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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谋天下-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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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玉落回去了,鱼璇玑正靠在凉席榻上假寐,她没事儿可做就端了个椅子,拿了针线篓子在外面,学着刺绣。她到天诀已经两三月了,知道女子们都要学习琴棋书画女工刺绣,可她从小生长在天族,她的使命就是照看好灵瞳神蛊,没人教她这些东西。看多了后,她自己也心生羡慕,可惜自己不会啊。
还记得被白钰给掳劫后,他要自己说出姑娘真正所在的位置,她故意使坏把两人带到了一片深山野林里。大半夜的遭到狼群围攻,白钰为了救她被狼咬伤,她良心过意不去替他包扎,指引他到了座小镇。结果那败家的男人竟然把外袍脱了,说是坏了直接丢了。她当时就说补好就能穿,白钰好像知道了她的刻意乱引路,挤兑她可能连缝补都不会。
缝补,她会,可是不好看,她天生就不是那个料。为了证明自己,她还真找人借了针线,专心给他补衣服,可真是补得丑不堪言,被白钰结结实实地笑话了。她发誓,一定要练好针线,以后用针戳爆那个狗眼看人低的男人。
可有话又说了,不是那块料怎么做都做不好,她就是个典型范例啊!看见绷子上的布,再瞧那不知像什么的东西,玉落很想哭了,她努力了这么久真是没效果啊,完全四不像的东西。
红红的眼瞪着针线篓子,不服输的玉落再度咬牙,誓要将这个破缝补刺绣学好!埋头,继续奋斗。
晃眼的太阳从墙壁向下照,过了墙根再到屋檐外面,玉落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手指上被扎了无数个血洞洞,甚是可怜。委屈不已地撇嘴,忽然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
有人来了?抬头,还真看见有穿深蓝色太监服的人捧着明黄的卷轴般的东西朝鱼璇玑的屋子正门走来,那人身边还跟有两个低着脑袋走路的人。
“你们找谁?”快速放下手里的针线,顾不得受伤的手,玉落跳出去拦住他们。
“咱家是御前伺候的公公,今儿个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要带风族公主的贵客入宫觐见。”老太监将手里的拂尘一扬搭在臂弯内,聚了聚手中的圣旨。
公公是什么?从未听说个这个词的玉落丫头好奇地在他身上多瞄了几眼,又奇怪了,这人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不长胡子声音还这么尖?
“小姑娘,还不快去请你家主子?”老公公眼珠子朝外瞪着,盛气凌人。在皇帝身边呆久了的人都是些眼高于顶的,被个小丫头当怪物似的打量心里早火了,要不是有皇命在身,真要下手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了。
他那番动作无疑是糟了玉落的厌恶,她也是个有脾气的人,你有求于我还不好好说话,我才懒得去给你跑腿。嘚瑟扭头,佯装很无奈地说:“公公,我家姑娘有午休的习惯,我们是不能去叫醒她。”
“咱家可有圣旨在手!”老太监举着圣旨,面露不快。
玉落更加无辜摇头,“我不认识圣旨,公公你还是等等,姑娘醒了再说。还有,说话别太大声,姑娘被吵到会生气的。”
“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拿下!”老太监在襄惠帝身边伺候多年,除了木青外,宫里哪个当差的不给他几分面子。一处外面来,连个小丫头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是要造反了是不是?
小太监得了吩咐,哪敢没动作,作势就要去抓玉落。可这机灵的主儿那是随便让人拿捏的,他们一扑过来玉落直接奔到大门前,两小太监正要上去抓玉落,刚到屋檐外一股罡气猛地从屋内散发出来,愣是将两人给撞飞了去,两人痛苦不跌地趴在地上哎呦直叫唤。
“妖,妖法!”老太监吓得腿都发抖了,拿着圣旨的手直指大门处。下一秒,一缕劲风穿破门扉直接射出,老太监手一麻,圣旨就拿不住直接啪地下掉在了地上。
高人,遇见高人了!
“老奴不该放肆,请姑娘恕罪,但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还请姑娘随老奴进宫一趟。”伺候人久了,揣摩的本事多少有些的。自己的无礼可能触怒了屋内的人,才会发生诸多事情。把圣旨捞起来举过头顶,噗通跪下朝里面人请罪。“老奴的命贱,姑娘若是气了,老奴听凭发落,可眼下姑娘定要先入宫去啊。皇上和两国来使,风族公主和王子都在等着姑娘呢。”
玉落张着嘴巴看老太监变脸如翻书,多多少少惊讶了,瞧着,新奇。
屋内静静的没有发出点声音,就是站在门口的玉落也搞不清楚了,姑娘她这是要做哪样。反正她不急,可跪在太阳下的老太监却火急火燎的张望着,恨不得把眼珠子送进房内看看人什么时候出来。
而在皇宫朝天殿里,却是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一番和乐的景象。
今天宴请的是帝月烬王、风雅郡主,星池有大公主万俟星、四皇子万俟乐,风族那边则是公子莫顿和公主水如云。天诀襄惠帝携皇后美妃,几个皇子及公主司空宜、桐封王和众大臣携家眷作陪,座椅成排一眼望去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这场面可比国宴都热闹。
殿内四方舞台之上,轻纱蔽体身姿妖娆的舞姬跳着热情如火的歌舞,挑动的美目带着瞋喜情愫眺望着在场的人,火辣辣的舞,大胆的动作,看得饮宴的男人们热血沸腾。千金小姐们则个个面红耳赤,羞得拿帕子遮掩,窃窃私语这风族弄些上不太台面的东西。
黑发盘起不留一丝下垂,头上缀着绿玉铃铛钗饰,荷叶袖紧身绣绿牡丹的纱衣勾勒出纤细苗条的身形,露出肚脐附近几寸健康的麦色肌肤,下身穿着绿纱灯笼裤子。酒樽空了,图朵弯腰执起酒壶给她满山,水如云端着酒盏,轻抿着醇香的美酒,眼带讥诮地看着天诀那帮子朝臣。
怎么说呢,她感觉半数都是酒囊饭袋,那些个皇子们倒看起来很狡诈的样子,不过跟几个人一比,就逊色多了。比如——赫连烬!这人是最后一个入场的,一身黑色的袍子端是华贵做工精致,穿在他身上更是有着王者之气,睥睨无端。这人长得那个惊天地的俊美,人还在门口那些闺阁小姐们就巴巴地望了去。
天神的冷峻面容,身上却透着杀神抬首杀戮的煞气。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那些个花痴女是愿得烬王一眼瞥,眨眼即死也心甘。被他强大的气势吓住反应过来后,胆大的直接露出赤果果的眼神,可惜人家却是连冷眼都舍不得给她们一个。对此,水如云是很满意的,有了冷美人那样的倾国绝色怎会去瞧那些庸脂俗粉?
当然,在场备受瞩目的除了赫连烬外,还有那与他齐名的桐封王司空珏。一袭雪色广袖绣金线玉簪花图案,腰上梳以宽大腰封,那身姿端如临风玉树。而容貌精致如画,举手投足间更是透着君子之风,而他气质超然身在红尘却不然尘俗,为他人添色不少。他端然坐在高位上,恍然遗世独立独自饮酒,每个动作哪怕是蹙眉都透着美感。
这是个跟赫连烬完全不同的男人,却也同样是惹得女子们心尖儿尖叫的绝色。
冷美人,想起她,水如云顿感肉疼,她一万两银子就这样花出去了。虽然花得值,可她真心感觉太贵了,这笔亏空她要从哪里补回来呢?想了又想,目光穿过高台上的舞姬,对上了刚抬首起来的赫连烬。
银子银子,你还我银子!冷美人是为他做衣袍,他们俩算是一条道上的,那银子就该从赫连烬身上找回来。
对面,接收到水如云目光的赫连烬煞有介事地转了转酒杯,在旁的赤焰疑惑道:“爷,风族公主在瞪你,好像你欠了人家钱似的。”
赤焰这话是无心的,但赫连烬听后倒很认真地回答了他,道:“她觉得璇玑敲诈了她一万两银子自己很亏,想要跟本王要回去。”
璇玑怎么敲诈她了?再说就算想要回去也是找陨圣楼啊,干嘛算在他们爷头上,想让爷做冤大头?
看赤焰还是懵懂的样子,赫连烬抬眸扫了他一眼,详细解释:“你带回来的那匹布不是璇玑付的银子。”跟玉落一样纠结的赤焰最后决定还是告诉爷璇玑要给他做衣袍的事,就抱着墨锦回去把事情说了通,怀疑爷的努力是不是得了回报,或是璇玑想跟爷套交情。
爷很开心,虽然他一路都对人冷冰冰的样子,但他们可是跟爷相处了十几二十年的下属,对爷的喜怒感受最敏锐。
其实,赤焰不知道,赫连烬在听了他的话后专门派人去查了,璇玑只是拿着墨锦并没说要买下来。水如云她们是误会她要给自己做衣袍,赫连烬心知如此却还是开心。就算那个人在她心里如何顽固地存在,他也会一点点将其剜去。
想罢,他朝水如云望了眼,复又转开扫过天诀的皇子,看到司空久时,眸底冒出一股杀意。
他知道璇玑的出现会让司空珏和司空凌警觉,而这次宫宴她也会出现,但听到司空久当着众人说起璇玑,那股垂涎的模样真让他想杀人。襄惠帝应知道了璇玑的存在,不过是顺势而为,借机会让她觐见。璇玑现在还不来,他们的心里怒气不小了。
哼,说起生气,他才是最该生气的人,这么些歪瓜裂枣还肖想他的女人,真是嫌活得太久了。
冷冽的眸光横过,撞上司空珏,两人目光交汇,双方不掩饰的敌意看得彼此心头一阵痛快,却又极快转开。
那边,水如云气愤不已僵着脸,赫连烬那是什么意思,要让她认了这个亏?闷闷不乐喝上一大口酒,扭头看到明眸似水的万俟乐,心里顿时清朗起来。
“风族贵客到!”悦耳丝竹明快歌舞外,太监尖尖的唱喏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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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终于早早地万更了!爱我不?要说,你们爱我,不然秒了你们!
006 宫廷盛宴,第一美人
朝天殿,九龙盘珠金碧辉煌,中有四方歌台,帝王在上,美妃环侍,两侧食案成行而列,贵客鳞坐,美酒珍馐杯盏交错,一番宾主尽欢的场面。丝竹未消,歌舞仍旧,那声拖长而尖细的唱喏声起,像是无形中带有着魔力,殿内之人几乎都把目光朝殿门口望了去,很好奇这个让众人久等,刚入炎京就被传为倾国之色的风族贵客是什么角色。
殿外夕阳渐下,熏黄余晖从遥远的天边射向柔和的光亮,两侧高大的树木被拉出长长剪影横过殿前,一道墨色踏着金色碎光一步一华涟踏入众人眼帘之中。
那个人儿身材比之寻常女子稍显高挑,衣袂轻摇,裙摆曳地,黑纱随阵阵清风而翻飞在她身侧,每走一步虽不闻珠翠琳琅,身上却有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让人看上了就移不开眼。大殿之上的人都静止了呼吸,呆呆地看着那不急不慢走来的女子。
浅墨腰封束腰,配之深枣色腰带,腰绳垂坠紫黑蔽膝之上,玄绛下裳轻软如云逶迤在地,轻薄的墨色广袖绣着奇异花朵的上襦罩在身上,两襟斜开从肩膀侧呈现处倒锥形,与蔽膝同色的诃子自开叉地方露出,一朵鲜红颜色张牙舞爪的两生花开在左肩锁骨之处,紫黑血红和袒露的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视觉冲击。
远看,这人是便有着股朦胧和神秘之感,而当她一点点靠近,绰模糊感渐渐剥开,反而勾起了人更浓重的探寻。
满头乌发柔滑光可鉴人,分之两半一垂一绾云髻巍峨,却没用任何金银钗钿装饰,两侧各有三只栗色木簪,墨色薄纱自两侧的中间木簪横过,遮掩住那双不知是何模样的眸子。除却双瞳,她额头光洁如玉,那眉若远山青黛却又比寻常女子更多一份英气,玉鼻似琼瑶精致美丽,双唇若七月樱嫣然红润,双耳垂着紫金长链黑珍珠耳环。
墨色的美人没有公主的雍容姿态,不曾像大家闺秀的矜持,浑身笼罩着让人无法堪破却足足勾起人好奇的神秘高贵。歌台上的舞姬已经撤下去,丝竹声亦不知何时停了,她缓步而行停在那处。四方眸光汇聚一处,她唇角微弯,黑纱后的双眸对准的只是殿内唯一高高在上的男人。
抬首,启唇,口中溢出的不是出谷黄鹂的柔婉,亦非往常孤山远月的清冷,而是远来九重天阙的琅华之音。
“海外方诸山来人,见过天诀襄惠帝。”那靡靡破碎的音调蕴藏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传遍了朝天殿的每个角落。
前一瞬,所有人还沉浸在女子无双姿容的清贵之中,还没回神立即就被她这句话炸的头脑发晕,那些本就对准她的眸子更加狂野而震惊沸腾。龙座上的襄惠帝端着的酒盏啪地落在地上,美酒洒出酒盏顺着石阶滚下,在静寂的大殿内发出清脆声响。
三国中大多数人不淡定了,纷纷拉着身边的人说道起来,坐在天诀诸臣之尊位置的桐封王双手压在食案上,浅棕色的凤眸清水无痕般对上她,似乎想印证些心里的猜想。就是司空凌都怔怔了,整个人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鱼璇玑。在场认识她的人不少,可大多都惊诧着,即使万俟星赫连倩等人都不例外。
方诸山是哪里?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没有?
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说的,就是在大陆上盛传已久的海山仙山——方诸山。据说,那是神仙之所,千百年来无数方士和慕道之人前赴后继地出海,最终却无一回归大陆东土。传言很多,但最多的还是在海上遇到了风暴海怪。方诸山,三岁幼童都知那里,可天下却从未有来自方诸山之人。
这女子,真是来自仙山的仙女?
“神仙姐姐!”小解的万俟星刚回来,就看到歌台上那抹不怎么熟悉却认不错的身影,没顾忌到这是三国聚会,好死不死地就欢喜地冒出这么一句。大殿本就无声,他的声音虽不大可很多人还是听到了。
“坐下!”而听闻他这四个字,诸如司空珏、万俟星和赫连倩等人却纷纷变了脸色,那次被绑架,陨圣楼楼主出现时万俟乐可就是这么叫的。万俟乐正想问她怎么在这里,邻座的万俟星突然把他扯到位置上坐好,低声警告:“不许乱说话!”
对于自家大姐的警告,万俟乐只是以为她忌惮神仙姐姐,正欲辩解却看到她投来的凶狠眼神。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万俟乐似泉水清澈的眸子眨着偷偷朝她瞥了鱼璇玑,水汪汪霎时惹人喜爱。
而其他人不知陨圣楼楼主之事,看到他偷瞥,以为星池四皇子认识这身份成谜的“神仙”,众思纷纭,在场诸人神色各有不同。
莫顿也瞧瞧地挪了挪自己的食案,低声朝水如云问道:“妹妹,你到底怎么认识这个神仙的?”
“我,我也不知她的底细啊。”水如云从惊艳里回神来,神情极为凝重地说着。
莫顿看怪物般盯向水如云,心里又急,可水如云只顾着看歌台上的人,完全不多解释一点。当所有人都迷糊时,场上还有个最清醒的人——赫连烬!那双暗蓝的瞳眸紧紧地锁住歌台上的丽影,满目阴鸷周身更是冷意四散,真想把那些人的眼珠子全抠出来。
那是他的女人!他赫连烬的女人!
这死女人想把所有的目光招揽在身上,非得用这个办法才行么?瞧瞧,那穿的是什么样子,肩膀都露出来了,那花儿什么时候又的?连诃子上的暗纹都能看到,这是当着他的面红杏出墙是不是?赫连烬双眸喷火,太气了,拿在手中的酒盏不堪他手指的大力,竟被他给捏得变形。
“你说你是来自方诸山,有什么证据?”多数人在欣喜惊奇出现仙女的时候,有人却站出来质问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被一两句话给糊弄过去,那些聪明的人在镇定后悔细细推敲一切,有的人也有了此疑问,不过却不想亲自问出来,最好是有人代劳。
这不,武陵侯瞿偓,怕是被推荐出来的代表。
横在眼前的黑纱其实很薄,对她而言就像是在天刚擦黑屋里没点灯差不多,眸子横扫全场,不期然地撞见了赫连烬刻意隐藏怒火的瞳眸,她一扭身体直接没看见,而是朝发话的瞿偓道:“我为何要证明自己来自方诸山?”
额?瞿偓被这反问一堵,说不出话来,其他人也纷纷小声地议论起来,猜测其她的事情。
“你来我们天诀,总该有个理由吧?”这回问话的是十皇子党的人,还是她的旧识,吏部尚书范徽。
“我与风族公主乃是好友,她来天诀我不过是相随而已,若说目的,这个可让吏部尚书范大人满意?”她独居高台神情淡漠,悠悠朝水如云投去一瞥。人看着无害,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把天诀一干人气得够呛,她那话分明就是说,我看在水如云的面子上才来天诀的。那就是根本没把他们大陆第一大国放在眼里,难怪方才她进来后不卑不亢地介绍了自己却连屈膝行礼都没有。
水如云也是个机灵的人,看那群大臣吃瘪的样子,忍住胸腔里的好笑,忙招呼道:“冷美人,你怎么现在才来,让我等了好久。快过来坐,那地方不适合你呆。”
轻松调笑的口吻,神情中透着熟稔,似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般,不惜离座跑上去拉她去自己身边坐下。
“慢着!”坐在皇子中的司空久突然出列,先朝上首的襄惠帝作揖,笑道:“父皇,既然这位姑娘是方诸山之人,随公主前来也算我们天诀的客人,不如请姑娘上前入座吧?”
两年时间不算多,却是让一个本就上了年纪的人变得更鹤发苍老。头戴龙冠身穿明黄龙袍的襄惠帝坐得端正,可仔细看还是会发现他眼底的疲态。鱼璇玑翘首,也没跟水如云走,倒是想看看天诀对她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怎么个看法。
水如云不乐意了,道:“冷美人跟本公主坐一起有什么不妥么,非得把我们分开?”
“公主息怒,我们天诀待友邦都是一视同仁,不过这位客人太不同寻常。”司空久说得含蓄,意思就是人家是神仙,自然是跟我们天诀的人一起坐,而不是你小小的风族。
“哼,冷美人可是跟本公主来的,不是奔天诀!”被人藐视了,水如云的性子哪肯罢休,拽着鱼璇玑就不松手。
“本王觉得四皇子的提议甚好,我朝皇上慕仙岛已久,请姑娘上座不碍礼节,亦可为皇上解惑仙岛之事。”有着仙人之姿的司空珏意外地开口相帮,慢慢放下酒杯在食案上,一副为君所求的忠臣模样。他都开口了,天诀朝臣特跟着出声附和。情势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不管鱼璇玑是不是真的方诸山之人,起码在天诀背了个仙女的名号,这样的人就该归属他们天诀做主,岂能让一个小小蛮夷放肆。
这么一扯,就牵扯到国家大事上来,纵然平常糊涂些,现在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明显地以多欺少!莫顿黑脸更黑,水如云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人家才是上国,而风族却是附属。眸底闪过阴霾恨意,那倔强却不容许她放手,仰着小脸瞪着司空久他们,鱼璇玑却反手在她手背上轻拍了几下。
冷美人不会听他们的?水如云大喜,张嘴正得意,襄惠帝突然开口道:“姑娘远到路途辛苦,实不宜为在哪出落座反心,哪里看着‘顺眼’姑娘便坐下吧。”襄惠帝的话听着很和顺,要是第一次见他的人肯定认为这是个仁善的好君王,鱼璇玑满心讽刺,颔首赞同他的话。
大殿上上百双眼睛都看着她,襄惠帝的“顺眼”真有那么好顺的?
“神仙姐姐,我星池这里很宽敞,不如你过来我们一起坐吧。”那日被她从鬼面人手里救了,之后听说了陨圣楼之事,万俟乐并没有半点怪罪她的意思,反倒觉得她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他这人善良,天诀明摆着的欺负人,对象还是他心仪之人,万俟乐也倔了猛然站起来朝她发出邀请。
场上一片倒抽气的声音,无数眸光都朝星池这方射了过来,哪里面挑衅鄙夷什么都有。万俟星面上还挂着得体的笑,但眼里已经是有了深深的怒气,小弟今天实在太胡闹了!反观万俟乐,华服在身容貌俊俏,那双透着纯澈的眼不惧任何压力,目光直直对向她,嘴畔还挂着暖人的笑。
鱼璇玑微一蹙眉,感觉水如云的手有些收紧。那边,赫连烬砰然地变形的酒盏重重矗在桌上,冷冽道:“本王的女人,自然是坐在本王这边!”
哗啦——有东西碎掉了,有些醉意的人直接从凳子上滑下去倒了,无数愤怒嫉妒的目光扫射而来,完全有把鱼璇玑刺成窟窿的意思。那些端坐上位,神态比其他人镇定的人则若有所思地在鱼璇玑和赫连烬两人身上目光逡巡。赫连倩垂眸,却掩饰不住里面浓浓的杀意。堪比仙人的司空珏举起酒杯朝赫连烬的方向一抬,凤眸隼利。
挑战?浑身肃杀的赫连烬才不看在眼中,极为嚣张地扯唇,神态不屑。
嚯嚯!看到司空珏和赫连烬互动的人并不算多,可赫连烬那张狂的举动无一不惹怒了天诀朝臣们,但人家是寰宇内响当当的战神,摄于他的威势却是敢怒不敢言。这一幕极是可笑,除了帝月人,大家都笑不出来。
场上,倾慕赫连烬的女子对鱼璇玑满心怒意,而三国臣子们对之是有悲有喜。欢喜的自然是帝月来使,在这事上打压了天诀,他们的朝臣又被烬王震慑着,心里那叫舒畅。而星池抱着看戏的态度,没任何表现。最悲愤的便属天诀了,可谁敢去惹那帝月的杀神?
桐封王?目光带着希望而去,可唯一的期盼却像是漠不关心。
“我想,你们都弄错了。”默默流淌的剑拔弩张里,鱼璇玑淡然出声。“我有个妹妹名叫璇玑,我与她乃是双生子,但凡我们两人在一起,即使熟悉的人也不能将我们分清楚。若是我与她穿上同样的衣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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