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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谋天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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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交的。当然,他们这份朋友情谊不曾公开过,而现在更不方便让人知道。皇子夺嫡,朝堂不稳,他还真的当心局势会恶化,给天诀带来危机。

“你该了解我的,我从不愿意参与你们的皇权争斗,只是皇上要我回来,我……”他何尝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是他无从选择。世人都说天家薄情,可襄惠帝却给了他太多无私的父爱,犹记得他第一次进宫时,襄惠帝正在上书房批阅奏折,他被太监带进去。襄惠帝立刻把奏折撤了抱着他逗他开心,还将他放在脖子上甘愿做马给他骑。

在以后的诸多岁月里,这位九五之尊的皇帝还充当了一个好父亲的角色教导着他,给他最好的东西。他曾跑去问他自己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襄惠帝当时笑的很苦涩地跟他说,他永远都当他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当他大些明白事理后,他更加感激这个把他当儿子的男人。起码,他不再孤苦伶仃,即使在外受了多大的委屈还有他开导自己。

于公于私,他都必须回到炎京来。

司空凌怎会不明白,无奈叹气道:“子玉,你若真的不插手就寻个机会早早离开吧。我看你遇刺这事儿不简单,近来还是小心为好。”他还不知这次刺杀的人的底细,但能让司空珏受伤的杀手绝非泛泛之辈。这事儿多少可能会跟夺嫡有关吧,他猜。

“你放心,我看准时机就离开。桐封虽贫瘠却没有这么多争斗,但愿把皇上交代的事情处理好,抽身还来得及。”精瘦的腰身轻轻往后一靠,细长眼睫下那双浅棕色凤眸里裹着淡淡的愁绪,如玉脸庞上一如往昔淡泊从容。

“那好,我就先走了。”司空凌也不跟他客套,拱手打个招呼转身就离开。

司空珏保持着方才坐着的姿势,瞳眸渐深,那明澈之光在眼中溢散,心头千思万想。

------题外话------

千万别人为他们有基情哈!

042 梦魇深渊,他不是他

阳光明媚,白中带着红晕的杏花花团锦簇,压得枝桠都下垂了。看不到尽头的杏园,入目满眼柔嫩的白粉颜色,风缓缓来时些许花朵便散开,花瓣随风漫天飞舞,其妙不可言。万籁寂静中,一缕琴音如水滴玉石叮咚轻响,待人寻时又如顽童般在错目的开花杏树中隐匿无迹。正当失望之际,那琴声又起,恍然在园中站了好些时候的鱼璇玑被琴音所引,本能地朝着声音来源地方走去。

杏花林深处,一张白玉桌上放着一架古琴,琴后坐着身穿白衣的男子。他黑长的发简单用一根丝带绑了一半在脑后,有的俏皮地落在他胸前,其余都任其披散在身后。黑发影绰间可以大致看到他光洁的额头,肌肤白得跟白玉般晶莹剔透。他抚琴的手指白而纤长,动作优雅,几朵杏花落在他身上,为他白莲般的衣裳簪上几点俏丽的颜色。虽看不见他面容如何,约莫能猜到这应该是个美男子。

鱼璇玑只觉得脑子里混沌一片什么都想不起,脚步轻缓地走上前,生怕惊扰了弹琴的他。此时,弹琴的男子忽然抬起头,一张脸如名家精心勾勒出来的山水画卷,唇似陌上花,狭长的凤眸因为嘴角噙起的笑而微眯着,脸上带着醉人的笑意望着她,声如玉落,道:“诀儿,怎么现在才来?”

“……”她张着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如花美好的男子,心里忽然跟针扎样的痛。颤颤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他,枯瘦的手指刚要碰到他时,那男子忽然如飞沙行空般一点点消失。鱼璇玑心口发紧,身子往前一扑似乎想要将他抓住,张嘴惊慌地喊道:“穹苍,穹苍……”

前方一股漩涡般的吸力将她前扑的身体一拉,鱼璇玑一个趔趄慌忙站定。定睛再看,发现自己竟在一个美轮美奂的屋子里。她疑惑地皱起眉眼睛四下转动,扭过身体便看身着明黄龙袍,头戴金黄龙冠的穹苍。正想问他刚才怎么不见了,穹苍却满脸沉痛哀伤,侧身端起桌上满了酒的金樽递给到她面前,声若琉璃碎。“诀儿,我从未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喝了它,这里的一切就都结束了。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喝了它,这里的一切就都结束了。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恍若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响,身子没个支撑趔趄地退后几步。鱼璇玑脸上煞白抬头跟那个贵气逼人的男人对视,忽而凄厉地喊叫道:“司空天!”竟是他!竟是他!

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眼前烈焰袭来,华美的宫室突然着了火,浓烟几乎将人呛晕。鱼璇玑失控地跪在地上任由眼泪肆意,感觉到周身都是烈火炙烤灼烫,皮肉烧焦的气息在火光中四窜,她蓦然大笑,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司空天,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虞诀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悲戚的笑声里,她静卧着如乖巧的小兔子,看着火舌一寸寸舔舐自己的肌肤,体验着血肉成灰过程。嘴边的笑,妖娆而妩媚,还搀着夺人心魄的魅惑。

“热,好热……”

身心都受着热度的煎熬,好像身处火狱,灵魂都跟着燃烧起来。鱼璇玑痛苦难当地呻吟着,像是被人抛上岸的鱼,少了水随时都会死掉。艰难挣扎中,一道冷冽的声音不知从哪儿传来“安陵,你给我醒来”,接着有冰凉的东西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强烈的火焰顿时被灭了半数。好凉快!像是饥渴的人找到唯一的水源,鱼璇玑什么都不管,只想将这唯一的凉意留住,手脚并用终于抓着一块更大更凉的东西,死死抱着就不撒手。

坐在床沿上的霍尽冷漠地看着将自己紧紧缠住的鱼璇玑,黑暗的房间里没有一星灯火,却藏不住他黑锅底般的脸色。他大发善心来看她,没想到她梦里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却将他抱着不放。她现在正发着高热,霍尽也清楚她可能是烧糊涂入了梦魇,但怒气还是腾腾地往上冲。

穹苍!这个该死的男人!

二十多年冰冷的面具被撕破,霍尽怒火中烧伸手就要把八爪鱼般缠着自己的鱼璇玑拉开,忽然闻到新鲜的血液气息,火气顿时被浇灭了一半。她还有伤在身,要是再折腾的话怕是小命难保。压住满胸怒气,将她额头上已经变热的汗巾拿过来摊在手上,聚集内力于右手朝着汗巾上一抚。原本湿热的汗巾顿时变得冰凉水润,马上往她额头上搭去。

汗巾变热,他马上凝聚内力将它变冷,再搭在头上给她散热。如此往复折腾了大半夜,鱼璇玑的高热终于退下去了,整个人跟在水里捞起来似的,受伤的左手臂上沁出血水,将亵衣左袖染红了一片。

窗外天色有了朦胧之色,霍尽伸手点了她的睡穴,把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掀开被子将她的亵衣脱下来,肚兜湿哒哒地贴在身体上,将那对玉兔的形状描绘了出来。霍尽没心思去看,解开她被汗浸湿的伤口重新清理后再敷上自己带来的药,再把另一床干爽的被子盖在她身上,顺手伸进去将她肚兜亵裤一拉一退扯出来,鱼璇玑便光裸在了被子里。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腰舒了口气。

沉睡中的她模样乖巧,没有了平日的冷锐犀利。暗蓝的眸子透着丝丝疲惫,看着她时倦意又不知不觉地消失。带着薄茧的手掌擦掉那脸上刚冒出来的汗水,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几眼。将药瓶放在床前的小桌上,转身从窗口离开。

霍尽刚走,睡得迷迷糊糊的鱼璇玑像是感觉到什么迷离睁眼,室内还弥漫着淡淡的冷香味,枕畔白色的汗巾上沾满了汗味,目光转触到小桌上红色瓶塞的药瓶。她很想问是谁,但身体太疲倦了撑了一会儿就又昏过去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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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小姐未起,各位稍等

太阳升上地平线,一天忙绿的早上也跟着开始。

“六妹妹还没醒来?”安悦一大早就过来了,坐了大半个时辰还不见鱼璇玑出来,手中的绣帕被绞了又绞,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第三次奉茶的云姑看她和颜悦色的脸上有了裂痕,恭敬地回道:“小姐她身上有伤,老奴实在不敢去打搅。要不三小姐先回去忙别的事,等到小姐醒来老奴会告诉她,你来看过她。”

安悦正想说好,转念想到大夫人的嘱托,便耐着性子端丽一笑,道:“六妹妹受伤我怎么能去扰了她休息,反正今天无事,我便多等等。要看到六妹妹安好,我才放心。而且,我还给六妹妹带了好东西,要亲自交给她。”

“那老奴就先下去了。”云姑把茶放好,正准备退下忽然外面吵吵嚷嚷地走来一群人。

卫姨娘、赵姨娘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大肚子的花姨娘及丫鬟婆子,一行浩浩荡荡说说笑笑的好似要去出游。云姑满心不悦,她们这是来探病还是闹场的?碧瑶阁的丫鬟看见是她们,纷纷站在旁边避让。

“呦,我还以为我们很早了,原来三小姐比我们更早啊。”花姨娘一踏进厅中眼眸便落在了安闲坐着喝茶的安悦身上。

安悦含笑起身跟卫姨娘等人见了礼,坐定问道:“诸位姨娘来此是看六妹妹?”

云姑吩咐丫鬟们赶紧上茶,卫姨娘坐在安悦对面的椅子上,手腕上套着一串檀香木念珠,温和地笑道:“昨夜白三公子不是说六小姐受了伤么,六小姐的母亲去得早,她在府中也没人照应。我们都是做长辈的,本该就多关爱小辈,她受了伤我们除了亲自来送些东西聊表心意,也没有什么能为她做的了。”

“卫姐姐常年吃斋念佛,心底良善。虽然六小姐昨晚当着相爷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但卫姐姐还是劝相爷莫要跟六小姐置气。我们是听说卫姐姐要来看六小姐,这不就趁着人多跟着来了。”赵姨娘把话篓子接过来,音调稍高语气中夹杂着抹不喜,道:“我们这些人无论姨娘公子的每天都要去兰园问安,六小姐好像都没去过一次,当真是个独特的存在。”

这话有些含沙射影地指责大房处事不公,安悦一双妙目中薄怒潜藏。臻首微抬,两靥含笑道:“很多年前母亲就免了六妹妹和谢姨娘的晨昏定省,而她自从死而复生后身体便不好,母亲自然也没有要求。之所以要各房都去问安,是为避免大家久不出房门感情生疏了。”

“对了,蔡姨娘和四妹妹怎么没来?”她故作不知地望向对面三人,神情疑惑。

卫姨娘面带和蔼,道:“四小姐受了惊吓蔡姨娘在清心阁安抚她。”安晴受了何种惊吓,她不需要言明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

安悦抿嘴浅笑,不语。昨晚,她这个六妹妹表现得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虽然她亲眼见过鱼璇玑差点将安晴掐死的一幕,可当看到她踩碎侍卫手骨的那种干脆冷漠时,心底还是忍不住颤了颤。天诀贵族的女子崇文不崇武,她那般老辣的手法也不知从何处学到。她隐隐觉得,鱼璇玑的存在就是对她一种潜在的威胁。说不出具体原因,但感觉却很强烈。

故而她也想找些机会了解下这个妹妹,以作万全的应对之策。

“哎呀,茶都喝完了怎么六小姐人还没来啊?”谢姨娘涂着大红丹蔻的手指夹着茶杯,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守在外面的云姑闻言,立马进去解释道:“姨娘莫恼,受伤之人最易精神倦怠,小姐应该还没醒来。”

“六小姐莫非是重伤了心口,这都日上三竿了还未醒?或者是不屑来见我们,所以称病躲着?”花姨娘上次在家宴上因她一句话成了姨娘们的笑柄,这口气憋了好些日子,今天抓着机会非要把气出了。

云姑心头冷笑,面上还是一脸恭敬,道:“小姐有伤在身并不假,若是花姨娘等不急就请回吧。”言下之意,她家小姐正伤着,就算睡上一天一夜她都不会去打搅,你要是等不了就别等,走了也没人在意。

这话直接中透着锐利,饶是安悦和卫姨娘等人听了也皱了眉,暗忖这奴才竟敢这般嚣张。花姨娘正欲反驳,外面一阵快慢不一的脚步声传来,众人转头去看,见是暂时代替了安顺处理府中日常事务的管事刘文。他脸上含着笑,将身后三人引了进来。

“云姑,快去请六小姐来,白府、十皇子府还有桐封王府来人奉命给六小姐送东西来了。”刘文先向安悦她们行了礼,跟着马上朝云姑喊道。乐呵呵的脸上满是谄媚,对云姑的态度比以前好多了。

“小姐未起,各位稍等。”云姑听着,脸上绽出欢喜,忙应了声吩咐丫鬟招待,自己则转身朝楼上鱼璇玑的房间去。她虽然不知这三府为何派人送东西给小姐,但他们无疑都是人中龙凤,看来小姐的运程有望通达了。

房中,睡到自然醒的鱼璇玑微微拉开条眼线。窗外明亮的光线刺入,眼睛不适地眯了眯。她伸手一挡,从被子中抬出的手臂却是光溜溜的。眉头一夹,脑子孰地清醒,扯起胸前被子往里一看。鱼璇玑霎时抽了口冷气,被子下的她赤条条的什么都没穿。

这是怎么回事?她努力地回想着昨晚回来后发生的事,明明她是穿着亵衣亵裤的,怎么醒来全身都裸了?眸子在自己身体上打量,没有任何痕迹证明没被人侵犯。转到左手臂的伤口,像是重新包扎过的,莫非昨晚有人来过?拧着眉,她约莫记起自己好像看到小桌上有一个瓶子的,现在没有了?

“小姐,你醒了?”

刚走进来的云姑打断她的思索,鱼璇玑看她一脸喜悦的模样,心底狐疑,道:“有什么事?”

“白府、十皇子府和桐封王府都派人来给小姐送东西。三小姐、卫姨娘、赵姨娘和花姨娘也都来探望小姐,她们现在就在厅中坐着。”云姑回道。

鱼璇玑秘密眼睛,双瞳中淌过明暗不定的亮光,淡漠道:“打发他们走,就说本小姐身子太虚不宜见客。”

“这?”云姑本以为她会亲自下去的,怎么也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

“听不懂我的意思?”看云姑迟疑,鱼璇玑轻飘飘地问了句,声音里含着丝严厉。

云姑虽有满心疑惑但还是决定听从她的意思,转身就要下楼去。鱼璇玑想到了什么,忽然叫住她道:“在我没醒之前是不是有人来收拾过屋子里的东西?”

云姑愣了愣,随即道:“老奴早上来伺候小姐梳洗,看小姐没醒来想到受了伤身子弱,就没叫醒你。又见床尾丢着小姐的肚兜和亵衣亵裤,老奴就拿走吩咐人去洗。”当时亵衣左袖上有大片血,都吓了她一大跳。后来想小姐不是受伤了嘛,可能就伤在胳膊上,也就没多想。

“除了那些东西还有什么?”鱼璇玑脸色沉郁,到底是谁将她衣服裤子都扒了的?

“哦,枕上有一条白色的汗巾,小桌上有一瓶药。汗巾也拿去洗了,药放在药盒里了。”云姑诧异,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听到白色汗巾,鱼璇玑脑中立刻浮现出那张平淡的脸,是他?

044 架子好大,从墙上来

“小姐?”云姑试探性地叫了句,鱼璇玑回神来,神情微冷,道:“处理好楼下的人,让人给我送水来,我要沐浴。”

“老奴明白。”云姑点头下楼跟丫鬟吩咐了几句,转来厅中正瞧见众人一致望过来的目光。刘文见鱼璇玑没有出现,脸上有丝不喜却未表现出来,迎上前云姑悄然地避开他直接到了那三人面前,满怀歉意地道:“小姐受伤身子正虚,不便下来相谢,让老奴请三位转告白家公子、十皇子和王爷,小姐感谢他们的好意。”

“既然如此,那就把东西收下,我也好回去跟三爷复命。”明云将手中的锦盒往前一递,其他两人也将各自带来东西递出,云姑让丫鬟收下后再次致谢,刘文便亲自领着这三人离开。

“呦,六小姐架子真大,连三府过来送东西都不相见,是不是说我们也该走了?”赵姨娘懒洋洋地端着茶杯,脸带不屑地哼着。

云姑弯腰上前,不卑不亢道:“小姐受伤期间闭门谢客,三小姐和众位姨娘来看望的好意小姐心领了,请各位回去吧。”

“你个奴才……”

“赵姨娘!”安悦适时地出声制止道,“云姑说的不错,六妹妹本就是伤者,我们实不该来扰她清静,我们也把各自的心意放下就走吧。”

“是啊,我们出来也久了,是该回去了。”卫姨娘要理智得多,吩咐李姑姑将带来的东西交给碧瑶阁的丫鬟。看卫姨娘这么做,大家都把东西留下,结伴离开了碧瑶阁。

云姑“恭送”她们远走,吩咐将东西放到小库房里,这才转去朝鱼璇玑禀报。

楼上的鱼璇玑已经沐浴完正在吃早点,听了云姑的回话,她倒是没说什么安静地吃着自己的东西。

屋外明光耀眼,墙边种着的金桂飘着淡淡幽香,花圃里的菊花也开得艳丽,让这秋天都有了别样的生气。鱼璇玑让人在碧瑶阁前种着八月柳的月台上放了张摇椅,旁边放着张小桌,上面摆着精致的糕点还有一壶清茶,悠闲地躺在上面享受着阳光照拂清风抚面的安逸。

“小姐,要不要打扇?”这都十月了本该凉起来的天气异常地跟八九月的时候一样热,这样的反常几十年难得一见。云姑本是奉命将那白汗巾拿来的,看到躺在摇椅上额上沁出几点汗珠的鱼璇玑,心疼她受了伤怕汗水湿了伤口,好心询问着。

“不用,这里靠池边近,不算太热。”头顶上还有一棵长着茂盛绿叶的八月柳,前方就是宽敞的水池,热不到什么地方去,鱼璇玑也没在意。拿过云姑送来的汗巾,指尖触摸着那柔软的面料,放在鼻尖一闻还似乎能闻到淡淡的冷香,一如他身上的味道。不用说,这肯定是霍尽留下的。也就是说昨夜那些模糊的感觉是真实存在的,霍尽应该在她身边呆了大半夜。

他为何屡次三番地出现?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有炎京屡次三番出现武功高强的死士,是谁在操控他们?为何先是刺杀霍尽,后来连司空珏都要杀了?雇无影楼二流杀手杀她的人,是相府后院的女人么?是大夫人还是卫姨娘?

白逍进京,朝廷局势又添一分诡谲,她要不要把计划提前先去找司空凌呢?或许能早点借用他的势力培植自己的力量,从而得到些她想要的东西。想到这儿,在白府别院看到的白虬图案又在脑子里闪过。有那个盒子的人会不会是虞家的后人?可是,五百年前她虞家整个都被抄家灭族了,还有漏网活着有后代的么?

对于这点,她心里是又期盼又害怕,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慌张不定。当年若非因为她跟司空天的那段情缘,虞家也不至于落得那般下场。若能找到虞家后人,也算是填补了下自己多年的愧疚。可若是虞家已没有了后人,她……

嘴畔满是苦涩,垂眸眼睫下留下幽幽一排暗影。顺手将汗巾展开往脸上一搭,闭眼小憩。旁边的云姑见状,悄声离开。未免打扰到她,下令丫鬟们没事儿的都不准靠近这里。

风扬起,八月柳枝条蔓蔓垂在水面上,柔软轻晃如美人起舞扭动的腰肢。树下她一身素白的菱纱高腰襦裙,粉色的系带裹在垂胸的乌发间长长垂在两侧。白色的裙角被风掀起一个小小的圆弧又熨帖落下,那不大的汗巾是不是被撩起一角露出寸寸莹白的肌肤。

水池两端的青墙处,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快如疾电从墙头飞下来,朝着躺在摇椅上的鱼璇玑而去。许是发现有人靠近的气息,两人一致停住了脚步,隔着十丈距离对峙起来。

白逍风骚地摇着手中的描金骨扇,打量着前面气势逼人的男人。他的容貌还不及他身边的明云等人俊,一身窄袖黑袍包裹着高大魁梧的身躯,有种如山般的沉稳,又带神秘的凌然,时不时隐有霸道之气散发出来。那双眼睛是纯黑的颜色,锐利、冷冽,饱含着强大的洞察力,就那么轻飘飘地一瞥,无端地让人产生种被看破的感觉。

怪哉怪哉,这个男人貌似不简单啊,怎么跟她会扯上关系?白逍心思急转,摇扇的动作不自觉地快了些。

这边霍尽也没有放过他,眼前那少年还不及他肩膀的高度,穿着华丽容颜俊俏,亮蹭蹭的眼里分明有着算计的光,投来的目光更是赤裸裸的探究。除了机灵,这人还分外大胆。白家三少,敢把这算计的眼色落在他身上真是要提前找一副棺材备着了。

感觉到对方投来的危险目光,白逍眉头皱成一条线,很不服气地瞪了过去。小爷我驰骋三国商界,岂是那么容易就被吓到的?

霍尽眸子微眯,眼底扯出丝丝赞赏,这白逍倒是有些脾气的,不过……

“我已经闭门谢客了,你们要打架的话找个别的地方?”两人以眸光为武器“你来我往”时,躺在摇椅上的鱼璇玑突然出声。慢悠悠地挑下面上的汗巾,墨玉眼晃过他们,再看见霍尽时脸色微微有些沉。

“小阿陵,你误会了,我才没想过跟他打架。”白逍看她醒来,大步上前躲进树荫里,嘴里抱怨着。“这鬼天气真热,把小爷都晒黑了。”

鱼璇玑不去理他,不经意的眸子对上沉默走近的霍尽。他本该是暗蓝色的眼眸不知为何变得纯黑,眼底更似在酝酿着什么狂风暴雨般,周身更是散着寒气把她周围的热度都褪去了几分。她蹙眉,抿着削薄嘴唇的霍尽忽然勾出抹浅浅的笑,眼眸里也多了份可查的笑意。

这男人发什么神经?

“你们为什么来?”她凉凉开口,大有赶人的架势。

“路过。”

“散步。”霍尽和白逍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说出两个不同的回答。听了他们的解释,鱼璇玑顿时满额黑线。果然是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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