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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谋天下-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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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我们都还赶着回去呢,这兵荒马乱的,还是府里安全。”粗汉子背后的人跟着起哄叫嚷道。眼神里投射出鄙夷,众人哄笑出声,用直白的言语嘲弄着自诩英勇善战的薛家军。
徐龙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转念想起如今的处境,悲从心来之余只得强压住内心的各种愤怒,铁着脸道:“本将会把你们说的事情转达给将军的!”
“那感情好了!”粗汉子一拍粗壮的大腿,转身拦腰朝身边的人吆喝道:“兄弟们,事情办好了,咱们都去喝酒吧!”
“哈哈,走走,都喝酒去,喝酒去。”一群人勾肩搭背,彻底无视了徐龙一众人,大摇大摆地走在街头上。
随行兵士上前来,小心地询问着,“副将……”
“你们继续巡逻,本将回去将此事告知将军!”鼻腔中重重地哼出一腔气,徐龙黑着脸看着粗汉们离开的方向,恨恨咬牙道。
士兵们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近日来连战连败士气很是低落,整个薛家军中的将领们都散发着戾气。前两日处置逃兵的场景他们可没有忘记,那血淋淋的场面犹如在眼前一般。得了些杀鸡儆猴的效果,可士兵们埋藏在心底的怨恨和愤怒也跟着加深了。很多事,大多的人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徐龙在原地往周边翘首几许,手把在刀柄上快速朝将军府而去。
天高云白,在蒸腾得让人昏睡的暑气中,暗光渐临,稀稀灯火如浮光飘掠在沉寂的夜色中。
“老爷,现在是戌时一刻了,薛将军还没有来,会不会今晚不来赴宴了?”红木圆桌上摆满各色佳肴,却已经冰冷没有温度。古稀华发,穿着上好绫罗绸缎做成的深衣,李家家主李富负手背对着圆桌站立,双眸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旁边侍立着一干下人,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抬头悄悄地朝他一瞥,飞快地垂下头。
李富紧抿着双唇不说一句话,女子心慌着猜测是否说错了话,拿眼神朝周边站在的管家投去救急的一瞥。管家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当场,朝女子摇头后转向别的地方。
老爷的脾气谁不知道,这个时候贸然开口说话明显地非常不明智!
女子心惊不已又不敢退下,只得咬牙迎着头皮硬撑着。偌大的客厅中安静得似乎能听见风拂过纱帘那微不可闻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忐忑地等待着。
“老爷,薛将军带着二公子前来赴宴!”一家丁匆匆赶来禀报道。
岿然不动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后,脸颊缓缓转来,露出一张枯槁的瘦脸,逼近雪白颜色的胡子稀疏地长在下颌上,他不屑地道:“如此怯场,莫不是老朽这里是地狱火海?”
“李老爷言重了,本将军只是诸事缠身抽不出空来,让你老爷久等了,罪过罪过!”浑厚的声音穿过花墙传入人耳中,随即便看见两个穿着华衣的男子在家丁的带领下从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入廊,踏进客厅来。
两人中,年长者约有四旬,国字脸,模样周正,玉带缠腰周身有着股干练和血煞之气。他身后那人年纪不过二十模样,五官端正容貌清俊,手摇玉扇举止优雅,不难看出是受过良好教养的贵介公子。这不是旁人,正是主掌着长风城的薛洋薛旗父子。
两人步入正堂,与站在桌前之人正视,薛旗对其人微微抱拳点头,以示礼貌。
“李伯父,不知烟云身体如何了?”
“老朽早说过,二公子这声伯父老朽是万万担待不起的。再言,二公子若真心担忧烟云的病况,不会现在才问起吧?”李富射向薛旗的眸光犀利而冷厉,语气中的责备意味显而易见。
薛旗被他这话臊得脸颊发红,垂头道:“伯父勿怪,我是真的担心烟云的,只是我派来的人都不曾见到她,说是……”
“是老朽不让她见你的!”李富嘴巴一咧,语中带怒道:“老朽老来得子就烟云那么一个宝贝女儿,可惜那孩子命苦生下来就有体弱之病,害得她这十几年来只能缠绵病榻。老朽心想着许是老天爷见我年老孤苦,送一个女儿来陪伴度过余生。可是,你为什么要去后院见她?”
“烟云是个单纯的女孩儿,被你巧言令色骗得团团转,还得她喜怒无常时常病发。薛将军,这也是你当初敢那么直接来找老朽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不是?以为握住了烟云,老朽就会听你们的摆布?”
“伯父,你,你误会了。”薛旗惊慌地摆手,连忙解释道:“我当时真的是误闯了烟云的绣楼,并非存心为之。况且,我对烟云亦是真心的,此情天地可鉴!”
“李老爷,本将当初来找你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相信你不会那么健忘吧?”薛洋脸上看不出一丝生气的样子,可语气中明显地听出来了别样的警告意味。
得知天下将乱,他便开始为自己和薛家筹谋。明郡王一家与襄惠帝的旧闻传出,各个皇子要么逼宫被杀要么逃走,他尚未举事,明白自己的力量终究不够与之长期对峙,便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联系到了支持的人马,李家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李家要稍微特殊些,因为他的二儿子喜欢上了李家的病姑娘。那样身子孱弱的人他是不会同意让其成为自己的儿媳妇的,但薛家还需要李家在财力上的支持。
白家垮台后,李家和其他两家江南大户很快就垄断了江南各处的米粮、布帛、瓷器、茶叶等各行业的生意,这也是他选择李家的缘故。要李家为他所用他有的是办法,至于李富所说他也不否认,虽然起先没有那样的想法,但得知了李烟云对他二儿子的心思后,他也没有阻止任其发展。不过他曾告诫过薛旗,万万不能对李烟云动心。
那样的女子只是他们通往家族富强道路上的一块垫脚石,决计不能留下情感牵绊住自己的心。
可惜,薛旗没有听进去。他这儿子长得文弱,对谁都彬彬有礼的,看起来是个温和的人,却是十分地固执。只要是他认准了的事情,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李家他还得继续用,不能明目张胆地阻止薛旗和李烟云。可那是在李家乖顺的时候,如今见他们薛家军兵败,这只原本掌握在手中的棋子似乎想跳出期盼,另寻明主了……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背叛者,那就是灭门的下场!这是当初盟定时的话,也是他的警告!
李富听出他弦外之意,脸色也不如先前好,斜眼说道:“将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胆气老朽很是佩服,既然如此,不妨随老朽去见一个人。”
“伯父,爹,有事大家可以好好商量,不要伤了和气。”薛旗见两人交恶,捉急地劝阻道。
薛洋白了眼自己的傻儿子,冷道:“为父早就告诫过你,可你不听,你很快就该知道为父的话是对是错了。”
“将军,请。”李富扬手食指和中指往前一弯,客厅周边突然涌出了无数精壮的黑衣人,把他们都给团团围住了。不知情的人顿地被吓到,薛旗更是大惊,诧异地看着几乎凭空冒出来的黑衣人,随即联想到李富对他们父子的态度,顿时心中一凉。
“怎么?不敢?”他走了两步,见薛家父子还站在原地不动,不由嗤笑起来。
薛洋见惯了各种场面,没有薛旗的慌张,反倒气定神闲地道:“李老爷大费周章请本将前来,本将怎么能不赏脸?其实,本将也想知道,离开了薛家军这颗避风的大树,李老爷找到了哪一株琼花玉树。”
“将军不必心急,很快就见到了。”李富走在前面,侧身嘴角含着不明意味的笑,道。
薛洋不说什么,大踏步地跟在他后面,薛旗紧随其身边,黑衣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将父子二人围住,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转过回型走廊从高大的拱门进去,一处幽静的院落出现在人眼前,庭院中开着稀疏的玉簪花,亭屋中廊檐灯笼里烛光渺渺,夜色笼罩的世界中独有几分明光柔和,宛若一处超然于尘世的别致世界。
青石道路正对着的大门处门扇微微敞开,隐约能看见屋内放置在桌上跳跃着光焰的烛火。
“如此雅致,就是烟云小姐的绣楼也比不过,看来李老爷对那棵玉树颇为上心。”薛洋冷笑着望着被烛光照出来的人影,斜睨着一院清静。
“对待什么样的金主就该有不同的态度,本姑娘倒是不觉得李老爷做的有什么不对!”吱呀一声绵长拖延,门扇被拉开来,一袭墨绿高腰广袖襦裙的女子手指挑起鬓边一丝乌发,缓步踏出来。
面若银盘月,色犹三月花,一双妙目翦水旖漪。行至檐下,她抬首望着深沉的夜空,不见星辰半许无有月牙纤纤,秀美微挑望着停下的一众人,笑道:“不进去么?要是太晚了,他可就要歇下了,便不会见你们。”
“阁下到底是谁?”薛洋的目光掠过檐下的女子,朝着窗内喊道。
“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如此贸然地前来,本姑娘都不知道是该赞赏薛将军胆气过人,还是匹夫之勇无人可敌?”屋内没有传出一点声音,只有居高临下的她抱手斜靠着圆柱,食指点着下颌,旁若无人地说着。
见自己的亲爹被人蔑视,薛旗含怒道:“姑娘又是谁?若是那人的婢女,就该通传下我父子已经前来,贵主人也该现身相见了。”
“我嘛,叫青菀,不是他的婢女,不过是跟他顺路来看看热闹。”青菀眉眼弯弯,扯开的双唇上尽是笑意,扭头朝翕开的窗户中望了眼,道:“薛将军敢来这里,想必是做好了身死的准备。只是,拖着文弱的儿子一起,就不怕绝后了?”
“你这贱婢竟敢胡言乱语!”薛洋怒火冲顶厉声喝道。
啪——
一条葱绿色的长鞭从她袖中射出,迅疾如闪电经天朝着薛洋身上甩去。凌厉的鞭风袭击,薛洋震惊着如此年轻的女子会这般厉害的武功,身体比头脑反应更快快速地躲开,却还是有一角衣裳被长鞭打到,碎成布片从空中飘扬而下。
“爹!”薛旗怔怔之后回神,忙窜到薛洋身旁,担忧地看着他。
不仅是薛家父子,就是前来的李富等人也被青菀的的功夫给震住了。当初谁都没看出来,那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比男人还生猛厉害。那么,在房中的那位……
“薛将军,三年前炎京一别,似乎就没有再见过了。”一袭雪色从暖昏的灯光处走来出,乌发半许垂肩,银色的簪子束起一绺别在脑后。雪白皎皎之上以金色绣着朵朵玉簪花图案,随着步履行走宛若绽放在夜间。
屋檐下园灯明亮,照在他无垢无暇的脸庞上,若月出乌云星揽银河,高贵出尘又雅若谪仙。浅棕色凤眸中淡淡冷寂,犹如此刻夜风,凉淡而无踪可寻。
“桐——桐封王!”这恍若天人的俊美男子,除了桐封王司空珏,还有谁?
薛洋震诧地趔趄后退两步,不可置信道:“怎,怎么会是你,是你?”
桐封王不是失踪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他掌管的长风城?他在这里,那么虎贲骑是不是也要?难道他是要帮襄惠帝除掉自己这个乱臣贼子?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在这里的意图还不明显么?”青菀笑着,眸光放得极是柔和地看着身边的男人,他身上有着淡淡的玉簪花香味,一年四季都不曾有变,让她不由地喜欢,沉迷。“从今之后,薛洋就死了,长风城就此由桐封王管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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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我断更我有错!我有错啊!
083 怎么处置,才是最好
天气继续晴好,夏蝉略显暴躁的声音叫的让人有些烦躁,山鸟低飞如林传来声声绵延高耸的山峦起伏,盘旋的山道上成行列队的士兵静默地行走着。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舒悫鹉琻巽风策马从队伍后面一路疾驰向前,在靠近中军位置勒住马绳拱手禀报道:
“公子,慕将军已经将长风城的降兵都安置妥当了,被薛洋掌控的多个地方现在也被虎贲骑接管。只要打通了燕山之路,天诀东侧和桐封就能一线连接,将襄惠帝的势力孤立于云潼关以西至炎京。”
胯下的坐骑纯白的颜色中找不到一丝杂色,马背上的人更是一袭白衣胜雪,在烈日灼灼之下那雪白的颜色宛若兵刃寒芒,散发出令人震慑的气势。司空珏抬首仰望着前方蜿蜒看不见尽头的山路,神色淡漠道:“下令加快前进速度,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河西临水一带。”
“是!”巽风得令,策马而去。
队伍前行的速度加快,一少年打扮的人骑着快马从队伍旁边飞驰而过,朝司空珏靠近。马蹄掀起漫天沙尘,日下汗水涔涔,那张白皙的脸变得发红。随意扬手一擦带过,反倒将脸擦出了明显的污迹。
“司空珏,你又要丢下我是不是?”来人声音柔转,一双妙目横过,语气中的嗔怪十分地明显。
太气人了!又跟之前一样,走也不通知她一声,还把她丢在那个到处都是死人的长风城里。薛洋已经被处死,长风城的薛家军业已被安置妥当。不管怎么说,这次事情能这么顺利,多少也是有她的功劳的。她又不是要强求他什么,竟然又是不告而别。哼,真当她青菀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么?一旦是她看上的,绝不会轻易松手。“你不该跟上来。”司空珏也不回头看她,只是那样清淡地说了一句,如同三月的风那般醉人,却带着能刺骨的寒意。
青菀眼眶当即一涩,这样的话她不止听了百次了,本以为自己毫不在意他驱赶之词,可每每听到心里还很不是滋味。她扭过脸重重地哼道:“司空珏,我说过我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随你!”一如既往的冷淡,促马朝前跟青菀拉开距离。
“哼,就算你是块冰我青菀也得把你给融了!”磨牙低啐一声,不甘心的人马上紧随他而去。
热暑笼罩,整个世界恍若于蒸笼中,似乎要将所有的水汽都蒸发掉,不留一滴。长河南,雒邑知府府邸。
“殿下,桐封王收复薛洋叛军占据天诀秣陵向东一片,虎贲骑一部已经夺取了燕山,如今我天诀西北一隅和东方已经为桐封王所有,这件事已经天下皆知了。”左岩站在案前,垂首向司空凌回报着密探得来的消息。“皇上的人与桐封王虎贲骑在河西一线相遇交战,双方各有伤亡但虎贲骑还是胜了。秣陵居中,在虎贲骑势力范围内可谓是固若金汤。桐封王下令善待流民,民间百姓闻之皆赶往投靠。”
朱笔在手,宽大的袍服穿在身上,显得人有些消瘦。许是因日晒过多,俊逸的面庞不复从前白净,却格外地精神充沛。双眸一动不动地看着桌案上摆放的折子,字体在眼眸中由清晰变得模糊,再度清楚之时他扬起唇角笑了,意味难测:“他一向如此,擅于收买人心。”无论他只是个王爷的时候,还是如今雄踞一方的霸主。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困扰了襄惠帝一年有余的薛洋叛军就那样被他轻易地平定了。
命定帝星,是该有些过人的手段。不难想象,此后那些“无知的”百姓,肯定以为他就是能带给他们太平生活的真龙天子吧!投奔桐封王做一只太平犬?呵,愿望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殿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薛洋已经被处置了,依照襄惠帝对桐封王的喜爱,只怕不会对他有什么动作。那么,相对地来说处在南方的殿下和铩羽骑就有危险了。他们南下虽有段时间了,可因在炎京夺位政变了损耗了铩羽骑太多兵力,而南方那些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守将竟纷纷各自据城为王。比起战乱不断的北方,长河南也是乱糟糟的一片。
铩羽骑一面恢复势力,一边将一些势力收归己用,一年的时间终于是以雒邑为中心控制了大片地域,有了和襄惠帝桐封王他们抗衡的根基。他们当前所面临的境况经不起长时间的征战对峙,倘若襄惠帝或者桐封王一方跟他们打起来,对他们是极为不利的。
司空凌放下手中朱笔,道:“帝月和星池那边怎么样?”
“烬王和王妃仍旧下落不明,不过很多消息都说两人已经死在了下相城的地怒中。风雅郡主领着烈帝的旨意围杀黑甲精骑,双方在且打且退现在于冥城一带对峙。北堂太后趁机攫取了帝月朝中的权势,已然凌驾于烈帝之上。百官尽管有微词,却选择明哲保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星池就比较奇怪了,据说国师巴图找到了昔年流落在外的皇子,并将其接回宫强迫皇帝禅位于这个民间的皇子。”
“哦,那是怎么回事?”巴图为了掌控星池还真是费尽心思,令他都不由嗟叹。
左岩道:“密探得到的消息是,这个流落民间的皇子万俟楚乃是星池战死在沙场上的二皇子万俟轩的同胞弟弟。当年出生的时候,被认为是不祥之人会给星池带来灭顶之灾,皇帝暗下密旨将其处死。其生母得知后,买通护卫将小皇子扔在路边,企望有好心人将之捡走赴宴。这本是皇家秘闻,不知何故闹得人尽皆知。”
“巴图想要一个完美的傀儡,自然要做到让人无迹可查。只是,万俟楚乃为灾祸傍身之人,他能如此处置也是有些本事的。”司空凌冷笑,眸光骤冷。“想必是给万俟楚的流落寻到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让万俟喆无可辩驳,只得忍怒认下这个该死的儿子。”
“殿下所言极是,巴图言,皇子万俟楚出生后被夜探皇宫的神秘人抱走。皇帝下令暗中寻找,不放弃地找了二十几年终于得偿所愿。”
“果不其然!”司空凌嗤笑而语。
左岩面有踌躇,问:“殿下,我们……”
“先按兵不动,看他们到底想要怎么做。不过我们要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毕竟那两个人都是久练成精的狐狸。我们腹背受敌,不得不留着百万分地小心。”思忖片刻,他如是说着。
左岩颔首,退下。
沉闷的屋子哪怕放了太多的冰块都没能把强烈的热度驱散,手指慢慢抓起桌上一绺靛青的同心流苏,黑沉的眸子闪过阴戾的光,无声地望着,心底的谧恨之音随眼波扩散。
妍儿,我一定会为你们母子报仇!
炎京之乱,他逼宫失败逃亡南方。本以为事先准备妥当,即使败了也能让他们母子安然无虞。然,半路却听到一个消息。皇子妃瞿妍被襄惠帝的人抓住,押解入京的路途上因意外小产母子双双毙命。
他此生不觉得对不起任何人,而她瞿妍是唯一一个。当棋子不在是棋子,失去所带来的就不再是无关痛痒。
襄惠帝!桐封王!他当今所经历的一切,你们日后必定加倍体验!
他想,自己或许可以跟那个人联手将天下收归囊中。纵然知道那样强大的存在是个如深渊般的危险,他还是决定了。人生就是一场赌局,而身处乱世的他们何尝不是这大争世界中的一枚枚棋子。博弈此道,与赌博何异?
鱼璇玑!赫连烬!他落得这般地步,这两位也是“功不可没”,炎京诸事他一概铭记于心。日后相遇,再相较量。
世人皆说你们不在人间了,可我怎么就觉得,不久的将来我们还是会再见到的?
八月初,殒荒大陆南北无论各处皆出现严重旱灾,有的地方甚至有半年不曾见到一滴雨。南方旱情前所未有的严重,而僵持了近三个月的铩羽骑和虎贲骑突然开战。
凭借天时地利人和,虎贲骑夜渡长河进入铩羽骑统治的栟州,与其正面交锋。双方打仗六天,死伤无数,最后铩羽骑不低其强势败走。此役之后,暴雨突袭,河水绝地,天灾迭起。天诀十皇子司空凌于苍山祭天,得上天旨意奉天承运乃为真龙天子,同年十月于雒邑封王,称凌王。
襄惠帝坐观两大势力争斗,不派一兵一卒介入其中。然在司空凌称王时,桐封王司空珏派人送去贺礼——江山堪舆图,引天下豪强关注。
尔后不久,星池皇帝万俟喆因病而亡,留下遗照封民间皇子万俟楚为帝,国师巴图辅佐。十月二十五,万俟楚滇都称帝,尊之曰楚帝。大公主万俟星不服继位,于登基大典上举动谋反,孰料事败被擒,龙影军被楚帝所控。四皇子万俟乐欲救之,因此牵连其中被楚帝下令捉拿。万俟星拼死将其送出皇城,此后不知所踪。
国师巴图令传星池,捉拿到叛贼万俟乐者无论其生死赏神殿流光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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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黄泉沙海,地狱天堂
烈日如火球悬在高远的天空之中,炙热的阳光是那一支支无形的利剑,刺破单薄的衣裳将皮肉焦灼。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舒悫鹉琻火浪般的热风一阵阵地席卷,吹刮着那一望无际的黄沙,呼呼风起犹如野兽雌伏的低吼。
面部娇嫩的肌肤被日光晒伤,显出红彤和蜡黄的交错的颜色。双唇干裂,细看仿佛能见到裂伤处流出的已经暗淡干涸的血迹。双手抓紧木枝做成的拐杖,鱼璇玑艰难地抬头,虚着眼瞧着刺目的阳光。身影颤巍,似乎能被风一下给刮倒。
赫连,你到底在哪里?
她只记得在下相城主府中发现的古墓里,六个火球一起滚下来,她抱着必死的决心紧紧地依偎着赫连烬。他们在生前就因为诸事错过了太多时间,如今一起赴死,黄泉碧落无论何处她再也不要跟他分开了。然而,等她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处无边沙海之中,而赫连烬却不知踪影。
六天了!
从她醒来的那一刻到这时,视野中就只有这看不见尽头的沙漠。找不到赫连烬,她只觉得满心凄怆,恍若心脏被生生地挖走了,空荡得让她麻木。
他在哪里?究竟在哪里?夜晚的沙漠跟白日中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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