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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谋天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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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他是被本小姐一脚踢成了重伤,不然你以为丞相府的管家能轮得到你?”她“好心”地提醒着他,声音不大可所有人都听了清楚。“别以为在本小姐身上扣了罪名你就能目中张狂,殿下要是知道有人这么对待他未过门的侧妃,本小姐相信下场绝对是惨烈的。”

眼中墨意泛滥成一片漆黑,她直锁住他的眼,那黢黑的深处满是毁天灭地的暗色。刘文身子一颤,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她是否已经知道李嬷嬷被送官的事情。要是知道了还这么猖狂,定是有贵人相帮。刘文心里悔啊恨啊,冤屈着这大清早的怎么就惹上这尊杀神了。

“我看你是老了,耳朵不好使,听不清楚本小姐先前问的话!”鱼璇玑面带冷色,再次出言。

“小姐恕罪,奴才知错了。这个人是祠堂的翠浓,也不知怎么死在了清姝院,她身上也没有刀伤也不像是中毒的样子,整张脸都扭曲了,像是见鬼吓死的。”刘文双腿直哆嗦,嘴巴上飞快地回报。

“吓死的?”她扬高了声音,语气中有些不相信的样子。伸手拉住白布的一角扯开,翠浓那张狰狞变形的脸顿时出现在众人面前。胆小的女子们吓得啊啊连声惊叫,纷纷躲开不敢去看。

“大清早的鬼叫什么?”女人不满的呵斥声从后面传来,惊魂未定的人们朝后看,是卫姨娘、蔡姨娘和赵姨娘三人带着丫鬟走来,看来是向大夫人问安路过这里的。看一大群人围在那里,又瞧着鱼璇玑也在,赵姨娘当即又骂了句:“一群小蹄子,当这里是菜市场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没指名道姓,这一声“一群小蹄子”却是把鱼璇玑和其他没地位的姨娘也都囊括在内,除去鱼璇玑那些姨娘们都带了怒容。

“到底怎么了?”卫姨娘面带笑容温和询问,看见被抬着的担架约莫想到了些什么,心里有些顾忌没怎么走上前。赵姨娘和蔡姨娘不知情况快步走在了她前面,先在这里的人被羞辱了,也没人提醒她们,乍一见到那恐怖的尸体两个女人如杀猪般尖叫声。

赵姨娘平时看起来挺强势的,被这一吓险些都站不住,好在身后的丫鬟们赶紧扶着。脸上冷汗涔涔,质问道:“刘文,你怎么做事的,这样的死东西怎么能摆在大家眼前,你要吓死人啊?”

“这,这是六小姐……”刘文憋屈啊,这不是他干的。

“十四年前这里是本小姐母亲所住的院子,可大夫人曾经的陪嫁丫鬟却死在这个被封闭的院子里,且死状恐怖,本小姐过问一二不行么?”鱼璇玑走了两步朝抬着尸体的担架靠近,一脸冷淡,忽而朝卫姨娘笑了下。“听说这里曾经死了很多人,血水把整个院子都染红了,卫姨娘应该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吧?”

多年修佛,卫姨娘见人都是副慈眉善目的样子,鲜少在人前失态。可鱼璇玑就问了两句,卫姨娘脸色就煞白了,眼中还似有怨毒地盯着清姝院斑驳的门墙。鱼璇玑意味深长地笑了,“真搞不明白,这里被传为不祥之地,这翠浓干嘛要死在这里。莫非是曾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清姝院那些冤死的鬼魂给抓来,生生吓死的?”

“哎,这里真不干净,看她那个样子真像是吓死了的。”

“以前进府的时候听府里的老人说,好像真是死了很多人。”

“呀啊,别说了,吓死人了。”女眷们心有余悸地偷看着翠浓的尸体,小声嘟啷着。

卫姨娘满是不自在,双眼看着尸体,两只手攥在一起。鱼璇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弄出来的杰作,看到翠浓握着的手,道:“她这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你们收尸的时候怎么不弄出来。要是她手脚不干净的,岂不是拿着相府的东西给她陪葬了?”

“六小姐说的是,奴才先就让人弄过来,但是太紧了拿不掉。”刘文有些纳闷,这六小姐今儿个怎么这般咄咄逼人啊?她平日里要么冷冰冰的要么对人不屑一顾,今天这样的情况还真没遇到过。

鱼璇玑拉拢身上的披风,笑得如风狂肆。“切掉她的手指不就拿掉了?”

“啊,什么?”不止刘文,就是其他人也被吓着了,大清早的恐怖的事情怎么一件接着一件来啊!

“听不懂?”鱼璇玑故意将声音延长,冷傲地看着他。有个下人胆怯地伸出脑袋,小声道:“六小姐,小人家有个亲戚以前是在义庄做事儿的,听说这人只要没死过三天就不算彻底硬了,拿棍子一打就会稍微松些。”

鱼璇玑看看那人,转了转眼眸,不语。刘文会意,在墙角找了根木棍朝着翠浓的手就打去,打了几下后她的手指还真有松动。刘文丢了棍子,捻住手中东西的绳索一把将其扯出来。在众人眼前晃了晃,细看下原来是一方玉质极好的碧玉佩。

“六小姐说得对,这种饰物哪会是一个下人能用的啊!”有丫鬟开始愤愤不平,忍不住啐了两口。

其他人跟着附和着,满是鄙夷的口气,“再怎么说也是从夫人房里出来的,做出这样的事真是有伤夫人体面啊。”

“我怎么瞧着这东西像是夫人佩戴过的?”有姨娘盯着玉佩瞧了半天,犯糊涂般说出这句话。

卫姨娘再也保持不住脸上的平静,拿着帕子按着头,虚弱地朝赵姨娘她们道:“我夜里受了寒,看了这晦气的身子又不舒服了,帮我去夫人那里告个假。”

“卫姐姐放心,我们会跟夫人说的。”赵姨娘也浑身不自在,暗自怪自己没事儿跑那么快看了脏东西给自己心里添堵。

卫姨娘没再说什么,由丫鬟扶着往回走。刘文看事情影响大了,赶紧地让人把尸体抬走,大家这才散开了。只是,人还没走远,只见一大群官差气势汹汹朝着鱼璇玑站的那里走来。

要走的人一看这架势,纷纷停住脚步。拒霜着急得额头上直冒冷汗,她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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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 府衙之刑,牢狱之灾

“六小姐,今早府中送去一个下人,经她口供花姨娘一尸两命的案子与你有着重大关系,陈大人特地吩咐我们请六小姐过去一趟。”为首那人说话很快,声音很大唯恐她听不清楚。他说完,另外有两个衙差分别站在鱼璇玑身边,似乎是要逮捕她般。

鱼璇玑推开一步,冷道:“我乃是相府小姐,又是皇上赐婚给十皇子的侧妃。如今我只是跟那案子有关系,并不是说本小姐就杀了人。你们奉命既然是‘请’,就不要做出押解的动作才好,免得给陈大人惹了不必要的麻烦。”一番话软硬兼有,饶是惯常耀武扬威的官差也心生了怯意,只得老老实实地请她过去。

她满意地笑了笑,跟着官差朝府外走。

而这一幕却把那些看好戏的人的下巴纷纷都惊掉了,他们从来不知道相府沉寂了十五年的六小姐会有这样强势的能力,连官差都能被她三两句话左右了。相反,拒霜和黄香却是急得不行,怕她真的出事,拒霜拉着黄香赶回碧瑶阁,找云姑商量办法去。

陈温这次派了十多个人到相府“请”鱼璇玑,没准备囚车其他的代步工具自然也没有,鱼璇玑就只能跟着他们走到京兆尹府衙。炎京大街上一早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一行两行官差中间走着一个穿着像大家闺秀般的女子。路人们都好奇着又发生了什么事,不少人都尾随着去了府衙。接下来围观的人越发多了,更多的人都是在讨论鱼璇玑是什么身份。

她外貌不出众,鲜少在外面出现,很多人都知道相府六小姐的名号,却不知人家具体什么样子。

鱼璇玑转头看着那些指着她议论纷纷的人,嘴边泛起一抹讽笑。大夫人如此安排,她岂能辜负她的好意?要置她于死地,可她鱼璇玑哪会是那般好欺负的人?大夫人,游戏已经开始了!

京兆尹府衙大堂,座上屋堂上悬着明镜青天的匾额,两侧是拿着棍杖站得直直的衙差,一声惊堂木响,随着一声高喝,“带嫌犯!”鱼璇玑被官差带了上来,带着枷锁镣铐伏在地上的李嬷嬷入眼就瞧见了。看见鱼璇玑的瞬间,浑身狼狈的李嬷嬷身子更是禁不住地抖动起来。

“小女安陵见过陈大人。”没有跪地,只是虚虚一礼当即就站直与陈温对视起来。

陈温面露不悦,再一次拍了惊堂木,喝道:“安陵,今早相府派人送来刁奴李嬷嬷,供认花姨娘死的那个晚上你曾去她的院子,指使李嬷嬷诬陷他人,趁着李嬷嬷走后回去杀了花姨娘,你可知罪?”

“请陈大人一次性将话说清楚,我指使她诬陷了何人?怎么诬陷的?又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杀了花姨娘的?”鱼璇玑始终淡淡的,陈温脸上的威严她好似什么都没看见。面上分明没表现出不恭敬的样子,却给人种很冷傲张狂的感觉。

做了多年的京兆尹从来都是他给犯人吃苦头,何时有被这样奚落?陈温压着满腔怒气,道:“李嬷嬷,你讲给六小姐听听。”

“是是,大人。”李嬷嬷浑身脏乱,头发跟鸡窝般堆着,惶恐道:“那天花姨娘在六小姐的碧瑶阁喝绿茶险些落胎,大家都觉得这事儿是六小姐做的,但是相爷和夫人都不在府中,暂时管家的卫姨娘拿不了主意就没处置六小姐。当天晚上,六小姐找我威胁说要让花姨娘知道她险些落胎跟六小姐没关系,还让我在话中透露出三小姐和卫姨娘,让花姨娘怀疑她们。我做了后就去禀报了六小姐,之后就离开了。”

“第二天,花姨娘被人发现时早就死了。我心下害怕不敢将此事说出,偶然听闻晚上在外间给花姨娘守夜的丫鬟说,她们好像看见过奇怪的身影,那时辰就是我回去休息六小姐还未离开的时间。所以……”

“所以,本小姐就是唯一的杀人凶手?”鱼璇玑接了李嬷嬷的话,挑着眉看了下上座的陈温,道:“敢问陈大人,花姨娘是怎么死的?中毒?刀伤?”

陈温哼声,道:“仵作查不出是什么原因,看不出中毒身上也没有刀伤。”死时还带着笑容,这般奇怪的死法他还真没看见过。

“找不出死因,查不到凶器,更是没有半点实质性的证据,这样就判定我是杀人凶手?”她冷嗤,“原来陈大人是这样断案的啊,小女真是见了见识。”

看他张嘴要说话,她又抢了白,“李嬷嬷,你应该庆幸一点,若我真的是凶手,你早就下去伺候花姨娘了,而不是还有机会享受着枷锁镣铐在身的待遇。”

李嬷嬷吓得浑身一抖,眼睛里露出诧异来,就怕鱼璇玑不承认那晚来找过她的事实,急忙道:“六小姐,要不是你用我儿子偷盗打碎了相府府库中的宝物这事儿要挟我,我是决计不可能……”

“不可能杀人是么?”鱼璇玑截住她的话,“这么说,是你杀了花姨娘的?”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我。”李嬷嬷慌张地摆手,“大人,我是冤枉的,我只是帮六小姐在花姨娘耳边吹风,给我一百胆子我也不敢杀花姨娘啊。”

“杀人者谁会把‘我杀了人’挂在嘴边啊,其实本小姐也相信不是你杀了花姨娘。不过呢,这诬陷的招不够精明,那人应该教教你怎样把谎话说得天衣无缝,这样即使本小姐没杀人,同样也能冠上杀人犯的罪名,陈大人更是能得赏识,一举多得你说是不是?”她这话明显是对着李嬷嬷说的,可听起来就不像那么回事了。

陈温和李嬷嬷两人在同一时想到的是:她该不会发现是大夫人指使的吧?

当然,他们才不会那么傻傻地问出去。可鱼璇玑是谁,不消他们说都知道主使者是谁。

“说来说去,陈大人还是不知道花姨娘怎么死的,也不清楚杀她的人是什么动机。但是今日大人这般大张旗鼓地将我找来,炎京的百姓也都知道了这件事,看来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这牢狱之灾我是得受了。当然,本小姐也体谅大人不容易。不过还是得提醒大人,一定要在十皇子正妃进门前将此案审结,毕竟皇上答应了我正妃进门后我这侧妃也差不多该入门了。”鱼璇玑一脸好心好意,真实如何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

陈温现在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想了会儿赔笑道:“六小姐说这话严重了,本官只是传讯与你,并未说六小姐就是……”

“大人好心安陵领了,但是大家都看着,大人要是放我走了,炎京的百姓会说大人迫于十皇子的压力不敢收监嫌犯,这样落得官官相护的名声,安陵怎么对得起十皇子。”她垂头,拒绝了。

“那,那好吧。”外面那么多百姓围观,有被她拒绝,陈温也不好再说放了她这般话,只好下令将她收监,宣布退堂。

一场声势浩大的问询就这么草草结束,围观的百姓们将堂上看到的传了一通,相府六小姐的名头更胜从前啊!

外面,阴云层层,看不见半点阳光。京兆府衙牢房内,阴暗潮湿中夹着难闻的气息充斥在这封闭的空间中。可能因为她身份特殊的缘故,陈温让人安排了间看起来要干爽些的牢房,草堆上也铺了席子,算是犯人里面最好的待遇了。

鱼璇玑抱着双臂站在牢房里,眼眸却是看着一处打了铁条的小窗户。即使身陷囹圄,她脸上仍是淡淡的,对周遭的事情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静寂中,有轻重不一的脚步声传来。鱼璇玑不禁笑了,转身去却不由一愣,继而便了然了。

“我想过很多人,却没料到第一个来的会是大公子你。”鱼璇玑将手垂下,隔着牢门看着越走越近的安勇。他能来,说明翠浓的尸体和她的话给了卫姨娘很大的冲击,安勇应该是来一探究竟的。

安勇看她神色泰然,陷入牢中却不见哀戚,心底对她有份赞赏,近前来朝狱卒挥了挥手。

“大公子,那小的先告退了。”狱卒将他领到了鱼璇玑的牢房门前,狗腿地笑着离开,显然是收了他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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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妹,你是不是知道十四年前周岁宴上的内幕?”安勇没跟她绕圈子,开门见山说起来,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严肃。

鱼璇玑蓦然哼笑,惯性地挑起眉朝他睨去,清声道:“大公子为何这么问?”

“我虽没去过清姝院那里,也不知母亲当时看到的翠浓尸体是如何恐怖,但从别人口中知道了六妹当时的言行举止,不得不让人怀疑那是你故意安排的?”安勇人没有安禄那般的城府,却也看得清事实,鱼璇玑早上的行为的确惹人怀疑。

“大公子说是我安排的,那我这么做有何目的?”她没承认也未否定,反而反问起安勇来。

安勇脱口道:“十四年前七弟被毒死另有隐情,你母亲不是下毒之人。”

“哦,那大公子相信么?”鱼璇玑笑笑,那笑却冷若寒冰。

“当年的事已经成了无头案,一点头绪都查不到,如今又有何蛛丝马迹可寻?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安勇的语气凝重,瞪着她。

她看着墙上的小窗,呼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冷漠道:“这世上只有我一人相信我的母亲是被冤枉的,这就是我所知的,可你相信么?其他人相信么?”质问,迫人的压抑直面而来。“大公子,你若真想知道七公子的死,不如回去请卫姨娘好好想想她当年做错了什么。至于你说的翠浓,她的死与我无关。我可没本事把人带进去杀了又不漏痕迹地出来。再说了,翠浓明显是被吓死的,清姝院也不是偏僻之地,相府护卫那么多不可能听不见什么动静。”

“我母亲当年有做错了事得罪你母亲了?”安勇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怒火升腾。

鱼璇玑闻言摇头,“当年我母亲受宠不假,可却没什么权势,犯不着做出杀七公子泄愤的事,况且又是在她亲手操持的周岁宴上。换做是你,你会用这样蠢笨的法子来?”

“你的意思是夫人?”安勇忽然想到翠浓的身份,十四年前她可是大夫人的心腹,周岁宴发生毒杀事情后没两月翠浓就被打发了。当年他年幼加上离府多年,他都快忘了还有这么号人的存在。可大夫人下毒这也说不通啊,因为五公子安纯也在这周岁宴上中了毒傻了多年。

“我没说是谁,这些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鱼璇玑避开这话,神情冷冷。

“这件事我只会调查清楚。六妹,你跟我说句实话,花姨娘是不是你杀的?”炎京都传遍了花姨娘死的那晚,鱼璇玑去过她的院子,不过是因为不知她怎么杀了花姨娘,又兼身份特别,陈温才收监。他作为丞相的长子,有必要在父亲不在家中的时候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一会儿说我杀了翠浓,马上又来花姨娘被我所杀,难道我长得那么像杀人狂魔?”她脸上没有怒气,只有浅薄的嘲弄,好似在说他无知。

安勇愠怒,道:“花姨娘说话虽有刻薄,但毕竟怀着身孕,一尸两命难道你不觉得残忍?”

“残忍?”鱼璇玑念叨了一遍,忽而展颜而笑,直盯盯地看着安勇,讥诮道:“说起残忍,谁比得上佛口蛇心的卫姨娘?你回去问问她,晃儿是怎么死的,她为什么会死,那枯井离她的院子并不远,难道她就不怕鬼魂夜夜惊扰?顺道再问下她,让人对死去的人鞭尸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天理报应死后也会被鞭尸?”

“胡扯!”安勇怒斥,对鱼璇玑的控诉赶到愤懑。

“告诉她,欠了别人的总归是要还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吹到她身上的时候可得好好承受着。”她极为“好心”地劝告,身上总有阵阵寒气氲散。

亲生母亲被人如此诋毁,安勇怒不可遏,一向不与女子动手的他也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打她一通。“安陵,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这般毒辣?你这样子对得起父亲的养育之恩么?将来你还怎么做十皇子的侧妃?”

“我说过了,你的母亲比蛇蝎更狠毒,你要不信回去好好问问,看看你崇敬了半生的人心底是如何肮脏卑鄙。再者,你也别觉得你有多高尚,就是死人也不敢教训我,更别说安禄。”她说得毫不留情,未闻怒意可就是觉得每句话都冰寒至极。

“你放肆,怎么可以直呼父亲的名讳?”安勇发现,他真有种第一次遇见她的感觉,这跟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安陵完全地判若两人。

“我从未当他是父亲,他也不配。”前世的她深受父母所爱,即使父亲的妾室也对她关爱有加,可以说很是幸福。反观安陵,她低贱得还不如相府的奴婢。哪怕她冷情,也深深为安陵不平。

“安陵幼时在相府过着怎么的生活,你也应该有所听闻。一个风寒被诊断出花柳病弃尸乱葬岗,当着十皇子说的好听要给安陵一个公道,如今公道在哪儿?他有提起过这件事?入住碧瑶阁,无非是不愿意得罪十皇子,暂时容我放肆是为了攀上十皇子巩固他的丞相之位。如此种种,他全是为了自己的着想,何曾想过我?”

“你在相府锦衣玉食,不曾过过安陵母女凄惨的生活,你有什么资格去评述?大公子,你要是有空还是想想自己将来的出路,安陵的事用不着你费心。”鱼璇玑不屑地侧了个半身,徐徐道:“丞相府是名门大家,安禄百年后安家所有都归安纯继承,而非你这个庶出的长子。当然,跟纨绔的安和相比,你要聪明得多知道给自己找后路,不用像他那样,注定以后仰人鼻息过活。然古语有云:世无常贵,事无常师。大公子,可是要好好思量一番。”

“……”安勇下意识地握紧拳头,鼻端重重地喷出鼻息,再也不跟她辩驳一句,甩袖离开。

窗外,寒风涌进来,好似还夹着雨丝般,沁着森森冷意。鱼璇玑抬头仰望着狭小的天,嘴畔满是玩弄之意。安家被襄惠帝视为眼中钉,安禄左右逢源的举动想必已经令帝王不快了,若这长济关的总兵也动了别的心思,安家的富贵日子也该开始倒计时了。

安禄,这些是我替安陵向你讨要的,你的相府从此将鸡犬不宁!

“好一句‘世无常贵,事无常师’!”清冽甘醇似酒的音调突兀地响起,伴着极轻的脚步而来。

鱼璇玑心头猛然一跳,转身同时正好将来人看清楚。不是一个人,而是司空珏和司空凌,说话的人正是司空珏。这两人俱都一身华衣或英武不凡或俊逸如仙,站在这里恍若生出光彩照亮了这破败之地。恍惚中她好像闻到了玉簪花的清香,在满室的潮湿发霉味道中稍显淡了。

他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她微拧着眉,语气不冷不热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殿下和王爷。”先有个安勇不在她预料中,现在又来个司空珏,莫非老天是想给她什么惊喜么?

“陵儿,你可还好?”司空凌超他一步跨到门前,隔着牢房间隙询问道。英挺的双眉蹙着,黑亮的双眸紧紧看着她,欲言又止。他身后的司空珏听闻他这么说,低垂了眼眸打量了下牢房四周,不语。

陵儿?乍一听到这个称呼,鱼璇玑微楞,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她缓缓摇头,淡声道:“他们没对我用刑,不过是关在了这里。”

“你放心,本殿不会让你在这里受委屈的。”司空凌心头微沉,没想到自己下朝还没回府,就听到了她被送官究办的消息。他也知道,鱼璇玑是何等聪慧的人,自然清楚什么是于自己最有利的。弄出这么大的事,她的表现这样平静,要么人真是她杀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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