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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谋天下-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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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清在修炼一种武功,每当上升一个层次,就要返老还童一次。越是修炼到高等级,恢复的时间更久。在还童初期,比如你现在这个模样,体内根本没有内力。”骆惊虹手下的轻鸿阁真是个好工具,连皇帝一天三顿吃了什么,哪个妃子身上有什么印记都清楚。鱼璇玑面无表情,那眸光是看一个死人才有的。

君清闻言,一张脸气得铁青,哼声道:“在下倒是不知道,姑娘是什么人,竟对这些如此熟悉?”

“陨圣楼。”对于死人,鱼璇玑并不打算隐瞒什么。

“哼,朝廷跟陨圣楼联合了?”目光在司空珏和鱼璇玑间来回,君清满嘴不屑和嘲讽。他虽偏安在这小小的燕子坞,不表示什么都不知道,况且陨圣楼在藏灵山庄做的那一票,把整个江湖都得罪了,他又怎么回不清楚。

司空珏面色平淡,看不出波澜,在看向鱼璇玑时眼神中快速地闪过什么,让人无法发现。鱼璇玑却不准备听他废话,道:“东西在哪儿?”说话的同时,手上的软丝一起抽了出来,灵蛇般扭动着朝君清而去。

君清虽没有了武功,招式还是有的,身子往地上一滚,堪堪避开她软丝的袭击,面上已经染上了愠怒,恨声道:“你们欺人太甚,我是不会告诉你们宝贝的下落!”那小身体灵活地扭动,朝着一棵树撞了上去,突然眼前一阵明光袭击,强烈得让人双目刺痛。

两人迅速将眼眸半闭,夭花林中的亭屋在此刻纷纷亮起,若花灯般照亮了黑夜中的夭花林。而鱼璇玑和司空珏反应出奇地快,一人手中软丝飞起,一人袖中白练猛然飞出,将那个正欲逃走的君清给一上一下扯住,稍一用力,嗤嗤骨头碎裂皮肉撕扯,痛苦的惨叫只留一声,君清的身子顿时被他们扯成了两半。

惯力使然,两人都往后一退,将半截残余的尸体一抛。

“你太冲动了!”司空珏藏秀的双眉拧起,语气中隐含着不悦的情绪。

“无影楼楼主,桐封王,我倒不知该怎么称呼你了。”染血的软丝入手,鱼璇玑双瞳中满是愠怒。她竟没发现,救走妙风的人会是堂堂的天诀桐封王,要不是刚才跟她争抢君清,她也不知何时才能知道这个消息。“苏清荷是你们无影楼的妙风使?”

她对妙风下了毒,司空珏就旁敲侧击地问过她关于解药的事,当时她心中念着其他事情,却没有联想到这么一层,当初的自己还真是疏忽。重生,记忆还是原来的,脑子还是如原来,不够用。

“那你呢?本王从来不知道你是谁,安陵?幽冥使?或是璇玑?”司空珏也不恼,口吻轻轻,若水滴跌入池塘般。他没忘记在藏灵山庄密道出来后,跟着赫连烬去了山庄内看到的景象,那样的她陌生得他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看见赫连烬那般痛苦地模样,那声璇玑虽轻,却好死不死地落入他耳朵里。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对她是那样一无所知,俨如一个局外人。曾经以为,他们可以算得上是能说两句话的朋友,最后才知那终究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鱼璇玑冷笑两声,翻眼道:“桐封王愿意怎么称呼就怎么办。”那样轻率,无所谓的态度,对他是种蔑视,如心头长出了一根刺,想要拔却痛得没法。

司空珏冷漠地看着她,已然说不清楚此刻的自己是怀着怎样的情绪,挑破了这层窗户纸,她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本王记得,前年冬月,皇上和十皇子遇刺那晚,璇玑姑娘可是对本王大打出手。那时,本王就在想,你是什么身份,查了半天原来跟帝月的烬王关系匪浅。一晃过了这么久,本王倒是很想知道你的武功怎么样了,是否如那夜般狠绝!”说起狠绝两个字,司空珏仙人般的脸上露出丝丝怜悯,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己。

“那就试试!”鱼璇玑的记忆也被勾起,那晚她可是足足了下了杀心的,却还是没能取了他的姓名。现在的她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无能安陵,而是陨圣楼楼主鱼璇玑!换上匕首,脚下一蹬朝着司空珏就飞了去。

司空珏横身而起,不见他手中有任何兵器,只看那衣袂翩起,宛若一朵朵正在盛开的白莲花。手掌翻飞一招招巧妙地化解着她的攻势。黑衣白裳纠缠在一起,两色相互搅混,看不清彼此身影,只听得掌风呼呼,还有那夭花满天飞落,罡气所到之处有如山崩地裂。

砰!脚下踹起的石块被他一张击飞成碎末,只听咔嚓咔嚓声起,宛若铁链拉动摩擦的声音。跟着,不知从哪儿冒出的箭矢如下雨般朝他们袭来,大有将两人射成刺猬的样子。

鱼璇玑猛地拍出一掌,半数箭矢折断在空中,身体腾飞几个起落隐匿在夭花丛中,转眼就不见了司空珏的影子。身边早也没有了羽箭的攻击,周遭还是那开得妖艳的夭花,缀在枝头压得树枝几乎都弯了。

沉寂,无边的安静,了无人烟。亭屋中灯火虩虩,跳动的光火落在周边,映照出浅浅的昏暗来。

风起,飞花满天,阵阵馨香充鼻在鼻端。小心地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周边,却没发现什么异样。狐疑间,快速地飞起掠过几株夭花树,隐约看见被几个亭屋围起来的一方小小的圆台。毫不犹豫朝那就飞了去。

黑衣飘飘,待人落下,竟发现圆台被花木遮掩的暗处就站着一个人。

谁?手中匕首直接甩出,寒光凛凛带着要命的尖锐直扑背对着自己人。蓦地,鼻端闻到一股浅浅的冷香味,混在夭花的香味中,很浅却让她清楚闻到了。

赫连烬!鱼璇玑猛然一惊,想把匕首追回来一惊来不及。千钧之际,那背立的人忽地身子一侧,甩袖轻轻一拂,匕首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声响。心中松开的同时,她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转身就想闪开,远离这个地方。

“你想走?”暮鼓般沉沉厚重却足以让人心中沉稳的声音落在身旁,她转过的身体僵住,眨眼那人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天上月色极淡,亭屋中照出来的光也昏昏,可她却能清晰地看到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还有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再见,她心里很乱,不知该如何面对,嘴上不输骄傲地回答:“上次是你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我也可以。”

“陨圣楼,楼主,你这是在生气?”他微勾唇角,轻笑出声,如琴音低吟般醉人。

鱼璇玑怔住,漆黑的墨玉瞳中闪过错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手快地上前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手指不安分地隔着衣服画圈,完全沉黑的眸子里满是揶揄,口气却轻挑,像是个孟浪的男子般挑逗着她敏感的神经,笑道:“不知楼主这次是派幽冥使还是谁来杀本王?”

樱唇微动,浑身都发着冷意,鱼璇玑惊愕不已僵着身体。

他知道了,全都知道了!手指不由蜷缩起来,望着他那双饱含危险气息的眼瞳,一股无措从心底升起,她在这刻竟是害怕看到他的。并不是怕赫连烬一怒之下杀了自己,而是怕了那股被刻意掩藏起来的伤痛。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赫连烬对她是用了真心的,而她却一次次设计将他置于险境,就算他要杀自己也是正常的。

这世上,她很怕一样东西,情。更怕欠了别人的情,前世便有着那个人无私的付出,可她却生生地辜负了。五百年的时间,在她记住仇恨的同时,还惦念着那个给予自己无限温暖的人。

若是能够,她真希望在了却一切仇恨之后去找到他的转世,用尽你自己一生偿还那份情。可她没遇到他的转世,却意外地得到了赫连烬的真心,可是如前世般一次次地辜负了。逃已经无法逃避,接受却也有着诸多压力,而她就算有心也无法承受他的爱了。

她已经快到大限了,又怎么让一个行尸走肉般的自己留在他身边!

“烬王既然知道了,准备怎么处置我?”她垂着头,将一干复杂的情绪都压制住,语气平静。

杀了还是折磨?随便了,反正她活着跟死了差不多。鱼璇玑黯然地想着,整个身体也僵硬得跟木头般。赫连烬眼帘一掀,将她的棉纱一揭,露出那张倾城倾国的面容。凉的让人发颤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让她不由地打了冷颤。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忽地将头埋下,对准她的唇瓣吻上去。

没往昔的霸道强势,而是温柔却绵长的热吻,抱在她腰上的手越发收紧,几乎要把她的身体糅合进他体内。鱼璇玑愣着,完全不懂为何前一秒还杀气腾腾的他,竟又这样抱着自己亲起来。胸腔内,那颗跳动缓慢的心脏竟怦怦直跳,快得让她有些受不住。他温柔却攻势强猛,绵绵的吻,扫去她心头的忐忑,身体也渐渐软化,摊在他怀中。

“你的味道,如旧好。”吻得几乎要断气了,赫连烬才将她松开,手指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慢慢地滑下去,眼里带着暧昧不明的神色,低声在她耳畔道:“六璃爵一角现在在本王手中,不对,是有两角了,你们陨圣楼想不想要?”

被吻得面红耳赤,鱼璇玑刚调整好呼吸,他便又轻轻啃咬起自己的脖子来,那话竟说得那么直白。鱼璇玑任由自己软瘫着,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

“要本王给你们也行,可得要用本王感兴趣的东西来还,比如——你的身体!”

------题外话------

哎,看来这一场景还分两次写,今天码字得迟,暂时致谢了这么多!

亲们看书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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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撕破脸皮(未修暂不定)

很冷,从骨子里透出的凉意,瞬间散发到四肢百骸。她缓慢地将头抬起,双瞳怔怔地望着怀抱自己的男人,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很复杂,微微的疼痛,还夹着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在里面。

曾经,她想春风一度换他们彼此袖手天涯,他抵死不从。却不想风水轮流转,而今他却是将她的身体当做货物般来做交易。

六璃爵那两角要么?当然要!可为何要用这样的方法?赫连烬与她,算是撕破脸皮,终究站在了对立的一面?他醒悟得太迟,而她亦撒手得太晚,才会铸就现在这个场面吧。

孽缘!果真是孽缘!

“承蒙烬王看得起,我这残花败柳!”她自嘲般地一笑,眼里一片冷漠。

赫连烬亦是冷淡相对,那笑却过分地招摇,兀自抬起她的下颌,暧昧不清地在她耳畔低语。“你这朵花是本王摘下来的,于本王来说,算不得什么残花败柳。”

“本座于烬王也算相识一场,竟不知你是喜欢美色的?”鱼璇玑冷言相对,却是绷紧了全身,眼中带着讥诮。

她知道赫连烬是在报复自己,可又能怎样?毕竟她多次下手在先,赫连烬不死而她

长夜无星,那暗黑似鸦墨般浓稠得化不开。

阴冷的风夹着不知名的凌厉呼啸而过,吹得那悬在破旧马车棚子上的灯笼剧烈一晃险些熄灭了。腐土烂叶混杂的污浊空气中,时不时地有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随着风四处窜开,引得那些暗夜中活动的嗜血动物无不寻着气息蠢蠢欲动。

高大的男人手里举着火势正旺的火把,一身粗布短褐,双目带着惊疑的复杂看了眼前方躺在坑中穿着染血布裙了无生机的少女,扯了扯自己的喉咙朝身边两个小厮道:“快把符拿来塞进去,别误了掩土的时辰。”

挖了半个时辰坑的小厮累极了却还是忍着跑去一旁马车上把事先准备的符纸篮子拿来,此时却有一声长长的狼嚎之音划破夜的寂静突兀地在周边响起。三个人顿时一惊六双眼睛带着警惕向周边看去,漆黑夜色里灌木的掩映中隐约可见高低起伏的坟包,时不时还有幽幽冥火在空中升腾,好似一张张狰狞的鬼脸。一阵阴风吹过顿觉全身发凉寒毛倒立,明明才夏末却比寒冬腊月更为渗人。

男子定定神正想说没事叫他们赶紧拿东西过来,却见两个小厮一脸见了鬼的模样大张着嘴直直地盯着他。男子狐疑地扭了下头瞥去,一簇带着暗红血迹的白色裙角蓦然窜入眼中。浑身一震,身子一转抬头看去却见着一个长发披散血染破烂白衣的少女站在离他不足一尺的地方。

暗夜风来,少女墨亮光滑的长发被撩起,几簇短发在尖瘦下颌处游弋不定森森地透出一股冷意。几近透明的肌肤上,一双眸子恍若一方上乘的墨玉泛着幽幽墨黑光泽,深如黑渊一跌无底,可深处却有一种叫做嗜血的东西叫嚣着牢牢将他锁住。

“啊——”

“六小姐诈尸了!”

惊恐的喊叫声起,三个男人手忙脚丢了东西慌不择路地抱头鼠窜向山下奔去,远远传来的惨叫声惊得栖在树上寒鸦扑着翅膀在林间飞动发出声声怪异的声响。

诈尸?少女抬眸环顾四周,最后把头仰着看上夜空。万千星子犹如密密镶嵌在黑绸上的晶石闪耀着夺目的光彩,成片而集浩淼无际恍若星海。万星争辉之中,无边似海的夜空里一些星子以一种巧妙而难以被人看透的规律归列成一个圆形的罗盘状的东西。星移位转的瞬间那星子罗盘竟好似在缓慢转动,往下散出一抹轻似烟云的浅红霓光,须臾之间却又消失无踪重归黑寂。

有那么一刹微怔,双眉蹙了蹙,将没有血色的双唇抿紧。

兹——耳根一动,好似听到空气与重物摩擦的声响。墨玉眸子带着凌厉扫过周边,却见一道极为暗淡的红光从天而降落在跟前。落地的瞬间红光乍盛绚丽迷眼,细看竟是一枚宛若在夜中散发着光亮的夜明珠一般拇指大小的珠子。少女弯腰蹲下去将珠子捡起来,冰冷的触感袭上指尖,摊开纤瘦白皙的手掌那珠子在手心静静地流淌着莹莹红光,煞是好看。

这是何物?她拧着眉,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珠子的红光突然消失,手心里的只是一颗不带通透也显示不出是什么材质的红珠。手心一手紧紧地将珠子捏着,眸子中划过一丝深沉,跟着就把珠子收进了怀中。

抬首,几只灰暗的影子从黑暗中跃出来,拉着车的马儿霎时受惊嘶叫,寒鸦野鸟被惊之下发出凄厉的叫声,哒哒的马蹄声混杂着车路滚滚的辘辘声和马车与树木的撞击声由近及远。五只体态健硕的灰狼伸着淌着涎水的长舌头,绿幽幽的凶狠眸子里闪着嗜血的光芒慢慢地朝着她逼近。

少女蓦然地勾了勾唇起身站定,下颌微抬墨玉眸子陡然变寒,眸色里带着寒霜冷箭般锋利的朝着为首的那只狼就射了去。那只狼似乎被吓了,竟生生地定在了原地。她冷哼了一下,竟似不顾忌地朝前走了一步,睥睨着离自己更近的五只狼。那犀利而尖锐的眼神如同猎人手中紧紧拉开就欲飞射的长箭,箭芒寒光四射杀气逼人。群狼似乎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嗜杀气息所慑,嗷呜叫了两声飞快地窜进黑暗中。

这年头连野兽都明白什么人能吃什么人不能惹!嘴角勾出一个不失好笑的弧度,借地上火把的光亮依稀看见不远处破烂席子里包裹着的地方散出一把长长带着凝固血块的头发。心就像是受到什么牵引一般,脚也不由地跟着走过去。掀开席子的瞬间,一股更加强烈的血腥味迎面扑来,险些让她作呕。只是看清楚席子下面那两个人面的时候,她顿时跌坐在地上用双手捂紧了剧痛无比的脑袋。

记忆的片段如雪花般涌出来,无数的人面带着愤怒、嘲笑、讥讽或是谩骂亦或是鄙夷从脑海中闪过,还有各种受辱的场景一一被清晰地挑开。她紧紧地捂着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带着血腥味的空气,也不知纠缠了多久,最后脑海的画面定格在一个陈旧却不失干净的屋子,病弱的少女吐了两口血用那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近前来的老嬷嬷,那嬷嬷也是一脸震惊来不及解释少女便无力地闭了眸子再也醒不过来。

她心中一滞,一抹微微的疼跟着散去。那应该是一个鲜活生命终结的最后场景,属于这个身体本来主人最后的记忆。而她现在占据着这个身体,也就是说她借尸还魂了!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她不禁地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夜空,霎时似乎明白了什么。

原来她借尸还魂了!而那个叫做安陵的少女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天诀国丞相安禄庶出的六女儿。

她闭了闭眸子调整了一下自己还有些混乱的记忆,再度朝这两具尸体看了去。她们为何会死?尤其是这个嬷嬷,在安陵最后的记忆中,就是这个嬷嬷端着一碗汤药给她喝了她才吐血而亡的。看她但是惊诧的样子,应该不知那碗汤药会要了会要了主子的命。看她们满身是血双眼大睁的样子,应该是死不瞑目的。

蹙眉,这中间似有隐情。她仔细地过滤了一遍安陵所有的记忆,依稀判断应该是落入别人的布局之中。只是布局之人是谁,为何要置她于死地这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受了这个身体本能的影响,眼角瞥到那两双不能瞑目的双眼心中终是划出一丝不忍,伸出手去就欲将其合上。只是她的手在覆到那老嬷嬷眼眸上时,一幅画面也跟着在脑海中闪现。

破落院子里,安陵一动不动地趴在一条宽板凳,后背上鞭痕累累染着血色的衣裳早已破烂不堪。她身侧一个年约十八九的陋颜女子手里拿着长鞭,鞭子上染着鲜红夺目的血液,有的已经凝固将鞭子染了赤红的颜色,看着分外的触目惊心。女子勾着唇角露出一个凶恶的笑,扬起手鞭子一挥又朝着安陵身上打去,嗤啦一声鞭子打破粗糙的布裙,柔嫩的肌肤上顿时开了一条口子流出暗色的血液来。

“这就是贱人的下场!”女子发狠地笑着,阳光下那张布满了麻点的脸看着分外狰狞。被押着站在一旁的老嬷嬷和丫鬟看着自己死去的主子被人鞭尸无能为力只得跪下哀求着:“六小姐已经去了求你不要伤了她的尸身,老奴求你了老身求你了。”

“呜呜,柳儿姑娘,小姐她已经很命苦了,你就让我们把小姐安葬了,不要打她了。”

她们的声音里带着浓郁的痛苦,那老嬷嬷更是浑身悲戚一双眼里充满了愧疚,朝柳儿跪下恳求道:“是我害死了小姐,我对不起夫人。要打打我吧,求你打我,我愿意替小姐挨打,只求您高抬贵手别再打了。她怎么说也是相府的六小姐,求您放了她的尸体吧。”

“死奴才,你以为你那贱命能值多少鞭子!哼,她娘本就是个天生下贱的青楼货,而她更是相府里容不得污垢的贱人,还敢称什么小姐,她这辈子不论生死都只能是贱人一个!”柳儿面带厉色嘲笑道,“本姑娘就是要你们看着你们那死主子死了都不能安生的模样,哈哈!”

“你这个毒妇!”恨恨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怨愤,老嬷嬷蓦然抬头来,不知哪儿力气一下就挣脱了押着她的婆子朝安陵的尸身就扑上去紧紧抱着,嘴角带着苦涩的笑道:“小姐,都是老奴不好,老奴这就下去陪你免得你路上寂寞。”

------题外话------

咳咳,亲们,今天有重要的事,没时间更新了,这个章节没修改,明天会早早修改内容的。

044 下不了手,懦夫懦夫

那笛声有多厉害?亲眼看到过藏灵山庄的惨状,想不记着都难。两个男人一眼对望,双双撤掌运功抵御着这侵入无缘由的声音。

强大的音波如水般一浪一浪地拂过夭花林,开在枝头的花朵尽数落枝,随音波在空中上上下下起伏不定,凝结的寒冰也在音波袭来的同时慢慢碎裂。恍若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浪跟着一涛的撞击,激烈而刚强。整个夭花林犹如无形厮杀的战场,看不到刀剑相向,却能感觉到那比真枪实刀还有凶猛的狠厉。

赫连烬和司空珏已经顾不上对手,盘膝坐在了地上,内力幻出保护罩,任凭外面狂风吹动身上愣是没有半点拂动,若是细看会发现,他们的脸色均有些白了。

感受到他们强烈的抵触,鱼璇玑额头上也是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幽深的眼瞳看着那在不远处的两个人,竟是将细若游丝的灵力和身体内潜藏的内力强制糅合,与内力一道以音波朝他们袭去。

奇异的力量,无法以内力抗拒而侵袭入体,将那些美丽得如同神仙洞府般的画面植入脑子里,两人再也抵抗不住,双双软瘫在地上。缺少了两方的抗拒,笛声悠远而飘渺起来,悠幽得如仙乐般,婉转低沉,慢慢地陷入沉寂里,如婴孩儿睡梦前的呢喃……

终是结束!九幽笛从唇边拿开,林中的兵诡刀戾气息也渐渐散去。夜风和缓,花香如旧,满空的夭花在靡靡子夜袅袅飞落。挺直的单薄身影僵硬着,一步步地走向那两人倒下的地方。

黑白两色,泾渭分明,大陆上并肩称雄的两个人竟是这样鲜明。夭花飞扬在落了满地,也沾染在他们身上。鱼璇玑俯身下去,冰凉的手指抚摸着离自己最近的赫连烬的脸庞深邃的轮廓,让人处处惊艳的五官,在昏暗的光火下,落下处处暗影。他闭着眼宛若睡着了般,脸上的温度很低,跟她的手指般,凉的如初春化开的冰水。

她一直很奇怪,为何能从这个跟自己一样冰冷的人,找到那样温暖的感觉。关于这个,她从未想明白过,直到现在。看着陷入沉睡中的赫连烬,没有了先才冷酷的棱角,亦褪去了温情时候的无赖气息,犹如生在冰雪中的冰人,冷冽中透着世上无与伦比的美。这个人,在这个让她感觉孤独的世界里爱过她,让她感觉到自己曾经存在过,给过她别样的温暖。

可从今以后,她再也从他身上得不到那曾经的一切,他们之间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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