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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篱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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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他们劳师动众地围攻我绝命门,却没有找到我这门主,哪里能够甘心,自然希望有人为他们带路,找出我这漏网之鱼。诸位大侠,你们说是也不是啊?”罗刹忽然一挑车帘,清清脆脆地道。
“哈哈,门主果然聪明人。”
随着一声清啸,四名或僧或俗出现在官道之上。见了罗刹,四人俱是一惊,着实没有料到心目中原该是凶神恶刹的绝命门之主竟是这样一位娇滴滴的美人。
一名白眉老僧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望着罗刹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想必就是绝命门门主罗刹了。老衲少林达摩院住持宁心。”
“是啊,奴家就是罗刹,大和尚你没有认错人。倒是你们几位,奴家可是久仰大名了。武当云清道士,华山张士之,衡山莫名老尼,还有您这位宁心大和尚。”
罗刹从车辕上跳下来,将来人的名字一个个报了出来,到最后,居然“咯咯”笑了起来,分毫也没有将这些武林高手放在眼中。
何问天却满是担忧。这四人中随便哪一个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角色,自己能勉强牵制住其中一人已属不易,龙霄此时更无动手之力,小姐以一敌三,只怕连三成胜算也没有。
见到这四人出现在面前,龙霄狂喷出一口鲜血。
没有想到竟因他的疏忽,令门主陷入这样一种险地,悔恨之下,他竟一声不吭,硬是以重伤之躯运起全力向华山派掌门张士之攻去。
“龙霄,给我回来。”罗刹惊急交加地怒声叱道,却已是不及。
只见张士之唇边浮现一抹不屑而狰狞的笑容,已运足十成十的功力将龙霄攻来的一掌接实。
可怜龙霄即便是在平日也绝无可能接下这样势如雷霆的掌力,何况如今这重伤之躯。沉重的双掌相击之声过后,他的身躯便如断了线的纸鸢般倒飞出去。
何问天既惊且痛地掠至他身旁,却也不及救援,只险险接住他被掌力震飞的身形。
血源源不断地自他的口鼻溢出,双眸紧闭,面若金纸。何问天颤抖着将手指凑近他的鼻下,已然鼻息全无。
“啊……”何问天悲愤地狂啸,为什么,龙霄还那么年轻,还那么生机勃勃,却为何有那么匆匆地离开人世?
他目眦欲裂地怒视张士之,切齿道,“好,你们好,对一个伤重之人竟然下此重手,你们名门正派的手段果然是好。”
罗刹却没有激动,她只是淡淡地,轻轻地,缓缓地轻启朱唇,一字一字清晰地道,“我要你们偿命。”
她的声音既轻且柔,既不凶厉,也不邪佞,但四人却莫名地感到那分浓重的恨意,这份恨意那么冷,那么真地直直射入他们心底,竟令他们不期然地感到森森的寒意。
“绝命门人人满手血腥,死了也不冤枉。我等乃是为江湖除去大害。”张士之干咳一声,阴阴抛出一句冠冕堂皇的话语。
冷冷地,冷冷地,罗刹望了他一眼,并没有反驳,只是衣袖一动间,手中已然多了一把刀,短刀,微弯的短刀。
她垂下眼眸,纤指抚过刀脊,这是一柄既轻且薄的刀,刀身浑然散发出森冷的寒气,在罗刹的轻抚中发出“铮”一声轻吟。
听得这声轻吟,望着这柄短刀,注视着握刀的纤手,纵是定力高深的宁心大师,也禁不住一阵心寒,张士之更是瞳孔收缩,掌心渗汗。
这几年来,死于这柄刀下,这双手上的武林高手,诸派掌门不知凡几,这是一柄饮血夺命的刀,这是一双搜魂摄魄的手。
就在他们微微一楞之下,罗刹冷笑一声,已然发动攻势。随着她翩若惊鸿的身形,弯刀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倏地直刺张士之喉头。
张士之振腕,长剑出鞘,已与弯刀接实,同一时间,宁心大师,云清道长和莫名师太同时向罗刹出手。这一瞬间,罗刹的短刀与张士之的长剑胶着着,周身十二处大穴却被另三名高手笼罩。
那边“神手无影”何问天已悍不畏死地冲了过来,手中的马鞭灌注内力,转眼间已成一柄足以杀人夺命的利器。他挥鞭直刺云清道长,双腿同时踢向莫名师太。以他的武功,同时向两名高手动手,无疑是自掘坟墓的行径,但眼见龙霄身死,主子身险重围的情况下,他已全然不顾自身的安危。
张士之早已汗水涔涔,他的武功,比起罗刹,尚差很大一截,原本是决不可能在毫发无伤地接下罗刹这一刀,但由于其余三大高手的牵制,罗刹有所顾忌,这才使他得以挺住。但即使是这样,他所承受的压力,已远非常人可以想象。
而何问天这一阵猛攻,逼得云清道长,莫名师太不得不抽身自保。就在这压力一轻的情况下,罗刹一个凌波飞燕,身体蓦然腾空而起,短刀顺着长剑剑身,滑动着已没入张士之的咽喉。
不去理会张士之惊骇欲绝,死不瞑目的双眼,也没有理会宁心大师挥来的那势如雷霆的一掌,罗刹身形飘浮,如弱柳般的身体竟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掌。在宁心大师惊疑的目光下,她已借着掌势落在何问天身边,为他挡下莫名师太与云清道长的攻击。
何问天力敌两大高手之下,虽不过一会儿工夫,却已然中了三掌,口中鲜血不住地淌下,身形颤抖,几乎站立不住。
罗刹见他那边危急,拼着挨上宁心大师一掌,飞身来救。
宁心乃武林泰斗少林寺达摩院住持,更在掌法上浸淫了数十年,掌力自然不容小觑,是以即便罗刹已借着身形的变幻化去部分掌力,却依然被震得血气翻涌,受了极重的内伤。
而今她为何问天接下这两名高手,那边宁心大师又立刻飞身投入这边的战圈。局势立即演变为罗刹力敌少林,武当,峨眉三派高手。
弯刀轻灵而飘逸,在漫天掌影里划出美丽而凄艳的流痕。此时罗刹所承受的压力是不言而喻的,身形不断地腾挪,掌风在身侧掠过,几次三番她都几乎被扫到,虽都侥幸避过,却也只能勉强招架,全无还手之力。
便在这时,纵横在罗刹周围的掌影蓦然淡了很多,这给予了她一丝喘息之机,但她却没有庆幸。
她惊骇地发现何问天的软鞭软软地缠在莫名师太的颈上,而他的胸膛,竟直直插着莫名师太的浮尘。显然,何问天以生命为代价,为罗刹换得了这片刻的喘息。
莫名师太愤愤地将缠在颈上的长鞭摔在地上,老脸涨红地啐了何问天血泊中的尸体一口,恨恨咒骂道,“不自量力的老狗。”
一口鲜血自罗刹口中溢出,不过转眼间,两名忠心耿耿,朝夕相伴的属下已先后死于他们手中,什么白道武林,什么名门正派,不过是些沽名钓誉,以众凌寡的无耻之辈。
罗刹惨笑一声,一式“天地无光”递出,誓死为龙霄及何问天两人报仇。
这一招威力比之先前不知暴增几倍,一阵眩目的刀光将三名高手全力击出的掌影席卷得凌乱粉碎,几抹凄艳的鲜红随着刀影洒落。
然后一切都平静下来,悄无声息的静谧使人不期然地一阵寒栗。
少林,武当,峨眉的三大高手静静地仆倒在地,浑身上下布满了细密的刀痕。血,一丝一丝地渗出,脸色均是死亡的灰白。
生命的消逝,竟可以是如此的简单。
罗刹踉跄地跌倒在地,大口大口的鲜血自口中涌出。
“天地无光”乃大魔刃的第九式,也是这套刀法的最高境界。而她,只练到第七式而已,如今她竟以第九式伤敌,真气反噬之下,又哪里抵挡得住。
但令她迷惘的是,“天地无光”即使威力浩大,却也不至于让三大高手一招未还即死于她的手中,她原本早已打算与他们同归于尽的。
罗刹意识游离,恍恍惚惚地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一声浅浅的叹息声自车帘里溢出,清雅的白色身影出现在满是血光的官道。
梦无痕倾下身子,执起罗刹的手,以两指轻轻搭在她的腕上,不出所料地感觉到指底的脉象的那么的紊乱。
如若无人为她将四散的真气导入正道,只怕她这身功夫,便自此废了。
梦无痕垂眸,静静地不知在想些什么,终于,他将罗刹抱起,小心翼翼地扶她躺在马车内。
微微一拍马臀,车轮辘辘中,马车渐行渐远,独留那一地血腥。
第二章
那是一弯不知名的小溪,溪水清而且静,岸边的弱柳偶尔颤颤地在溪水中挑动一两朵涟漪,溪底的游鱼悠闲地在鹅卵石间穿梭,别是一番和谐的自然风光。
溪边有一所茅屋,看似破旧而禁不起丝毫的风吹雨淋,寻寻常常的毫无半点起眼之处。但就是这样一所茅屋里,却有两个不平常的人。
罗刹安然地躺在屋内那张简陋得几乎腐朽了的木床上,鼻息均匀而平和。除了脸色稍嫌苍白外,她几乎全无身受重伤之态。
梦无痕斜倚床边,第一次细细打量她的容颜。
自从她出现在他面前,她都是那样娇,那么媚,以至于他从未发现,当她沉静下来,合上那双流光四射的美眸,衬着微微苍白的脸色,她竟也可以那样清丽。
是的,清丽。她有一双柳叶般纤秀的眉,有如同新月般的眼,也有如玉般小巧挺拔的鼻。这真真只能用清丽来形容,又哪里能与娇媚扯上丝毫干系。
他的唇微微弯了一弯。
这个奇特的女子,却总喜欢将那分清丽隐藏起来,藏得那样密,那样牢。她见了人,说话之前必定是要娇笑一声的,笑得花枝乱颤,笑得柔媚逼人。笑掉了清丽,笑掉了温雅,却笑不掉她仗义的心性,也笑不掉她无畏的风骨。
她是燕王朱棣的人,或者说她是朱棣高价请来的杀手。这个他早已知晓。
很早很早就知道有这样一个女子,她武功高强,为朱棣除去诸多朝廷大员,也不知收了朱棣几许的银子。但他却从未动过要抓她的念头。
她杀的官员,不是贪赃枉法,便是自恃功高,结党营私,不然便是勾结外敌,朝廷苦无证据下手之辈。当今圣上登基未久,办起那些个世代为官的权贵终究不便,她代为动手,他也只有额首称庆。
但在梦无痕心中,她依旧只是个收钱取命的杀手。
直到有一天,他的情报网传来她与朱棣不和的讯息,原因竟是她坚持不收钜额聘金,前往刺杀御使韩尚,朱棣对此大为不满。
而她只是丢下一句,“韩尚是个好官,我不想他死。”
于是韩尚终究活了下来。
也从那时起,这名江湖奇女子的名字烙在了他的心版。
但他却终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会因为她而违背了自己对师父的承诺,涉足江湖恩怨之中。
没有人知道,权倾一时的朝廷大员,当今皇后的兄长,拥有一身绝世的武功。
但他却不是武林中人,在他决心留在庙堂辅佐君王之即,他的师父无名老人就已要求他立下誓言,永远不得插手江湖中事。武林与朝廷,他只能选择其一。
于是,武林终于离他越来越远。
直到他遇上了她。然后忍心令这样一个女子与人同归于尽,如何忍心眼看这个女子功力尽失?他终究出了手,在最后的关头,为她化去三大高手致命的掌力,为她导回紊乱流离的真力。
梦无痕轻轻地叹息,望着她沉静的睡颜微微笑了一笑,起身缓步走出了房门。
他原本想弄些吃的果腹,但出了门后反倒茫然不知所措起来。
他从来都是饭来张口的公子,即使是在隐居之时,也总有淳朴的村民争相为他打理生活,以此回报他对他们孩子的教导,几曾自己动过手来着?而今在这废弃的茅屋周围,哪里寻得到一星点食物的影子。
苦笑一声,他不死心地又四处转了一圈,却依然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得重又回到茅屋。
再度进入屋内,罗刹已然醒来。她明丽的双眸正四处打量着自身所处的环境,神情间有难掩的戒备。忽然见到梦无痕进来,禁不住“咦”了一声,讶然问道,“是你救了我。”
“不是,是你救了自己。”
一丝难以名状的喜悦掠过梦无痕向来平和的心灵。但他却没有承认自己救了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宁愿开罪朱棣也不愿刺杀清官,如果不是她强忍对家人的担心而先为浴血的属下疗伤,如果不是她宁可自己受伤也要解何问天之危,只怕他也下不了这救她的决心。
“是你将我带来这里,为我疗伤的?”
罗刹幽幽微微地望了他一眼,除了尚有一些虚弱外,她的身体复原程度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沉重的内伤,反噬的真力,似是已然痊愈,难道竟是他为他疗了伤?
但为什么他竟可以有这样高深的医术,又为什么他竟愿意为她疗伤?
毕竟,她只是个劫掳他的杀手。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梦无痕浅浅一笑,轻描淡写道,“我学过针炙之术。”
“我不是个好人,救了我,只怕你会后悔。”
罗刹忽然笑起来,撑起身子,娇媚地凑近他,吐气如兰,“你救了我,我依然会杀人。而那些人,等于间接地死在你的手中。而且,我不会念你的情,依然会完成我的任务,将你送到买主手中,然后领我的赏金。”
“你为何总要笑成这般?”
梦无痕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带着淡淡的怜惜,他摇头轻叹:
“我知你心里难过,你要哭也好,要骂也好,何不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别什么都闷在心里,掩在笑下。”
罗刹的媚笑敛了下去,冷冷地道,“你又知道我如何难过,他们伤我一分,我迟早要他们十倍抵偿,我又哪里会难过?”
“那你便好生休养,不然顶着个弱不禁风的身子,如何叫人十倍抵偿?”梦无痕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这个女子有满腔的仇啊,恨啊,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报复,如何雪恨。
罗刹眼神一黯,别过脸去,语意森寒地道:“你走,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念你为我疗伤的份上,你身上悬着的那份赏银我也不要了,你给我立即离开。”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梦无痕不再说什么,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离去。
茅屋之中孤零零地独留罗刹一人。
满室寂静,罗刹目光空蒙而晦涩。
终于都走了,自此她只有独自一人,生也好,死也好,伤也罢,痛也罢,全无他人知晓,独她一人细细品尝这刻骨的寂寞。
但她宁愿这样,也不愿意面对他。
他的眼太过清澈,这令她觉得在他面前被一览无余,被看得透彻,所以她赶他离开。但为何他真正离开之后,她竟感到如此寂寞,仿佛这世间唯一了解她的人也永远地离她而去。
自嘲地一笑,他们是什么关系,认识才多久?她竟会不期然地觉得他是这世间最将她看得最透的人。现在又是什么时候,幼弟落在旁人手里,总坛也被攻破,她竟在这里为个男人胡思乱想。
她不懂,为何令黑白两道,却又不属于黑白两道范畴的天涯谷竟会参与这次对绝命门的围剿,甚至连谷主段易影也亲涉其中。
天涯谷,这个似神似魔的名字,数十年来,从未听说哪门哪派可以在得罪天涯谷后尚能幸存的。它隐执黑白两道牛耳,却极少涉足红尘。
这次,为了绝命门,旭日少君段易影亲自出手,难道她当真在劫难逃了吗?
罗刹出神地想着,竟忽然间又冷又傲地一笑,天涯谷又如何,旭日少君又如何,她自会尽力一搏,纵使毫无胜算,她也要尽一份心力,成败无悔。
静静地,罗刹合上眼眸,有些累了,也有些倦了,一切留待明日。
明日她会快马加鞭地驰回绝命门,倾力一搏。而现在,该做的只是好好睡上一觉,将尚属虚弱的身子调养好。逐渐地,她的鼻息均匀起来,沉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再醒来时,天已大亮。罗刹微微整了整衣衫,取了放置床头的弯刀,出了茅屋。
但跨出了房门,她便惊得楞在了那里,再也迈不开步子。
梦无痕竟没有离开,他明显有些无措地站在溪边,向来纤尘不染的白袍满是烟熏所致的黑斑,衣发却是湿漉漉的。
他的身前是一堆尚冒着火星的枯柴,枯柴上躺着几尾黑焦模糊的烤鱼。看见她出来,他尴尬地笑笑,向她招呼道,“醒了?吃些东西吧。”
“这些吗?”罗刹指着那些冒着黑烟,早已分辨不出首尾的烤鱼,虽想强装出严肃的神情,却如何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眼波迷离。
她喘着气道:“我说梦大人,您千金之躯,何必屈尊降贵,委屈自己洗手做这羹汤,平白招这份罪受。”
梦无痕见她笑得脸红气喘,苦笑着微微摇头,却不以为忤。
想来无论是谁,见了这堆枯柴,这几尾焦鱼,再加上他这一身的狼狈,只怕都要忍俊不禁的。
但他们自从昨天来到这里,直到而今仍粒米未进,好不容易昨晚灵光一闪间,想到溪中游鱼尚可一烤,叫他如何能不勉为其难地动手一试?谁知竟会是如此结果?
“你为什么还没有离开?”
罗刹渐渐收住笑容,眼波流转间,定定地望着他沉静的面容。
她原本以为他早已离开了,毕竟没有人愿意与一个满手血腥的杀手扯上关系,何况还是她这个遭白道追杀的杀手。但他却没有走,看他的样子,反倒是在茅屋外待了整夜。
他这算什么,自找罪受吗?她不解地皱眉。
为什么?梦无痕垂眸。
他不知道,确实不知道。昨日没有犹豫地离开茅屋是因为知道她心绪不稳,需要一个清静的环境好生调整,却从未想过真正离开。他总是莫明地放不下她,莫明地为他心心念念。
他微微地叹了口气,真诚地道,“无痕是放心不下。”
万万没有想到竟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罗刹着实惊了一惊,心里说不出是怎样一种感受。
放心不下?二十年的生命中,何曾有人对她放心不下过?
绝命门上任门主,也就是她的义父,一心将她培养成优秀的继承人,他的眼中从来都只有绝命门,却从未有过她。她的幼弟,生来体弱,早已习惯将她当作避风港,又哪里会为她放心不下?她的属下敬她,重她,畏她,信她,全心全意地追随她,对她更谈不上半点放心不下。
但而今,眼前这名才相识不久的男子,竟如此诚挚地说放心不下她。他们甚至称不上是朋友。
她神色复杂地望着,想对他冷嘲热讽一番,但面对他那双清澈澄净的眸子,却硬是吐不出半句伤人的话。
半晌,她才微哑地道:“有什么值得放心不下的?我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你倒该好好担心一下自己才是。我来劫你,是受人之托,如若没有成功,他必然会另有行动。总之,你那安稳日子算是完了。”
“天下之大,自当有我容身之地,他真要找我,只怕也要费上一番心思。”
梦无痕浅浅一笑,不甚在意地道,“你呢,有何打算?回绝命门总坛吗?”
“恩,当然要回去。对了,你将我的那辆马车弄去了哪里?”罗刹回眸四顾,却如何也找不到马车的影子。
“半路上我将它弃了。”
马车目标太大,如若他们当真一路坐着马车,只怕还未来到这里,就早已被白道诸人截住了。但梦无痕却没有解释什么。他相信她一定可以明白他的用意。
果然,罗刹只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只是略微带点惊讶地望了他一眼。她没有想到一个官场公子竟也可以有这种应变,这等机巧。
“不过,弃了倒也可惜。原本马车上该是有些干粮食物,却被我这般不经意地丢弃,这才搞得如今的一身狼狈。”梦无痕望着身上沾满烟尘的白袍,不禁有些后悔,感慨道。
看这向来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公子变成而今这般的灰头土脸,再看溪边那一片狼籍,罗刹终是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可惜在这方面我也没什么天赋,只得委屈大人您忍饥挨饿一番了,好在这方圆之内应该还有住家,你再赶几段路程就好。我先走一步了。”
“等等。”梦无痕开口唤她,“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不必了。这件事没有人可以帮我。而且,武林中的恩怨不是你这个朝廷大员可以插手的。如果这是我的灾劫,那我希望自己去面对它。”
他的好意,她只有心领,却不敢接受。没有想到这世间第一个关怀她的人竟是这样一名清雅如水的公子。她不懂,为何他竟会如此关怀一个曾经劫过他的杀手,但却又莫明的知道他是真心想帮助她。
“让我尽一份心力不好吗?我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虽然她的拒绝早已在他的意料之内,但真正自她口中说了出来,梦无痕依然有些失望。这个女子,看似巧笑倩兮,其实却真真清冷孤傲至极。
静静地望着他,罗刹的唇角缓缓弯出一抹温暖的笑。没有娇媚,没有矫饰,只有真真正正的,从心底绽放的愉悦,明丽而动人。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轻轻地,她道了一句。
在梦无痕尚未回神的一瞬,罗刹欺近他的身侧,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我叫慕容华衣,你一定要记住。”
言罢,她一个移形换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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