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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你太好-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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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是吗……”眼见路小冉脸上没有任何心虚表情,朱柏恺搔首赫道:“不过,你真的变好多哦!”因为借还笔记的关系,他们每个礼拜会有一次见面,虽然每回都来去匆匆难得聊上什么,但看在他痴心爱恋的眼光里,路小冉给人越来越明亮娇美的感觉是不争事实。
  那样子差点让朱柏恺以为路小冉瞒着大家偷交男友了,吃睡不安了好几天。
  “没有吧,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她将刚抄完的笔记还给他,有点好奇自己在别人眼中到底变成什么样子?
  朱柏恺惊喜交集,以为这是路小冉终于愿意与他攀谈的暗示,话匣一开,压根儿忘记两层楼底下还有人正等他尿遁完开会。
  被爱情困住的人往往不脱疯子、傻子、瞎子还有聋子——
  所以便在朱柏他滔滔不绝、不知所云,说得口沫横飞欲罢不能之际,路小冉也心不在焉悄悄转开。
  嗯,明天一定
  得问问阿泽我是什么样子……
  这日,依然晴天大好,蓝空舒暖。
  明天,明天……光阴似箭,第二十个明天。
  时节由春人夏。周六。天气晴——时多云偶阵雨。
  杨泽才走下大亚百货前的天桥,高楼底侧的地形风吹得他长发漫散,勾卷着,一束一束攻击他胡渣蹒复的脸。路小冉则选在这英文话剧比赛兼校庆运动会的日子,趁着校内外乱烘烘地门禁大开、谁也不会注意谁的当口……
  演完戏的她匆匆卸妆,衣服还来不及换就背着书包直奔车站。
  就心境而言,杨泽刚从一团混乱中挣扎出来。路小冉正要陷入。
  然后,场景切换……
  Action
  “阿泽!”路小冉心神俱震地呼喊,随即哑口无言……
  因为他真的好好在那儿!在她本来不该出现的星期六!!而她这些日子以来像个疯子般东找西忙,想尽办法替自己解释他失踪原因的傻瓜行径究竟为啥?!
  “小冉?!”
  马路对面的杨泽闻声跑来,穿越人群、超过车阵,停也不停地,直直站在她面前,四目交接时他吓了好大一跳,疲惫而沙哑的嗓音轻喘问着:“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大手捧起小脸,最是温柔、再真实也不过的触感。
  “走开!不要你管!”又惊又愉,路小冉负气甩开,眼泪却不争气地一直掉、一直一直掉。她该跑的,远远、远远路走就没事了,可双脚像生了根,如何用力也只能背他而站,身躯激颤,路小冉哭得好不伤心。
  这该是她三岁后第一次哭吧!
  第一次为了家人以外的人哭……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杨泽又急又说,声大气大劲力更大,伸手抓她两臂,硬生生将路小冉整个拉转回来。
  不期乍见的喜悦教无边惶惑霎时冲散,他扳紧,专注一致望进她,不想她有分毫相瞒。
  “你、你可恶!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样……”好久没这么生气,路小冉紧握双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里了,但又没胆真正对人下手,只能狠狠地,狠狠咬住下唇,死命低头不看他。
  泪水模糊了视线,一滴滴,纷纷落在初夏热燥的红砖道上。
  “我哪里可恶?我做了什么?你总要说明白我才能解释啊?这样闷不吭声地算什么?”杨泽身形蹲低,半跪着,视线与她齐平;眼看路小冉就要把自己弄伤了,这让他莫名烦焦。
  天,经过三个星期的身心煎熬,他不希望再有人出事了!
  然而路小冉却猛然一僵。
  圆瞠杏眼推开他,残恨洒将数落他。“解释?你不需要解释啊!反正你是大人、你是老板嘛!不希望我来你可以直说呀,为什么要这样莫名其妙地失踪又出现,还故意选在人家本来不能来的礼拜六……”
  “小冉,我……”听明白是误会一场,杨泽想说话,但又教路小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给生生截断。
  “呜……人家每天都在这里等,还打电话到批货叔叔那里问……鸡蛋糕婆婆说你可能换地方了,所以我就到处找……有时候我会好怕新闻里的那些面目全非的无名男尸是你,或者你早就一个人在家里病得死扭扭了……呜,早知道你这么过分就不要替你担心了……呜,人家要跟你绝交切八段啦!吟……”沙尘人眼,她边哭边揉,红通了一双大眼依然嚎啕不止。
  “小冉你……”杨泽初闻莞尔,细听却只能感动,缓缓靠近,试图阻止路小冉蹂躏眼睛的举措。“你想太多了,这几个礼拜我人在中部,才刚回台北来呢。”
  方才他还不知为何刚下车就有股到这儿来的冲动,现在懂了。
  “你骗人,我不要信,你明明说只是拜访朋友隔天就……”路小冉落泪不止,气呼呼,双手捂耳,将头摇得像只波浪鼓。
  “我是说真的!”杨泽抢下路小冉的手,让她捧住自己扎人的颊。“后来我又去了南投的医院,我妈得了乳癌,最近动了切除手术,很依赖人照顾她……”
  “你说的朋友,是指你母亲?”镇静了些,她凝泪探问,两颗来不及收煞的水珠徐徐下落,滑过她明显削尖的白脸庞。
  他不想瞒她,在她自然而然就为他担心这么多后。“不,我原本去探望的是我的……呃……未婚妻……”视线下意识微仰,这样才容易把话明说。
  关于杨泽与殷宽解桐情同手足的交情,关于何冠仪与殷宽老板与下属的关系,关于他与何冠仪之间再没有意义、无所谓谁是谁非的爱恨情仇,他愈说愈失笑,因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可以这般淡然,就像阿公给小孙女讲古……从前从前……诸如此类……
  路小冉听着,看着,不由得联想起阿泽告诉她的灰姑娘故事。一种很陌生的情绪在体内扩散,从心而身,自眼而鼻,吞了柠檬似地酸涩到胃底。
  她又想哭了,她觉得阿泽好可怜。
  “然后我在那里碰到一个认识我妈的人,她告诉我我妈生病的消息……”叙述问,杨泽陷入了这几个礼拜生活的回忆,没注意身边人的异样,他拉着她边走边说:“我妈是个很娇生惯养的爱美女人,个性相当跋扈,其实她一直爱着我爸的,所以才会在我爸第一次再婚后也闪电结婚又离婚,第二次再婚后割腕,第三次再婚后赌气出家,这几个礼拜她一直反反复复地要我找我爸或不要找我爸来,再不然就是像个疯子似地哭闹挣扎,说自己变丑了,以后再没有男人会喜欢她……”这是杨泽第一次主动对人吐露他的家庭,有别于公关形象与新闻炒作,充满了挫折、角力,最最惨痛而无奈的真实版本。
  周末午后,补习街上人潮汹涌,好几次路小冉被推挤着,贴近杨泽衣袖就闻到一股淡的消毒药水味。
  她的手被包揉在他的掌间,轻易便能感觉他的情绪;他激动时会微微施力,难过时会冰凉发汗,她甚至在他忘情松开时主动牵挽,十指交缠,十五岁的她全心全意随他起落,为他烦忧……
  因为他没说谎,他把她当重要的人认真对待,他在解释,他害怕她误会离开;以前不是没有人这样对路小冉好过,但,这是她第一次为着这般认知心安感动。
  她也很想对他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还真是爱哭耶。”恍惚回神,杨泽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干净面纸在他手上等着。
  路小冉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侯走到新公园来了,就在两人第一次相遇的小径旁,那时她一个人躲着唱歌的凉椅上。
  “来,把眼泪擦擦。”杨泽很自然地就帮她搽鼻涕,还故意在路小冉俏挺的鼻梁上轻捏两下。
  她笑了。嘟嘴,眨眼,清媚如春花。
  “不气了吧?”抑下心弦震动,杨泽避开些问,他是个正常的成熟男人,知道那般突地激切代表什么。
  “以后不这样就不气了,”然而路小冉却汪地靠近,小手颤抖着抓紧他衣袖,关怀溢于言表。“矣,我是说真的哦,下次再这样……我……呓……
  话语未落,她整个人陷入一副伟岸胸膛。
  “小冉……可不可以借我抱一下?”杨泽的声音落在耳边,有些走调。
  够了,他冷够了,正渴望些许温暖。
  “嗯。”没怪阿泽先斩后奏,她大方将余泪抹上他。
  第五章
  炎炎七月,正是暑气蒸腾万物委靡的季节。
  走 带我走 走出空气污染的地球
  “小冉,头手不要伸出窗外!”
  走 带我走 走出纷争喧抚的生活
  “小冉,把早餐吃完再看风景。”
  带我去月球 那里空气稀薄
  “小冉,帮我翻一下地图,对,中部全览那张……”
  带我去月球 充满原始坑洞
  “小冉,求求你零食自己吃就好了,不用堆到我这儿来。”
  带我去月球 重力轻浮你我
  “小冉,你……”
  挣扎在一片荒漠 也不见嫦娥相从
  “小冉,我……”
  但我要背向地球 希望寄托整个宇宙(注四)
  ……
  “小冉……”呼叫、呼叫、杨泽第N次呼叫。
  “嗯?”路小冉闻言缩头缩手,零食收好,地图拿起,吃了大半的茶叶蛋一口塞进,连高速公路的口数票都数好备着,两秒钟恢复成端坐姿态。“什么事?”
  “没——我只是想说,”兀自忍笑,他推了推为了在火伞高张下开车必配的太阳眼镜:“我们是要去溪头,不是月球。”
  拐了半晌才明白杨泽是在开玩笑,她松了口气。“我知道啊,反正押韵!”
  杨泽看着路小冉正襟危坐的乖巧姿态,忍不住伸手摸摸她头。“跟我出来规矩很多吗?”
  “不会啦,”淘气吐舌。“比我爸少一点。”
  试问,一个二十六岁的大男人对于老是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拿去跟她七十多岁的老爸爸比较该当如何反应?
  至少杨泽觉得有点担心。
  “矣,小冉,你爸那边真的没问题吗?”他知道小妮子家教严格,平时连迟归几分钟都可能招致老父大发雷霆,因而这样一赵孤男寡女的旅行肯定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也只有任她“想办法”,自己则担上全副人格保证她平安周全。
  因为这可能是唯一、也是最后一次,私心地,他想为两个人留下一辈子的美好回忆。
  “大丈夫……”路小冉的视线重新回到窗外,贪看每一分平日难得亲见的风景。
  “我外婆答应帮我顶着,放心啦!”她跟杨泽说,由于母亲当年是冒着高龄生子的危险而难产过世,父亲与外婆一直处得不甚愉快,因此每年暑假她被舅舅接回母亲娘家省亲时,除非耽搁了学校假期辅导或者升学补习,父亲原则上都不太干预,甚至曾有将近半个月都未曾过问她行踪的记录。
  然而,尽管种种说词部分为真,但事实上,路小冉的外婆已经过世两年,母亲娘家那里自然也没有什么亲戚可以“报备”甚至“顶着”……
  总而言之,这回她是铁了心逃家出门,就赌这四天三夜,她禁闭、拘束的人生当中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次的旅行。
  “再不然我给你我外婆家的电话,你自己打电话去问?”灵机使了招“请君人瓮”的险计,路小冉冷汗泠泠。
  “这倒不用,我信你……”没留心小妮子眼神闪烁,话题一转,杨泽边打方向灯边问:“前座满晒的对不对,你要不要坐到后面去?”
  “不要!”那就看不到你的脸了,她在心底说,表面却得给他别的理由。“这里看风景比较清楚啊,而且冷气够凉,不会不舒服啦!”
  “这样啊,”杨泽有些为难,但又不忍让她失望。“那你把这太阳眼镜戴起来,”伸手来,他改以驾驶座上方的遮阳板滤光。“你还年轻,伤了视力不好。”
  轻接过,默默感受他平常以“实际”表现的体贴。
  两人静悄一会儿,直到车子驶离高速公路。
  “矣,阿泽,”路小冉忽然问道:“你什么时候要去大陆?”
  杨泽一愣,愕然想起不久前自己的确对她提过与殷宽合作的创业计划,只是没想到她会记得这么清楚。
  “快了吧,你问这干嘛?”含糊以对,杨震那边还未完全取得谅解,所以一切筹备事务仅能低调处理。
  流浪在外的日子让他想了不少事情,除了一段认真拿起又郑重放下了的感情,还包括自己的所有过去、家世与那割不去却也再深不了的血缘亲情。只要他人还身在“远丰”,就没人会把他当一个简简单单的阿泽看,挣不开那姓氏枷锁,不如暂且抛去。
  等他拥了自己的成就,等他更强,他会回来面对他该面对的,一肩承担。
  “没什么啦……”路小冉仿佛停顿很久才犹疑展开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等你去大陆后我可不可以写信给你?”虽然阿泽从未明说,但她很清楚,两人分道扬镳的时候到了。
  这些日子他摆地摊的时间少了很多,大部分时候都是和她一人各据速食店大桌一角。她用功准备考试,他则看报翻书念外文期刊,再不然就是为了要设计电脑才读得懂的程式语言大伤脑筋。
  她隐约感觉其实的阿泽一定比她了解的复杂许多,但她就是鸵鸟地,要自己用力记住那些他告诉她的就好。
  只要这样,就够她回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阿泽都不再出现也……没关系……
  “你想和我通信?”他在满坑谷的车阵间寻觅间隙。
  “嗯。”用力点头,开口却是怯怯。“不行吗?”
  “行!等我安定下来绝对第一个通知你。”杨泽学着俐落豪气的北京腔爽快回答,正好和引擎熄火的声音配合得天衣无缝。“不过现在……咱们的第一站到了,走吧。”他快速将殷宽的小老婆锁好,先一步下车。
  “这是哪里?”方才有段时间只专注在杨泽欲言又止的表情上,路小冉看向四周,热闹纷腾、人群钻动的景象令她一时茫然。
  “您钦点的——有云霄飞车的地方。”为她拉开车门,杨泽背出灰姑娘话剧里老马车夫的台词。“My
  dear
  cinderlla
  piease。“
  难得捉狭的他,还附带行个滑稽绅士礼。
  路小冉笑了,一时离愁霎时抛至九宵云外,很自然便小手拉大手,啦啦啦啦,一同去月……哦不,是“一同去郊游”!
  “初次”、“唯一、”最后“之旅第二站,路小冉最期待的观光鸟园。
  沿着刚下过午后雷阵雨的湿滑泥阶飞奔而下,小妮子兴奋着就像刚逃出牢笼的百灵鸟。
  “好大!”她嚷嚷,视线没一刻注意脚下:“这里的鸟笼好大。”
  “鸟笼再大也是鸟笼,小心……啊……”杨泽咕哝追着,只来得及一把拉住险些栽进水坑里的她。
  “可是,这样就已经够他们飞了……”两人肢体碰撞的时候,杨泽听见路小冉这么轻轻地说。她甚至犹带笑靥,摆明全心全意信赖他。
  心念触动,身随意转……他不觉便两手合束,将她整个往怀间圈来。
  怦怦,怦怦,怀中女孩心跳好快,明眸流晒,细唇轻咬,玫瑰色的脸颊熨着他厚实臂膀愈渐配红,一双小手则教他顺势一带正好前后贴合,下意识又柔弱无力着在他胸前与腰腹间自然摩挲。
  时光仿若一瞬定止——
  他看她,她避也不避直直回望。
  他轻拍,她枕在他膛上调气匀息。
  直到两人呼吸一致……激越慢缓……
  他笑,她也笑;某种异样情潮正稳稳藏住,更次收起。
  只是后来,他就没再放开她。
  为了安全顾虑,他说服自己;路小冉也就任他牢牢抓握,尽管短暂、尽管只是跟他挨着,她眷恋这般与君偕行。
  有些事值他们现在都不能说,也……不想说。
  许久。
  “阿泽……”
  “嗯?”眼见云间亮里透黑,他原是拉着她脚步快些。
  山里气候诡异,怕是待会浇了两人一身一脸。
  “总有一天我要长大。”下定决心的语气。“我要很努力地长大。”
  杨泽失笑声音从前面传来,傻瓜,每个人都会长大,不管你努不努力都会长大。“
  “可是,我想像阿泽一样啊,挣脱所有束缚,远远地、一个人自由
  自在往远方飞翔,“路小冉的语气再认真也不过,”不是从小鸟笼到大鸟,也不是从大鸟笼到更大鸟笼,要跟阿泽一样,在真正的天空中飞,随心所欲地呼吸、行动,想跑就跑,想停就停,谁也没法儿干涉我。“
  “你太贪心了,这世界没这么简单。”放慢脚步,大手罩上她柔顺绵细的短发,不觉便是轻抚宠溺的口吻。“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更多时候是事不关己,所以人们总在无意中以爱为名互相伤害,即使最亲近的人之间也是如此。”
  “就像你爸、你妈、我爸,还有朱柏恺他们一样对不对?”她嘟嘴,想起前几天朱柏恺气急败坏跑来跟她吵架的神情,不禁闷闷起来。
  也不过就是国中同学兼邻居还有补习笔记提供人嘛!他凭什么管她要交什么朋友!!
  “朱柏恺是谁?”极少听见路小冉主动提起朋友,他安抚自己不单单为了那显然是男生名讳的缘故。
  “一个吃饱撑着没事干老替我爸当间谍的大烂人!”她说气就气,在杨泽面前从来不需要装乖巧。
  毕竟还是孩子,杨泽笑了。“人家那是关心,说不定还偷偷喜欢你呢!”
  “那又怎样?我不希罕!”翘起小嘴,路小冉温极轻哼。
  不是真的那么讨厌朱柏恺,而是介怀杨泽为他说话的反应!那样子、那样子就好像是急着把她推销出去的大哥哥,她不爽,就是不爽。
  几乎同时,旁邻树丛传出一声倒抽。
  杨泽原是机警察觉,却教路小冉任性牵绊。
  没留心周遭物事,她抱住他整只手臂,全副精神仰望着。
  “阿泽,我们再回去看一眼那只大嘴乌好不好?说不定它睡醒了……”十五岁女孩介于娃儿与成熟女子间婉媚动人的娇态,让他心口一怔。
  胸腔间辗转翻腾的激切蓦地示警,他似乎高估了自己!
  来不及了吗?不着痕迹放开路小冉兴奋远去的手……
  寒意怔松。
  空气里隐隐流荡着山雨欲来的氲。
  更大鸟笼的外面会是什么?
  更更大的鸟笼?或者一片看似广裹却始终逃躲不出的黯魅天空?
  但,当鸟儿还能满足于它的飞行幅围时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退无可退、逼到极处时也不会在意这些……
  “阿泽,慢点……我跟不上你了!”路小冉喘道,跟着心神一分,脚步猛然颠踬:
  “哎哟!”
  “小冉你怎么了?扭到了吗?”几步距离外的杨泽飞快蜇来,蹲在她身边。
  月光筛落林间,掩映着他夹杂仓皇与焦急的脸。
  “还好,不很痛……”她强忍,就近帮他擦拭额间细汗。
  杨泽为她这个亲呢动作闪避一下。
  但手上不停,专注检视她伤处。
  “阿泽,你怎么了?下午从鸟园出来你就怪怪的,我、我做错什么了吗?”怔愣半晌,路小冉忍不住开口探问。面对杨泽,她就是无法有事当小事,小事当没事,没事当了事,了事当完事……
  他没回答,只拦腰将她扶起。“来,试试看脚踝能不能用力……”当她是什么易碎物品似的,语气里充满小心。
  连问数次都得不到答案,路小冉有些光火,故意跳了两下给他看。
  然后就一鼓作气率先直走,忿忿将杨泽甩在后面。
  什么嘛!人家是看他心事重重,连晚饭都没吃上几口才问的耶!而且竟然还打电话要解桐殷宽他们尽快赶来,摆明就是嫌人家年纪小一起玩没意思!可恶!自己说要带人家出来还这么阴阳怪气!娶不到老婆活该啦!恶叔叔!欧吉桑!怪老头!宇宙无敌超级大烂人!
  “小冉……”杨泽的声音没离很远,就在她挥拳就能打到的地方。
  这回换人告饶了吧!让你尝尝被人忽视滋味……得意转身,她等着杨泽下文。
  谁知——“到了。”单手指天,他笑着,不疾不徐地说。
  “什么到了?”因为好奇,因为注意力转移,热呼呼的火气消失大半。
  “溪头的竹子啊,”杨泽将路小冉的头轻轻扳高,“你不是一直想看?”
  哇!哇哦!哇啊!哇呀!
  真的竹林耶!真的像课本里说得挺拔不屈昂然直立耶!路小冉瞠目结舌,原先气着怨着的全被抛到九霄云外,只一个劲儿地拉长脖子,酸了头颈背脊都还张着大嘴痴痴看望。
  杨泽无奈,拉着她在一簇石桌上双双躺平,自己充作肉垫让她“哇”得过瘾。
  半晌,竹林里只剩夏虫齐唱,以及两道清浅不一的沉稳鼻息。
  有一刻杨泽几乎盼望时光就此定止,再不想理会现实纷扰、物事
  牵连……
  “小冉,你在做什么?”直到他自己不住惊呼,破坏此刻馨宁。
  “嘿嘿,没什么啦,再等一下,马上就好,”原先枕在他肚腹处的路小冉不知为何突然动作,不但让两人原本规规矩矩的T型仰面状变成小妮子趴伏在他胸膛上的暧昧姿态,还……“阿泽,你身体借我一
  下!“摩摩挲挲,她像只无尾熊拥抱尤加利树般拥紧他,末了嘤咛一声:”好舒服嘎!“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咦,阿泽你怎么了?心跳好快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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