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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反攻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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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是更响的喷嚏声,藤白想开口,可捂着口鼻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抓起自己来。脸,脖子,手臂手掌。像犯了毒瘾的人,疯狂了一般,怎么也停不下来。

她也大骇,哭叫道:“奴婢也不知道阿欠……唔,奴婢,妈妈,奴婢阿欠,痒,奴婢难受!妈妈救我!”

她抓过的地方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浮现一条条红杠,线连成面,面浮成块状,眨眼时间她露在外面的白皙弹嫩的皮肤便红肿不堪,完全失了原来模样。

柳妈妈目瞪口呆,往后退去指着她手直抖:“你、你……”

苍苍也完全愣住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这还是普通的花粉过敏吗?

她曾耳闻藤白体质特殊,会对某些花草水果产生“常人没有的怕人反应”,重生以来几日多方面打听,结合前世十年里自学而成的半吊子医理认识,判断她这是枯草热,即俗称的花粉过敏。

花粉过敏的人并非对每种花粉都有反应,但白桦花粉使其过敏的概率大。她便折了几枝来,因未到花期,她又日夜温养着,终于育出花穗。她将花粉收集到手帕上,通过风的吹扬及扩散沾上藤白的身体,本来对效果如何不是很有把握。

显然,她成功了,成功得令她不得不重视担心起来。

她重生回来是为救人,为赎罪,可以欺骗,可以利用,甚至可以不择手段,但伤人杀人之流,她再也不愿发生。

她转眼看见不远处的药庐,斟酌衡量一二,咬咬牙,快速上前,手起手落劈昏了几乎要发狂的藤白,将已然到手的方盘交给柳妈妈,趁她惊神未醒之时不动声色地取回手帕,快速道:“她许是得了急症,我去叫大夫。”

“不许去!”刚走出两步,不妨柳妈妈一声低吼。苍苍顿住,也愣住,回头见她一脸阴沉地盯着地上不省人事狼狈至极的藤白,似乎在考虑什么。

苍苍皱起眉:“这位妈妈,人命关天。”

藤白是柳妈妈的人,她在这关头犯病,又是如此骇人的形势……她忽然明白柳妈妈在顾虑什么了。

果然,柳妈妈迅速收拢情绪,保养得宜的脸上再看不出半点惊异。

她对苍苍道:“我见过这孩子发病,老毛病了,歇歇就好,我自会找人抬她回去。现在最重要的是送药。”

“可是……”

“会有专人记录二爷吃药时刻,早了迟了,出什么事都要怪到送药人身上。你想找死吗?”柳妈妈冷冷道,她上下打量苍苍,“你说你是姓杜的那个贱人派来的。好,跟我走一趟吧。你应该也知道,我与她势如水火,若这次出了差错,我抓着你,便是抓着了她。你说我要不要放过这个机会?”

便是说,死也要拉个垫背。两个掌事级的或还能互斗又或找关系以求从轻处置,但苍苍是别想好过了。

苍苍眯起眼睛,虽与她的目的殊途同归,但被威胁的感觉真是……

她蹲下,并指在藤白足足粗了一圈的脖子上压了压,确认脉搏犹在,非濒死之相,才起来接过方盘向寝室方向走去:“赶快叫人来带走她。”

“不需要你提醒。”此事传出去对她百害无一利,柳妈妈不是傻子,她低低地吹了个口哨,想是给手下人传了信号。

苍苍看她一眼,眼里沉沉的不知想着什么。忽然前方传来声音:“乔总管您看还有哪里做得不妥?”

乔总管?!

苍苍身体一僵,不由睁大了眼睛。

他怎么会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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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别是程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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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侯府乔总管,墨鼎臣心腹、左膀右臂,苍苍想她不可能忘记这个人。

前世她给墨松下毒后,不久便离开侯府投入三皇子殷据麾下,不,应该说殷据拉她形成同盟。

不知从何时起,被殷据教唆还是侯府逼得紧,还是她本有这个念头,她慢慢地想要扳倒侯府,完全地,不留余地地。

她与侯府斗了十年,虽大多时间是帮殷据招兵买马打夺嫡仗,也卷入皇权与世家族权的角逐,但与之从头战斗到尾的唯有侯府而已。

她了解侯府。它的机制,它的运作,它的强悍所在,它的弊病所居。甚至比它的主人还要了解得透彻。

而乔总管则一次次增进或者说革新了这种了解。

他未必有多深的城府智谋,然谨慎小心得令人发指,就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侯府牢牢护住。每当她艰难万分地破开这一张网以为要取得最终胜利时,他总又不慌不忙地撒开下一张。

出不尽的王牌,用不尽的力量。

墨鼎臣太信任他,将太多东西交给他,他也利用得太好,以至于在墨鼎臣病故后,他还能辅佐着墨珩将侯府撑下去。

侯府能撑到最后灭亡,乔总管功不可没。

可是这样的人眼下也来到了这里,苍苍终于开始对自己能否争取到与墨松独处一室的机会感到不确定。

想过千种阻碍因素,可怎么都没想到他,这个侯爷的左右手不应该忙着应对侯府可能面临或已经面临的危机吗?来这里做什么?

柳妈妈也怔了一下,随即也急切起来。

乔总管不是她能敷衍撼动的人,早知道他来了,藤白的事便不能是这个处理方法。现在好了,不但用藤白这个有隐患的人是她的失职,私自起用外调来的苍苍送药也是个可作文章的错处。

此事可大可小,到这时也只能尽量往小里处理了。

想罢她狠狠瞪一眼苍苍:“一会儿机灵点!”

走过个拐口,便看见墨松寝室前立着几人,被簇拥在中间的男子两鬓星白,颌下美须风飘,一身平易朴实模样,但那精干的神态、稳当指使的气度非朝夕练就,亦不容忽视。

他正指出布防的不足之处,转眼看见两人到来,颔首微笑:“柳掌事送药来啦。”忽地他双眼一亮,犀利的目光直刺苍苍,“这是……”

柳妈妈抢先道:“这是杜掌事安排来打下手的,送药的本来是藤白,不巧她生了病,就叫她顶上了。乔总管放心,一样是妥当的。”

这话说的好像苍苍是杜妈妈特意调来接藤白的班似的,把柳妈妈她自己摘得倒干净。苍苍虽也想了说辞,但她既然这样说了,她也乐得有人替她铺路,便不再开口。

她微微抬头,一如往常无知且无畏地直视乔总管,眼神里不见半分躲闪,轻轻福了一礼。

乔总管疏朗的眉夹了夹。

苍苍是墨松私生女的身份只有几人知晓,他便是其中之一,为此他对这个少女往往无法用平常目光对待。她更小些的时候行为乖张性情尖锐,他曾几度怀疑此人已得知自己身世。但最后查来查去监视暗示,得出的结论却总恰恰相反。

然而以他一贯的谨慎,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心,按他所想,最好是将此女远远送走以绝后患,但他再得信任到底不过是个仆人,主子的想法他不能干涉过多……

今时今日此情此地,忽然见到了她,乔总管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不需要多想,他已眼色示意手下去接来药,准备先遣开两人,将这药拿去检验一番,至于会否耽误了墨松吃药——他自然清楚这药对墨松体内的毒并无效用,仅是吊命的补汤,晚一时半刻吃并不碍事。

苍苍还是颇了解乔总管的,见他眼神便知其意图,她暗叹,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看着一人步出向她走来。

药自然是没问题的,她根本没动手脚,她要的是接近墨松的机会啊……

失去这个机会她的重生便没有意义了。毒是她下的,她很清楚今晚,迟不过明早,潜伏着的毒素会全面爆发,墨松由此全身瘫痪再无可救,最后虽保下一条命,但人废了,侯府也是从此埋下隐患走向衰败。

谁人不知墨鼎臣膝下三子,老大墨柏虽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实则却是个草包,三子墨杨与父亲有隙,翩翩才子却下海经商从此与仕途绝缘。唯有墨松可堪重任。

他这一倒,表面上几乎断送侯府大半前程,后来若不是其子侯府长孙墨珩横空出世跻身高位,从大房手上夺过世子之位,侯府早该没落。

对了,墨珩!她怎么把他给忘了。

苍苍心中一振,算算时间,他也快从南方赶回来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不对不对,此墨珩非彼墨珩,现今十六岁的他甚至不怎么认识自己,更遑论暗中相助。

苍苍抿了抿唇敛眉不语。

那么向乔总管坦白呢?若那般做所有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但曾蓄意杀害墨松的自己,墨鼎臣会放过吗?

虽不明白侯府为什么收留自己,但她毫不怀疑在本质利益前,自己无足轻重。一旦坦白,自己……必死无疑。

重生一回多不容易?不到万不得已,她,不甘心就此死去。

就在她思量不定的时候,那人已走近,就要伸手拿走药盅。苍苍暗暗咬牙,打算暂且放手。这时,墨松寝室的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个身着烟青罗裙的少女。

少女五官明媚身姿窈窕,虽年方十四稍显青稚,但那有如从侍女画中走出的典雅舒丽竟已能令见者怦然心动。

苍苍看见她整个人僵硬了一下,随即垂眸,跟着柳妈妈向她行礼:“见过五小姐。”

侯府排行第五的小姐,墨松独女墨珩同胞宠妹,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女,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墨青染。

墨青染小跑过来,飘逸裙摆因风扬舞,更显其娇柔婉约。她眼中只盯着药盅全看不见其他:“是爹爹的药吗,快给我。”

“五小姐……”乔总管想阻拦,墨青染急切地道:“快把药给我,我要亲自喂爹爹喝药,这样他一定能早些病好了。”

她端了黑漆方盘转身就走,苍苍看着空了的双手,眼里也空荡荡的,仿佛有灰色的风在其中悠长穿梭。

然后她的眉尖拧出一个尖锐的形状,扬声道:“五小姐请稍待。”

005机会须难得(修)

墨青染驻足不解回头,乔总管眉毛夹得更紧了,看苍苍的目光警惕更甚。柳妈妈有些意外,但眼中含着无人察觉的诡异,不知因何故,她似乎不着急苍苍会做出什么拖她下水的举动了。

其余几人也各有意外。

苍苍不看他人,只对墨青染道:“五小姐,我听说二爷昏迷数日,又是日日地喝药,想必这药是喝得快反胃了。”

“你想说什么?”墨青染问,她的声音细嫩清脆,便是含了些不悦,也十分顺耳动听。她仔细看一眼胆敢这般叫住自己、目光直视口无敬称的丫鬟,隐约觉得这种近乎猖狂的举止神态似曾相识。

忽然她瞪大了眼,因吃惊或反感,做出了一个有损淑女风范的动作。她青葱俏指一指苍苍,声调都提起:“你是那个苍苍?”

那个苍苍?还有哪个苍苍?

苍苍苦笑,小时候偶然得知身世,满心不忿不甘,做出过许多荒唐事,看来就是这个只大自己一岁的同父异母姐姐也印象深刻啊。

她撇开心思正色道:“正是。我想说的是,二爷如今只怕不是很能接受汤药,若喂药前先以温水湿润咽喉肠道,或能较容易喝下。”

说罢她颔颈告退。

事至如今,她想要单独接触墨松近乎不可能,否则强行作态定会引得乔总管怀疑,他若有心去查,自己下毒的事瞒不了多久的,到时仍旧是个不可收拾。与其那般倒不如自己去找墨鼎臣坦白,至少能赢回些许主动权和尊严。

当然那么做之前她还要再观望些时侯。而若幸运些……这得看刚才那番话能起到什么效果了。

还没走几步,外面有人匆匆进来,对乔总管耳语几句,后者立时变了脸色,似喜又急,旋即平静下来:“这消息确凿无疑?”

“千真万确。”那人道,“已去禀告侯爷了,但宫禁重重,传到侯爷那不知要几时。事情紧急,请乔总管早下决断。”

“好,传我令,派人请京兆府尹出兵支援,另,聚集一百府兵先随我出城迎接。”

两人声音压低,旁人听不见,只见他们嘀咕一阵,乔总管便转身对墨青染道:“五小姐,老仆有急事要出府一趟,请小姐好生在府照顾二爷。”

墨青染微愕,速道:“乔伯只管去,青染不会离开爹爹一步的。”

乔总管留下了最得力的助手守卫此间,自己带着人风风火火离去。

苍苍看着他的背影眨眨眼。

又是府兵,又要军队,还要出城……

她低头想了想,突然精光一闪,是了,就是这个时候!

墨珩回来了!

前世这个时候他千里迢迢从南方游学赶回,到国都郊外却遭遇埋伏。也正是这日,早早地,墨鼎臣被召进宫,与帝长谈不得速还,世子墨柏被一群狐朋狗友招呼出去,三爷墨杨生意上出了状况亦抽身不得,唯有乔总管领人去营救,然而敌强我弱又不得救援,打得伤亡惨重。墨珩险些丧命不说还为此事牵扯出无数麻烦。

这是有人精心布置的局,而京兆府尹也是其中一环,他答应得爽快却根本没派人支援!

不知道便罢了,既然自己知道后果,苍苍觉得不提醒不合适。

她忽然停住脚步对身边的柳妈妈道:“我常听人说求人不如求己,越是危急的时候越不能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尤其是不能了解掌控的人。柳妈妈,你与杜妈妈的纠葛何苦拖上我,即使我迫于情分颜面应允为你做什么,你又如何断定我一定会去做?”

一面说着,她一面偷眼瞧乔总管,见他快出院时脚下一顿,便知道他是听见了,至于要不要改变对策,还需他自行斟酌。

她快速收回眼,也不在意对方深深探来的目光,兀自道:“妈妈你说是不是?”

“没头没脑说什么呢?”柳妈妈厉色。苍苍勾勾唇角,心中活动开了。

府中没个主事的人,大好机会啊,墨青染啊墨青染,为了你父亲早日康复,你配合我这一回吧。

许是祈祷起了作用,在她离开墨松寝室所在的小院不久后,身后有人喊道:“两位请留步。”

是墨青染两大贴身侍女之一的软香。她先给柳妈妈行礼,再对苍苍道:“小姐想留你说说话。”

苍苍心中呐喊好极,面上仍旧无可无不可的气人表情,点头应下。柳妈妈看看她,忽来一句:“我也去吧,五小姐一人照顾二爷老身多少不太放心。”

“柳妈妈有心了。”软香笑道。苍苍淡淡瞥柳妈妈一眼,想到了什么,嘴角扯开一道凉凉的弧度。

室内光线很暗,阴闷的空气里浮动血腥气味,十分压抑刺鼻。

柳妈妈和伺候墨松的仆役一同被要求候在门外,软香带着苍苍进屋后就关了门,右手一引请她更深入。

这是苍苍第一次来墨松寝室,绕过一座立屏便看到了床上那形销骨立的人。

墨松时年三十又五,正是风华正盛之时,加之本身生得英俊,当得起英姿勃勃魅力无边之称。

然而现今中毒昏迷近一个月,竟是瘦削得没有人形,皮肤上满是乌青之色,仿佛被死气笼罩。

苍苍心口忽然很闷,她回想起前世死之前殷据和墨珩所说的话,这个躺在床上的人,她血缘上的父亲可是真的把她当作女儿过,而非厌弃冷漠必杀之而后快?

墨青染正坐在床畔细心地喂墨松喝药,但不管她如何小心,每一勺总有小半顺着那干枯嘴角流下来。

墨青染有些泄气,有些焦急,头也未回地道:“我已经给爹爹喝过温水了,也已经很小心,为什么还是这样?”

背后没有回答,她有些奇怪地转头,便看见静默而立的少女双目定定望着自己的爹爹,深黑的瞳仁沉暗静敛,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又似乎千般情绪汹涌不息。

“你在看什么?”墨青染问,她直觉不喜欢苍苍的眼神。

苍苍收回目光:“没什么,只是想不到二爷病得这么重。”停了一下她问,“五小姐唤我来所为何事,这里不是我一个粗鄙丫头该踏入的。”

墨青染睁大水灵灵的大眼,似乎不敢相信记忆中狂得没边毫无下人自觉的人会说出贬低自己的话。

但这不是现在需要关心的问题,她道:“你刚才不是说出了一个方法吗?挺管用的,但是还不够,你有没有办法令爹爹完全喝下药?”

苍苍笑了笑:“外面有懂这个的嬷嬷,你何不去问她们?”

“哼,那些人,如果我问了,一定会说小姐你不懂,让老奴来吧,一个个生怕本小姐抢了她们饭碗似的。”

墨青染可爱地皱了皱鼻尖,苍苍看着,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墨珩也好其他人也好会这么疼爱喜欢她。

这个侯门贵女有端庄娴淑的一面,也不失俏皮率真,纵然父亲重病在前,她难掩担心,也绝不会哭哭啼啼,甚至能苦中作乐。这种品质可不是谁都有的,尤其是娇滴滴不经事的千金小姐。

苍苍笑了笑,上前将昏迷不醒的墨松扶着靠正,当碰触到那嶙嶙瘦骨时手下不禁一颤。

她接过药碗,舀了半勺汤汁,轻擦碗沿刮去下面液滴,送到墨松嘴边,也不知怎么的,就送下去了,一点没漏出来。

她解释道:“也没什么技巧,许是自己喝药次数多了,对喝药有了心得吧。”

这话自然纯属瞎掰,她不过是懂些医药护理的知识才做得顺手,只是她现在没有时间与墨青染闲聊,不想展开这个话题。

果然,墨青染虽然失望,但没有再问。

室内只剩下喂药的声音。

苍苍望着人事不省的墨松,忽然道:“你放心吧,二爷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墨青染勉强笑笑:“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母亲好像不这么想。她可担心了。要么爹爹好起来,要么哥哥回来,不然她会把自己愁死的。”

苍苍眼睛一亮,若无其事地道:“那二夫人可以安心了,听说大公子就要回来了。”

“什么?”墨青染猛然提高声音,“你说哥哥要回来了?”

“是啊。”像是想起什么,苍苍一副后悔自己嘴快的表情,但迎着墨青染期盼急切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说,“刚才有人回报乔总管是这么说的,我耳力较常人好些,便听到了。”

“真的真的?”墨青染坐不住了,雀跃不已,“我要去接哥哥!”

“别。我听乔总管说要去城门迎的,应该已经出发,五小姐你赶不上的。况且乔总管走之前不是让你好生留在这里吗,他大概不想你出府。”

“可,可我急啊!”墨青染泄气地坐下来,绞着手绢,一派孩子苦恼模样。

苍苍暗暗摇头,确实被保护得太好,十四岁了竟还一点心机都没有,情绪外露还容易被牵着鼻子走。自己前世怎么没想到利用她做些小动作呢?

她眼看墨青染似乎要就此打住不走了,心说:如果你就这么坐着了,我比你更急。

她垂下眼帘一想,默默道:“五小姐还是等着吧,大公子从南方回来,听说那里钟神造化人杰地灵,不定他就带回什么灵丹妙药……”

“不行,我得去!如果有药我得第一时间带回来给爹爹!”说着就要出去。

苍苍忙拉她:“五小姐,门口那么多人,不会由你去的。”她下意识地瞥过窗户。

墨青染面上一喜:“对了,从窗户过就不会被拦住了。”

这下软香可急了,赶忙阻止,两主仆争来争去,最后在苍苍调解下各自让步。

软香怕自家小姐跳窗受伤,但室内不能只留苍苍一个,于是她要先护送墨青染出去,等安全出了小院她再折回来。

两人各自满意,道苍苍多担待些,哪里知道不动声色骗过两幼女的重生者心中直呼,不容易啊。

006我有毒一杯

墨青染自然是走不远的,别说出不出得了府,能成功走到主院口还没被拦截就了不得了。

苍苍知道给她的时间不多,所以一等她们离开脸色就肃严下来。她锁上窗,大步走向床边,路过桌子时顺手抄起一只干净茶杯,另一手伸到衣服里层取出一只扁扁的锦囊。

她坐在床边放下两样东西,从被子下拿出墨松的手臂,撸起袖子,又从锦囊里用两根手指拈出一枚锃亮锃亮的刀片,贴着那上臂就是一抹。

一道极浅极细的血痕冒出来,渐渐加深,苍苍不慌不忙地用茶杯去接,大概血液铺满了杯底就停止,她又从锦囊里取出一小块棉布,轻轻压着墨松的伤口,另一方面半点不浪费时间地在自己手腕上截也割了一刀。

给墨松割得浅是怕止不住血或被人发现伤口,但对她自己显然不需要这么忌讳。这一刀割得深,血流如注,几个眨眼就将茶杯灌得八分满。

她及时用嘴含住伤口,不让血落到床褥上,用一早剪裁好的细长布条一圈圈裹紧伤口,扎好便不再理会。

做这些时她不时看一眼门口,就怕有人突然进来,门口到床榻间仅隔着一道木质镂空立屏,几乎不留一点缓和空间,实在很险。

她接着又摸出一颗绿豆大小的深色丸子,这不是解药,而是与墨松所中的毒一样的毒药,名作月杀,取中毒一月必死之意。

此乃南周那边新制成的密药,毒性凶猛而又缠绵,唯有特制解药可解。她从殷据那里得了两颗,下毒时心中犹豫便只用去一颗,这也是为什么中毒将近一个月墨松还有救的原因。

虽说非解药不可解毒,但前世在殷据身边呆久了之后,苍苍无意间得知将此毒融入中毒者的血液令其喝下,可作为引子,十二个时辰内会催动体内潜伏着的毒素爆发,随鲜血一同吐出来。若能掺上中毒者血亲的血液,效果会更好。这种方法虽不能根除毒素,但能延长一个月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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