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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反攻路-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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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多少天了,每有风吹草动都觉得是他,可是一次次都是失望,第一次知道牵挂一个人是这种滋味,食不香寝不安,可笑她却不能分辨这是什么情感驱使的。
“我去写封回信。”她胸口起伏了一下,钝钝的神情便正常起来,向殷晚伸出手:“跟姐姐进屋去,这里太阳大,天天晒要晒黑了。”
“男子汉就要黑,白了不好看。”殷晚一本正经地说,软软的小手却乖巧地放进苍苍手里,苍苍笑:“才不是这样,好看的,就是白白嫩嫩也有男子气概,不好看的,再黑那也只是根炭条,这个要看人看气度,跟颜色可没关系。”
把殷晚抱到椅子上坐好,他的眼睛乍从极亮处进到屋内,要适应小片刻才能看清东西。她就扶着他的小肩膀重新看过那封信。
信不知是不是荆遇本人写的,但落款的确是他,上面只有一句话:“《别有豪华》裱成,六月初一于春风得意楼参加诗画会,望能到场,一解豪华意。”
153一解豪华意
《别有豪华》。
苍苍一愣,然后心里第一个念头是,终于提起这回事了。
那是她在*楼里比赛时所作的一幅绣作,荆遇为之惊艳,便将其拿去了。可当日她即已说过,绣作一成,离了她的手就该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题,荆遇分明也很欣赏这种说法,这时候却又来叫她解释。
一解豪华意,一解豪华意……
她掐指算了算时间,离五月初五都过去二十多天了,现在才装裱好,这个时间也太长了吧?
难不成……
殷晚适应完毕,眨眨眼睛,抬头望着苍苍深思的样子,小心拽拽她的袖子:“姐姐你在想什么?”
“有个爷爷跟姐姐打哑迷呢,姐姐在想怎么回他。”
“哑迷是什么东西?”
苍苍摸摸他发黄稀疏的头发:“哑迷也分很多种,这一个,是将彼此都明白的东西用难以一下子理解的词语写出来。”看他又要继续问为什么,苍苍自发道,“因为这样可以试探对方到底什么意思,不然把话说白了,可就没有余地,大家脸上不好看。”
说着她挽袖研起墨来。
如果她没猜错,荆遇不是现在才装裱好《别有豪华》,而是在琢磨的时候,越琢磨越奇怪,最后震惊不已,不知该不该把那东西拿出去给别人看。
因为上面的意味太敏感了。
山峰,平原,城郭,征战,这一连串意象组合起来,可是逐鹿天下的意味。
如今南北格局早定,战乱虽年年有。却没有哪一方能完全压倒哪一方的趋势,不存在大范围上重新分配地域的可能。既非乱世,何来逐鹿之说?
所以那幅《别有豪华》,可以理解为……造反。
荆遇就是看出了这一点。
这样也好。
苍苍研好墨,提笔蘸了蘸,殷晚见了很乖巧地从椅子上滑下去,站到一边,苍苍对他笑笑,也不坐下,弯腰在信下续写。
“今南定而北乱。南帝励精图志,北国却内争不断,长此以往。南蹄踏境指日可待。”
忧国忧民的一句话啊。
苍苍把信吹干,塞进信封,原模原样地封好口,转头看到殷晚睁着稚圆的眼睛望着自己。
她心中一动,蹲下去和他平视:“阿晚知道你父王是什么人吗?”
“知道。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小孩子一脸崇拜。
“保家卫国。那你知道保谁的家卫谁的国吗?”
殷晚糊涂了:“是皇帝伯伯吗?他是一国之君。”
“不是,”苍苍坚定地摇头,“是我们自己的家国,是所有大央子民的家国。皇帝,不过就是一个权利大一点的人罢了。一个人,不能违抗大集体的利益。”
殷晚眨巴眨巴眼。只觉得更糊涂了。
苍苍也没指望他这么小就能听懂这个,起身将信拿出去唤来沈城。
“应该去拿去哪去?”
“春风得意楼,你去问问掌柜的。他必会告诉你的。”苍苍顿了顿,“再探听一下后日诗画会的消息。”
送走沈城,她一个人伫立在门口,遥遥望着前方。
荆遇看出《别有豪华》里的逆反意图,他是清直耿介的文人。若是认定了那是真的,定会上报上去。
不过他没有先张扬。却是私底下过来问她,一解豪华意,就是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宽容,但苍苍很感谢这个做法,她只需几句话说明白,把造反说成忧国忧民。
大央多年来的确政治纠纷不休,皇室的精力都花在那上面去了,早有人不满担忧,只是没有人明白地站出来说罢了。她这样一说,荆遇无论信不信她,都会拿这件事做文章,不消想,六月初一她的作品必会大方光彩。
这样的氛围,若有人提及近日最为敏感轰动的改革之事,会是什么结果呢?事关国家存亡,事关自家生死,这不再是小打小闹,很容易引起共鸣,一发而不能收拾。
至少殷央就不能。
这是当日她在*楼被逼上台时想出来的计策。
她本意是当时那么多人看着,当场就会品评,越回味越是那么回事,出去后一传十十传百,舆论一成,自然为王修阅的行动创造条件。
但很不幸地出现了两个意外。
一个是她心里想着未名,原本该呈现巅峰对决状态的山峰二人,意境完全不对,却偏偏引领全作,压盖了原来想表达的主题。
另一个就是荆遇居然会出现。
他来了,还有谁敢不敬他抢上来看绣品?她当时就很犹豫,要不要当场跟他说作品主旨。但一想那种情况下解释很牵强,后来见他那么赞赏,索性顺水推舟把东西直接给他,他不笨,回过头来自然会看出另一层意思。
只是那样做会有风险,万一他一惊之下直接把她告了怎么办?
那,也只好兵来将挡了。
谁知竟会如此顺利,虽然这个时间来得迟了点,迟得她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
她思索着要不要跟王修阅说一声,不过想想以那厮这些日的表现,嗅觉灵敏,雷厉风行,天生是搞政治的,又是荆遇出面办的诗画会,他岂会不留意,自己根本无需多此一举。
外面的事她现今帮不上忙,也只有做做小手脚了。
……
当晚吃过了晚饭何明和赵越才先后回来,结伴到苍苍这里告罪,说是不知情势不该贸然出门,又说就是想查探一下周遭情况,为日后可能的南迁做准备,否则一整日呆在宅子里又算什么回事。
苍苍被说得很惭愧。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等,等外面真正忙乱起来,等未名回来,虽是出于稳妥考虑,但未免有些无所事事的感觉,难得他们刚过来就如此上进,自己还要阻止吗?
于是只能叫他们自己小心一点。两人听罢彼此看看,似乎都在等对方说话,苍苍看得奇怪,便问:“怎么了,还有事?”
何明性子急,瞪了赵越一眼,道:“听永青说,殷据那里还有些用得上的人,我们在京里最缺人手,所以我们想去了解看看。”
苍苍点点头:“我也要想这么做了,可惜一直没机会,听闻前段日子殷据住进宫里了,永国二支是带不进去的,趁这个时候去打探一下也好,你们准备怎么做?”
何明干干地笑:“小小姐对殷据那边消息还是蛮灵通的。这里的事永青知道最清楚,所以……”
要永青?
苍苍心里一动,看了他一眼,道:“永青身体不好,不过你们有事可以去询问他。”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何明见四周没人,愤愤地瞪赵越一眼:“每回都是不声不响的,有好处就等着拿,坏了事你也不用担着,你小子永远一肚子坏水!”
赵越默不作声地看看他,走得更快了。
“你赶着干什么去?”
“小小姐要我们与殷据信息通递主要涉及的内容。”他难得解释。
“哼,准备那个做什么,你给了她也要信,没听大哥说她对安行可热心了。而我们,跟她讨个永青还只准询问,明摆着不放心他跟我们出去。她心里对我们,防着呢。”
“所以才更要给她,以示忠心。”
约莫一个时辰后,快该睡时,赵越把一份清单交了过来。
从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出他的品行心性,那么从他的要求中,应该可以捕捉他的目的和想法。
苍苍拿着那东西研究许久,发现除了白天赵越口述的那些以外,还有两样东西令她在意。
一个是何清他们每年要向殷据进献一笔数额不小的银两,另一个则是,这几年来殷据频频要求一些药材似的东西。她不懂这个,唤来赵越细问,得知是南边特产的药物,大多还是从周国辗转得来的毒药。
各色人物甚至详尽到个人的信息收集,再加上富足的财力,苍苍怀疑殷据早早就在组建自己的势力,而且用的既是何清这边的资源,应当是非常隐秘的。也就是说,他暗地里已有些力量。
至于药物的收集,她不禁想起那个“毒煞”,那个令人防不胜防,令她不能自由出行的存在。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是不是他,但殷据手上有善于制毒的人,这一点是基本可以确定了。
“难怪墨氏去南边深查,最后也查不到墨松所中之毒的来源,这样看来,殷据仅仅是买来南边的药,然后让这边自己人配置毒药。墨松中的月杀如此,永青等人中的毒也是如此……”她自言自语,忽然眼前一亮,对赵越道,“能不能回想起殷据都要了什么药,越具体越好。”
若能知道毒药的原料,对解毒是不是会有帮助?
虽然希望渺茫,但好歹是个方法。
“这个……”赵越思索了片刻,也是眼前微亮,“物件的来去按理说都是记录在案的,我便一直有记录,可惜留在南边没带过来,不知道这边有无记录。”
“如果有记录的话,应该放在哪里你知道吗?”
“这个,应该是联络人保管的。”
也就是说,永青。
154不知单思苦
“就算有记录,也是留在殷据那里了,那个就算了。你去和永青沟通一下,互相提醒,能想得起的就写下来,如果想不起也不勉强。”
苍苍愣了一下,说道。
看着赵越应下退下,她却有些警惕起来,三番两次提到永青,虽说这次是她扯出来的,但总归觉得不大放心。
正在思索,连姨轻步进来,笑着说:“苍苍,你看谁来了?”
门口出现一个俏丽的身影,虽是布衣粗裙,但难掩那一身温婉好风姿,苍苍顿了顿,站起来:“你来了。”
墨梧桐走进来福了福,笑着说:“王家二少今晨便来退了亲,本想立即过来的,不过大哥说白天太招眼了,就一直等到了现在。”
现在这个时候,一般性的人家都熄灯歇下了,便于夜行。
苍苍看看她身后,墨梧桐似乎看出她的意思,忙说:“是大哥送我来的,不过我进来之后他就走了。”
苍苍请她坐下,问:“饿吗?我叫人做点吃的?”
“不用不用,刚吃过。”
刚吃过?侯府规矩过时不食,墨梧桐又是很守礼仪的,那个刚吃的应该是晚饭吧。
苍苍瞟一眼外面黑沉沉的天色,连姨立即会意出去,苍苍才又问墨梧桐:“嗓子好了?”
“嗯,祖父给我请了最好的大夫。”请大夫的当然不是墨鼎臣,只是他这样吩咐,这意味着他对这个孙女看重起来了,不过其实是对苍苍的示好吧。
自从*楼后,再加上三省六部制风波,那个老谋深算的墨鼎臣对苍苍的态度就好像起了微妙的变化。
墨梧桐温婉柔美的眼睛里闪动莹亮的光芒,又好像有些不好意思:“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接受到祖父的关怀,虽然我知道那不是真心的,但是……慕姑娘,还是谢谢你。”
苍苍摆手:“谢我做什么?关怀也好尊重也好,都是你自己挣来的,你该谢自己。而且别叫我慕姑娘了,听着不顺耳,直呼我的名字吧。”
“这怎么……好,苍苍。”
苍苍满意地笑笑:“你既然是晚间过来,侯府那边是什么理由?”
“遭退婚后伤心过度。又为家族蒙羞,自请到庵堂带发修行。”
苍苍一怔,哈哈笑了:“这倒是个很好的理由。”被悔婚的女子或是自愿或是被逼。这么做的人确实不少,不过搁在墨梧桐这里……苍苍暗暗想,倒是委屈她了,这么一来,将来她很难嫁得出去。
墨梧桐诧异地看着苍苍的笑容。一时愣在那里。她居然……会这样笑。这样开怀,有声有色,跟印象中的深沉全然不同,却格外地感觉……亲切好相处。
“干嘛这么看我?”
墨梧桐慌忙摇头,继而眼里升腾起一丝期盼,看看书房四周:“我需要做什么?”
需要做什么?
苍苍点点额头:“呃。暂时没有,你现在这里安心住下……对了,你的丫鬟呢?”
“我过来又不是享福的。要丫鬟做什么?而且她们里面有好多都是……”她停了一下,“你还记得那个拐弯抹角引我求救你的教习嬷嬷吗?大哥帮我查了,那是御史王府的人。”
苍苍一挑眉:“请人教养未来的媳妇,就算被抖出来也说得过去,世子夫人清楚吗?”
墨梧桐黯然地点点头:“应该是清楚的。可母亲对所有人的说法都是,家世清白品行端良。你说母亲会不会……”
跟王家有勾结,否则怎么会帮他们弄人进侯府。
苍苍暗想,罗氏胃口大不安分,既知侯府不会给她想要的好处,勾结外面的人是唯一的出路,可是就凭这件事也不能下定论。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墨梧桐以前身边那些人多半不可靠,是不能用了。
两人慢慢说着话,不一会儿连姨端着一碗热气疼疼的面条来了:“厨房里只有面条了,别介意啊。”
苍苍看看那碗面条,她吃了长寿面后迷上这种食物,所以连姨给她买回各种各样的面条,可是……
她摊手:“我的呢?”
“你又没出去,哪里会饿?”
“还说我瘦,都是连姨你不给我吃的。”苍苍控诉,连姨被狠噎了一下,转过头不理她。
本来就不好意思的墨梧桐听了她们的对话,筷子更加伸不下去了,踌躇地顿在那里。
连姨跟她笑:“别理苍苍,她要是晚上吃了东西,就会仗着自己肚饱整晚不睡。”瞋苍苍一眼,“之前是这样,伤好之后还是这样。”
苍苍摸摸鼻子干笑两声。
……
不知是吃多了,还是骤然换了地方不习惯,墨梧桐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过去,又被闹腾醒。
汤喝得有点多了。
她摸索着起来,发现也不用点灯,门窗外微微发亮,月光透进屋里照亮方寸之地。
她忽地不急了,失神地来到窗前。
真是月色如华啊。
她推开窗户赞叹地看着天地间的月光。如果是在侯府,别说倚窗看看夜色,就是下床走两步,都会引来丫鬟的大惊小怪,然后第二天请安时母亲就会提起。
哪里能这么自由?
所以明明是弯月牙儿的暗光,在她眼里比中秋那时候都明亮好看。
才来一会儿,她就喜欢上这里了,连吹来的风都是自由的,叫人心里莫名地蠢蠢欲动。
感叹了一会儿,多年的教养还是令她做不出半夜出门走动的行为。正想回去床上,不期然看见隔壁过去好几间的屋子前,台阶上,一个人影抱膝坐在地上。
她惊了一跳,几乎要喊起来,幸亏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巴,惊疑不定地看去,却发现那人正是不久前还跟自己说话的苍苍。
她在做什么?
墨梧桐隐隐约约分辨出那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少女只穿了中衣,赤脚踩在地上,打散的长发披在背后两肩,像一条美丽的披肩,她仰望着前上方,表情不明,可就是这样,就已经让人感到分外孤单空旷,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这么一个身影。
若有所失,如有所待。
墨梧桐慢慢放下手,美目里泛起哀愁,对苍苍的态度,已经从无比的敬佩感激染上了淡淡怜惜。
这是个可怜的人。
自己再不如意,也还有家,有父母有姨娘,还有兄弟姐妹,可是慕苍苍呢,她什么都没有。
……
第二日墨梧桐是被苍苍的叫声吵醒的。
“我的纸呢,我的纸呢?”她在外面喊,少有的急切。
连姨安慰她:“别急,慢慢找。”
墨梧桐迅速披上衣服出去:“发生什么事了?”
苍苍一脸懊恼地站在院子里,衣发不整也不在意,眼眶下布着明显的青黛,朝她讪讪一笑:“吵醒你啦。”又去看丫鬟们找东西,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到底丢了什么?”墨梧桐忍不住问,一再打量苍苍。
连姨叹息:“就是两张纸,写了字的……”
“是三张。”苍苍肯定地说,扬起手中的纸,“一共有七张,现在只剩下四张了,哪里都找不到,一定被人拿走了,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干的……”
眼里冒出凶光来,却有一种哭丧的难受到不行的感觉。
墨梧桐仔细一看,那纸上写着字,很俊逸的字,是男子的笔迹。
连姨低低叹道:“除了风还能是谁干的,难不成谁都像你那么宝贝那几个字?”
说着推两个少女去梳洗,苍苍不说话了,可她一早上,或者说一整天脸色都不好,在整个府里找来找去,见着谁都要问上一声。
当晚墨梧桐留了心,又看到苍苍坐在原来那个地方,但姿势不同了,捏着剩余的四张纸,炯炯有神地四处看,仿佛在等待那个据说拿了她的纸的人出现,可是直到天亮,还是一个人都没有现身。
一直耗到六月初一,荆遇又送来一封短信,邀她参加诗画会,苍苍才发觉自己颓丧太久了,忙写了一封回信委婉拒绝,然后振作精神,去了安行那里。
接连几天,苍苍虽然为丢纸的事烦心,但该做的事还是一样不耽搁,比如安行那里的问候,是天天都要去的,就是同样天天被拒之门外,永青终于看不下去,这天她一来就自作主张把她迎进去。
“小姐,我照你的吩咐留意赵越他们,他们倒没有问出格的事,就是好像很在意殷据那边还有谁可用谁不可用,前两日问得特别详细,这两日倒是不来了。”永青一边走一边道,他现在也叫苍苍“小姐”了,“不过,想要把得用的人区分出来,先弄清楚情况也很正常吧。”
苍苍点点头:“他们没叫你一起出去?”
“这个倒没有。”
难道是她太敏感会错意了?
苍苍想着,忽听到屋里传出哈哈大笑声。
哑砺的,苍老的,带着虚浮的病气,但还是能从那声线里听出曾经豪迈磊然,沙场纵横的痕迹。
苍苍眨眨眼,听起来,精神不错。
永青解释道:“钟离少侠在里面。”
“哦。他每日都来?”
“是的,安老也很高兴他来,两人意趣相投。”
155冷待
苍苍撇撇嘴,感情她就一眼能看出无聊透顶,所以人家老人家不待见她?
一边走近,一边听那个陌生的声音说,“吃了败仗就跳河,若世上人人都像你这样,还哪有什么将军英雄,都淹死在河里了。”
“我那时也是冲动了,只觉得满心羞愧,看到脚下的河便一头栽下……”钟离决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
苍苍听了一会,在开着的门板上轻轻扣击,屋里两人都转头来看。
当初挑这间屋子给安行,就是因为它大且坐相好,不但利于通风,而且白天都能晒到太阳。
听说得了病的老人家最需要时不时地晒晒太阳。
此时安行就半靠在窗下那张窄榻上,窗户半开,阳光洒在他身上,使这个机锋锐利的老人看上去暗香了许多,浑浊眼里是淡淡的赞赏,看着钟离决像看一个很出息的后生小辈。
只是在转头看向苍苍事,那种赞赏变回锐利,也没有意外,就是冷茫茫的,带着挑剔和审视,仿佛对她有天大的不满。
苍苍摸摸鼻尖,她到底怎么招惹这位外祖父仅存的左膀右臂了?
还是礼貌大方地问好:“安老。”
钟离决站起来向她点头,看看情形,便抱拳告辞,错身而过的时候给了苍苍一个和善的眼神,仿佛告诉她安老是个很不错的人,叫她别担心。
苍苍心中苦笑,说起来,安老应该跟她才是一派的吧?
不过她向安老看过去时,这种想法遭到极大打击。只见老人顾自闭上眼睛,仿佛很疲惫,也仿佛门口站着的人跟他毫无瓜葛,脸上的老人斑顷刻间变得很明显。充满了倦意。
苍苍看了他一会,径直问道:“您对我有意见是吗?”
用上了敬称和肯定语气。
安老终于睁眼,将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那目光里闪过追忆,闪过温暖,闪过惘然,闪过悲凄,最后定格成一抹复杂而冰冷的情绪,看着她道:“你很像你的母亲。就凭这一点,我就不该对你有意见。”
第一次听他跟自己说话。苍苍一喜,接着一顿,等待他后面的转折。
果然。他接着道:“可是你不如她多了,她比你只大一点的时候,就独自抗起大任,可是你呢?”他沉沉地道,“无能无才。是非不分,除了给下属带来灾难,什么都做不到,你母亲为了你丢掉性命真是天大的不值。”
苍苍愕然,想过会得到他的指责,可是没想到竟是这样一无是处的评价。尤其听到最后一句话,她唰地瞪大眼睛:“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什么?我有眼睛,我看得到你这个继任的主子给我们带来什么。”安行虽然是靠着。却以一种俯瞰逼迫般的姿势盯着她,“除了失望,除了伤亡,什么都没有,早知道跟着你是这种下场。我便带着人一心一意归顺殷据,至少不会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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