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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反攻路-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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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屑地收回目光:“阁下未免小看我了,天下人才济济,这批不行就换一批好了,说不定我回头拉起另一帮人还能走在你们前头呢。”
“不知商某是否有幸成为那'另一帮人'其中之一?”商去非悠悠走来,骚包地摇一下扇子,笑着问道。
其他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苍苍撇他一眼,不惊喜也不热情:“随便。”
商去非讪笑着摸下鼻子,墨杨惊道:“商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跟着一个任性无知的女孩怎么会有出路……”
“任性?”商去非看看苍苍,笑道,“任性总比乐于勾心斗角强,商某头脑简单,也只想和简单爽快之人合作。至于说跟着……”他笑容阴阴的,“商某可从来不曾跟过谁,也不准备跟谁,一切都是建立在平等合作之上,慕,你说是不是?”
苍苍目光对上他的,点了下头,商去非笑得无比灿烂:“当然了,我想钟离决也是这么认为的。”
“王某也一样。”王修阅从里面出来,站到苍苍身边,“我的机会是你给的。”一句话,已经表明立场。
苍苍终于微微露出一个相对真心的笑,顿时看得商去非直嫉妒。为什么他能得到微笑的奖励而自己没有。
苍苍转头对墨鼎臣道:“那么告辞了。”
商去非不甘寂寞地道:“对了,贵府的铁矿商某已经收购了不少,仓库里还压着许多,所以暂时就不需要了,不过你们若出售不出去也可以来找我,只是这合同怕是要重新签过了。”说着给王修阅使了个眼色。
王修阅翻了个白眼,却也配合着诚恳说道:“侯爷的门生们,我立即让他们回侯府,好听候侯爷差遣。”
墨鼎臣气得脸色铁青,刚想说话,侯府下人领着一人进来,人未到声先至:“怎么了,都聚在这里?”
苍苍看去,眼神微微一暖:“安老,我们回去吧。”
安行是什么人,虎目一瞪目光环视,顿时就明白了七八,那刀光冰棱一般的视线钉在墨鼎臣身上,直让他尴尬万分。
他们两人本是同辈,安行还要年长几岁,当年墨鼎臣是要叫他一声安四哥的。墨鼎臣一步步从二流侯爷爬到顶峰,他一路看过来也帮了不少忙,墨鼎臣最后的见死不救他也很清楚,对姓墨的,他就没一点好感,不过是为了苍苍才一直压抑不满。
而现在呢,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转向苍苍又和颜悦色:“苍苍,我刚碰到荆遇,他把写好的讨帝书给我,让你先看看,哪里不妥他再改。”炫耀般地拿出一张大幅纸,果然见其他人都一副震惊的模样。
荆遇啊,与温子还齐头并进的儒师,温子还在太学院任教,在朝堂有官职,而荆遇也是无冕之王修阅在天下士子心目中反而更为亲切,要说谁的影响力更大,没人敢肯定。
温氏最为震惊,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提到父亲慕容苍苍毫不在意了。有了荆遇,还要温子还做什么?
安行趁苍苍在看的时候又轻飘飘地道:“还有,闵王答应出力了,随时听候差遣。”
不出所料,迎接他的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苍苍无奈地看着他,老小孩老小孩,他这是在炫耀吗?真是幼稚。
不过幼稚得可爱。
苍苍卷起写满殷央十八宗罪的讨帝书:“那好,事不疑迟……还有事?”
安行颇为神秘:“还有一个人想见你。”
“王修颐。”
“哈哈哈,那姓墨的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看他们只有自己一族能做出什么丰功伟绩来。”
回府的路上安行夸张地笑着,可惜附和他的只有一车的冷清沉默。悻悻闭上嘴巴,他容易吗,七老八十了,还要装年轻逗人,偏偏还没有人领情。这几个年轻人啊,一个个沉闷得不像话,再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
苍苍举着车窗帘看出去,隐约能看到皇宫一角,今晚,是最关键的一夜。
“都安排妥当了?”
“钟离决带队,还有,咳咳,还有钟南山的高手们,只要殷央还在皇宫里,他就完蛋了。”安行说道,说到钟南山时眼尖地看到车前赶车的麻叶擦剑的桑瓜都是一震,低下了头去,心中叹息,“苍苍你看是不是要先准备以后的事,大央不可一日无君,殷央倒台后总要有人接他的班。殷翼也希望在这点上可以尽量平和。”
设储君吗?
苍苍扶在窗口淡漠地回想起离开长安侯府前听到的话。
217宛若青丝换白发
“娘,我不服气!”
“你不服气?娘也服气呢?再不服气又有什么用?那妮子现在怎么?文有荆遇,武有钟南山的人,政治有王修阅,军队有安行钟离决,商业有商去非,她现在可是三头六臂,你祖父都只能对她干瞪眼……阿染,你再忍忍,皇帝反正是要倒了,殷据也当不成太子了,下一任皇帝会是谁?”
“娘,你是说……”
“四殿下以前就有威望,是公认的未来太子,这帝位啊本来就是他的,等他当了皇帝你不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咱们侯府不就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到时候还用怕那个孤女?哼,看我们不报今日羞辱之仇,她怎么死的都要咱娘俩说了算,所以你再忍忍,你就想她现在是给你卖命,心里就舒坦了……”
苍苍嘴角轻勾,干瘦苍白的手指在窗沿上轻敲,微阖的双眼轻轻张开,迎向阴蒙天际:“踢殷灏出局,至于其他皇子,还要问过殷翼的意见,毕竟他是皇室唯一的长辈,将来是要做摄政王的。”
安行点点头,按他的想法,这殷灏也是不能用了,光凭他与长安侯府大有瓜葛这一点就要舍弃他,为了以后各势力的平衡,就该找个没有背景的皇子来继承大典,更何况,怎么都不能让墨氏那蠢货母女沾光。
不过苍苍要踢掉殷灏可不是出于这层考虑,谁让她不痛快,她就要谁不痛快,睚眦必报是她如今的行事准则。
“另外,长宁侯府要去交涉一下,看他们是要和墨氏一起脱离,还是继续和我们合作。”
“知道,其他家族呢?”
“随他们。”
苍苍向窗外探去。夜幕初降,街灯迷离,人们行色匆匆神情急躁,偶尔有一小队军人出没,查楼、管制,那是殷翼的部下发动了……
隆冬的夜晚,总是充斥一股萧瑟之意,今年犹甚,无神的眼眸看尽人世百态,人影拉长如同一条灰色无尽的长河。里面却独独少了那一抹,清冷安宁的白色。
“去哪里?国公府还是……”麻叶在外头低声问。
苍苍眼珠微动:“今日是头七的最后一晚……”
什么都不用说了,外头一刻死寂。马车又咕噜咕噜跑起来。
苍苍走下马车,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夜色中的慕容府前一道白幡垂落,左右各挂着盏大大的白灯笼,上书冥字,这是她亲手布置的。但不同的是,原本守门的护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年轻的,佩剑的,一身罡凛之气的男子,他们对她怒目而视。眼里的火焰好像她是他们的杀亲仇人一般,恨不得扑上来撕碎了她。
“番茄土豆?”桑瓜一声惊呼,两步抢上去。“你们,你们问呢来了?”
番茄土豆朝他冷笑一声:“九师兄这话问的,你们能在这我们怎么就不能!还是说师兄们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让我们知道?”
近乎刻薄的言语,谁都没有去在意。苍苍听他们彼此称呼就知道两人是钟南山门下,也就是说。府里的人是……
她向洞开的两扇大门里望去,惨淡光线中,满目是飘摇的白幡,处处招显不能承受的荒寂悲凉。光影朦胧处,矗立着七八道陌生的身影,一个个,朝门口望过来。
不善的眼神,仇视的眼神,探究的眼神,冰冷的眼神……
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大厅里是一个灵堂,此时里面有人站着,大厅外面庭院中央,背对着这方笔直跪着一个青色身影,右臂小臂失去了,半截袖子空荡荡地随风滚荡着……
苍苍背脊微微一颤,来了,终于来了。
她紧紧抿住唇,眼神变得恍惚,闪动了一下,随即又清冷起来,抬步踏入。
“苍苍……”连姨带着府中下人就守在门后,忙迎上来,开口欲说明情况,苍苍摆摆手,放眼望去。
这些,都是和他一起成长一起生活的人?
她无视敌意,挨个看过这些远道而来的人,在他们身上,她能感受到那略微相似的气息,来自同一块土地,呼吸同一种空气,吃一样的米饭,可惜,又不是那么的像。
未名的气质,他们学不来,未名的身影,在他们身上也看不到。
她目光移向灵堂。
那里没有棺材,没有遗体,只有一张蒙着白布的长桌,上有香炉和拜祭酒果,供奉着一张黑漆漆的牌位。
牌位前,一个紫袍男子搀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边上立着两个笔挺的垂头沉默的身影,门边一个红衣女子坐在椅子上哭得伤心哽咽。
满庭寒风吹彻,送来女子的哭声,苍苍目光落在女子身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边慢慢走进。
“师父!”麻叶桑瓜同时呼喊道,痛苦难抑,两步跨到已经跪在那里的青稞旁,啪地跪下趴在地上,“师父,弟子不肖,没能照顾好师兄,求师父责罚。”
白发老人动也不动,倒是那个紫袍男子回头看了看,深深叹息一声。
两个笔挺的男子抬起头来,俱是年轻的面容,和麻叶桑瓜差不多大,左边那个矮一点似乎要冲过来把两人暴打一顿,另一个拦住他:“你做什么,仔细惊扰了大师兄!”后者咬牙忍下,可目光简直带血。
他们克制得住,那个红衣女子却不,一跃而起冲过来对麻叶桑瓜死命拳打脚踢:“废物!你们两个没用的废物!下山的时候怎么说的,说什么寸步不离大师兄左右,说什么自己死了也不让大师兄受一丁点伤。结果现在呢?现在呢?你们怎么不去死!”
苍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人,目光复杂,能这样肆无忌惮地痛哭也是一种幸福吧……木然转身,继续走向灵堂。
她看着白发老人,若没猜错,他就是未名的师父……
更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红衣女子瞪着她。忽然呀一声拔剑刺去,苍苍只见眼前一亮,剑光如电,眼皮都要被刮得炸裂开,可是距离太近速度太快,她——来不及躲避。
锃地一声,眼前一花,她被一股强大而柔和的力道推开,站定看去,桑瓜以自己的剑架住红衣女子的剑。而麻叶拦护在自己身前。
青稞也从地上站起来了,双眼定定地看着这边。安行连姨等人急欲过来,苍苍在身侧的手摆了摆。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女子一怔,随即面容扭曲破口大骂道:“老九你疯了,这个人害死了大师兄你还护着她!”
“疯了的是你。”桑瓜剑往前一推,女子不受控制地连退两步,桑瓜面沉似水。“你若动她一根寒毛,我敢保证,师兄来生转世都不会放过你!”
女子一惊,随即抹了把泪冷笑起来:“骗谁呢,你这话的意思,莫非师兄喜欢这个女人?”她剑尖抬高。指着苍苍,“少在那扮乖装弱,躲在我两个师弟背后算什么。有担当的就站出来受死。”
同时麻叶也悄悄跟苍苍说:“她叫红杏,年十八,排行第四,师父关门弟子中唯一的女弟子,性格……有些娇蛮泼辣。喜欢偷袭。”
苍苍微微点头,虽然知不知道这些无所谓。但其中包含了麻叶的关切和情感上的倾向,在这几乎四面楚歌全是陌生人的时刻尤其让人心暖。
“混帐我在跟你说话呢!”红杏见苍苍不接她话恼怒交加,“大师兄新丧你就穿红戴绿起来了,看见我们一点羞愧自责之意也没有,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师兄弟们,我们一起上把她杀了为大师兄报仇!”
一呼百应,就像一滴水掉进沸腾的油锅,呲啦一声院子里的人都冲将过来,之前被拉住的矮个男子也甩开同伴扑来,一时间有五六人拔剑围攻麻叶桑瓜。
“杀了她!杀了她!”
他们攻势凌厉,杀招不要钱地往苍苍身上招呼,却都被麻叶桑瓜滴水不漏地拦下。
到底是跟随在未名身边的,苍苍不知怎么产生自豪之情。
她被麻叶拖着退避,其他都好只是红杏躲在人后时不时刺来一冷剑,防不胜防,麻叶的衣服很快被割烂好多口子,他也怒了。
“红杏,你再蛮不讲理休怪我无情!”
“哼,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不留情。”红杏觑空瞥了眼白发老人,见他没有动作更似一种默许,登时更加胆大,眼里冷光闪烁,像一只红色的影子在人群中飘忽来去。
“欺人太甚!”安行终于看不下去,他堂堂大将也是从战场尸骨堆里捡来的命,到老亦满腔气血,哪里能任别人欺到头上来,所以纵然知道是以卵击石,也招呼府中人一拥而上。苍苍余光看见大惊,挥手喝道:“退下!”
她这一分神,让红杏找到了可趁之机,一跃而起,冷锐锋利的剑芒,撕开了夜色。麻叶桑瓜分别被拖制住,返身不及,青稞也被防住。苍苍看着那夺命一剑,浑身如同被定住一般,一个疯狂的念头窜出来。
她猛地抬头,星眸如同灼日,仿佛有肆虐的巨浪在里面盘旋,疯狂而又渴望地看着剑,嘴角绽放出一个古怪至极的笑……
红杏手一抖,杀势顿时泄了大半,几乎是同一时刻,一股磅礴的气浪排到剑上,生生将剑身震离轨道。红杏闷哼一声从空中摔落出去,苍苍亦被气浪波及,不受控制旋身错开。
刷啦,剑擦着额头滑过,锦布材质的高冠承受不住凛冽剑气,应声碎裂,里面飞旋而出的是青白相扣的丝缕。
青丝夹杂着银芒,宛若盛开一地的流光。
一声爆和从灵堂里传出:“混帐老子还没死呢!”
218等待终结
红杏的剑没把她吓倒,猛烈的气浪没把她刮倒,却偏偏在听到这声暴喝后,苍苍脚一软摔在地上。
胸闷,耳鸣,反胃,五感完全失去知觉,好像空气里有一种恐怖的力量,生生要把人给压扁一样,她觉得自己的骨骼在呻吟。
用力咬住舌尖,腥甜疼痛使她慢慢收回知觉,她发觉四周鸦雀无声,挣扎睁眼,最先看到自己挂下来的白发,其中有一缕断发悠悠荡荡地飘落下去,倏地被风吹散。
额角刺痛,温热从里面渗出来,凝成一滴,迅速地掠过脸颊,在尖削下巴坠落,啪嗒一下在撑在地面的手指上砸得粉碎。
鲜红映着苍白,仿佛回想起什么,苍苍瞳孔一缩,这时一双脚慢慢进入视野。
扑通一声,桑瓜跪在苍苍前方,闷头对脚的主人说:“师父,你不能伤害她。”
“为何不能?”威严而苍老的声音从头顶降下,就好像传说中的芭蕉扇当头扇下,苍苍刚好一点的耳鸣又严重起来,耳朵里嗡嗡的难受。又见麻叶不声不响地也跪下来,断续听到滞涩地道:“师兄拼掉了性命……希望此人周全,您向来最疼师兄……不要为难她。”
心头一跳,忽而动容。
她知道未名对这两个少年来说意味着什么。曾经他无辜失踪,两人就跟疯了一样,那样忧切焦虑的状态,绝不仅仅是将其当做责任或需要尽忠的上峰。
他们是真的非常非常关心未名,一面是钦佩敬仰他的本领,一面是怜惜他的遭遇无知。
当初未名不但把所有事瞒着她,也瞒着麻叶桑瓜两人,她清楚记得那日在未名……之处附近翻山越岭呼喊狂啸,几乎都掘地三尺了,才在青稞一再的解释下相信。未名不在了,像一缕雾气腾空,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当时以为,活下来的所有人都将被这两个红了眼的疯狂少年斩尽杀绝。以他们的本事,这不难,那时在场的钟南山门下除去青稞还有九人,联手都未必是他们对手。
可是最终他们什么都没做,枯坐了一天一夜后形容枯槁地跑来跟她说,以后就跟着她了。
“我们混帐,竟然一直没有觉察师兄的异状。以死谢罪都不足为惜。可我们也清楚,师兄最放不下的是你。保护不了师兄就保护你吧,不然就是死了也无颜面对师兄。”
这是麻叶的原话。
有了麻叶的跟随。其他钟南山人自然追随她左右,正是十几个武林高手,俱被仇恨驱使,同仇敌忾,才有了提前着手政变的事。也是因为他们。苍苍有底气说即使无人援助,她也能把这个盛京折腾个天翻地覆。
可跟随是一回事,他们能下跪为她求情却是令她意外。
苍苍低下头,手指抠入干硬的泥土里……
“若我非要杀了她为未名报仇呢。”
恍惚间威严的声音又响起,麻叶桑瓜对视一眼,挺直脊背目光坚定:“拼死一博。”
莫丹阳哈哈大笑:“慕苍苍。你真是了得,我几个徒弟都为你死心塌地。”
这笑声简直跟晴天霹雳一般震得骨膜刺痛难受,其中不难听出一股恨意。
苍苍胸口血气激荡。被她咬牙忍下来,慢慢抬头看上去。
她是第一次看见这个被传说塑造得神乎其神的丹阳子。
灰袍,白发,目光锐利,相当炯然有神。脸上皱纹不多,看上去四五十岁。竟比安行墨鼎臣还年轻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应该有七十来岁了。
若在寻常时候苍苍想他应该有一股仙风道骨的风范,然而此时却是风尘仆仆头发纠结,眉间黑沉沉的一股煞气,好像要把天地都毁灭掉。
而此时这种眼神正如噬骨之钉一样钉在自己身上。
纵然以苍苍的心志,亦不禁神魂一悸,险些生出撞地昏死过去的冲动。
绝世强者的压迫力居然是深入灵魂的。
苍苍脸色一白,衬着额角淌下的鲜血虚弱至极,可随即便恢复正常,哑声道:“他们不是对我死心塌地,而是对未名。”
“那为什么百般维护你,若非你未名又怎会落得那般下场。”
苍苍心口一绞,却不露声色,垂下眼眸,任长长的睫毛掩盖情绪,嘴起勾起冷笑:“他们的心情,和丹阳子大师你的心情有何不同?恨我,却无论如何都不会杀我,甚至会竭尽所能保护于我。”
麻叶桑瓜一惊,回头瞪她,莫丹阳亦白眉微挑,那个紫袍男子也默然走上来,以红杏为首的钟南山弟子沉默地站在周围,听了这自以为是的话又气坏了,只是看看自己师父,终究不敢莽撞,一个个忍气吞声想看看这个人接下去还要说什么。
只有被拦在外面的安行连姨等人急坏了。
只有青稞悄然挪得离苍苍更近,看着黑白掺半的长发下那抹冷笑,目光幽深。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杀你?”莫丹阳问。
苍苍坐正,把自己的腿搬成盘腿的姿势,却那么自然随意地坐在那里,好像对所有的目光都没有察觉一样,径自把头发撩到身后。
“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啊,可是我了解未名。”她似笑非笑,精致而苍白的脸上血已经不流淌了,冷风里逐渐发黑,冻起来,可怖又嘲讽,“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而且别看他平时很好说话,一旦打定了主意就专政独断得让人讨厌。”
讨厌,是的,就那么讨厌,让人恨不得把他从那个不知名的世界里挖回来狠打狠踹一顿。
“所以他在重要的事情上,不会让情况超出自己的预判。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择那么做,可既然他把命都搭进去了,就绝对要把事情做成功。”
“什么事情?当然是保我下半辈子少几个厉害得不得了的敌人喽。他吓跑了周国母子,解决了毒煞,又给我抗衡殷央的力量,可到头来却把你这样一个绝世强者引向我的对立面。这不是很可笑吗?所以他一定准备妥当了。”
苍苍抬头,灼亮惊人的眸子盯住莫丹阳:“他应该给你留了书信吧,或是提前就托付过了,要照顾我什么的,最不济也别找我晦气。而麻叶等人,定是料准了他们会为我出力,那种人,不一步步安排好,怎么敢死?”
不确定死后万事皆大欢喜,那人怎么敢死?
他怎么敢死?!
她怨!她恨!日夜反复地从梦中从回忆中惊醒的时候。总不住地想,要是她把自己给杀了,追到那个世界。当着面告诉他他的一切破计划都成了竹篮打水,都是多此一举,他会不会露出很精彩的表情?会不会很失望很痛苦很绝望?
就像她现在这样!
想一想就觉得解气,叫他独断专行,叫他不考虑她的感受。她浑身冲动。上瘾了一样地要那么去做。
可是——她不敢!
他辛苦经营,他苦苦隐瞒,他忍着无比的痛苦一个人在死亡路上越走越远,却要瞒着所有人,强颜欢笑,同时还要担心这计划那。终于才弄出了如今一番局面,在这其中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寄托了多少厚望。她怎么敢断然破坏?
只要一想到他漂亮宁致的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她就觉得心被绞烂了。
死,不敢死,继续下去又是行尸走肉。她开始痛恨自己,如果不是她。他怎么会把自己逼上绝路。
越事有人在乎他,为他的死而悲痛。替他执行遗愿,她就越痛恨自己。
是她把他给毁了。
可她不配!
她讽刺地笑起来。这笑让所有人觉得刺眼,一阵阵憋得慌,又不明白是哪里不对。
莫丹阳半晌没说话,红杏忍不住扬声质问:“说得头头是道的,你既然知道大师兄为你做了这么多,怎么不见你愧疚?怎么对我们,对我们……”她绞尽脑汁,说不上一个准确的词。
旁边稍矮的男子接话道:“头高于顶爱理不理。”
“对,老五说得对。”红杏用力点头,“师父,你看这人有恃无恐的,哪里值得大师兄为她做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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