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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魔借犊-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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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星怜婆神经质样的指着茧子怪叫:“化蝶,这是化蝶,陆二娘来找她的男人了!”

☆、血蝶六

“陆二娘是谁?”张良问。

怜婆口沫横飞地把陆二娘的事迹说给众人听。潮州民间流传着一个化蝶的鬼故事,这个故事不但不恐怖,还充满了悲伤和浪漫的情调。很久以前,潮州府有个家财万贯的陆员外,其女二娘生得娇美动人,名传千里,多少富户公子登门求亲。偏二娘谁也瞧不上眼,就喜欢上了来府里献艺的苏寒景。

苏寒景是个灯影艺人,出身贫贱,自幼在外流浪卖艺,虽与二娘相爱,却终是门不当户不对,得不到家族支持。而陆员外为了攀附权贵,竟然把二娘许给年过半百、妻妾满堂的张衙内。

二娘拒不肯嫁,与苏寒景相约在附近的虎苍洞会面,想要私奔。

谁知陆员外提前得到消息,派家丁半途堵截苏寒景,将其活活打死,沉尸江底。二娘没等来苏寒景,却等到了陆员外。陆员外告知二娘,苏寒景已被他用二十两银子打发走,再也不会回来,要二娘死了心,乖乖嫁给张衙内。

二娘不相信苏寒景是贪图富贵、背信弃义的人,在陆员外的威逼下,二娘愤而撞壁,从她的血中飞出许多白蝴蝶。然而二娘并没死成,但经此一事,她变得痴痴呆呆,像丢了魂,最后也没嫁出去。

隔了不久,二娘失踪了。附近居民声称在某天夜里看到白蝴蝶簇拥着二娘去了河边,忽然就没了踪影。有人说她投河自杀,也有人说她化成了白蝴蝶。

潮州人更愿意相信“化蝶”这个说法,给这个故事留点美好的幻想。怜婆说在她们那一代,都认为白粉蝶是二娘的灵魂所化,直到今天,二娘都还在寻找深爱的苏寒景。

听完这个化蝶的故事,张良和魏淑子都陷入了沉默,二人肩并肩,默默地走到村口吹暖风。

张良看着若有所思的魏淑子,看了会儿,问她:“在想什么?”

魏淑子摊开手看掌心:“刚才我碰上了那个老太,吃了口柿饼,你知道那柿饼是什么吗?是结了茧的柿子,跟我们在柿子树上看到的那种差不多,但里面的细丝是红色的,就和缠在村民身上那变红的茧子一个样。良哥,你说这红色像不像血?”

张良劈手给了魏淑子一脑浑,魏淑子抱着头,怒了:“你怎么又乱动手?别打脑子!”

张良揪起魏淑子的耳朵扭了扭,狠狠地说:“你作死吗?谁给你的东西你都敢乱吃?”

魏淑子被捏得哎哟叫,打开张良的手,朝地下吐口水,跺脚在上面踩了踩,像是泄愤,然后抹着嘴说:“全都吐出来了,没事!”

魏淑子倒确实没事,棒得像头小牛犊,里外都结实。但其他人可就问题严重了,在蝶化现场出现没多久,又陆续有两个病人吐丝结成了茧。鲈鱼掌柜赶来探风时,眼见村里的惨状,吓得面如土色,吓得六神无主,心里哀嚎:老天啊,万一管哥也结成了茧子不就完蛋了?

鲈鱼掌柜听说魏淑子见过卖柿子的老太,也想跑去那条山道守地,他要跟老太理论理论——骡子丢了是你的事,我们帮你找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怎么一个柿饼就当人家把命卖给你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魏淑子拉住激动的鲈鱼掌柜,说:“她是聋子,要能听人话,就不会出这事儿了,别急啊,急也没用,姓张的比你还急呢。”

张良冷横魏淑子一眼,他当然急,管师傅这要化蝶了,找叶哥的事可就又要被耽搁下来了。当然,管师傅人不错,对兄弟朋友够意思,他张良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当然也会觉得这么够义气的管师傅化蝶了真可惜。

魏淑子说这次遇上老太时,出现短暂的鬼上身现象,老太可能借着附体向魏淑子透露了一点儿讯息。那老太确实是在找骡子,但这骡子是指老太的儿子,他去运送水泥材料,一直没回家。

鲈鱼忙向村长打听,得知这附近只有章溪镇上有骡队。

张良让鲈鱼掌柜回去陪管师傅,拎着魏淑子就出发。骡子队在章溪镇小坊乡,两人辗转赶到目的地时,已是日落黄昏老鸦啼,章溪镇也有飞蝶,但是比浮山那一片少多了,沙尘也没那么严重,至少露天呼吸不成问题。

两人向村民打听骡队的事,村里人说骡队是乡长发起的,想谈生意得先找乡长。张良二话不说,直奔村委会,恰巧村支书和乡长洪金城都在。张良以谈生意为由,提出要租骡马队工作,想先看看骡子的品相。

洪金城推说不方便,满脸不耐烦,等不及得要打发张良和魏淑子走,态度不可一世,嚣张得很。

“什么方便不方便?我就问你,这骡马队是不是你们这儿的?”张良脸色变了。

“是怎么着?是这儿的我也不做你生意,给我滚!”洪乡长是一点也不客气,不像当官的,倒比张良这个活土匪更像土匪。

张良是什么阎王脾气?说翻脸就翻脸,一拍桌子,指着洪乡长的鼻子开骂:“别他妈给你脸不要脸,马上带路去看骡子,我不打你。”

洪乡长没来得及回话,外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村支书进来说有农民工闹事。洪乡长牛眼一瞪,肚子一挺:“闹事?反了!来了多少人?”

“二十来个。”

洪乡长掏手机打电话,招来一辆大卡车,从卡车上跳下一帮子流氓,手持钢筋铁棍,冲进民工群里开打。没隔几分钟,五辆警车开过来,停在大门口,从车上下来十二个警员。

洪乡长和其中一个警员打声招呼,把手一扬,喝道:“兄弟们,不要停,继续给我打,朝死里打!”

警员们就站在旁边围观斗殴现场,和洪乡长有说有笑。洪乡长得意地瞥了张良一眼,这一眼是警告,告诉张良这儿是他洪金城的地盘,连警察也要让三分,警察和地方是一家,关系可好得很。

张良火了,不管别人,先揪起乡长一顿好捶,谁敢拦打谁,没两下就把十二个警员和乡长凑成一窝端,全给打得哭爹喊娘。现场没人敢再耀武扬威,全都停了下来。张良坐在洪乡长肥肉囤积的屁股上抽烟,朝斗殴双方扬了扬手:“怎么不打啦?没事,你们继续,我坐这儿看。”

村支书尖声叫起来:“好啊!连政府官员也敢打,你,你!反了!”

魏淑子不想节外生枝,把村支书拉到一边,给他看了协警证,说是上面派下来协助警方搜集案件线索的,希望地方能配合。

身份一透,这场风波总算平息下来。洪乡长显然是没被打服,还斜挑着三角眼,不甘不愿地放话:“骡马队的事儿我还真管不到,咱这村里的骡马队是由村民自行组建,咱乡有十来户人家养骡子,要召集他们,找我没用,得去找村头老李,他是骡马队的发起人,也是队长。”

“我怎么听说骡马队是乡长领头的?”张良问。

“老李是上任乡长,村民都喊习惯了。”村支书也还是阴不阴阳不阳的,协警员到底不是警察,能威吓到这些地头蛇的不是身份,而是张良的打架功力。

“你们这儿有没有个叫骡子的人?”魏淑子问。

洪乡长眼神闪了下,游里游气地说:“这我真不知道,我刚上任没多久,这不还在了解中吗?”

张良对洪乡长说:“走,你带个路,带我们去找老李。”

洪乡长满脸假笑地推托:“这,协警员同志,我跟老李不对盘,你知道,我抢了他的官位嘛,每次我找他呀,他都给我吃闭门羹,我带你们去?不好,嘿,真不好。”

民工兄弟中有人站出来了,是被警员打掉两颗牙的中年汉子,名叫林根宝,他说:“我认识老李,我带你们去。”

林根宝是这次聚众闹事的发起人,他解散了众兄弟,领着张良和魏淑子往村西头走。在路上,魏淑子问起闹事原因,果然是讨薪。三年前,林根宝带领一百多个兄弟到章溪同顺新园区建筑工地干活,现在楼层已封顶,承建方却拒发工资,拖欠八十多万元酬劳,父母要吃饭,孩子要上学,农民工兄弟没法活了,只能来村委会堵门。

作者有话要说:丽丽目前是半仙养着,然后半仙没空的话就丢给小商和温鸡婆带,再然后,周坤那边需要的话,会把丽丽借过去带两天,平常没事的话,丽丽也会去中介店和安民玩,张良苗晴和炮筒都会轮着带,这娃相当于流动吉祥物,吃的是百家饭,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半仙家有专门的鸡棚,不过最近也要小心了……

☆、血蝶七

林根宝说:“现任乡长洪金城就是同顺新园区项目经理洪金发的大哥,兄弟俩官商勾结,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干了不少缺德事!以前工地上有两兄弟和洪金发发生冲突,没多久就失踪了,后来在地基下找到尸体,说是被泥桩砸死的,算工地事故,嘿!谁知道呢?我看肯定是洪金发找人干的!老李就是被他兄弟俩联手赶下台。”

据林根宝透露,小坊乡本来是个穷山僻壤,乡亲们个个穷得叮当响,年轻人都往外跑,老年人生活没人管。老李看着不行,动员村民开田种烟,可烟站离得太远,中间有一大段不通车的山路要走,运输上成问题。老李贷款买骡子,分给几户人家养,很快就拉起了骡马队。

骡马队除了给村人运输烟料和肥料,闲时也出租,到村外给工程队运送建筑材料。三年不到,小坊乡户户种烟,家家发了财。这是老李的功劳,结果怎么样呢?老李人快心直,一门心思带领村户脱贫致富,却不精于打点上下关系,在地方上遭其他干部排挤,去年乡长换届时,洪金城买通关系,在选票上动了手脚,把老李给一脚踢了下去。

魏淑子本以为张良会义愤填膺,谁想他只是了然一笑,吐了两字:“正常。”

老李家的房子位于新房区,条件很不错,是独门独户的小楼房,背靠大路面朝稻田,正值晚稻收获前夕,田里金浪生辉,让人不禁联想到一句诗词:稻花吹早香,风露千万亩。

来到大院前,从铁门朝里看,能看到院里拴着两头骡子,有个戴草帽穿胶鞋的精干男人正站在骡子前给它们刷身。

林根宝在外喊了一声:“李乡长,有人找!”

“谁啊?”老李转过头,是个约摸四五十岁的壮年男人,这名好乡长出乎魏淑子的意料,长着一张俊秀斯文的脸,鼻梁上还架着眼镜,不像乡下人,倒像城里下来的知识分子。

林根宝吆喝着说:“是协警员。”

老李摘下帽子朝门口望过来,表情有些讶异:“找我做什么?”

张良在铁门上轻拍两下,说道:“来找你就为了问一件事,你的骡马队里,有没有一个叫骡子的人?”

老李刷的站起来,走过来开门,隔着铁栏杆问:“你、你见过骡子?在哪里见到的?”老李的手微微颤抖,他很激动。

张良说:“见是没见过,有人在找他,我们也很想见见他,你知道骡子是谁?”

魏淑子怕老李听不明白,补充说:“骡子是不是失踪了?我们在调查的案件与他有关,如果你知道什么,请全部告诉我们。”

老李把张良和魏淑子请进门来,进屋去搬凳子。开门时,魏淑子往堂屋里扫了一眼,正对大门的那面墙前放了张大桌子,桌上摆着瓜果香烛,蜡烛还是燃着的,后面靠着一幅相框,应该是遗像,光线太暗,看不清照片里的人是谁。这堂屋布置得像个灵堂。

等老李出来后,张良竖起拇指往堂屋里戳了戳,问道:“家里有人过世?”

老李只“唉”了声,没多说话,看上去不太愿意谈论家事。

“老伯,能跟我们说说骡子这人吗?”魏淑子问。

“你们先说你们要找他有什么事?是跟什么案件有关系?”老李推了推眼镜,谨慎得很,谨慎中还透着一丝紧张。

“有人报案,说骡子失踪了,是不是有这回事?”魏淑子扯谎不打草稿,末了还加一句,“近来闹失踪的挺多,常有人进山运送货物,走着走着人连着货都不见了,怀疑是途遇打劫被害,正在查着。”

这话倒也不是信口瞎掰,全是新闻报纸上登出来的真实消息,只不过不是发生在章溪地区,魏淑子借来一用,当个幌子。张良斜眼瞅向魏淑子,目光深沉,像在评估这小妮子究竟能精到什么地步。

老李用刷子在骡背上用力一刮,说:“骡子是二坪村赵寡妇家小儿子,他们家是乡里特贫户,赵大成家立业,在外打拼,不常回来,赵小,也就是骡子,精干小伙子,力气大,心肠好,就是穷,赵寡妇想让骡子进骡马队干活,我也有这个意思,将来发展得好,给他带队也不成问题。”

“那骡子人呢?听说他去工地送建材,一去就没回来了。”魏淑子说。

“就在前面黄岗山的建房工地,那一段路车进不去,工地上来了人,要借骡马驮水泥,我就让骡子跟着去送,谁知道这一去就没消息了,问工地的人,都说驮完了他人就走了,可这走到哪儿去了呢?我快把山给翻倒了个,就是找不着人。”老李又推了推眼镜,低头叹气。

“他带去的骡马也不见了吗?”魏淑子问。

“就是这头黑毛畜生,它自己倒跑回来了!”老李用刷子狠狠抽骡子,边打边叫骂:“你这畜生,你倒回来了,带你走的那娃去了哪?你这畜生!你倒是说话啊!你怎就不会说话呢!”

老李越打手越重,这畜生也耐打,站着不动任抽,咧着嘴嘶了两声,这叫声像人在抽泣。

张良和林根宝忙上前拉住老李,不让他再动粗。老李颓然往地上一坐,眼里湿润了,他摘下眼镜揉鼻根擤,闭着眼说:“那孩子,是我让他去的,他走丢了,全是我老李的责任,我对不起他娘,对不起赵寡妇。”

魏淑子问:“那赵寡妇呢?她人在哪儿?”想必这赵寡妇就是那卖柿子的老太,如果是的话,恐怕赵寡妇已经不在人世了。

果然,老李印证了这件事,他抹着泪花说:“走了,急出病来,没几天就病故了。”

老李还特意带魏淑子和张良去坟山看赵寡妇的墓。这坟山是乡里的私家墓地,开在半山腰,每个墓只有墓基,不立碑,死者的姓名和生卒年全刻在石盖子上。赵寡妇的墓就在第一排,盖子已经用水泥封过口,上面落了一层灰。

老李说:“我没事就来这儿看看,如果赵寡妇泉下有知,保佑我能替她找到骡子。”

这天晚上,魏淑子和张良没找人家借宿,在村里吃过晚饭后,魏淑子向村民借了锤子、铁锹等工具,拉上张良又去了趟墓地。这墓园建在山肚子里,白天有人看着,太阳下山了阴气重,没人敢留下来过夜。魏淑子走到赵寡妇的墓前,从腰囊里拔出军刺,在石盖边缘的水泥封土上凿起来。

张良连忙按住魏淑子的手:“你这丫头,撬人棺材盖干什么?”

“懒得跟你说,说了你也不懂。”魏淑子继续凿。

“你说!懂不懂是我的事!”张良不让她凿。

魏淑子站起身捶捶腰,往四周张望,说:“这墓地风水不错,四面围林,后有土丘,我们来的时候,途径一条河,正好形成玉带抱山的吉势,是乘生气的好风水,埋这儿的人,不大可能变成游魂,我怀疑这墓,是个空墓。”

张良抱着胳膊问:“那万一不是呢?”

魏淑子爽快得很:“不是就不是呗,我撬了再给它封好就是。”

张良没见过这么缺德的丫头:“你就不怕掘人坟折寿?”

魏淑子拍拍心口说:“怕啊,当然怕,那良哥,换你来掘。”把军刺往前一递。

张良捞过军刺,在魏淑子头上掸了一下,笑得很开朗:“这才对,有人给你靠,你就别客气。”

魏淑子不得不承认,张良长得的确很好看,如果不是性格太差,就冲这一笑,不知能迷死多少女人,那就不止是老板娘杀手的程度了。

正凿得泥块崩飞时,一束手电筒光打过来,有个人在远处大喝:“你们干什么?”

是老李,他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挡在墓前,横眉怒对:“就知道你俩不是好东西!幸好我多长了个心眼,大晚上掘人坟,你们想做什么?”

被人抓现行,魏淑子没觉得心虚,反倒还说:“你来了正好,我问你,这墓是实的空的?是空的,我们就不掘了,你要说是实的,还得撬开确认一下。”

老李瞪着眼说:“不懂你在胡讲什么,快走!”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不管是禽流感还是地震……

☆、血蝶八

魏淑子说:“老伯,我看你对那赵寡妇和骡子挺有感情的,还经常来这儿看看?真有情,不会放着墓上落灰,厚厚一层啊,你压根就没来看过她吧。”说着,伸手在石盖子上一扫,扫出三条深沟出来,接着道,“就这墓,连烧钱上香的痕迹也没有,封过口就撂这儿了,老伯,要么就是你虚情假意,要么就是你把赵寡妇骨灰挪别处去了,是哪种?她在哪?”

魏淑子问话咄咄逼人,她最善长扮黑脸给人施压。

老李实在熬不住机关枪似的逼问,这才坦承:“翠平,也就是赵寡妇,她的葬礼是我一手包办的,尸体没火化,由于小儿子一直没找到,翠平在临终前许愿,求我把她埋在二娘墓里,她从小听着二娘化蝶的故事长大,觉得埋在那墓里,也许自己也能变成蝴蝶,真变成了蝴蝶,多了双翅膀,哪里不能飞?还怕找不到骡子吗?我想那二娘墓本就是空土堆,以前人迷信,祭拜得多,这年头谁还信呢?早没人去了。我特意找算命的问过,那儿风水也不错,能埋人,既然是翠平的临终遗愿,再困难,我也得给办到,再说二娘墓离村近,没事来来往往也好照应。”

老李看看飞在身边的白粉蝶,长吐了口气,幽幽地说:“讲出来倒松了口气,我也憋闷得慌,埋了翠平不久,这儿就飞来许多蝴蝶,我本来是不大相信那些鬼怪传说,但看到这些蝶,心里头还真的就有些想法,你说翠平不是真化蝶去找骡子了吧?”最后一句话像是在自问。

张良让老李带路,去二娘墓探个究竟。

二娘墓位于黄岗山下的虎苍洞外,虽离居民区不远,但很偏僻,四面水洼,浅滩上芦草丛生,一条石砌小道从黄岗河直通上去。陆二娘的坟墓修得还挺讲究,据说是衣冠冢,有碑有供台,后面还栽了两棵长青树。

坟包上的土是新土,有松动的痕迹。老李说洪金城上台后,想把这块地改造成景点,觉得原来的坟包太简陋,又重新进行整修,石墩子和墓碑都是后来立的,但整改进行到一半时,洪金城觉得这地方太偏,资金投入太大划不来,也就把工程给停掉了。

魏淑子发现墓周围堆了一圈黄膏泥,拈一撮放鼻尖,有股呛鼻味,是硫磺。

“你在外面堆硫磺土是干什么?”魏淑子问老李。硫磺是辟邪物,内含明火阳气,会侵损魂气,鬼魂一般不敢接近,硫磺粉是布困灵阵的重要材料。

“不是我洒的,怪了,我也没在墩子上点香烛。”老李摸摸石墩上的蜡炬,再一看,墓碑前还有供品,更是惊疑不定,“已经好几年没见有人来二娘墓上香了,怎么这会儿会跑来祭拜?”

魏淑子叫老李站远些,让张良铲土掘坟,照老李埋赵寡妇的时间,再加上潮州这边气候湿暖,尸体应该早烂得不成样了。但埋在这墓里的赵寡妇,却变成了一具干尸。

尸体上正覆盖着拴上红纸符的干草束,拨开干草,终于能一睹赵寡妇的真容。虽然血肉消弭,皮肤蜡化,但魏淑子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人就是那发柿子的老妇。尸体被人动过手脚,不仅耳孔被木桩贯穿,嘴唇还被缝了起来。再看尸体的右手,紧握成拳,不知攥了什么东西。魏淑子用树枝往拳缝里捅,捅出了两颗柿子核。

正在疑惑时,赵寡妇的两颊忽然鼓动起来,深褐色的皮肤出现了一浪一浪的波动,上下嘴皮子也颤动起来,好像嘴里含着个会动的东西,正挣扎着想出来,细听之下,有细微的扑翅声。

魏淑子和张良对看一眼。

“你说怎办?”魏淑子问张良,她自己拿不定主意。

“拆了线看看嘴里有什么。”张良说。

“为防万一,还是先打个电话咨询下专家,人命关天。”魏淑子诚心建议,如果不出意外,那这老太的尸体应该是引发蝶化现象的原因,魏淑子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如果处理得不对,管师傅就要化成蝴蝶飞走了。

张良也是这么想,他专业知识太差,当打手绰绰有余,当神汉委实差了一大截,于是打电话给无所不通的黄半仙,把这边的情况如实汇报。

半仙考虑了一会儿,说:“可能是湘南地区的一种放蛊法,动物蛊,有五毒、昆虫、山猫,种类繁多,如果我没猜错,那具尸体嘴里应该被放了蝶蛊,这类蛊通常下在死人身上,属于子母蛊,通过尸体上的母蛊,能培育出新的子蛊。”

魏淑子问:“也就是说,尸体嘴里的是母蛊,蝶化出来的蝴蝶的子蛊?鬼魂也能放蛊吗?”

半仙说:“鬼魂放不了蛊,但能够传播蛊种,湘南蛊婆又称为现愿娘娘,和湘西的草鬼婆不同,现愿娘娘在民间的形象趋于正面,据说她们能通灵,以放蛊的方式替鬼魂实现临终前的愿望,但有人受益就会有人倒霉。按你们那边的情况来看,赵寡妇临终前想找儿子,有了这种强烈的思念,灵魂很有可能无法升天,而是徘徊在世间不断寻找她的儿子,放蛊的人大概是了解到这一点,于是在尸体上下了蝶蛊,利用赵寡妇把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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