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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艳天下之农门弃妇-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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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若是真的失了秦羽瑶的心,她可是做得出来投靠碧云天的事来的。他已经慢慢了解这个女子,那是真的不惧天不惧地,想得出做得到,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仅秦羽瑶不知道这其中的事,公孙若尘也不明白,他此刻看着柳闲云举重若轻的态度,直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然后,他渐渐笑了,这笑容里面,自然没有什么温柔,而是充满了公孙若尘式的讥讽:“那就恭喜两位了。”
“来人,送客!”公孙若尘说罢,面上瞬间又恢复到冷若冰霜,将手中杯子往桌上轻轻一磕,目光往雅室门口看去。
下一刻,雅室的门被推开了,任掌柜出现在门口,只听公孙若尘吩咐道:“送柳公子和秦夫人离开。”
“是。”任掌柜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然后对柳闲云和秦羽瑶道:“柳公子,秦夫人,两位请吧。”
柳闲云微笑着站起身,说道:“阿尘,有空记得给我写信。”得到公孙若尘一声冷冷的“哼”,他却轻笑一声,抬脚悠闲地迈起步子,往门口去了。
而秦羽瑶怔了一下之后,也从顺入流地起身,对公孙若尘点了点头,然后跟在柳闲云身后走出雅室。从隔壁任飞烨的手里抱过宝儿,跟在柳闲云的身后离开碧云天。
楼上雅室里,公孙若尘的一只手捏着杯子,将有些凉了的茶水送到嘴边,轻啜一口。望着柳闲云与秦羽瑶离开碧云天的门口,径直往闲云楼的方向去了,忽然发出一声冷笑。那双仿若敛着无尽冰霜的眸中,浮现出一丝得意,以及浓浓的讥色。
他本来,也没有真正打算,将秦羽瑶收入麾下。
“娘亲,方才与你说话的穿着白衣裳的人,是姐姐还是哥哥?”宝儿想起被任飞烨抱着在隔壁玩时,惊鸿一瞥,望见的公孙若尘的面孔,仰起头来直是好奇地问道。
秦羽瑶笑吟吟地问道:“宝儿觉着,应该是姐姐还是哥哥?”
只见宝儿撅起小嘴儿,有些苦恼地道:“他长得像姐姐,可是说话的声音像哥哥。”
秦羽瑶不由得笑了,她弯下腰,指了指走在前头的柳闲云,凑在宝儿的耳边小声说道:“与那位叔叔一样,虽然生为男儿身,但是却长了一颗女儿心。半男不女,俗称人妖。宝儿往后可不能学他们,会被笑话的。”
宝儿闻言,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嗯,宝儿知道了。”
秦羽瑶眯起眼睛,心中对于腹诽柳闲云,丝毫没有罪恶感。不论柳闲云还是公孙若尘,都有些不讨人喜欢。她可不想叫宝儿像他们一样,冷冰冰的,傲气得不得了。甚至,就连宇文轩最好也别学,天天板着脸,真是叫人看了没什么好感。
嗯,最好像任飞烨一样,爽朗洒脱,才是最容易相处,最给人好感的性格。
“你刚才说我坏话?”前方,柳闲云的轿子慢了下来,等到秦羽瑶赶了上来,他撩开轿子的轻纱,垂眸看向秦羽瑶身边的小家伙:“这个小家伙,你别随意领出来。”
“嗯?”秦羽瑶怔了一下,“怎么?”
柳闲云道:“他的爹爹……”柳闲云本来想说,宝儿的爹爹,宇文轩近来被困难围住,很有些分身乏术。若是叫人发现宝儿,长得与他这般相似,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只怕他更加无法脱身。
谁知,他话没说完,便只见宝儿抬起头看过来,软糯糯的声音说道:“叔叔,你还欠宝儿一份见面礼。”
记性无比之好的宝儿,深深记得,柳闲云第一次见面时答应送给他的礼物。那时,他听到柳闲云答应给他找爹爹,是多么开心与激动。可是柳闲云出现过一次之后,便消失了,让小小的宝儿心中很是不满。
这位长得是男子汉,心里却是大姑娘的叔叔,莫不是想赖掉吧?娘亲说过,言而无信,食言而肥,是极其让人瞧不起的。想到这里,看向柳闲云的眼神,便有些瞧不起。
他人小,又心性单纯,还不懂得掩饰真正的想法。这一抹带有瞧不起的眼神,落在柳闲云的眼里,直是有些恼火。怎么同宇文轩小的时候一个样?就知道呆着一张无辜的脸,做出的事情却气得人要死。
“你再等几日,叔叔便把你的爹爹带来见你。”柳闲云虽然有些恼火,却也不会同一个小孩子计较。何况,他也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之前不过是忘记罢了,此刻被宝儿提了出来,便也爽快地应下。
谁知宝儿却道:“叔叔,我已经找到我的爹爹了。”
“什么?”柳闲云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立即偏头看向秦羽瑶,有些不信地问道:“你……”
秦羽瑶摸了摸宝儿的发心,点头淡淡地道:“嗯。”然后有些讥讽地道,“指望你给我们找,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完了,这下被宇文轩一家子从大到小都给鄙视了。柳闲云心里有些郁闷,收回撩起轻纱的手,任由轻纱飘下,遮挡住他的脸。
小轿外,宝儿低低的声音飘了进来:“娘亲,我们以后不要跟这个叔叔玩了,他说话不算话,不是好人。”
顿时间,一口血仿佛哽在喉咙口。他错了,宇文轩小时候没有这么会气人,宝儿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不多时,来到闲云楼的门口。
秦羽瑶把宝儿交给楼里的两个熟识的小伙计,叫他们带宝儿玩,自己则跟在柳闲云的后头,往楼上的雅间里去。反正有思罗在暗中保护着,宝儿没有什么危险,秦羽瑶很放心地上了楼,打算继续敲定方才在碧云天的协议。
来到楼上雅间,柳闲云率先坐下,说道:“闲云坊的事,说来是个误会。我收到你的信后,便立时写了回信给老陆,谁知道不凑巧,南方雨多,山体滑坡封路,那封信便被阻在了路上。”
“是吗?”秦羽瑶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难道你以为,我会知道此事后,不采取什么行动吗?”柳闲云向后倚在靠背上,有些慵懒,有些魅惑。
秦羽瑶呵呵一笑:“这可不好说。”
柳闲云立时噎了一下,仿佛十分无奈地道:“既然你执意认为,我也是百口莫辩。”
“我们来谈一谈,方才在碧云天口头敲定的事吧。”秦羽瑶的眉头挑了挑,便打算将这件事揭过去。不论柳闲云说得是真是假,至少他给了一个解释。也许他确实是写了信,但是被自然灾害拦住了。也许他只是随口胡诌,其实并没有。
不过,他既然给出解释,便说明他认识到错误了。没有给出回信,以及及时的应对措施,他也很后悔。想必这样的事情,往后不会发生了。
以他如此骄傲,直白的“对不起”是不会说出口的,也只有采取这种婉转的说法,来间接表明歉意。
不过,秦羽瑶却不打算,真正就这么放过他。明面上,她相信了他的话,不再计较这件事。然而待会儿即将谈的条件,却实打实地代表着,秦羽瑶真正的心思——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第一百零二章 道高一尺
在碧云天的时候,当着公孙若尘的面,柳闲云曾经说道:“由秦羽瑶提供的菜品而得到的利益,往后闲云楼与秦羽瑶五五分成。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才过去不到一刻钟的工夫,料想柳闲云不至于这么快就变脸。于是,秦羽瑶没有做什么铺垫,直接问道:“五五分成的事,可做得准?”
“做得准。”柳闲云的面上带着闲适的笑容,并不怎么心疼地说道。看起来仿佛是他大方,或者说诚恳地想要弥补道歉,实际上如何,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秦羽瑶便点了点头,转头对门外头道:“笔墨纸砚呈上来。”口头上的大方谁都会,秦羽瑶最看重的还是一纸约定。对于站在权势高峰的人而言,这一纸约定其实并无多大用途。而对于弱者而言,才是一份保障。
秦羽瑶要这一纸承诺,并非为了什么安全感,而是为了以后有纷争的时候,至少有些凭证。而且,若是不得不做出一些并不那么光明正大的事,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倒是谨慎。”等到小伙计将笔墨纸砚呈上来,柳闲云靠在椅背上,看着秦羽瑶铺开纸张,开始一式两份地书写,神情有些微微的惊讶。
秦羽瑶头也不抬,沉静的声音说道:“这个东西是为你准备的。”
“哦?为何是为我准备的?”柳闲云不由得有些惊奇,轻笑着说道:“我可不会放任事情走到那一步,需要我带着这个,去向你讨公道。”
秦羽瑶已经将第一条约定分别写在两张纸上,此刻落笔吹墨,沉静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调侃:“你自然不需要带着这个向我讨公道,我可是很有信用的。我的意思是,等到日后你违背了约定,我便将这份约定甩到你的脸上,看看你是不是会将它吃下去?”
柳闲云不由得噎了一下,才道:“身为女子,如此言语犀利,并不是好事。”
“不必你来教。”秦羽瑶淡淡地道,将两份合约放在一边,双手搁在身前的桌上,带着一股谈判的味道,又说道:“对于我开的秦记布坊,你有何见教?”
闻言,柳闲云却不答反问道:“我其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开布坊?”与方承乾一样,柳闲云都以为秦羽瑶就算要开店铺,也是要往吃食的方面发展。毕竟,她懂得那么多吃的花样。
可是秦羽瑶没有,她一点也不可惜似的,兀自开起了布坊。并且,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柳闲云惊讶地发现,她的布坊开得有模有样。那无数人艳羡的花样,那无人能懂的奇怪规矩,那奇特形象的木雕人偶,直是让他大开眼界。
“食楼太多,仅仅一个闲云楼和一个碧云天,已经笼络了镇上大部分的人。”秦羽瑶说道,“如果我再开食楼,反而没什么意思。何况,如果我当真开了食楼,到时候一得罪就是两个巨头,到时候便是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如此。”柳闲云听罢原因,目中有些笑意,“想不到,你竟如此通透。只不过,仅仅是因为如此吗?依我看来,你却不是那样胆小谨慎的人?”
而且,她的背后有宇文轩的支持,至于要怕这些吗?柳闲云虽然不知道宇文轩与秦羽瑶到底坦白到何等地步,但是既然宇文轩和宝儿相认了,而且以宇文轩对秦羽瑶的重视程度,想必他们应该统一战线了才对。
却只听秦羽瑶道:“当然还有别的原因。”
“哦?”只听到果然还有别的原因,柳闲云不由得有些兴味起来。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秦羽瑶,一边在心中猜测着,会是什么原因呢?
只见秦羽瑶微微一笑,那双漆黑沉静的眸子里,仿佛蕴涵了无尽的自信与从容:“因为,我更喜欢的行业,便是布艺、佩戴、珠宝、饰品等。”
这一刻的秦羽瑶,让柳闲云有些惊艳。他从她满满的自信中,仿佛听到了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我做布艺,绝不会比食楼差。也许,秦记布坊将会是未来布艺界的闲云楼。”
“哈哈,秦夫人真乃女中豪杰!”柳闲云哈哈大笑,以掩饰心中的震动。
秦羽瑶淡淡一笑,不骄不躁地道:“过誉。”然后,她看向柳闲云,忽然问出一句出人意料的问题:“你觉得,我们之间的情义如何?”
闻言,柳闲云不由得怔了一下,什么叫他们之间的情义如何?下意识中,柳闲云不由得捏了捏拳头,有些紧张起来,却是将秦羽瑶与以往遇见的女子们想到一块去了。
往常做生意的时候,柳闲云也遇见过几位奇女子,她们在商场上都很有想法,也很有手腕和魄力。可是,见到他后,却全都或明或暗地表达出对他有意思。
难道,秦羽瑶也是这个意思?
不,那样的话就太可怕了。柳闲云心中凛然,他可不敢对宇文轩的女人如何,他又不是活够了。哪怕秦羽瑶再优秀,他再欣赏,也是不能的。
这一番猜测在心中眨眼即过,柳闲云面上神情不变,极有技巧地说道:“比起跟公孙若尘,自然是我们更好一些。”
到底是个商人,指望他说出多么掏心掏肺的话,简直如同天方夜谭。且不说他会不会说,即便他说了,秦羽瑶也不见得信。她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藉由此打开话题罢了:“我同你,本来是没什么情义可谈的。”
闻言,柳闲云不由得噎了一下。亏他刚才还想那么多,原来人家不过是想打他的脸。
只听秦羽瑶接着说道:“最初,我同闲云楼是没什么好感的。有一个晚上,闲云楼接了顾青臣的夫人的雇佣,派出两名杀手来袭杀我,我本来打算等到日后有成,便拔出这把尖刀,要么收服,要么毁灭。”
“秦夫人的口气倒是不小。”柳闲云不咸不淡地道。对于秦羽瑶的话,觉着有些说大话了。
秦羽瑶便笑着说道:“当一个人有了明确的目标,只要他的决心足够,那么多半是办得成的。若是办不成,要么是时间不够,要么是命中无运。”
“秦夫人觉得自己气运足够?”柳闲云挑了挑眉头问道。
秦羽瑶但笑不语,就连穿越这种事都给她撞上了,若说她没有大气运,那么这世上有气运的人,真是一把手都数得过来了。然而这种话,秦羽瑶自然不会说的,便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我有敛财之能,柳公子不会否认吧?”
只见柳闲云没有否认,当下说出一番令柳闲云吃惊的话来:“有了钱,还有什么事办不成呢?闲云楼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开遍大顺朝各处,想来离不开雄厚的资金。而有了钱财,闲云楼、闲云阁、闲云坊,我想并购哪个便并购哪个,想网罗人才便网罗人才,柳公子没有异议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柳闲云只觉得,他仿佛被秦羽瑶看穿了一般。当年建立闲云楼的人才阁、食楼、布坊等的步骤和经过,以及其中要领,仿佛在秦羽瑶的眼中就是透明的一般。他心里有些发毛,立刻决定止住话题。
只见秦羽瑶笑吟吟地道:“对不住,我的话题扯远了。我想说的是,我跟柳公子你是没有什么交情的,我先是认得了方掌柜,并同他交好,才初步确认了闲云楼作为我的合伙人。否则,以我和任飞烨的交情,哪怕有顾青臣在其中梗着,也不妨碍我跟碧云天合作。”
这话,其实是秦羽瑶忽悠柳闲云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秦羽瑶虽非君子,却也有着自己的行事准则。害死秦氏的人,是顾青臣,是顾青臣的夫人蒋氏。而一位朝廷命官所代表的,永远不是他一个人。并且,蒋氏所代表的,也不仅仅是顾青臣的老婆而已。
秦羽瑶若想报仇,就不仅仅是砍了他们两个就能算完的事。故而,从一开始,秦羽瑶和碧云天就立场分明。若是不到绝境,秦羽瑶是不会同碧云天联手的。然而这些话,却不必明白告诉柳闲云,这个奸诈狡猾的男人知道。
“而既然咱们已经合作了,我又向来是个忠厚之人,少不得提点你一两句。”秦羽瑶笑吟吟地说道。
只见她每说两句,便要夹带私货讥讽他一句,柳闲云直是心里有些不痛快。然而听着秦羽瑶的话,又仿佛有些他非听不可的,便问道:“哦?那便请秦夫人指教了。”
“我的秦记布坊开张后,整个青阳镇上的成衣都卖得不好。唯一卖出去的,便是给穷苦人家做的,布料不值钱,样式也粗陋的那种衣裳。”秦羽瑶根据最近打听到的情形,对他说道:“闲云坊所针对的客人,是家境在中上的人家。依我看来,日后生意是没得做了。”
如今局势已然有些苗头,但凡买得起曲裾的,全都看不起其他样式。而买不起曲裾的,一部分是攒钱买曲裾,一部分是攒也攒不起,只能买些粗布衣裳裹身了。这些人,占了消费群体的一多半。
“秦夫人的意思是?”对于这种情形,柳闲云暂时还没有打听到。他只知道秦羽瑶把闲云坊弄得颜面尽失,名声尽臭,使得闲云坊的生意惨淡到极点。故而,便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只是抬头看向秦羽瑶问道。
秦羽瑶答得也很干脆:“我想叫你取缔闲云坊的成衣业务,投资我的秦记布坊。”
“噗!”这一句话,饶是柳闲云经过大风大浪,也不由得骇了一跳。他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骇笑两声,直是看着秦羽瑶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我耳朵没听清,还是秦夫人还没睡醒?”
异想天开!简直是异想天开!柳闲云在心中暗道,这一刻对于仍将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的秦羽瑶,倒是没有了方才的欣赏之意,而是仿若见到了怪物一般,直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早晚的事。”秦羽瑶对于他如此大的反应,也是有些惊奇,从来都是坑人坑得面不改色的柳闲云,也有被她吓到的一天,让秦羽瑶还颇有一丝得意。
“秦记布坊即将占领青阳镇,就如十年前闲云楼占领青阳镇一般。其他布坊都将败落,我提前与你招呼,商议对策,也是看在我们有合作的份上。”秦羽瑶不紧不慢地说道。
她说得诚恳认真,然而柳闲云根本不信,此刻呵呵笑着,甚是不以为意:“既然秦夫人如此看重我,我也不怕得罪人的说一句,秦夫人未免高看自己了。我们闲云坊的成衣,仅次于绿荫阁,一直在各地卖得极好。秦羽瑶的一句取缔,便叫我们放弃这块肥肉,自然是不可能的。”
“你不愿意便罢。总归是你们的事,即便日后亏损,哭的也不是我。”秦羽瑶淡淡地道,“我的情义已尽到,其他的便不管我的事了。”
她原本想跟柳闲云谈一谈布坊的事,只见柳闲云如此盲目自大,便知道跟他说不清。此刻方才写的新合约,上面的墨迹也已经干涸了。她分别折起来,一份自己收着,另外一份递给柳闲云。按完手印之后,起身便要走。
柳闲云原以为秦羽瑶会想方设法地劝他,毕竟如果他取缔闲云坊的成衣业务,转而投资秦记布坊,对秦羽瑶而言,简直是太大的好处了。大到什么程度呢,大到柳闲云完全不敢想象,她居然生得出这样的心思。
这就好比,他穿金戴银走在路上,却被一个清贫之人拦住,对他说道:“兄台,你身上挂着这些金银未免太劳累了,而且容易招贼,不如交由在下,由在下替你挡这一灾。”
占了他的便宜,还满脸为他好的样子。柳闲云直是不能接受,这个世界上,怎么有人比他还黑心,还无耻?便道:“秦夫人的话,我没有听太懂。无疑,你的成衣做得不错。可是,如果有心人想要仿制,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到时候,全镇上都在卖同样的衣裳,不就是了?”
闻言,秦羽瑶不由得坐了回来。她就知道,柳闲云这样的奸商,必然会说出这样无节操、无下限的话来。对此,她只是微微一笑:“同样的衣裳,柳公子打算卖多少钱?”
“自然依据料子而定。”柳闲云说道,在秦羽瑶神秘微笑的注视下,想了想,答道:“从几两银子,到几十两银子不等。”
“同样的一件衣裳,在我的秦记布坊,卖到一百两银子。”秦羽瑶笑道,笑得自信,笑得傲然:“你说,人们会买你的衣裳,还是会买我的衣裳?”
柳闲云下意识地便要开口:“自然是买我的衣裳。”可是他看着秦羽瑶笃定的笑容,又不由得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仔细思索起来。是哪里他没想到吗?为什么秦羽瑶笑得,仿佛别人会买她的衣裳一样?
“若是放在以往,可能闲云坊也卖得动。不过如今嘛,托陆掌柜的福,闲云坊已经背上厚颜无耻、自甘下贱的名声。再去闲云坊买衣裳的人,镇上只怕罕有。”秦羽瑶笑吟吟地道。
并不是人人都不在意名声的,至少有钱有权又有闲的人家,最注重的便是一个面子,一个名声。若是同样两家大户人家的夫人,一个穿着秦记布坊的衣裳,一个穿着闲云坊的衣裳,若是两人交好也就罢了。
若是有嫌隙,只怕会发生这种情况:“啊呀?某某夫人,你身上穿着的,可是那个处处跟在秦记布坊后头,偷窃人家衣裳还不承认,倒打一靶然后被当着众人的面揭穿,没羞没臊的闲云坊的衣裳?”
或者:“哎呀,某某夫人,你可真是会过日子呀。瞧你身上穿的,莫非是那顶顶没羞没臊的闲云坊的衣裳?原来你们家,已经败落至此了呀?”
又或者:“不过就是便宜了几两银子,某某夫人,你们家大业大,难道还付不起这么些散碎银两?就连菜市场上那杀猪刘的娘子都穿着秦记布坊的衣裳了,你怎么还穿这个?快些丢了,没得叫人说堂堂某某夫人,穿得连杀猪娘子都不如,平白堕了身份。”
柳闲云不是傻子,他比绝大多数人都聪明,尤其在揣摩人心一事上,更是少有人能够同他比肩。于是,秦羽瑶大略一讲,柳闲云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这就好比,皇帝如果用金勺子吃饭,那么平民百姓们,但凡买得起金勺子,都不会用铜勺子。但凡买得起纯金勺子,就不会买镀金勺子。这其中,关系到人的颜面。
有句老话讲,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只要有可能,任何人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比别人差。不论从吃食上,穿衣上,还是住行上。
了解到这一点的柳闲云,简直是越想越怕。之前陆掌柜偷窃不成倒打一耙之事,在秦记布坊传得沸沸扬扬,直到现在也没什么生意。在青阳镇上,只要秦记布坊存在一日,闲云坊的成衣就没有卖头。
而在其他镇上,暂时或许可以推广开来。然而以秦羽瑶的本事,早晚会把秦记布坊开到大顺朝的各地。到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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