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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艳天下之农门弃妇-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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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秦羽瑶肯了,青儿惊喜得不得了,连忙抬袖擦了擦眼泪,小跑着跟上秦羽瑶的脚步。

身后的院子里,一干绣娘们面面相觑。秦绣娘,竟然如此受公主宠爱吗?方才她们可是都听到了,青儿说“公主最听你的话了”,原来秦羽瑶竟然没有吹牛,她确实被公主器重?

唯独孙绣娘的脸色难看无比:“哼,不自量力!”

然而其他人都没有应声,此刻望着院子门口,心中都有些异样的神情。隐隐的,竟然希望秦羽瑶大获全胜地回来。

英华殿内,宇文婉儿举着鞭子,狠狠地朝地上跪着的红儿身上抽去。只听得“啪”的一声,鞭子狠狠抽打在红儿褴褛的衣服上。坚韧的鞭子破开衣裳,直接抽打在肌肤上,顿时一股血迹氤氲开来,染红了衣裳。

红儿早已被打得跪不住,此刻半趴在地上,就连叫都叫不出口。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只觉得每一鞭子抽下来,似乎身上很痛,然而又仿佛一点也不痛,竟是已经迷糊了。

也许,她就要死了罢?

迷迷糊糊中,耳边仿佛听到一阵争执声:“秦氏,你做什么?”是公主恼怒的声音。随即有一个清冷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公主,够了。再打下去,她就没命了。”

是谁?红儿迷迷糊糊地思索着,却没有足够的力气,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昏迷过去。

秦羽瑶牵着青儿,一路大步往英华殿走。还没走进,便听到里头响起一阵“啪”“啪”的鞭子抽打在肌肤上的声音。再看殿中跪伏着的小小身影,直是一阵怒意从心头涌上。

她见过红儿两面,每一次都是低头垂目,小心翼翼地给宇文婉儿捶腿的情景。与青儿一样,红儿也不过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原该在家中被爹娘兄弟们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年纪,却来宫中受这般的罪,直叫秦羽瑶心头一阵不忍。

她自己从没享受过美好的童年,故而格外看不得别人也如此,只希望小小年纪的姑娘们、少年们,全都快快活活的才好。立时撒开青儿的手,快步走进殿内,一把抓住宇文婉儿欲抽下去的鞭子:“公主,够了。再打下去,她就没命了。”

不料有此一幕,宇文婉儿抬起阴沉的脸,挣了挣,却没有挣动,便冷森森地道:“松手!”

秦羽瑶看着宇文婉儿,只见那张姣好的面孔,此刻布满了狰狞与狠戾,不由得很是痛心:“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丑?”

没料到秦羽瑶竟然如此大胆,宇文婉儿愣了一下,随即恼怒起来:“你敢说本公主丑?”一股怒意涌来,便想挥鞭抽秦羽瑶的脸。可是鞭子被秦羽瑶握着,竟是半点也挣不动,不由更是火大:“秦氏,你好大的胆子!”

殿外,青儿被这一声吓得浑身一颤。秦绣娘把公主惹火了?秦羽瑶该不会因此丢了性命吧?想到这里,青儿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后悔。泪眼朦胧地望着跪伏在地上动也不动的红儿,不知自己做得对不对,直是捂着嘴巴流泪不已。

手中握着鞭子一头,秦羽瑶凝视着宇文婉儿被怒意充斥,有些发红的眼睛。心里已经有些发怵,然而面上不显,只是冷冷地道:“你以为我想胆子大?我躲你还躲不及呢!”

这番言论,与秦羽瑶刚到英华宫时如出一辙。宇文婉儿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起来:“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仗着自己宠她,就无法无天了吗?秦羽瑶真是好大的胆子!宇文婉儿心中怒极,望着秦羽瑶柔媚沉静的面孔,丢开鞭子的手柄,却是抬手朝秦羽瑶的脸上扇过来。

秦羽瑶趁机甩了鞭子,侧头躲过宇文婉儿扇过来的巴掌,一边躲闪一边道:“公主自然是敢打我的,我不过是一介平民,这宫里谁打不得我?便是打死了我,也不过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

宇文婉儿打不着她,愈发生气,冷笑着道:“你也知道自己卑如蝼蚁?”

“然而,蝼蚁虽小,也是一条性命。”秦羽瑶躲得并不困难,声音十分沉凝,“我并不希望,你的手上染满鲜血。”

“嗤!”宇文婉儿冷笑一声,“我父皇母妃都不管我,你凭什么管我?”只见始终打不到秦羽瑶,心下更是气急,竟提起裙子折身来到榻边,抓了杯子朝秦羽瑶身上扔过去。

秦羽瑶心中直叹气,说道:“因果轮回,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并不希望,公主日后因此而遭了业报。我希望你一直年轻漂亮,无忧无虑,可以随心所欲地过日子。”

宇文婉儿本已抓了茶壶在手里,闻言,欲丢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冷笑道:“什么因果轮回,本公主乃是天龙之女,不信那个!”

口中说着不信,然而到底握着茶壶,没有再朝秦羽瑶丢去。

秦羽瑶便叹了口气,走上前,夺过她手里的东西,道:“我知道你不信。可是我信,我是一个再平凡也不过的民间妇人,最是信那因果轮回,恩怨相报,故而平日里半点恶事都不敢做。我当你是我的朋友,虽然害怕你的身份,却不得不说。”

宇文婉儿不由狐疑,抬起脸来看向秦羽瑶。

秦羽瑶便压低声音,说道:“公主信不信,有人记得前生?”

这一番神神秘秘的模样,宇文婉儿心中更加狐疑,却冷笑道:“你又要编什么来哄我了?”

“我从未编造过任何虚假东西,欺瞒过公主。”秦羽瑶认真地道,然后回身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红儿,道:“公主不妨叫她们退下,我与你细细讲来。”

宇文婉儿发泄了这一通,心中的郁气已然消散大半。此刻冷静下来,便对秦羽瑶所说的话有些好奇起来,便道:“把红儿带下去!”然后挑了挑眉,看向秦羽瑶道:“你且说来。”

终于得到公主大赦,青儿激动得眼泪流得更凶了,感激地看了一眼秦羽瑶,连忙叫了其他人把红儿抬下去,自去上药不提此时殿内,宇文婉儿已经坐到榻上,寻了个舒服姿势,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秦羽瑶起来。

要说她宠爱秦羽瑶,既是也不是。她只是觉得秦羽瑶跟其他人不同,她总能在秦羽瑶的身上听到、看到许多新鲜有趣的东西。便如那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一般,都是要新鲜两日的,故而屡屡忍让,不想弄坏了。

红儿已经被抬下去,来这里的目的便完成一半。殿内只剩下两个人,还有一半的任务待完成。若是做得好了,便是一劳永逸,所得远远超出所失。而若是做得不好,她今日难活着回去。

秦羽瑶此刻也不知道后不后悔,她只知道,既然已经做了,不如做得彻底。调整了一下神情,认真而平静地说道:“倘若公主查过我的生平,便会对我十分好奇。因为,我过去的十九年,与现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果然,一言既出,便勾起了宇文婉儿的好奇心。柳叶弯眉微微一挑,好奇地等待下文。

“过去的十九年,我一直是一个软弱不堪的女子。被人打了左脸,还把右脸迎上去。自己都没得东西吃,却把好东西都让给别人抱走。忽然有一日,我记起了我的前世。”

“前世的我,是一个金牌镖师,因为贪财被镖局撵了出去。后来,被一个大户人家雇佣,开始给他们做伤天害理的事。因为我身手高超,那户人家十分器重我,愈来愈多的事都交给我来做。十几年间,我为他们杀了不知道多少人,我自己都数不清了。”

这话听着便像是说故事,故而宇文婉儿只是挑眉听着,并不言语。而且,眼神分明在说:她不相信。

秦羽瑶也知道这种事情说出来,可信度极低。总归她也不着急,宇文婉儿这样聪敏灵秀的女子,没这么容易糊弄。便依然是平静的语调,继续说道:“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后来有一日,我死得很惨。”

“你的意思是,做尽坏事,会死得很惨?”听到这里,宇文婉儿终于开口了,却是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并非如此。”秦羽瑶摇了摇头,目光更加沉凝。她打定主意,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说服她,便继续说道:“前世的我,虽然死得凄惨,然而一辈子没有吃过什么苦头,算得上值了。真正吃苦头的,是我的这一世。”

“之前我对公主讲过,我是弃女,婴儿时期就被丢弃,险些死掉。而收养我的人,又是那样刻薄的人家。”秦羽瑶又把秦氏遭过的罪说了一遍,然后说道:“顾青臣派人抢我儿子的那日,我被一名家丁蹬在胸口,撞到墙上。墙塌了,我昏了过去。再醒来时,便记起了前世的事情。”

宇文婉儿仍旧不信,秦羽瑶便下了最后一记重药:“公主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查。我的过去,是不是如我所说的那样悲惨?是不是忽然有一日,我不仅打得过好几个男人,还懂得了许多东西?若非我机缘巧合之下记起前世,又如何解释呢?”

话到这里,饶是宇文婉儿机敏聪慧,此刻也不由得糊涂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秦羽瑶点了点头,说道:“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叫公主立时辨别出来。那便是招两名太监过来,用尽全力攻击我,看我是不是打得过他们?”

宇文婉儿转动着眸子,忽闪忽闪地打量着秦羽瑶,眼神令人捉摸不透。半晌后,忽然嗤笑一声:“你今日倘若露了拳脚功夫,只怕明日便要被看押起来了。”以李贵妃对宇文婉儿的爱护程度,是断然容不得有懂得功夫的女子留在宇文婉儿身边,威胁她的安全的。

秦羽瑶转念一想,也明白过来。然而她更加明白,宇文婉儿仍是护着她的。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狠狠叹了口气:“此事,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今日一急,竟然对公主说出来了。若公主不信,只怕要治我一个欺君之罪。若公主信了,只怕又要把我当成妖魔鬼怪抓起来。”

“扑哧!”宇文婉儿不由得笑了,这一回面上的阴沉尽数散尽,又有些如那雨后晴空,透着一丝洁净明朗:“你当真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成日伺候这样的主子,再强大的心性都得短了寿命。秦羽瑶心中感慨,面上则苦笑道:“我哪里敢?为了怕别人起疑,我还特地搬出秀水村,到没有人认得我的青阳镇住下了。”

宇文婉儿点了点头,忽然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秦羽瑶抬头看了她一眼,面上露出些许为难。

宇文婉儿瞪她道:“你说出来,我不治你的罪。”

秦羽瑶低头叹道:“你即便不治我欺君之罪,或者把我当成妖魔鬼怪抓起来,等我说出原因后,只怕也要治我一个大不敬之罪。”

闻言,宇文婉儿不由得更好奇了,道:“你只管说,我保证不治你的罪。”

秦羽瑶又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道:“原因其实方才我已经说过,我把你当成朋友。我不希望你的来世坎坷,我希望你生生世世都如此世一般,漂亮高贵,有父母兄长疼爱,能够纵着性子随心所欲,不受世间条条框框束缚。”

话音落地,英华殿中久久无声。

秦羽瑶等不到宇文婉儿回答,便慢慢抬起头来,谁知正好对上宇文婉儿看过来的眼神。那眼神中,夹带着一丝说不清的神情。碰到秦羽瑶的眼神,立刻移开了去:“好了,今日托你的福,红儿捡回一条命。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秦羽瑶心中微动,行了一礼,道:“那我便回去了。”

只见宇文婉儿没有再言语,秦羽瑶便转身退下了。

等到秦羽瑶离开后,宇文婉儿躺在榻上,微微撅起小嘴,美艳的桃花眼中闪动着一丝迷茫。这就是朋友吗?她明明害怕自己治她的罪,却直言相谏。

常常听父皇讲,朝上谁谁又犯拧了,梗着脖子也要说出实话,气得父皇不得了。秦羽瑶,是不是就跟父皇的臣子们一样?

可是,秦羽瑶明明没有官衔,而自己也没有给她发俸禄,很不必“食君之禄,为君分忧”。那么,秦羽瑶是图的什么?

难道,就当真如秦羽瑶所说,因为她把自己当朋友?宇文婉儿在榻上翻了个身,有些茫然,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喜悦,从心底的最深处滋生出来,渐渐如雨后的草芽,汲取着明亮的露珠,渐渐舒展开来。

从英华殿走出去后,秦羽瑶抬头望着空中那轮明晃晃的日头,却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噤。不知何时,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方才她看似将宇文婉儿压着劝,实则无比的危险。万一宇文婉儿的心性再残暴一些,便会叫人将她抓住狠狠打一顿。红儿的下场,便是她的结局。万一宇文婉儿对人性的怜悯再薄弱一些,等她说出“记起前世”的话,便会叫人将她绑起来,进行惨无人道的研究。

幸好,她赌赢了。

经过这一次,想必宇文婉儿已经被打动一些,日后她的人身安全便有了些许保证。想到这里,秦羽瑶终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只觉得这一通被吓,很是值得。

今日忽然爆出“记起前世”的事情,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秦羽瑶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从前的秦氏只是一个再普通也不过的小农妇,虽然做农活是一把好手,绣花的功夫也不错,但那也只是在秀水村里罢了。所谓矮子里拔将军,若是将秦氏丢出秀水村,不说跟宫里的绣娘们比,便是跟青阳镇上的大户人家的针线丫头,那也是比不过的。

而这样的一个小农妇,如何忽然变了模样,既能打架,又能赚钱,懂得许多时下根本没有的东西?落在聪明人的眼中,只怕脱不开怪力乱神的猜测。

宇文轩与柳闲云并没有表示什么,那是因为他们足够聪明,知道也只装作不知道罢了。秦羽瑶最担心的是,以后秦记布坊出了名,有心人挖掘她的过去,会散布出什么负面的谣言——妖魂附体?噬魂夺舍?

被茅山道士什么的一宣扬,她的名声只怕就没了。况且,皇帝曾经以“诛妖妃,清君侧”的由头,进行过篡位、血洗宗族。如此一来,当今百姓的心中定然对妖魔鬼怪格外忌惮。到了那日,定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于是,秦羽瑶决定先下手为强,给自己编造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转变缘由来。

第一个选择告诉宇文婉儿,有着两个方面的考量。

首先,宇文婉儿是个足够聪明的女子,从心底而言,这是秦羽瑶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最聪明的女子,她十分欣赏。之前曾经说过想跟宇文婉儿交朋友,也不全然是哄宇文婉儿。如果宇文婉儿的心性再正一些,她是十分期待和她交朋友的。

其次,宇文婉儿的身份足够高贵,出身皇室的人自恃有“龙气”护体,不怕秦羽瑶“记起前世”或者“妖魂附体”。故而,这件事情以宇文婉儿为突破口,是极为顺利并有利的。

秋后的日头虽然明亮,却带着嗖嗖的凉意。秦羽瑶只觉背后一片湿寒,忙加快脚步走回绣院。谁知推开院门,刚走进去没几步,便只见屋里头哗啦啦涌出来一群人,纷纷瞪着明亮亮的眼睛,朝这边看过来。

原来,自从秦羽瑶离开后,绣娘们便无比好奇地等在绣院里,心里犹如猫爪在挠似的,一点做活计的心思都没有。一个一个,纷纷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声响。故而秦羽瑶刚一进来,她们便察觉了。

“秦绣娘,事情怎么样了?”有人忍不住急切地问道。

“是啊,那宫女救下来了吗?”随之有人问道。

也有人将秦羽瑶上下打量一遍,只见秦羽瑶的衣裳不见褶皱,发髻不见凌乱,身上也没什么鞭痕,心里有了数,只是站在后头瞧着情形。

秦羽瑶先将目光往人群中扫了一遍,只见孙绣娘站在人群中间,虽然眼神十分不屑,然而竟然没有开口,不由得笑了。

“孙绣娘,你觉得呢?”秦羽瑶一指站在人群中间的孙绣娘,笑着问道。

本来看好戏的孙绣娘,闻言顿时甩了甩袖子:“我怎么知道?”孙绣娘惯会看眼色,只见秦羽瑶似打算挑了她为难,眼珠儿一转,索性学了秦羽瑶的做派,将袖子一甩,拨开人群走进屋里,竟是并不搭腔。

看来这回孙绣娘是真的学聪明了,秦羽瑶心中好笑,也没再叫她,只是说道:“没什么事了。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拿命搏来的东西,却是没什么可炫耀的。秦羽瑶说罢,抬脚往自己屋里走去。

如此轻巧带过,却叫等了半日的绣娘们十分不甘。有人凑近闫绣娘,小声说道:“闫姐姐,你帮我们问一问,竟发生了什么事?”

闫绣娘侧头瞥她一眼,也学了孙绣娘的做派,甩袖走回屋里:“做你们的活计,打听旁人的事情做什么?”

那问话的人不由得撅起嘴,探头往秦羽瑶的屋里望过去。虽然心中不甘,却也不敢独自去扰秦羽瑶,便不情不愿地也进了屋。其他人见状,也都陆陆续续地进去了。然而,却三三两两地互相嚼舌根子起来。

闫绣娘抬头瞧了一眼,并没有制止。总归不影响做活,随她们说什么去。何况,日日被养猪养鸡似的圈在这小院子里,再不许人说说话,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想到这里,闫绣娘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以及隐隐的痛苦。

回到屋里,秦羽瑶第一时间关门栓好,又将窗户关上,放下窗帘。等到屋中一片昏暗,才走到床边,飞快脱下身上的衣裳,然后拿起包裹里的另外一套换洗的衣裳穿好。

终于换上干燥的衣服,顿觉舒服许多。伸手摸了摸原来的衣裳,只觉潮乎乎的,不由又是有些感慨。所幸大获全胜,倒也值得。

想到这里,不由又对自己决定救下红儿一事,有些感慨。若非最终决定救下红儿,一路上思考如何应付宇文婉儿,只怕她还想不到自爆“来历”给宇文婉儿,先下手为强的计划。这大概便是一饮一啄,自有天定罢。

秦羽瑶收好换下的衣裳,丢在盆里,然后端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栓,推开门走了出去。虽然绣院的绣娘们换下的衣服自有人浣洗,然而秦羽瑶还是觉得自己洗得更放心一些。便端着盆子走到井边,打了水将衣服泡在里面。

这一幕,又惹得其他人看过来。胡绣娘最是个善心的,便走过来道:“秦绣娘,你不必自己洗衣裳,咱们这里有人给洗的。”

秦羽瑶点头谢过,道:“不碍,总归就这么一件,我揉一揉就好了。有洗衣裳的皂粉吗?”

“有,我去给你拿。”胡绣娘只见秦羽瑶坚持,便没有再劝,转身给秦羽瑶拿皂粉去了。虽然她性子最和善,年纪也仅仅比秦羽瑶大两岁而已,却也瞧了出来——秦羽瑶是个心里有成算的,等闲不听其他人的劝告。

洗了衣服晾起来,秦羽瑶便擦手回屋,铺纸研磨,又开始画起来。先前答应给宇文婉儿三套,给李贵妃一套,加起来便是四套。其中给宇文婉儿的三套中,有两套是曲裾,一套是时下穿得最多的样式。

秦羽瑶现在画的,便是时下穿得最多的样式,略作些许改动,加了一些新鲜的元素进去,只差一点便能完成。因着解决了一件大事,秦羽瑶心中甚是舒畅,竟然下笔如有神,赶在午饭之前就画好了。

搁下笔,提起纸张,看着一笔一划皆认真的作品,秦羽瑶满意地点了点头。只见胡绣娘并未来唤她用饭,便又灵感一闪,提起笔飞快在另一张纸上画了一套发髻样式。

等到落笔完毕,秦羽瑶拿起纸张吹了吹墨,刚刚吹干,便听到那边胡绣娘来唤了:“秦绣娘,来用饭了。”

“马上来。”秦羽瑶满意地放下发髻样式的图样,拍了拍手,往用饭的屋里去了。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秦羽瑶得了公主的器重与宠爱,故而秦羽瑶再埋头飞快吃肉的时候,便没有人露出丝毫不满——开玩笑,在这个步步荆棘的地方,有一个能救自己性命,且心地良善肯施出援手的人,简直就是亲祖宗,吃块肉又怎么了?

甚至有位绣娘特意夹了一块最大最瘦的肉,讨好地放到秦羽瑶的碗里:“秦绣娘,你生得真瘦,快多吃些肉补一补。”

饶是秦羽瑶脸皮厚,也不禁有些面上发热。她瘦么?天知道她只是看起来身量纤细,实际上身上的肉真的不少!且该丰满的地方格外丰满,有时候秦羽瑶自己打量着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嫉妒。然而对于别人的好意,仍旧是诚恳地道:“谢谢。”

这一番客气礼貌,又惹得其他人刮目相看。设身处地想一下,如果是她们得到了宇文婉儿的器重与宠爱,能做到秦羽瑶这样淡定如常吗?答案是,不能。

尤其孙绣娘这样的,还没有被宇文婉儿器重与宠爱,只是自信下次能够评到甲等房间,便趾高气昂成这般模样。若真是让她被器重了,还不得鼻孔扬到天上去?

如此一想,愈发觉得秦羽瑶的宠辱不惊,弥足珍贵了。

吃过午饭,秦羽瑶略作小憩,便提了画好的那套衣裳样式,与相配套的发髻样式,往宇文婉儿居住的英华殿去了。

昨日宇文婉儿已经吩咐过,如果她进出绣院,不需要盘问和阻拦。故而秦羽瑶往英华殿行来,倒是一路顺畅。走进英华殿门口,只见宫女青儿在外面拿着一套看起来极贵重的瓷器擦拭,便轻声说道:“青儿姑娘,公主可在殿内?”

青儿听到是秦羽瑶的声音,连忙抬起头,面上带着浓浓的感激,道:“在呢,公主刚午休起来,此刻正无聊呢。”无聊到翻出几年前别人赠的一套瓷器,交给她清理擦拭。

秦羽瑶便点了点头,道:“你去与我通报一声,就说我带着图样请公主过目。”

“好。”青儿点头应道,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瓷器放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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