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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艳天下之农门弃妇-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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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瑶爱不释手地摩挲着篮子,只见那红艳艳的一颗颗辣椒,实在美得很。当下,便做了一道麻婆豆腐,一道水煮鱼,外加几个寻常小菜,整饬了一顿午饭。

饭做好时,可巧三秀和小黎也回来了。刚一进门,秀茹便嗷嗷叫唤道:“夫人又做什么好吃的了,如此香得诱人?”

陈嫂正在帮忙端盘子,闻言笑道:“秀茹姑娘怎知是夫人做的,不是我做的?”

秀茹便耸了耸鼻尖,得意地道:“这香味儿我从没闻见过,想来是新菜。陈嫂的菜我们都吃过,不是这个味儿。所以,一定是夫人又做新菜了!”

陈嫂呵呵直笑道:“秀茹姑娘真是聪明。”

秀兰却嗤笑一声道:“她哪里聪明?也就一只鼻子灵敏些罢了。”

惹得秀茹直叫道:“你说谁是小狗?”

秀兰便道:“谁应便是说谁了。”

秀茹便张牙舞爪地扑过去,与秀兰掐了起来。秀禾早已趁机越过两人,此刻坐在桌边,望着两道新鲜的菜色,一张温柔秀气的面孔上也不由得泛起期待的神色。

秦羽瑶与宝儿洗净了手,坐在桌边,偏头瞧了一眼掐得正热乎的姐妹俩,笑吟吟地道:“咱们先吃,正好人少,把最好吃的先都挑吃了。”

秀禾默契地应了一声:“哎。”

就连陈嫂都闷笑一声:“是,夫人。”

三人齐齐举起筷子,往盘子里夹了过去。秀茹和秀兰见状,立马分开掐着的架势,几乎就在三人下筷子的同时,板板整整地在位子上坐好,拿起了身前的筷子。

秀茹和秀兰惯常掐架,最开始的时候,宝儿还会说“等一等秀茹姐姐”。可是时间久了,便对此见怪不怪了。他一边夹了一块水煮鱼,小心翼翼地无比认真地吃着,一边抬头对刚要下筷子秀茹道:“秀茹姐姐吃了可不要哭哦。”

秀茹和宝儿的口味很相似,且爱好又十分一致,故而两人的感情比其他人都好。宝儿便学了秦羽瑶之前逗他的口吻,对秀茹说道。

秀茹“切”了一声,道:“我才不会哭呢。多么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叫我哭的。”说着,舀了一块麻婆豆腐,一口气送入口中。

下一刻,秀茹的脸色变了,霎时间变得通红起来。她“噌”的站起身,脸色古怪,想吐又舍不得吐的样子。最终,匆匆咽下,然后跑去厨房里,拿起水瓢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瓢才罢休。

一时间,满桌人全都大笑起来。罪魁祸首宝儿,此刻也抿着嘴,贼兮兮的十分得意。

有了秀茹的前车之鉴,其他人品尝新菜的时候都小心了些,最后虽然也辣的不行,却是享受居多。这一顿饭,秦羽瑶多蒸了一半的米饭,居然到最后半点也没剩下,反而有些不够!不由感叹道,不愧是下饭之王。

从吃饭到吃完,宝儿闭口不提请宇文轩一起来吃的事,也没有说给宇文轩留一些。小家伙已经知道了,如果秦羽瑶想,那么肯定有宇文轩的份。如果秦羽瑶不想,他提出来给宇文轩留着,只会给宇文轩招祸。

果然,到了晚上,秦羽瑶又做了同样的菜色。恰好秀茹等人根本没吃够,便央着秦羽瑶多做些。秦羽瑶便笑她道:“吃多了上火,这东西虽然美味,实在不宜多吃。”

秀茹不管,只是央着秦羽瑶多做些。秦羽瑶只见这丫头不吃亏不罢休,便果然多做了一些,且嘱咐众人按照中午的食量来吃,余下的给秀茹。秀茹闻言,嗷嗷地直感动,不停地说:“以后我每天更加努力做活报答夫人。”

一桌人只是笑她,也不嫉妒她最受宠,谁叫秀茹是除了宝儿之外,满院子里头年纪最小的呢?

晚饭时分,宇文轩也来了。

秦羽瑶做饭之前,便通知思罗给宇文轩去信,可以说这顿饭其实是为了给宇文轩尝鲜才做的。

宇文轩头一回吃味道如此重的食物,也是有些扛不住,可是他素来是极擅忍的性子,一顿饭下来,竟无人瞧得出来。

饭后,秦羽瑶便把“秦菜”这个新的菜系的事情给他说了,末了道:“我写了一封信给柳闲云,你叫人速速传给他。”

“信上写了什么?”宇文轩问道。

秦羽瑶答道:“我叫他把生产辣椒的那地界,能买就买下来,买不下来就围起来,想尽办法不叫辣椒落入其他人之手。”

川菜这回事,缺的只是想法和材料,绝对不缺菜谱。以碧云天等大商家的本事,如果得到情报和消息,只怕研究出相同的菜色与闲云楼抢生意,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宇文轩便点头道:“好。”

“你带着宝儿玩,我去拿信。”秦羽瑶说完,便往屋里去了。却在拿起信的同时,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便拆开信封抽出信纸,研磨提笔又加了上去。

宇文轩抱着宝儿走进来,脱掉鞋子坐在床上,望着床边小女人格外认真的面孔,心里直是一片如水般的温柔:“你倒是跟表哥一样,热衷于赚钱的事。”

“谁跟他一样了?”秦羽瑶没好气地道,“我还不是为了你?”

宇文轩怔了一下,问道:“为了我?”

秦羽瑶一边写着信,一边说道:“不论你是要坐上皇位,还是要幕后摄政,钱财物资是最少不了的。我若是多挣一些,日后你行事起来不更方便么?”

话音落下,屋里边顿时一片静寂。

秦羽瑶这才回过神来,笔下一顿。而后装作不经意地道:“你想太多了,我是不想让宝儿没了爹爹,才不得不支持你罢了。”

然而宇文轩分明瞧见,她耳后有一片红晕悄悄地升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轩王之子

入夜之后,四周便静悄悄地安寂下来。左邻右舍皆已睡下,来自街上的车水马龙的声音也渐渐匿了,只余下秋风裹着树叶刮过屋檐,发出呜呜的声音。

屋里的灯已经熄了,秦羽瑶平平地躺在床上,入目是昏黑的一片,耳边是宝儿微微的呼吸声。明明应该睡意浓浓,偏偏整个人都十分不自在。

就在宝儿的身体另一侧,此刻躺着一个男人。一个生得俊美不似凡人,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灼灼之意的男人。而他轻浅的呼吸声,则不时地传入耳中,令秦羽瑶攥起拳头又松开。

自从晚饭后,秦羽瑶给柳闲云写信时,一时不察说出那句话,宇文轩便仿佛变了个人。从前隐在目光深处的缠绵,一下子迸发出来,明亮灼人。哪怕不去看,也能够感觉得到那灼灼的烫意,直叫秦羽瑶浑身都不自在。

秦羽瑶不禁十分后悔,她怎么就放松警惕,说出那样暧昧的话?后来虽然解释过了,可是宇文轩根本不信,只觉着她是在欲盖弥彰。甚至每每用腻死人的微笑看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化了去。

这且罢了,最过分的是,秦羽瑶明明没有留他过夜的意思。偏偏他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哄了宝儿,使得宝儿央着她,非要留他过夜不可。

一大一小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同时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杀伤力之强,简直让秦羽瑶几乎无法抵挡。

然而秦羽瑶没有答应,因为她不想让宇文轩误会更深。哪里想到,宇文轩竟然赖皮地蹬掉鞋子,抱着宝儿滚到床里,死也不肯下来。直是叫人生恼。

就在秦羽瑶气恼之际,只听床里面传来一声:“瑶儿?”

声音温雅悦耳,使得秦羽瑶浑身一僵:“做什么?”

仿佛感受到她的僵硬,里头响起一阵闷闷的笑声,低低的,沉沉的,仿佛乐手敲击着名贵的乐器,发出的悦耳清音。

秦羽瑶直咬牙,冷冷地道:“有事便说。”

宇文轩这才止了笑声,只不过声音里仍旧充斥着满满的笑意:“我想明日接宝儿进京,让他去咱们家里玩一天。”

谁跟你咱们?秦羽瑶费了好大力气才没脱口而出,冷冷地道:“你便是用这个诱惑他的?”

宇文轩则道:“这么多年,我总也没接你们回去,实在对你们不住。不如明日,你也随我和宝儿一起可好?”

谁要你对得住了?秦羽瑶下意识地想反驳,蓦地又想起来,她确实不需要宇文轩的解释和道歉。因为真正需要他解释和道歉的人,是秦氏。

一时间,心里沉了下来。

无论秦羽瑶再怎么折腾宇文轩,无论宇文轩再如何妥协,到最后弥补的也不是秦氏,而是入住在秦氏身体中的秦羽瑶。想到此处,不由得握了握手掌。

一时间,空气中沉默下来。

宇文轩敏感地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却只是温柔地问道:“瑶儿与我们一起可好?宝儿最是喜欢你陪着。”

秦羽瑶沉默了下,道:“我就不去了。”

本来,秦羽瑶是应该去一趟的。去替秦氏看一眼,本来应该属于她的地方。可是,这般让秦氏名不正、言不顺地去瞧,却叫秦羽瑶十分替秦氏心疼。

秦氏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爱错了人,本是满腔感恩地报答,却养出一只白眼狼出来。直到最后,秦氏也不曾接受,她爱的人竟是不堪的。她一直都以为,是她不好,是她配不上他,才会如此。

秦氏,值得宇文轩的道歉。

然而若想叫宇文轩给秦氏道歉,却得秦羽瑶把自己的来历说清楚了才行。这般想着,秦羽瑶的心中挣扎起来。她不愿向宇文轩透露自己的来历。他是不同的,她既不能像糊弄宇文婉儿一般三分真七分假,也不能完完全全地道出来。

宇文轩听出秦羽瑶有些异样的情绪,心中有些疑惑,却没有多问,只是轻声答道:“好。”

如此贴心的回应,让秦羽瑶心中更加烦躁起来。翻了个身,面向床外闭上眼睛。

他总是这样,从不逼迫她,从不强迫她,永远都是沉稳的、安然的。仿佛,他就像一座稳重的大山坐落在背后,不论什么时候,他都在她的身后。

这种感觉,让秦羽瑶忍不住依赖。然而这种依赖,却是秦羽瑶早已融入骨子里的独立,所最抵触的。

这一觉又到天亮了。秦羽瑶怔怔地侧过头,只见床铺里面已经空了,宇文轩与宝儿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只剩下她一个,一直睡到此时。一时间,不由怔了起来。

哪怕前世,在顾子清的身边时,秦羽瑶也从不曾睡得如此深沉。而有宇文轩在身边,她却如此毫无防备。秦羽瑶相信,如果有人趁机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结果了她的性命也是轻而易举。

心中叹息一声,秦羽瑶穿上衣服下床,给自己梳了一个简易的发髻,打开房门走出去。

三秀已经起了,此刻在院子里凑在一块,悄声说着话儿。只见秦羽瑶出来,同时抬起秀气的小脸,笑盈盈地道:“夫人早。”

三张一模一样的漂亮脸蛋,便如一丛开在春日里的明媚的花朵,让人的心情都忍不住轻快起来,秦羽瑶点了点头,笑着问道:“睡得可好?”

“自然是好的。”秀兰掩嘴一笑,指了指一旁的秀茹,“只不过某人么,却不是那么好了。”

秦羽瑶移过视线一瞧,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早叫你不要多吃,你偏不信。”

因为昨晚上吃了一肚子辣味,今早秀茹的鼻头上便冒了一颗大包,明溜溜的,看着都疼。只见秦羽瑶笑她,嘟起嘴不服气地道:“不光我一个人吃那么多,咱家爷也吃了不少,怎么他就没起包吗?”

秦羽瑶挑了挑眉,走过去拧她的嘴:“再贫嘴一句试试?”

“夫人饶我,下次再不敢了。”秀茹躲到秀禾身后,连忙告饶。

秀兰却往屋里瞄了一眼,道:“宝儿呢?怎么还没起吗?”

“跟他爹爹走了。”秦羽瑶答道。

秀兰“哦”了一声,聪明地没有再问。她们都已经知道宇文轩不是寻常人,且常常来无影去无踪,想来宝儿便是被他如此带走了。

“对了,陆掌柜最近可有透露,绣娘们何时到来?”秦羽瑶问道。

之前跟柳闲云商量的结果是,由他出人出资,大力支持秦记布坊的成衣业务。毕竟秦记布坊的成衣卖得火爆,却偏偏人手不够,白白流失市场,着实可惜。

秀禾摇了摇头,答道:“不曾提过。”

“这样?”秦羽瑶皱了皱眉,“等我去问他。”

秀禾不由笑了起来:“夫人何必如此心急?才不过多久,即便柳公子再迅速,一时间也集不齐绣娘们送过来。”

“竟是我心急了。”秦羽瑶想了想,顿时明白了。曲裾不同于一般的衣裳,且秦记布坊里头有许多秘密,一般的绣娘却是不成的。柳闲云既要挑本事好的,又要挑人品好的,还要送过来,一时半会儿却是来不了。

想到这里,不由笑道:“这几日布坊门口,排着队等着下单的人,还是那样多?”

秀禾只见秦羽瑶明白过来,也是抿唇轻笑,点头答道:“倒不曾少过。”

“那便好。”秦羽瑶点了点头。

“唉,可惜咱们人手不够。”秀兰听罢,却直是可惜,连连叹气捶手道:“不然得多挣多少银子啊!”

秦羽瑶便笑道:“你这个小财迷,夫人我都没有心急呢,你可急得什么?”

秀茹一向最爱跟秀兰打擂,何况方才秀兰笑她鼻尖上的大包,只见报仇之机到了,连忙飞快说道:“夫人有家有业,有夫有子,自然不急。可是我们秀兰姐姐已经到了嫁人说亲的年纪,还没有攒着嫁妆呢。”

“我撕了你的嘴!”秀兰又惊又羞,叫了一声,便朝秀茹扑了过去。

秦羽瑶哈哈一笑,摇了摇头,恰时陈嫂做好早饭,便抬脚往屋里去了。

吃过早饭,三秀便出门到店里去了,秦羽瑶却看着地上的落叶,感受着空气中日渐浓郁的寒凉,打算给宝儿做件夹袄。

总归是开布坊的,家里布匹、绣线等东西都是现成的,也不必专门去外头买。想到便做,秦羽瑶搬了椅子到檐下,取了宝儿喜欢的一匹湖蓝色绸子,抱着箩筐和针线,便开始做了起来。

宝儿近日又有增高之势,秦羽瑶比划着宝儿的身量,剪裁起来。因着无人打扰,竟然做得很快,一上午的工夫便做出来了。等到中午三秀回来吃饭,见了这夹袄,也都夸赞好看。

秦羽瑶便微微一笑,仔细折起来放进屋里的柜子里,等着宝儿回来给他看。做完宝儿的夹袄之后,那块布料还剩下许多,秦羽瑶心念一动,本想放回去的,却又捡了回来。

晚饭时分,宇文轩带着宝儿回来了。

刚一进门,宝儿便急冲冲地跑到秦羽瑶的身边,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面满是兴奋的神色,说道:“娘亲,咱们家好大!爹爹带着我飞了一圈,用了好久好久!”

“宝儿很喜欢?”秦羽瑶低头看着儿子兴奋得有些发红的小脸,不知怎的,心里有些涩涩的。却不忍打破他的兴奋,便笑着问道。

宝儿直点头道:“有好多小亭子,还有一片池塘,里面种着莲花,爹爹划船带我采莲蓬了呢!”

虽是已经入秋,然而荷塘里毕竟存余少许莲蓬,宇文轩带着宝儿划着小舟,竟然采了几只尚未老去的。

宝儿一边说着,一边仰头看向宇文轩:“爹爹,莲蓬呢?给娘亲带的莲蓬呢?”

宇文轩便把手里拎着的一只小巧包袱递过来,笑道:“宝儿采了几只,竟是舍不得吃,也不给我吃,非要留给你不可。”

宝儿闻言,有些害羞地红了脸,却是认真地打开包袱,捧到秦羽瑶面前道:“娘亲你瞧,香香的呢!”

秦羽瑶俯视着宝儿认真的脸颊,不由心头一热,方才那点子莫名的酸涩,此刻全然无踪。把莲蓬接过手里,笑着说道:“恰时我有一道菜,是用新鲜莲子做的。这下可好,可以吃上了。等明日早上,我做来给你们尝鲜。”

谁不知道秦羽瑶做菜好吃?闻言,一屋子人全都欢呼起来。

吃过晚饭,宇文轩又不肯走。秦羽瑶和宝儿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也不说话,就那样目光灼灼地盯着秦羽瑶。

秦羽瑶直被他盯得发毛,且未理清对他的心意,便有些不耐烦,总也不想正眼瞧他。因而抱了宝儿到屋里,并不理他,只对宝儿道:“娘亲上午给你做了件夹袄,你试试可正好?”

说着,为宝儿脱下外衫,从柜子里拿出新做好的夹袄给他套上。

宝儿乖巧地穿上,跳下床来伸伸胳膊扭扭腰,快活地道:“真漂亮!谢谢娘亲,娘亲辛苦了!”

这孩子,自从跟了宇文轩,便嘴甜得不得了。从前那个容易害羞的小孩,到哪里去了?秦羽瑶想着,忍不住瞪了宇文轩一眼。偏偏宇文轩满眼缠绵之意,直叫秦羽瑶打了个颤,连忙扭回头。

“喜欢就好,这几日还穿不着,等再冷些就给你穿上。”秦羽瑶笑着招过宝儿,就想给他脱下。

偏偏小家伙穿着新衣裳,有些舍不得脱下,直是扭捏地道:“娘亲,我再穿一会儿。”

“好冷啊!”就在这时,忽然宇文轩叹息一声。

秦羽瑶和宝儿同时朝他看去,只见他穿着单薄,浅色的衣裳显得他尤为削瘦,那张俊雅的面孔有些苍白,仿佛当真冷得不行。

“我家里却是冷得很,轩王爷不如回去吧。”秦羽瑶冷冷地道,趁机撵人。

宇文轩便朝宝儿看去:“儿子,爹爹很冷,你把新衣裳借给爹爹穿可好?”

宝儿抓着身前的衣裳,有些纠结起来。这是娘亲给他做的,他舍不得给别人。可是爹爹又不是别人,到底给不给呢?

只听秦羽瑶气道:“轩王爷的脸皮怎如此厚?宝儿的衣裳你也穿得?套得住你一条手臂么?”扮可怜扮到这份上,秦羽瑶也是服了。

只听宇文轩可怜巴巴地道:“有一点是一点,总比一点也没有的好。”又看向宝儿道,“外面起风了,爹爹一路飞回去,明日便要冻病了,就不能来看宝儿了。”

宝儿顿时心软了,刚想解开衣裳,忽然瞧见宇文轩朝他眨眼睛,瞬间福至心灵,扭过小身子往秦羽瑶的怀里扭起来:“娘亲,给爹爹也做一件吧?”

秦羽瑶挑了挑眉,抿着嘴不吭声。

宝儿便不停地扭来扭去,软糯糯的声音央求着道:“娘亲,就给爹爹做一件吧?爹爹今日带着我飞来飞去,很是辛苦。”

“娘亲,爹爹不能冻病了,若是冻坏了爹爹,谁给咱们挣银子?”

“娘亲,爹爹没有衣裳穿,今晚上就只能睡咱们家了。咱们的大床都被他占了,宝儿晚上挤得慌。”

秦羽瑶不由气得指着他的脑门子:“是谁非要叫他在咱家过夜的?”

“娘亲?”宝儿抬起脸来,可怜兮兮地扯着她的衣角,乌黑的大眼睛里闪动着央求:“就给爹爹做一件吧?”

秦羽瑶有些气闷地推开宝儿,站起身往衣橱跟前走去。打开衣橱的门扇,从中取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湖蓝色夹袄,没好气地丢到宇文轩的身上:“给你!快走吧!”

宇文轩接过夹袄,摸着柔软的面料,又见这夹袄的面子和宝儿的那件是一样的,显然是出自同一块布料,不由得心头涌上一股奇异的感受。原来,她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

对于秦羽瑶撵他快走的话,却是充耳不闻。解开外衫,套上秦羽瑶给他做的夹袄,学着宝儿的模样伸伸胳膊扭扭腰,直是满意地点头:“很合身。瑶儿真是厉害,不曾量过我的身型,便做得如此合适。”

秦羽瑶天天见他,哪里不记得他的身高胖瘦?只见他穿着夹袄,一会儿扭头瞧后面,一会儿低头瞧前面,美得不行的样子,忍不住撵他:“暖和吧?暖和就穿着快走吧。宝儿可是说了,你晚上挤得他难受。”

宇文轩便抬头笑道:“不碍,改日我命人打一架更大的床来。”

说罢,走到宝儿身前,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不由得会心一笑。

宇文轩抱起宝儿来到镜子前,父子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挑了挑眉头,又同时挤了挤眼睛。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此刻穿着同样款式的夹袄,俊雅灵秀的模样,直叫秦羽瑶心头急跳,连忙别过脸去。

最终,宇文轩到底是走了。来日方长,他却犯不着为这一日的去留而斤斤计较。等他走后,宝儿才恋恋不舍地脱下夹袄。此刻已经有些热得出了一层薄汗,只见秦羽瑶神色不好,便乖乖地铺在床上,叠了起来。

然后趴到秦羽瑶的跟前,讨好地道:“爹爹这回占了大便宜,娘亲可不能放过他,下次叫他给娘亲买好多好多衣裳。”

“你这个小鬼头,哪里学得这些好听话?”秦羽瑶好气又好笑,伸出手指点了点宝儿的额头。

宝儿十分正经地道:“宝儿说得都是真的。爹爹可有钱了,他住的地方那么大,那么漂亮,叫他给娘亲买些好看的衣裳才是应当的。”

秦羽瑶不由面露古怪,她捧起宝儿的小脸,仔细端详起来。短短几日,宝儿仿佛长大了许多,让她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也被别的小鬼占了身子?

然而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分明清澈见底。秦羽瑶便往床脚一招手,道:“小白,过来。”

不知怎的,小白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害怕宇文轩。每每宇文轩来了,它总是瑟缩地蜷成一团,躲在床脚不敢出来。

只见秦羽瑶唤它,便“吱吱”叫了一声,弹爪跳了起来,一跃落在宝儿的肩膀上。亲密而熟悉,显然宝儿并没有换了芯子。

秦羽瑶可以不相信自己的感觉,却不能不相信小白的直觉。毕竟一开始,便是小白跟了宝儿,自动认他为主。

“你这小鬼头,可千万别有了爹爹忘了娘才好。”秦羽瑶咬着牙,有些泄愤地揉捏着宝儿的脸蛋说道。

此刻,轩王府的下人房里,却炸开了锅。

“今日主子带来的那小男孩是谁?”

“怎么长得与主子一般无二?”

“该不会是主子的血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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