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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风流-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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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压力。不必担心她下一秒会突然变脸,或是突然搞出什么让人哭笑不得的恶作剧。
没有负担,她不会像个怨妇似的总把“你要爱我一辈子”,“不要抛弃我”之类的话挂在嘴边。
不必操劳。和陈妍在一起,秦慕白更感觉自己像是个“废人”,什么都由她来摆平了。这不,自己还在酣睡,她一大清早就干了许多事情。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这不等同于仆人丫环的伺候,那其中的每一个细节当中,都蕴涵着她发自真诚的关爱与细心。
“回想和她刚认识时的情景,真的无法想像,我和她能有今天。”想到此事,秦慕白不由得喃喃自语,发笑了。
仍记得当初在祝成文的坟前遇到陈妍时,她武艺高强简直就如同鬼魅,像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平常,她也一向是直言快语百无禁忌,既不会去讨好李恪那样的皇子,也不会欺负任何一个弱小之人。
路见不平,拔剑而出;敢作敢为,任侠随性;睿智果断,情肠百转……这就是陈妍!
这大概是秦慕白到了大唐之后,所遇到的最复杂、最丰富,同时也是最具有另类吸引力的女子。一般来说,女人吸引男人,要么漂亮,要么性感,要么可爱,总之多半是凭着女人的先天优势。可是陈妍,她的魅力发自骨髓,她的吸引力不会随着年华而逝去。
“相比于红颜易老的花瓶,陈妍才真是女人中的精品!”秦慕白不禁要感叹了,“我还真是有点福气!”
扯了一个大哈欠,他准备从榻上起身。刚一掀被,他不禁愣了一愣:我怎么光着屁股,一丝不挂呢?
“哈!……”秦慕白看着被窝里傻笑道,“昨夜辛苦你啦,好兄弟!”
与其说郎情妾意,不如说**。秦慕白突然很喜欢自己现在的这副身体,比前世的要强壮好几倍。一则年轻了近十岁,二则出身将门自幼习武又有从军经历,近两年更是将筋骨打磨得异常结实了……昨夜,酒而半酣之后,他自己都曾忘了和陈妍战了多少回合。
陈妍么,毕竟是成熟女性了,不矫情,不做作,很放得开。而且她的身体素质也很好……说得再清楚一点,床上功夫也很不错。
二人战到了一起,还真是横逢对手将遇良材。
酣畅淋漓。
要不刚刚陈妍说……男人纵欲过度,容易老呢?
昨夜,二人当真是痴狂如醉了。
“嗯,得补一补!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她被我滋润后,仿佛更妩媚娇艳更明丽动人了,我却累得像条哈叭狗儿,睡得像头死猪似的。”秦慕白咧着嘴傻傻的笑,伸手抓起一旁叠放整齐的一件纯白长袍睡衣,随意的往身上一套系了根腰带,走出了房间。
大厅里依旧光洁如一,听到了滋滋的油炸声也闻到了肉香,秦慕白听陈妍在厨房里道:“终于肯起来啦?沐浴去吧,花匠房里已经盛好水了,趁热,快去。”
秦慕白展颜一笑,走到厨房来到陈妍身后,双手环到她腰间将她拥入怀中抱住,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吻了一口。
“别闹,快去……我正烧菜呢!”陈妍脸颊微红,低声道。
“嗯。”秦慕白应了一声,转身离去。陈妍回头,二人相视一笑,柔情百蜜,自在不言之中。
花匠房被陈妍收拾过了,成了一间浴室。水温正好,想必方才她又刚加过了热水;旁边摆放了几件叠放得很整齐的衣衫。
泡在温水中,惬意的头枕浴桶,秦慕白不禁叹道:“要是能娶了陈妍这样的女人做老婆,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只不过,她好像绝口不提明天,从来不跟说起什么名份、婚娶、关系这样的事情。只是沉默的、静静的同时饰演着朋友、知己、姐姐、情人与贤妻的角色。她……心里怎么想的呢?”
一个澡泡了许久,直到陈妍叩门来叫,秦慕白才慵懒的起了身。拿过那套新衣服来穿上,还真是特别的合身。
是一套不算很珍贵,但绝不落俗套的金白色窄袖翻领紧身胡装,绣有细纹青花,布料秀垂直很柔软,定是湖扬一带名产的丝织物所制成。穿在身上,既舒服又笔挺轻逸。春日时节,这样的服饰最为相宜。
细条纹的小口裤,小牛皮制成的高靿革靴,淡青色的蹀躞带,这是胡服常用的配套装扮。眼前的这三样,虽是寻常可见,但是搭配在一起却别有一番风味。
梳头是秦慕白最烦的事情了。来到大唐后,他不下千次的想把头发剪了,弄个小平头,爽快又省事。尤其是入仕之后,长长的头发要结结实实的在头顶绑作一团用布包包好,再戴上襆头,或是官帽或是军盔……总之,这脑袋上就没轻松过。
不过今日,他看到了一个让他眼前一亮的小物什——束发金冠!
有这东西,简单了!
将头发一挽,往小金冠中一塞,然后中间插根钗子,搞定!
小金冠上还有一根形如孔雀翎的赤红色饰物,随意却很到位的高高翘起着。正如孔雀在枝头傲然屹立,俯视百鸟,颇显得几分高傲与贵气。
穿戴罢了,秦慕白在澡桶中照映自己看了一看,不由得笑道:“呵!现在这样子,可比以前戴个傻不拉几的黑襆头爽朗多了!衣服鞋袜看来都是寻常之物,搭配在身却如浑然天成;这束发金冠其实也并非贵重之物,但却真是点晴之笔。陈妍,果然是一个有品味的女人啊,别具一格眼光独到。想来,她挑这套衣服该是花了不少心思。”
走出浴室,秦慕白迎面就看到陈妍,她正上下打着自己微微发笑。
“帅吗?”秦慕白很是恬不知耻的问道。
“只有你,能穿出这套衣妆的味道。”陈妍轻轻点了点头,“江南一带,许多仕子文人或是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哥儿,都喜欢这样的装扮,很是常见。我看得多了,只觉得俗气。前两日在港市里闲逛,我就琢磨着送你一件礼物当作谢礼。左思右想,觉得送你一套清爽的衣服还不错。你呀,穿来穿去,不是官服就是将袍,肯定腻了。”
“这衣服我还真是喜欢。”秦慕白哈哈的笑,“还是你比较有眼光,比我自己还会买衣服。说实话,我从来不会给自己买衣服的。以前在长安,尽是母亲与小妹在安排,给什么我穿什么。或者如你所说,除了官袍就是将铠。偶尔被母亲与小妹拖着去一趟布坊衣局,也就是把自己这一百多斤扔给人家裁缝随他怎么办了,全无自己的主张。”
“呵呵……”陈妍微笑,“你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
“嗯,怎么突然这么说?”秦慕白讶然道。
“你也算是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了,却不讲究衣食住行得过且过。这样的男人,要么是个没心没肺的草包,要么极富爱心。”陈妍说道。
“哈哈,我怎么没发现?也许,我正是没心没肺呢?”秦慕白大笑。
“分明不是。”陈妍笑道,“因为你说到你母亲与小妹的时候,眼睛都在笑。可见,你发自内心的深爱着她们。你的关心与呵护都在她们的身上,你更在乎她们是否吃得好穿得好,自己却是很随意。难道不是吗?”
秦慕白一愣,随即撇了撇嘴讪讪道:“你好像比我还了解我自己呀?”
“略知一二吧!”陈妍笑了笑,伸手过来很自然的握到了他的掌心,说道,“来,饭菜都好了,你定是饿了吧?多吃些。”
“难道陈妍是个无师自通的心理学专家?!什么叫知己,这就是!”秦慕白在心中惊叹道。
入席坐定,陈妍素手轻扬揭开一个新买的大砂锅,一股浓香扑鼻而来,秦慕白顿时口舌生津,猛猛的咽了几口口水。
“这要香死人了!”
“咯咯!”陈妍禁不住发笑,眉目含情柔声道,“这是一味药膳炖鸡,我以前跟一位江湖上的名医学来的,对男人最为有用。滋补,而且口味特别好,不会有药味。你先尝尝。”
“那还用说?”秦慕白已经动手了,盛了一碗汤,夹了几块鸡肉。
汤,爽嫩细滑清甜润口;肉,色泽诱人香而不腻,不老不烂口感极佳。
“我的个娘亲呀,怎么可以这么好吃?”秦慕白连连咂着嘴笑道,“不骗你,真的很好吃,不信你尝尝?”
陈妍的两边嘴角都向上翘了起来,眉眼弯弯,眼睛都在笑了。
“你吃吧,多吃些。”她说道,“别看你年轻。男人时常操劳又不注意补身的话,是很容易老的。”
“我嘛……”秦慕白一边大喝大嚼,一边漫不经心的道,“我也就是操劳了一夜而已,这还是生平头一遭呀!”
“……”陈妍先是怔了一怔,随即噗哧一笑,掩着嘴脸都笑得红了。
“你笑什么呀?”秦慕白感觉受到了嘲笑,很有一点受伤的感觉,“难道你在鄙视我?”
“没有!”陈妍仍是忍不住在笑,明眸扑闪,眼中似有一些惊讶的神情在闪现。
“还说没有?”秦慕白祥装大怒,“说,你心里在想什么?”
“没什么。”陈妍勉强忍住笑,突然又噗哧一下笑出声来。但见伪装不下去了,她只好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以风流自诩的秦大公子,难不成还是个初哥儿?”
“呃!……”秦慕白表情一僵,手上的动作也停滞了,喃喃道:“我方才说什么了?”
“你什么都说了。”
“有吗?”
“真的有。”
“……”秦慕白哑然了许久,心里纠结不己:我怎么能得意忘形到,把这样的蠢话说出来呢?
“但我知道你肯定是骗人的。”陈妍掩着嘴,吃吃的笑,媚眼如丝情意绵绵,眼神又变得勾魂且诱人起来,说道,“你既生猛,又熟练……俨然是个行家里手。”
“……喝汤,吃肉,不解释!”秦慕白表情严峻,很威武的将手中的筷子一扬,然后埋头苦干去了。
陈妍坐在一旁,随意的吃了一些小菜,多半的时候都是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秦慕白吃饭。
秦慕白只好化悲痛为食欲,海吃海喝了一顿,又把肚子撑圆了。
“照这样下去,我会很快发福的。”饭后,他打着嗝说道。
“那岂非更加玉树临风光彩照人了?”陈妍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回道。
“才不。我的审美与大唐一般的人不同。肥头大耳有啥好看的,我现在这样,才叫帅。”秦慕白一边剔着牙,一边咧着嘴傻笑道,“尤其是穿上了这么一身儿衣服的时候。”
陈妍笑而不语,只是摇头。
“难道你是在否认我的帅?”秦慕白作不满状说道。
“要说长相,你的确倒算是不错。但比起李恪啊,郑安顺那些人来还要稍逊一筹。”陈妍说道。
秦慕白直撇嘴。
“不过呢……”陈妍话锋一转,又道,“你比他们有男人味,更富有魅力。”
“真理。”秦慕白果断的接过话来,斩钉截铁道,“这绝对是真理!”
……
稍后,秦慕白帮着陈妍一起,将小木屋中上下都收拾清扫了一回。陈妍很爱干净,桐油漆刷的板壁,非要擦洗得能照出人影她才甘心。每件物什都有固定的摆放地点,拿用起来很顺手。厨房不像厨房,倒像是闺房,一尘不染没有半点油星。
清风满楼,干净明亮的小木屋里,素面清爽的陈妍穿着一席宽松的白衣,松散的秀发与衣袂一起随风轻舞。秦慕白饶有兴味的弹了一会儿古筝,又奏了几曲琵琶。
仙音渺渺,余韵饶梁。
陈妍单手支颐从旁静听,脸上始终泛着迷醉的微笑。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在卧房中与陈妍温存缠绵了一番后,秦慕白酣酣的睡了个午觉,一醒来已是黄昏独照倦鸟归林。
“看来你是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陈妍在他耳边,低语道。
秦慕白闭着眼睛,一只手在她丰满而富有弹性的俏臀抚摩,随口道:“我又没有急事。”
“你来到襄州已有数日,一直没有去军府上任,岂是正理?”陈妍轻语道,“吃过晚饭,你就回去吧!”
“这么急着赶我走了?”秦慕白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看着陈妍。
陈妍微然一笑,俯身过来在他唇上轻吻了一口,说道:“小楼是你的,我也是你的。我凭什么赶你走呢?温柔乡,英雄冢。我可不想你因为迷恋此间,而忽略了正事。”
“好吧……”秦慕白微微一笑,“那我明天再来?”
陈妍摇头笑了:“真是金屋藏娇了么?先办正事吧!你不是刚联系了郑安顺,策划了一个针对粮行与水鬼的计策么?此外,军府上任伊始,定有许多的事情需得料理——有空,再说吧!”
“知道啦,你还真像是我的管家婆。”秦慕白笑道,“那我先回军府了。有空,定来看你。”
“嗯。”
……
晚饭后,已是快要入夜。秦慕白牵着马,推开小院的柴门走了出去。陈妍相送到这里停了步,点点头道:“去吧!”
“好,我走了。”秦慕白翻身上了马,对她一笑,挥鞭策马而去。
蒙蒙的夜色之中,马蹄声渐去,秦慕白一人一骑的身影渐行渐远,不久便消失在了山水青色之中。
“谢谢你,慕白。”陈妍站在柴扉边,面带微笑轻语道,“这是我一生中,过得最完美的一天了……”
风吹起,衣袂飘飘,秀发轻扬。
转身关上柴门,陈妍缓步走进了小楼之中。
夜色如墨,清凉如水。
一盏点亮如菊豆,陈妍坐于窗边手执一笔,似要写下什么,却又难于下笔。一滴墨汁洒落下来,在白纸上溅洒成一团。
搁下笔,看着窗外,陈妍幽叹一声:“我……还能有哪些说辞?”
第217章 较量
秦慕白回了客栈,准备拿取行礼前往军营。wwW、陈妍说得倒是正理,身为朝廷命官、尤其是皇帝钦点派来的京官,到了襄州数日还没到任所露过面,的确有些不妥。
客栈里,先前点选的几名百骑侍卫仍在耐心的等着。至从秦慕白和陈妍去了小楼,他们就识趣的消失了。
回到客栈时,侍卫告诉秦慕白说,吴王曾差宇文洪泰来客栈找过他,说有要紧事。那个宇文洪泰好不急躁,侍卫们告诉他说,不知秦将军去向,他偏要寻到人不可,只把客栈里面都翻了个遍,差一点就要挖地三尺了,还和这几名侍卫闹了口角,说他们“隐藏实情”不报。
秦慕白听了就好笑。黑子是个憨直的家伙,李恪交待了任务,他就一门心思要完成,哪里会想其他的。反之,百骑的将士一向机灵又懂事,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便退了客房,然后去一趟刺史府吧!”秦慕白叫侍卫们打点清楚后,一起往刺史府而去。
宇文洪泰正在刺史府护卫当职,带兵巡视。甫一见到秦慕白,他就急忙跑了过来,嚷道:“秦将军,俺找了你一整天了,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去哪儿了哩?”
秦慕白等人都被逗得乐了。
“黑子,你这张臭嘴当真不会说话。”秦慕白在他的头盔上响亮的拍了一掌,骂咧道,“这么急找我什么事呢?”
“嘿嘿!”宇文洪泰憨厚的傻笑,“俺也不知道。只是殿下找你找得急,俺也就跟着着急了,想必该是要紧的事情吧!”
“殿下怎么会派你这个憨货出去办事,以往这都是殷扬的勾当。”秦慕白四下看了一眼,说道:“对了,最近怎么一直不见殷扬与薛仁贵,只有你这个黑家伙在刺史府里晃荡?”
“嘿嘿,还是您老了解咱们哪!”宇文洪泰笑得一脸烂如菊花,咧着大嘴道,“这要不是他们二位奉命去了安州办事,哪能派俺出去丢人出丑呢!”
“去安州了?”秦慕白轻拧了一下眉头,恍然悟道,“哦,对!大约是去接王妃了!”
“哇!您老真是神机妙算,一下猜对了!”宇文洪泰惊叫道,“殿下到襄州上任了,这里离安州可不是太远。吴王妃一直在安州养病,可是跟殿下分开一两年了,也该接来相会了嘛!”
“我很老么?你这个称呼是跟谁学的?”秦慕白鄙夷的道。
“府里的衙役下人们哪!哈哈,他们都这么叫咱,咱听了心里可舒坦了!大约是襄州人都习惯这么个叫法吧!”宇文洪泰哈哈的笑。
“巡你的哨去吧,呆子!”秦慕白笑骂了一句,自行到后院见李恪去了。
李恪正在书房里,秦慕白方才进去,就明白了是什么事情,因为郑安顺恰巧也在。
“唔,你可算是来了。”李恪装腔作势的朝秦慕白身后探望,惊疑道,“怎么是你一个人,陈女侠呢?”
“她又不是我的跟班,我哪里管得着她呢?”秦慕白淡定的岔转话题,“郑兄也在,想必该是有重要的事情了?”
“秦将军来得正好。在下有重要的消失报知于你。”郑安顺说道,“前日受了阁下钧命后,不敢怠慢,于是马上着手开始活动。果然如将军所料,正昌粮号的人很快就要找到了我,联系售粮一事。”
“来人姓什名谁?”秦慕白问道。
“姓段。”
“可是人称七掌柜的段老七?”
“不是。”郑安顺道,“是正昌粮号的大东家,段荣基。”
秦慕白恍然点头:“对。去见你这样的人物,就该是大东家去。一个小小的七掌柜,当然没资格。”
郑安顺微然笑了笑,说道:“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人,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那人复姓欧阳,单名君,是永业盐坊的大东家。”
“呵,还真是粮盐不分家。你这个郑家大少的名号果然管用,正昌粮号与永业盐坊一起出动了。”秦慕白道,“这么说,这两人还联合起来,找你磋商了?”
“不错。”郑安顺说道,“兴许是他们看到我这一次的胃口比较大,认为财源不可失,于是急于下手了吧!只不过他们很谨慎,反复的询问我这一次进货运送的方式,粮食的去处,以及如何支付钱财,各个细节都问到了,显然是思虑周祥之后有备而来。我也便耐着性子与他们周旋。可是到最后,他们却说拿不出五十万石粮食。眼下顶多只有五万石湖扬白米,和五千石上好的淮盐。”
“有够狡猾。”秦慕白斥骂了一声,说道,“这个数量的粮食与淮盐,对于一个上州的官派粮号与盐号来说,就显得正常了。如此,他们就算被我们抓住私卖这些官粮与官盐,罪名也大不到哪里去。”
“是啊!”李恪也道,“每年在襄州码头进出转运的粮食与食盐,少说有近五百万石之巨。其中大多数的粮盐都是交派给正昌粮号与永业盐坊的商队,往其他各地转运或是售卖。要说他们只敢私卖这区区几万石粮盐,连我都不信。因为,他们这些年来,在襄州可算是只手遮天了,从来没怕过谁,王法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约束力。”
“粮号与粮行也能只手遮天?”秦慕白与郑安顺一起问道。
“你以为任谁也能成为官派商行吗?”李恪撇了撇嘴,说道,“正昌粮号的大东家段荣基,出身故老豪门,是荆襄本地有名的富绅,在本地乡绅之人拥有极高的声望与号召力。而且,他和刺史府司马韦嚣尘是连襟。因为这一层关系,老段家与长安韦家多有通婚往来,从而和许多官场上的人也往来甚密。”
“另外,永业盐坊的大东家欧阳君,来头更大。慕白,你还记得武媚娘的父亲么?”
“武士彟,关他什么事了?”
“关系大了。”李恪轻挑嘴角笑了一笑,说道,“武士彟是如何发迹的,就不必我详述了吧?当年,欧阳君的父亲正是和武士彟一起经商的好友,早年也曾出资资助过武德皇帝起兵。后来,武士彟如愿以偿因为从龙之功而成为武德朝的八部座宰相之一。欧阳君的父亲出力不如武士彟,也不擅于官场,因此一直默默无闻。不过,武德帝与武士彟却没忘了他,赐了他一个子爵的爵位。但欧阳君之父很快就逝世了。后来不久发生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我父皇登基之后,武士彟便失势了,便自请到了襄州来出任外官。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欧阳君的邀请。在这里,武士彟这个外官刺史生活得还不错,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有欧阳家的帮衬。与此同时,武士彟也利用手中的职权,给欧阳家谋了许多方便,更加助长了欧阳家在本地的势力。荆襄这种地方,排外意识浓厚。若非是有欧阳家的支持,想必武士彟这个退位的宰相,也未必能在这里安享晚年渡过余生。因此说得难听一点,倒是不欧阳家攀龙附凤的巴结武家,而是武士彟主动来投靠这位商界的故人之后了。”
“殿下说得非常详细,在下还有一两句要补充。”郑安顺说道,“荆州一带商埠活跃,财源无限。我们郑家其实早想将生意做过来。但是这处地方简直是针插不入水泼不入。所有的商家皆以欧阳家与段家为首领,对他们惟命是从。因此这些年来,我们宁愿走远路到湖扬一带采货,也极少在近处的襄州港经商。在这里,只要欧阳君发了一句话,没人敢卖一两粮盐给咱们,连走单帮的小盐枭也不敢。”
“想不到欧阳家与段家这两条地头蛇,这么牛,连你们郑家的面子也不给。这真是应了那句话,强龙难压地头蛇。”秦慕白说道,“如此说来,事情还有些棘手了,我还是小看了他们了?”
“的确是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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