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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侠达伦·山传奇Ⅱ-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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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我的蜘蛛多留了一会儿,洞这头的吸血魔仍然慌做一团。

不到一分钟,吸血鬼直捣整个山洞,使刀剑的代替了第一批投枪手。他们人数不多——太多的人拥进这么小的空间。会互相碍事的。但进来的三十个显得比受惊的吸血魔多得多。好像是五个对一个。

阿罗身先士卒。战得正酣,手中的长剑和他刚才投出的回飞镖的杀伤力一样大。弗内兹·布兰紧随在这位王子身旁,挥舞钢刀护驾。吸血魔尽管被蜘蛛和狼吓坏了,但也很快认识到真正的威胁所在,慌忙后退躲开这两个冷酷的杀手。

埃娜·塞尔斯也参加了第一批进攻。她如鱼得水,一手使短剑,一手使狼牙链,看到吸血魔在她面前倒下,她残酷地哈哈大笑。几分钟前看到这样的表现,我会为她欢呼,但现在我对她和其他吸血鬼以杀戮为乐只感到心寒。

“这不对。”我自言自语。杀吸血魔是一回事儿——这是必须的,但津津有味地看他们死去是不对的。看到吸血鬼从屠杀中获得这么大的满足,让人深感不安。

我内心虽然矛盾,但还是决定助吸血鬼一臂之力。早结果吸血魔,我就能早点离开这恐怖的场面。我从被我杀死的吸血魔身上摘下一把锋利的匕首,同时命令我的蜘蛛撤退,然后扔掉笛子,上前加入吸血鬼的队伍与吸血魔混战。

我在边上帮忙,用匕首刺吸血魔的脚或腿,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好让吸血鬼能够打掉他们的武器,把他们杀死。我并不为袭击成功而高兴,只是机械地向前刺杀,一心想赶快结束这一切。

我瞥见暮先生和塞巴进来了,身后红袍飘飘,渴望着参加血战。我并不因此而怪他们,也不怪任何吸血鬼。我只觉得这种渴望是不适当的。

暮先生和塞巴加入作战之后不久,战斗更加激烈了。经过第一阶段的疯狂厮杀之后,只有那些最强壮、最冷静的吸血魔幸存下来。现在他们铁了心要拼死一搏,单枪匹马或两人一起顽强抵抗,奇Qīsūu。сom书尽可能多拉一些吸血鬼陪他们进坟墓。

我看到第一批受伤的吸血鬼倒在地上,肚皮被划开了或脑袋被打扁了,一个个流血抽泣,大声喊痛。他们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看上去和吸血魔没什么两样。

第二拨的前锋进来时,弗内兹拍拍阿罗,叫他撤出去。“撤?”王子粗声道。“老子刚杀得兴起!”

“你必须走,”弗内兹大声说着,把阿罗拉开了,“轮到米卡祭刀了。去王子厅接替帕里斯,你答应过的。你杀得够多了,不要太贪心。”

阿罗不情愿地走了。他走过米卡身边,两人互相拍拍后背,就像橄榄球比赛中换人那样。

“不愉快。是不是?”弗内兹站到我身边,咕哝道。他满头大汗,停下来在外衣上擦了擦手,周围的搏斗仍在激烈地进行。

“真可怕。”我喃喃地说。紧握匕首,像举着十字架一样把它举在面前。

“你不该在这儿,”弗内兹说,“拉登知道了会不赞成的。”

“我不是为了好玩。”我说。

弗内兹深深地盯着我的眼睛,叹了一口气。“我看出来了。你学得很快,达伦。”

“什么意思?”我问。

他指指那些呐喊着拼杀的吸血鬼。“他们觉得这是有趣的游戏。”他凄然一笑,“他们忘记了吸血魔曾是我们的兄弟,杀死他们,也就杀死了我们自己的一部分。大多数吸血鬼从未认识到战争是多么残酷多么没有意义。你很聪明,能看到这一点。永远不要忘记。”

一个垂死的吸血魔踉跄地朝我们走来。他眼珠被挖掉了,悲惨地呻吟着。弗内兹扶住他,把他放到地上,快速而仁慈地结果了他。站起来时,弗内兹脸色严峻。“但是,战争尽管痛苦,”他说,“有时却无法避免。这场冲突不是我们寻求的,希望你日后记住,不要因为这种进攻而对我们不满。”

“我知道,”我叹息道,“我只希望能有别的办法惩罚吸血魔,不要把他们撕成碎片。”

“你应该离开,”弗内兹建议道,“真正肮脏的工作要开始了。回厅里喝酒去,喝个人事不知。”

“好吧。”我同意了,转身离去,让弗内兹他们去收拾那些顽抗到底的吸血魔。往外走的时候,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一个左脸上有深红色胎记的吸血魔。我好一会儿才想起他的名字——格拉尔达,盖伏纳遇害时在通道里和科达说话的那个家伙,他当时想把我也杀死。仇恨在我胸中燃烧,我竭力克制着冲回去重新参战的欲望。

我慢慢退出战场,本来可以走掉,可是一群吸血鬼挡住了我的去路。他们围着一个受伤的吸血魔,准备嘲弄够了再上去杀死他。他们的恶作剧令我作呕,我只得寻找别的出口。这时,埃娜·塞尔斯上前迎战吸血魔格拉尔达。有两个吸血鬼已经死在他的脚边,但埃娜不以为然。

“受死吧,爬虫!”她怒喝一声,抖起狼牙链朝他抽去。

格拉尔达拨开链子,哈哈大笑,“吸血鬼派女人上阵了!”他讽刺道。

“吸血魔只配跟女人打。”埃娜反唇相讥,“你们不配跟男人交手,体面地死去。想想你死在一个女人手下,传出去多么丢脸!”

“那是会很丢脸,”格拉尔达刺出一剑,“但不可能发生!”

两人停止了斗嘴。开始斗招。我很惊奇他们说了这么多话——多数格斗者都一心保命。无暇像电影明星似的站在那儿互相谩骂。埃娜和那吸血魔小心地绕着对方走动,挥动武器,寻找对方的薄弱之处。格拉尔达也许对碰到一个女人感到很惊讶,但他还是谨慎应战。埃娜则比较鲁莽。她已经打倒了几个惊慌失措的吸血魔,因而开始认为所有的吸血魔都不堪一击。她在防守上露出不少破绽,又常有不必要的冒险,令人捏一把汗。

我想逃出洞外,远离厮杀,但是不看完埃娜的搏斗,我不能放心地离开。她是个好朋友,我失踪后她还出来找我。我想知道她确实安全了之后再走开。

暮先生也停下来观战。他离得较远,隔着一群打斗的吸血鬼和吸血魔。

“埃娜!”他喊道,“要帮忙吗?”

“我不用!”她笑道,挥链抽向吸血魔的面门,“我马上就送这蠢货回老家,不等你说——”

她的夸口被打断了。格拉尔达躲过铁链,拨开她的防守,把剑尖深深刺入了她的腹部,并残酷地一搅。埃娜痛苦地大叫一声,倒了下去。

“女人,”吸血魔冷笑着,骑在她身上,举起利剑,“好好看着——我让你瞧瞧我们怎么处置你们这一伙!”他把剑尖对准了她的眼睛,慢慢地落了下去。埃娜动弹不得,只能仇恨地瞪着他等死。

第十七章

我不能眼看格拉尔达杀死埃娜。我飞奔过去,一头撞在吸血魔身上。他诅咒了一声,重重地跌倒,转过来对付我。但我用匕首比他用长剑敏捷。我扑到他身上,把匕首扎进了他的胸膛,侥幸刺中了他的心脏。

这个吸血魔死得不像我杀死的第一个那样安静。他颤抖着,疯狂地胡言乱语,然后翻身把我压在他身下。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无济于事——他一定也明白自己要死了,可他还是在挣扎。

他腿一软,瘫在我身上,害得我差点被匕首柄戳穿了。他抽搐呻吟,我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才把他推开,滚了出来。我爬起来时,看到他的面部已经松弛下来,生命离开了他的身体。我停下来细细地看着他。他的表情和盖伏纳当时的表情很相似——惊讶……恼怒……害怕。

我轻轻合上这位死去的武士的双眼,然后做了一个死亡触礼的手势,用一只手中间的三根指头按着前额和眼睛,拇指和小指张开着。“即使在阴间,也愿你胜利。”我小声说。

然后我去察看埃娜。她伤势很重。她想站起来,但我把她按住了,让她用手捂住腹部的伤口,阻止流血。

“我会……死吗?”埃娜抽着气说,痛得紧抿着嘴唇。

“当然不会。”我说,可她抓住我的双手,瞪着我。

“我会死吗?”她大声问。

“我不知道,”这次我说了实话,“也许吧。”

她叹了口气,躺了下去。“至少有人为我报了仇。你干得很棒,达伦。你是真正的吸血鬼。”

“谢谢。”我茫然地说。

暮先生赶来焦急地检查埃娜的伤势。他把口水涂在伤口边缘为她止血。可是没起多大作用。“疼吗?”他问。

“提到……愚蠢的问题!”她轻笑道。

“你总说我有犯傻的天分。”他微微一笑,温柔地拭去她嘴角的鲜血。

“我想请你吻我,”她说,“只是我……这样子……不合适。”

“以后时间多着呢。”他保证道。

“也许吧,”埃娜叹道,“也许。”

暮先生照料埃娜时,我坐在一旁麻木地看着战斗进入了血淋淋的尾声。只有六七个吸血魔还没倒下,但每人都遭到了几名吸血鬼的围攻。他们应该投降,但我知道他们不会的。吸血鬼和吸血魔只知道战胜和战死。对于骄傲的吸血族来说,没有中间选择。

我看到两个背靠背作战的吸血魔冲出包围奔向了出口。一群吸血鬼冲过去拦截,弗内兹·布兰也在其中。逃跑被阻止了,但其中一个吸血魔在被捉之前仇恨地把他的匕首甩了出去。它像一枚导弹高速飞向丝毫没有防备的目标——弗内兹!

竞技大师一仰头,几乎躲过了匕首,可它速度太快了,刀尖刺中了他那只好眼。顿时血流如注,弗内兹惨叫一声,用手捂住眼睛。塞巴·尼尔赶忙过去把他领到安全的地方。

从那声惨叫中,我知道弗内兹即使活下来,他也不会再看见月亮和星星的光辉了。吸血魔完成了狮子起头的工作,弗内兹现在完全瞎了。

我悲痛地扫视着四周,看到黑毛在啃食一个尚未断气的吸血魔的脑袋,一只年轻的公狼在帮它。我寻找另一只热血的公狼,发现它死在墙边,肚皮被撕开了,龇着尖牙,死前还在凶狠地咆哮。

帕里斯·斯基尔来接替了米卡。老王子使一根两头尖尖的粗铁棒,他不像年轻的弟兄那么好战,但还是参加了杀戮,同一个残余的吸血魔打了起来。他没有喊停战,也没有下令活捉最后几个顽敌。也许最好如此。被活捉的吸血魔(有几个)只会被送进死亡厅,在吸血鬼的嘲笑声中,钉死在尖桩上。相比之下,我相信他们宁可光荣地战死。

战斗终于痛苦地结束了。最后一个吸血魔也被杀死了——他临死时高吼:“让魔鬼把你们统统抓走吧!”接下来开始清理尸体。吸血鬼们动作机械但迅速。刚才挥舞斧头和长剑的将军们现在抬着伤员去接受护理,边走边笑谈战斗经过,丝毫不在意伤员的伤势。其他人搬运尸体,先是吸血鬼的。

后是吸血魔的。尸体堆在一起,让那些食尸鬼一样的护血使者来收(刚才搏斗时,他们一定就躲在洞外),带去处理后准备火化。

一切都进行得很愉快,将军们并不介意我们损失了九到十个人(重伤员死后,实际的死亡数字是十二个)。战斗胜利了,吸血魔被消灭了,大山安全了。他们认为自己“这一仗”干得不错。

埃娜需要一个担架——她走不了了。等待担架时她变得安静了,眼睛盯着洞顶,像在研究一幅图画。“达伦。”她小声说。

“嗯?”

“你还记得……我在木板条上……打你的事吗?”

“当然。”我微笑道。

“你反抗得……很厉害。”

“不够厉害。”我无力地笑了笑。

她咳嗽着,转向暮先生。“别让他们杀他,拉登!”她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说,“他没有通过……测试时……我是坚持要……处死他的人之一。但告诉他们我说应该……赦免他。他是一个……好样的吸血鬼。他挣得了……缓刑。告诉他们!”

“你可以自己去说。”暮先生说着,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下来,我从没想到能看见这种感情流露。“你会好的,我带你去王子厅,你跟他们说。”

“也许吧,”埃娜叹道,“但如果我不能……你会替我做吗?你会告诉他们……我的话吗?你会保护他吗?”

暮先生默默点头。

担架来了,两个吸血鬼把埃娜抬了上去。暮先生走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努力安慰她。她用另一只手对我做了一个死亡触礼的手势,然后笑了起来——嘴里喷着血沫——眨着眼睛。

那一天。太阳从冬日的天空落下前不久,尽管医生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埃娜·塞尔斯还是闭上了眼睛,和吸血鬼的神灵言归于好,呼出最后一口气……去世了。

第十八章

几小时后,当我听到埃娜的死讯,我又回到那个山洞里,试图想清楚这一切。吸血鬼都已离去,死尸也已被护血使者清走。就连那么多被踩死的蜘蛛也不见了。剩下的只有血渍,一大摊一大摊,从地面的裂缝中渗了下去。

有的在墙上阴干了,有的正从洞顶上往下滴。

我挠挠腮帮子——结着灰尘、血块和眼泪,注视着地面和墙上血渍的形状,回想着这场战斗和我杀死的生命。听着滴血的回声,我仿佛又听到了吸血魔和吸血鬼的惨叫、垂死者的呻吟,看到塞巴将瞎掉的弗内兹带走,那些人拼杀时的兴致、格拉尔达被我杀死时的表情、埃娜和她朝我眨眼的样子。

“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吗?”有人问道。

我抬头一看,是吸血鬼圣堡的老军需官塞巴·尼尔。他挂了彩,走路一瘸一拐的。“欢迎。”我茫然地说,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几分钟里,我们默默地环顾着血污的山洞。最后我问塞巴有没有听说埃娜的死讯。

“听说了。”他轻声说,一只手按在我的膝盖上,“你不要太悲伤,达伦。她是骄傲地死去的,就像她希望的那样。”

“她死得愚蠢!”我激动地说。

“你不该这么说。”塞巴温和地规劝道。

“为什么不该?”我喊道,“这是事实!这是一场愚蠢的战斗,参加的人都很愚蠢。”

“埃娜可不这么认为。”塞巴说,“她为这场‘愚蠢的战斗’献出了生命。其他人也献出了生命。”

“所以它是愚蠢的。”我叹息道,“我们本可以把他们赶走,不必到这里把他们斩尽杀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的蜘蛛计为我们的进攻铺平了道路。”

“谢谢你提醒我。”我痛苦地说,重新陷入了沉默。

“你不要太往心里去。”塞巴说,“打仗是我们的习惯,是我们自我评价的方式。在外人看来这可能是一场野蛮的屠杀,但我们的理由是正当的。吸血魔阴谋消灭我们,我们与他们势不两立。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你看到他们杀死了盖伏纳·波尔。”

“我知道,”我叹了口气,“我不是说他们不该受报应。可是他们为什么来这儿?为什么要入侵呢?”

塞巴耸耸肩。“等我们有机会审问俘虏时,一定会搞明白的。”

“你是说拷问。”我尖锐地说。

“如果你愿意这么说的话。”他黯然地回答。

“好吧,”我说,“我们可以拷问他们,也许会发现他们前来入侵就是为了解气,为把我们打个稀里哗啦,占领大山。那么一切都好。我们可以骄傲地走来走去,拍肩膀互相庆贺。

“可如果他们入侵不是为了这个呢?”我追问道,“如果有别的原因呢?”

“比如说?”塞巴问。

“我不知道。我不了解吸血魔的想法和动机。问题是,你和其他吸血鬼也不了解。这次入侵对每个人都很突然,是不是?”

“很意外,”塞巴承认道,“吸血魔以前从没有这样积极地侵略过我们。即使在跟我们闹分裂的时候,他们也只关心建立自己的社会,而不是破坏我们的。”

“那他们这次为什么这么做呢?”我又问,“你知道吗?”

“不知道。”塞巴说。

“你看!”我叫道,“你不知道,我不知道,王子们也不知道。”我跪到地上,看着他的眼睛,“你不觉得应该有人问一问吗?我们冲过来乱杀一气,却没有人停下来问问他们的动机。我们的行动像野兽。”

“没有时间问。”塞巴坚持道,但我看出我的话让他觉得不安起来。

“也许吧,”我说,“现在是没有。但六个月前?一年前?十年前?一百年前呢?科达是惟一和吸血魔联系并试图了解他们的人。其他人为什么不协助他呢?为什么没有尝试和他们交朋友,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你在赞扬科达·斯迈尔特?”塞巴不悦地问。

“不,科达背叛了我们,我不可能为他的行为辩护。我说的是——如果我们努力去了解吸血魔,他或许就不用背叛我们。也许是我们逼他的。”

“你的思维方式真让我困惑。”塞巴说,“我想你身上人的成分多于吸血鬼的成分。你要逐渐学会以我们的方式看问题——”

“不!”我大喊一声,跳了起来,“我不想以你们的方式看问题。你们的方式是错的。我钦佩吸血鬼的强壮、正直和忠诚,也想成为其中的一员,但如果这意味着放任愚蠢,不顾理智和常识,意味着忍受这种血腥场面。就是因为首领们放不下架子来和吸血魔解决分歧,那我宁可不当吸血鬼。”

“也许不可能‘解决分歧’。”塞巴指出。

“可是应该努力。王子们应该去尝试。”

塞巴疲倦地摇摇头。“也许你是对的。我老了,只停留在过去。我记得那时吸血鬼没有选择,不是杀人就是被杀,不战即死。在我看来,今天的战斗虽然残酷,但并不比我数百年中见过的上百次战斗更可怕。

“然而,我必须承认世界变了。也许我们也该变一变了。”他微笑道,“可是谁来领我们走出过去的黑暗呢?科达是我们未来的代表。或许他能改变我们的思维和生活方式。现在他名誉扫地,谁还敢代表新世界说话呢?”

“我不知道,”我说,“但应该有人这样做。否则什么都不会改变,今天的灾难还会一次次地重演,直到吸血鬼把吸血魔全部消灭,或反过来。”

“深沉的思想。”塞巴叹息道,然后站起来揉着受伤的左大腿,“不过,我不是来和你讨论未来的。我们有一个更迫切的、不那么麻烦的决定要做。”

“你指的是什么?”我问。

他朝地上一指,我发现八脚夫人和那只灰斑蜘蛛蹲在我们后面。“我们许多八条腿的朋友在战斗中被踩死了。”塞巴说,“这两个是幸存者。它们本来可以和同伴一起爬走,但是却留了下来,好像在等待下一步命令。”

“你认为那位对它有意思吗?”我指着灰斑蜘蛛问,暂时忘掉了深沉的思想。

“绝对,”塞巴笑道,“我不认为蜘蛛像我们一样理解爱情。但打仗时灰斑蜘蛛一直在八脚夫人左右,八脚夫人决定留下后,灰斑蜘蛛也没有离开。我想它们希望结合在一起。”

八脚夫人穿着小小的白色婚纱走进了教堂,暮先生在过道尽头等着把它交给新郎,这滑稽的念头使我微笑起来。“你认为我应该把灰斑蜘蛛放到八脚夫人的笼子里吗?”我问。

“其实,我是在想给八脚夫人自由,这样它就可以和灰斑蜘蛛成家了。我不赞成关养野生动物,除非是严格需要。”

“你想让我放了它?”我咬着下嘴唇考虑着,“如果它咬人怎么办?”

“我想不会。”他说,“山中有这么多通道,它不大可能选择在有人去的也方安家。”

“后代呢?它如果交配,会生出一大群毒蜘蛛。”

“我表示怀疑。”塞巴微笑道,“即使它能和巴哈伦的蜘蛛交配,它们后代也不一定有毒。”

我又考虑了一会儿。塞巴以前也建议过放掉八脚夫人,我没有同意。可是在它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似乎是该释放它了。“好吧,”我说,“你说服我了。”

“你要不要问问拉登?”塞巴问。

“我想他有更大的事要关心呢。”我指的是埃娜。

“那好,”塞巴同意道,“是你向它宣布好消息,还是我来?”

“我来吧,等一等——我去拿笛子。”

我在丢下笛子的地方找到了笛子,快步跑回来,把笛子举在嘴边,无声地吹奏起来,向八脚夫人传达信息:“走吧,你自由了,去吧。”

蜘蛛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爬开了,灰斑蜘蛛紧随其后。塞巴和我目送着它们钻进墙上的缝隙中。如果不是八脚夫人,我就不会和暮先生发生关系。

它对决定我的最终命运起到了关键作用。尽管自从它咬了我最好的朋友斯蒂夫·豹子之后,我就一直不喜欢这只蜘蛛,可是现在它将永远离开我的生活,我又有一种奇怪的孤独感,仿佛失去了一个亲爱的伙伴。

我耸耸肩,甩掉古怪的心情,放下笛子(我再也用不着它了),对塞巴说我想回厅里去。我们俩肩并肩,像一对幽灵般默默地掉转身,离开了搏斗现场,留下那一汪汪血渍去慢慢沉寂、风干。

第十九章

一进自己的房间,我就和衣倒在吊床上,身上还沾着洞里的血渍。连日风餐露宿之后,这里就像是天堂,我几乎立刻就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清早才醒。外面的通道很安静。哈克特已经醒了,在等我起床。

“我听说……你杀了……两个吸血魔。”他递给我一桶冷水、一块粗毛巾和一叠干净衣服。我嗯了一声,脱掉衣服,洗去干硬的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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