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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歌行-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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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题字也是半楷半草,东倒西歪如醉酒一般。整幅画看上去节奏明快,动荡感十足,却有种狂放不羁,超凡飘逸的神韵。“这种画法我从未见过!”李煜皱起眉头,看了眼品着茶水的方拓,心中大是疑惑:“你的水平比我只高不低啊!”“这叫写意!这幅画只算是偶然得之,再让我提笔,恐怕就画不出来了!”方拓淡淡的笑道,眼底却掠过一抹苦涩。若是过去,她是话不出来这种东西的,虽然曾在少年时拜一代国画大家为师,但国画首重心境,那时毕竟年少,接触的事物也很单一,现在则不同了,经历过这场人生的转折,身旁又有李煜的指导,她的绘画天赋完全的发挥了出来。李煜张开嘴,还想说什么,一道尖细却又有些苍老的古怪声音透过门窗传了进来:“皇上,老奴来救您了!这么多年,您受苦了!”话音不高,有些缥缈悠远,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但却字字清晰如在耳旁锵言。李煜的脸上突地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变成了雪白的一片,他看了看吃惊的方拓,紧张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接着便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迈步走了出去。********“你为什么不跟着他走?”方拓凝望着倚在门上的李煜,将心底的疑惑说了出来,她在房里偷偷得将外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刚刚那话是由一位蒙面人发出的,当时,院中只有他与李煜二人。那蒙面人苦苦说劝,甚至是下跪恳求,李煜都无动于衷,始终不肯同那蒙面人离开。在最后一刻,她甚至能发现那蒙面人绷紧了身子,无疑是打算用强的将他捋走,却不知为何又放弃了,匆匆忙忙的独自跳墙离开。“走?能走到哪里去?”李煜自嘲的道:“你以为,他带上我这个累赘,还能平安离开吗?你师伯可不是吃素的!别忘了我的身份,陇西公府外围层层重兵把守,一点不亚于皇宫大内,你屡次翻墙乱闯儿没被发现,只能算是运气好而已。”“你!你不怕我出卖你吗?方俊可是我师伯,他是监视你的啊?”方拓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不会出卖我,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吗?”李煜恢复了镇定,踱步到椅子坐下,淡淡说道:“更何况方俊是正人君子,不会想到这种手段!要你当探子?也太嫩了点!”说着,眼中闪过痛苦之色,黯然的说:“他也被发现了!”言下之意,那蒙面人还不是第一个来救他的,其他人的下场可想而知。“那算上我呢?”方拓低头想了想,突然说道:“既然你将我当成朋友,我自然有义务救你脱困!要知道,皇帝不会让你活太久的!”李煜感受到方拓的关心,非常欣慰,但他不愿意她犯险。半晌才幽幽说道:“你有亲人,朋友,你想连累到方俊吗?据我所知他可非常照顾你!”话音一转:“有什么比孤独更令人心碎?如果你真正的经历过孤独,你会发现,死亡比孤独愉快得多!虽然有了你这个朋友,但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厌倦了,亡命天涯的日子我适应不了!有尊严的死去,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吧!” “你怎么这么固执,被毒死有什么尊严好讲?”方拓还想劝他,她实在不想看到朋友惨死。 看到方拓异常严肃的表情,李煜却只是笑:“毒死?也好,起码留个全尸!”方拓还待说什么,突然,房门被人大力的撞开,接着冲进来一群拿着武器的人,而为首的正是方俊。扫了方拓一眼之后,方俊凌厉的目光射到李煜的面上,行礼道:“公爷!刚刚府内闯进了刺客,他没有打扰到您吧?”“哦?刺客?没有,我这里清静的尽,那会有什么刺客?”李煜那起茶杯方在手中把弄,口气很平淡,似乎是在述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话里提到的人也不是对他忠心耿耿的死士。“那刺客已然伏诛了!还好,他没打扰到您的清静,要不然,小人真的没办法向皇上交待!”方俊昂起头,故作欣慰道。“辛苦你了!方总管!不过……” 李煜紧紧盯着方俊的眼睛,浑身散发出傲然的气势,再怎么说他也曾是一国之君:“府中出现了刺客,怎么也算你们失职,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接着甩了甩手:“你们可以下去了!这么一大帮人闯进这里,看热闹么?”“那小人改日再向您赔罪!”方俊不卑不亢的再次行礼,接着转向方拓,好似这才发现她一般:“咦?你怎么在这里?这么晚了,还不赶紧回房?”说完,拉起她便往门外走。
第四章 人生愁恨何能免(修改)
第四章 人生愁恨何能免“今日下午,你姨妈托人稍信息过来,说你公公醒了,要我放你假让你回家一趟。”一走出李煜的院落,方俊便开口道。 “醒!醒了?”原本以为方俊是要问“刺客”的问题,却没想到会得到这个消息,那像植物人一样的顾宁还有醒来的一天?她反应不过来! “唉!蜀中大侠当年何等的风光,没料到落入这般田地。你回去准备一下吧!今晚城门关了,咱们明早就走!”方俊盯着她,目光灼灼:“近日来,你同陇西公走得太近了!”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阿师伯!” “以后离他远一点,他不是君子!一个女孩家不要和一个大男人总在一起!影响不好!” “咳!”方拓没想到一向开明的方俊也这么死板,不过最近确实有些风言风语。可她还是反驳道:“他都40多岁,都能做我爹了,我们只是谈得来的朋友!” “但愿如此吧!”方俊长叹口气,有大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见到她那满不在乎的表情,愤然道:“这次回去,你救照顾你公公吧!以后不用来了!别忘了,你是有夫之妇!”越说口气越是冷厉,一番话说完,也不待方拓开口,便甩手而去。 方拓呆愣愣的站在那里,她实在想不通方俊为何会如此的生气。难道只是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轻仰起头,雪花迎面落在脸颊,感受着那股清凉,心头却有着抑制不住的紧张,或许是为了同顾宁的第一次见面,也或者,是为了自己将来的命运,她感到不安。 ※※※ 翌日清早,方拓刚刚赶回顾家,便被吴莲拉到偏方去,一边问寒问暖,一面强迫她换衣打扮。 顾家虽然不富裕,但房子还是很大的,大门做南朝北,进了门就是正房,是会客的地方,两边三座草屋是吴莲和顾宁的住所还有厨房。从正房能直接来到后院的菜园子,园子旁边就是顾文宇和吴莲的房间,一在东,一在西,再往里就是客房了。 顾宁依旧英俊古铜色的肌肤和挺拔的身段一点也不像40多岁的中年人,那精亮的眸子依然神韵非常。他坐在主位上笑着对旁边的方俊说道:“10年了吧?江湖已经不适合咱们这样的老人啦!” 方俊抿了口茶:“老人?我还没觉得自己有多老,倒是你老弟你啊,前些天还不能言语,今天就恢复往日风采了,我都吓了一跳!” “老啦!武功都拉下了,与人对阵用什么招式恐怕都忘记了!倒是莲妹勤练不撮,眼下比我厉害多了!” “她啊!”方俊摇头叹道:“要是能改得了这急性子,不再闯祸就万幸了!” “哈哈!”两个男人会心的大笑。 “谁在说我坏话呢?”吴莲扶着方拓走进来,待看到精神的顾宁,脸色才微微一红,放开扶着方拓的手走到桌子旁到了一杯茶交到方拓的手中:“来!给你公公敬茶!”说完就到刘氏旁边坐下。 方拓有些尴尬,这是干什么?犹豫了一阵,待看到吴莲鼓励的眼色才下定决心,慢慢的走到顾宁身前跪了下去,双手举杯到头顶,抿着嘴结结巴巴地说道:“公,公公,请,请喝茶!”她只觉得面上似火在烧灼,这难受的感觉险些让她昏厥。 顾宁微笑着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你是我顾家的媳妇,不用害羞!”却没有让她起来,而是叫顾文宇也跟着跪下。又转头对方拓说:“你进我顾家门已经有8年了吧?期间受了不少的苦,我又一直不能行动,委屈你了!顾家没有好好照顾你啊!” 众人一片茫然,都不知道顾宁的话是什么意思。方拓急忙答道:“没有,姨妈对我就像新生孩子一样,我没受什么苦!” “今天叫大家来,我是有事情宣布,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顾宁黯然说道。 “姐夫!”吴莲立刻站起来,心底涌起强烈的不安。 甩手打断吴莲的话,顾宁接着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武功尽废,眼下能行动也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莲妹,这些年苦了你了,是我耽误了你,对不起你啊!” “姐夫!”吴莲哽咽道:“别说了,这是我自愿的!” “老弟,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好好的吗?”方俊关心的问道。 “这些事情一会儿再说,我先交待完!”顾宁摇头苦笑,低头对方拓说:“冰儿,你已经进了我顾家的门,就是文宇的人了。把你的丈夫拉扯长大,好好的对待他,你能做到吗?” 方拓一阵心虚,她能做到吗?她是男人阿,能把小文宇当作自己的丈夫对待吗?自己能习惯么?她很想站起来大声的反驳,更想割断所有人的关系一走了之,可对上那双真挚又略带恳求的眼睛,莫名地心下一软,只好麻木的点点头。她占据的是兰若冰的身体,是不是要把她的责任延续下去呢? 看她点头,顾宁满意的转头又对顾文宇厉声说道:“文宇,我要你发誓,今生今世不准背弃你的妻子兰若冰,今后无论如何你都要善待她,你知道吗?” 顾文宇刚才看到方拓吃鳖的样子还在心里偷乐,却没想到这么快便轮到自己了。虽然被顾宁的语气吓到,可还是发誓道:“是的爹,我一定不会欺负冰儿姐姐!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是我的妻子。” 听到他庄重的誓言,方拓心下叹口气,今后恐怕甩不开他了! ※※※ 果如顾宁所言,第二天顾宁又倒在床上,没几天就去世了。 祸不单行,练武之人的强健体魄也敌不住心碎的煎熬,吴莲在顾宁出殡的当天也病倒了,如何条理都不见效果,身子一天天的瘦弱下去。原本方俊打算将吴莲接到城里方便疗养,无奈,她死活不肯离开这个住了十年的地方。家里一人去世,一人重病在床,想想都让人心酸,于是太平兴国三年的春节,方拓和顾文宇是在忧伤中度过的。 在方俊的接济下,他们还没有到三餐不济的时候。照顾重病的吴莲成了方拓唯一的工作,日子就在这忧伤沉闷的气氛中过了半年。 这一日,方俊迈进大门的时候,方拓正在缝补着衣服。环境造就人,这话一点不假。吴莲病了之后,一切重担都压到了她的身上,她一面陪着顾文宇习字练武,一面又要操持家计照顾病人,忙里忙外传个不停。便连当初最讨厌的针线也拿起来了,虽然水平一般且速度奇慢无比,但缝补自家衣物,却也对付得过去。 “师伯!有什么事吗?”因为方俊罕见的穿了一件公服过来而且面色焦急,带着疲惫。方拓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你先去换身好点的衣服吧!”方俊看了看她身上那件留着补丁的布衣,轻声地叹了口气。 方拓连忙将手中的针线收了起来,回屋换上一件素白的长裙,整理了一下便赶了出来,淡然问道:“陇西公府?” “你倒是聪明!”方俊注视她半晌,才点点头,应道:“公爷时间不多了,你去见他一面吧!”语气竟有些伤感。 方拓默然,早知道皇帝毒死李煜的日子在即,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尽管早有准备,但经得方俊证实,心下也不免悲痛凄然。 ※※※ “你来了!”李煜躺在卧床上,瞥见方拓身影,一抹宽慰袭到眸上。 方拓缓步走近,仔细打量他的面容,抿嘴,无语。 “该替我高兴才对!”李煜笑了,笑得咳出血来:“大宋行地还算善待于我,让我还能见上你一面!” 方拓凝视着他那比往日清亮百倍的眸光,突地有些了然:“我是该替你高兴!你终于走出那牢笼了!” “不错,不错!还是你知我!”李煜的笑声更大:“我要死了!我一生结下冤家无数,更对不起许多人,但老天待我不薄,临了有你这位朋友……”他嘴角边逸下一缕缕鲜血,喘息着说:“可知当日你善闯后花园,我为何说出那番奇怪的话?更反常的没有怪罪于你?”见方拓愕然摇头,他又续道:“我曾有一位故人,同你长相极为相似,只是你更年轻罢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二十年了!”眼睛却越来越黯淡。 方拓呆了一下:“故人?”直觉告诉她,李煜那位“故人”很可能同兰若冰有着莫大的关系。 “当年……”说起当年着二字时,李煜的目光又重新凝聚,然后望着方拓的面容,痴痴不语,过了许久,才艰涩道:“朋友一场,我没什么东西能留给你了!只剩下这个……”半抬起身,掏出一块玉佩,交到方拓手上。 方拓见到那块玉,顿然色变,犹豫一下,自怀中也掏出一块玉,两块玉放到一起,竟然一模一样,她苦涩道:“这是兰……这是我小时候带在身上的!” “哈哈!果然啊果然!”李煜凝视那两块玉,猛地大笑起来:“造化弄人,世事无常,你果然是那人的子女。”笑罢,他探出身子,将嘴凑到她的耳边,用只能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这里面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你千万要保存好!”说完,身子就疲惫的软了下去,喃喃吟道:“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秋风庭院藓侵阶。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金剑已沉埋,壮气蒿莱。晚凉天净月华开。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他扭过头,朝向窗子的方向,目光一下子变得悠远怅惘。他每念一句,身子都好像轻了几分,渐渐的浮起,好似穿透了窗,穿透了墙,一直到天上,借着风,到了很远的地方。 方拓伸手合拢了他的眼睛,心中怏怏。等步出房间,抬起头,便看到方俊那探究的目光。咧开嘴,她也笑了。 ※※※ 夜色下,方拓抚摸着手中的两块玉佩,一个是李煜给的,一个却是顾宁交给她的,这两个都是白玉,外观看上去一模一样,扇形,在月光下,莹润的珠光变幻流动,一看便不是凡品。 唯一,也是最大的区别是,这两个一块是温玉,一块是寒玉。两块性质不同的玉,其边缘竟能完美的合到一起,形成一个空心的半圆形状,如果没错的话,还应该最少有两块才是。也许具齐了玉就能知道李煜口中那所谓的天大的秘密是什么了。 “兰氏其实并不是你的亲生爹娘,他们是在逃兵难的时候捡到的你,当时这块玉扁就带在你的身上,一看就知道是个宝物,怕有个闪失,一直妥善的收好,你进门的时候他们就交给了我,现在我把这还给你,靠着它,也许你能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因为这块玉冷如寒冰,所以你的名字才叫若冰……”顾宁的话尤在耳旁,她到不在乎能不能找到父母,毕竟真正的兰若冰已经死了,亲生父母是谁对她并不重要。可两块玉明显关系到某个秘密,而且都在自己的手中,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这是纯粹的因缘巧合还是自己来到古代的使命?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在今后的岁月中慢慢摸索了。 再想到李煜,心中苦涩,她对着方俊笑了,也许当时在场的很多人不理解,但她无所谓,她在为李煜庆幸,正如之前所说,他终于摆脱那让人悒悒不欢的牢笼了!作为朋友,除了感叹外也并无其他想法,毕竟,死亡是李煜自己的选择,孤独落寞比死亡更可怕,这样的结局,对李煜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收拾好心情,她朝房间走去,明早还有活计要做的。路过吴莲的屋子,那里的灯还亮着呢!自从陇西公府回来后,方俊便一头扎在吴莲那里,两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么久还没完。 方拓看着透亮的窗愣了一下,就打算离开,但“冰儿”这个词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虽然无意偷听别人的谈话,但在好奇心驱使下,她还是慢慢的靠近窗外。 “怎么会?”只听得,屋内吴莲道:“冰儿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虽然受伤之后性情大变,很多事情也记不得了,但仍保持着那份善良的天性,不似你说的那样糟糕。” “当日若不是我苦口婆心的劝说,你的病又实在需要需要药物调养,她是不会接受我送来的银两的,尤其最近,竟然完全依靠自己便能维持住了所有花费,上个月,我送来的银粮一点没少的被送了回去。我不算外人吧?可她就是不肯接受我的帮助。比你要好强百倍。若是换了一个人,这当然算是好事,可她一个女孩家这样,终究是要吃亏的,我是怕她走上当年你的老路啊!”这是方俊的声音。 “陇西公身死,朋友一场,她不但一滴眼泪没流,竟然还冲着在场的人笑出声来,若她真的不伤心也就罢了,可她明明难过得很,却始终不肯露出半点来,心机深沉到让人害怕的地步,其心志恐怕比你我还要成熟许多啊!当初她要到公府里当下人,我也只当她孩子胡闹,却没想到竟能同陇西公结识,没几天两人便有了交情,正日聚在一起谈诗论画好不自在。这话我原本不该说的,但这孩子实在让人担心,那段时日府中上上下下流言无数,他们竟还不知收敛,哎!她年纪虽轻,但样貌渐有妩媚惑人之相。行事随意,丝毫不顾念世俗伦常。文宇的一切都靠她来打理,长此以往,即便是顾文宇长大成*人,她余威尚在,只怕也管束不住,到头来夫纲不振,将来难免会闯出三三两两的祸事出来……” “师兄!你一定是对冰儿有所误解了!”屋内吴莲打断他的话:“女人长得漂亮,心性好强又怎么了?难道只许你们男人……” 接着来的话,方拓没有心情再听,悄悄的走了回去。路上,心情一直难以平静,没想到自己在方俊心目中是这样的印象,可自己二十多年来一直是这样过来的阿!怎么过去没人如此评价她?难道只是换了一个时空,换了一具身躯就完全不一样了么?难道真的要改变自己适应这个社会? 抬头,突地看到明月旁那朵朵浮云,心中蓦地有了一丝了悟。谁也没规定人应该怎么活吧?别人看她古怪,她还看别人古怪呢!她是谁?她是那个将流言当作耳旁风,依旧我行我素的方拓阿!她欣然笑道:“我的字典中没有逆来顺受这个词,我是方拓,我所坚持的,只是做回我自己!” ※※※ 太平兴国三年的夏天,对于方拓来说不是一个好日子,李煜刚刚被追封为吴王,还未等下殡,吴莲也忍受不住病痛的煎熬也撒手西去了。方拓把她和顾宁夫妇合葬到一起,吴莲的心事虽然没有对人说过,可她能无怨无悔的照顾摊在床上的顾宁五六年,这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跪在坟前,一身素衣的方拓想起那慈母般的笑容和无微不至的关怀,来到古代后第一次落下了伤心的泪水。 “冰儿,你不要伤心了!”方俊叹口气,悲哀的说道:“小师妹终于能和她爱的人在一起了,应该替她高兴才对,生不能同处,死了同穴也是不错的选择!” “师伯,我准备出去闯荡两年!顺便会一会刀君冷不凡!文宇就拜托你了!”她转头看向方俊。顾宁就是与刀君的一战才受的伤,临去世前交待要顾文宇10年之后再会刀君。方拓觉得有义务去探查个究竟。其实她早就想出去看看了,只是带着顾文宇实在不方便。 “你还是带他一起去吧!这孩子出去锻炼一下也好!”方俊愣了一下,才开口道。 方拓转回头,红肿的眼睛对上了那新竖立的墓碑,凄伤的心境中竟然泛起了层层的波浪。她知道方俊是个善良的好人。但也明了对方对自己的误解已深,不是随便就能改变的。几分悲凉和一丝嘲讽,她努力不让这些情绪表现在脸上。好人阿!好人能真正摆脱世俗那大大的囚笼吗? 方俊看她沉默不语,幽幽长叹,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们放心的去吧,家里一切有我。”顿了一顿,又道:“千万别忘记,在这汴梁,还有你们的家!”说完便飘然远去了。 “师兄!咱们真的要到外面闯荡么?”顾文宇两眼发光的说道,小孩子伤心归伤心,可回复的永远最快。 “是啊!过几天就走。”方拓勉强笑道:“给长辈磕个头,咱们也先回家去吧!” “哦!”依言磕了三个响头:“师兄我在家里等你!”顾文宇拔腿向家的方向跑去。 风吹起了方拓的衣角,抚摸着她的长发。望着远处的群山,不知何去何从,真的能以现在的身份过完一生么?在夏的景色中,她迷失了! 
第五章 翅在云天终不远
宋太平兴国三年八月。方拓和顾文宇两人在东京乘船,延汴河进入淮水,已经到了楚州,准备在这里休整几日然后直接南下抵达她向往已久的扬州。 此时的方拓,白缎子扎巾,内穿襦裙,外罩对襟白衫,一身男子打扮。那无意中透出的勃发英姿和那特殊气质,谁人见了也不会怀疑她的性别。也因为她帅气的装扮和特殊的气质吸引了男男女女的目光。 “师兄!咱们是不是也买匹马?”顾文宇吃着牛肉面,兴奋望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马匹说道。他还没有骑过马呢?坐在上面一定非常的威风。 方拓头也没抬:“江南多是水路,过些时日再说吧!”她也想骑马试试,可惜一来不会,二来确实不太方便,在这水乡之地,还是老老实实坐船吧! “哦!”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小孩子马上就被碗里突然出现的几块牛肉吸引住了。 方拓细心地为狼吞虎咽的弟弟擦掉嘴上的残渍,这段日子两人相依为命,感情也深了很多,也不再总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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