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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之瘾(清穿)-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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寤生在他的怀中大口的喘着气,身上提不起力气,任由他这样搂着,差点窒息在他的怀里。

“……对、对不起……胤禛……”

胤禛心中一颤,抚着她的发,沉沉地道:“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对不起,昨天那个时候我竟然不在。不然怎么会让老十四欺负了你去?”

“……胤禛,你、你不要怨他,他年少无知,不值得你将他放在心上……”

胤禛没有放过她的眸中一闪而过的焦虑,握住她的手,如黑曜石的双眸有淡淡的光芒闪烁,“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怕我跟十四不睦彼此伤害,你怕我额娘心里不舒坦,怕她对我生出什么偏见。对吗?”

寤生坐起身,凝视着他的双眼,“若是因为我让你们兄弟不和,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心安。”

“听着,”胤禛不禁动容,握紧她的手,“我跟老十四一直就是这样,这跟你没有关系。我今天就是不打他,我跟他也绝对不会有情同手足肝胆相照的一天。”

寤生默默垂下头,咬了咬唇,“可是……”

“没有可是。”胤禛打断了她的话,目光落在她的颈上,皱了皱眉,“他有没有做更过分的事?”

寤生面色一白,躲闪着他的目光,“能不能把药给我……我、我自己……”

胤禛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努力镇定了一下:“还有哪里?”

“肩、肩膀……我自己可以……”寤生握住他拿着药瓶的手,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鉴于自己看到她肩上的伤痕可能会抑制不住砸东西,胤禛终是放过了手中的瓷瓶。寤生连忙从他腿上跳下来,从他身后找到围巾小心又仔细地系上,确保不会再因为一阵大风就被发现颈上的尴尬。她瞅了他一眼:“我得去清茶房了。”

胤禛站起身,轻叹了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不用着急,皇阿玛去箭亭了。”

“箭亭?”寤生怔了怔。

胤禛看着她受惊过后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心口微微疼起来,低头在她的前额印上一吻,柔声道:“想不想跟我一起去看阿哥们骑射?”

寤生眸中一亮,笑着点头。

“哦,等一下。”走了两步看了看自己的花盆底子,忙唤住胤禛。然后从床底找出来一双平底布鞋换上,笑道,“这样好了。”

胤禛拿眼打量她一下,微微颔首,“嗯,好像比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长高了不少。”然后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第一次?”寤生努力回想了一下,“你是说我不小心撞你那次?”随即又撇了撇嘴,嗔了某人一眼,“你那次着实吓着我了,可也气着我了。哼……”

胤禛轻笑:“不是那次。比那要早……具体日子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候御花园千秋亭旁边的几株桃树开得正艳,你蹲在树下逗一只小狗,粉红的花瓣落得满身都是。我还记得你当时对着小狗笑得跟那满树桃花一般,芳菲烂漫,灼灼其华。”

寤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不记得了?那好像还是春天的事了……”

“从那以后,我偶尔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就会倍加留意一下,比如看看某个隐蔽的花丛中有没有那个单薄瘦弱的身影。”胤禛的唇边噙着淡淡温柔的笑容。

寤生微微红了脸:“为什么要‘倍加留意’?”

“这个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感觉似曾相识,尽管最初我认为这种似曾相识来自于你的眉眼有些神似我的佟额娘的缘故。但是后来,我发现不是。我有一种预感,似乎遇到你是命中注定一般。你知道吗?”胤禛忽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得看着她,“我很讨厌那只小狗。”

寤生还来不及消化他刚刚说的话,就听见他忽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瞪眼回望着他,“为、为什么讨厌小狗?”

胤禛皱了皱眉:“因为你只有在面对那只可恶的小东西的时候才会笑得那么灿烂开怀,可那时候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寤生愣了一下,随即笑趴,“哈哈哈……你居然、居然……哈哈哈……嫉妒一只小狗……”要不是被他拉着,估计她会直接滚到地上去。谁会想到我们尊贵的冷面四爷会因为嫉妒而讨厌一只无辜的小狗?

“好了,好了,”寤生忍住笑努力站直身,眨着眼看他,“为了你不会再对一只可爱又无辜的小狗因嫉生恨,我郑重宣布,从今往后,你将享受跟小白一样的待遇。这下总可以了吧,可爱的大狗狗?”然后又像给小白顺毛一样在某只大型动物的后背抚了抚。

胤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前后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别人,才咬牙切齿地拽着笑岔了气的某人飞快地离开。

第38章心分几瓣

箭亭是阿哥们历来练习骑射的地方。此刻箭亭殿内开阔的广场上显然十分热闹,欢呼声、口哨声、马嘶声此起彼伏,寤生刚跟着胤禛来到这里,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不同颜色的马矫健地奔跑着,阿哥们以许多想象不到的高难度姿势拈弓搭箭力射靶心,引来暂时歇息的阿哥或围观的侍卫以及某些世家贵胄们的阵阵叫好。寤生在场中那几位演练骑射的阿哥们中间惊奇地发现了康熙的身影。帝王的英姿丝毫不逊于那些年轻的后辈,似乎还显得更有经验。他手握弓箭策马于反方向快速地超出,在经过箭靶的方向后猛地用双腿夹紧马腹,同时身体忽然滑下在的卢马的身侧,一个扭身拉弓,只听见“咻——”的一声,箭簇稳稳地射进了箭靶的靶心。惹得寤生惊叫连连。

“在骑兵的战场上,这无疑是一个非常有效地即能隐藏自己又能攻击敌人的方法。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办到。”身旁的胤禛笑着解释。

寤生仍然有些心有余悸,“可是真的好危险啊……”

“还想看危险的吗?”胤禛笑问。

她惊讶地转头看他,就见眼前的人对她扬唇一笑,挽了挽袖子向广场旁边拴马的地方走去。“哎……”寤生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无奈地暗叹了口气。

胤禛跨上马背,趋马到了场中,对着康熙恭敬地弯腰在马背上行了一礼,然后接过侍卫递上的弯弓和装满箭羽的箭筒。寤生远远看着大概康熙对他说了句“去吧。”然后就见他挥鞭吆马而行,片刻,通体黑色的骏马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便超过了其他奔跑的马匹。寤生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场中骑在一匹浑身雪白的玉龙马上的少年欣喜地唤了一声:“四哥,你来了!”同时策马而上,追上那匹黝黑的骏马。宝蓝色的身姿显得十分潇洒矫健。

“果然是十三郎。”寤生笑着赞了一句。

黝黑的骏马飞奔过箭靶的方向,眼看就要越离越远,马背上英姿逼人的青年猛然扭身,以无法意想的柔韧度与敏捷度搭箭射去,没有悬念地一箭正中红心。还不等寤生将一颗心放下,骏马仿佛被很大的力量拉扯了一下,刺耳嘶鸣中前蹄突然高高扬起似乎要将马背上的人摔下,在场中一阵惊呼声中,马背上的青年忽然滑下紧贴着马腹,只听“咻——”地一声响起,一支羽箭从骏马腾起前蹄的空隙下射出,“砰!”的一声钉入了靶心。

“呼啦……”围观的人顿时兴奋地欢呼。一时间掌声、口哨声激动的响了起来。

寤生重重地呼了口气,一张惨白地脸慢慢恢复正常,悬至嗓子眼儿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去。“这个混蛋……”她忍不住低咒了一句。

“丫头很担心?”身旁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寤生极力忍住才没有被吓得在第一时间惊跳开去。她暗自呼了口气转头望去,就见康熙不知何时站在了跟前,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皇上……”刚要行礼,就被康熙止住了。

“刚才那一箭,虽然惊险,但在战场上有着很大的用处。在被敌人突然偷袭而使马受惊时,能够第一时刻回击敌人,同时又能躲过对方的箭簇。”帝王将目光向场上投了一眼,耐心地对她解释着,令她原本紧张的心情渐渐缓解下来。

“四哥,我也来!”稚嫩清亮的童音远远响起,只见同样一身宝蓝色衣袍的小小少年骑着一匹跟他一样年轻的马向场中奔去。

康熙不可察觉地微微蹙了眉。

“十七阿哥是不是太小了点儿……”寤生担忧地望过去,忽然发现太子和十四不知何时也策马到了场上。

“十七已经不小了,朕像他那么大的时候骑术早已是每日必练的课程。朕担心的是他有时过于鲁莽,常常高估自己的能力。”

寤生顺着帝王的目光望去,只见十七兴奋地追在胤禛的马后,速度也加快起来。不过此刻最惹眼的却是骑着一匹通体枣红骏马的太子以及另一匹黄骢马背上的十四。

十四在黄骢加速转弯的一刻猛然仰身向后,只听“嗖嗖嗖”连续的三声破空响起,却是三箭连发,“砰砰砰”接连钉入了箭靶的红心。惹得场上又是一阵激动的欢呼。紧接着,太子后发制人,不等侍卫撤下已经占满红心的三支箭簇,在枣红马飞驰而过的瞬间一个扭身拈弓搭箭射去,箭羽以出奇地速度射向靶心,竟将原本正中间的箭矢从箭尾根部齐齐削成了两半,稳稳地钉在了红心上。

“呼啦……”高亢的欢呼再一次响起,如浪潮一般震人耳膜。只是片刻间,欢呼声变成了一阵惊呼:“十七阿哥小心!”

“老十七!”

“老十七!”

小小少年显然是想突然趁空也来一个惊险动作,但是他的年轻坐骑很明显还没有完全受他控制,又或者是被突然响起的欢呼声给惊了一下,猛地撒开蹄子向不远的箭靶跑去,而此刻正有方向不同的两支羽箭一齐向箭靶射来。十七还在愣怔间,黄骢马飞驰而来,他立刻被拽进了一个怀里。接着就听见众人再一次惊呼:“十四阿哥小心!”

几乎是一瞬之间,十七感到有一阵旋风刮过,顿时天地旋转,重重摔在了地上,但是他感觉不到疼痛。他在一个怀抱,不对,或者该说是两个怀抱里在地上滚了很远才停下来。接着就听见了一声闷哼。他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和十四哥都在四哥怀里——或者准确的说是自己在十四哥怀里,而十四哥在四哥怀里。

寤生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身影迅捷地扑向了还在危险之下的两人,然后滚向了地面,脑中顿时轰鸣了一声。当众人都围过去的时候,她这才回神,跟在康熙后面奔了过去。

“快传御医!”太子大声吩咐了一句,同时跟十三一起将胤禛扶着坐在地上。

“没事,只是稍微骨折了一下,没有大碍。”胤禛淡淡笑了笑,目光望向跟着康熙过来的寤生。显然是想安慰一下面色苍白的那人。

康熙检查了一下胤禛的伤势,见除了左臂骨折没有别的伤,又看了看手上有几处轻微擦伤的十四和完好无损的十七,这才将一颗心放下。

“十三和十四留下来照顾老四,老十七跟朕到尚书房,其余的都散了。”

老十七咬咬唇,看了看受伤的四哥,又看了看在他身旁一脸紧张的寤生,小小的鼻翼翕动了一下,才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跟在皇阿玛身后一径去了。

太医很快地赶到,干净利索地上好夹板包扎好骨折的手臂,说了一堆注意事项。胤禛在十三的搀扶下站起来。

“四哥,先去我那儿歇一会儿吧。”十三建议。

胤禛点点头,走了几步,回头对仍傻站在原地的寤生笑了笑:“回去吧。”目光扫过一旁的少年,转头同胤祥往南三所去了。

寤生见那俩人去得远了,这才转身离开。

一旁的少年怔怔地望着对自己视若无物的她,尖锐的疼痛在心底蔓延开去。他默默盯着那个背影,脑中掠过昨晚的那一幕,一股难掩的恨意在胸中翻涌。他蹲下身抱住了头,努力想将昨晚的记忆从脑中赶走,努力不去恨自己。

许久过去,视野里出现了一双绣着几朵梅花的白色布鞋,还有同样绣着折梅滚边的旗袍下摆,顿时愣住,脑中空白无法思考。

寤生没好气地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少年:“突然这副样子,我非常怀疑你刚才落马的时候是不是撞伤了脑袋!”

“阿兰……”十四在愣怔许久之后才确认面前的人是谁,眼泪瞬间落了下来。他懊恼地擦掉泪,站起身,泪眼朦胧地望着她,“阿兰……你打我吧!”说着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向自己脸上扇去,“你打吧!我不求你原谅,只要你心里能好受……”

“你做什么?!”寤生使劲抽出自己的手,“你疯了?!”

“啪!”十四抬手就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泪顺着眼角滑落,接着又是“啪!”的一声,另一边脸上跟着挨了响亮的一下。少年毫不手软地打着自己,任泪水在脸颊肆虐。

“住手!你疯了!”寤生在目瞪口呆之后,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气得眼角通红,“为什么要打自己?!认为这样就能弥补你昨晚对我造成的伤害?!如果你想靠伤害自己来让我达到某种心理平衡,我告诉你,你错了,你简直傻到无可救药了!这样只会让我更恨你讨厌你!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像你一样!男人就应该有顶天立地的气概,有冷静理智的头脑,而不是为了救别人低估了危险的程度!不是像你这般随意挥霍青春!‘男人’这个词,不是靠逞能或者酗酒换来的!!你什么时候像个男人了,什么时候再考虑让我原谅你!!”

说完这些,她狠狠丢开他的手腕,留着一脸空白表情的少年,转身走掉。

……

日暮临近,乾清宫的暖阁内已经点起了烛火,灯烛明亮,暖气熏染,与窗外飒飒呼啸的秋风、突然而至的秋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寤生为康熙研着墨,心却被窗外淅沥的雨声搅得无法平静。脑中一会儿闪过胤禛受伤的情景,一会儿又闪过面色苍白傻愣在那儿的十四。她瞟了一眼漆黑的窗外,希望那个傻瓜不会跟她想象的一样傻。

“啪嗒……”握着松墨的手忽然一滑,墨汁溅了出来,将康熙刚展开的一份折子染上了几点,就连帝王的衣袖也被弄污了。寤生转头就对上了帝王微微眯起的冷冽的双眸,愣了一下,随即大惊失色,慌忙跪下,垂着头道:“寤生该死!”

帝王冷淡的声音飘来:“朕想知道是什么让你在朕面前心不在焉。”

寤生的头垂得更低了,咬着唇说不出话。

“起来说话!跪在那里朕嫌碍眼!”冷冷的语调中显然在压抑着怒意。

寤生攥了攥拳,站起身,依然低着头不说话。

“朕在问你话!你敢藐视朕?”康熙平静地声音中带了一丝危险,“你是在担心朕那两个儿子?”

寤生紧紧攥了攥拳,迟疑片刻,最终咬着牙点了点头。

“啪!”的一声,茶碗摔在了地上,顿时四分五裂,几片碎瓷滑在了她的脚边,随即就听见帝王的低斥:“滚!”

寤生心中一惊,面上立时失了血色,情不自禁地抬眼望去,就见康熙眯着眼望着自己,眉心紧蹙着,搁在几案上的手攥成了拳,脸上却泛出不自然的淡淡的潮红。

“朕让你滚!”帝王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

她只感到心头瞬间一痛,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帝王的面前,“皇上,寤生失礼了……”然后抬手探向康熙的额头——烫手的厉害。

“快、快传御医!”

第39章他的坦荡

“朕让你滚……”康熙一手揉了揉青筋跳动的额角,一手撑在身旁炕上,严重的发烧令他感到有些晕眩,因此命令声也显得不像方才那么坚决了。

寤生忙扶住他,在他身侧的炕沿儿上坐下,让他倚着自己,有点没好气地道,“等御医来了,寤生再滚就是。”

李德全端着一杯水进来,将水递给寤生。寤生微微一愣,随即伸手接过,“皇上,喝点水吧。”然后一手握住康熙的肩头在他身后环住他,一手托着茶杯递到康熙唇边。过了半晌,直到她的手腕开始发酸的时候,康熙才就着她的手喝了半杯水。李德全接过水杯,又将在凉水浸过拧干的毛巾叠好递给寤生。寤生将毛巾捂在了康熙的额头。康熙也不说话,闭着眼倚着她,任由她摆弄。

不一会儿,太医就躬身进来了,为帝王诊了脉。寤生这才知道原来自从昨夜起他就有些着凉,下午从尚书房出来的半路上又淋了雨,难怪会发烧生病了。太医开了方子细细交代了一通退出去,几个小太监跟在太医身后飞快地去抓药煎药了。

等到服了一遍药,寤生为康熙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细汗,“皇上,还是躺着舒服些,睡一觉捂一捂发了汗可能会好受点。”帝王的睫毛颤了颤,然后半睁开眼,握住她的手起身下炕。

扶着康熙去了暖阁里间他常歇午觉的寝房,帮他宽了褂子和长袍,服侍着他在床上躺下,脱了靴子,扯过床里的被子为他盖好。

“皇上,您好好歇着,寤生就先告退了。”她俯身看着床上的人轻声说道。

康熙斜飞的双眸微眯着,雾色迷蒙的眸光中溢出几分难掩的温柔,他抓住寤生的手,轻阖上眼,“朕不准。”

李德全在外间听见这话忙让一个小太监进来搬了圆凳放在床边,寤生看了仿佛要睡着的帝王半晌,最终无奈地暗自叹了口气,在凳上坐下来。

手被紧紧握着,她只好连着自己的手一起放进被子里,严严实实地为发烧的人掖好被角。然后一手托着腮,就那么怔怔地盯着康熙英挺的面容,不禁有些出神——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这么仔细的看他。帝王的睡颜显得很宁静,刀镌一般的容颜因为这个角度看去更显得轮廓分明;双眉斜飞若剑,鼻梁挺直如琢,菱形的薄唇轻抿着——有着作为一个帝王的英挺坚毅的外表。她想起另一个人同样优美的薄唇,发现胤禛的外貌在很大程度上其实继承于康熙,只不过同康熙比起来更显得俊秀一些罢了。

帝王微微蹙了蹙眉心,似乎有些难受的样子。寤生感觉到他被中的手滚烫,见他面色更加潮红,迟疑了一下,将自己冰凉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额头。

天,好烫!这样下去会烧坏的啊!她知道平常不易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来都会非常厉害。连忙转头轻唤了一声在外间守候的李德全。

“李总管,御膳房的冰鉴里还储存的有冰块吗?皇上烧得太厉害了,得用冰块帮助降温才行啊。”

李德全闻言一惊,忙吩咐外面的小太监去看看。不一会儿,两个小太监用铜盆盛了一盆冰块进来。寤生试探着掰开帝王的手指,将自己被握住的手解放出来。然后拿了毛巾裹住几块冰,轻轻贴在康熙滚烫的额头。这样几次三番试了许久,直到深夜,帝王的烧似乎才稍微退了些。

寤生长长的呼了口气。又想到刚才康熙的命令,低声对李德全道,“李总管,您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

李德全看了一眼熟睡的帝王,点点头,“也好,一会儿我来换你。”然后领着门口两个小太监轻轻退了出去,悄无声息地关上了寝房的门。寤生心里清楚,李总管若不是信得过她,也不会让她单独留在生病的康熙身边了。

一直守到凌晨,她实在是抵不过困意,趴在床边也昏昏睡了过去……

……

康熙一觉醒来,感觉精神好了一些,尽管还是有点发晕。忽然听到浅浅的呼吸声传来,随即感觉到肩头的重量,稍一转头,就见某人趴在他肩上睡得正香,一只胳膊还搭在他胸口的被子上。帝王轻轻失笑,小心地将她的胳膊挪开,慢慢侧过身,让她枕在软枕上。然后又支撑着够起身,悄无声息地将她抱了上来,为她脱了鞋,又忙用被子将浑身冰凉的她捂住。

寤生正做着梦,似乎感到了一个温暖舒服的所在,无意识地往康熙的怀里靠了靠,睡得一脸满足。

康熙低叹了一声,将她小心地搂在怀里,生怕惊醒了她。然后低头在她发上吻了吻:嗯,这丫头还是睡着的时候更可爱些。

寤生醒来的时候康熙已经去乾清宫正殿御门听政了。她揉揉眼,呆呆地在柔软舒适的龙床上坐了半晌,也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睡上来的。穿上鞋打着呵欠出去,就听一个小太监说传皇上的口谕,准她一天假,好好歇着。

唔,好好歇着的应该是他才对吧。寤生挠挠头。那小太监又将手中的一件凫靥裘递给她,说还是传皇上的口谕命她穿着这个再出去。

寤生道了一声谢,披上裘衣出了暖阁去。

中午在内右门附近遇见了十七,忙唤住那小屁孩问他有没有看见他四哥。

十七嘟了嘟嘴:“四哥今儿下了朝就回去了。我问了四哥,他的伤已经不疼了。你别担心……”然后又别开脸嘟噜了一句,“眼里就只有四哥……”

寤生觉得好笑:“你怎么不想想你四哥是为什么受伤?”

十七立刻红了眼圈,瘪瘪嘴,努力辩解道:“我当然知道四哥是为什么受伤……我也讨厌我自己,怎么这么没用,总连累四哥……呜呜……可是你每次都只想着四哥,你就没有想过我……呜呜……你几天不见我,都不想我……”十七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寤生拿出绢子,弯下腰为他擦泪:“好了,我不过是随口说说,怎么就哭了?谁说我没想过你。快别哭了,再哭就成了小女孩儿了。”

十七自己扯着袖子擦干眼泪,抬起晶莹的泪眼看了看她,“那你蹲下。”说着按住她的肩,向她的脸颊凑了上去,刚要如愿以偿地香一口,忽然后领一紧,立刻就被人拎开了。

“臭小子,我不在你就无法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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