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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谋嫁天下-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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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着不愿往前,却是心疼得难以复加。

他空垂着手,低声道:“你又别扭什么?”

她忍不住红了眼睛:“我气什么你何尝不知?”她不过是心疼他什么都一个人背负,生气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帮他!

她气他,也气自己!

顾辞却道:“这几日,要入宫吗?”

她摇头,宫中除了容祁,早没有她关心之人,而容祁,也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他有些疲惫闭上眼睛,禾晏吓得往前一步,闻得他低声道:“只是累了,睡一下便好。对了,明日晋王大婚,我打算派人送份礼去,你随张管家去库房看看,挑一份礼。”

禾晏心中万分不愿,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想打扰他。

随管家去了库房,禾晏想也不想便挑了黑珍珠、黑玛瑙、黑宝石……

张管家震惊道:“怎尽是些黑色的东西?”

禾晏咬牙道:“心都是黑的人除了黑色可配还需要送什么!”

…………

翌日顾辞听后忍不住便笑。

简沅将药碗递给他,笑道:“她就是这样古灵精怪,所以我师父很喜欢她。”

顾辞蹙眉将药喝下,这才道:“日后有你和常掌门护着她,我很放心。”

“大人……”

“谢琅之事,我很抱歉。”顾辞握着药碗的手有些微颤,简沅以为他的无力,忙伸手接过。

可顾辞却知道他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谢琅之死他没有告诉简沅实情。如今容礼已伏法,他也怕简沅误会禾晏,所以这件事当时不说,眼下更不能说了。

简沅别开脸,低声道:“这件事与大人无关,就不必再提了。”

她才起身,便见张太医自外头进来。

简沅的心情不好,劈头便讽刺道:“今日王爷大婚,张大人竟还有空来相府,真是难得!”

张太医见怪不怪,上前给顾辞把脉。

简沅气得摔门出去。

外头,薛易将简沅拉至假山后,低声问:“大人可有好些?”

简沅摇头叹息:“眼看着一天比一天不好了,大人这是常年积累的病,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

“是大人没有求生意志。”简沅黯然道,“他自己不想活,再加上病重,什么药都不会起效。”

薛易的脸色难看,顾辞担心的是什么他自然明白,他只恨自己无力帮忙。

“禾晏还将自己关在房内?”见薛易点头,简沅转身便离开。

…………

禾晏呆坐在桌边,忽而听得外头敲门声,她震惊地站了起来。

总怕会听到顾辞不好的消息。

简沅入内瞧见她的神色,自是明白她的担忧,她上前直言道:“我知道你整天把自己关在放内是因为害怕,禾晏,趁此刻能看见能说话就多去看看,大人的病情不好,你以后……别后悔!”

语毕,她并不做逗留便离去。

简沅如今最后悔的,便是那日与谢琅分别时没能再多说一句话。

禾晏紧握着自己的双手,她只是害怕失去,害怕面对……

可是简沅说的对,她又何尝不想见他?

…………

晚上,带了他最喜欢的点心去看他,却见他坐在桌边,低着头不知在忙什么事。

“大人。”她轻唤一声。

他有些惊讶回头,转身时也不知将什么东西藏了起来。

禾晏皱眉问:“什么东西?”

他嗤笑:“没什么,这是你特意给我准备的点心?”

她放下盘子,上前扶住他道:“师姐要你卧床休息,你又忘了?”

他含笑望着她,道:“你又不来我房内,怎知我不是一直躺着?觉得躺腻了,这才起身活动活动。”

她不愿揭穿他,只问:“吃药了吗?”

“吃了。”

“大人,你瘦了。”

他浅声道:“那正是为日后胖些做准备的。”

她含泪笑,替他盖好被子才道:“休息吧,我今晚不走了。”

他眼底分明是有欣喜,却硬是要问:“为什么?”

她咬着牙:“我乐意!”

“嗯。”他闻声一笑,又道,“端了点心来,原不是给我吃的吗?”

禾晏转身给他取了来,他胃口并不好,只勉强吃了两块,却硬是说这点心不合口味,要明儿给换成芝麻馅儿的。

禾晏的喉头难受得厉害,怕自己就这样哭了,便附身抱住他消瘦身躯,道:“我给晋王送了份黑色的大礼,我就是讨厌他,我恨他!”

“禾晏。”他单手抱住她颤抖身子,低头亲吻她的额角,低笑着道,“你是聪明人,别说傻话。”

她仍然愤恨:“我说的不是傻话!”

他的眼底有宠溺,更有怜惜:“傻丫头,你怎还不明白,民不与官斗,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在天家,没有什么对与错,只有利益。”

禾晏猛地推住他抬起头来,见他再次动了唇,她干脆咬住他的薄唇,愤恨里带有爱慕,深情中又藏匿悲凉。

她就是不想他再说,不要他再说!

犹记得入宫后慈宁宫外初见,他便像个教书先生般对她说教,那时的她是极为厌恶他的,可今日,却只有心疼!

“禾晏。”他的气息有些短,脸色更是苍白。

她含住他的唇瓣不肯松,眼泪交织,在舌尖尝出担忧的味道。

他叹了口气双手环住她:“就这样别走了,让我一直抱着你。”

她哽咽地哭出声来,她也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希望他能永远这样抱着她。

…………

自定王一案沉淀以来,丞相告病不朝已有三月有余。

张太医仍然每日都来请脉。

最近半月,顾辞已鲜少下床,却在这一日,又特意命人在院中摆放了软榻,他换了一身纳白长衫闲卧在院中。

阿瓷摇晃着尾巴上前围绕在他周围转圈,他笑一笑,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阿瓷便乖乖躺在他的脚边。

院中百花已绽,阳光正好,映照着顾辞的脸庞难得有了一丝红润。

禾晏呆呆站在他身侧看了许久,这才瞧见他侧脸看过来。

阿瓷已朝禾晏跑去,她勉强一笑,朝顾辞走去。

他握住她的手,颔首望向天际,轻声道:“好久没有这样在院中坐一坐,从前竟没觉得这里这样美。”

禾晏忍住心头难受,在他身边半跪下,低笑道:“那以后我每日陪你出来坐坐。”

阿瓷“汪汪”叫唤两声。

他低头望去,忽而笑道:“记得当初命谢琅找它来就是想治一治你,如今看来,我到底是争不过它。”

禾晏心口一颤,忙握紧了他的手道:“别胡说!大不了我让你做大,阿瓷做小!”

他嗤的笑出来,睨视着她,嗔怒道:“我不愿,因为我也很自私,所以我不愿同别人分享你。”

她咬牙道:“你不愿也不行!因为我要定你了!”她的眼底闪着光,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他。

他略笑:“那你将阿瓷先休了。”

“你自己种下的恶果,你休想!”她脸上有笑,眼底却忍不住涌出泪水。

他抬手替她拭去,一手撑住了软榻,道:“禾晏,扶我起来。”

她应了,小心扶住他起身。

一阵暖风拂过,花香四溢,日光柔和正好。

二人缓步上前,几朵花摇曳不止,他的广袖拂过,沾上些许淡黄花粉,一只蝴蝶飞来,围着他的衣袖不愿离去。

他忽而又开了口:“你说我穿纳白衣衫不好看,可偏偏今日又穿了。”

她的话若扶风:“我骗你的!”

他似是得意:“我知道。”

再往前走几步,他忽而站住步子,身子靠近禾晏,她担忧扶住他,问:“累吗?”

他摇头,叹息道:“今生之憾事,是未能亲自回到青州,告诉老师我并未违背当日誓言。”

禾晏抱住他道:“可以的,等你病好,我们就回去见爷爷!”

他勉力一笑,眼前女子的脸有些模糊,他伸手却摸了个空。

耳畔,传来禾晏急急一声“大人”,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偶尔闻得禾晏隐忍抽泣的声音。

他唤着“禾晏”,身上已无多少力气。

一样东西自他身上落下,禾晏定睛一看,竟是一把看起来粗糙的木梳!

他摸索着握在手心里,话语轻弱道:“你说不许再买木梳,所以我自作主张想为你雕刻一把,却不想,还来不及做完……”

“大人,不要说了!”她连着他的手一并握住,心里慌张不已,她怎么也没想到,他日日在屋里神秘做着的事,竟然是这一件!

“禾晏,别把我忘了……”

清风徐来,吹落花粉些许,禾晏甫一低头,只见怀中人已轻阖双眸。

唤他,再无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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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谋嫁天下(大结局中)

6

顾辞入殓这一日日光正好,碧色蓝天,鸟语花香,同他走时那日一模一样。

皇上虽下旨厚葬顾辞,但京中有晋王在,朝中大臣竟没有一个来送他。

简沅扶着禾晏跟在棺椁边上,自昨晚开始,禾晏一滴眼泪也没有再掉过。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晋王竟然来了瑚。

简沅忙想要薛易回避,禾晏却一把拉住薛易的手臂,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避的?她咬咬牙,道:“你别走,大人希望你送他一程。”

晋王在看见薛易的时候果然眸子微缩,禾晏不惧上前道:“你若觉得把大人害死还不够,那就把我们都杀了!”

都……

晋王嗤笑,他身后侍卫欲上前护住,却被晋王拦住铄。

张管家已早早带人在墓地等候,一众人等都哭红了眼睛。鸦色棺椁被徐徐放入墓中,简沅也忍不住红了眼睛,薛易的眼底有怒意,自晋王到来之后,他的目光便没有移开过。

泥土已盖上棺椁,禾晏见晋王上前一步,她忙拦住他,冷声道:“在灵堂时你便命张太医来过,眼下他都入殓了,你还想做什么?”

晋王行至一侧,弯腰取了冥币洒在顾辞墓前,禾晏愤然上前夺下他手中剩下的冥币,怒道:“你不配在这里!”

“秦禾晏。”晋王侧目睨视着她,冷声道,“丞相乃贡献大梁安宁平和的大功臣,本王怎么能不来送他最后一程?你也不必垂头丧气,你应该高兴。大梁有今日,丞相有功,日后大梁必将进入太平盛世,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丞相,本王和皇上,不会忘记他的。”

禾晏气得浑身发抖,顾辞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晋王容禛才是真正狠心绝情之人!

众人全都含怒看着晋王,却谁都是敢怒不敢言。

唯有禾晏突然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石块,狠狠地砸向了晋王的额头。

石块尖脚滑过皮肤,晋王吃痛捂住额角,有鲜血自指缝间流淌下来。

“王爷!你大胆!”侍卫从晋王身后冲上来,纷纷拔刀向禾晏。

薛易一把将禾晏拉至身后,拇指用力,只听“锃”的一声,长剑已出鞘。简沅手腕一翻,三枚银针置于指尖,蓄势待发。

张管家忙拉住禾晏,声音沙哑道:“禾晏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呀!”

禾晏挣扎着,看着晋王的目光分明有杀意,她叫道:“你们都走开,别拦着,我就是不想活!”她死死盯住晋王,“你要杀就连我一起杀了,我不怕你!”

晋王却冷漠一笑,抬手道:“收起你们的兵器。”

“王爷!”

“退下!”晋王声音一沉,他身后的侍卫只能收起兵器退下。晋王抬步行至禾晏身边,嗤声道,“本王今日不动你,是看在皇上的份上,秦禾晏,你好自为之。”

语毕,他的面色一冷,转身便大步离开。

侍卫们跟上他上马离去。

张管家叹了口气道:“禾晏姑娘就算不为自己想,也为大人想一想,大人才刚走,难道你想大人走得不安心吗?”

张管家松了手,转身对着墓碑,眼眶再次红了。

一侧的家丁和丫环们个个都低头啜泣起来。

禾晏用力咬着唇,拼命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她只是希望他最后一次再看到她的时候,不会是她泪流满面的样子。

…………

夜深,薛易才送禾晏回到相府。阿瓷一直在院中等着禾晏回来,她便坐在院中陪着阿瓷玩了一整夜。

翌日大早,薛易收拾了东西自房内出来,见禾晏还在院中,阿瓷已贴着她的腿睡着了。

薛易上前,低声道:“小姐,属下该走了,请小姐保重。”

他转身走了几步,听得禾晏叫他:“薛易。”

他站住步子回头,见她站起来,忍住哽咽道:“好好照顾大人的娘亲,别……别告诉她大人的事。”

薛易郑重点头:“小姐请放心,属下会的。”

直到薛易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禾晏才缓缓转身低头。阿瓷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仍是摇晃着尾巴期待地看着她。

“禾晏。”简沅的声音自后面传来。

禾晏转身,见她朝自己走来,低声道:“你的行李张管家已命人收拾好了,你是回青州,还是去九华山?”

青州是一定要回去的。

只是……

“我现在还不想走。”禾晏徐徐环顾四周说道。

张管家红着眼睛自一侧过来,叹息道:“禾晏姑娘还是走吧,府上人员去留大人早已交代给我,如今大人不在,所有家丁丫鬟都是要遣散的。大人说,他不希望禾晏姑娘最后看到相府没落的情形,所以姑娘还是走吧。”

原来他已早早安排好一切……

到此刻还怕她见了伤心,可他难道不知道,他走那一日,她早已伤心到极致,如今还怕瞧见相府没落吗?

可,既是他不愿她看到的,那她不看便罢了。

行礼已有家丁搬上马车,简沅陪着禾晏出去,经过花园时,她却又止住了步子,目光看向一侧的池子,道:“张伯,我想把池子里的草鲤带上。”

张管家一怔,回想起昔日顾辞总会独自坐在池边喂鱼,心里难受,终是应了。

禾晏深吸了口气,冲简沅勉强笑道:“师姐不知道,这条草鲤可金贵了,食的都是千金饵,若将它留下,日后这相府换了新主子,我怕它受欺负。”

简沅略一笑,拉了拉她,道:“走吧。”

行得有些远了,禾晏仍是忍不住回头看向池子方向,她仿佛又想起她初次来相府见他的情形,第一眼瞧他,便觉他如谪仙高贵。

又因顾辞是天下闻名的贪官奸臣,也是那日一见,他早早住进禾晏的心里了吧?

她缓缓一笑,一手摩挲着手中的小木梳,与简沅踏出相府大门。

马车早早在外等候,简沅送她上了马车,阿瓷飞快跟着她跳上去。

隔了会儿,张管家小心捧着鱼缸出来,那尾草鲤正在鱼缸中悠闲地游来游去。张管家仔细在马车内用软垫垫好,这才将鱼缸放上去,又嘱咐道:“我让人重新带了个新鱼缸在后面箱子里,若是路上鱼缸不慎磕破也好赶紧换上。”

禾晏点点头:“谢谢你张伯。”

张管家的眼睛一红,他忙别开脸,落下车帘,道:“禾晏姑娘一路保重!”

禾晏本欲伸手重新掀起车帘,却在伸出手后又忽地停住了。她张了张口,瞬间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

既是要走,又何必说那么多话。

目光徐徐环顾马车内,阿瓷在,草鲤带了,还有顾辞送给她的小木梳也在了,他所有一切的记忆,她全带上了,这便足够了。

“上路吧。”

车内女子声音轻悠传出,车轮徐徐滚动,渐渐地快起来。

不多时,已消失在视野中。

…………

半月后,禾晏回到青州秦府。

又过月余,皇上下旨将秦裕从辽州调回,秦禾风也从京城回来。

隔日宫中有圣旨传下,皇贵妃因病,薨。

禾晏略微一笑,简沅要离开皇宫是迟早的事情。

“小晏。”秦禾风快步自长廊下来,禾晏背对着坐在花园里池子边上。

自京城回来后,禾晏从未出府过,成日不是逗狗,便是坐着喂鱼。秦禾风知道顾辞的死对她打击很大,从前的禾晏不会这样的。

禾晏听得身后有脚步过来,她回头看一眼,随即笑道:“大哥。”

秦禾风在她身边坐下,接过她手中置放鱼饵的盒子,低劝道:“成日在府上不闷吗?我让纤鱼陪你出去走走。”

纤鱼忙凑上来道:“是啊是啊小姐,今儿外面有庙会,可热闹了!奴婢听说有很多很好玩的东西,奴婢陪您出去吧!这回有少爷帮您说话,您再也不用溜出去了!”

禾晏却是一笑,道:“我不去了。”

秦禾风皱眉:“小晏……”

她站起来道:“爷爷回来了吗?”

纤鱼有些尴尬,听她这样问,只好点头道:“回来了,好像和老爷在书房。”

闻言,禾晏再不逗留,转身便朝后院跑去。

“小晏……”秦禾风才想要追上前,纤鱼叹息着拦住他道:“少爷还是由着她去吧,您也发现了,小姐这次回来之后性情大变,比从前安静了许多。”

那时,老太爷、老爷全都希望小姐能静雅温柔一些,可偏偏小姐却活得像个假小子。如今小姐真的变了,府上却好像没一个人欢喜似的!

禾晏去后院时,正巧见秦秉自秦裕书房出来。

“爷爷!”她提起裙摆便朝他奔去。

秦秉露出慈祥笑容:“小晏怎来了,找我有事?”

禾晏回青州之时,秦秉去了辽州,是以顾辞的事一直没时间同他说。

她上前将秦秉拉至院中亭子里坐下,这才将心中翻来覆去想了许久的话一字一句地说给他听。

秦秉的脸色从微怒缓缓变得讶异。

禾晏话语带些哽咽:“大人说没能亲口告诉您这些一直觉得很遗憾,爷爷,就算天下人都不懂他,可我希望他在您心里可以死得其所。”

秦秉上前拍了拍禾晏的肩膀,良久良久没有说话。

祖孙俩不知在亭中待了多久,秦秉忽而开了口道:“小晏,我和你爹打算给你安排一门亲事,你还年轻,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爷爷!”禾晏震惊地站起来,坚定道,“我不会嫁的。”

“小晏……”

“爷爷您别说了,我不会嫁的,您和爹若是逼我,我宁可死!”语毕,她扭头便跑。

后来,秦秉让秦禾风也来劝禾晏,禾晏不愿听,从偏门逃了出去。

不是没想过成亲的事情,其实禾晏清楚,爹和爷爷给她安排亲事是迟早的事,她没资格怪他们,所有人都是为了她好。

可她就是不想那样!

她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即便他已不在这个世上,可却会一直住在她的心里。

永远,永远……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不知走了多久,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人来,未待禾晏回过神来她整个人被拖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肩膀装在硬冷墙壁上,禾晏吃痛地捂住,抬眸之时,瞧见眼前叉腰瞪着自己的人不就是苏静惠?

还真是冤家路窄,禾晏才出来便遇上了她!

苏静惠盯住她道:“你可真是藏得住,回来这么久了竟然能忍着不出来!”

禾晏不自觉地皱眉,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她一直在秦府外守着吗?

禾晏不说话,苏静惠上前一把抓住了禾晏的手便走。

禾晏挣扎着,苏静惠回头冷冷道:“我姐姐要见你!”

姐姐?苏静惠的姐姐?

禾晏的眸子蓦地撑大,苏静芸!

怪不得苏静惠要见她却不进秦府去,原来是苏静芸要见她!

“她何时回来的?”禾晏不再挣扎了,由着她拉着走。

苏静惠微怒道:“丞相大人病故后我姐姐就悄悄回来了,她断定了你一定会回青州来。”

禾晏却忽而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

禾晏当然要笑,世上多一个人记得顾辞,是一件好事,多好的事……

苏静芸不敢回苏府,便独自一人躲在一间破庙里。禾晏进去时竟发现里头破损得厉害,地上什么破烂货都被堆放着,几乎完全没有踩脚的地方。

苏静芸是真的爱过顾辞的,就为能知道一个真相,甘愿蜗居于此。

禾晏在看见苏静芸的第一眼,竟是笑了。

苏静芸蓦地一怔,苏静惠已朝她跑去,拉住她的手道:“姐姐,人我给你带来了!”

苏静芸迟疑片刻,忽而快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打在禾晏的脸上,她忍不住哭道:“你不是自恃很爱他吗?那你告诉我,他怎会死,你怎会让他去死!”

禾晏呆呆立着,没有还手。

又一巴掌落下,苏静芸仍是哭着:“阿辞哥哥他为你,即便失去所有也甘愿!可你又为他做了什么?你究竟是如何照顾他,竟能让他病得那样重!”

禾晏没有拦着,更不还手,她含泪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大人,你打我吧。”

她恨过自己,无数次地想过倘若不是她,是不是顾辞就不会死?

可顾辞离开以来,所有人都是安慰她,轻哄她,从没一个人指责她。

只有苏静芸,因为她也同样深爱顾辞。

苏静惠原本还做好同苏静芸一起教训禾晏的准备,此刻见禾晏完全没有还手的样子,苏静惠倒是愣住了。

这……这还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秦禾晏吗?

苏静芸依旧哭不止,自听到顾辞病故的消息后,她的眼泪已憋得太久太久……

禾晏被一把推倒在地上,木屑扎入掌心,她吃痛地蹙眉。苏静芸半跪下来,双手揪住禾晏衣襟,她咬牙道:“秦禾晏,你不配在阿辞哥哥身边!”

她扬起手再欲打下去,禾晏闭上眼睛将脸凑上去。

外头,突然传来男子有力声音:“住手!”

一道人影飞快闪至,苏静芸的腕口一紧,她吃惊地看向来人。

秦禾风将地上的禾晏拉起来,愤然看着苏静芸道:“丞相的死同她无关,你这是干什么?”

苏静芸没想到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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