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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谋嫁天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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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晏被他问得一噎,本是义愤填膺想要申讨的话自然而然就顺着他问:“什么?”

他在她面前摊开了手掌:“贺礼。”

禾晏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都两条人命了,这奸臣竟然还在这里跟她计较什么贺礼!她忍着怒道:“贺礼可以给你,但大人先告诉我为什么杀嘉善?”

为何杀琼贵人她知道,若目标是她,她也能解释,可怎会是嘉善?

顾辞的眸华一闪,看来她始终是不信他的。他也便坦然了,拂袍轻卧在软榻上,嗤笑道:“薛易收剑的理由很多,就算认识我也不能断定我就与这起案件有关。说不定便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他曾受过我的恩惠。”说到这,他似是苦恼,“啧,受过我恩惠的人太多,我也着实记不住。”

“所以就算他杀了你表妹,你也无所谓?”她和沈琉璃也是表姐妹,却是胜过亲姐妹的情分,顾辞的心是铁长的吗?

殊不知话落,顾辞的眸子一凉,脸上笑意全无,目光却仍是落在禾晏身上,清寒似魄:“琼贵人不是他杀的。”

禾晏终是震惊了:“你说什么?”

他徐徐坐起身来,内室药香迷离,他的话却清晰:“我早查过了,琼贵人出事时薛易在院子里未曾离开过。”

什、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压了压:“皇上心里有数,所以才同意先将人收押。”

禾晏的脑子似乎不够用了,杀琼贵人的不是薛易,可欲杀她的的确是他,还有嘉善的死……

“他在骗人?”禾晏哑着声音道。

顾辞点头。

那便是还有同谋,薛易不愿供出那人,若非忠心便是义气,还有可能是……

禾晏的心头一颤,顾辞似看透她心中所想,一语点破:“嘉善不是最后一个。”

第四十三章 送他的贺礼(3)

夜已深,相府的院子里却仍有动静。

池子里时不时传来水花四溅的声响。

宋管家提着灯笼跟在顾辞身侧,低声劝道着:“大人还是回房休息,待有了结果,谢琅自会禀报。”

顾辞披着风氅坐在岸边石凳上,手指碾碎了鱼食一点点丢进脚边的木桶里,里头那尾草鲤正吃得欢快。他的目光略有些呆滞,思绪似乎早就远了,完全没听见宋管家的话。

刹那间,暮色里传来一声:“找到了!”

顾辞猛然回神,将手中整把鱼食丢在桶中,起身时不慎扯到伤处,他略蹙一蹙眉,仍是快步上前。

谢琅已从侍卫手中接过从池中找出的一物,宋管家跟着顾辞过去,昏暗月色下,只见那支簪子上一颗浑圆珠子幽然散着浅蓝之光。

顾辞的眸华越发犀利,怪不得皇上说禾晏身上有光,事后他却无所发现,原来竟是那时掉落在池子里了。

只是……

他伸手接过谢琅手中的簪子,神色复杂起来。

谢琅见他如此,也越发不敢放松,于是严肃地问:“大人,可还有什么吩咐?”

顾辞“唔”了一声,似是认真想了想,谢琅屏息站着欲听令,他已转过身漫不经心道:“把鱼放回池中吧。”

……

禾晏因嘉善的事在房里偷偷哭了半夜,直至凌晨才昏昏睡了一个时辰,此刻一摸眼睛肿得跟两个核桃一样。

她侧身时赫然发现床前坐着个人,禾晏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揉眼睛,再揉揉,顾辞还在那里!

她猛地坐起来,张嘴要尖叫,却见顾辞将发簪递到了她的面前。禾晏的眼睛亮了,一把夺过握在手中,宝贝道:“你怎么找到的!”

顾辞不答,只问:“这是嘉善给你的?”

她认真点头,仍是问:“哪里找到的?”

“池子里。”他简单答一句,又是问她,“你可知这上头的珠子是什么,她一个宫女如何能有这样的簪子?”

禾晏也早就猜到了,紧紧握在手里道:“是夜明珠,我也不是傻子。簪子是太皇太后赏赐的!”

顾辞却是微哼一声,拂袖起身道:“常见夜明珠需受光照才能持续发光,而这种无需光照便可永久发光,乃是随珠。即便是太皇太后也不会随便拿来赏赐宫女。”

禾晏愣了下,随即跳下床来,板着脸道:“嘉善不会偷东西的!”

他侧目斜视着她,嗤声道:“没说她偷。”

语毕,他已往外走了几步,禾晏下意识地跟上去:“你去哪里?”

“入宫。”

“我也去!”禾晏追着过去。

顾辞的长眉微拧,上下打量道:“你穿成这样去?”

经他一问,禾晏才回过神来,低头便发现自己只穿着一身xie衣!

“啊——”她惊叫着捂住自己的眼睛,“你不要脸,你会长针眼!”

顾辞的脸渐渐黑了,是她自己主动下床的,关他什么事?还有,她捂着自己的眼睛就以为他看不见了?

第四十四章 送他的贺礼(4)

禾晏见顾辞站着不动,干脆将牙关一咬,便将人给推了出去。

待她穿好了衣服再出去,外头哪里还有顾辞的人影?

禾晏有些急了,拔腿冲出去,远远瞧见谢琅的身影,她挥着手便叫:“谢姑娘!”

谢琅每回听她叫他姑娘他的脸总要黑一下,然后站定步子若无其事转身问她:“何事,秦公子?”

禾晏伸长脖子朝他身后看了看,不甘心问:“你家大人呢?”

“大人入宫了。”宋管家抱着一盆幽兰一拐一拐地过来。谢琅见此忙上前接过宋管家手中的幽兰,道:“这些事让下人们做就好,何必劳烦宋管家您。”

宋管家笑着拍了拍衣袍上的泥土,道:“我闲着也是闲着,大人房内的花需要换新的,他也不喜欢下人们进出。”

谢琅点头道:“我去。”

“哎……”禾晏本想跟上去,宋管家却笑道:“原来这是禾晏姑娘的!”

禾晏见他指着她发鬓的上簪子,又道:“若不是谢琅瞧见,大人本想亲自下水去找的。”宋管家望着禾晏笑容慈祥,“虽然大人事后称找这簪子是因为这是命案证物,老宋我可是过来人,哪能不知大人那点心思?左不过是因拉不下被谢琅发现的脸,所以干脆推至命案上罢了。否则这既是命案证物,又如何在未结案之前就还给姑娘了?”

禾晏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究竟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宋管家仍是笑着:“我们大人只是有些不善于表达。”

宋管家离去多时了,禾晏还怔怔想着他的话。什么不善于表达,顾辞那张毒嘴巴哪里不善于表达了?

因出宫匆忙容祁未赐予腰牌,禾晏苦于无法入宫,想着嘉善死得不明不白,心中更是焦虑。

记不清已在宫门口徘徊几回了,也不知顾辞进去干了什么竟这样久!

禾晏懊恼地往树下一坐,不自觉地拔下簪子细细地看着。在丞相府当晚因为这支发簪薛易将她误认为是嘉善,那薛易是如何知道嘉善会去相府的?

若她记得没错,那夜容祁觉得相府的点心好吃,故而命谢琅入宫送点心去了,随后太皇太后让嘉善跟着来了相府……等等!

若太皇太后只是派人来相府,却没有点名是谁呢?

禾晏猛地站了起来,余光却瞥见身侧一抹身影。她惊讶回眸,见居然是谢琅。

“谢姑娘不会是奉命监视我的吧?”禾晏总算想明白为何顾辞入宫谢琅却没有随行了。

谢琅的眉头微微一皱,抱着剑站在两丈开外,从鼻子里哼一声,也不答话。

禾晏懒得和他计较,回头时正巧见纤鱼从宫门口出来。禾晏忙拔腿跑上前:“纤鱼!”

纤鱼瞧见禾晏便笑道:“听说你去丞相府了,还以为都见不到呢,你怎么在这里?”

禾晏尴尬一笑:“哦,我等顾大人,你瞧见他了吗?”

纤鱼摇头:“没见着,丞相大人入宫了吗?哦,我帮太皇太后出宫办事,得先去忙了。”

禾晏也不好留人,只能目送她离去。

又隔半个时辰,见顾辞竟公然策马出来。禾晏不免呆住,王侯将相过了宫门都需下轿步行,这顾辞这样嚣张!

彼时,她什么也顾不得,冲上去打算问案件进展,顾辞却并未要停下的意思,他见禾晏跑过去,略一弯腰,伸手便抓住了禾晏的肩膀。

禾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直接被他拉上马去,她吓得本能地抱住了他的腰。

他闷哼一声,脱口便问:“纤鱼往哪里走了?”

第四十五章 送他的贺礼(5)

禾晏不知好端端地为何突然问起纤鱼了,她本能地往前一指,顾辞重重一鞭抽下去,大喝一声策马追去。

“大人!”后面传来谢琅的喊声,禾晏回头看一眼,谢琅追着跑了几步终归是停了下来。纵然他轻功再好,要追赶马匹还是很吃力的。

途中禾晏多次欲开口问,奈何马匹奔跑太快,每每嘴一张便灌入大口的冷风,噎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如此反复,她也便放弃了。

顾辞问了人,说是瞧见宫女打扮的姑娘雇了一匹马出城了。

顾辞的脸色立马就沉了,禾晏才张口说了一个“纤”字,一口冷风便寻机灌进来了,她忙拍拍xiong口,整个人缩了缩,躲在了顾辞的背后。

也不知跑了多久,忽而闻得顾辞“吁”的勒停了马匹,禾晏才反应过来,身前之人已翻身下马。她惊讶抬眸,不远处,有匹棕色马驹正悠闲在路边吃草。

禾晏暗叫不好,慌忙从马背上溜下来,顾辞已疾步上前,冷声道:“步行走不远,应该还在附近!”他低头看着地上脚印追去,不忘回头道,“待在这里!”

待在这里?她秦禾晏可从来不是听话的主儿。

纤鱼明显是突然从马背上摔下来的,倒是没有拖拽的痕迹,看来人是自己跑的,禾晏想了想,捡起了地上的马鞭跟上去,好歹算半个武器。

顾辞深入林中,隐隐听到有脚步声,他提一口气追过去。林子尽头一处山崖,纤鱼吓得瑟瑟发抖,一步步往后退去,蒙面男子正欲对她行凶。

顾辞情急之下将脚边石块踢向蒙面人,“咣当”一声将他手中冷剑打落,蒙面人错愕回头,纤鱼哭着喊:“顾大人救奴婢!”

顾辞没来得及说话,那蒙面人已反身与顾辞交手。禾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远远看见打斗场面,她握着马鞭的手有些颤抖,横看竖看还是决定不掺和得好。

“纤鱼!”禾晏朝吓得脸色惨白的纤鱼跑去。却在这个时候,蒙面人一脚飞踢过来,顾辞本能抬手阻挡,刹那间,蒙面人快速拔出靴筒中的匕首,狠狠地掷向纤鱼。

“小心!”顾辞有些自顾不暇。

纤鱼惊叫着躲避,却不慎一脚踏空,身子重心不稳,眼看就要跌落山崖,禾晏咬牙扑过去,大叫着“抓住”,她只觉得手臂狠狠一坠,纤鱼惊险万分地抓住了禾晏手中的马鞭。她整个身子只靠一条马鞭提着,禾晏几乎快把牙咬碎了,一条手臂完全撑不住。

她急的满头是汗,头也转不过去,只能大叫着:“拉不住了,快来帮我!”

顾辞分心斜视一眼,眼前黑影飞过,蒙面人一脚踹中他受伤的腰际。他滚落在地,眼看着蒙面人走向禾晏,他本想喊她走,奈何一口血压在喉间上下不得。

第四十六章 善恶终有时(1)

纤鱼咬牙拼命地拉住马鞭,一面哭着道:“禾晏,我对不起嘉善,是我对不起她!”

禾晏惊讶看她,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她欲问,却闻得有脚步声靠近,还以为是顾辞,谁料那人一脚狠狠踩下来,手上传来一阵剧痛,马鞭滑过掌心,她来不及叫痛,便见纤鱼已急速落下山崖去。

她的眸子惊恐地撑大,禾晏欲伸出另一手去抓却早已赶不及,只闻得纤鱼一句:“六年前……”

“纤鱼!”禾晏再看,那抹纤细身影早已不见。

她的脑子有些空白,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也正身处险境。

蒙面人弯腰捡起了插在地上的匕首,顾辞的眸子猛地撑大,他吃力从地上爬起来,那蒙面人回头看了顾辞一眼,略一迟疑,随即回身飞速离去。

禾晏的手被踩得有些麻木,似感觉不到痛。

顾辞见她仍是呆呆趴在山崖便一动不动,心中吃惊,费力往前几步,忍痛叫她:“禾晏,秦禾晏!”

禾晏浑浑噩噩回过头去,他的衣袍上尽是尘土,腰侧似乎有血迹,看着样子甚是狼狈。又见他走几步突然单膝跪下去,禾晏这才慌张爬起来跑过去:“你怎么样?”

他按着腰际略一摇头:“还好,只是痛。”

禾晏仔细看一眼,腰侧清晰一个脚印,想来伤口有些撕裂,她却不知是该关心下,还是仍旧怀着憎恶看他,见他抬眸朝自己看来,禾晏有些慌张,没好气道:“还真是哪里不好踢哪里!”

顾辞蹙眉,朝她伸手:“扶我一把。”

扶他至山崖便看了看,他的脸色凝重:“怕是活不了。她同你说了什么?”

禾晏这才想起来,心有余悸道:“我不知道,她对不起嘉善,还说六年前……六年前发生过什么?”她入宫不过两月,六年前的事自是不知。

顾辞沉默片刻,六年前……整整一年可能发生过很多事,一时半刻他也有些茫然。

禾晏这才记得问他:“你怎知纤鱼会出事?”

黝黑眸子微缩,他浅声道:“皇上来相府那夜,纤鱼去过乾承宫,也是她告诉太皇太后皇上外出没有带药。”

禾晏震惊:“是她要嘉善出宫的?”

顾辞微微点头。

“那簪子呢?”

“簪子是赐给纤鱼的,同一些宫女一并行赏。”他的声音带些微颤,“我猜是纤鱼将自己的赏品同嘉善换了。”

禾晏并未觉出他的异常,单只想着纤鱼是伺候太皇太后八年的大宫女,能得此物也是应该,那她把它给嘉善……

心头一震,她脱口道:“她给凶手指了目标!”

“该是如此。”他不动声色扶住一侧树干,背身倚上去。

“为什么……”禾晏的眼睛泛起了晶莹,其实不必问,她自已猜到,却不愿承认罢了。

顾辞低嗤一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纤鱼才是目标,但她为了活命误导凶手认为嘉善才是他们要杀的那个人,可终究,还是逃不过。

第四十七章 善恶终有时(2)

为了自己活命就能让别人付出性命吗?

禾晏握了握拳,咬着牙问:“刚才的人才是杀琼贵人的凶手?”

顾辞“唔”一声。

禾晏见他靠着不走了,又伸手扶他一把,他却摇头:“先歇会儿,有些事容我想想。”

“那我去把马牵来。”

她说着要走,顾辞却拉住她:“不必去,马早不在外面了。”

禾晏不信,出去寻了一圈,果真两匹马都不见了!

待她再折回去,才见顾辞干脆席地而坐,一手压着伤处,看来那一脚真是踢得挺狠的。他见她空手而回,只低声道:“把马放走,我们才追不上他。谢琅会带着侍卫来的,且等着便是。”

禾晏本想问问他出宫时为何就不带侍卫,后来一想,除了他,谁敢那么明目张胆地在宫里策马而出。

她想了想,也上前坐在他身边。手一撑地才觉出痛来,她下意识地甩了甩手。

“我看看。”他斜目看她。

禾晏捂着手道:“有什么好看的?”

他长眉微拧:“那蒙面人内力深厚,我怕他这一脚下去碎了你的骨头你也不自知。”

禾晏被他说得大吃一惊,忙乖乖将手递至他面前。顾辞见她后怕的样子哑然失笑,轻握住她的手,捏了捏,见她痛皱了一张脸莫名的又想笑。

禾晏见他这样,带着哭腔道:“真的碎了吗?”

“嗯?”他有些惊讶。

她的脸色更苦了:“若不是碎了你笑什么?”

于是他点头道:“碎了。”

“啊……”禾晏盯着青紫一片的手背,动一下就痛的感觉,她心中愣愣地想,虽然这只右手字写得不好,女红也做得不佳,画画更不必提,可真要没了它,她倒宁可像嘉善一样去死算了。

顾辞看着她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压住心头暗笑,一本正经道:“小命还在就好,废一只手罢了,日后不再叫你沏茶便是。”

禾晏正伤心,听他这样一说,又想起宋管家说他不善表达的话,一生气便拔下头上的发簪丢在他衣袍上:“既是证物又没结案的,那先还你!别弄得好像你是为了给我找发簪才这样的!”

顾辞差点没反应过来,见她背过身去,他才问:“谁说的?”

“宋管家!”她没好气。

顾辞却不笑也不生气,将发簪捡起来,指腹来回摩挲。

禾晏听他长久不说话,觉得奇怪,又忍不住回头看他,正巧见他对上她的眼,她略惊,他已开口:“你觉得之前那蒙面人为何不杀你?”

禾晏“啊”了一声,他又道:“我觉得他认识你。只踩一脚太轻了,要我说,该把你一脚踢下山崖去。”

禾晏怒瞪着他,换左手指着他:“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让我忘了薛易放你一马的事吗?”

第四十八章 善恶终有时(3)

顾辞轻嗤一笑:“薛易放我一马也许是为自己留后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也许我还能替他求情。可凶手放你一马又是什么道理?”

禾晏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明明知道他满嘴的歪理,可气的是她竟无言以对。

顾辞将发簪丢给她:“发簪的因果我已清楚,不必搁我这。除非你不想要了,我倒是可以帮你处理。”

处理?他想怎么处理?搁丞相府的库房吧!

禾晏立马紧紧握在掌心里,不管这发簪怎么来的,那也是嘉善送她的,她当然要!

……

一炷香后,谢琅终于带着人寻来,说是在外头瞧见了凌乱徘徊的马蹄印。

禾晏爬上了谢琅牵来的马,却不想顾辞扭捏地说不骑马,要马车。

又等半个时辰侍卫才赶了马车来,禾晏见此,立马弃了马驹钻进马车里。谢琅正扶他靠在软垫上,给他把了脉,又解开衣袍查探后,才道:“大人,伤情并不严重,只是那一脚够狠的。”

顾辞点头表示同意:“是够狠。”

才替顾辞系上衣带,谢琅便见一侧禾晏的手伸过来,可怜巴巴道:“谢姑娘,也帮我看看吧。”

谢琅见禾晏一手伤得不轻,才打算伸手过去,却被顾辞踢了一脚,他吃惊回眸,见顾辞阖上双眸悠悠道:“出去,本相要休息。”

谢琅果然极快就下车了,禾晏甚至还没来得及拉住他的衣角。

“你……”

禾晏才张口便被顾辞截断:“一会你入宫去,查一查纤鱼。”

听他说起正事,禾晏也严肃起来:“查什么?”

他仍是闭着眼:“查六年前纤鱼在哪里。”

禾晏想也没想:“慈宁宫啊!她都伺候太皇太后八年了,那个时候应该已在慈宁宫了。”她一顿,惊恐道,“难道你怀疑太皇太后……”

他的嘴角微勾:“是你怀疑太皇太后。”

禾晏深吸一口气才要反驳,他又道:“不是每个宫女都那么好命,上来就能做大宫女。”

一语点醒梦中人。

一个时辰后,禾晏和一群宫女在乾承宫看着周富公公抱来的一堆宫人升迁调度的册子。

“找到了!”周富公公举着一本册子道,“六年前纤鱼姑娘调至太皇太后身边做大宫女,此前她一直是慈宁宫的二等宫女。”

“是因为什么事升迁的?”禾晏凑上前去。

周富公公翻了翻,却皱眉道:“倒是没写,只说纤鱼姑娘立了功。”

宫里对宫人去向、功过都有明确记录,怎会不写呢?

禾晏一时间想不明白,一直静卧在御榻上的容祁终是开口道:“周富,去查在纤鱼之前伺候皇祖母的大宫女是谁。”

周富领命下去了。

禾晏回过头,见容祁坐起身来,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清浅开口:“过来。”他执起她的手,“怎么弄的?”

第四十九章 善恶终有时(4)

禾晏这才想起自己右手受伤的事,可怜兮兮地央着容祁道:“表叔,让你的太医给我瞧瞧吧,丞相大人说,骨头碎了。”她试着握了握拳,还是很痛,一张小脸就垮了。

容祁在听她说碎了时真是吓一跳,他亲自查探一番,紧张的神情舒缓了,他笑一笑:“看来你的恢复能力挺神的,这就愈合了嘛。”

禾晏起初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再一想,她的太阳穴就跳了。

大奸臣顾辞嘴巴里吐出来的话也能信?

容祁看她憋屈的样子忍不住笑,喊了宫女进来,给拿了药。

他打开盒子,一股清凉味道扑鼻而来。禾晏见他蘸了药膏涂在自己手背上,她有些吃惊,本能地缩了缩手,他已蹙眉:“别动。”

“表叔……皇上,奴婢自己来吧。”她有些语无伦次,又见拿药来的宫女还站着,越发地局促,脸颊也红了。

容祁连头也不抬一下,半笑道:“琴棋书画都不行,你的手还能干成什么事?”他招招手,宫女将纱布递上,他替她缠上,这才道,“有些破皮,这几日不要用力,别碰水。若痛得厉害,让丞相给你找个大夫看看。”

禾晏细声细语地“哦”了一声,容祁回头朝那宫女道:“素颜,把这药膏装了,一会给她带出宫去。”

那叫素颜的宫女应声下去了。

禾晏见他悄然抚上右肩,便小声问:“表叔的伤好些了吗?”

他点头站起身,却是问她:“你说丞相受了伤,凶手也没有杀你们灭口?”

禾晏的眸子亮了:“表叔也觉得丞相大人有问题?”

他破开了珠帘出去,鎏金香炉中熏香袅袅,他低笑道:“倒不见得。他继任丞相一位才五年,六年前宫里之事,该与他无关。”

“那得看看周公公带回什么消息!”禾晏始终觉得顾辞形迹可疑,看着就不是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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