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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鸾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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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玉棠,宽大袖裤换成了雪白粉红的连衣裙,头上戴了头箍,头发披在脑后,打着一把小小的花洋伞,由傅少鸾带着天天出门去。
  他们先去喝茶,然后由傅少鸾陪着去裁缝店拿订做的衣服。这原本是二太太的任务,但是二太太最近娘家有点事,两边来回跑,腾不出工夫来,少容少清又是要上班上学的,大太太又是要持家的,总不能让二爷陪着,于是,老太太道:“那少鸾去吧,喜事成了,我记你一件大功劳。”
  订做的是旗袍。玉棠一件一件试,有不合适的地方再让裁缝改。这是傅家女眷常来的店,手艺在上海是一流,每一件都做得服服帖帖,穿在身上宛如第二层肌肤。玉棠身形不算高,穿宽松衣服总让人觉得像个孩子,旗袍一穿,反而立刻显出身材来,胸是胸,腰是腰,粉地飞金的料子衬着蜜色肌肤,整个人像一块奶油果酱做成的小点心,能让人一口咬掉一个,金色光芒飞进眼睛里,略显长方形的大眼睛越发显得宝光沉沉,乌油油地像藏着一片热带森林。
  除了那长得有些不合时宜的头发,傅少鸾对她基本满意了。她自己却站在镜前分外不自在,曲曲肘,踢踢腿,“这衣服结实吗?”
  “小姐尽管放一百个心,这是顶好的料子。”
  “我是说你缝得结实吗?”玉棠怀疑地看着镜中一个动作就像是要裂道口子似的侧身纽扣,“这里太紧啦,一不留神扣子就绷了,给我做大点。”哼哼两声,“告诉你,给我做好了,赏钱不会少了你的,本姑娘可不省这点布料钱。”
  少容少清陪她买的连身裙,因为有松紧带和大蓬长裙摆的缘故,她接受得还比较容易——除了觉得脖子上光溜溜的不太像话——而这些衣服,领子是有了,手臂却是光着的,裙子只到膝下,边上还开叉,还这样紧,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她又吩咐:“再接两只袖子。”
  “这是夏衣啊。”裁缝面有难色,把目光投向傅少鸾。
  傅少鸾已经憋了一脸的笑,开口道:“别理她,这几件都不错,包起来。”
  “哎,这可怎么穿出去?”
  “就这么穿出去!”他阻止她想换下身上这件衣服的动作,一手拎了一衣袋,一手把她拖上汽车,“现在,再去剪头发。”剪个像样一点的发型,这个人就可以带出去见人了。
  “不行,你们要我穿这样的裙子,又要我穿高跟鞋,我都忍了,头发打死不能剪,头发是女人的命!”
  “所以说你真是土得掉渣,你看看这街上,谁留这么长的头发?我这些天带回家做客的那些人,你都看见了,哪个不是时髦先进的文明人?哪个喜欢娶个古董放家里?早就跟你说了,要在上海嫁人,就得先把自己变成一个上海女人。”
  “我不信上海女人就没有一个留长头发的。”她捂着自己的头发,皱眉,在老家,头发长是一种美,头发短才嫁不出去呢。
  “也有啊,你看我们家洗衣服的下人,她们留着一条长辫子哪,一看就知道是乡下人。”傅少鸾看着车窗外,吩咐车夫到下一个目的地去,一面道:“下面的事情还多着呢,你别为个头发浪费我的时间。”
  “原来陪着我是浪费时间?!”玉棠被得罪了。上海之于老家,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刚刚到这个世界会觉得新奇,但要她立刻适应这里,不异于脱一层皮,正在又烦又躁的时候,本身又是个躁脾气,大声喝道:“停车!回去!”
  回去之后立刻把头箍旗袍耳环统统扔在地上,穿回自己的大红衫子,长发编成辫,走下楼来,道:“我知道我来这里麻烦你们了,可我也不会白麻烦你。你把那些人的生辰八字和相片拿来,我自己挑一个。”
  少鸾原是在女人堆里受宠惯了的,虽然自悔失言,却何曾看过别人的脸色,忍不住冷笑一声,“你自己看,你自己挑,哼,你看得上别人,别人还未必看得上你呢!”
  关玉棠瞪着他,两只眼睛里闪着寒光,仿佛两柄柳叶刀,她真生气了,换作在飞龙寨,一定把这个人捆起来暴揍一顿,再用刀划花他的脸,但,这是上海,这是傅公馆。气息再三翻腾,她沉沉走到他面前,“啪”地给了他一个耳括子。
  傅少鸾眼冒金星,反手已经扬了起来,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眼前是个女人”,就这么一顿的工夫,关玉棠看他的眼神已经变得鄙夷,“没种。”
  被打了居然连还手都不敢。
  她直接越过他,往门外去。
  傅少鸾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她的背影。
  土匪就是土匪!
  这种人嫁得出去才有鬼!
  下人将厅里的事故报给老太太,老太太连忙扶着大太太赶了来,关玉棠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少鸾坐在沙发里,由一个下人剥了一只熟鸡蛋替脸上去淤。
  “这是怎么一回事?玉棠呢?”
  “不要问我这个人!不要跟我提这个人!”少鸾冷冷道,“从今往后,我要再管她的事,我就不姓傅!”
  “冤孽啊!”老太太浑身颤抖,气得不轻,“还不快去找?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千里迢迢投奔了来,反被气出门去!你叫我怎么对得起明杏儿?”
  底下人忙去找,大太太推少鸾,“你还不快去!”
  少鸾站起来,指着自己脸上的红印,“我还去,我还去干什么?找打吗?”
  “哎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动起手来了呢?”
  “不过是让她剪个头发,倒像是要她的脑袋!这就是茅坑里的一块石头,又臭又硬,谁爱找谁找去,我是再不想碰见这样的人!也别叫我介绍人了,我不想坑害朋友!”他拎起外套扬长去了,老太太气得坐在沙发里,只喊“冤孽”。
  “看来这两人是真没缘分,”大太太叹息。老太太其实还没有死心,故意儿把众人都用事支开,好让少鸾天天陪着玉棠,谁知却是这样的下场。
  “罢了,罢了。”老太太喘吁吁地说,“就知道少鸾靠不住,这样的大事,还是得大人来——打电话给纪学纪常,再打电话给周巡长,快给我把人找回来!”
  关玉棠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五月天,正中午的太阳晒得人麻麻热。上海连太阳都是这样温吞吞的,一阵晴,一阵雨,腻腻的不分明,不清爽。
  从来没有哪一刻,这样想念飞龙寨里,夹着沙子的大风。空气里都是风沙的味道:停了之后屋子便铺了厚厚一层土。土的味道是清新而呛人的,她很喜欢闻。
  “为什么一定要去上海呢?”一个月前,刚刚跟兄弟“打猎”归来的关玉棠面对奶奶的提议分明不解,“我已经想好了,到时比武招亲,谁打得赢我,我就嫁给谁。再不然,有哪个长得不赖的打山下走过,我就带着兄弟们把他抢过来压寨——”
  话还没说完,脑门就被奶奶的手指恨恨戳了一下,“看看你,看看你,这满脑子都是土匪念头!”
  “我本来就是土匪啊!”玉棠道,“我太爷爷是土匪,我爷爷是土匪,我爹是土匪,我当然也是土匪,将来我儿子、我孙子——”
  奶奶听得脸色大变,捂她的嘴,“我的祖宗啊!你想要我的命啊!”明杏儿这辈子最不愿接受的命运,也许就是自己成了土匪婆,最想改变的命运,就是子孙不要再走这条道。关大刀已经在她的耳提面命下同意改邪归正,太棠的终身便成为未来儿孙们最大的转折点。
  “去上海。”明杏儿说的声音异常笃定,“我昔日服侍的小姐在那里,她会照看你,给你找个好人家。那是个大地方,有的是大人物,不像这小山寨,你出去了,好好见见世面,给我挑个好男人嫁了,不然,就别再回来。”
  是,上海是个大地方,有许多的大世面,刚来的那几天玉棠只觉得在街上转转眼睛都忙不过来。无线电、电话、电风扇、电影……什么都带电,电,电是什么?太多她不知道的了,只觉得样样都是新奇。二太太给她买口红,她便涂上,少容带她买连衣裙,她便穿上,少清说高跟鞋才时髦,她便换上,走了半天路,后脚跟磨破一层皮,也没说什么,因为新鲜,因为好玩,因为她们都说好。
  但,要她剪头发,要她穿那样紧巴巴没廉耻的衣服,她才不干——她逛过窑子,窑子里的女人才那么穿!
  但是街上来来往往这许多的女人,因为天热而穿上了短袖或无袖的旗袍或裙子,露出两条白生生的胳膊,难道这些都是干那一行的女人?不可能这么多吧?
  待的时间越长,她发现自己越不了解这个地方,也越想念飞龙寨。想得入了神,丁丁当当的声音到了后背才发觉,待让开了,才发现是一辆电车。她出门俱是傅家的汽车载着,对于电车的了解只是某天少清指给她看一样新鲜事物。这电车就在身边停下来下客,又有不少人上去,她站了一会儿,也跟着上去,找了个位置坐着。
  一个四十上下的女人让买票,她身上没带钱,把中指上一只镶了红宝石的戒指摘下来给女人。女人呆了,慌忙要接的时候,一只手把戒指接了过去,票钱递过来。却是少容。穿着白色短袖翻领衬衫,底下系一条白底碎花裙,一双白皮鞋,一手拎着手袋,另一手却拿着个蓝布袋,里面装着不少东西。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少容问,把戒指替玉棠戴回去,“我的小姐,你这只戒指请一车人的票都要不了。”
  “你呢?干什么去?”玉棠隐约记得早上她说今天有事,不回家吃饭。
  少容见她避而不答,便知有事,微微笑了笑,“去朋友家。你这是要去哪儿?”
  “也去你朋友家吧。”玉棠道。
  少容怔了怔,脸上显出难色,片刻吐出一口气,“好吧,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只好顺着你了,今天就尝尝我的手艺吧。”
  “你会做饭?”
  “一点点。”少容道,眨了眨眼。
  两人进了一条弄堂,几个小孩子在边上点煤炉子,又传来砧板上切菜的声响,弄堂曲折,仿佛八卦阵,穿了几穿玉棠已经快要认不得路,少容在一间房门前停下,“到了。”
  这是一幢公寓房子,少容叫了司机,两人坐电梯上去,到一间房门前,少容掏出钥匙开门。里面是间小小寓所,干净雅致。少容拿来软缎拖鞋来,两人把脚上的皮鞋换下,少容道:“自己找地方坐。”
  “……这就是你朋友家?”玉棠捧着茶诧异问,少容在这里好似女主人。
  “嗯。”少容有些含糊地应着,又问要绿豆汤不要,然后便在厨房忙起来。
  菜香传出来的时候,门上响起了钥匙声,一个男人拎着包走进来,正说了声“好香”,忽然看见厅里有人,愣了愣,旋即点头招呼:“今天有客人吗?你好,我是邓子聪。”
  “我、我是关玉棠。”玉棠不太适应这般“来将通名”的交际方式,说完方才想起补上一句:“你好。”
  “这位是我远房的表妹。”少容在厨房里道,“你先进来帮我尝尝汤。”
  片刻三菜一汤上了桌,玉棠真不敢相信在家连碗也不曾洗过一只的少容竟有这等好手艺,色香味俱全。饭后邓子聪洗了杨梅端出来吃,自己却又换鞋出门,因为下午还要替学生补课。
  “他是我同事。”面对玉棠毫不掩饰的探究目光,少容微微脸红地道。
  “不是吧?”玉棠道,“我看他倒像你男人。”
  “哎,你说话真是……不过,我们是准备结婚的。”
  “那你们还没结婚啦?”大太太也确实说过为少容婚事烦心的事,毕竟少容已经二十六岁了,玉棠睁圆一双眼看着她,“可是你们,你们,怎么好像一起过日子了?”
  “该怎么跟你说呢?”少容的手指拨弄着茶几上垫着的蕾丝桌布,“我妈不同意我跟他在一起。”
  第2章(2)
  她和邓子聪是在大学里认识的。傅家的小姐上大学,为的只是拿到一张大学文凭当嫁妆,邓子聪却是寒门子弟,读书为求出头。毕业之后邓子聪到了傅家一次,大爷待他倒也客气,只是大太太放下话来:“我的女儿锦衣玉食惯了,只怕吃不得苦。你要真为她好,就别把她往苦日子上领。我知道你们讲究文明恋爱,父母的意思也是不太管的,这也只是我的意思,她要真嫁了过去,我是一分钱嫁妆也不会贴的,以后你们也不用上我们这个门。你若真愿意看着我家少容为了一日三餐奔波,我也由你们。”
  少容同母亲闹了几次,大太太倒是少有的坚定不移,水火不侵。少容没法子,两人明里断了往来,暗里地却仍在一起。此事少鸾少清都知道,只瞒着家中长辈。只等少容年纪渐长,就由不得大太太挑人了。
  “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玉棠道,“我奶奶说,女人一旦过了三十,就没人要了。到时这个邓子聪没准又去找更年轻漂亮的女人去了。”
  “我何尝不为这个担心,只是,你要我嫁他之外的人,我却无论如何都办不到。”少容皮肤白皙,身形纤瘦,正是最不显老的类型,二十六岁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一二,她仰起头微微吐出一口气,“再说,两个人在一起,原本就是一件冒险的事,只看你愿不愿冒这个险。”
  玉棠看着她,心里倒生出一股敬意来,没想到她看起来文文弱弱,做起事来倒毫不含糊,只是,这样的冒险,值得吗?“世上的男人这么多,未必没有比邓子聪更好的啊,何苦耽误自己?”
  “呵,”少容拍拍她的脸,“小丫头,等你喜欢上哪个人,就会知道了。除了这个人,无论嫁给谁,我都是不快活的。”
  “我啊,当然要挑一个家里会同意的人喜欢,免得麻烦。”但是说到这个,她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是没想到,上海人这么多,找个男人却这么难。”
  “怎么?少鸾带了好些人去家里,你就没一个看上的吗?”
  “那些人,看着脸面还行,可他们聊的都是些什么跳舞啊,跑马啊,电影明星啊,还有什么什么坞——”
  少容抿嘴笑,“是好莱坞吧?”
  “对对,就是那个什么好莱坞,哎,管他什么屋,总之我没有一个字听得明白。”
  “放心,这些少鸾都会教给你,很快你就会了。”
  “可邓子聪就不说这些,他说的话,我都明白得很,这家伙虽然穷,可是看得出来是个好男人。”
  少容竟大为感激,“玉棠,你……谢谢你。”她和邓子聪这段地下情,很少得到人们真正的赞同,玉棠的肯定,令她心中一阵温暖,道:“他们会的,都是现在上海最时新的玩意儿,你把这些都会了,自然会成为一个最时新的人,不愁没有人追求。不过,你要是也喜欢忠实点的人,我倒可以给你介绍介绍。”
  两人晚上一块儿回家,公馆里已然乱作了一团,巡长都来了。老太太见了玉棠,宛如得了凤凰似的一把抱住,问长问短,要喝令少鸾过来赔不是,少鸾早躲出去了。
  当下少容便做起媒来,隔三岔五请同事同学喝茶,接到请客的帖子都带上玉棠,渐渐地大家都知道傅家有位待字闺中的远亲。少容目下无尘,少清年纪又尚小,多少人攀亲无门,眼下终于找着时机。又打听到这位关小姐是老太太那边的亲戚——众人都知道老太太的身份来历,乃是前朝有数的大户之后,这位关小姐,自然也是位大家闺秀。
  其中以乔天最起劲,也不知是哪里见过关玉棠一次,从此惊鸿一瞥,难以忘怀,死活要少鸾当媒人。
  “我劝你少打主意,”喝得半醉的少鸾口齿有些不清,“那可是从土匪窝里出来的!”
  “哪怕从乌鸦窝里出来的,也是只金凤凰咧!明天百乐门,你带她出来玩。”
  “她那人根本带不出手……真不知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推了几次,乔天忽然道:“我说,你不会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少鸾一口茶全喷了出来,“看到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好,好好,等你见着人,你就知道我是为你好了。”
  乔天顿时满面喜色,“只要你让我们认识了,后面的事一概不用你操心,大大的谢礼等着你。”
  少鸾一脸“真不敢相信这是我认识的人”的模样,两人玩到半夜才散,回家的时候少鸾才犯起嘀咕来。
  其实从那次之后,他和玉棠就很少碰面。少鸾每天半夜回,中午起,关玉棠则跟老太太一样的作息,天亮就起,天黑就睡。唯一能碰上的时间是晚饭,可惜少鸾的晚饭多半是在外面吃。
  且两人难得碰到一起的时候,老太太就喊他赔不是。老太太喊倒罢了,偏偏关玉棠不冷不热道:“不用赔了。他虽然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我也教训过他了。”
  想想就觉得一口浊气堵在胸口。
  可是乔天是出名的牛皮糖,被他缠上了,可没那么容易松口。第二天少鸾起了个大早,出现在餐桌上,众人都以为是罕事。关玉棠则像眼里没他这个人似的,和少容少清低声说着什么悄悄话。少鸾在面包上抹了半天花生酱,都没找着说话的机会。
  二太太玲珑剔透,问道:“少鸾可难得起这么早,怎么,今天有要紧事?”
  “唔,也不算什么要紧事,”眼风瞥了一下对面,少清已经扭过头来了,少容和关玉棠却还在低声说话,他放大了一点声音,“我有个朋友,想见见关小姐。”
  关玉棠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的朋友?”一个“你”字,咬得格外重。
  傅少鸾捏着面包的手不自觉用力,“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的朋友,估计也跟你一样是只绣花枕头,不是我心目中的丈夫人选。”
  “嗒!”面包被捏成两半,跌下来,“关小姐——”
  眼看他就要生气,但关玉棠若无其事,因为她说这话真的没有恶意,实在是发自内心的一句实话。二太太连忙插进来:“不知是哪位?”
  少鸾忍了忍,忍了又忍,“乔天。”
  “乔远的弟弟?”二太太倒有些意外,道:“哎,正好正好,玉棠,这个乔天的哥哥是上海青帮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自己的身手也不弱,年轻也轻,相貌也甚好,性子也爽朗。”她一拍手,“以前怎么没想到他?”
  “他有功夫?”玉棠的兴趣一下子提上来了,“那我倒要会会。”于是时间便定在今晚。
  百乐门是青帮的地盘,乔天虽然没有入帮,却因为哥哥的缘故常在这里混。少鸾也是这里的常客,少容少清晚上是不许出门的,二太太主动表示愿意作陪,在玉棠的房里耽误了半天,拉出来的人终于不再穿几十年前的绸衫绸裤。长发编成发辫,一直垂到膝下,身上穿一件盖到脚面的粉金色长裙,脖子上戴着繁复的金饰,两只宝塔状的耳环快要垂在肩上,嘴上涂得鲜红,整个人闪着宝光与金光,好在有一双眼睛镇住这样浮丽的颜色,倒像是一位印度佳丽。
  少鸾悄悄松了一口气。
  只是关玉棠一路上抱怨这身打扮太累太麻烦,“不好动手。”
  二太太安抚道:“今天是头一回见面,以后你们要怎么动手就怎么动手。今天啊,务必让乔家小子目瞪口呆一见钟情。”果然乔天一见,更是惊为天人,愣在当地三秒钟,才知迎上来。
  玉棠第一次知道自己对于男人有这一重力量,于不适应处也有一丝高兴,抬起下巴高高地看了傅少鸾一眼。
  这眼神少鸾看懂了——你不是说没有看得上我,你瞧——所以说女人都是小气的,虽然是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土匪。他略坐了坐就请二太太下池子跳舞,乔天也伸出手来请关玉棠。
  “……我不会。”玉棠道。
  “我教你。”
  舞池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光怪陆离,乔天让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自己的手扶着她的腰背。少鸾就在不远处,虽然听不到乔天的话,但猜也知道,他正教她步法,往左,往右,手轻轻用力把人往怀里带一点,她会一不小心踩到他的脚,或者踩错步子撞到他怀里去——这是他们十几岁就会玩的勾当——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哎,关玉棠啊关玉棠,你要是肯在我面前放软和些,我早把你教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如何还要来吃这种亏?
  果然那边玉棠一个步子踏错,人往乔天怀里靠了靠。二太太抿嘴一笑,“姓乔的都不老实。这些东西你该教教玉棠。”“就算我肯教,也要有人肯学啊。”少鸾懒懒道,“这位小姐是匹烈马,我可驯不来。”
  “你可要想清楚,她的嫁妆够你吃喝玩乐一辈子,眼下开始下功夫,还来得及。”
  “就算她能养我三辈子,我也不要娶个女人来管自己。婶子已经是极大度极放得开的了,二叔还不是不敢像从前那样玩?我何苦往自己身上套枷锁。”
  二太太笑,“这话可千万别让老太太大太太听见。”
  “那就要托好婶子保密啦。”
  他们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又都爱玩,因此更像是一对朋友。一曲罢了,四个人都回到位置上,有人来请二太太跳舞,乔天和关玉棠聊天,问她平时爱做些什么,玉棠道:“放火,抢劫。”
  “哧!”少鸾在暗处强忍着不要笑出声来。
  乔天却不解,以为她在开玩笑,“关小姐真是幽默。”
  “油墨?不,我不要油墨。”
  傅少鸾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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