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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宿舍的枪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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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脏器官的检查即将结束,下面该帕霍姆解剖了。用锯锯,用锤子敲颅骨的声音使侦查员更受不了,只好退到了门口。他几乎昏厥过去,这时他才深深懂得,他轻易地过高估计了自己。

检查颅骨腔时出现了不少意料不到的事。

“你们看,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她把头盖骨拿给教授看,用手指着横竖的骨缝,说道,“颅骨已硬化。上面有血管的痕迹,象硬壳。骨缝过早地编织在一起,有明显的棱线和凹线。从这可以看出挤压的状态。骨头透明。”

“为什么她又援引科洛科洛夫的理论?”涅斯捷洛夫不解地想,“她是一向避免引用这一理论的。难道仅仅是为了安慰老头子吗?”

科洛科洛夫教授在自己讲授的法医课程中认为,自杀是颅骨骨头过早接合,头盖骨内部形成棱线和凹线的结果。大脑受到压迫、血液循环遭到破坏,压抑状态就逐渐发展起来。现在女助教对他的科学思想给予应有的注意,教授也就对刚才她引用他所反对的理论的离经叛道行为不过多计较了。

“是的,大脑比较大,”他着意地点点头,“有点受挤。因此脑血管弯曲交织在一起,血管硬化肯定无疑。”

“这是对命运的讽刺。”季娜伊达苦笑道,“鲍里涅维奇曾怀疑您的正确理论,他更多的是谈自杀的社会原因。结果,他自己的结局证明他错了。这里面的血管,还象您教导我们的,已濒临死亡,因想到疾病而不安,痛苦加速了他的自杀。”

教授以目光对她表示感谢。

“看来你是对的,”他同意道,“他的颅骨不正常,胃里的食物也不少,这使他产生了自杀念头,看来是突然想自杀的,尤其他是冲动型性格的人。”

教授把尸体的右手弯曲了一下,仔细检查起来。他摘掉眼镜,好象眼镜妨碍他更好地观察死者的手似的。

“季娜伊达,”他喊道,“请您看一看手上有无药灰,太阳穴上火药灰是够多的。”

她把手的两面都查看了一遍,没有把握地答道:

“难说。您来看看,涅斯捷洛夫。”

涅斯捷洛夫不满地耸耸肩膀:侦查员不是禁止他做鉴定人吗?

“什么也看不到,”他低声说道,“应当说没有药灰。”

“您仔细看看,”教授对他说道,“火药灰往往是非常细微的,您嗅一嗅他的手。”

涅斯捷洛夫按教授的要求嗅了嗅,但什么味也没闻到。

“通常是这样,有时也根本没有火药灰。”教授考虑了一下,说道,“什么情况都有,这要看具体情况。”

“您,涅斯捷洛夫,同意这种说法吗?”女助教很感兴趣地问道。

他和教授一样,同意她作出的结论。

“什么情况都有,”他逐字逐句地重复着教授的话,“这要看具体情况。”

帕霍姆这时正在查看死者的左手,他活动着死者的手指,仔细查看着。

“不是看那只手。”教授指出,“鲍里涅维奇不是左撇子。”

“他不是左撇子,这我知道,”工友平静地答道,“但是用左手开的枪。”

除了涅斯捷洛夫外,谁也没有对工友说的话引起注意,涅斯捷洛夫对他射出疑问的目光,没有得到回答,于是问道:

“您为什么这样想?”

帕霍姆善意地笑笑,耸耸肩膀说道:

“不知道……我想是这样的……右手对难左太阳穴开枪不顺手。”

“左手上有药灰吗?”教授问道。

“没有。”工友答道。

季娜伊达做出对这话不予注意的样子,她瞥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与其说是沮丧,倒不如说是惊异。

解剖结束了,侦查员为能离开解剖室而感到高兴。他急忙问道:

“您的结论是什么?”

女助教用目光请教授先讲。

“没有任何暴力行为的特征。”看到女助教的这一目光,教授说道,“衣服整齐,也没有殴斗的痕迹,没有抓伤和擦伤,一切都与估计的情况一样。”

“您确认鲍里涅维奇是自杀?”侦查员问女助教道。

季娜伊达随便耸耸肩膀。

“我不能这样确定。我们认为是自杀,也好象是他杀。您知道,不是所有的罪犯都能留下证据的,这是您的事情,要收集证据。我们也不必过早下结论,等化验结果好了再说。”

她离开解剖台,脱下左手的手套,涅斯捷洛夫发现她的掌心和大拇指、食指涂着浓浓的碘酒。这是多么不祥的巧合呀!正是这几个手指在贴紧目标射击后会染上火药灰!涅斯捷洛夫吃惊的目光转到帕霍姆的脸上,他感到,工友正在得意地笑着。

“我回办公室去了,”教授对季娜伊达说道,“把报告拿来,我来签字。科尔涅托夫,化验室里的工作结束后,我们会把结果送给您的。您,小鸽子,”他突然想起,“又一次走运啦,据说,您的射击成绩超过了所有的人。我曾想到地下靶场去看你们的射击比赛,可一直没有机会。科尔涅托夫,季娜伊达是我们的女骑士,射击很准,左右开弓。顺便说说,她是能想象出关于贴近目标射击会留下药灰这一好奇的工作的。她花很多精力来练习,要不她怎能获得优秀射手的荣誉。”

“这算什么成绩,”她一边洗手一边说道,“满手都落上一层药灰,怎么也洗不掉,简直象刺上似的。手指也擦破了。这种‘那干’式手枪真差劲,象钝斧头似的后座力很大。您看,我更乐意使更现代化的手枪。”

她没有看涅斯捷洛夫,和侦查员一起走出了解剖室。

第四节

季娜伊达从助教办公室出来,上楼来到化验室送交解剖时切下的一块肺部肿瘤。她正遇到化验员普拉斯科维娅在桌子前工作。化验员是一个瘦小女人,身穿雪白大褂,桌上摆着各种染料、切片机、支架和各种玻璃涂片。她不时离开上下晃动的天平,冷淡地看着一个年轻的女研究生,和她交谈。

“我真不明白,您又来干什么?”她一边问,一边责备这个姑娘,但又替她作了回答,“您感兴趣的是标本化验得怎么样,这标本得准备几天,是不是?您说,别不好意思!数一数,搬起您的手指头数一数、不会吗?”化验员看她不说话,生气了,“可惜,很可惜。您是知道的,您太知道啦。”不知她怎么猜到了女研究生在想什么,又问,“您干什么来打扰?”

任何人听了这种口气后都会相信化验员是很喜欢这位女研究生的,在她遇到什么为难事时,化验员总是会帮忙的,而且会把自己的经验告诉她,给她提建议。在这种严厉的说话语气中一点责怪也没有。她向来同助教、副教授、甚至同教授本人也是以这种口气讲话的,但她绝不和季娜伊达这样谈话。关于这两位女同志之间捉摸不道的友谊和她俩接近的原因教研室里说法不一。一些人认为作为教授的助手,女助教从一开始就使人对她产生敬畏。因此,普拉斯科维娅相信,这位女助教很容易就能把任何一个化验员解职,没有必要得罪一个能对教授施加如此巨大影响的人物;另一些人认为这是因为女化验员的技术高明之故。季娜伊达曾经给予女化验员相当慷慨的赞扬,她说,普拉斯科维娅用肉眼观察化验标本时不比学者用显微镜观察逊色。人们开玩笑说,这两位女同志的接近是由于她们有共同的不幸,就是她俩在商店里都买不到自己合适的鞋穿。化验员只能在儿童鞋店买鞋,而女助教的脚要超过任何一双女鞋的尺码。

女研究生走后,季娜伊达把盛着一块肺组织的小盘子交给了女化验员,坐在椅子上,虚弱地说道:

“您准备一下这个标本,我自己来做。”

化验员把化验物放到瓶瓶罐罐之间的小架子上,用手势让她安静下来,而自己走到资料柜后面去了。她回来时端着两杯咖啡和一盘面包干。

“吃一点吧。”她说道,“要保重,不然身体会垮的。您别拒绝,这是非常需要的。”

普拉斯科维娅对咖啡的嗜好和她认为咖啡是具有疗效的饮料这一点,教研室都知道。教授头痛时也常来找她要杯咖啡喝。“喝一杯。”教授常说具有疗效的黑色液体。其他人也跟教授学。普拉斯科维娅的朋友很多,她煮咖啡的炉子一直烧到很晚。

季娜伊达挥手谢绝了,痛苦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这真难过……我受不了……”

“我理解您的心情。”普拉斯科维娅满怀同情地说道,“您应当是有预感的,这种固执念头不仅仅驱使鲍里涅维奇一个人去见了上帝。我在这儿二十多年,己看够啦,您说是吗?”她预知对方怎样回答,立刻就表示出不同意的神态,问道。“我不会被人瞒过,我从他的眼神就看出来了。”她为了证实自己的看法,好象也要看对方的眼神似的,戴上了粗大的角质厚玻璃眼镜。

“您说什么?”季娜伊达没有听懂她的话,“鲍里涅维奇跟您说过什么吗?”

“我也对他说过,”化验员自己想着,继续说道,“‘别尽想不愉快的事啦,对您没有好处。’他对我笑道:‘我怎么也不能不想。’”

她意味深长地伸出一个手指,从眼镜后面看着她,好象女助教没有立刻同意她的说法是眼镜的缘故。她把眼镜推到额头,下面还留着一绺灰白色的鬈发。

季娜伊达苦笑一声,挥了挥手。在这一手势和沉默表示的怀疑中谁也猜不出真正的目的——让化验员坦率地讲出一切。生活早就使她学会用沉默的怀疑比提问更能使对方乐意交谈。

“季娜伊达,您就别去老想您所了解的事情吧。”化验员感到她对自己不相信,坚持说,“您当着我的面曾不只一次对他说过:‘自杀已成了您的固定想法。’不是您要我保守他对自杀的看法的秘密吗?教授有一次也对他说过:‘又来您的那一套了,也不感到腻味。自杀不是法医课程的主要问题。’”

她想把眼镜戴回鼻子尖上,看来没有放好,想了想觉得眼镜也没有多大用处,就把眼镜放入衣袋里,好象终于有了结果,高兴地笑了起来。如果不是季娜伊达把她的思路引到这方面的话,心地善良的普拉斯科维娅是从来没有想到学者们经常探讨的关于自杀的科学理论在威胁着他们之中的一个人的生命。现在看来,当女助教准备反对和更正她时,普拉斯科维娅就开始辩护起来。

化验员站起来,坚定地迈着两只小脚在室内来回走着,脚上穿着在儿童鞋店里买到的鞋。她引证着一个又一个科学论据,说明自己的看法是正确的。

“好啦,我让步。”最后女助教同意道,“看来,您比我对他了解得多。其实也不是您英明,因为整个教研室的人都常到你这儿来,都对您,普拉斯科维娅很信任,您对别人好,对您也就会有好报。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朋友,”她痛苦而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我们,作为他的朋友和助手,是有责任的,不必隐瞒,就让老同志们的错误对年轻人有点益处吧。他们应当知道,我们为不健康的思想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季娜伊达可以毫不怀疑,命运促使来到化验室的人们都会知道“老同志们的错误”,到处也会听到普拉斯科维娅去说这一错误的,她会这样做的,尽管她对这种作法没有好感,也反对背后诽谤和谣传。有时因季娜伊达对她关注和表示友好而受宠若惊的化验员对她的绝对正确信服,但对她现在的看法也难于提出批评。

沉默了一会儿。化验员想起了肺部组织,问道:

“您要化验什么?”

女助教想了想,这问题好象使她有点措手小及,没有把握地说道:

“看看是否是恶性的。这块组织非常可疑。”

“我给您把这块组织保存好,”化验员说道,“我这里的罐子里有不少收藏品。”

往往一个普通的不复杂的概念会具有全新的意义。这要看是否运用在不平常的听起来不习惯的上下文中,或者是说话的音调引起我们的注意,突然间就产生了不寻常的想法。季娜伊达知道普拉斯科维娅在教研室每次解剖以后有收集带有某种特点的组织的习惯,二十多年来她保存着她未婚夫的心脏。她的未婚夫在一次车祸中不幸死亡。她说的“收藏品”都保存在密封的罐子里,女助教一时没有弄懂她说的意思,想了想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焦急说道:

“不,不,不用……毁掉算了。不论是给我还是您自己留着。”女助教对自己说话时那坚决而激动的语气感到很不安,她控制住自己,补充道,“鲍里涅维奇生前不赞成这样,他对您保存组织的嗜好也曾批评过。”

虽然普拉斯科维娅已四十五岁了,但也很容易脸红。每当她感到委屈时就会面红耳赤。教授曾说过,“她脸红胜过任何表白的言词。这样的人就象一本病历,任何人都可以自由翻阅。”

“好吧,那我就把它毁掉好了。”她同意道。后来她还是把这块不寻常的组织保存在自己的收藏品中了。

女助教打算走,她痛苦地笑笑,感谢化验员的同情,这时化验员请她等一等。

“我的上帝,我还没有和您谈一件最重要的事呢。今天墙报编委会要开会,您没有忘了您白己答应的事吧?”

化验员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东西,但她暗暗发现,女助教由她这一提醒而显得忐忑不安。

“您看,我给忘了。”季娜伊达说道,“现在不知还需要不需要。”

“怎么又想打退堂鼓了?”化验员仍然想着自己的要求,着急地说道,“我一直盼望着您写的稿子。”

“简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事儿真多。”女助教淡淡地致歉道。

普拉斯科维娅看到女助教脸上令人同情的表情,叹了口气,不悦地说道:

“又得抓别人赶写稿子了。我想出完这一期后就去疗养。您看,我这个工会委员干着多少事啊!签发病假条、收会费、探望病号、发休养证、还得出墙报。我自己的事也不少:培养标本、染色、冰冻、辅导大学生,这些学生,有的一教就会,而有的要花很多时间才能跟上班。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真的一点空闲都没有吗?”季娜伊达神秘地微微一笑,笑得化验员面红耳赤。

“您尽开玩笑。”化验员高兴得连话也说不清楚了,“您承认是不是说笑话。求您别这样。”

“当然是开玩笑罗。”女助教从白大褂衣袋里掏出一张叠着的纸放在桌子上,“您要的社论,您看,已写好了。您可以放心去疗养吧,我来替您搞墙报工作,除了工会主席的工作外,我再把您的墙报工作也承担起来。现在您的时间可就多了,可别象我今天似地白白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她又对化验员讲起她忘记了带月票、换错车的事。最后又说道:“结果本来只坐十五分钟的车,却花了近一个钟头……”她再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所有关于女助教和化验员接近的猜测都不正确。无聊的观察和谈论从来都是不可靠的。她俩接近既不是化验员惧怕教授的得力助手,也不是女助教佩服化验员技术高明,而是某种别的原因。

人们都知道,人与人、强者与弱者、热情奔放与心平气和的人之间存在着一种吸引力。他们都同样渴望得到同情,并表达这种感情。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象是某个整体的一部分,都因要弥补自身的不足而互相追逐,由此产生出爱情、友谊和义务这些崇高的感情。

普拉斯科维娅在季娜伊达身上找到了命运没有赐给她的精神支柱。她决定放弃夫妻生活之后,投身于自己的女友。女友的性格完全符合她的要求。

季娜伊达既不需要什么支柱,也不需要庇护。她可以依靠自己的机敏的头脑和坚强的神经。对于她这个不怕攻击的无畏而饱经风霜、富有经验的女人来说,缺少的只是精神上的眷恋,感到孤独而已。她可以对这个瘦小女人倾吐一些隐私而不必担忧。没有任何别人能够默默地听她诉说。这个瘦小女人为了对她表示信任而感激,听完就会忘掉,决不再提起这些事。三年来的友谊使两人都互相信任,她俩都坚信她们的友谊牢不可破,两人都觉得谁也离不开谁。

她俩三年来谈过不少事。化验员经常谈起惨死的未婚夫,还谈到一些追求她的人,她更乐意谈她对构成人类半数的男人的鄙视。

女助教却相反,她鄙视女人,她发现男人更富有人的尊严。有一次,教研室除了她俩外没有别人,她俩在喝咖啡时,季娜伊达说道:

“我不喜欢我们不幸的姐妹们。她们大都感情用事,缺乏理智,喜好强烈的情感,而且往往在自己和别人的痛苦中寻求安慰。她们对自己的自由和人类的不公平很敏感但很少超越自己口头上的不满。女人不善于抽象思维,比如说吧,只是由于喜欢猫啊狗啊,而成为动物学家;只是喜欢花啊草啊,甚至只是喜欢某种花而成为植物学家;有人醉心于拿破仑、沙尔洛特·克洛德①(①沙尔洛特·克洛德(1893—1956年)英国著名影星和电影导演。)或克罗莫维里②(②克罗莫维里(1599—1658年)英国十七世纪资产阶级革命家。)才成了历史学家。男人善于创造,女人则长于幻想;男人掌握逻辑,女人则只靠直觉和内心的信念;男人能揭示论据,女人往往讲话不合逻辑。她们缺乏冷静和判断的气质。大多数女人不懂得起码的知识,经常把尤里·恺撤和克罗莫维里,十字军东征和特洛伊战争;国家杜马和全俄缙绅会议,巴黎公社和热月政变③(③热月政变,1794年7月27日法国资产阶级反革命政变,热月是法国大革命时共和政历的11月,相当于公历7月19日至8月18日。)混为一谈。女人大多数不喜欢哲学,不关心政治,仇视一切不习惯的新鲜事物。女人的思想超不出家庭范畴。为了家庭她们能忍受任何痛苦,并敢于同不可思议的恶势力抗衡。”

女助教的这一番表白使普拉斯科维娅产生了不快,她表示决不能苟同。她坚定地表示,一切不幸的根源绝不是女人,而是男人。战后的境况使女人减少了家庭欢乐的希望。男人们倾向于结成不负责任的婚姻和家庭,姑娘们白白地甘心屈就。她们缺乏分寸的举动和她们轻浮的外貌一样并没有给她们带来幸福……在普拉斯科维娅痛苦的表白中包含着不满和对当时没有追求她和爱上她的男人们的指责。

季娜伊达坚持认为,现代妇女辜负了革命使她们坚强、赋予她们独立自强的可能性。一直忙忙碌碌、远离家庭生活的女助教不是一位奔忙于学院、厨房和托儿所的贤妻良母,她比无儿无女和无丈夫的女友略胜一筹。

“我永远不会当人的妻子,”女助教说道,“我倾向于利用男人的特权,更愿意要那些不牢固的‘婚姻和家庭负担’。”

她俩经常这样交谈,交换观点,但谁也无法改变对方……

当女助教结束工作时,时钟已敲过四点。她把写好的材料锁进抽屉,穿好大衣,戴上帽子就上了大街。开始时还昂首挺胸,走得坚定自信。她那挺直的身材、端庄的外貌充满着个性的尊严,吸引着行人的注意。她自己对路人并不理会,她目光朝上越过行人的头顶看着高悬于城市上空的电车线和电线网。

在皮罗戈夫大街上,季娜伊达突然脚步放慢了,身子也缩了起来,失去了原来挺直修长的线条。两眼灰暗,充满了紧张的神情。脑袋低垂,脸色呆滞。她不断地扬起头,好象要摆脱甩不掉的思绪似的。终于,她的动作稳定了,身子也挺直起来,她两眼盯着行人,似乎想在他们身上为自己忧心忡忡的思绪寻找庇护所。然而,时隔不久,似乎内心的支柱又坍塌了,忧虑和不安又涌上心头。如果说这位女人此刻更多的是注意自己外表的话,那她就不会让自己一头美发上的那顶象罗马军人头盔似的细毡帽歪到一边,就不会让靴子踩到已溶化了的发黑的泥雪中。

在公共汽车站,她放慢了脚步,但没有停下来。看到小卖部,她想起今天还没有吃东西,两脚已拐到熟悉的门口,但不知为什么又走开了。在祖鲍夫斯基广场上,助教整整帽子,抖掉靴子上的泥雪,看了看停在那里的公共汽车的号码,就跳了上去,坐到后排角落里的一个座位上。

季娜伊达往外看了一眼,城市已在后面,楼宇稀疏了,映入眼帘的是木栏围墙、荒地、弯曲的小巷和埋入地下半截的低矮房子。汽车在松软得象是沼泽地的积雪小路上移动着。一条不流动的弯弯小河静卧在山峦起伏的两岸之中,岸上立着一排排树木。闪过一个宽广的山谷,谷地上有几座低矮的茅舍;斜坡上有一座公墓,稀稀落落的几个十字架和几颗光秃的落满白雪的灌木。村庄周围是白茫茫的田野,上面有几个寒鸦窝。季娜伊达冷淡的目光停在那一片一直伸延到太阳沉落处的地平线的白茫茫的大地上。夕阳照着雪白的田野。星星点点的灰色房舍就象是无边无际的大海中的一块块冰块。

公共汽车减速慢行,最后停在一个小村庄边寒冷的松林空地上。这是终点站。售票员对乘客说,汽车不再往前行驶了。乘客都下了车。季娜伊达下车后马上又回到车里原来坐的那个位子上。一路上她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上哪儿去,去干什么。对她来说,往前行驶,还是返回城里都无所谓。

季娜伊达往家走时,天早已黑了。她从罗西诺——奥斯特洛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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