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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梦帝殇-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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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不好的毛病,就得治。
“噗——”聂玉凡在旁捂住嘴,忍不住想笑。
或许这话说得太直白,祁容听了不免脸色铁青,等瞅见聂玉凡的反应,双目直恨不得喷出火
来。
“我们走吧。”奚勍说完转身。其实她与玉凡见面的机会,一个月也不过一两次而已。
聂玉凡方挪动步子,可感受到那股怒煞气焰仍停驻在自己身上,不禁抬起头。
刹时,二人视线一接触,眸底都于瞬刻迸发出强烈的电波,碰撞连连,乍开花火。原本清新
飘香的空气里,竟弥漫起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祁容敛紧神色,眼神涌聚着激荡,似能吞噬星云万空。而聂玉凡表情淡冷,恰若浮云清风。
二人默不作声地对视一阵儿,稍后,聂玉凡忽然抬起手,动作颇为洒脱地抚过耳畔一缕乌黑
亮泽的长发,随即又瞄眼他的,才似笑非笑地离开。
“你……”祁容嘴角猛一抽搐,气得肺都快炸开。口中隐有磨牙响动,恨道:“阴魂不散的
……迟早有一日,朕就把你……”心念电转,想他如今拜自己为尊,祁容又转瞬浮现深笑,其中
还夹杂一丝阴谋的味道。改日寻个机会,将他发配到边疆好了。
低头思索,正越想越觉愉悦时。奚勍突然回首,仿佛听到他心声一般,道:“对了,我想着
以后就让玉凡陪在昀儿的身边,能助他在武艺方面多些进益。”
下午,祁容将儿子唤来。
“你母后要安排那个姓聂的,日后教你习武。”
祁昀听后扬起眉梢:“真的吗?”
祁容见他一副很高兴的样子,神色不悦:“昀儿喜欢他?”
祁昀显然忘记自己该是站在哪一方的事了,老实点点头。
祁容气怒,没想到辛苦养大的儿子,竟然也要“叛离”自己,带着逼问语气:“昀儿是喜欢
他还是父皇?”
“当然是父皇了!”这次祁昀毫不犹豫道,才看到对方露出满意的笑容。但接着慢慢吐字,
“可是,聂将军为人亲切随和,儿臣也很喜欢啊。”
祁容神经一僵,脸色由春暖花开过渡到冬日霜雪:“你才认识他多久,自然不了解这个人。
”
祁昀歪过脑袋:“可母后对聂将军很信任啊,而且儿臣想要像对方一样,能够习得一身好武
艺。”
前一句戳到祁容痛点,咬唇冷嗤:“哼,当初朕若不是为了你母后,论起武功,他何以比得
过朕?”
“这事都过去多久了,你还记得啊。”门外传来奚勍由远及近的声音。这次与玉凡的箭术比
试不分上下,但过程很是愉快。
祁容心里还为之前的事闹别扭呢,因此见她来也没理会。而祁昀倒显得一脸诧异,原来他看
似孱弱的父皇,以前竟也身怀绝世武功,急忙追问:“那父皇为什么现在……”
祁容叹一声:“当年朕正是为了救你母后……才甘愿舍弃武功。”边说边凄怨地往奚勍那瞥
了一眼。
祁昀听后,大受感动,想不到他的父皇曾为母后付出这么多。
奚勍却意味深长地笑了声:“是啊。当初若不是因为你,恐怕我也不会遭受如此祸事。”
祁昀听不懂,祁容却有些脸色青白,闷闷不语。
随后奚勍见他身旁放着面铜镜,近来几日他总是没事就照镜子,越来越在意那头灰白的长发
了。
一时间,心底似无奈似心疼。奚勍走上前,将一双玉手搭在他肩上,眸底忽然漾起轻柔的涟
漪:“好了,别再照了,头发这个样子,也很好看啊……”
祁容浑身一震,抬头看到奚勍脸上正盈满浅润的笑意,然后朝着他地发,轻轻落下一吻。
立时,无限甜蜜与喜悦忽如潮涌般冲淡一切不快。祁容转将奚勍的手握在掌心里摩挲,夫妻
俩开始对视而笑,气氛忽然好得不得了。
其实祁昀觉得父皇的脾气很好哄,以前母后生气,总要过个两三日才转好,可现在母后一句
话,父皇就马上欢喜得不行,这不没多一会儿,两个人就撇下他,往内室走去了。
祁昀心底泛起小失落,不过想到聂将军日后会教自己习武,精神不免又是一振。
☆、携手终生?后续(终)
祁容虽被哄好;可某些碍眼的人就像一根驻入心底的刺;看不见的时候还好;可一旦对方出现
眼前;那根小刺便会抽痛得厉害。
因此日子没平静下来多久,二人看似和睦相处的气氛终于被打破。
祁容下令赐婚;决定将广翼侯付家的女儿许配给聂玉凡。而此事终于触动到聂玉凡的底线;二
人翻脸,在寿心殿大吵了一架。祁容大怒,说他竟敢违抗圣旨;理应严惩。聂玉凡却将生死置之
度外,意态坚决;只道绝不与对方结成这桩婚事。
二人吵得互不退让,最后还是由奚勍出面才给劝开。随即广翼侯也前来请罪,原来付家千金
早在一出生就与人订下了娃娃亲,所以这桩婚事总算平息下来。
对于祁容的做法;奚勍此次反而没做过多责怪,因为她知道,玉凡确实该到成家的年纪,可
彼此经历过这么多事后,这种想法只能藏于心底,不能开口,更不能去逼迫他。
深夜。紫烟熏香飘袅,在殿内氤氲出一派迷离梦境。浅金色的帐幔遮垂,宛若流动的透薄轻
霭,掩住帐内一片旖旎风光。
“勍儿……”温香软玉在怀,祁容动作怜爱地搂过她,思付片刻,突然开口:“朕,好想再
要几个孩子……”
奚勍不由诧愕,看到那双与自己相瞩的墨色眸子,正如夜一样沉静,如水一样温柔,覆盖住
她的思绪。
祁容抿了抿唇,缓慢吐字:“昀儿一个人在宫中,终究是太过寂寞了。”
听到这句,奚勍睫尖轻轻颤动。想他如今贵为天下至尊,基业辉煌,后宫佳丽缤纷,他却只
与自己朝夕相处。虽说有了祁昀这个皇儿,但从子嗣上讲仍是过于单薄。
其实这一点奚勍能够理解,也无可拒绝,谁叫自己嫁给一个不平凡的男人。况且关于儿女的
事,即使他今夜不提,也看得出来,这段日子……他一直都很努力。
奚勍垂睫莞尔,祁容一见她这般表情,便知是愿意的,立即吻下软红唇瓣。这刻目辉亮若星
点,流露出喜极的期盼,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朕,想再要个公主……”
奚勍诧然,本以为他是想给昀儿添一个皇弟的。
“生个公主,像你一样美……”接着祁容柔语低呢,手指抚上她剔透白皙的颊肌,好似冰雪
与珍珠相融一起。墨眸中盛满海水般的浓挚情意,之后吐字,带有不容违拗的坚持:“朕决定了
,就要个女儿!”
奚勍扑哧一笑,白他一眼:“这种事,又不是你说了算。”
祁容微微颦眉,岂料竟犯起执拗:“朕不管,朕就要女儿!”
奚勍瞧他急得那样儿,恨不得现在就抱上似的,斜睨道:“儿子有什么不好,干嘛非要女儿
。”
祁容听后,神色忽由急切转为淡静,眼底却晃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精光。哼,养儿子实在太不
可靠了,像昀儿如今就很喜欢那个姓聂的。所以还是娇贵如金的女儿好,既乖巧又贴心,以后会
跟小棉袄似的黏着自己,多暖多亲啊。既然姓聂的不肯走,今后他就得多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了
。
奚勍皱起眉头,也不知他在想什么,瞧那唇边笑纹都扩散到整张面庞了,就跟在暗自盘算着
什么,古怪地很。
“这种事急不得,还是随天意吧。”奚勍淡淡抛下句,准备睡了。怎料对方一回神,身子竟
马上贴过来。
“勍儿……”雪腻冰莲般的肌肤因摩滑而渐渐生热,祁容嗓音软哑,又有些撒娇,“既然你
都同意……也就该努力一些……”
绝美无暇的容颜近在咫尺,带来一种触目心惊的美丽。奚勍略有晕眩,上方人影俯身而下,
肩侧垂落的丝缕长发撩过玉颈雪颊,恍凝缠身妖气,正勾惹着寸寸肌肤。
真没办法啊。
奚勍无奈一叹,唇瓣已被对方索了香,情意绵缠的气息徘徊彼此之间,令冰莹眼波被熏香迷
染一般的醺醉,双手不由环上他脖项,闭目隔断最后一丝清醒,在那温柔带动下,欲陷沉沦……
窗外,无数细碎的白色晶体正悄然刷亮漆黑的夜空。今年深冬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临,而此时
,正是春宵帐暖,旖旎无限,抵去所有严寒。
********
“你输了……”
这一日,奚勍与聂玉凡比试过箭术,就沿着园内湖畔慢慢踱步。
奚勍畅心笑道:“不过一箭而已,下次赢回便是。”二人箭术向来精准,但今日最后一箭,
奚勍却出现小小失误,微偏靶心。
聂玉凡从旁凝视她的侧面轮廓,在水面潋光折射下,泛透出一层银砂似的清辉。唇线微扬道
:“若不是你有所分心,或许今日这局,又该是场平手。”
奚勍脚步一顿,距离身后不远的侍婢们也随之停下。奚勍有些意外地看向他,那褐瞳里流动
的明润色泽,竟令心旌莫名一荡,低下头来。
上回赐婚一事后,她还没来得及与玉凡单独说些什么。心有愧意,但此刻却欲言又止。
“玉凡,其实……”不知该怎样讲。他释下心中仇怨肯回到自己身边,明明已觉满足,可满
足的同时,又希望他能得到本该拥有的幸福。
聂玉凡瞧着她表情,忽然神色微怔,好像从中看透什么,随后展开一记如风浅笑:“你别担
心,现在这样的日子,正是如我所愿。”
奚勍蓦地抬头,而聂玉凡已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仰头,任明媚阳光扑浸面庞,双眼一片澄
澈亮动。良久,开口道:“快意江湖的日子纵属人间乐事,但那种逍遥快活……如今想来,已非
我意。”
他紧接转首,俊逸的脸庞耀得炫人眼目:“我爹耿直忠义,摧敌肝胆,而我身为他的血骨,
自有应守义务。邬国归降,天下统一,不过都是顺应天意,能够让百姓脱离苦海,过上安居乐业
安的日子,我想才是真正地为民心所计,并且也是我爹当年,所希望的……”
面对奚勍,聂玉凡笑若雨后虹阳,透出的神采气韵,令人无不如沐春风:“我选择回来,也
是心执所往,如今能够守护这片土地,守护……你和你的子女,便已觉心满意足。”
那轻润和煦的声音,不知为何,仿佛飘散到伸手触碰不到的地方,仿佛镌刻入很深很静的地
方。
心脏正跳动,灵魂正震颤,可有股情绪却意外地轻松下来。奚勍看到那熟悉无比,熠熠生辉
的褐眸里正闪动着诉之不尽的深刻温柔,好似蕴固于冰玉琉璃之中,一个不小心,就会止不住地
流溢而出……
“玉……”奚勍眼角扩散暖痕,欲开口讲话,岂料头脑蓦一晕眩,急忙扶额,连身子都有些
不稳。
“怎么了?”聂玉凡见状想搀扶,可刚一伸手,忽然意识到彼此身份,又收了回去。
“没事。”感觉仅是瞬间,奚勍恢复笑容,“可能是这会儿阳光太……”本是不在意地说着
,可下一刻猛然想到什么,奚勍脸上浮现一丝不确信,却又暗含淡淡欣喜。
她看向聂玉凡,而聂玉凡略有迷惑地拢起眉。
“可是真的?”当得知消息,祁容迅速放下殿内政务,赶到倾鸾宫。
奚勍正坐软榻上,围在周旁的众婢齐齐跪了一片。李太医忙躬身上前,跟着道喜。
确定奚勍有了喜脉,祁容竟开始站在原地发呆,目光却一刻不离地落在奚勍身上。激动难喻
的表情,跟当初得知有了昀儿时一个样。
奚勍抬头冲着他笑,没想到前些日子他还在耳边念叨,结果马上就传来消息。
祁容愣了半晌终于回过神,上前将她轻揽怀中,小心翼翼去抚摸那平坦的小腹,心中无法抑
制的激喜,竟意外脱口而出:“朕的棉袄!”
“什么?”他莫名迸出这么一句,奚勍眉心倏拧,奇怪的问。
祁容旋即清下嗓子,溢满笑容的容颜上焕发出惊人动魄的辉光,声音温柔道:“不,是朕的
公主……”
奚勍只觉他想要个女儿都快想疯了,而且那笑意背后,总像别有深意似的。摇摇头:“还是
男孩好。”
祁容顿时不大乐意:“这胎若不是,那就等下一个好了。”
奚勍无奈苦笑,没想到现在就开始施加压力:“不过这回,昀儿就不会感到寂寞了……”
说完,夫妻俩对视一笑,额心相抵,眼神传意。
聂玉凡留在园内没有离去,不久看到奚勍在祁容的陪同下,缓缓而来。
之前已经得知消息,他笑着走上前,面对奚勍,声音真挚道,“小勍……恭喜你。”
仿佛不胜光阳,奚勍凝白的面颊竟依稀赧红,格外的美灿华耀。而祁容也不若平时,雅眉斜
挑,一副大为得意的模样。
聂玉凡却压根不理他,行完宫礼,只冲奚勍笑道:“今后要多注重身体,看来我们的下一场
比试,要隔许久才能分出胜负了。”
奚勍不免叹气:“这段时日,又该无趣地很了。”
“不是还有昀儿陪着你。”聂玉凡笑道。
“说起来,这孩子现在倒很喜欢你。如今跟着你习武,在武道上的进益如何?”
“资质甚好,领悟也高,可惜他将来注定为君,否则在江湖上必是一代俊杰。”
“瞧你把他夸的……”
“没有没有,事实如此……”
二人边说边笑地往前走,撂下祁容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盯向两道背影,被冷落的滋味顿像冰
水浇在心头,刹时,又开始隐隐磨牙。
“容?”中途一半,奚勍忽然回首,轻轻唤了声。
祁容怔愕,原本蹙紧的眉头这才舒展开,立即朝她走去。三道飘长的身姿远望,恍若幻仙化
成的翩影,渐渐消逝进被日光耀出的光晕之中……
母后有孕,祁昀自然相当开心,不过父皇现在总会纠正他,要称这个尚未出世的宝宝为皇妹
。但无论是皇弟或是皇妹,祁昀都十分期盼对方降临的那一刻。
时间日复一日地过去,自从母后怀有身孕,父皇对她更是加倍呵护,体贴入微,似乎对方一
丝不紊的呼吸,都能令他紧张到绷紧神经。
祁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温柔如水的父皇,虽说以前对自己也是极尽疼爱,但那眼神里总像隐
蕴着抹之不去的沉痛与哀伤。
可如今,无论母后是气是笑,只要在父皇身边,祁昀就能从墨色的眼眸中看到了无尽欢喜与
甜蜜。仿佛从寒冷伤感的严冬,一点点恢复到融暖灿碧的春日。母后在他眼里,就像举世无双的
至宝,除了她,任何沙砾杂质,都融入不进那双眼中。
重视到,超过自己的生命。
其实这种感觉,又让祁昀感到如此似曾相识,因为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他也看到近乎相似的
目光。只是多了层雾朦,如同不愿让人看透一般。每当注视母后时,平静的眼神就宛若月光轻柔
地洒落……
虽然父皇与聂将军不合,但只要母后在场,双方看去都尚算平和,有时看着那别别扭扭的三
人,祁昀忽然发觉他们相处一起的画面,竟也能形成一股说不出来的美好。
不清楚父皇与母后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才能令彼此产生出那种倾尽所有,剪都剪不断的深
缠情感。
又究竟是什么,让父皇多年来独守孤寒,对繁花似锦的后宫佳丽,不闻不问?
是因那清冽亦如银巅琼雪的瞳眸?还是因那不似尘世女子所拥有的绝代风华?
祁昀想这些,要等到自己长大之后,才能懂得吧。
不知道自己将来,能否遇到这样的女子呢?
其实有件事,埋藏于心,连父皇母后都不知道。
以前母后不在皇宫时,他曾认为有个人,是后宫之中最为美丽的女子。
记得有次他偷偷跑到僻静的园子玩,便在百花盛绽的香丛中,看到那抹婀娜娇柔的倩影。她
手撷粉花,俯首轻嗅,发髻上只挽了支蝶簪,穿着一袭湖水绿宫裙,可站在那里,却把周旁的缤
纷艳丽给硬生生比了下去,有如冬日末后,所现的一道最美、最清新纯净的春华绿意。
当她抬起头,一双犹似天泪所化的水色眸子竟轻漾涟漪,看向自己,忽然欣喜地开口:“师
兄……你来看黧儿了吗?”
那一刻,祁昀只觉在百花丛中听到云莺妙啼。然而来不及问她是谁,自己的行踪就被侍卫们
发现,护送回了寝宫。
她应该是父皇的嫔妃吧?可惜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却得不到父皇的丝毫怜爱。
那么,母后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从此以后,祁昀开始愈发期盼、思念起他的母后。
佳和119年,皇后诞下锦灵公主,容帝大喜,视为掌上明珠。
佳和122年,蛮夷大肆中原,聂玉凡率领千万铁骑,英勇击退敌军,被赐封为护国大将军。
佳和128年,容帝龙体抱恙,提早退位,由太子祁昀登基继位,临朝亲政。
祁氏容帝,执政年间,天下太平,百姓安和,呈现盛世辉煌,被世人赞誉。
……
沿青石板铺就的山道蜿蜒而上,草木葱郁,山涧细流,景致幽谧优美,如诗如画。树林中,
一条小瀑布仿佛银白绸缎般笔直垂泻,飞溅起的水花,恰若断线珍珠敲在平滑石面上,伴随鸟鸣
破空,空灵一时。
瀑布边上,有一处精雅的竹舍,院前种满雪白梅树,风吹花飘,香气弥漫,恍凝天撒绮丽之
幻,地面、溪流、天空,随处可见片片雪莹,疑似隔世仙境。
梅林之中,有素裙飘摇,青丝披舞,芊芊玉指一扬,便拈住随风而来的一片洁白花瓣,衬得
唇色嫣红,启音轻笑:“真美……”
身旁人同样白衣披发,身姿飘尘,此时低头看去,只道:“千万倾落,独衬佳人。”
奚勍玉指微松,夹着的花瓣随风拂过对方那张精致容颜,斜睨一眼:“那佳人,何时不美?
”
祁容微笑:“天毁地灭。”
二人缓缓踱行,在园中一块磨滑平整的石壁上坐下。
“昀儿写来的?”
奚勍手中拿起一封信笺,正端坐静看,祁容从旁凑近问。
“还有你的锦灵。”看到后半段,奚勍眸波微微一撩。
“是不是在皇宫,又给她的皇兄添乱了。”祁容正想往下看,信笺却已被奚勍合上。
“还不是被你惯的。”奚勍不答,反而瞪他一眼。
祁容挑挑眉,随即驳道:“当初你也没少疼。”
奚勍不由叹气:“唉,留下那两个孩子……倒是辛苦了玉凡。”
祁容马上哼嗤一声:“将我的锦灵交给他照看,才让我不放心。”
“是么?”奚勍斜眼瞥他,“当初也不知道谁总看对方不顺眼,一个劲的闹腾,非要搬到北
淮来住。”
祁容嘴角抽动。见奚勍有些嗔怒,赶紧老方法地凑前亲了口,转而笑道:“现在就我们两个
,没外人打扰,多好……”跟随他们而来的池晔与池染,住在离竹舍不远的另一处小木屋。
奚勍唇角抖出浅弧,但转念思付,语气透出一丝忧怅:“我只是想着锦灵这孩子……她对玉
凡……”
锦灵自小就被祁容视若明珠,捧在掌心娇宠,性格开朗却不失顽皮,常爱“欺负”她的皇兄
。每次奚勍想要训斥,都被祁容护着不让。待日渐长大,便越来越不听话了,但除去一人,便是
现今的护国大将军聂玉凡。尤爱黏着对方,五岁时竟然还开口,说将来要下嫁于他。
锦灵的这一点,倒是跟靳沐娴有些相像。
听她提此,祁容心里也有些郁闷,想不到被自己亲手宠大的女儿,最后胳膊肘竟还是往外伸
,而且还是那个姓聂的!实在可恶!
奚勍一瞧他脸色,就知道又开始私下生闷气。禁不住好笑。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以玉凡如今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娶到名门望族的女子,可他对婚事却
始终置之不理,就连同秋莲也是。现在秋莲代她掌管夜殇门,平时也会与玉凡暗中联络。其实秋
莲的心思奚勍清楚,可与玉凡多年相处下来,他对其他女子都是看去温煦有礼,实际却总保持着
一份疏冷的距离感。除了……锦灵。
因为锦灵……是自己的女儿吗?
那俊容上的笑容,光是望去,就让人心底生暖。
有时候奚勍发现,那眼神中会意外多出一些连自己都读不懂的东西。待日久天长,是不是就
会浮现清晰呢?
“不会,又是一场孽缘吧……”奚勍似忧似愁地道。
祁容将她揽在怀中,微微一笑:“算了……由他们去吧……我只知道,生生世世,你都只属
我一人。”
生生世世?
这家伙……还真是霸道啊。
祁容白致细腻的面颊随之贴近她,声音挑出一丝蛊惑味道:“现在的日子你若觉得闷,不如
……就再生一个好了,我们自己养……一定是最亲地……”
清雅熏香萦绕过来,奚勍的身子被他一点点往下斜压,空出的一只玉手随即撑住石壁,侧眸
赧然:“你可真是……万一池晔他们……”
“放心。”祁容扳过她的脸容,眸中盈满浅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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