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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宜室宜家-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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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要上山,做丫头的也拦不住,只好无可奈何地叮嘱,待到登上山梯之时,才惊喜地发现,山道上的雪,竟已被不知什么人扫出了一条勉强能顺畅通行的路来。
“小姐,原来还有人喜欢上山寻梅呢。”八秀欢喜道,有人在前头扫雪,她们一行人就好走多了。
华灼微微一笑,道:“有闲情野趣的人多了。”
“是呀是呀,小姐你就是其中一个。”八秀欢蹦乱跳的,山道上的雪被扫开,她也不用小心翼翼了,恢复了平时的走路姿态。
“小心点,路上还是滑的……”
华灼连忙提醒她,话还没说完,八秀就脚下一滑,往后倒去。
“啊……咦?”
八秀尖叫了半声忽然觉得不对,怎么自己还没倒在地上?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是身后有人托着她的腰把她扶住了。
“多谢陈校尉。”
华灼的声音响起,八秀才恍悟过来,连忙站稳了,又往前跨了再步才转过身来,红着脸蛋微微屈膝,不好意思道:“谢谢陈校尉。”
陈宁收回双手,表情疏离而淡漠,道:“八秀姑娘当心脚下。”
八秀重新扶住华灼山上走,这回她安分多了,只在华灼耳边咕囔:“小姐陈校尉怎么总是这副死人样的表情?”
华灼失笑,道:“天生的吧。”
陈宁是父亲的心腹,也是父亲一手提拔上来的,这次她入京,父亲特地把陈宁从城门军中抽调出来保护她,可见对他是绝对的信任。只是这个男人年纪不大,却是天生的沉默寡言尽管每次华灼出行,他都跟在后面保护可是对他这个人,华灼实在走了解不多。
“才不是!上回我还见他跟那几个城门军里的军丁吃酒喝肉划拳,别提多爽朗了,可是在我们面前,总是板着脸,话也不多说半句,跟个哑巴似的。”
“哦?”
听了八秀的话,华灼不由得好奇地回头看了陈宁一眼,凭心而论,陈宁的外表生得不错,气质硬朗,没想到竟然还是个双面人。
八秀悄悄地捅捅她的胳膊,附在耳边低声道:“小姐,你说他是不是害羞才装哑巴的?”
“啊?”
华灼被八秀天马行空的思维给弄得满头雾水。
“一定是这样。”八秀用力点头,还时不时回头望一眼。
看样子这丫头是对陈宁生出兴趣了,华灼轻笑起来,并不打算干涉八秀心里的盘算,这丫头娇憨而心善,迟钝又天真,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顶多就是以后故意跟陈宁多说几句话,引他开口。
往山上行了一段路,已连续遇见了几株野梅,或红或白,姿态苍劲,野趣盎然。蓦然一阵笛声不知何而来,华灼一愣。
梅花引?
这曲子她分别听杨馨和串浩然奏过,一琴一笛,当时杨馨完败于韦浩然之手,此时在西山上乍然又听到梅花引,竟引得她心绪微微起伏,忍不住凝神听去,脸色却是一变。
韦浩然也在西山。
虽然她对音律的品鉴不算太精通,但韦浩然的梅花引,吹奏得出神入化,那等境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达到的,而且她还听过韦浩然吹奏梅花引,自然更是熟悉。
千万别撞上他,不然今日必然要扫兴。
对韦浩然败兴的本事,华灼早见识过不知道多少回,当下就加快了脚步。要赶紧找到庄铮,只有他才能压制住串浩然。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才转过山弯,就看到韦浩然站在一株梅树下,手中竹笛正缓缓放下。白梅,白衣,几朵梅瓣夹裹着雪花,落在他乌黑的发上,发譬有些松了,一缕发丝不听话地滑落在耳边,被山风吹着胡乱飞舞。
“哟……华小姐好雅兴!”
大大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有些灿烂,也有些揄弄的意味。
“韦世兄雅兴更甚。”
华灼停下脚下,暗自叹了一声,低头道了个万福,再抬起头,却见一抹红色晃花了她的眼。目光不由自主地掠过韦浩然,追寻着那抹红色而去。
十丈之外,一座供游人歇脚的朱漆凉亭伫立在山道边,几株红梅环绕在旁,一个锦衣少年安静地站立在那里,雪白,不如腰间那块玉带扣儿白,花红,少年额间那点胭脂痣更加红艳欲滴。
笑容回到了华灼的脸上她再次低头,屈膝万福。少年站在高处,双手揖于胸前,深深回礼。风带起了女孩儿腰间的丝带扬起了少年宽大的袖袍,如蝶似翼,翻飞于蓝天之下,白雪之中。
凉亭里靠着一把沾满了雪泥的扫帚,石桌上放置着一套茶具,旁边是一只红泥小火炉,只是上面温的不是酒而是名闻天下的中冷泉。
“搞到这一瓮泉水,费了本少爷老大的劲儿了。”韦浩然喳喳呼呼,又从身上摸出一小包茶叶,得意道,“从老和尚的禅房里偷出来的,从佛光寺后山的一株千年野茶树上采下来的这茶没名儿,苦得很,可是老和尚爱喝,我就偷了点出来,那谁,过来泡上,难道还要本少爷亲自动手不成?”
被韦浩然使唤的是八秀她正围着那把沾满了雪泥的扫帚转悠,冲着华灼挤眉弄眼,原来是庄二少爷扫的雪呢,小姐好福气,终于寻到个知冷知热的体贴人,冷不防被韦浩然一使唤,挤眉弄眼就变成了横眉竖眼。
“我干嘛要听你的吩咐?”
韦浩然阴阳怪气道:“你是怎么当丫头的没看到你家小姐脸都冻青了,还不赶紧泡杯热茶让她暖暖身子。
八秀被噎得一滞看到小姐果然脸色不大好看,赶紧泡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小姐,一杯递到了庄铮的面前。
华灼捧着茶杯捂了捂手,感觉好多了,看到八秀别别扭扭地样子,不由得一笑,道:“八秀,给韦世兄也泡一杯,好歹这茶、这水都是他带来的。”
八秀这才不甘不愿地给韦浩然也泡了一杯。
韦浩然嘿嘿一笑,道:“瞧见没,这就是小姐与丫环的差别,小丫头,你还差得远呢。”
八秀让他气得一跺脚,抢过茶壶和剩下的茶杯,给守在亭外的陈宁几人一人也泡了一杯茶,然后提着空空的茶壶回来,往韦浩然跟前一放,又重重哼了一声,以表示不满。
韦浩然并不见气,他今天带足了一瓮泉水,起码能泡出三壶茶来,只是对着一直沉默的庄铮扬了扬眉毛,戏谑笑道:“表弟,瞧清楚了,丫环似小姐,看这小丫头霸道的样子,就知道小姐是什么性子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然娶了个母夜叉回家,你这辈子就完了。”
“呸!”
华灼狠狠啐了他一口,目光却忍不住偷偷向庄铮看去。
“三表哥的笛子吹得真好,小弟自愧不如。”庄铮不紧不慢地饮一口茶,苦涩的滋味让他眉头微皱,于是嘴巴就越发显得毒舌起来。
华灼弯起眉眼,忍笑。笛子吹得好,那自然就是话不好了,庄铮的话里拐了几道弯,若用最直白的话儿来解径,那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只有吹的笛音还堪一听。
“哪里哪里,比不上表弟的琴弹得好,一曲羞死燕狂。”韦浩然心有慧根,哪里听不出庄铮话里的意思,不觉为耻,反而还一脸谦虚。
华灼脸色一变,这事儿他怎么知道的?一转念,咬牙切齿,肯定又是庄静说出去的,这丫头离京之前,到处跟人道别,肯定也见过韦浩然。这个家伙鬼得很,能从庄静口中套出话来一点也不奇怪。
庄铮的琴确实弹得好,但是这话从韦浩然嘴里说出来,就是那么的不对味儿,怎么听都像是在嘲笑庄铮,冲冠一怒为红颜,不是褒,是贬,男儿大丈大,建功立业,岂能因儿女情长而一怒冲冠(W//RS/HU),胸襟小,气量窄,最关键的还是毫无自信,仿佛不怒这么一把,燕狂就一定会撬了他的墙角。
韦浩然这一句话打击面太广,不但嘲讽了庄铮,连华灼也中了箭,好像庄铮不这么怒一把,她就轻易投向燕狂的怀抱,毫无节烈忠贞可言。
这个少年永远都是那么令人讨厌。她抿了一口茶,嘴里的苦味儿化做熊熊怒火,深吸气,正准备要喷韦浩然一脸,却听庄铮仍是那不紧不慢的语气,淡淡地道:“以为是个好对手,不过如此。”(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245章 打得好
不过如此。
燕狂如是,韦浩然亦如是。
庄铮一点也不谦虚,语气中反而有种高处不胜寒寂寥感。没错,他是怒了一把,但不是因为怕被燕狂撬了墙角,而是以为遇到一个可以较量的对手,谁知道一曲毕,才知道不过如此。
高估了对手啊,寂寞啊,人生的对手在哪里啊……
华灼噗哧一下,这下子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可怜的韦浩然,直接被庄铮无视了,比燕狂还不知,好歹燕狂还让他出手了一回。
庄铮是羞辱了燕狂一通,但到底给燕狂留了面子,没把事情宣扬出去,也没当着燕狂的面说“不过如此”,那字是留在墙上的,可是韦浩然就坐在庄铮的对面,硬生生被一脚踩在脸上,还有意无意地拧了两下脚踝。
活该!
华灼又抿了一口茶,暖暖的直入心窝,这茶入口虽苦,但回味却甘,不仔细体味是察觉不到的。
八秀一脸茫然,纯真如她,实在听不懂那几句话拐得九曲十八弯的话,不过她还是跟着笑了,笑得甜甜的。小姐既然笑了,那肯定是姑爷占了上风嘛,做为丫环,自然要给姑爷鼓劲儿。她手脚勤快地又泡上了茶,给庄铮添上。
韦浩然嘿嘿一声冷笑,道:“表弟,我看你比燕狂还狂呀,也就是韵律罢了,你跟他比四书五经六艺试试,不过如此,可不是那么轻易能说的。”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庄铮也就是音律上比燕狂强那么一点,或许棋艺也好上那么一点,天赋所在,跟年纪无关,但燕狂之所以出名,并非只是因为他精通韵律,满腹才华也不是虚的,庄铮虽也读书不辍,但受年纪所限,阅历所限,其他方面肯定不如燕狂,如果燕狂反应过来,寻上门跟他斗四书五经,谁羞辱谁还不知道呢。
当然,这并不是韦浩然要表达的意思,他要说的是,有本事就跟他比谁对佛经领悟得深,看他不把庄铮甩出几条街去。
庄铮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缓缓道:“只有傻子才会拿自己的短处跟别人的长处相比。”
“噗哧……”
这回八秀听懂了,没忍住笑,看韦浩然的目光也像在说:你好傻哦。
韦浩然的嘴角抽了抽,他从来就没有在嘴巴上占到庄铮的便宜,这也是他不喜欢庄铮的原因,明明是古板严肃的性子,为什么偏偏生了一张毒舌的嘴,最可恨的是,不管他怎么挑衅,都挑动不起庄铮的情绪,永远都那么冷静得让人手痒痒,恨不得一拳打破这个表情。糯米论坛首发
“韦世兄今儿怎么有兴致到西山来?”
华灼抬手,给韦浩然把茶添满。庄铮已经压下了他的气焰,没必要再往死里打压,免得激起这个少年乖戾的脾气,闹将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所以她出来打圆场。
“关你什么事?你能来,我就不能来?我若不来,怎么能瞧见有人偷偷摸摸私下幽会。”
韦浩然的脾气还是上来了,庄铮的压制没有让他发飙,但是华灼的圆场却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叛逆。
竟然要一个女孩儿来给他圆场,他的脸往哪儿搁?
华灼气得脸色发青,韦浩然这个家伙没得救了,一辈子都是这样的脾气,没人会喜欢他。
庄铮的眼神蓦然变冷,道:“三表兄,请慎言。”
“你做得,我说不得?表弟,做人坦坦荡荡,何必遮遮掩掩,教人看不起。”韦浩然的语气越发显得阴阳怪气。
啪!
华灼拍案而起,怒叱道:“你给我闭嘴。”
手一拍在石桌上,她就后悔了,太用力了,疼啊。没办法,忍着,现在可不能泄气。她继续怒叱:“韦浩然,你多大了,能不能安分点,我招你惹你了,你跟庄世兄过不去就算了,往我头上泼污水做什么?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不管怎么样,幽会这顶黑帽子她是万万不敢戴上的,这个时候她不发火简直就等同于默认。
韦浩然愕然。
“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不然我跟你没完。”
华灼继续发火,这次她没拍桌子,她摔了杯子,先前不是暗讽她是母夜叉吗,今天她就做一回悍女,摔了杯子,又抓起茶壶,照准韦浩然的脚下砸去。
韦浩然跳了起来,大叫道:“喂,这茶还是烫的……”忽然看到华灼抓起靠在亭中的那把扫帚,脸色顿时一变,“你要做什么?喂喂……哎哟……”
万万想不到华灼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儿,不但翻脸拍桌子,而且还出手打人,一点儿大家闺秀的体面也不顾,韦浩然冷不防就吹了她两下,连忙跳出了凉亭里,大声道:“住手,不然我可还手了……”
“陈校尉,揍他。”
华灼扔下扫帚,大声喝到。
白痴,也不看看这里谁的人多。
“你敢……哎哟……”
陈宁抬起一脚,把韦浩然踹了个跟头,摔在地上,偏偏山道上还有积雪,一下子把他滑出了好几丈远,再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身泥水,狼狈不堪。
“打得好。”八秀兴奋地一挥拳头,“陈大哥,再踹他两脚,看他还敢胡说八道污蔑我家小姐。”
陈宁果然上前两步,韦浩然猛地往后一退,气道:“小丫头,你好狠的心肠……罢罢罢,好男不跟女斗,今儿本少爷认栽,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羞不羞。”
说着,转身就跑,看那深一脚浅一脚的样子,还有那身可怜的白衣沾满了雪泥,宛如丧家之犬。
华灼抬了抬下巴,转回身来,却是一愣,只见庄铮正以呆滞的目光望着她。
“那个……方才……”
她忽觉得羞赧,面颊上渐渐染上红色。
庄铮轻咳一声,目光转向凉亭外,盯着一枝红梅凝视了片刻,才道:“其实三表兄方才说那样的话,是要激怒我出手。”
要说打架,庄铮还真打不过韦浩然,所以韦浩然当时的打算,多半是要在华灼面前打他一顿,让他颜面无光。虽然打不过,但是庄铮在那一刻,还是动了怒气,几乎就要准备做一回傻子。
但他没想到华灼竟然先动了手,而且还是亲自动手。
“我……”华灼更觉窘迫了,“吓到你了吗?”
她有点后悔,刚才应该直接让陈宁动手的。但韦浩然说那样的话,她要是不气急发火,那才不正常。只是抄起扫帚打人……好吧,做得有点过了,一个知礼守矩的大家闺秀不该做出这样不体面的事情,那是市井泼妇才能做的。
庄铮突然有些结巴了:“没……没……我只是……”
华灼眼神一黯,还是吓到了,他竟然说话都不顺畅了。
“我只是想说……打得好!”
“啊?”
庄铮的脸上多了一丝可疑的红色,声音仍然有些结巴:|“我是说……以后再遇上这种情况,交给我,虽然我打不过三表兄,但、但也不会让他欺负你……”
“呃……”
华灼愣愣地看着他,打不过还要打?那不正是做了他口中的傻子吗?
庄铮的目光又一次移向亭外盛开的红梅,口中轻声道:“等过了大年,我就开始学习骑射……”
莫名的滋味在心中悄然而生,仿佛冬去春来,一点绿芽从泥土里冒出头,散发着浓浓的生机与春意。华灼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十指不自觉地拧在一起,亦是轻声道:“你要读书练琴学画,还要下棋,再添上骑射,会不会太累?”
“眼下主要还是随孙先生学论,琴、棋、画不过空闲时候,陶冶性情罢了,并非日日都练习,现在学一学骑射,将来进了书院,就不必从头学起。”庄铮解释道。
华灼微微点头,她知道等庄铮进了书院,君子六艺,少不了骑射,早晚都是要学的,只不过庄铮原来的打算,一定是等进了书院以后再学骑射,此时提前,自然还是为了她。他不想让她以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庄世兄……”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开了口,“改日我想往府上拜望夫了,不知方便否?”
她当然不是真的要去拜望庄大夫人,毕竟无人从中引见,又没有合适的理由,做为没有任何关系的小辈儿,冒然登门是很失礼的,除非庄大夫人以长辈的身份请她过府。
庄铮果然反应灵敏,一听这话就知道她的意思,道:“母亲近来身子不大好,闭门不出,安心休养。”
庄大夫人果然不想见她。
华灼听明白了,又道:“怪不得今日我出门时,见大伯母命人备车,往贵府上去了,原来是夫人身子不好,大伯母与夫人交情甚好,想来必定是担心得很。”
庄铮眼神一闪,终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由得好笑,道:“母亲与惠夫人交好,见面定然欢喜,兴许这一欢喜身子便好了。母亲的身子好,我也放心,以后孝顺母亲的日子还长。”
说到底,他才是庄大夫人的儿子,他的话,比惠夫人的话要有力得多,庄大夫人不可以因为跟惠夫人交好,生生得罪了膝下唯一的儿子。如果庄铮是她亲生的倒也罢了,过继来的儿子原本与她就不亲,再在亲事上为难他,庄大夫人傻了才做这样的事。
华灼沉默,庄铮的话虽不错,但她心中始终有些不安,惠氏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仍然去了庄府,要说没一点把握,可能吗?
(未完待续)
第246章 佛曰无门
庄铮见她久久不说话,知道她仍有担忧,想了想,又道:“你若有闲,便多往佛光寺走走,父亲一向信佛,也是常去的。”
荣安堂那边自不用说,从华顼把华灼交到韦氏手中的那一刻,就已经算是默许了,而庄大老爷虽然态度暧昧,但也没有反对,庄铮是在提醒她,抱好枯月大师这根佛大腿,再加上自己,这桩婚事几乎就没有变卦的可能。
枯月大师真的对庄大老爷有这样大的影响?想想自己把枯月大师的名贴往荣昌堂一送,华宜人就顺利出来了,华灼恍然,看来她还是没有完全认识到枯月大师的价值,难怪庄铮那时要带她去见枯月大师,郑重其事,又小心翼翼,那个老和尚分明就是根定海神针呀。
想到这里,她终于稍稍安心,露出笑颜,道:“我明白了,多谢庄世兄指点。”
庄铮凝望着她的笑颜,干净纯美得就像梅上雪,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芒,不由得有些痴了。
“姑爷,姑爷……这枝梅花开得最好,你折下送给我家小龘姐吧。”
偏有人不解风情,在亭边转来转去,发现了一枝红梅最是好看,就喳呼起来。
庄铮连忙轻咳一声,转身掩去那一瞬间的痴然,向八秀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枝好梅,姿态虬劲,分出两根支叉来,每根支叉上新生有数朵红梅,簇在一处,恰如并蒂花开,红梅上还覆着莹白的雪,宛如玉指拂红颜,名花倾国两相欢。
“山上风大,再往上已不可去了,世妹,咱们折梅下山吧。”
折下梅来,庄铮小心地护着枝头花,送到了华灼面前。
华灼涨红了脸,想接却又不好意思接。梅者,媒也,这少年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我帮小龘姐拿着,这梅花儿好,回去要用白瓷花瓶插着,才最好看。”
八秀不管不顾地接过那枝梅花儿,华灼忍不住又瞪她,这丫头是真娇憨还是假娇憨,怂恿庄铮折梅就罢了,竟然还自作主张。
“世妹,请。”
庄铮翩翩有礼,华灼有口难言,只得作罢,拢起斗篷,出了凉亭。
一路下山,自是比上山时要好走一些,却是直到走到西山脚下处,竟未遇见一人,倒让华灼不免有些奇怪,虽说落雪后山道不好走,但总是有人兴致好,不怕路队上山访梅的,忍不住左右张望了一刻,一时不防脚下,踩了一粒滑石,向后倒去。
“世妹留意!”
庄铮眼明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堪堪站稳,就听到旁边西山碑后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冷嘲热讽:“男女授受不亲哟……”
华灼大惊,连忙侧走两步,同时拉下了帷帽上的轻纱。
“三表兄,你怎么还在?”
庄铮几步转过西山碑,入眼的情形让他眉头一皱,只看到韦浩然不知道从哪里搬了张太师椅,上面还铺了厚厚一层皮毛,旁边生了一堆火,正烤着一只野兔,韦浩然瘫在椅中,毫无坐相,一手执酒壶,一手拿酒杯,嘴里还塞了块兔肉。
让他皱眉的不是韦浩然的这副德性,而是在太师椅旁边还立着块木牌子,上书:此山我所有,此路我所占,要想从此过,佛曰没门儿!令人吐血的是,木牌子上还披了一件袈裟,红色的,以金线绣出万字纹,只要是京中人,没人不知道,这件袈裟是代表佛光寺主持的“衣钵”中的那个“衣”字。
华灼转过了西山碑,看到这副情形顿时也是一愣,然后傻眼了,韦浩然不止偷了枯月大师的茶叶和泉水,竟然连袈裟也偷出来了。怪不得她一路下山,半个人影也没遇到,原来全被韦浩然用这件袈裟给挡回去了,枯月大师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得吐血呀。
“韦世兄,你也太……胆大妄为了。”
她哭笑不得,赶紧上前把那件袈裟取下来,小心翼翼地叠好,转头向陈宁道:“让人去染香居,问问有没有干净的布囊。”
陈宁微微点头,叫过一名下人嘱咐了几句。
“小龘姐……快看,这里被火星子烧出一个洞。”八秀眼尖,惊叫起来。
华灼连忙把袈裟翻过一看,脸顿时黑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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