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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卷珠帘-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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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不准用那个词形容我,恶心死了。”秀儿皱起了眉头。
  “好好好,你是我家少爷的贴心小佳人,真正的红粉知己,行了吧。”菊香做了一个投降地手势。
  秀儿柳眉倒竖:“全大都的女人,哦,不,全国的女人都是你家少爷的红粉知己,所以你家少爷不缺我这个了,少拿我充数。”
  菊香不高兴了:“秀儿,说话要凭良心,你明知道少爷待你跟别人不同。”
  是!可那又如何?“他还是恨不得把天下美女都搜罗进你们关府,像他爹一样,一二三四五太太一路排下去啊。”
  这一点菊香也不能否认,但他从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用大人教育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的口吻说:“秀儿,不只我家少爷这样,凡富贵之家,你去打听打听,看哪家不是三妻四妾的。”所以,这话他说得理直气壮。
  秀儿突然发现,跟一个做奴仆的人争论这个问题是没有任何意义地。他们身处在社会的最底层,用他们的眼光看来,能当富豪之家的姨太太就已经很幸福了,毕竟,还是主子,还可以呼奴使婢。而以一介贫女能爬上富豪之家的大房地位置,那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算丈夫再娶多少房小妾,都该从梦里笑醒了。
  夏虫不可语冰,无法互相理解地人,讨论这些根本只是浪费时间。
  正想再说两句打发菊香回去,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的人让菊香的眼神瞬间冷却,却让秀儿满眼惊喜,因为,来的是昨天还躺在病床上的帖木儿。
  见菊香烂着脸扭身就往里走,秀儿在他背后叮嘱:“回去别乱说话,你也说你家少爷现在正为新戏烦着,你就别再烦他了。”
  菊香不客气地回了一句:“我从没有惹他烦,谁不守妇道惹他烦的自己心里有数。”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七折(第十六场) 宽恕
     更新时间:2008…12…12 18:06:52 本章字数:4347
  秀儿都不知道还能怎么跟菊香说,眼看帖木儿已经朝她这边走过来,要是还在这里跟菊香冷眼相向,言三语四,不迎上去打招呼,那像什么话?
  想了想,人是不可能讨好所有人的,菊香要怎么想,回去要跟他家少爷怎么说,只好随他的便了。于是匆匆交代了一句:“你回去好好照顾你家少爷吧,等他睡醒了我再去看他。现在我要去招呼客人了。”
  菊香冷哼一声,气呼呼地走掉了。
  秀儿也有点来气了,他主子倒服服帖帖的,就这小跟班倒越来越厉害了,也不知道是纯粹替他主子打抱不平呢,还是有别的原因。不过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帖木儿已经走过来了。
  因为想抓紧排戏,秀儿本没打算跟帖木儿出门的,只想着在自己屋里陪他说说话,然后就让他回蒙克府里待着,他身体才刚好一点,还需要多休息。何况他的身份这么敏感,也最好不要在外面乱晃。
  想不到帖木儿一进门就兴冲冲地提议:“今日天气好,带你出去玩玩。”
  秀儿忙推辞:“今天就算了吧,你师傅还在那府里呢。你其实不该来的,这下你师傅又要怪我了。”
  帖木儿笑着告诉他:“师傅一大早就去抱朴院拜访老真人了,那两个人碰到一起就在树荫底下摆上一盘棋,一下就是一天。”
  “山中神仙就是这样子的,等他们一盘棋完,看棋的樵夫手里的斧头把手都朽烂了。”秀儿一副神往的样子。
  两个人谈笑了没几句,秦玉楼就进来了。这回可不比往常,很恭敬地行礼,还说了一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勿怪”之类的客气话。
  帖木儿自然要说明来意,秦玉楼听了。眉开眼笑地说:“公子好雅兴,这样的天气,正该出去游赏才是。”
  秀儿简直傻眼了,昨天晚上,秦玉楼见她去了谢吟月那里一整天,还特意提醒她,要抓紧排戏。后来听说是跟谢吟月商量打擂事宜兼学南戏去了。这才没唠叨地。今天居然怂恿她跟帖木儿出去玩,没搞错吧?
  不过只要稍微动动脑筋就能想明白,像帖木儿这样的身份,大概是秦玉楼自从业以来见过的来头最大的“贵人”。1 6 K小说网。电脑站www.16 k.cN若秀儿能傍上左相公子,也就是说。若芙蓉班能有这么一个后台,在大都谁还敢惹?曹娥秀和阿塔海交往秦玉楼不支持,那是因为阿塔海乃有妇之夫,曹娥秀跟阿塔海是在跟左相府小姐抢男人。秀儿跟帖木儿的意义完全不同,帖木儿可还是未婚的公子。
  虽然心里有诸多疑虑。在帖木儿的盛情相邀和秦玉楼地一再怂恿下,秀儿还是跟帖木儿出了门。
  在车上,秀儿决定跟帖木儿好好谈谈。如果他对自己的处境没有清醒地认识。她只好亲自充当这个唤醒梦中人的角色。老是藏着掖着也不是办法,话说起不好听总比送掉命要好。
  于是,“咳咳”,某人先坐正,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道:“帖木儿,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
  “我现在……什么处境啊?怎么听起来这么严肃,好像很不妙?”
  “本来就很严肃。很不妙!”
  “哦,愿闻其详。”
  见他那一副调侃的样子,显然根本没当回事,秀儿着急地说:“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啊,你父亲在江南这边……”
  “名声很臭。很遭人恨,对不对?”
  “你明明就知道嘛。”秀儿也不想说些违心地话安慰他。否则就根本不会开口了。
  帖木儿点了点头说:“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为什么要和师傅来这里为那些枉死的人作法超度呢?”
  “光那样是不够的,死者就算被超度了,也平息不了生者心里的仇恨。”超度这种事太虚幻,怎么安慰得了失去亲人的痛?
  “那他们要如何?”
  秀儿叹息着说:“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如何,我只知道,这仇恨到现在还没有真正化解。也许,再过几十年,等这一代人也随那些枉死地亲人而逝,历史的血迹才会慢慢淡去,恨与痛才能渐渐被遗忘吧。而现在,当恨意还远未消饵的时候,怎样能让你父亲痛,他们就会采取怎样地方式。16K小说网。手机站wap.16K.CN”这样说,够直白了吧?
  帖木儿轻轻问:“你的意思是,让我死?”
  秀儿急得快说不出话来了:“我的意思……是让你死?那我还不如让自己死了好,让我去替你死!问题是,他们不会接受。他们杀不了你父亲,但若能杀了你,让你父亲老年伤子,而且是唯一的儿子,相信我,他们很乐意做的。”
  “这个我知道。”帖木儿竟然望着窗外一排排迎风飘舞的杨柳,很平静地说。
  秀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知道?你知道你在南方处境很危险?你知道反元复宋的组织从未停止过活动?”
  “你说的这个组织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江南百姓有多恨我父亲,不夸张地说,已经到了人人得而诛之地地步。别忘了,我曾在杭州待过一年。”
  秀儿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带着隐忍的怒气地问:“你不会要告诉我,你对这些根本无所谓,如果他们找来,你就引颈就戮,用你的血,用你的命,来替父谢罪,代父还债?”如果他敢承认,她会立即跳下车去,从此跟他分道扬镳,永不再见。因为,一个连自己地生命都不爱惜的人,不会爱别人,也不值得她去珍爱。
  帖木儿却好像看穿了她地心事,起身跟她坐到一边,伸臂把她揽在怀里说:“不瞒你,曾经,我的确这么想过。但那是以前。从现在到以后,永远不会了。”
  秀儿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静静地等着他的解释。他语调舒缓地告诉她:“刚来杭州的时候,听师傅讲扬州三日屠,杭州七日火,我就知道这里地人必然恨极了我爹。师傅肯定也心里有数,所以他没告诉道院的人我的真实身份。只说我是他的徒弟,本姓柯,法名初谭。一个小徒弟的身世,也没人会去调查。所以,道院的人的确不知道我是谁地儿子。但杭州的百姓,其实是知道的。”
  秀儿急急地问:“是现在知道,还是以前就知道了?”
  “以前就知道了。我曾告诉过你,我在道院的那一年,师傅后来云游访友去了。那时候我基本上每天都在抱朴道院遗址上打坐运功。或停下来读经。当时就有一些上山的人,看我总坐在那里,好奇跑去问我。我从不隐瞒自己地身份,每次都如实地告诉他们我是谁,我在干什么。”
  原来,杭州人一直都知道窝阔台的独子就在抱朴道院,“那,一直都没人去骚扰你,也没有刺客去杀你吗?”
  “没有,从来没有!他们只是默默站在一边。听我念经,听我为那些枉死在我父亲手里的人超度,他们最多只是叹息,然后悄悄走掉,他们甚至从没有骂过我一句。”
  秀儿听呆了。难道,是她想错了。这里的人,对几十年前发生的大屠杀早就释怀?
  帖木儿还告诉她:“有一次,我一个人在扬州地万人坑边念经超度,那天太阳很大,我的身体又比现在差得多,一下子晕了过去。迷糊中听到有人说,这人是窝阔台的儿子,他是来这里为他父亲忏罪,为死人超度地。他们把我抱到阴凉处,给我喂水,为我打扇,直到我清醒后他们才走。我向他们道谢没人搭理我,但我昏过去了,他们会来救我,会小心照顾我,秀儿,他们不恨我。我还听见他们说,冤有头,债有主,我父亲在这里制造万人坑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我知道什么?何况我还这么诚心替父亲忏悔,他们早就原谅我了。”
  说到这里,帖木儿眼圈红了,秀儿也鼻子酸酸的,过了半天,她才轻叹着说:“江南的百姓,实在太善良了。”
  帖木儿点头道:“哪里的百姓都善良,他们是最宽容,最懂得感恩的人,只有那些利欲熏心地人,才会丧尽天良。”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情绪有点压抑不住地激动,秀儿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江南,这块被他父亲血洗过的地方,这些在他父亲率领的蒙古铁蹄下苟全下来的人,在一个诚心忏悔的孩子面前尚且肯原谅,还在他遇到危急时给予了无私地救助。可是他的家人,他父亲地妻妾,却从襁褓中就一直残害他,仅仅只是因为女人之间的争宠和嫉妒吗?也许还有民族歧视吧,不甘心克列家族将来落在一个下贱汉女生的孩子手里。也许在她们眼里,这种和汉女生的杂种根本就不配做克列家的后人,所以她们欲除之而后快。
  窝阔台自己,是不是也有点嫌弃他的汉人血统呢?一直以来秀儿都对这一点不是很理解,像窝阔台那样强横的人,居然会治不了家,会管不了自己的姬妾,会没用到保不住自己的儿子!
  会不会,他那时候其实也不是那么在乎这个带着下贱血统的儿子,尤其,还是一个被他当猪猡一样斩杀的民族的后裔?那时候他五十二岁,一个汉族妾给他生了儿子,他可能会想,既然家里有女人开了胞,其他姬妾也会陆续跟着怀孕的。而他真正期待的,是纯种的蒙古后裔,最好是来自蒙古贵族家庭的女人给他生的贵子。
  可是,事情却没有照他想像的去发展,那些蒙古姬妾一方面容不下他带着汉族血统的儿子,一方面自己死都不下蛋。他后来终于醒悟了,如果再任由那些姬妾为所欲为下去,他会断子绝孙!所以,当帖木儿快要被毒死的时候,他才真的慌了,到处延医问药,总算把儿子的小命保住了。
  想到这里,窝阔台后来对儿子近乎卑躬屈膝,一味阿谀讨好的态度有了合理的解释。如果仅仅是父亲对儿子的溺爱,不至于此;仅仅是因为姬妾迫害儿子的愧疚,也至于此,因为那些事又不是他做的,如果他曾一力维护儿子,他问心无愧。
  正因为他没有,他在帖木儿幼小的时候不曾全力保护,让儿子差点夭折,所以他愧疚,他觉得对不起儿子,这才有了后来种种溺爱纵容到不可理喻的行为。
  秀儿不知道自己想得对不对。但帖木儿会对父亲如此冷淡,肯定不仅仅因为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被父亲的姬妾迫害过吧?聪明如帖木儿,肯定猜得到父亲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所以他才会对父亲冷淡,对家庭绝望,对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毫无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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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七折(第十七场) 访石
     更新时间:2008…12…12 18:06:55 本章字数:3923
  “你想带我去哪儿呢?”又走了好半天后,见马车还在继续前行,秀儿忍不住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帖木儿只是拥着她,舒服地靠在车壁上,似乎下不下车都无所谓。
  他要打哑谜,秀儿也就不再追问,反正只是出来散散心,到哪里她也无所谓的。就算只是坐在车上到处走走,也是难得的闲暇,难得的共处时光。
  只是老天爷不作美,明明早上起来天清日朗,到这会儿,太阳却收起了它的光芒,渐渐地由晴转阴,从窗口吹进的风也有了湿意。
  “是不是下雨了?”秀儿一面说,一面把手伸到车窗外,然后对帖木儿说:“下小雨了呢,我们还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买把伞就行了。”从帖木儿的语气和眼神里可以感觉到,下雨不仅没有影响他的游兴,反而让他更兴致盎然了。秀儿禁不住笑了起来,以前还装清心寡欲的道士呢,现在露馅儿吧,带着女孩子在雨中游山玩水,够有情调的。
  “你在偷偷笑什么?”
  “没,没笑什么。”
  马车停下了,乌恩其和桑哈已经站在车旁撑开他们在路上买的雨伞。帖木儿从他们手里接过一把为秀儿撑着,秀儿也没有推辞。因为下雨,路上的人并不多,也没人特别注意他们,下雨的时候,人们似乎只顾着赶路了。
  沿着长长的台阶往上走,待看到山门时,秀儿才知道他们今天来的地方是灵隐寺。
  小雨淅沥沥地下着,雨中的楠竹格外青翠,石板路沁心安宁。没来之前听说灵隐寺是杭州香火最旺盛的地方,今天却并没有游人如织,殿里也只有小猫两三只。显得有点冷清。
  两个人在里面烧了几柱香,向小沙弥问明了去上天竺的路,便出门南行。
  越往上走,坡越陡,路越滑,行人也越来越稀少。。1…6…K小说网;电脑站www;.Cn。遍地青苔,树影幢幢。雨丝细细,竟有一些荒凉的感觉。
  帖木儿可能也觉得周围太静了,一点游玩地气氛都没有,故而自动充当了讲解员的角色,虽然他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所知道的都是道听途说。
  奇怪的是,他们在雨中一直走过了下天竺、中天竺和上天竺三寺,也没找到那块著名的“三生石”,而根据小沙弥的说法,石头应该在下天竺与中天竺之间。
  没奈何。在上天竺向一位面善的长者打听,长者罗罗嗦嗦讲了一大串话,不知道是哪里地口音。几个人竟像听天书一样,啥也没听懂。
  于是回头走,沿途边问边走,后经人指点,才在下天竺法镜寺旁边找到了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蜿蜒而行,只见一片空旷地带,路边种着各种蔬菜,难得的是。还有一位戴着尖顶斗笠的妇女在菜地里冒雨薅草。
  秀儿上前打听,那妇女竟然是纯正的大都口音,用手指着他们脚下地路说:“沿着这条路往山里走,一直走到路的尽头。如果还是看不到三生石,那只能说。你们跟灵石无缘。”说罢,继续低头薅草。不再搭理他们。
  几个人继续赶路。帖木儿拍了拍秀儿的肩膀,秀儿抬起头,只听见帖木儿轻轻说了一句:“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那块灵石的。”
  这座山就是杭州有名的飞来峰,山路曲折,到处乱石嶙峋。在这样地一片山崖边,如何分辨哪一块是三生石呢?
  一路走去,满眼都是石头,石中寻石,眼睛几乎看花了。走在前面开路的桑哈也有点泄气,停下来问:“公子,那块了不得的石头到底是什么样子地。”
  帖木儿摇了摇头,乌恩其代他答:“公子哪里知道?他又没看见过。”
  秀儿的眼睛忽然睁大了,指着不远处的几块石头说:“你们看,那上面是不是有字?”
  几个人欣喜地跑过去,只见几块大石前后排列而立,最东侧的一块石上刻着李源与圆泽和尚在三生石畔相约的故事。。cN中间一块则用小篆刻着“三生石”三个字,字不大,要走近才看得见。第三块黑黝黝的,好像与整座山练成了一体。
  据说这三块石头分别代表前世、今生和来世。常有情侣相约前来凭吊,誓约三生。可是至少今天,这里除了他们,再无别人,情侣更没见到。
  秀儿抬首看向四周,此地虽然有些偏僻,倒也有山有水、野旷空灵。山崖下的一弯小溪,也就是传说中的葛洪川,因为山雨,流得哗哗地。
  站了一会儿后,桑哈劝道:“公子,雨下大了,三生石也看到了,不如我们这就回去吧,您身体才刚好一点。”
  乌恩其马上附和:“是啊,雨又密,衣服都打湿了。”
  见帖木儿还是站着不动,桑哈便问:“公子是不是想拜拜这石头?可惜我们没带香烛来,要不,公子在这等一会,我下去买吧。”
  “不用的”,帖木儿和秀儿同时答。
  还是乌恩其机灵,当即笑道:“唉,人块头大了,脑子就不行,你听咱们公子和小姐,说句话儿都是一样的,还需要拜那破石头吗?早就缘定三生了。”
  帖木儿忙回头告诫:“别说破石头,这是灵石!小心葛仙翁生气了,罚你找不到老婆。”
  这回轮到桑哈取笑乌恩其了:“就是,虽然你那张嘴很讨厌,不过看在同事多年的份上,我还是不忍心看你打光棍的。你快去拜拜吧,把心香焚上,求葛仙翁保佑你,不然,就你那小鸡仔一样要死不活地样子,讨得到老婆才怪。”
  乌恩其把桑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不屑地说:“我就是瘦点,好歹还是个人样。不像你,整个就是一头黑熊。”
  “我看你是皮痒了,很欠揍!”桑哈扬起拳头,不过马上放下来问:“咦,公子和小姐在干嘛?”
  “你说呢?还不承认自己笨!”乌恩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原来,那异口同声说“不用的”两个人,这会儿正不声不响地对着那三块石头拜呢。
  桑哈小声催着乌恩其:“等公子他们拜完了。你也去拜拜,说不定真地灵,你今年过年的时候就能娶上媳妇了。”
  乌恩其叹息道:“你就别做梦了。公子早就说过,只要确认小姐在这里平安,他就回襄阳去。我看还不如你去大都把你老婆接到襄阳,免得过年的时候你没老婆陪。不过你也不需要她陪就是了,襄阳那边还有几个相好等着你呢。”
  桑哈不客气地抢白:“还说我笨,你比我更笨!公子嘴里那样说,你看他和朱小姐这份黏糊劲。他舍得回襄阳?我敢跟你打赌,等戏班在这里演完了回大都,公子保准也跟着回去了。以后多半也不修道了。还俗在府里等着娶亲呢。公子自己娶亲了,也不会忘了你小子,所以你今年搞不好要走狗屎运,抱着老婆热热呼呼过年的。”
  不提这两个人互相打趣,那边秀儿和帖木儿拜完,心情却变得沉重起来。因为,三生石地故事本来就是有些悲凉的:
  两个形影相随的知己,一朝阴阳两隔。死去的高僧圆泽叫活着的朋友李源三天后到哪里去访他的下一世,十二年后又到哪里去访他的第三世。
  三世相逢地地点就是这几块石头的所在地,当时这里还叫“葛稚川石”。那天,应约前来的李源坐在石头上等待,黄昏之际。溪流对岸响起了一阵铃铛声。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垂髻牧童骑在牛背上。看见他,居然向他点头,然后清晰地唱道:“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些身虽异性常存。”
  李源含泪问讯,那边却再无回音,暮色中,只听见铃铛声渐渐远去……
  这一段三生因缘,就此了结。
  这样的三生,对生者而言,除了徒留伤心,又有何意义?
  回去地路上,秀儿慨叹着说:“与其要这样的三生,还不如彻底忘却。”
  帖木儿淡淡一笑:“喝过孟婆汤,渡过忘川,本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圆泽是得道高僧,才能不昧前因。”
  “可是,可是……”听他这样说,秀儿心里又空落落的。她不是得道高僧,只是普通人,那么,他们以后,也要彼此忘却?
  “可是什么?”
  可是什么?“我还是不想忘记你”?她说不出口。
  “没什么。”昧不昧前因,有没有三生,姑且不去管它,先过好这一世吧。
  微雨中,他为她撑着伞,他们并肩行走在长满青苔的山路上。
  “小心点,路滑。”
  “你的衣服都湿了,冷吗?”
  “下山后,我先带你去茶馆,让他们给你烧一壶热热地姜茶。”
  他一直说着这,说着那,她只是听着,笑着,偶尔回答一个“嗯”字。
  乌恩其小声嘀咕:“我们公子怎么变得这么婆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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