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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龙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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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意儿在院落中扫着落叶,刚扫完一回,一阵风过,枯叶又落了满身、满地。
怎么这样?她愣了一下,敢情着了紫鸳的道,一个早上,她连庭园中的落叶都扫不完,更别提能不能见得到龚释穹一面了。
昨夜,紫鸳到小别苑“好心”地告诉她,她只需要帮忙扫扫宫门内外的庭园、修修花圃中的花卉、照顾后国中的白鹤与金孔雀就够了。
女子由来心眼浅,她怎会不知道紫鸳是“好心”还是“不怀好意”,这些工作都在梭罗它的外围,离龚释穹所活动的内殿极远,说不定她不会有机会再碰见龚释穹了。
这怎么行!她可不是光来这里扫地、修花草的。
“我非要想出办法接近龚释穹不可,否则这趟岂不是白来了吗?既然来了,总要有点收获才行。”
她旋风般地扫完庭院,不再理会继续飘落的枯叶,打定主意走向内殿。
穿过回廊,侬意儿隐隐约约听见朗润缥缈的琴声在内院荡漾,她被乐声吸引了过去,看见蔷薇花编就的月洞门内有道浅浅清溪,从花木深处流泻于石隙下,溪上有白玉桥,桥上有座雅致的亭台。
龚释穹斜靠在玉栏杆旁,悠闲地翻阅书卷,在他身侧坐着两个娇若春花的待女,一个轻敲檀板,另一个款按银筝,听见她们歌道——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
缠绵婉转的声调,听得侬意儿心旷神信,她认待抚弹银筝的待女便是紫鸳,忽而一想,她扫了一上午的落叶,她们却在这里销魂醉魄,这样的待客之道也未免可恶之至了。
她从蔷薇花架下闪身而出,装饰出一朵花般的笑,清脆地喊道:“穹吴王好风雅,不知我有否荣幸与诸位同乐一番?”
歌声、琴声骤然止住,蓝鹦和紫鸳同时掉过头来看她,满脸惊愕。
龚释穹放下书卷,抬眼朝她望去,淡淡勾起唇角。“依意仙子是梭罗官的客人,我们有怠慢之处还请包涵,蓝鹦,给依意仙子斟上香茗。”
蓝鹦撇了撇嘴角,不情愿地斟上一杯茶。
侬意儿大大方方地走进亭子里,刻意在蓝鹦和紫鸳面前坐下,笑盈盈地向两张不大欢迎她的脸孔点了点头。
她轻轻捧起杯盏,咬了嗅杯中的香茗,然后啜饮了一口,惊讶地倒转过脸,对龚释穹说道:“这茶香清味美,带有花的香气,想必是以仙花灵叶上的露水烹煮出来的吧?”
袭释穹抬起眉,深深看着她。
不等龚释穹回答,紫鸳没好气地抢先说了:“这条是我和蓝鹦烹给王喝的,耍问也是向我们姐妹,王怎么会知道茶是如何烹出来的。”
“是啊,难不成你家娘娘凡事都亲力条为吗?话也该找对人门吧。”蓝鹦含针带刺地接口。
龚释穹默然不语,似有若无地笑望着侬意儿呆愣的表情,让她觉得“梭罗宫”中人人难缠也好,气走她正好可以少一桩麻烦事。
想不到侬意儿不想反笑,笑声清脆悦耳。
“蓝鹦姐、紫鸳姐,若不是因为娘娘借了云雀儿,我也不想到梭罗宫来,何况来此不过短短数日便要回瑶池去了,又何苦句句针锋相对呢?”她说着违心之论,反正一心只想先和这两个戒备森严的人打好关系,可不想每天再扫落叶了。
侬意儿漂亮的回应让蓝鹦和紫鸳的霸气霎时锐减了一半,她们似乎也发现是自己过度反应了。
蓝鹦提起玉壶又替侬意儿斟满了茶,和颜悦色了许多。
“依意仙子若喜欢喝我们姐妹烹煮的茶,那就多喝一点。”
“是啊,不过我们梭罗宫里的茶,也许远远及不上瑶池中的仙茗呢。”紫鸳也客气了起来。
“哪里哪里,姐姐们的煮茶功力比起我来强太多了。”她俏皮地皱皱微翘的鼻子,尽管喝得出她们烹茶的缺失,但还是得继续她的违心之论,就算应情假意也罢,只要能消除她们的敌意就行。
一番你来我往,三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间变得融洽极了。
龚释穹不敢相信原本肃杀嚣张的气氛转眼之间变得瑞气祥和,本来戒心很强的三个人居然成了手帕交,感情的培养迅速得令他咋舌。
这么一来,侬意儿将会在他的梭罗宫中如鱼得水,这可与他的想法通然不同,他不能任由这种和谐的关系继续发展下去。
“意儿——”
一声挑情似的轻唤,惊住了三朵花般的仙子。
侬意儿的心不禁怦然一跳,回眸接住龚释穹的凝视,他幽幽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挑诱着她,她猛然敛住呼吸,仿佛整个人都被他勾入深邃无边的黑瞳里。
龚释穹的眸光仍紧紧锁在她嫣红的脸上,突然,他漾开一抹近感人的浅笑,缓缓起身走近她,弯下身俯视她的双眼,银雪般的发丝柔柔拂过她的鼻尖,令她心神俱荡。
“你想侍候我,对吗?”他沙哑、低喃地问。
侬意儿倒抽一口气,猛然吸入他身上冷冽的异香,一阵晕眩感席卷而来,奇怪,身上的力气仿佛都消失了,浑身发软得没有一点力气。
龚释穹轻轻拍起沾在她衣襟上的枯叶,微微一笑。
“从今天开始,你就进内殿侍候我,不必再去扫园中的落叶了。”说完,他亲泥地抚了抚她的脸颊,然后带着涌懒的笑容悠然离去。
侬意儿圆睁着水漾的明眸,一颗心怦怦乱跳,许久许久还无法回过神来,突然,她感到两道肃杀万分的眼光狠狠射向她,猛然惊觉地转身,果然不妙了,两双蕴涵怒火的眼睛锐利地瞪着她,一副想把她碎尸万段的眼神。
“侬意儿,原来你别有用心,太过分了!”蓝鹦怒气冲天。
她脑中轰轰乱响,还来不及解释,紫鸳便狠瞪着她,大声咆哮——
“侬意儿,你敢勾引穹吴王,我们与你誓不两立!”
第三章
什么叫“誓不两立”,侬意儿如今是完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从她踏进梭罗宫内殿那一刻起,蓝鹦和紫鸳就根本不当她这个人的存在,她总算见识到了她们对龚释穹疯狂可怕的占有欲,居然能因为卖释穹对她做出一个亲密的小动作而翻脸无情,真叫她想不通。
不过,能到内殿就近观察龚释穹,正是她到梭罗宫来的主要目的,就算蓝鹦和紫鸳会有多么痛恨她,她也无暇去理会了,窥探龚释穹几日后一拍两散,将来见面的机会恐怕也不多,谁也不必在乎谁。
侬意儿轻轻松松地在梭罗宫内殿里东逛逛西晃晃,来到一间厢房前,她探头一看,房内俱是经柜,宝筐外都贴着红签,上书着经卷名目。
“原来龚释穹是个爱经书的人。”又一个发现,她喜孜孜地在心里记上一笔。
回到内殿正厅时,看见龚释穹支颐静坐,一脸不悦之色。
“怎么了?”她有些提心吊胆,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生她的气,不过她什么事都还没开始做,应该不可能是做错事而惹恼他。
“依意仙子,如果你方便,就请替我彻壶茶,行吗?”他既亲切又礼貌地提出要求,语调中的不耐烦却十分明显。
“当然行,请等等。”她回身想油茶,却不知道茶具放在哪里?“穹吴王,你能告诉我茶具在哪里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得去问蓝鹦或紫鸳。”龚释穹抬手支额,满脸不耐。
问她们两个,倒不如自己慢慢去找还快些呢,她转了转眼珠子,打算先到邻间小阁楼去找,刚转身想走,龚释穹突然出声唤住她。
“依意仙子。”他缓缓走到她身侧,望着她温柔浅笑着,笑颜中闪出摄人的光。“顺便取一套我的衣物送到凝香泉来,有劳你了。”他宛如呢喃般地在她耳畔低语,勾魂的嗓音惹得她脸红心跳,他笑着走出内殿,消失在另一端的回廊。
凝香泉?侬意儿微微一愕,是他沐浴的地方吗?这么一想,她又不自禁地脸上一红,她不是他的贴身侍女,不需要服侍他到如此亲密的地步吧?
她用力摇了摇头,把紊乱的心绪稳定下来,决定先找到东西再说,至于送衣物到凝香泉可以请蓝鹦或紫鸳送去,她何需自寻烦恼。
她深吸口气,开始在偌大的内殿中找寻龚释穹的置衣柜和食器杯盏,找了几回没找到便觉得懒了,干脆决定去找蓝鹦和紫鸳比较容易得到答案。
蓝鹦和紫鸳正在孔雀园里唯着金孔雀,远远看见侬意儿朝她们走来,她们旋即别过脸,视而不见。
“两位姐姐,借问一下,穹吴王的置衣柜和食器茶盏都在什么地方?”侬意儿轻声询问。
蓝鹦和紫鸳恍若未闻,退自低声交谈,睬也不睬她。
嫉妒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天赋异禀,侬意儿从蓝鹦和紫鸳身上看到最淋漓尽致的发挥,她不禁替贝儿姐暗暗叫苦,将来她真要住进这里,可有她受的了。
“两位姐姐,穹吴王吩咐要送套他的衣物到凝香泉,我若一时片刻找不到,怕他等急了……”她话还未说完,就被蓝鹦和紫鸳铬愕的表情吓得顿住。
“王吩咐‘你’送去凝香泉吗?”蓝鹦和紫鸳几乎同时厉声问。
“他是这么对我说的,但我毕竟不是他的贴身传女,你们才是嘛,所以当然还是由你们送去较为妥当。”她试着安抚她们过度的反应,婉转地解释。
“你不是王的贴身待女,但他却还是照样吩咐你这么做,为什么?”蓝鹦和紫鸳美丽的脸上尽露嫌恶的神情。
侬意儿觉得好笑,怎么会问她为什么呢?要问也是问龚释穹吧?何况送个衣服到凝香泉值得这般大惊小怪吗?“
“我不知道,可能是他不经意说出来的吧,他也许一时忘记我是瑶地仙子的身分……”她其实心里也觉得奇怪,本来对她态度冰冷恶劣的袭释穹,怎么突然间性情大变,不只对她温柔有礼,甚至还‘多情’起来,令她百思不解。
“以王冷静理智的个性来说,他是绝不可能忘记你的身分,他向来必须熟悉、信任一个传女以后才肯让她进凝香泉,但你为什么才来两天,王就肯让你进凝香泉了,你究竟和王有什么亲密的关系?”蓝鹦气急败坏地嚷嚷。
侬意儿被问傻了,怎么这几天总是听见“关系、关系”这两个字,现在还莫名其妙问到她头上来了!
“我和穹吴王一点关系也没有,根本就是天大的误会!”她着急地解释。
“我也希望是误会,可我从来不曾见王对任何一个女子这样好声好气、温柔多情过,该不会是……”紫鸳顿住,突然抓住蓝鹦的手臂惊喊:“该不会是王对俄意儿动了情吧?”
“怎么可以!”蓝鹦掩口惊呼,花容变色。
侬意儿整个人呆呆仁立着,已经被她们的猜测吓得瞠目结舌了。
龚释穹对她动情?这……可能吗?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可是没想到试着这么一想,一颗心便失速狂跳起来,她相信自己的心脏绝对没有跳得比现在还快过,她忘了呼吸的顺序应该是一吸一呼才对,只顾着拼命抽气,整个人都快晕厥过去了。
“我不相信——”蓝鹦发出痛苦不已的呻吟,仿佛受不了这种打击。“王那般俊美无双,怎么可能会对‘她’那种不起眼的小仙子动情,我不相信!”
蓝鹦的话提醒了侬意儿,龚释穹对她动情的可能性的确很低,论容貌,她没有贝儿姐美,甚至也没有蓝鹦和紫鸳美;论性情,她懒惰散漫,小事做不好,大事干不成,一点也没有贝儿姐的温柔贞静,对她动情?太不可能了!
“两位姐姐太多心了,我一个小小的瑶池仙子,银龙神怎么可能看得上,他看上我也未免太自贬身价了。”她极力安慰她们也顺便安慰自己,幸亏被龚释穹看上的可能性不大,否则她该如何对贝儿姐交代才好。
她必须时时警惕自己,她是为了贝地姐才来梭罗宫的,绝对不是为了她自己,也不是为了卖释穹。
唉,她头都昏了,怎么会因为凝香泉而引发出这些联想来,莫名其妙。
“两位姐姐还是快替我送衣服去凝香泉吧,耽搁了这么久的时辰,说不定穹吴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快快了结这个事件,她也必须快快断绝自己无端成形的荒唐念头。
蓝鹦和紫鸳冷瞟着她,没好气地吼过去。
“我们也想替你送去呀,可是王的脾气就是那样,既然指定了你送就非是你不可了,换了别人说不定会挨他一顿骂。”
“啊!”侬意儿瞪圆了眼。“他的脾气这么暴戾?”
“是啊,有时候他若不想看见谁,谁就绝对不能给他瞧见,否则他就会大发雷霆。”紫鸳故意凶巴巴地说。
蓝鹦在一旁低头讪笑着,并不拆穿紫鸳。
虽然龚释穹确实有这种怪毛病,有时候不想看见某个人,就会不许那个人踏进内殿,否则就会命不想看见的那个人蒙上面纱,不过还不至于到大发雷霆那么可怕的地步,紫鸳故意夸张了一些,好让侬意儿打从心底怕龚释穹,最好离龚释穹愈远愈好,免得夜长梦多。
侬意儿螫眉深思着,倒没想到龚释穹的性情会如此古怪暴戾,她暗暗在心里又给他记上一笔。
“既然如此,我只好自己去送了,两位姐姐应该可以告诉我置衣柜在哪里了吧?”她无奈地笑了笑。
“我带你去。”蓝鹦不甘愿地撇了撇嘴,领她进入内殿的寝房里。
她环室一扫,寝房内锦笼纱罩,一面墙上悬着瑶琴和长剑。
“这是穹吴王睡觉的地方吗?”她好奇地问。
“嗯。”蓝鹦在光滑的琉璃壁上轻叩两下,便翻开一道门来,门内整整齐齐地叠着一件件衣物,有银丝甲胄,有丝质的单衣,也有绸缎的长袍。
蓝鹦取出一件用银丝穿绣而成的单衣,送进她手里。
“平时,王沐浴后就只穿单衣,我不知道你能侍候他几回,不过还是记着吧。”
侬意儿捧着衣服,征立了半晌,属于舅释穹身上的那股奇香忽地闯进了她的鼻尖,她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了起来,一股莫名的悸动触动了她心底的某个角落,异常的不安感迅速由满了她全身。
从来,她都不曾这样焦躁、烦恼过,许许多多陌生的情绪占据了她的心头,让她觉得惴惴不安极了。
“蓝鹦姐,你还是在凝香泉外等我好了,万一有我应付不来的地方,可能还是需要你……来侍候。”她的神情颇不自在,就怕会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蓝鹦冷瞥了她一眼。“瑶池没有男人,我看你也很少见过男人吧,只怕你的人进得了凝香泉,魂却出不来了。”说完,哼了哼,扭头就朝凝香泉走去。
侬意儿讶然,突然间深感懊悔起来,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真的不该来梭罗宫的,对龚释穹了解愈多,愈接近他的私域,心绪就愈是烦恼纷乱,就怕蓝鹦一语成谶,那可怎么好?
侬意儿捧着衣服犹豫不决地走进凝香泉,隐隐约约看见龚释穹的身影在氤氲水雾中若隐若现,银雪色的头发舒展。飘荡在水面上,闪动着一点一点的眩目银光。
他双目似开似合,意态非凡,在腰俄雾气烘托之下,他浑身散放着冷艳的光华,莹莹闪亮,夺人心魂。
她看得痴怔了,暗暗赞叹着,不愧是天生的神龙,不似她虽由凡人登仙界,但身上还留着浓重的凡俗气味,与他不染尘的高洁之气相距甚远。
龚释穹也在沓沓迷蒙的雾气里凝视着依意地呆愣的表情,悠闲地等着她回神。
两人仿佛隔了一层薄翳,侬意儿虽然看不清他,他却能肆意地把她看个清楚,她的容貌并无惊人之美,不过却有双灵动可爱的眼睛,总是喜笑盈盈,若还能令他多看一眼的,便是她那一身如白玉般润泽的肌肤,他握情于白玉的莹白滑腻,偏偏在她的额间点着一颗鲜红欲滴的朱砂痣,就像质地纯净的白玉上有了暇疵一般,看着极为碍眼。
她似乎发呆得过久了,他有些不耐,懒做地出声。“找到衣服了?”
侬意儿得了愣,这才回过神来,猛然惊觉自己发傻的模样都被他看见,羞赧得耳朵都发热了。
“我…把衣服搁在石几上,蓝鹦姐就在外面,那么…我这就请她进来侍候你。”她不自在地边说边比手划脚。
“不用了,我就要你留下,服侍我穿衣服这点小事你一定办得到。”龚释穹霍然站起身,从池子中走上白玉石阶。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令俄意儿大惊失色,她仿佛下一步就会坠入万丈深渊般,惊傻得转过身就跑,龚释穹速度更快,一伸手就扯住她的手臂,她的一颗心吓得几乎跳出胸口,惊慌地大叫起来。
“穹吴王,请别胡来,我不是你的侍女,你不能这样玩弄我!”
“我玩弄你?”这句话惹怒了龚释穹,他狠狠扯高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拉得几乎离地。“侬意儿,是谁在玩弄谁?你应该心里有数!”
她心里当然有数,可是现在面对他布满水渍的胸膛和暖烘烘的体热,她心里的数全融成一汪水,什么都无法去想了。
“你……先把衣服穿上,否则我没办法冷静说话……”她把头高抬到了预子发酸的地步,一张脸烧得火红、气喘吁吁的。
龚释穹眉眼中尽是笑谑之色,他扳住她的下颚,不怀好意地笑着。
“那正好,用这种方式逼供轻松愉快多了。”
“你是故意的?”她咬牙,怎么用力都摔不开他有力的手掌。
“侬意儿,王母娘娘不知道你来了梭罗宫吧?”
她骇异地直视地锐利的双眸,不敢吭声。
“偷偷地跑来梭罗它想干什么?老实说。”他的声音幽冷地落在她的耳际。
“没什么……”她拼命想摇头,可是他的手把她的下巴捏得死紧,根本让她动弹不得。
“侬意儿,我不喜欢被人玩弄,也不喜欢被人窥探,你若不说清楚,就得小心看好你的朱砂痣。”地俯身贴近她的脸蛋,冷冷轻笑。
她眨动着双眼,怀疑是不是因为他过分俊美的脸孔逼她失去思考的能力,否则怎么会听不懂他所说的话。
“万一你的朱砂痣消失了,你猜王母娘娘会怎么样?”他继续低柔地威胁,嘴唇几乎就要碰上她的唇了。
“朱砂痣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她软弱地回答,这么近看着他的脸,看着他又长又翘的睫毛,整个人迷腔得仿佛天地都在旋转了。
“那当然,可是我是个男人,在我手里就会消失得轻而易举。”他邪邪地一笑,轻轻松开箍住她的手,然后优雅地拿起衣服穿上,瞥见她仍然迷茫的神情,微露诧异的表情——“你该不会不知道王母娘娘为什么会给你点上朱砂痣吧?”
侬意儿见他穿上了衣服,一颗怦怦乱跳的心这才渐渐静定了下来。
“当然知道,这是瑶池的仙规。”她深深吸了吸气,双手抚着胸口,试着抚平紊乱的心跳,她怎会不知道王母娘娘点朱砂痣的用意,朱砂痣代表仙子的贞洁,一旦失去了,就会被王母娘娘打下凡尘,在长生蒙上除名。
龚释穹双臂环抱着,看见她的脸色候然一变,知道她已经彻底想明白了。
“你若不想触犯仙规,最好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来梭罗宫有何目的。”他微微加重语气,想把她的真心话吓出来。
“没有,我没有什么目的!”她急切地辩驳,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把贝儿姐给拖下水,是她自己多管闲事,糊涂干下自以为聪明的好事来,贝儿姐根本不知道她会擅自跑到梭罗宫来‘窥探’龚释穹。
都是自己的错,她只能怪自己太莽撞了,任谁听见自己被‘窥探’不会火冒三丈的,龚释穹若知道了也一定会大发雷霆。
“穹吴王,我瞒着娘娘偷溜出瑶池,其实是因为‘蟠桃盛会’那日对你…太好奇了,绝无歹意,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一个小小的瑶池仙子,能有什么了不起的目的,我可以现在马上离开梭罗宫,永远不会再回来打扰你了。”她边说边朝门边悄悄移步。
“等等!”龚释穹挪动一步,巧妙地挡在出人凝香泉唯一的通路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把梭罗宫当成花园来逛吗?”
侬意儿咬牙叫苦,完了,这下子死定了,自作聪明却遇上了煞星,龚释穹这般难缠,看来是不会轻易饶恕她了。
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穹吴王,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别把这件事情告诉娘娘,也别夺走我的朱砂痣,我好不容易能登入仙籍,不想再被打下凡尘了。”她楚楚可怜地求饶,只要他愿意放了她,耍她怎么哀求都行。
龚释穹并不是真想为难她,但是就算对她动了恻隐之心也绝不能轻率地放她离开,她分明是为了窥探他而来的,怎么能轻易让她看穿自己的真面目,对他而言,随意放走她的后果可是关系重大。
与其迢她说真话,不如干脆给她一个颠倒的假象算了,他本性不好女色,就让她回报给“贝儿姐”一个好女色的假象,说不定效果更佳。
“为什么对我好奇?”他露出邪气的魁笑,伸出指尖轻触她的脸颊,呃…触感还不错。
“因为……因为……”她脑中一片空白,动也不敢动,就怕无意间又惹恼他。
“因为什么?说呀。”他弯下身,在她小巧的耳垂边柔声催促。
她敏感地缩紧肩头,膝盖一阵一阵发软,险些站不住。怎么回事?他已经穿上衣服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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