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有暗香盈袖-第2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天狡的身后留下两行深深浅浅的脚印,他的步伐略略有些艰难,尽管非常善于奔走,毕竟是在沙地上长时间跋涉,到底是有些经不住的。姻姒烟霞色的轻纱裙摆被暖暖的风吹起,落下时逶迤及沙丘优美的线条上,一弯一弯,一重一重。
随着渐渐升起的太阳驱散朦胧白雾,将整个沙漠染成一种奇妙的红。
沙地上的小旋风是极其常见的,姻姒一路都在警觉地注视着四周。她太过于熟悉沙子,每每触及沙漠,就好像连呼吸都同那些沙子一起——只可惜沙漠永远都是一张板着的面孔,严肃,执拗,毫不理会任何一个妄图与之交好的人,一层不变又变化万千,随时可能吞噬任何一个人,任何一座城。
沙子没有感情,不会因为你的了解你的憧憬就变得平易近人。
它只是看似无害而已,实则,危机重重。
“玄天黑龙本是上古混沌之物,销声匿迹已久,此番九龙鼎虽有征兆,却也是众人推测,它又真的会出现在厄兰吗?”
“都说龙是心念旧恩之物,原罪老翁曾在这里见过那条龙,说是它对此地甚是‘流连’,我想玄天黑龙如若此番在扶桑出现,一定会回来厄兰附近,希望此行能有些线索。”
“那只紫玉九龙鼎也颇为奇怪,为什么会在海泽挖出来?东商君当日动身回海泽已算及时,上上之举应该是将此事缄口才对,又怎会在寿宴之前就令雪神和北海魔君知晓?”天狡足下顿了顿,“玄苍今日话有些多了,只是,昨日见得东商君后就心神不宁,娘娘与他交好固然不是坏事,可东商君到底是位叫人捉摸不透的大人物,还望娘娘凡事三思。”
“我知道。”
她点头,沉声又道,“那只紫玉九龙鼎若非是先帝留下的暗示‘东商君可将殷泽取而代之’,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被人陷害了……啧,敢陷害东商君的人,扶桑之上没有几个,真的要查,凭他的手段和本事,很快就能出结果。”
“娘娘的意思是……”
“他不想查,又或者已经猜到是谁,准备伺机动手而已。”姻姒耸了下肩,揉了下“虽说我对他有些偏见,不过东商君就是东商君,他呀,可比你我想象中城府深多了,根本猜不透下一步棋他要怎么走,静观其变就好。”
提及下棋,玄苍想起一件事:原罪老翁曾经赞叹过,西参娘娘的棋艺过人,落子间能算出对手五步之内要走的棋路。姻姒听得这般称道自是得意,未料老神仙下一句话就激得她吐血——只可惜到底是东商君棋高一着,落子前就算得出对手后十步。
之后她郁闷了很久,发疯似得寻着高手下棋。
如今能听她真心实意赞一句东商君,当真叫人心中感概万千。天狡神兽心下一叹,迈出去的步子顿在空中,忽然问道,“娘娘为什么不多加一个推断,这件事根本就是东商君自个儿演的一出好戏?但凡征战,总要讲究一个‘师出有名’,紫玉九龙鼎无疑是王权的象征。”
她一顿,慌忙将目光移开,“这个……我没想到。”
“不是没想到,是根本就把这个推断给否决了罢?”
姻姒沉默许久,最后幽幽道,“他若真是那样的人,我也不能与他走得太近——爹爹离开浮台时嘱咐我,辅佐殷泽坐稳勾陈帝君的位置,但凡乱扶桑秩序者,必诛。就当是我私心罢,他……不会与殷泽一争高下的……大概。”
必将孤寡一生。这是个多么残忍的赌咒。
玄苍不说话。可她很快发现,他不说话的原因并非是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言语,而是在两人正前方,沙漠与天的边际线渐渐出现几个小小的人影,定睛一看都是啼哭着的孩童。这些人或长着犄角,或身覆鳞片,或尾巴露于外,乍看上去皆是妖物之后,一个连着一个被铁链束缚,身后有成年妖物驱赶着往厄兰的方向走。
姻姒低头与玄苍相视一眼,不由心生疑惑,正欲开口问个究竟,不想为首挥鞭子的家伙却迎了上来。与凡人成年男子外貌无益的妖物本是一副怒容无礼上前,看清了女子面容,又上下打量了几眼她身下的天狡神兽,便惊恐地退了几步,口中断断续续唤道,“你……你,难道是……浮台西参君?”
是西参娘娘。玄苍开口纠正。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留言好少啊不开森啊,骚年们骚女们,别匿着冒冒泡啦~
【匪气凌然 314535269】这个是烟二新建的Q群啦,人不多,欢迎来玩哦,有福利有剧透没节操没下限,敲门砖随便写个任意文的名字都成啊
39黑风
妖物抬手挠了一下脑袋;转身对身后同伴使眼色,几人一并扯着束缚住那些娃娃的铁链子往后退了好几步,恭恭敬敬朝着姻姒拱手行礼。不想这番举动却是惹得那些小鬼头们啼哭得更加厉害,以为来了什么更加不得了的……坏人。
姻姒蹙眉;示意他们不必多礼;“几位小兄弟沙海跋涉,是要去往哪里?这些孩子又是因何原因;需的这般对待?”
她这话说得不温不火,故意说得不温不火。
为首的妖物迟疑了片刻;还是道出实情,“我们;我们本是冥山妖王禄昊的手下,这些小鬼头……都是冥山之妖的孩儿。”
冥山妖王。禄昊。九转合欢散。
听得那称呼姻姒不禁眯起眼睛,宽袖之下攥紧的拳头昭然心中恨意:南坪所受屈辱终身难忘,即便没有叫那混账讨到半点便宜,然而命运红线却将她和殷肆两人紧紧拴在了一起……不知是福是祸,该喜该悲。
可禄昊之死毕竟与她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居诛妖头功的西参娘娘有些不自在,“……既是冥山之妖,又未及成年,你们这样待同族,可是有些不妥?”
“娘娘有所不知……”小妖重重一叹,眼珠动了一动,似乎脑中正回忆着什么,声音也随即沉了下去,“自妖王离世后,一块冥山令被东商君交予了勾陈帝君……我等小妖也知天命不可违,妖王犯下罪孽,自当要接受天谴,可冥山不可一日无主,为了剩下那一块冥山令,冥山众妖分为赤部与墨部,跟随不同首领日夜厮杀……这些小鬼头,都是墨部被处死奸细的孩儿,我等受首领之命将他们放逐入沙海……”
他说话间,旁人皆不语,只有那些干瘪瘦削衣着破烂的妖物孩童发出低低抽泣声。
她哑然,几番张口都不能言语。晃神片刻翻身自天狡脊背上而下,提了衣裙走到那些小孩子面前,蹲身替他们擦拭着污秽不堪的脸,轻声细语道,“不哭不哭,乖。”
本以为自己足够温柔,熟料那些小娃儿哭声更大,嗓音都有些喑哑。
姻姒尴尬地收回手搁在唇边,阖眼轻咳了数声才道,“冥山易主,妖族混战本当如此,我身为扶桑神明无法插手介入,可是这些孩子到底无辜,还望几位小兄弟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可是,放了他们……我们回去无法向首领交代啊!”妖物们面露难色,攥紧了手中捆绑孩童的铁链,“这些小鬼头都是奸细之后,长大了指不定要回来报仇的!再说了,我们若是没完成任务……”
姻姒想了想,从发髻上取下支簪子递过去,“这簪子你们拿回去复命,上面的宝石乃是勾陈帝君所赐,待我回浮台后再书信一封,可保你们无事;你们且与赤部首领去说,是西参娘娘向他讨要的一个人情,将这些孩童先安置在厄兰,再由我日后将他们带回浮台。浮台与冥山相隔甚远,还有沙海作为屏障,定然不会再扰冥山安定,可好?”
妖物商议一番才同意,“这……这好吧,我们照娘娘吩咐来做便是……”
为首的妖物伸手佯装要将铁链交予她,姻姒没多想便走了过去,不料在临近几人之时,其中一妖竟是反手一挥刀,淬了毒液的弯刀险险贴着她的发髻划过去,落下一缕乌发——如若不是她身手敏捷,只怕要被割到脖颈处的主脉。
天狡跃身到姻姒身前,张开血口露出长而尖锐的獠牙,发出警告般地低吼,一步步逼退那些来自冥山的妖物,“……娘娘退后!”
姻姒站稳身子,示意玄苍莫要冲动,冷声质问妖物,“诸位这是何意?”
偷袭不成,几人倒也颇有视死如归的觉悟,非但不逃,反而是个个将随身的兵刃给摸来了出来,摆出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口中叫嚣道,“西参君,你可知你害得我们冥山有多惨!我们的妻儿,我们的同胞,全被墨部那些王八羔子杀死,连尸首都寻不回来!今日冤家路窄,老子就要你好看!你装什么慈悲心怀,若不是你这臭娘们设计害了我们妖王大人,冥山何以沦为今日田地!”
玄苍欲拦在她身前抵挡那些妖物的围攻,姻姒却抚摸着它的皮毛,低语叫其让开。天狡略略思量,最后还是让步——论身手术法,这些师出无名的小妖还不足以伤及西参娘娘的一根毫毛,更何况,没有人比她更擅长在沙地中打斗,这等恶劣的环境,在这个女人的眼中却是无所畏惧的最好战场。
她步子走得缓,目光直直逼迫几人。
娃儿们被这沙地中的寒气吓到动也不敢动,冥山赤部妖物则是连连后退,惊觉身后一片空旷,无处藏匿,只得硬着头皮抗下这阵恐惧,将手腕上的毒箭一枚枚射向神息激增的女子。
只见姻姒流云袖动了一动,双手各多出一块泛着冷光的乌青色玄铁,细长而扁,无锋无刃,状如劈砸类的短兵铁尺,一端煅铸成如意云样,另一端缀着殷红色流苏,这正是西参娘娘惯用的兵刃,玉寒镇。
她生来气力就不小,如此依仗蛮力的短兵用起来倒也颇为灵巧,飞快格开了那些毒箭,瞬间移到几人中央,劈斩开束缚着孩童的铁链;天狡跃身而来,将那些小东西一个个叼起来抛到背上,长尾一扫,便将两名拦它去路的妖物撂倒在地,冲破重围突了出去。
“你这臭娘们……你这个,害我们妻离子散的……混账神明!害人精!”眼见身处下风再无报仇可能,为首的妖物挥动手中簪子,发疯一般向姻姒冲过来,位于反方向的玄苍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细长尖锐的簪子一下子扎入她的右肩。
“娘娘!”
她没躲。结结实实挨下这一击,反倒是惊得那人瑟瑟缩缩,不由自主跌坐在沙地上,连逃跑都忘了逃。
“老实说,你们说的都没错呢:我只是想着去摒除一个对扶桑有威胁的存在,却从来没有考虑过禄昊死了之后,会给冥山带来怎样的祸乱——虽然那个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但我和东商君用的法子也不够光彩。”姻姒歪着头笑了一下,手中的玉寒镇化作浮光消失不见。
“这一下算是偿还你们死去同族的,如若觉得不够,我也没有办法多补偿你们一些了;命的话,不能留给你们,否则,浮台就会成为下一个冥山,待到沙海来袭,会有更多的生灵无法应对。”她将右肩上没入血肉的簪子拔/出来,面无表情掷到那些妖物脚下,“你们也看到了,西参娘娘的命可不是那么好取的,照我之前所言,你们回去向赤部首领复命罢,别再想着报仇了。”
簪子上的血珠很快就被干涸的沙子吸走,风一过,晶亮宝石堙没在沙中。
没有人再发出声响。
因为所有人不约而同听见从沙漠的另一端发出骇人的风声……
就像是从巨大深渊中传来的鬼神呼唤,时而强烈时而微弱的声响震颤着人心。天暗的出奇地快,明明方才还是晴空万里,不过几个数的时间,一堵隐约可见的黑色沙墙就染黑了苍穹用极快的速度往几人所在之处推过来,大量沙尘翻滚不息,无数大小不一的扬沙在空中成团,阻绝着视线;一**沙浪向前推移,沙丘不断变化着轮廓,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替这片光洁的沙漠披上一层层外衣。
“是黑风!是黑风啊!”猛然惊醒时,已经有人乱了阵脚,哭号道,“黑风来了,快走啊!快找地方避一避!我们、我们遇上了黑风啊!”
冥山妖物口中所言黑风,乃是沙海中强沙尘暴的一种,沙尘极大,视野无光,天地仿佛都为之褪色,唯有成团的扬沙,在天际黑幕残留的几缕光线照射下,隐隐呈现出光怪陆离的色泽。而若紧紧是天昏地暗,黑风倒也尚不足惧,可怕是的浮沙扬尘所带来的沙埋,足以吞噬世间万物,纵然神仙有瞬间移动的通天本事,也快不过驰骋在广袤无垠沙漠中的黑风。
姻姒心下一紧,抿唇揣度那片昏暗,淡淡回了一句:不对。
冥山妖物一个个哭天喊地从她与玄苍身边跑开,再没心思去计较要如何回去复命或是报仇。
“什么……不对?风墙越来越近了……娘娘,要不要先……”它本是想说先暂避一下,然而环顾四周,广袤沙丘一望无际,甚至连大块的岩石都没有,哪里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就算用隐身的术法,也不过是障眼,血肉之躯仍经不住着猛烈沙尘暴的侵吞,索性背上的妖族孩童已经被施加了昏睡的法诀,看不见此刻眼前可怖景象,否则,一定不利于他们今后的健康成长。
“不可能是黑风,我明明一点点沙尘暴来临前的气息都没有觉察到……”姻姒琥珀色的双瞳中昭然着固执二字,不仅不回避,反而有些痴迷地想要迎着风墙而去,“……这沙尘暴可能是它带来的,可能是玄天黑龙……长龙破沙,完全有可能掀起如此程度的风暴……玄苍,你带着这几个孩子先走,马上,快!”回神后又大声唤了幻化做天狡真身的侍从速速离开,“别磨叽了,折回厄兰,快点!”
“可是娘娘……”
“走啊!不用管我,你先回去,如果我推断地没错,错过了此刻,恐怕就真的再也找不着玄天黑龙了……为了浮台千万生灵,我不能视而不见,必须要一探这黑沙风墙的究竟……”她冷了口气,眼中流露出的渴求与不甘越来越多,“玄苍,这是命令:把那些孩子带去安全的地方,快!”
天狡巨目欲裂,喉头起伏,仰头望着越来越黑的天幕迟疑,长呼一声后才朝着厄兰的方向奔走,几步后念念不忘转身冲姻姒道,“娘娘万事小心,莫走太远,待我回一趟厄兰,便来寻你!”
风声愈大,它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她点点头,将之前摘下的轻纱斗笠重新戴上,迎着风墙,坚定地迈开步子。
40幻境真情
睁眼之际;姻姒只觉得日光刺目,好似针扎,难受异常,于是又飞快沉入原本的一片黑暗中去。而裸。露在外的双臂已经感觉不到灼热的温度;一身繁复华裳在此刻也显得闷热难耐。微微握了握拳;却只抓住一把滚烫的砂砾。
是……哪里……
口好渴……想要睡……
休息一会儿,只休息一会儿;等等便起来继续走。还有力气的,还能再走下去的。可是休息过后;睡过去后,真的还能再爬起身来么?
脑海中只余下模模糊糊的记忆片段:脚下沙地如同吸饱水后的被褥;她一步深一步浅地往前摸索,那“黑风”的威力远远超乎自己的想象,沙子的世界开始排斥任何一个入侵者,简直让人无法立足,即便运用神息屏息前行,开天眼窥探那风墙后的秘密,仍然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东西——玄天黑龙。
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直到天空放晴,直到她再也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沙漠的景色有多么美丽壮阔,沙埋就有有多么可怕……勉力睁开眼睛,连睫毛上都沾着细细的浮尘,耳边有呼啸的风声,像是刀子,一下一下刮着她的脊背,半张脸都没在黄沙之中,一股股热浪扑在面上,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狼狈至极。
这已经是她此生第二次因为体力不支而栽倒在沙漠中。
如果说第一次是因为年幼无知,孤身潜入才沦落至那般田地,那么如今又一次在沙海中频临绝望,只能说是自己过于顽固么?遇见冥山妖众,逆闯风墙深入沙海,都是计划外的事情——没有水,没有食物,视野浑浊,在暗无天日的狂风沙尘之中不断迈动双脚,不敢轻易停下,不敢轻易回头,总想着再远一点,再远一些或许就能找到玄天黑龙的身影……该说自己是愚蠢还是执着?
耳畔一声鸟鸣引得她注意。
不远处几只秃鹰正在停在被风侵蚀成柱状的石头上贪婪地盯着她,好似在静静等候她生命的流逝,然后振翅而来,开膛破肚,享受一顿美味。
“就凭你们这些小东西,也想吃我的血肉?”
姻姒匍匐在沙地上冷冷笑了一声,攥起一把沙子冲那些秃鹰抛去,惊得那些飞禽哇哇直叫,绕着石柱上空低低盘旋几周,见猎物没了动静,便又扑腾着翅膀飞了回来,维持着原先地姿态继续盯着她看。
哼。又哼一声,吃力地将脸转向另一边,却丝毫没有减轻那种不能呼吸的痛楚。她口中喃喃如若自语,“是不是真的快要死了?我可是神明……为了一条龙被沙漠打败,真是好可笑呢……”
依稀间觉察似乎有人停在她面前,难得的一小块阴影正巧遮盖住她的脸。
有些贪婪的往阴凉处挪了挪,她的声音更轻,自嘲般的笑意更浓,“不行,又犯这样的错误……怎么能死在沙……”
“不会死的。”男人的声音始料未及地出现,打断她的妄想。
她扬起脸来,琥珀色的双瞳中有一丝困惑。
然而眼中氤氲着薄薄水雾,实在看不清那阴影中究竟有着什么,只是觉得殷肆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天边飘过来,萦绕在心头。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仿佛是受到了诅咒,姻姒忽然就觉得自己真的不会死在这里,于是只得苦笑,“我在做梦罢?每次快要放弃的时候……就是你出现?啊,对了,要是东商君的话,一定不会被这些沙子打败……他的话,一定能找到走出去的办法……”
隐隐想到那个人,就好似有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注入身体。她想她当然不能放弃,就像很久很久之前的那次,她念着他的名字直到等来支援的队伍,“……玄苍会来找我的。”
风沙之中,身影修长的男子一身黑衣,低头看着一侧身体已经没入黄沙的西参娘娘,心疼不已。终于,殷肆俯□子,伸手替她抹干净脸上的砂砾,又解下带着的牛皮水囊搁到她唇边,轻声道,“喝一点。”
直到唇上沾到清凉水珠,她才如梦初醒般瞪大了眼睛,连水也顾不上喝,惊愕抬起脸,“诶?真的是你?你、你怎么……不,不会的,我……又在胡思乱想了。”
“不是做梦。”殷肆笑了一下,盘腿坐在沙地上,用水润湿手,替她梳理被风吹乱的发髻,末了又心有不甘地握住她的柔荑搁在自己脸上,好让她触到自己的温度,“是真的在。”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姻姒眼中漾起一丝丝神彩,艰难地撑起上身,接过牛皮水囊灌下几口水,又意犹未尽地舔舔双唇,一时间无法从这种巨大的喜悦中缓过神来。殷肆凝视着她,目光温柔,好似要捕获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
她的唇干裂地厉害,就像是曝晒过后蔫掉的花骨朵,唯有颜色依然鲜亮。
他却想着她绽放时绝美的模样。
她的脖颈与双肩裸/露处被强光晒得略微红肿,像是出浴后驱散不去的暧昧。
他却想着她衣衫褪尽时的姣好轮廓。
清水下肚,姻姒终是舒坦了些,长长呼了口气,扭头怯怯看着不请自来的男人——并非是畏惧什么,只是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不小心被他看见,心中自然不快。骄傲如她,害怕从他口中听见任何嘲讽的话语。
“好点没有?”日头正晒,殷肆心下了然此处不能久留,扶着她起身,“我们回去罢。”
不是商议,更像是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被他强势勒令,深知自己已无气力去沙海深处寻觅玄天黑龙的踪迹,这般错过便是错过,再寻不得第二次机会……姻姒鼻子一酸,说话瞬间又变得断断续续,无气无力,“这里可是沙海深处,就算是你……也不可能轻易出去……连我都分辨不清楚……”
“或许吧。”殷肆抬眼看了下四周,“走不出去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
“我们可是神仙……”
“神仙也会死的嘛,如果和阿姻一起死的话,我倒是可以接受。”
“说、说什么、胡话!”这回反倒是她坚定起来,“……不会死的。”
东商君微微笑,半蹲□子要背她。姻姒一怔,迟疑了许久本想拒绝,无奈在沙漠中徒步太久,眼下连站稳身形都有些吃力,只得倚靠上他的背,任由他左右,面上却浮出可疑红晕,忽而改口道其他,“沙漠多西北风,你看那些沙丘,成龙状。我们浮台管这个叫沙龙,龙头大,尾小……头为西北,浮台在西面,厄兰的话,就往东。”
自顾自说了许多话,不料浮尘呛入喉咙,她伏在殷肆背上重重咳嗽几声,一番动作用尽余力,最终软软贴上他,安静阖眼休憩。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