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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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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议之後,洛布伊丹仍不时来犯,但都不是甚麽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第三军团总是很快便把敌人打退。韦尔特在军事会议上总是一言不发,极其量只是说句「我明白了」。在战场上,他就像是一个普通士兵。虽然为他所杀的敌人也不少,但这也只是依照奥罗的命令,所造成的结果。而国王亦越来越少写信给他了,他只能安慰自己∶「不用回信比较轻松。」
他在没仗打时便无所事事,只好在树林、田野中四处晃。有时他拾起一片树叶,一看便是整分钟。在荒凉的地方看山景,会由站著变成坐著,再由坐著变成躺著。躺了下来,便开始看天上的云霞,期望脑海有如云般空白,没有烦忧。然而,他总是做不到,回到城堡时,仍然把士兵吓得手脚发僵。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日,是圣诞节的前夕,亦是韦尔特的生辰。这天,他依旧自城堡中溜出来了。由於明天是节日,伊那卡特的市民都穿戴得比平时漂亮。有些人在衬衣外加上长袍,亦有些人在头上戴上软边帽。人们集中在教堂、广场或市集,冷清的伊那卡特难得地热闹起来了。
韦尔特虽然怕去人多的地方,好奇心却使他想到那儿看看。他在十五岁,前一直深居王宫,十五岁後却忙於服役,也没甚麽机会见识一下平民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他平时四处逛的时候,也见过农民耕作的情况,但也只是偶尔一望而已。
他披上斗蓬,盖住过於刺眼的军服,接著便往广场走去。沿路上,人人都只顾著和相识的人谈话,没有人注意到二王子跑了出来。没有人理,韦尔特反而感到轻松。
在广场的观众席上,坐满了很多人。一个诗人自台上步下台阶,手中拿著钱袋,口中喃喃道∶「今天的打赏真少呢!得想个方法赚多点,要不是我怎过节?」
韦尔特也没怎留意这个诗人,只是看著附近的街景。然而,那诗人却走过来向他挥手。
「这位小弟,似乎有点面熟啊!」诗人用手支著下巴,仔细端详著他的脸。
韦尔特没作声,只是回盯著对方。
诗人继续道∶「哎呀!是在哪儿过呢?我肯定以前一定见过你。」
「但我并不记得你是谁。」韦尔特冷冷地说。
诗人哈哈笑道∶「是吗?那也算了。我看你应是个读过书的人,如果两个铜币可以买到一首独一无二的诗,你应会觉得很便宜吧!」
韦尔特说∶「那就要看是好诗还是坏诗了。」
诗人按著自己的胸口∶「你可以放心,我的诗从不会有人不满意!」他伸出手摊开手掌∶「你便关照一下我吧!没钱的圣诞很难过呢!」
韦尔特把一个铜币放在诗人的手心∶「你先作诗,如果我觉得满意才给你第二个。」
诗人笑道∶「没想到你年纪小小,却那麽精明呢!要首情诗送给情人好不好?」
「我没情人,作其他类型的好了。」韦尔特说。
诗人问∶「那麽你想要首怎样的诗呢?」
韦尔特想了一会道∶「作首关於大王子及二王子的诗。」
诗人问∶「是赞颂诗吗?」
韦尔特用手指拈著第二个铜币∶「不,你想到甚麽便作甚麽,不用那麽正规。」
「那麽好吧!赞颂诗的确太没挑战性。」诗人说完便抬头望了一会儿天空,接著便悠然念出诗来∶
恒古万年,
日、月、星不断回旋。
岁月流转,
光辉永远没完。
星随月,
月随日,
千世已如此流传。
共处於同一天空中,
感情可会因此而有损?
闪星虽耀目,
银月虽脱俗,
华日下仍只得自怜。
无怪白昼总不见星月,
暗夜不曾现光。
尽管同放光华,
共有的却是怨。
诗人念完後道∶「怎样?满意吧!我的客人。」
「满意,非常满意,你的观察力很好。」韦尔特从衣袋中取出一个银币,连同手中的铜币放了到诗人的手中。
诗人大喜过望,连忙道∶「多谢!我今天是交上大好运了!」
韦尔特不等他说完,已转身走了。
第三章恐怖时刻
今年,韦尔特二十岁了。在第三军团的两年间,他的性格依然是那样子:沉默、低调。至于他的王兄奥罗,则是越来越耀目了。在伊那卡特时,他多次领军击退洛布伊丹军,在今个月才调防亚米西亚,亦打败了穆拉雷军。国家内人人都在谈论他如何善战,有些人甚至在私底下叫他作“我们未来的国王”。
对于备受冷落,韦尔特早就习惯了。他想他大概会在战场上渡过一生,然后在死后,由成了国王的奥罗给他举行葬礼。这样的人生确实无谓,常常在战场上与死神较量,得回来的也只有金币罢了。而最糟的是,他并不是一个爱好花钱的人。
在四月初,国王为庆祝他的五十八岁生辰,举行了一个盛大的舞会。韦尔特身为王子,当然必须出席,奥罗更是不可能缺席了,因为人人都在期待他的出现。
在舞会中,韦尔特坐在一张放近露台的沙发上。那些贵族、官员在给他打了一次招呼后,便不再过来了。他也没有找其它人聚一聚的念头,只是慢吞吞地呷着红酒。
舞会的时间也颇长的,要是大口大口的喝,只怕醉死了也未等到过半场。
他以冷峻的目光,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人,简直象是生存于另一个世界之中。贵族绅士们正围坐在一起谈笑甚欢,这是他未曾试过的。与他差不多年纪,或是再年长一些的青年,牵着新相识的女孩的手跳舞去,这也是他不曾做过的。
韦尔特不论怎么孤僻,始终仍是一个男性。见到舞会中有漂亮的女孩子,又怎会毫不动心?不过动心归动心,他并没有任何结识异性的行动。其实以他的身份和仪表,如果他去邀请女孩子跳舞的话,理应不会有人拒绝的。然而,他明白人与人的感情不是单靠身份外表可以维持的。最重要的沟通,他总是做不好。
神情严肃的他,有时也会幻想有一个女孩子能和他相恋。二人依偎在一起,即使默默无言也是幸福的。可是,现实世界中有那个女人会喜欢一个象是哑巴般的丈夫?
若身边真的有一个女孩,他大概也只能手足无措罢了。
他望向会场中央,奥罗正与一位不论脸蛋或身材都很好的少女跳舞。他无声地吐了一口气,继续呷他的红酒。这时,他发觉右方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他稍稍转头望过去,看见的是菲哲文——他的王弟。
他才回到王宫时,曾无意中听见侍女在谈论着菲哲文的事。她们说菲哲文今年十六岁了,武功也算不错,但身形较矮而且瘦,穿起盔甲的样子实在惹笑。若是穿上文官的官袍,看起来反而象样多了。
韦尔特望了他一眼后,再若无其事地呷酒。然而,他感到有人正注视着他,他坐直身子,转过身去对着菲哲文,菲哲文的目光与他的相接起来了。
菲哲文似乎是吓了一大跳,身子震动了一下。他伸手摸着后颈,低着头道:“王兄……”
韦尔特点了一下头,表示他听到了。
菲哲文支支吾吾地说:“其实我……我是有件事……想请教你。”他抬起头: “加入军队,去打仗是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韦尔特问:“你是不是要去参军?”
菲哲文点头道:“是的,父王说我要到第四军团去。我是有点担心,怕适应不了。”
“没甚么大不了的。”韦尔特望着杯中晃动着的红酒:“第四军团的将军好象是加菲斯·哈曼男爵。”
菲哲文说:“是的。”
韦尔特“唔”的一声:“军队生活,只是规矩比王宫更多,只要不生事便可以了。”
菲哲文问:“那么打仗呢?我不肯定自己是否应付得来。”
韦尔特回应道:“放心好了,如果你没能力应付,父王根本不会让你去。”
菲哲文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麻烦你了,我要走了。”他说完便一溜烟地走了。
韦尔特斜眼望向窗外,心想道:“希望会顺顺利利吧!”
当舞会过了大半后,部份宾客开始离开。韦尔特在这儿呆了那么久,也算尽了责任,于是也步出了会场,回到自己的寝宫去。
他更了衣,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往外看,舞会会场的窗内仍是舞影翩翩。洋烛在水晶吊灯上发出迷糊的光晕,蒙泷得使一切变得象是童话般的美好。在童话中总有快乐的王子,但在现实世界中,不快乐的也很常见。
韦尔特坐到沙发上,靠着椅背,抬起头,闭上双眼。甚么也看不到,令他郁闷的心境逐渐平伏下来。尽管侍从的衣裳轻擦声传了进他的耳中,也没打扰到他的休息。
最舒服的地方,除了属于自己的寝宫就别无他选了。然而,过了不知多久,有人闯了进他的闲适生活之中。
一个侍从来到他的身旁,用温和的声音说:“殿下,你已睡了吗?”
韦尔特张开眼,坐正道:“不,有甚么事?”
侍从说:“陛下的仆人来了,他说陛下要请殿下去会一会面。”
韦尔特用右手手指揉了揉眼,站起来,然后向房间外走去。他走到门口时,回头向侍从说:“我回来后要点薰衣草茶。”
侍从鞠躬道:“是!”
韦尔特继续前行,跟着国王的仆人走了。他去到国王的居室后,仆人便退下了。
坐在沙发上的国王,头发与胡子已灰了一半,额头上刻上了三数条皱纹。他的眼皮有点松弛,但双眼并没失去昔日的神采。
国王招手示意韦尔特坐下,待他坐好后,便道:“现在已是四月了,到十二月尾,你便二十一岁了。”
“是的。”韦尔特说。
国王点了点头:“二十一岁……也算是成年人了。你虽然没甚么丰功伟绩,但倒也不用我替你担心的。既然已是大人了,也就得好好计划一下自己的将来。”
韦尔特喃喃道:“将来?”
国王问:“韦尔特,我想你是会继续你的战场生涯的吧!”
韦尔特“唔”的一声:“我没其它更好的选择。”
“那就这样决定好了。”国王顿了一顿:“但有另一件事,你要自己决定。”
韦尔特问:“是甚么事?”
国王回应道:“你可以选择留在第三军团,又或是离开。”
韦尔特不自觉地,露出不可致信的神色。
国王继续说:“我国的六个军团,你可以选任何一个,成为你的同伴。如果一时之间决定不了,我可以多给你几天时间考虑。”
“不用了。”韦尔特少有地现出坚决的神情:“我会到第五军团去。”
国王问:“你已想清楚了?”
韦尔特点了一下头:“已经想清楚,我认为这样是最适合我的了。”
国王微笑道:“好吧!我会写命令书给科隆的了,你后天便出发到他拉斯吧!”
“我明白了。”韦尔特说完,心想道:“苦难终于都减退到正常水平,以后的日子易过多了。”
※ ※ ※
两天后,韦尔特带着随从士兵,自富拉比萨的北面城门离开。至于奥罗则自西面城门,向亚米西亚出发。第三军团要由伊那卡特调防到亚米西亚去,那可是一段很长的路。
韦尔特此刻的心情,可说是好得不得了。令人妒忌的奥罗已不在眼前,他纵使仍会为此人而苦恼,但不至于要常常听到别人拿他们作比较。
“随着时光逝去,我总有一天会看得开的。”在旅途上,他不只一次这样想。然而,这个心结才开始松开的时候,某个人却遇上了不幸。
※ ※ ※
在旅程的最后一天,韦尔特到达了他拉斯附近的城市——法拉瓦多。他以前也来过法拉瓦多,对此地没甚么深刻的印象。但是,他今天却发觉到这儿发生了一件不寻常的事。
他见到街上多了很多黑色的布条,有些挂了在民居的窗上或门上,有些则挂在店铺的招牌上。最令人惊讶的是,在街上巡逻的侍卫,亦在剑柄上绑上黑带子,这分明是地方政府发起的活动。
韦尔特于是去到城堡,在那儿休息之余,也召见了地方最高长官。
韦尔特站在窗前问:“这儿到底发生甚么事?气氛好不寻常。”
长官回应道:“是一件大事,令全城……不,全国人痛心的大事。不过事发地点倒不是在我们这儿,而是他拉斯。”
“他拉斯?”韦尔特听到这个地名,马上提高警觉。
长官点头道:“科隆将军,已在昨天逝世了。”
韦尔特顿时震惊得全身发麻,光张着口,却说不出话来。他只能想:“为甚么……为甚么要在这时候?”他等了两年,好不容易才回来,科隆却不能多等两天,让他见见活生生的他。
长官继续道:“将军是为了保卫国家而死的啊!他把洛布伊丹人自我国赶了出去,自己却受了伤。听说他发起高烧来,接着便……”
韦尔特闭上眼:“他是一个英雄。”
长官说:“对……在明天,将军的遗体便会运到这儿下葬了。”
“但据我所知,他的故乡并不是在这儿。”韦尔特顿了一顿:“而且富拉比萨才是为国捐躯英雄的安息之所。”
长官长叹道:“我也这样对艾森总队长说过,他说不论是富拉比萨,又或是将军的故乡,都离他拉斯太远。在四月天,不可能把遗体运回去的。”
“说的也是……”韦尔特道:“和他拉斯那种荒凉的地方相比,法拉瓦多适合他多了。”
长官欠身道:“虽然感到悲伤,但本城仍感到光荣。”
韦尔特望着窗外远方的山景,吐了一口气道:“好了,我要起行到他拉斯了。”
长官建议道:“不如殿下就留在本城过一天吧!反正将军的葬礼明天便在这儿举行。”
韦尔特递起手道:“不,我想回去一趟,再与大家一起送葬。这代表着我对科隆的敬意。”
长官点头道:“那我送殿下出城吧!请!”
这天黄昏,韦尔特到达了他拉斯,玛斯丁身穿黑衣前来相迎。他本想说些甚么,但见到韦尔特及随从士兵的剑柄都绑上了黑带子后,他知道自己不用说任何话了。他们一同进了城堡,无言地来到科隆的遗体近前。
※ ※ ※
科隆死后,国王派了一个人来代替他的位置。那人是沙登·奥韦兹,是个平民出身的军人,之前在第一军团任骑兵队总队长。他对王室十分尊敬,因此韦尔特和他相处起来也没甚么问题。
接着,战火又继续漫延。洛布伊丹的攻势比起以前,是越来越猛烈了。不单止第五军团忙于应战,第四军团亦是一样。有时二军联合抗敌,有时则各自战斗。至于西南的穆拉雷也不断与第三军团作战,只剩东、西两方的边境是平安的。
虽然第五、三、四军团长期处于战争状态之中,但也没有人感到厌战。士兵参军时,已明白打仗是军人的责任,是不应该逃避的。而且就是因为有战争,他们才会有立功的机会。如果根本没有战争,军队就会变得毫无用处,并成为人民的包袱。追求荣耀的军人,没有一个能忍受这种情形发生。
尽管战事连年,国内并没有任何不安及混乱。这是因为军团每次最终都会把敌人击退,而且普利奴斯的内政亦很安稳。工商业非常发达,首都人民亦十分富有,至于地方上亦很安定。这段在纳西尔王统治下的时间,被称之为“普利奴斯的巅峰期”。
很快,三年又过去了,韦尔特现在已是二十三岁了。在这几年间,他在第四、五军团奠下了威信。纵使他与军团的军官、士兵并没甚么交情,但大家也知道他并不是像传言所说那样,比奥罗差一大截。可是,那些安居于首都的贵族、官员,思想仍维持在五年前的阶段,在他们的心目中,韦尔特永远只是一个性格怪异的黄毛小子。
至于菲哲文,他的情况比韦尔特好多了。他小时候也像韦尔特那样孤僻,但长大后却开朗了不少。他今年十九岁了,但在十七岁多时退出了军队,留在首都学习行政。由于身在首都,他有甚么功绩各贵族、官员都会知道。但韦尔特在边境做了甚么大事,也只有边境的人才知道。即使他打胜仗回首都领赏,贵族、官员也会以为这不是他的功劳,而是将军的功劳。
相比起来,国王对韦尔特的印象,要比贵族官员对韦尔特的印象好多了。他虽然也认为韦尔特不及奥罗,但也承认他是一个人才,比那些好吃懒做的贵族子弟好多了。韦尔特虽然并不怎喜欢这个父王,但也不得不同意这个客观说法。
※ ※ ※
这一年的四月,与穆拉雷的战事差不多停顿下来了,第三军团待在亚米西亚,监视其动静,至于洛布伊丹方面仍然紧张。更麻烦的是,连多年沉寂的西方国家莱利玛斯,亦都派兵入侵普利奴斯,在几个村镇作抢略。第四军团已马上赶往抵抗,胜负未分。
在这时候,信使带着国王的召书,来到了第五、二军团驻守的他拉斯。召书中说,每个军团都要派人到首都领受新的军事方针。除此之外,就没其它内容了。
这可让两个军团的要人们抓破头了,召书的内容简单得他们看不懂。召书中没说要派个甚么军阶的人去,也没说那新军事方针是甚么。
第二军团那粗枝大叶的将军——沙巴信·马凡自以为幽默地说:“这么说!派个伙夫去就行了哪里!”
众人都一脸苦恼,没有人笑出来。
沙登将军道:“我想,一定是有点问题。”
韦尔特轻轻的“唔”了一声。
玛斯丁问:“是不是陛下的健康有点……才会下了这个命令?”
“不象是。”韦尔特顿了一顿:“我已问过信使了,他说父王的身体还不错,人很精神。只是年纪大了,有时会有骨痛。”
艾森说:“我的部下不久前回过首都,那儿也没甚么特别事发生过。”
沙巴信摊开手道:“这真是个大谜题呢!我最怕就是为打仗以外的事伤脑筋了!
不如我们两个军团,一个派百人队长去,另一个就派重要人物去吧!“
“为甚么要这样做?”沙登问。
沙巴信回应道:“如果回首都是要处理大事,我们全派等级低的人去便不行了。
如果只是处理小事,我们全派等级高的人去也太奇怪了。“
玛斯丁笑道:“如果派一高一低两个人去,遇上大事便由等级高的人处理。如遇上小事,则由等级低的人去办。这样便没问题了,对不?”
沙巴信耸了耸肩:“我可没想到这好办法!我只是想到这样做,不会有机会全错,极其量只是错一半罢了。”
韦尔特转身望向窗外:“不管怎样,这是最保险的做法,就这样做好了。”
“是。”众人说。
※ ※ ※
第二天,韦尔特与第二军团的一个百人队长,一同出发到富拉比萨去。他们到达时,已是一星期后的上午了。他们一到达王宫,国王派来的侍卫便向他们说,“领受军事方针”的朝会,在两个半小时后便要开始了。
韦尔特知道了后,马上回寝宫梳洗干净,换上上朝穿的衣服,他亦命令百人队长做了相同的事。他又命仆人探听一下今次朝会的目的是甚么,但所有人都回报说甚么也查不到。
两小时后,韦尔特与百人队长来到了正殿,等候朝会的开始。其它要出席的人也陆续到来,包括代表第一军团的百人队长、代表第三军团的奥罗、代表第四军团的拉德将军、第六军团的中队长,以及第七军团的中队长。至于文官,则有总理大臣纳雷安、财政大臣马希特、外交大臣卡姆尼及二十多个政务官。
半小时后,国王在卫兵及侍从的随同下到达了正殿。他踏着稳重的步伐,来到王座前,然后慢慢坐下。
群臣及两位王子,恭敬地向国王作了敬礼。人人都向前弯身作鞠躬状,目视地面。
国王以令人感到敬畏的目光审视了众人,然后挥了挥手道:“平身。”
众人于是站直,面向国王。
国王的声音有如其步伐般沉稳而富威严:“各位普利奴斯的臣子,以及军中的忠诚军士,你们效忠朝廷短则三数年,长则数十年,见证着我国不少危机及转机。”
韦尔特心想:“听父王的语气和用字,似乎已预计到会有低级的军人到来。”
国王目视那些低级军人:“现今,战争仍在发生,但国内并没有受其影响,依然欣欣向荣。”他改而望向老臣们:“然而,我们不应该忘记历史。记得在二十年前,当背叛者的不法领地复归正统王室之时,入侵者出现了。相信你们不会忘记他们是谁吧!”
这时,五十多岁的政务官——伯尔桑·哈曼回应国王道:“是侵夺我国国土的异邦人!”
国王点了点头:“洛布伊丹人、莱利玛斯人、格拉斯亚人,以及横蛮的穆拉雷人。在我国内乱频生之际,不但不加以协助我国,反而背弃了长久以来的信义,乖我国之危,夺我国之土!”
韦尔特转动眼珠,扫视殿中的众人。年老的大臣,眼中无不流露愤慨之情,或是悲痛之色。而比较年轻的,则神态轻松自若。
国王沉声道:“亚里士兰、卡琳加、那伊斯、尼卡拉斯、普斯鲁、宁格斯、沙坦斯、雷德,这些地方曾是普利奴斯的一部份,但在内战之后,已变为异国的边地,甚至连名字也被改掉。”他顿了一顿:“在当时,先王多想能马上拯救这些城市,但无奈国土在战事中饱经蹂躏,正等着回复秩序。为保存中土,我们不得不放弃这些遭遇噩运的城市。”国王提高声音:“然而!这并不是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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