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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独角兽-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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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呐,你的马怎么样了?”茉莉问。
李尔王子的脸色一下子笼罩上了阴云。“实在让人奇怪。今天早晨,我把礼物送给她时,见她不悦,我原以为给她讲讲我打猎的经过她会开心的。于是就给她讲,那条火龙长得有多么可怕,它如何咝咝怪叫;它如何扇动像肉蹼一样的翅膀;它的气味,尤其是下雨的早晨,它那气味就更难闻;我还跟她讲我是如何射杀它的,当时它的黑血从伤口里窜出老高。但是,她根本就听不进去,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像丢了魂一样。可是,一听说我那可怜的马儿的腿差一点被火龙喷出的火烧断,她才好像把魂找回来,要我马上带她去看看那匹马。我带她到马厩去了,那可怜的畜生正疼得扯着脖子直吼呢。她把手放在马的身上,放在受伤的地方,它立刻就不叫了。这些畜生觉得疼的时候,那叫声真是吓人。可是一旦疼痛消失了,它们的叫声就像唱歌一样好听。”
李尔王子削土豆的刀子上下翻动,闪闪发光。城堡外,狂风大作,大雨如注,整座古堡都淹没在无边雨幕之中。但是,在厨房里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雨声,因为这个阴冷的房间连一个窗户都没有,屋里面又黑又闷,只有灶头那点蔫蔫的火苗才给房间增添了微微光亮。那只小猫昏昏欲睡,不一会就打起了盹儿,他在茉莉的膝盖上蜷作一团,安静得就像一堆秋叶。
“后来呢?”茉莉问,“阿玛尔狄亚小姐抚摸了马儿以后,又怎么样了?”
“后来?什么也没发生!”李尔王子一下子变得很懊恼,他双手狠狠地拍打着桌子,韭菜、豆角被震得四处乱窜。“你希望怎样?你希望她做什么?她做了!你是不是希望那畜生的伤口立刻愈合,让它那开裂的皮肤完好如初,让它那烧黑的肌肉完全复原?她做了!我发誓,当时我但愿她能做到这一切,但是,她却没有做到,马腿并没有在她的手下立刻康复。然后呢,她拔腿就跑开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鬼地方。”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他搁在桌子上的手痛苦地蜷曲着。后来,他站起身,走到挂在火上的水罐旁边,朝里看了看,说:“水开了,如果你想加蔬菜,现在就可以往里面加了。当时,她一看马腿上的伤口没有愈合,立刻就哭了,我听到她哭了,哭着跑开了。可是,她的眼睛里却没有眼泪,里面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眼泪。”
茉莉轻轻地把熟睡的小猫放在地上,把那些老菜叶子收拢一堆,塞进水罐里。李尔王子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围着桌子忙作一团,在潮湿的地板上走来走去。她一边忙活,一边哼唱着:
我跳动双足翩翩起舞,
就像在梦中放声歌唱,
就像死神悄悄来临,
打扮得漂漂亮亮。
哦!多么可爱,
但愿我能年轻十岁,
再做一次新娘,
打扮得漂漂亮亮。
王子问道:“茉莉,她是谁?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相信只要自己轻轻一触就能让伤口痊愈,她虽然没有做到,但她脸上的表情证明,她相信自己能够做到。为什么她哭的时候没有泪水?”茉莉只管忙她的活计,只顾自个儿哼哼个没完。
“很多女人哭的时候都没有眼泪。”她扭头说道,“还有许多女人能用手触摸治病疗伤,这要看伤口的情况了。殿下,她是一个女人,这就是谜底。”
王子腾地站起身来,拦在茉莉面前,茉莉站住了。她围裙里满满地兜着香草,头发耷拉下来,遮住了眼睛。李尔王子俯身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杀了五条火龙之后,他的脸上多了些沧桑,但依然还是那样英俊、纯真。他说:“你在唱歌,我父王把最累最烦的活计都压给你,可是你仍然能唱出来。以前这个城堡中从来没有过歌声,没有过小猫,也从来没有过美味的晚餐。这一切改变,都是因为阿玛尔狄亚小姐,就像我一大早骑马出去冒险也是因为她一样。”
“我的烹饪手艺本来就很不错嘛。”茉莉柔声道,“人家在快活林中,给库里和他的那帮弟兄作了整整十七年厨娘……”
李尔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继续说:“我真心想为她效力,就像你这样,不管她到这里来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愿意帮她,不论她叫我干什么,我都心甘情愿。请你把我的意思告诉她,答应我,行吗?”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一个身穿绸缎长裙的窈窕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阿玛尔狄亚小姐仿佛一团轻柔的光华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厨房幽暗的门洞里,她的出现让王子的脸上增添了莫名的苦楚。
在哈格德国王的寒冷国度里呆了足有一个季节了,她的美并没有因为这里的漫漫严冬而黯然失色,相反,却让她出落得更加楚楚可怜、风姿绰约。任何人只要看她一眼,就会深深地迷上她,把她那优美的身影,深深地铭刻在自己的心坎上和生命里,终身难忘。她的白色长发用一根蓝色丝带随意地扎起来,身穿紫丁香颜色的绸缎长裙。茉莉的女红手艺实在稀松,阿玛尔狄亚这身打扮就是出自她的手,并不太适合她,让她看起来有些土气。但是,这却让她增添了几分尘世的妩媚。当她以这副打扮,出现在石壁森严、充斥着浓浓甜菜气味的厨房时,站在那里,真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从雨中回来。李尔王子一见到她,忙毕恭毕敬地朝她鞠了一躬,他把身子弯得很低,动作又很莽撞,好像是肚子上突然挨了一拳似的。“尊敬的小姐。”他柔声说,“这种天气外出,你应该戴上头巾。”
阿玛尔狄亚小姐在桌子边坐下来,那只小猫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跳到她的面前,呼噜呼噜的喉音叫得更加欢快也更柔和了。她朝小猫伸出手,但小猫朝后退去,仍是不断地发着喉音。他看样子并不害怕,只是不想让她碰到自己脏兮兮的皮毛。阿玛尔狄亚又朝他招招手,他这才像一条警觉的小狗一样挨挨蹭蹭地靠近来,但就是不肯走到她身边。
李尔王子突然沙哑着嗓子说:“我必须走了。一个食人怪兽在一个村庄里吞噬了两个姑娘,骑马去那里要走两天。据说,只有用阿尔班公爵的巨斧才能砍死这头怪兽。可是,不幸的是,阿尔班公爵却是第一个被吃掉的,因为当时他打扮成少女的样子,想引怪兽上钩,那把巨斧肯定落入了怪兽的手中。我去了,如果我一去不复返,请不要忘记我。再见。”
“保重,殿下。”茉莉说。王子鞠了一躬,就转身出发,毅然踏上了征程,只是在临出门时,回头依依不舍地望了一下。
“你对他太狠心了。”茉莉说。阿玛尔狄亚头也没抬一抬,只顾伸着手掌招引那只弯耳朵小猫。小猫却兀自站在原地,浑身激动得发抖,既想过来,却又畏缩不前。
“残忍?”她反问道,“我怎么会残忍?只有凡人才会残忍。”她抬起头,眼睛里郁结着深深的哀伤,还夹杂着一丝好像是嘲弄的神情。她说:“也只有凡人才会仁慈。”
茉莉·格露围着她的宝贝汤罐,又是搅拌,又是加料,忙得团团转。她用低低的声音说:“至少,你总该跟他说几句体己话儿吧?他整天这样出生入死,可都是为了你。”
“可是,我能说什么呢?”阿玛尔狄亚小姐问,“我没有什么跟他说的,尽管他一天到晚总是把一些什么脑袋、犄角、兽皮、尾巴、被施了魔法的宝石和武器献给我。就算我说了,他又会怎样?”
茉莉说:“他希望你能想着他,一位骑士只能用这种方式赢得公主的思念,这不是他的错,我认为他做得很出色。”阿玛尔狄亚小姐的目光又回到了小猫身上,纤纤手指漫不经心地在裙裾的一条接缝上绞拧着。
“不对,他想要的并不是我的思念。”她悠悠地说,“他想要的是我这个人,就像那头红色公牛一样,他并不了解我,也不想了解我。他比那头公牛更可怕,因为他有一颗慈善的心。我永远不会给他什么承诺的,休想。”
厨房里光线昏暗,她额上的浅色印记暗淡难辨,她抬手触摸了一下,好像被灼烫了一下,手指马上悚然缩了回来。“那匹马儿死了。”她对小猫说,“我也无能为力。”
茉莉连忙转过身,双手抚在阿玛尔狄亚小姐的肩膀上。透过滑润的绸缎衣裳,她能感觉到她的肌肤冰凉,就像哈格德城堡里的石头。“哦!我的小姐,”她亲切地说,“这不过是因为你现在改变了模样,只要你变回本来的模样,你所有的一切都会回来的——你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法力、所有的自信,都将回到你的身上。”如果有那个胆量,她真想把这个白色的女孩抱在怀里,像一个孩子那样,爱抚她,安慰她,以前她可是连做梦都不敢有这个念头。
她头上系头发的蓝色缎带突然松了,满头银发如浪瀑四溅,披散开来,遮住了她的颈项和肩膀。那只小猫一下子被吸引住了,伸出一只前爪拨弄了几下她的头发,但马上又收回爪子,乖乖地蹲着。他尾巴梢绕过身体,蜷放在前爪边,脑袋转向一边,左顾右盼,碧绿的眼睛里异彩闪烁。
“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女孩说,“现在,我变成了两个——我自己,还有意个你称为‘我的小姐’的人。现在,她就站在你的面前,和我自己一样实实在在,尽管以前她只是披在我身上的一件伪装。她在城堡里走来走去、睡觉、穿衣、吃饭,整天想着自己的心事。即使她丧失了治疗创伤和痛苦的法力,她仍身怀秘技。男人们对她说话时,称她为‘阿玛尔狄亚小姐’,她高兴就答应,不高兴就不答应。老国王那双灰暗的眼睛时刻都虎视眈眈的监视着她,想知道她是谁,而王子则因为爱而备受折磨,也想知道她是谁。一天又一天,她都只能茫然地遥望大海,仰看苍穹,环视古堡和它的深深庭院,探询岗哨和国王的神情,四处寻觅某种东西。可是连她自己都忘了是在寻觅什么,她在找什么?她究竟在这个鬼地方找什么?不久之前她好像还知道,但现在却记不得了。”
她转身面对着茉莉·格露,她的眼睛不复是独角兽那样的眼睛,尽管它们美丽依然,但不再像过去那样神秘莫测、幽邃莫名。现在,它们有了名字,她顾盼生辉,和人间的蛾眉明眸没有什么两样,你已经能够读懂其中的表情,窥探它们的深度,描摹它们那乌溜溜的色彩。茉莉注视着这双眼睛,从中看到恐惧、失落和迷惘,还有她自己的影子,除此之外,渺无他物。
“独角兽!”她说,“你来寻找独角兽,除了你,他们全都被红色公牛赶走了。你是最后的独角兽,你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你的同类,为了让他们重获自由,你会成功的。”
渐渐地,好像回潮的海水一样,阿玛尔狄亚小姐的眼睛又变得和以前一样神秘莫测,烟波浩渺,满目沧桑,就像窗外浩茫、神秘的大海一样。茉莉亲眼看着她这变幻不定的眼波,突然感到害怕,双手更紧地抓住少女那耸动的双肩,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一阵阵地悸动,像闪电一样脉脉不绝地通过自己的双手传进臂膀。就在这时,她忽然觉得脚下的地板剧烈地颤抖起来,从下面很深的地方又传来熟悉的隆隆声,就像一头巨兽咬牙切齿地磨牙的声音,那是红色公牛又在酣梦中辗转反侧了。茉莉闻声,心惊胆战地想,这头怪兽是不是正在做噩梦?阿玛尔狄亚小姐说:“我必须去找他,别无选择,也没有时间再犹豫了。不管是以现在这副样子,还是别的样子,我都必须面对他。就算所有的同类都死了,再也没有什么值得解救了,我也必须去。在我再次忘记自己是谁之前,我必须去。可我不知道去那里的路,也没有人帮助我。”小猫摆了摆尾巴,发出了几声奇怪的叫声,好像有话要说。那声音既不是“喵喵”地咪叫,也不是呼噜呼噜地低吟。
“我会和你一起去。”茉莉说,“我也不知道去公牛那里的路,但肯定有一条路。史曼德里克也会去,如果我们找不到路,他会给我们开一条路。”
“我没有指望魔法师帮什么忙。”阿玛尔狄亚小姐轻蔑地说,“我每天总是看见他陪着哈格德国王寻欢作乐,出洋相逗他开心,甚至在耍最简单的把戏时也故意失手,好逗国王高兴。他说在功力再次恢复之前,他只能如此,但他的功力再也不会恢复了。现在,他再也不是什么魔法师了,而只不过是国王的一个小丑而已。”
茉莉脸上闪过责怪的表情,她怕冒犯她,连忙转过身,装作看汤的样子,但她的话如鲠在喉,不得不说出来:“他这样做都是为了你,你整天就知道垂头丧气、唉声叹气,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而他在哈格德面前又是手舞足蹈,又是装疯卖傻,无非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你有时间刺探出你的同伴在什么地方,假如他们真的被藏在这里的话。但是,国王不可能一直喜欢他的,总有一天他会腻烦了,就像以前那样。到那时,他就会把魔法师投进地牢,或者其他更可怕更黑暗的地方。你真不该取笑他。”
茉莉软声细语地责怪她,声音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又轻又细。她说:“不过,不会有人笑话你的,人人都爱你。”
她们默默相视了好大一会儿,谁也没说话。这两个女人站在一起,恰成对比,一个年轻美丽,光彩照人,与这阴冷、昏暗的低矮石室完全不相称;一位就像一只生气勃勃、手忙脚乱不得闲的甲壳虫,在这杂乱无章的环境中可谓适得其所,天生一位美艳厨娘。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丁零当啷的声响和几位老人兴高采烈的嚷嚷声,哈格德国王的四位武士出现在厨房门口。
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至少有七十岁了,每一位都是形容憔悴、满面风霜,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这四个老头每个人都从头到脚浑身披挂着哈格德国王那些寒酸的盔甲,扛着扭曲的长枪。他们一阵风似的闯进来,眉开眼笑地跟茉莉打情骂俏,问她晚饭准备了什么美味佳肴。但是,一看到阿玛尔狄亚小姐在场,四个老头立刻就安分了下来,纷纷朝她弯腰鞠躬,竟被累得气喘吁吁。
“我的小姐,”其中最老的一位武士说,“我们是您的奴仆,请随时吩咐。哎,我们都老了,不中用了,成了一群老废物。如果您想看到奇迹,我们这把老骨头可是无能为力了。不过,也许只要您一句话,我们就会返老还童。”其他三位同伴纷纷低声附和。
但阿玛尔狄亚却嗫嗫嚅嚅地回答道:“不,不,你们再也不会返老还童了。”说完,她抽身离开他们,纷乱飘逸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孔,丝绸长裙沙沙作响。
“她多么聪明呀!”最老的那位武士赞叹道,“她知道即使她的天生丽质也逃不脱时光的消磨,像她这样年轻的姑娘,很少有人会有这般智慧,可是,想到这一点让人不禁悲从中来。嘿!茉莉,这汤的味道真不错!”
他们围着桌子坐下来,一位武士嘀咕道:“这味道真是让人胃口大开呀,这种美味跟这个地方可不协调。哈格德最痛恨美味佳肴,他说美味不仅糟蹋钱财,而且耽误工夫。他总是说:‘美味只是幻觉,并且暴殄天物。要像我这样,不受假相蒙骗。’呸!呸!”他一边说,一边耸肩膀,做鬼脸,逗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茉莉把汤一个挨一个地给他们舀到碗里。一个武士说:“像哈格德那样生活?哼!如果我这辈子做了缺德事儿,下一辈子就让我像他那样吧。哈哈。”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还要跟他干呢?”茉莉舀完汤,坐下来,用手腕托着下巴,问道,“而且他又不给你们任何报酬,还生怕你们吃得多了。尽管他自己的密室里有大量的财宝,可是他却惟恐多花一分钱。他还专拣最恶劣的天气派你们去女魔城抢劫。他什么事情都不许你们干,不让点灯,不让生火,不让弹琴,不让唱歌,见不得美丽的东西,也容不得一点放纵的行为,既不让读书,也不让喝啤酒,不让谈论春天,连跳橡皮筋都不让玩。他这样对待你们,你们为什么还不离开他?究竟是什么缘故让你们留在这里呢?”
听完这番话,四个老头面面相觑,又是咳嗽,又是唉声叹气。吭哧了好一会,那个最老的武士才开口道:“没别的,不过是因为我们的年龄,我们这把老骨头,还能到哪里去呢?我们一个个都年老体衰,走不了远路,也找不到别的差使和栖身之所了。”
第二位武士接着说:“唉!老喽!一个人上了年纪,没有什么事情打扰你,就是最大的幸运了。寒冷、阴暗、无所事事,这些都算不得什么了,可是,热情、唱歌、春天……哦,不,这些东西反倒会给我们增添烦恼。我们能在这里有个栖身之所,就算满足了,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呢。”
第三个武士接腔说:“哈格德比我们还老,不久,李尔王子就会成为这个国家的国王了。不亲眼看到这一天的到来,我是不会瞑目的。从他很小的时候,我就很喜欢这个小伙子。”
茉莉觉得不饿,她自己没有喝汤,只管细细地打量着四个老人那皱纹密布的脸,看着他们用干瘪的嘴唇咂巴咂巴地喝汤,咽下时,瘦皮耷拉的喉咙里传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她突然暗自庆幸,心想幸亏哈格德国王总是独自一人进餐。茉莉突然对每一个由她伺候喝汤的人都充满好奇。
她试探着问道:“你们有没有听人说过,说李尔王子根本不是哈格德的外甥?”没想到,四位老武士听了,却毫不感到惊讶。
“嗯!”最老的一位回答说,“是听说过这种说法,很可能真是这么一回事,因为这位王子的长相一点也不随国王。不过,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一个偷来的陌生人统治这片土地,或许比哈格德国王的亲生儿子统治还好点。”
茉莉禁不住喊道:“可是,假如王子是从女魔城偷来的,那么,将来那个让魔咒应验的人就是他。”接着,她对四位武士背诵了一遍她在女魔城客栈中听到的那个咒语,就是那个叫德瑞安的男人告诉她的魔咒:
女魔古城末日到,
同与尔王坠深渊。
老人们纷纷摇头,呲牙咧嘴地苦笑起来,他们的牙齿和身上的盔甲一样锈迹斑斑、残缺不全。“不会是李尔王子。”其中一位说道,“这位王子可以屠龙除魔,但却不会摧毁城堡,也不会推翻国王,那不合乎他的本性,这个孩子生性孝顺,一心只想让这个他喊为父亲的人称心如意,唉!不会是李尔王子,这个魔咒说的肯定是另外一个人。”
另一位武士说:“就算这个人是李尔王子,就算这个魔咒安排他来实现诅咒,他也办不到,因为哈格德国王还有红色公牛为他抵挡末日的来临。”
整座石室立刻淹没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仿佛有一片巨大的黑影,阴森森地笼罩在人们的头上,一个个吓得面如死灰。热气腾腾的汤也失去了鲜美的味道,变得冷冰冰的,灶中原本就气息奄奄的火苗战战兢兢地抖动着,四周的黑暗越来越浓重,冰冷的石墙越收越紧,气氛令人窒息,那只秋叶般的小猫一直温顺地趴在茉莉的膝盖上,此刻也吓得停止了呼噜。
四位武士中有一位打从进来后一直没有说话,此刻终于开腔了:“其实,这才是我们留在哈格德城堡的真正缘故,他不愿意叫我们离开,红色公牛就不会放我们走。我们是哈格德国王的奴仆,但我们不是红色公牛的囚徒。”
茉莉依然慢悠悠地抚摸着膝盖上的小猫,但提到公牛,她显然心有余悸,因为她说话的声音都变了。“红色公牛跟哈格德国王有什么关系?”
【文】答话的仍是那位最老的武士:“鬼才知道。那头公牛好像一直就住在这儿,他是哈格德的军队,是他的堡垒,是哈格德的爪牙,是他力量的源泉。他也是哈格德的同伙,因为我敢肯定,哈格德常常定时到下面的巢穴里探视他,顺着一道秘密楼梯下去。不过,公牛并不一定听他的,得看他高不高兴。哈格德国王和公牛,究竟谁说了算,我们从来就不知道。”
【人】最年轻的一位武士,就是刚才最后说话的那位,忽然把身子倾向茉莉,用他那布满血丝的风火眼直勾勾地看着茉莉,压低声音说:“红色公牛是一个恶魔,他为哈格德效力,为的是将来有一天控制哈格德。”另一个武士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话,争辩道:“明摆着,公牛是哈格德的奴隶,他中了魔咒,一旦他挣脱这个一直控制着他的魔咒,他决不会放过哈格德国王。”两人说着说着,就大声气鼓鼓地吵了起来,碗里的汤也泼了出来。
【书】茉莉连忙问道:“你们知道什么是独角兽吗?你们有没有见过?”她说话的声音不高,但老人们一听她的话,立刻就停止了吵闹。
【屋】他们却并没有回答她,摆出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情,不是眨眼睛,就是打饱嗝,又是揉眼睛,又是打哈欠。整个小小石窟里,好像只有那只小猫,还有四周寂寂的黑影,听懂了茉莉的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这时,在古堡的深处,那头骚动不安的红牛又在睡梦中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晚饭告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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