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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貘-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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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爬上去看看。”以巫燏的身高这本是不太容易的事情，可是那电梯顶板似乎已经不牢靠，其中的几块看来随时都会落下来。巫燏拿着钢猊伸出去想要把顶板戳掉，可以直接从露出的空洞跳出去。
钢猊的顶端刚戳到顶板，摇摇欲坠的金属板哐当一声落下来，伴着一具残缺的无头尸体落在巫燏脚边。猛然被惊了一下巫燏向后跳开后背抵在电梯壁上，慌乱的看了一眼牙尸冴。
牙尸冴的脸色变得更苍白，压下想吐的冲动，蹲下来翻了翻那具无头尸。
“死了没多久，脖子和断口处的痕迹……应该是被僵尸撕咬断的。”尸体上穿着保安的制服，那么说并不是杨惠特意安排保安撤走的。可是如果这里真的有僵尸，牙尸冴怎么会感觉不到？
（十）僵尸大楼2
灯光幽暗的房间里，一面墙上满是监视器的屏幕不断闪烁。酒杯里渐渐注满红色的液体，空气里飘着腥甜。季罡没有去看监视器的屏幕，拿起杯子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景。杨惠走过来，轻声叫了声“父亲。”季罡没有转身，等着杨惠继续说下文。“已经引那个人进了公司大楼，不久巫家那些人应该就会发现他。”季罡背对着他点点头，看着窗外夜色的细长眼中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所有碍事的人，最好都从他眼前消失。
电梯外传来尖锐的僵尸叫声，电梯猛然的停住，带来剧烈的摇晃。巫燏和牙尸冴扶住电梯壁站稳，电梯的门在她们面前缓缓开启。这里……是第几层？指示着楼层的数字依然是“2楼”，整个电梯的灯光突然熄灭，电梯仿佛断了电源般死寂。
牙尸冴迈出电梯，却依然感觉不到僵尸的所在。为什么会这样的？僵尸的叫声几乎就在耳边，却无法感知。牙尸冴心中泛起一丝不安，不同于继承了牙尸之符力量的哥哥，她也只是个无法自信的女孩子罢了。沉重驳杂的脚步声突然在走廊上回响不断，空旷的回声充斥整个走廊，让人难以判断方位。
“走啦！”巫燏喊了一声唤回牙尸冴的注意，走进了这栋楼层。黑夜里只有透过窗户的月光照着光亮，她们没有打开手提灯，那样强烈的光反而会加深影子的黑暗，看不清四周。走廊的另一端猛然出现一个漆黑的身影，挡住了窗户进来的月光，走廊里顿时一暗。巫燏的脚步顿住，在那个身影背光的一团模糊中勉强看到一张灰白色开始腐烂的脸。“冴，我们追！”那身影转身逃窜的瞬间巫燏立刻提步追过去，体力稍差的牙尸冴不一会儿便追丢了他们的身影。走廊里回荡的僵尸叫声依然不远不近，仿佛就在附近却不见一个人影……
一种异样的警戒和直觉浮上心头，异样的大楼，无法感知的僵尸……牙尸冴突然明白了。
是陷阱。整个大楼是一个被刻意安排的布景，而他们只是其中被耍弄的人物。有一个太过强烈的气息笼罩在整个大楼上，遮住了其他僵尸的气息，让她无法感应自如。“巫燏！巫燏！你在哪儿？不要追了，快回来！”空旷的走廊上却只有自己的回音，牙尸冴的心悬了起来，仿佛在这走廊的两边，每一扇门后，都有着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沉重的气息猛的压过来，压得人喘不过气。她努力的寻着这个气息去感觉，头脑却越来越混乱，渐渐窒息……巫燏……快……离开这里……
……追寻的僵尸在一个办公区中突然消失，巫燏失去了目标，在大厅中四处搜寻。突然有脚步声从走廊上传来，正向着这个办公大厅走来，沉稳，有力，应该是个男性。会是流青？他们如果没有在二楼看到她和牙尸冴，的确有可能找上来。连巫燏自己都难以相信那一刻会那样的没有戒备心，也许是从门的另一端传来的存在感，让人丝毫感觉不到邪气。脚步声走到了门口，在玻璃的大门被推开的瞬间，她甚至没有想过要先隐藏一下自己。从门外走进来的黑色身影，漆黑得仿佛融进了整个黑夜之中……巫燏一愣，对方也显然对于巫燏的出现有些意外，彼此片刻的微怔之后，钢猊已经在巫燏的手中，猛烈的攻击过去——钢猊被一只有力而坚硬的手挡住，一双深沉如夜的眼睛对上了巫燏的眼。
“原来刚刚在一楼看到的影子就是你，难怪会觉得眼熟。”曾经在狩猎僵尸的时候救走了那个四处咬人的僵尸少年的男人，对于从她手底下逃走的家伙，巫燏从来不会忘记。“小姑娘，我只是来这里找人，不想与你为敌，别来阻碍我。”“好啊，只要你交出被你救走的少年！”钢猊反手横扫，僵尸向后一跃避开。“他已经没有在到处乱咬人了，我说过我会看住他，为什么不能放过他？”
“看住他？你能看他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迟早他还是会熬不住，终究还是个祸害！”
“何苦呢，他也不过曾经是个可怜的普通少年而已。”“他可怜，他被人咬，那被他咬的人不是更可怜？他运气不好怪不得别人！”巫燏的手上并没有停下来，对方却只是一味防守，并没有还击。“世上那么多僵尸，你干吗单单护着他？难道说……他不会就是被你咬的？”
巫燏的质疑对方并没有回答，脸上略过一丝沉重，巫燏冷冷一笑“原来只是罪恶感作祟罢了，说那么多，罪魁祸首还不是你！”凌厉的攻击却根本伤不到对方，巫燏缓下速度，也明白单靠她自己恐怕赢不了这个僵尸。她得把他引出去，得找到其他人连手才有可能制伏。离她最近的只有牙尸冴。夜色里脚步声顿停，小梦止了步，追寻的目标已经不在视线之内，她见他进入了一栋大楼，却不自觉的停了下来。这栋大厦似乎有些异常，隐隐的让人感到压抑。小梦直觉自己并不想入内，却又放不下心里对那纤细身影的介意。转身欲走，却觉得颈上一凉，一个鬼魅似的男人无声息的竟站在她面前，冰凉苍白的手指轻轻扼住她的喉咙……“你在这里做什么……？”小梦勉强的挤出个笑脸，“找人……”长长的指甲割破脖颈的皮肤，小梦顿了顿，紧张的盯着面前的男人。他皮肤很白，死人一般的白。纤细苍白，却有着一张美丽的脸。周身冷冷的气息和尖锐的压迫感，让小梦本能的感到恐惧。“这里……恐怕没有你要找的‘人’。”美丽的脸展露一个妖魅的笑容，嘲讽的看了看小梦脖子上被他的指甲划出不深不浅的伤口。小梦突然想到了什么，警戒的问，“你是谁？”“我？”他轻轻笑了笑，“只要你活一天，就最好记着我的名字：牙尸凛。”
“牙尸凛？”小梦一愣，她记得她听过这个名字。“你是流青的……”牙尸凛眼睛微微眯起，缓缓问：“你叫什么？”“……小梦。”“……原来是你。”牙尸凛松开了手，将五指伸到眼前，玩着自己的指甲，“你不是失踪了？”
小梦恍惚的点点头，有点像在自言自语，“是失踪了……”牙尸凛像是不屑的嗤了一声，“那还回来干吗？”“找人。”她刚刚不是说过了吗？这个人记性真差。“找谁？”牙尸凛换了个站姿，懒散散的，口气却好像今晚这栋大楼已经被他包下了。
小梦摇摇头，“不太清楚……”牙尸凛突然不耐烦，不屑的挥挥手，“要找快找，天亮前会‘清理’大楼。只是……别再缠着流青。”冰冷而又媚惑的口气中透着一丝警告，小梦瞥他一眼，她都“失踪”了，怎么还会“缠”着流青？小梦抗议的瞥他一眼，转身进了大楼。
巫燏一路与黑衣的僵尸缠斗着，慢慢将他引出办公区。大厅里白色人影一闪，巫燏突然一击借冲力将僵尸攻入大厅里，对面一道纸符横飞出来，僵尸一个机警侧身闪过。前是巫燏，后有牙尸冴。三个人僵持着，巫燏却发现牙尸冴脸色似乎不对，气息混乱有些不平稳。
黑衣僵尸并未放过这小细节，突然向牙尸冴处发难，将攻击的重点放在她身上。
牙尸冴本就体弱，又被这大楼里莫名的气息压着，不过丈着所持的牙尸之符勉强应付。巫燏见他显然是想从牙尸冴身上闯开一个缺口好方便逃走，加紧了对僵尸的攻击——被牙尸之符牵制住的黑衣僵尸猛然察觉身后忽忽气流流动中钢猊气势汹汹的袭来，还未作反应，从大厅的大门外突然闯入一个纤细身影，不管不顾的横冲过来就想替他挡住……
骨头被撞击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厅里格外刺耳，只见纤细身影倒地，赫然就是那日逃跑的僵尸少年，仍旧只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衣，裹着细弱的身躯，清秀脸蛋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想要从地上起来。巫燏没有给他喘息机会正要紧跟补上一击，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喝止：“住手啊！！”
巫燏一愣，看到小梦冲入大厅，俯身护在少年身前。“……小福？你是小福？你还活着吗……”她伸手捧住少年的脸，被叫做小福的少年却仍旧只是茫然的神色。“小梦？”巫燏认得她这身衣服，是巫子桐准备的，小梦“失踪”的时候身上应该就穿着这一套。“你认识这个僵尸？”小梦转过头，对巫燏说，“别杀他，他……”她突然一顿，感应到某个视线，缓缓转头，迎上了黑衣僵尸的视线……“……仲岚大哥……？”黑衣僵尸的眼睛如夜一般漆黑深沉，声音有些干涩，低低的唤她，“巫梦。”
巫燏一愣，正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牙尸冴无法置信的声音却在冷冽的空气中清晰的传来：“小梦？她是流青哥的女朋友？怎么可能！她……她是僵尸啊！”800年前的闪电轰隆隆的割裂了阴沉天空，豆大的暴雨倾泻而下，冲刷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
地面的血水，渐渐流淌成河……巫燏想起来了，“巫梦”这个名字……是巧合？还是……又一个800年的悲剧。
窗外的雨一夜未停，巫梦坐在床边看护着床上的男子，困顿的打着瞌睡。
外间传来水烧开的声音，还有轻轻的衣服摩擦声，器具碰撞声……小福掀了帘子进来，端着的水杯轻轻放在巫梦身旁的小桌上。“大小姐，我找到一些食物，还算干净，一会儿就做好，您先喝点水。若是困了就休息吧，这里我来看着就好了。”巫梦打起了精神，揉揉眼睛。“没事，我看着就好。你又忙烧水又忙着做饭，还要打理杂事，很累了，我又不是什么事都不能做的废物。”捏捏小福的脸颊，把那张清秀柔嫩的脸蛋捏得变形，心情总算轻松一点露出些笑容。
“大小姐……”小福摸着自己被捏红的脸颊，只剩无奈。他们还在小村中，自昨夜，雨便一直下着，无法离开。就算雨停了，也还是走不了吧……巫梦看看床上的男子，昨夜自血泊中将他救出，人似乎还活着，却一直没有醒来。随行轿夫都死的不明不白，只有她和小厮小福，根本没有办法带着一个昏迷中的成年男人离开。
昨夜……她想起那一场恶梦，仍旧不明白这村里发生了什么，竟遭遇如此惨剧。
床上的男子似乎发出些微的呻吟，巫梦急忙俯下身去，“公子，公子？”
那双眼睛缓缓睁开，竟看得巫梦一怔。那样一双深沉如夜的眼睛，仿佛要将人的魂都摄了去。
那往后的800多年巫梦一直记得那双眼睛。那双眼，和它的主人，改变了她的一生……也许，还有小福的一生。那日她曾问他的名字，隐约记得，他那初醒时干涩沙哑的声音，回答她：“仲岚。”
——仲岚大哥。未料800多年后还会再见面。仲岚惊讶的看着眼前那恍惚有着熟悉感的脸，“巫梦。”他也记得那个女孩子，800年前他在小村遭遇僵尸，被僵尸咬伤后的高热混沌中，他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只有醒来后床前陌生的女孩和少年，满眼屠村惨剧……还有喉间浓重的血腥。唯一明白的是，他变成了僵尸。僵尸三劫——一劫，是天敌牙尸；二劫，是“食”的欲望，无尽的啃噬……
那种千万只小虫子在血肉里啃咬般的痛苦，初尝，只若地狱。
（十一）僵尸大楼3
不久前还晴朗的冬夜，团团的乌云迅速堆积，遮住了唯一的光源。整个大楼陷入黑暗，流青脚下顿住，心里莫名的一阵忐忑……仿佛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要失去。四周充斥着莫名的腐臭，流青看看毫不受影响的宗巳……真是，这种时候当僵尸还真方便，眼睛在黑暗里也能看到，鼻子还不好用。楼上不知多远的地方突然传来异响，流青说一声“宗巳，我们上去看看。”便直向着电梯奔过去。一进入电梯，门自动关闭，电梯的指示灯混乱的不断亮起，熄灭，转换着不同的数字。流青一连按下几个按钮，没有反应。他犹有闲情的对宗巳摊摊手，“看来我们得听天由命了。”宗巳木然的脸，仿佛已经丧失了表情。只有那双眼睛不时转动着，看了看流青便又移开，让人知道他不是一具蜡像。流青叹了口气，过去那个开朗乐观的少年还在他们脑中记忆犹新，眼前的他却已变成了没有感情的傀儡。他有听说过傀儡僵尸经过训练，是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的，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却让人感觉不到恢复的希望。电梯的灯闪了闪，灯泡忽然爆灭，细小的玻璃碎片纷纷飞溅，流青拉过那个看来似乎根本没有躲开打算的傀儡少年，用手臂护住他和自己的头脸，电梯震了震，在轰隆隆的声音中猛然下落——剧烈的撞击后电梯似乎被卡在某一层，门自动打开，眼前只有漆黑一片。
浓浓的粘稠的黑暗，仿佛一种流动的液体，充斥整个空间。流青犹豫着要不要走出去，突然那流动的黑暗中伸出无数细长黑手，刹那间已将流青和宗巳吞没……呼吸顿然一窒，那流动的黑暗中仿佛没有氧气可以流进肺里，周身的力气渐渐被吸走，意识剥离……“咯咯咯……这种小手段就困住你了么……？”手臂上冰凉十指缠绕上来，将流青拉出黑暗中，他大口的呼吸，看到牙尸凛站在他面前，另一只手拉着宗巳，身后，却是一地被打烂的僵尸。“那是……？”“哦，那些……”牙尸凛斜眼瞥了眼，压根没有放在眼中，“大约是藏在黑暗里准备要袭击你们的……谁知道我一来就碰见这些个愣头愣脑的狂僵尸。小燏和冴呢？”“我们分开走的，可是在二楼却找不到她们。”遥远的头顶上又生异响，牙尸凛抬头看了看，“看来是不难找到她们。”
粘腻而带着些许干涸的血迹顺着钢猊，只缓缓的滴落了几滴。巫燏惊讶地看着没入了小梦身体的钢猊，抽出，跃开。“冴！你有没有弄错！？小梦真是僵尸！？”“你自己也看到钢猊上的血了，不是吗。”牙尸冴瞥一眼钢猊，那种像是已经快要凝固的陈血，会是从人的身体里流出来的吗。巫燏仍旧有些不能相信，小梦拦着她杀那个僵尸小福，本只是作势攻击想让小梦让开，哪里知道她不但不让，还如此的弱，连这样的攻击都躲不开……像她这样等级的僵尸，怎么会弱到如此。
“巫梦！”仲岚见巫梦受伤，眼中顿起杀机——始终不曾想对这样两个女孩子下了杀手，一双眼睛顿然血红，一声长长的僵尸狂啸，冲开了牙尸冴的束缚，牙尸冴瘦弱的身躯被向后震开几尺——黑色风衣突然抖开仿佛一张黑色的网将巫梦和小福护在其中，原本人形的手顿时长出黑色长爪，向巫燏袭过去。钢猊在黑爪之下崩裂出细小的裂痕，巫燏大惊，一双眼睛骤然变成金色，身形跃起比先前快了数倍。几经交手巫燏却丝毫占不了上风，走廊上脚步声起，在空荡的大楼里传得很远。牙尸冴一喜，说道：“失宗巳和哥哥。”她虽无法感觉流青的气息，但流青是与宗巳一起的，必然也来到这里。巫梦有些变了脸色，突然介入巫燏和仲岚之间。碍于不想伤她，巫燏匆忙收手。
“牙尸的人来了，仲岚大哥你带小福先走！”仲岚片刻犹豫，巫梦对他大声说：“走啊！他们不会杀我，你们不走小福就没命了！”
仲岚一咬牙，抱起小福从另一边冲出大厅，消失在黑暗之中……巫燏欲拦，却被巫梦阻着，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是。走廊上三个人却不快不慢的往这边赶，流青终于急了，瞪着牙尸凛，“你就不能走快些？”
牙尸凛依然气死人的不急不缓，似笑非笑，“急什么，那两个孩子又不是吃白饭的……赶那么累干什么，也不是不知道我这身体……哎哎，等等啊……”虽然从来也弄不懂这个家伙脑袋里终日都在想些什么，可是流青却有种感觉，他似乎在故意拖延……有什么事情，他不想遇见，或者不想他遇见？心里的忐忑却越发的严重，整颗心定不下来。
想甩下了这个家伙先走一步，却被拽着衣角拖拖拉拉。终于赶到，打开了大厅门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小梦。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那个应该是“普通人”的小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的视线移到小梦受伤的腹部，那个伤口那样触目惊心，血液却几乎干涸。“哎哎……还没走呢……”牙尸凛瞥了她一眼，不是让她快着点吗，这么拖拖拉拉，亏他还磨蹭了流青半天。巫梦看到进门来的流青，只是眼神片刻一暗，迅速移开。她与牙尸凛对视一眼，便转身沿着仲岚逃离的方向而去。巫燏欲拦，却发觉牙尸凛暗暗摇头。“小梦！”流青立刻想要追上去，眼前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明白。然而抬脚，牙尸凛却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不放。“你放开！”“流青，她是僵尸。”流青一顿，整个人惊住，牙尸凛正了神色收起那副慵懒模样，依然不肯放开手。
“我不知道你怎么会跟僵尸在一起的，但是今后你们不能再见了。”流青寒了脸，却缓缓说：“放手。”牙尸凛轻轻叹口气，“流青，她不会活太久了。”见流青愣住，继续道：“知道我为什么肯放她离开？只要是僵尸，牙尸家就一只也不能放过，因为所有的僵尸，就算再善良，也抵不住‘食’的欲望折磨。僵尸吃了人，从体内便散发腥臭，再也除不去。可是她身上，半点腥臭气也没有。”他停了停，“僵尸是靠吃人而提供力量的。她起码是七，八百年的僵尸，却一个人也没有吃过……你应该看得出，她已经跟普通人没有两样。不吃人，她不会死，只会慢慢变弱，身上的伤口也毫无愈合能力。她只有两条路：不吃人，继续衰弱，吃了人，被牙尸家除去。”流青怔怔听着，巫燏走过来，犹豫片刻，轻声说：“流青哥，小梦她……名叫巫梦。你可知道？”知道了小梦的身份，这个名字对他已经没有再大的震惊。可是巫梦……这个名字，本身毫无特别，也不会让人记住……只是另一个名字却没人会忘记：巫楚。800年前，白鬼巫楚的姐姐，巫梦。流青想起第一次见到小梦的场景，焦灼的太阳下躲在斑驳树荫下的小梦，那份恍惚而熟悉的感觉，恍如故人。结果，竟只是一份血缘牵绊的错觉吗……
酒杯里浓腥的液体已经干涸，凉透的血很难喝，季罡挥了挥手，让杨惠把杯子撤下去。
他看着监视屏思索着，巫梦，巫梦……哦，有些印象。当年被初变成了僵尸的仲岚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咬死两个人中的那个女人……想不到她也变成了僵尸，还突然在这时冒出来。亏他安排好了一切，引仲岚跟巫家和牙尸碰了面，竟然都被这个女人搅和了。杨惠走过来，低声问：“父亲，现在怎么办，还要放那些僵尸出去吗？”
“放了吧，虽然很可惜，看不到仲岚和巫家牙尸对上打击到其中一方……总算让他们忙活一下也好。”季罡淡淡的笑，细长眼睛眯成弯弯一线。“仲岚……你若真被牙尸收了，我还觉得寂寞呢……”伸手关了监视器的按钮，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远处的大楼里，幽幽灯光却骤然亮起……
整个大楼里的应急灯瞬间开启，发出蒙蒙光晕，大楼里一直干扰着牙尸冴的沉重而浑浊的气突然消失，感觉骤然清晰起来，感应到的却是大楼中团团僵尸几乎无处不在的已经将他们包围起来……
巫燏绝对相信，有牙尸凛，流青和宗巳在，就算再多的僵尸，也用不着她和牙尸冴动手了。
将自己的钢猊丢给宗巳，她闲闲的往牙尸冴旁边一站，看三个人去拚命……或者，是两个人。牙尸凛不过是躲在流青身后，时不时的丢几张牙尸符而已。然而上方的天花板却毫无预示的塌陷下来，流青的视线瞥到巫燏和牙尸冴的头顶之时，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小燏！”旁边的一个身影已经箭似的窜出去，轰隆的声响中，天花板向巫燏和牙尸冴砸了下去——牙尸冴腿上传来阵阵刺痛，从地上爬起来。——躲过了吗？似乎，并没有受太大伤……她抬起头寻找巫燏，却看到那一堆碎石之中，熟悉的身影已经将巫燏严严的护在身下……
一瞬间巫燏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碎裂的水泥墙块在四周下落，她抬起头，却看到宗巳用手撑在地面，将她挡在下面。红褐色的血液从他的头上滴下来，那个少年却露出些许熟悉的笑容，仿佛在告诉巫燏已经可以安心。巫燏心里一惊，只是片刻，那笑容却已消失，浮现在少年眼底的是一片莫名的疑惑，似乎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将疑惑缓缓敛去，便又是那个毫无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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