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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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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见看上去已瘦成皮包骨的模样。
兼盛到访时,忠见正躺倒在铺稻草的地板上。
“恋情、未露……”
他缓慢地欠起身,小声吟诵着自己的和歌:“……人已知。本欲独自暗相思。”
忠见的脸向着兼盛的方向,眼睛却没有看兼盛。
看样子他没有换过衣物,也没有洗过澡,身上散发出动物般的臭味。
“他简直是要变成鬼了。”
据说兼盛从忠见处回来后,这样说道。
歌会后过了半个月,忠见死了。
说是他瘦成了幽鬼的样子。抱起他的遗体时,身子的重量还不到病倒前的一半。
不久,忠见的怨灵变成了鬼,出现在宫内。
夜半三更之时,忠见之鬼便出现在举办歌会的清凉殿附近。
“恋情未露……”
他用沙哑、凄楚的声音吟咏着自己的和歌。
边吟边走过仙华门,穿过南院,在紫宸殿前消失。
忠见的鬼没有干什么坏事。他出现、吟诗、轻飘飘地走过,然后消失。
仅此而已。
看见过的人不多。
值夜的人偶尔看见罢了。
害怕是害怕,但因为出现也不多,甚至某种程度上,这件事被当成了玩笑。
“忠见今晚有何贵干呀? ”
“是在苦吟新作吧。”
在知情人中间,对忠见一事有默契:只要不传到天皇耳边就行。
“结果,圣上最终还是知道了。”博雅说道。
“好像的确是这样。”
晴明右手托腮,点点头。
“怎么,你也知道了? ”
“是因为工匠们看见了,对吧? ”
“没错……”
博雅点点头。
谁都知道,此时清凉殿来了很多工匠,在那里干活儿。
因为打雷起火,烧着了清凉殿。这是去年秋天的事。
修复工作从去年起就一直从早到晚地在宫内进行着。
“可是。圣上急于把它修好……”
约十天前起,好几个工匠深夜仍未离去,要把能赶出来的功夫都用来赶工。
现场燃着篝火,有时要赶工到深夜。
那一次——据说在六天前的晚上,偶尔留下来的三名工匠看见了忠见。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声音。
开始以为是幻听所致,再侧耳倾听,的确是人的声音。
一个男子用沙哑的声音吟诵着:“恋情……”
随之。从仅修好一半的清凉殿阴暗处,出现了一个身上发着惨白磷光的人影。
人影吟着和歌,缓缓地从黑暗中轻盈地走过来。
人影好像完全没有察觉三名工匠在场一样,通过了那个地方。
“……未露人已知……”
人影边吟边转向左边。
“本欲独自暗相思……”
折向紫宸殿方向后,消失了。
身后只留下沉沉的黑夜。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个晚上。
壬生忠见的怨灵变成鬼出现,夜夜吟诵着自己的和歌,在紫宸殿的方向消失…
…
这个说法传到了天皇耳朵里。
“然后呢? ”晴明问道。
“圣上对此大为紧张呢。他下令让……”
博雅眼珠子向上翻翻,看了看晴明。
“让我去? ”
“对。”
“我嘛。也见过忠见的怨灵几次,但他是无害的。他不向外。全都是向内的。
让他留着,现在这样子,在某种情况下还是有用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
“也就是说,因为整个宫内的气脉,包括忠见在内,都很平稳。如果驱逐了无害的东西,以致破坏了稳定,反而有可能发生怪事,有可能被更加不好的妖魔鬼怪附体呢。”
“晴明,既然你这么说,此话应不假。可是问题是圣上并不是那么想的……”
“他……”
“喂喂,不是说过不要那样称呼了吗? ”
“让式神每天晚上到他那里去,在他耳边小声叮嘱:别管忠见,就让他那样好啦——好吗? ”
“要是暴露了,你可有性命之虞啊,晴明。”
正当博雅说话之时,一名身穿唐衣的女子,从对面婀娜地走过来。
她来到晴明跟前,略低一低头行礼说:“您约的客人到了。”
“带他过来。”
晴明说完,那女子又低头行礼。循来路离去。
“那么,我且退下吧……”
博雅想站起来。
“不必,博雅。你就在那里好了。因为这位来客所要求的事,与你刚才说的情况不无关系。”
“这是怎么回事' ”
“因为客人是壬生忠见的父亲,壬生忠岑大人。”
六
壬生忠岑穿着陈旧褪色的窄袖便服,端坐在晴明和博雅面前。
这位老人年已八十有半的样子。两鬓雪白。看上去像一只猿猴。
晴明介绍了博雅之后,忠岑小声说:“您是歌会时右方的讲师吧。”
王生忠岑曾做过泉大将藤原定国的随从。为是贞亲王歌会、宽平御时后宫歌会、亭子院歌会等创作过和歌。他作为歌人的实力获得认可,被任命为《古今和歌集》的编选者之一。
延喜五年(即公元905 年)在平贞文歌会中,左方的第一首和歌是他的作品:春来吉野山
夸朝影朦胧
此作被选为《拾遗》的卷头歌。
同年,他为泉大将藤原定国的四十大寿献屏风歌。又过了两年,宇多法天皇行幸大井川,忠岑扈从,吟诵了和歌,留下了有别于纪贯之的《假名序》。
在《古今和歌集》以前的歌会中,忠岑留下了不少与纪友则等人并肩的作品,但自延喜七年为大井川行幸献上和歌之后,他就再没有留下作品了。
博雅当然知道这位歌人的大名。
“是的,我担任了讲师。”博雅回应道。
博雅的官位是三位,忠岑的官位是六位——这样的身份差别,一般不可能同坐于廊内、正面相对,但在晴明的宅院里,这样相处变得理所当然。
反而显得博雅尊敬年长且已负歌人盛名的忠岑。
“忠岑大人……”
晴明将视线移向王生忠岑:“这位博雅大人也是为了同一件事过来的。”
“哦,是为了忠见的事? ”
“是的。”
晴明予以肯定。
“那么,博雅大人也知道圣上要下旨镇住忠见之灵? ”
“是我带这道圣旨来给晴明的。”
听博雅这么说,忠岑叹了口气。
“唉。真是……”
“您有什么隐情吗? ”博雅问。
“博雅,忠岑大人请求是否可将第二十首和歌的赛事,换一首和歌再比赛一次。
忠岑大人说,这是镇住忠见怨灵的最佳办法。“
“再比赛一次? ”
“当然是私下进行即可。如果兼盛大人答应的话,加上兼盛我们四人就行。裁判由晴明大人担任,讲师则与那一晚相同,是博雅大人……”
“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 博雅这一问,忠岑便深鞠一躬,说:“说实话。其实那首‘恋情未露’和歌,并不是忠见所作。”
“是代作吗? ”
“是的。”
忠岑点点头。
“但是,代作并不稀奇。迄今许多人的歌会之作,都是他人代作。仅此并不足以成为重赛的理由……”晴明说道c 情况正如晴明所说,这一时期拿到歌会上的作品,未必都是作者本人的创作。
许多歌人把别人吟咏的和歌当做自己的作品推出,这样的做法很普遍,也是被认可的。
“但是,说是代作,在此我却要老实说出来,创作那首和歌的,其实是鬼。实在是很丢脸啊。”
忠岑满脸惭愧说道。
“鬼?!”
博雅不觉叫了一声。
“是鬼。而且不仅是那首和歌,那天晚上忠见所有的和歌——不,迄今我和忠见在歌会时吟诵的所有和歌,其实都是鬼吟诵的。”
像是豁出去了,忠岑一口气说完,这才打住。
“全部……都是鬼? ”博雅问。
“是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说来话长。我初次遇鬼,是在宽平三年的春天……”
“那么说——”
“是距今七十年前,我十八岁的时候。”
忠岑喉间带着痰音说起来。
七
我生于贫困的地方官之家……
壬生忠岑开始叙述。
因自幼便深切体会到贫困的滋味,从明白世事起,便有了进京谋求更高官位的心愿。
“卑微的小官真的很糟,不做到高级的宫位,不可能过上像样的日子。”
这是父亲经常念叨的话。
忠岑喜欢创作和歌。
虽然不是高手,但好歹也算自幼能够吟咏和歌。
千方百计想要以创作和歌为进身之阶,只要有歌会之类的机会,便到处找门路推销自己的作品,然而都失败了。
只要有钱,便能托上更大的人情、门路。也能推销自己的和歌,但他既没有钱,也没有门路、熟人。
我降生在一个什么家庭啊! 忠岑甚至诅咒过父亲的窝囊,但后来,他明白到自己并没有创作和歌的才华。
好歹能咏歌——然而毕竟只是还算不错,却实在不是歌会那样的场合拿得出手的。
不过,是否好歌,自己还是能明白。
只要他听过,就能判断出那首和歌的高下,分得出是好歌还是坏歌。他察觉到这一点。
因此,他也能估计自己的歌才大致在何种程度。
“具备辨别和歌好坏的眼力和创作和歌,看来是两回事啊。”忠岑叹道。
那一年,忠岑来到京城推销自己的和歌,但心愿未酬,更痛感自己没有创作和歌的才华。
钱花光了,回乡不成,他上了比壑山。
跟和歌分手吧。只要能回故乡,再也不进京了。
再也不作和歌。
他边上山边想,泪流满面。
当时是春天,是山樱盛开的时节。山路上沿途开满樱花。
花团锦簇压枝低,花瓣在没有风的时候也散落下来。
满山嫩绿之中,置身山樱盛开的一角,仿佛被轻盈的白光所包围。
多美啊……
自己除了和歌之外,别无他能。自己惟一的才能,又较之他人为劣。
忠岑如此年轻便知道了自己的才具。
雪白的樱花,在忠岑眼里呈现一派伤心之色。
正当此时——他听见了不知从何而来的、仿佛是神的声音。
新芽嫩绿蔚成霞
离枝尤香是樱花
好歌。 而且,似曾相识。
那么。是在哪里听过? 正寻思时,又听见了吟咏同一首和歌的声音。
那么……
有人在吟诵这首和歌吗? 那声音好像发自眼前盛开的樱花。也似来自头顶上的樱花树梢。
但是,既没有人攀上樱树,附近也没有人迹。
对了,是《万叶集》吧……
《万叶集》的无名氏作品中,应有这首和歌。
忠岑为了应和那个又传过来的声音,自己也吟诵起那首和歌。
当那个声音说:“新芽嫩绿蔚成霞——”
忠岑便接上道:“离枝尤香是樱花。”
从树干上方传来愉快的哈哈笑声。
可是,左看右看,都不见人影。
难道是看不见身影、却喜欢和歌的鬼吗? 难道是鬼对这山中盛开的樱花美景一见忘情,情不自禁地脱口吟出了佳句? 就算真的是鬼,忠岑也不觉得害怕。
当时的事仅此而已。
回到摄津国,几天后的某个夜晚,忠岑正独自苦吟。
他想创作和歌。
夜已深。
但是。越是苦思冥想越不得要领。
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才华——似乎自看透这点的那一刻起,他比之前更加难得好词句。
“入春——”
忠岑试说出第一个词组,感觉还不坏。
其后应接上“惹愁思”呢,还是其他表达? 他迟疑不决。
“入春——”
再次把同一词组说出口时,一个声音不知从何而来:“即念吉野美——”
“吉野美? ”
忠岑刚一接口,马上有一个声音结句:“山绕飞霞心中现。”
“入春即念吉野美。山绕飞霞心中现。”
得一佳句。
“是谁? ”
忠岑一出声,那个声音便道:“是我是我。”
“你? ”
“是我。前不久,我们不是还在比壑山相会了吗? ”
“那时候……”
那声音没有答这个问题。又说道:“我为你作和歌怎么样? ”
“作和歌? ”
“对。你当时不是在想。自己没有作和歌的才华吗? ”
“照此说来,你不就是鬼吗? ”
“对呀。我就是你们所说的鬼啦。不过,我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是鬼呀。”
“啊……”
“你知道《万叶集》里的那首和歌:”新芽嫩绿蔚成霞,离枝尤香是樱花‘吗? “
“当然知道。那天,在比壑山的樱树下,你吟诵的不就是这首和歌吗? ”
“这首作者列为无名氏的和歌,正是我的作品。”
鬼的声音大了起来。
“怎么……”
“我作的和歌流传世上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两首,而且都列为‘作者不详’。
这是多么可悲的事啊。我实在是太恼火啦! “
说着,鬼的声音变得高起来。
“怎么能够容忍这样的事?!”
呜呜! 嗷嗷! 鬼放声痛哭。
“我死后,因为执著于和歌,死不瞑目而变成了鬼啊!”
即便是鬼,一见美丽的樱花,就自然地将自己所作的和歌吟诵出来——那声音,也就是鬼,说道。
“你不想参加歌会? ”
“想倒是想。”
“既然如此,你就让我来写和歌。我代你作,你可凭这些和歌参加歌会。”
“行得通吗? ”
“没问题,因为是我作的。”鬼说道。
鬼又劝忠岑:你好像想过不再作和歌了,对吧? 不如接受我的提议,怎么样?
让我一显身手吧。你以参加歌会为乐,我则以自己的作品在歌会上被朗诵为乐。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迟疑再三,忠岑最终听从了鬼的话。
之后,每当传来举办歌会的消息,鬼便找上门来。
“我来啦。”鬼打招呼。
“这次拿出什么作品好呢? 对了,这个怎么样? ”
鬼兴高采烈地创作起来。
一年如此,三年仍是如此……
“最终,连儿子忠见也被鬼附了体,直至今天。”
忠岑对晴明和博雅说。
八
“原来如此。情况已大致明白了。现在那鬼的情况怎么样? ”
听完忠岑的叙述,晴明又问。
“它和忠见一起来京城之后,直到现在,将近一年都杳无音信,不知道它在哪里,在干什么。”忠岑回答。
“是这样……”
“不过,事情至此还没有结束。”
“还有什么事? ”
“请看一下这个好吗? ”
忠岑从怀里取出一张纸片,递给晴明。
晴明打开纸片,看里面的内容。
上面写了一些字。
像是和歌。
一看纸片,晴明不禁称奇:“哎呀。”
“究竟是什么? ”
从晴明身边探头窥视的博雅也不禁喊叫起来:“哇——”
纸上写的是这样的和歌:眉宇之间隐深情人问是否我相思“晴明。这不是……”
博雅说道,“……和兼盛的和歌一模一样吗? ”
“的确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 ”
“忠岑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晴明问。
“那旱我编纂《古今和歌集》时,没有收入集中的许多和歌作品之一。”
“它为什么会和兼盛的和歌一模一样呢? ”
“不是它与兼盛的和歌一模一样,而是兼盛的和歌跟它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兼盛的和歌以此作为原歌,仿作了‘深情隐现’的和歌。”
“是的。”
“担任裁判的实赖大人或圣上知道这件事吗? ”
“恐怕不会不知……”
以某一和歌为原歌,模仿原歌男作——这种被称为“摘取原歌”的手法,在当时是普遍的做法之一。
但是,歌会时若出现这样的和歌,无论多么好,评价都很低。
尤其是与对方的和歌难分高下时,如果一方的和歌是没有原歌的新作,当然是新作获胜。
也就是说,以此看来,兼盛的和歌应输给忠见的“恋情未露”和歌。
然而,兼盛却是胜者。
“不过,这件事兼盛大人没有责任。”忠岑说。 如果有人应为此事受到指责,那就不是兼盛,而是担任裁判的藤原实赖,或者是推崇兼盛之作的天皇。此事与他们的和歌修养有关,虽然裁决是根据天皇意志的,但是又不能对天皇说:你错了。
“事情就是这样。”
晴明抱起略膊,凝神闭目。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说道:“总之,我们三人先去见一次忠见大人,应该没有错的。”
“我们来努力一把的话……”
“成不成尚是未知之数呢。”
“那么该怎么办才好? ”
“究竟会怎么样,看今天晚上。忠岑大人且先观赏一下京城里的樱花什么的,请晚上再到这里来。”
“打扰了。”
“博雅,你也可以吧? ”
“当然。”博雅答道。
“那么。忠岑大人,您走之前请把一个东西带在身上。”
晴明说道。
“是什么东西? ”
“是类似护符那样的东西。只要有这件东西,你尽可放心地在京城里走动。”
晴明扬起头,“啪啪”地击三下掌,说道:“青虫呀青虫,把我的文具准备好。”
随即。刚才来报告忠岑来访的女子,挽着唐衣的衣裾出现了。
她的手上拿着砚盒、纸张。
晴明自己研墨,然后取过纸笔,将纸举起以使博雅和忠岑看不到,挥笔“刷刷”
写下几个字。
等墨汁干了,晴明把纸片折叠几次。说道:“好,把它放在怀里,放心观赏樱花吧。”
忠岑一边接过纸片,一边问:“非得赏樱不可吗? ”
“也不是跟晚上的事全无关系,所以务必……”
“明白了。”
忠岑将折好的纸放入怀里。,“哎,博雅,到傍晚还有时间。趁着现在让青虫买酒回来吧。”
“买酒?'‘”对,因为等待忠见大人的时候,会觉得冷。“
晴明朗朗地说道。
九
紫宸殿前,四周被黑暗所笼罩。
月亮高悬天上,洒下满地青光。只有大门和建筑物的背光处黑糊糊的。
地上铺了垫子,晴明、博雅、忠岑坐在垫子上。
各人手中端着酒杯,饮酒。
斟酒的是青虫。
“怎么样,博雅? 幸好备了酒吧? ”
“对、对……”
博雅表情勉强地点点头。
夜深入静。
工匠们今晚没有一人留在清凉殿。
听说有忠见的亡灵出现,众人都在天黑前走了。
“忠见大人今晚会出来吧? ”博雅同晴明。
“会吧。”
晴明端起酒杯。
不久。从清凉殿方向冒出一个高亢的声音:“恋情未露……”
“来了……”
晴明小声说。
“……人已知……”
声音缓缓地接近。
不仅仅是声音。某种动静也随着那声音一起向紫宸殿方向移动过来。
“晴明,是忠见大人……”
博雅压低声音说。
月光下出现了一个人影,发出朦胧的磷光。从清凉殿方向走过来。
一步,两步……
左右脚缓缓地交替迈向前方——壬生忠见慢慢走来。
“本欲独自……”
细弱的尾音长长地拖着。
“忠见! ”
忠岑向儿子打招呼,但忠见的视线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这边空无一物。
——他只看得见自己。
他只是走着。
眼睛凝望着虚空。
“……暗相思……”
最后的声音在月光下拖曳,仿佛蜘蛛丝细长地延伸,然后消失。 在声音消失的同时,忠见的模样也消失了。
博雅茫然呆立。
“竟有那样的鬼吗,晴明……”
博雅喃喃地叹息道。
此时——“忠见……”
紫宸殿前,掩面站在忠见消失之处的忠岑小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
“忠见,忠见呀……”
声音奇特。
并不是之前忠岑的声音。
“忠见,忠见,你变成那个样子了吗? 忠见啊……”
他拾起头来。
双眼在月光下闪烁。
是泪光。
忠岑在哭泣。
“忠岑大人——”
博雅想走过去,被晴明阻止。
“等等,博雅。那人不是忠岑大人。”
“你说什么? ”
博雅僵住了,他细看原以为是忠岑的男子的脸。
那男子嘴巴歪着,长牙突出,放声痛哭着。
“怎么回事,晴明? 这人究竟是谁? ”
“是附身于壬生忠岑大人、忠见大人两代人的鬼嘛。现在,它以忠岑大人的身体为凭借,附身于忠岑大人。”
“晴明,这是你干的吗? ”
“对。我把这鬼所咏的‘新芽嫩绿’和歌写在纸上,作为咒使用,让忠岑大人拿着,唤它进来。鬼便附身于忠岑大人,一直来到这里。”
晴明来到忠岑跟前,向附身于忠岑的鬼问道:“歌会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 ”
但是。鬼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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