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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兵-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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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实吃得挺饱,这儿有洗澡的地方吗?我想睡觉,我明天还有事呢。”卫靖摸摸脸,脸上还挂着鼻血痕迹,那是和多马车上的窃贼打架打出来的。
  “别装大老板啦,你要找谁睡啊,我帮你挑个年纪差不多的好了。”那姑娘呵呵笑着问。
  卫靖问:“找谁睡?这是什么意思?这里睡觉是和别人一起睡的吗?”
  那姑娘有些不耐:“我不懂你说什么,你要找谁服侍你啊,小大爷。”
  卫靖更奇了:“服侍,你是指替我倒茶、铺床、刷背之类的事情吗?”
  姑娘哼哼两声:“这些算是一部份吧……”
  “服务还真周到,就你好了!”卫靖觉得莫名其妙,抓了抓头,只想赶紧洗澡睡觉。
  姑娘怔了怔,倒有些脸红,说:“小鬼,你寻我开心吗?还是姐妹们找来捉弄我的?我年纪大你十岁不只呀,我看你还是回家,过两年再来吧!”
  “啊呀!你怎么这么奇怪啊?”卫靖摊了摊手,生气说着:“我明天还要赶路,要将货送到人家府上啊,你别闹了大姐!”
  “走走!”那姑娘听了卫靖左一句送货,又一句赶路,又瞧了瞧他身上装扮,总算明白原来是个乡下来的小鬼,错把酒楼当作客栈,拉着他往外头走。
  “怎么赶人啦?我做错了什么?我没说不给钱啊!”卫靖又惊又恼,只当是这大城市的姑娘看不起他,不屑做他的生意,气得胀红了脸,大声问着。
  “土包子,要睡觉去客栈睡,这儿是酒楼,是大男人来的地方,不是给你这乡下小鬼来洗澡睡觉的!”那姑娘将卫靖拉到了门边,卫靖只觉得受到了轻视,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拉拉扯扯间,又惹来了其他姑娘们的注意。
  “怎么,这里有说不许乡下土包子睡觉吗?我又不是不给钱!”卫靖大吵大嚷之际,二楼长廊边一个美丽女子,领着数个姐妹缓步走下,那女子年纪三十余岁,全身穿着艳红薄衫,脸色上了些淡薄素妆,却已显得明媚艳丽,嘴角一颗乌黑小痣,更添许多风韵。
  “怎么回事?”美艳女子柔声问着,目光扫过卫靖,卫靖年纪虽小,但让那女子瞧了,也觉得飘飘然的。
  “红姐!这小鬼搞不清楚这儿是什么地方,硬要在这儿过夜。”那起先招待卫靖的姑娘连连摇头,奔上楼去和那叫做“红姐”的女子解释着,一群姐妹都笑了起来。
  “大城市了不起吗!”卫靖气得大叫大嚷,只当几个姑娘聚在一起取笑他。
  “小弟弟,别气啦,我解释给你听好了。”一群姑娘嘻嘻笑着,其中一个朝卫靖招了招手,将他强拉过去。
  “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你硬要在这儿睡觉也行,但就怕你不知道怎么睡呀!”那姑娘比先前招待卫靖的姑娘年轻几岁,狐眼下还生了颗痣,嘻嘻笑着说。
  “你当我白痴吗!连睡觉都不会?”卫靖正要发飙,那姑娘将嘴巴凑上了他耳边,悄声说着:“其实这儿呢,过夜便是让一些大爷脱光衣服,和姑娘们一起睡,所以价钱也比一般的客栈贵,你如果硬要在这儿过夜,那让我来伺候你好啦,姐姐我可以算你便宜点。”
  “原来大城市里的人都这样睡觉?”卫靖怔了怔,总算发觉是自己来错了地方,只感到自己耳根发热,见到其他姑娘们都指着他笑,更是羞恼至极。
  那狐眼姑娘又在卫靖耳边说了些古怪睡法,吓得卫靖哇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云来楼,还让门栏绊了一跤,扑倒在阿喜脚前。
  “小弟弟,你现在吓得拔腿跑,再过两年用炼子锁着你,你都要来啦!”云来楼一票姑娘见了卫靖窘样,都哈哈大笑。
  “放屁!要睡也是和于雪姐姐睡,谁要跟你们这些疯女人睡觉啊……”卫靖狼狈挣起,急着要跑,肩头突然和正要进入云来楼的客人撞了一下。
  卫靖和那客人互望一眼,两人也都没说抱歉什么的,各自转身走,卫靖突然觉得那客人有些眼熟,又回头望去,只见到云来楼里的姑娘早忘了自己,又殷勤地招呼起新来的客人。而那刚刚进去,令他眼熟的男人,正在门口和那些姑娘调笑,那男人肩宽体阔,手中还晃着一大锭金元宝。
  “那是陈大哥……”卫靖怔了怔,只见到那男人已经没入了云来楼,只剩下他爽朗的笑声,他想起了那个哥哥,许多年以前,曾一同住在小原村的哥哥,那时常往于雪姐姐家跑的大哥哥。
  卫靖记性好,和陈大哥见了一眼,又听见他笑声,想起了这个邻居大哥哥,但终究自己从小童长成了少年,模样变化许多,那陈大哥却没有认出他来。
  “我似乎记得,陈大哥以前和于雪姐姐似乎挺好……他来这儿做什么呢?也是和女人睡觉吗?”卫靖喃喃自语,领着阿喜走远。
  夜更深了,卫靖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寻觅着落脚处,他这下学乖了,一见门口挂着漂亮灯饰,有姑娘挥小巾扇子的,便知道那不是一般客栈,他找了许久,问了不少人,总算在较为僻静的巷子里,见到了一间开门做生意的客栈。
  “飞飞客栈”这是客栈的招牌,卫靖小心翼翼地在远处观察了一阵,确定没有穿着妖饶的姑娘和喧闹玩乐的客人,这才放心往客栈走去。
  客栈外头伫着两个姑娘,一个年纪和卫靖相差不远,十五六岁,鹅蛋脸,大圆眼睛,右眉上方却生了个铜币大小的褐红色胎记;另一个姑娘大约十七八岁,眼睛细长些,虽没小姑娘可爱,却瞧得出来像是经过精心装扮,也称得上标致。
  两个姑娘瞧卫靖走去,那年纪较大的姑娘先开了口:“小兄弟,天色晚了,我们打烊啦,没东西吃了。”
  “我不是要吃饭的,这儿不是客栈吗?我想在这儿过夜,我赶路呢。”卫靖说着。
  “小兄弟,这儿房间都客满了,你上别处去吧。”年纪较大的姑娘叉着腰说。
  年纪较小的姑娘拿着块破布,拭着客栈外头的门和窗,回头瞧了卫靖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说:“姐姐,咱们上等房许久没人住了,反正今晚也没人睡,何不算他一般客房的钱,让他住一晚算了?”
  “那怎么成,价钱定了还能说改便改,他要是说了出去,以后人人都等咱们店里打烊了再来嚷着说要住上房,那还得了?”姐姐看也不看卫靖一眼,对着妹妹说。
  “爹爹都说了上房本来便少人住,不久后便要隔成两间,当作一般客房啦,就让他住一晚又如何,现在都大半夜了,客栈也大都打烊啦,没地方过夜挺辛苦的。”妹妹这样说着。
  “你们别争啦,上房一间多少钱呐,我照原价付钱不就得了?”卫靖见那姐姐态度傲慢,不免有些恼火,方才在云来楼受的气一下子又冒了出来。
  那姐姐瞧了卫靖一眼,说:“一晚上十银,餐点另外算。”
  “才十银,我还以为多贵。”卫靖倒吸了口冷气,从包袱里掏出了十块小银币,在手上抛了抛,递向那妹妹。
  他第一次独自上海来市,对于这大城市物价不甚了解,只知道这儿的食物、零嘴,都比小原村贵上一大截,他硬子倔强,不愿让这傲慢姐姐瞧他不起,硬是装作不以为意,但住宿一晚上十银却也大大超出了他的预算,他带在身上,那存了几年的零用钱,一下子便少了一大半。
  姐姐伸手抢着接了,数了数,向妹妹说:“带进去吧。”
  卫靖见那姐姐难缠,也不想再问些能否带狗进去之类自讨没趣的话,将阿喜带到了一旁巷子里,掏出几块饼干,吩咐着:“乖阿喜,我在里头睡一晚上,你在这儿睡吧,有人欺负你就大叫,知道吗?”
  阿喜咬去饼干,伸了个懒腰,自顾自地挑了个干净地方趴下。
  “你的狗儿还真听话。”妹妹朝卫靖笑笑,领着他进了飞飞客栈。客栈尽管老旧,但也整理得素雅洁净,客栈老板在柜台歪着头打算盘,结算着一天的收入,他便是两姐妹的父亲。
  那妹妹向父亲打个招呼,领着卫靖上楼,客栈门口又传来说话声音,卫靖回头瞧瞧,只见到一个全身穿着华丽服饰、公子模样的少年,正和那姐姐交谈着,姐姐的态度和方才招待卫靖时判若两人,竟是温柔婉约,轻声细语。
  妹妹领着卫靖步上二楼,来到长廊深处,推开一间房门,里头挺宽敞,床也十分大,便是这飞飞客栈最好的一间房间,尽管因为价格过高,很少人愿意住,但里头仍打理得一尘不染,被子也叠得整齐干净。
  妹妹见卫靖脸上还沾着脏污血迹,便拿了毛巾水盆给他,又说:“我倒杯茶给你。”
  妹妹才转身要去倒茶,姐姐便已推开了房门,对着卫靖说:“你出来吧,这房间有人订下了。”
  “什么?”卫靖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那姐姐又将话重复了一次,还对着妹妹说:“阿凤,去将那小弟的行囊拿出来,他坐过的地方用干净的布擦拭一遍,别怠慢了楼下客人。”
  “什么——”卫靖猛一起身,重重一拳打在茶几上,气得满脸通红。
  “你发什么脾气,你以为我骗你钱?人家四个人付了四十银,咱要你这十银做什么?”那姐姐也不理睬卫靖,随手将方才收下的十银放在茶几上。
  “你欺人太甚,明明是我先来的,他们多付三十银便将我赶出房,那我三更半夜拿一百银来,你要不要将他们赶出去?”卫靖大叫,不愿将那十银收回。
  “你哪来的一百银?”那姐姐冷笑一声。
  “谁说我没有!”卫靖哇哇大叫,登时拎起包袱,从钱袋里头掏出几张银票,面额便都是一百银币。
  卫靖抽出一张银票重重拍在桌上,他气得胸口发疼,早忘了这几张大面额的银票,是父亲要他顺道购买些铸剑材料用的钱。
  那姐姐没料到卫靖身上竟带着不少钱,竟真犹豫起来,见卫靖衣着朴素,背着的包袱也是粗布麻绳,和楼下几个客人举手投足尽是锦袍丝绸自然是差了一大截,更别提谈吐举止了,心中便也分出了高下,随口答着:“不只是十银和四十银的问题,我们不愿做你的生意也不成吗?难道你是土霸王?硬要强住人家客栈?”
  那姐姐边说,便不时回头往长廊上看,只见到那四个客人已往这儿走来,说话语调也更柔顺了些。
  卫靖探了头看,只见到外头长廊上一个华服少年,身后还跟着一个庄重长者,和两个作奴仆打扮的男子,往这儿走来,瞧了瞧那姐姐神色,大概也猜着了几分。
  趋炎附势并不只发生在大城市里,卫靖自然也知道自己和外头几个客人之间,绝不是四十银、两百银的差别,见那姐姐连说话语调都不一样,自然是想要讨好富贵人家了。
  摸清这点,卫靖更是有恃无恐,心想就算被用扫把打出去,也要在这飞飞客栈闹个鸡犬不宁。
  “好啊!有钱了不起是吧,我这些钱是要替爹爹买打铁材料的,也没办法真给你,大不了我睡大马路,让狗儿咬死我好了!”卫靖见那外头的客人走近,便故意扯着喉咙大声说,起身收去了十银钱和银票,就要往外头走。
  “这位姑娘,方才底下问你,你说有空房,咱们才来住,原来这房已经有了客人,先来后到,咱们可不愿仗势欺人!”那华服少年走到上房门口,听见了里头对话,连忙出声解释。
  卫靖看这少年唇红齿白,生得俊朗,后头的老者满脸病容,由两个奴仆搀扶着。
  那华服少年说到一半,又有些犹豫,转身看了看那老者,显然老者身体不适,亟需尽早休息。
  那姐姐有些无措,赶紧唤妹妹:“老人家身子不适,快去备餐,备热茶,别怠慢了客人。”
  “这位公子,天色已晚,你爷爷身子不适,要是再操劳奔波,或者病情会更加重呢。”那姐姐柔声说着,同时连忙拿起方才那让卫靖洗脸的毛巾,拭着桌椅,扶着那老者坐下。
  “好啊,好啊,我走便是了!”卫靖背起大小包袱,蹒跚走着,还大声地咳嗽:“有钱人家病了大家都疼,我们这种乡下土包子生了重病,也只能乖乖去睡大马路,让狗儿吃了吧。咳咳……咳咳,啊,都咳出血来了!”
  卫靖故意拖慢了脚步,一步一步往外头走。那姐姐压抑着恼怒,问着:“你什么时候病重了?你方才说话不是挺大声的吗?哪里有吐血?何况店外头那条狗,根本就是你自个养的!”
  “姐姐你不知道,有钱人家吐出血来一堆人抢着照料,咱们穷人家吐血也没人理,何必自取其辱,所以都只能咽进肚子里。”卫靖夸张说着,出了门口还补一句:“而且姐姐你说话不也是见啥人摆啥谱,和有钱公子说话就像小新娘,和我这乡下穷人说话就像索命鬼。”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那姐姐气得满脸通红,全身发抖,却也无法发作,那华服少年一时也不知所措,见爷爷全身虚弱,也只得赶忙吩咐奴仆将他扶上床躺着,一面愧疚地目送卫靖离去。
  卫靖走了几步,突然又跑回来,对着房里大声说:“老爷爷、小公子,你们可当心点,我想起方才碰上一群长相凶恶的大爷们也说要来这儿住宿,他们一出手就是几千几百银,先做好准备,你们只付四十银,被赶走也别太惊讶!”
  “你存心捣蛋!”那姐姐怒叱追了上去,卫靖喊完早已拔腿逃跑,跑出了飞飞客栈,转进暗巷,抱起阿喜,说:“阿喜呀阿喜,我够意思吧,放着上房不睡,来陪你了。”
  “这位客人,真对不起……”女孩声音自巷口响起,卫靖看去,原来是飞飞客栈那妹妹。
  那妹妹歉然说着:“我姐姐这次的确过份,但那老爷爷当真病得重,也实在无法再赶路了,入夜天冷,我将柴房清理得十分干净,你干脆来柴房睡吧。”
  “是吗?柴房一晚要几银。”卫靖抱着阿喜,冷冷问着。
  “当然不收你钱,我拿几样冷盘小菜给你做宵夜,方才做了你生意,却又将你赶出,实在对不起你,柴房暖和,你可以将狗儿带进来。”那妹妹歉然说着。
  卫靖心想有柴房睡总比睡街上好,他尽管脾气拗,但却是吃软不吃硬,人家对他坏,他必定报复,但那妹妹心地善良,他便也不再刁难,起身领了阿喜,跟着那妹妹走去。
  两人绕了个弯,从飞飞客栈后门走进,来到了柴房,柴房里摆了盏小油灯,果真干净,那妹妹还在地上铺满干草,又在干草上铺了张席子。
  “小妹妹,你人倒挺好,和你姐姐完全不一样。我叫卫靖,你叫什么名字?”卫靖在席子上坐下,随口问着。
  “你别这样说我姐姐,她平时对我很好,且我只是个子小,年龄不一定比你小,我姐姐叫梅文柔,我叫梅文凤,你叫我阿凤吧。”阿凤正色解释,也没多说什么,便去倒茶了。
  “真的吗?你几岁呀?我再四个月满十六岁。”卫靖吃着阿凤端来的一盘小菜,随口问着。
  “嘿嘿,那我还比你大了一个月,我再三个月就十六啦。”阿凤笑着说,指着一旁水缸,说:“那儿有水,你吃完可以拿毛巾擦擦嘴,但记得用小水瓢舀水,别将整缸水弄脏了,我先回去招呼客人啦。”
  阿凤说完,便出了柴房。卫靖端着一盘小菜,在柴房中闲晃,晃到了水缸边,想起梅文柔的嘴脸,不禁又有些恼火,本想掀起水缸盖子,找些什么蟑螂小虫子之类的东西扔进水缸里报复,但想起这样恶作剧也只会造成阿凤困扰,便也只是想想罢了。
  “小兄弟,打扰了!”柴房外头有人敲门。
  卫靖狐疑地开门,却见是方才那华服少年,酸溜溜地问:“是你啊,你来干嘛?没见过穷人家睡觉,特地来观摩吗?”
  那少年局促不安地说:“当真抱歉,若非我爷爷病重,否则我们绝不会这样仗势欺人的,我和那客栈小妹问了明白,知道你在这儿,特地来和你道歉,你也病了?”
  “是啊……”卫靖不知方才随口胡诌自己病了,那少年竟当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耸了耸肩,回到席子坐下,自个吃起了小菜。
  “我也带了些菜,那是客栈姐妹俩备的,但爷爷吃不下,要我拿来给你。”少年走到席子旁边蹲下,摇了摇手中物事,是一只烧鸡。
  “我有自己的东西吃,你要吃我倒可以分你。”卫靖说着,见那少年尽管衣着华丽,文质彬彬,却没有一点架子,更没有瞧自己不起的神色,不禁生出好感。
  “那我先谢谢你了。”少年伸手在卫靖盘中抓了点猪耳朵,津津有味吃着。
  “你蹲在地上干嘛?一同坐啊。”卫靖招了那少年到席上坐,闻到了少年拎着的烧鸡香味,忍不住撕了小块肉吃下。
  两个少年人吃着烧鸡小菜,一下子热络许多,互相交换了姓名,那少年比卫靖大了一岁,复姓公孙,单名遥,也是生平第一次来到这海来市。
  “但看你的模样,不像是乡下人。”卫靖啃着鸡腿,狐疑问着。
  “我是从信县来的,那儿也挺繁华,只是和海来一比,自是小巫见大巫了。”公孙遥解释着,也问了卫靖家乡。
  “卫兄弟,你只身来这海来市,为的是什么?”公孙遥问。
  “嗯,你先说,我再和你说。”卫靖答着。
  公孙遥怔了怔,突然不知如何应对,看着一旁说:“我带爷爷来看病的……”
  “那更巧,我也是来看病的……咳咳……”卫靖见公孙遥神情奇怪,显然说谎,不禁有些生气,便也不说真话。
  “刚刚在房里听你说,说到了夜晚,会有一群凶恶大爷来这儿住宿,是真是假?你可知道他们是哪一路的人马?可是闯天门的人马?”公孙遥神秘地问。
  卫靖哈哈一笑,这才晓得原来公孙遥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他说话,笑嘻嘻地回答:“我刚刚那话是故意说来气那大姐的,没有的事。况且,闯天门里都是英雄豪杰,又如何会蛮横地仗势欺人呢?”
  “是吗?”公孙遥剑眉一挑,神色露出怒意。
  “你怪我欺骗那大姐?我告诉你,你知道她有多势利眼吗!”卫靖解释着。
  公孙遥摇摇头说:“不……我不是介意这个,虽然说谎骗人也是不好,但卫兄弟刚刚言下之意,说闯天门里都是英雄豪杰,并不会仗势欺人,你对闯天门十分了解?”
  “不算很了解,都是我爹爹和我说的……”卫靖怔了怔,不明白公孙遥此问何故。闯天门是大棠国名扬四海的帮会,他自小便听父亲卫文说过闯天门的种种过往故事,邻居小孩间也流传着在那大城市里的闯天门,里头的英雄豪杰个个力大如牛,能飞天遁地。
  卫靖见公孙遥神情严肃,不由得有些提心,问:“难道你是闯天门的人?”
  “当然不是,我岂会是闯天门!”公孙遥突然瞪了眼睛,手一用力,将一块鸡肉都给捏烂了。
  “……原来你和他们有仇。”卫靖让公孙遥的样子吓着,不由得后退了些。
  “这……这……爷爷吩咐,有些事情必须要保守秘密,便不能和你说了……”公孙遥歉然苦笑,将手中给捏烂了的鸡肉一口吃下。
  “你提只鸡来假装和我作朋友,自己却要保守秘密,你想打探什么,直接问吧,我明天还要起个大早去找医生呐!”卫靖故意激公孙遥。
  “我不是假装和你做朋友!我……的确是来打探一些消息,但我和爷爷在这儿人生地不熟,总得找人问些事情呐。要是你这朋友值得结交,我当然是真心真意和你做朋友!”公孙遥胀红了脸,认真说着。
  “好吧,我交你这个朋友了,我对朋友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其实我说来这儿看病是骗你的,我是来替爹爹送货的。”卫靖伸手拍了拍一旁的包袱,却也没有提及宝剑的事。
  “我……我……”公孙遥怔了怔,像是十分困扰,犹豫了好半晌,这才问:“卫兄弟,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卫靖不禁傻眼,答着:“你的问题可真有趣,我只知道我自小生在小原村,帮着爹爹工作,不偷不抢,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不知道这算好人还是坏人。”
  “那就是好人了……”公孙遥深吸了口气,说:“爷爷要我保守秘密,为的只是求个谨慎,别招惹上是非,海来市是闯天门的地盘,既然你不是闯天门帮众,又只是个单纯少年,我便和你说好了……”
  卫靖听公孙遥先是怀疑他是闯天门帮众,又称他作“单纯少年”,不禁有些好笑。正得意自己只凭三言两语,便让这个提只鸡来打探消息的公孙遥,反倒先将本来不能说的秘密全盘托出了。
  公孙遥继续说着:“海来市有个古董商人王老爷,王老爷和我爷爷是至交,且对我公孙家有大恩情,我们此行前来,为的本是替他祝寿……”
  “等等!你是说富贵居王老爷?”卫靖不禁大叫,打断了公孙遥的话。
  “是啊!你也认识王老爷?”公孙遥更惊。
  卫靖拍了拍宝剑包袱,说:“我来海来市便是要送东西给王老爷的。”
  公孙遥点了点头,说:“那么你应当还不知道,富贵居前两天出了事啦,说是给匪徒灭门,全家老小都无一幸免。”
  “什么?是谁干的!”卫靖瞪大了眼,当真傻楞了。
  “我们也是今个才来到海来市,四处打探,才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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