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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兵-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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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直攻向那人右眼。
那人立时松开了卫靖的脖子,抓住公孙遥双指,喀啦一声扭断了。
“唔!”公孙遥痛澈心肺,却叫不出声,只能以另一手击打那人肩颈胸腹,却觉得那人身子虽不壮硕,却如坚石铁壁一般强硬。
卫靖痛苦地干呕数声,取出八手扳出小刀便往那人身上刺,却让那人抬脚踢飞,跌入了水潭之中。
那人猛然站起,放开了公孙遥的颈子,却抓住他的脑袋,公孙遥只觉得脑袋像是给五只钢钉钉住一般,疼痛欲裂,且不能转头,只得连连喊著:“卫兄弟……你没事吧?”
“紧追不放的家伙……说,我兄弟到底想怎样?他想怎样?”那人将脸凑近公孙遥,独眼怒瞪,眼中像是有著无尽的愤怒。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们只是好意帮你……”公孙遥痛苦答著。
卫靖浑身湿透,在浅水中拾回八手,正准备和那人拚了,突然听得背后一阵巨浪声响,心中像是打了个闪电,回头一看,身后水潭一阵波浪翻腾,他这数日最担心、害怕的那巨鳄果然又来了,巨鳄两只眼睛闪亮亮的,快速地朝卫靖游来。
“哇──鳄来了!”卫靖尖叫著往那怪人和公孙遥飞奔过去。
那怪人将跑来的卫靖一脚踢倒,将公孙遥扔了,却一脚踩在公孙遥胸上,瞪著两人喝问:“哼哼,一群走狗……头头也现身啦!让我瞧瞧那家伙这次派来的是啥货色!”尚未说完,转身一个箭步朝那巨鳄冲去,他奔跑时一拐一拐,竟是个跛子。
卫靖挣扎起身,扶起公孙遥,见到公孙遥两指弯折,气愤地朝那人吼:“王八蛋,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打我们?”
“卫兄弟,我……我看他神智不太清楚,我们得救他……”公孙遥这么说。
“什么?救那王八蛋!”卫靖怒叱,只见那怪人已冲入了浅滩,那巨鳄猛然侧身抬嘴,朝那人咬去,那人扭身腾到空中,头下脚上翻了个跟斗,避过了鳄咬,落到鳄的另一面,一拳打去,将那巨鳄的眼睛给打碎了。
“哇──”卫靖和公孙遥都看傻了眼,在惊叫未绝之时,那鳄身子激烈暴起,转身挥动那条巨尾,朝那人拦腰挥甩而去。
磅的一声,那人竟硬生生地擒抱住了巨鳄回身甩来的尾巴,紧紧以双手箍著。
巨鳄猛力挣扎甩尾,将那人左右甩动,但渐渐地,随著那人脚下出力,巨鳄的尾巴甩不太动他了,跟著,那人发出了低沉的怒吼声,他的胸膛让巨鳄的尾巴厚甲刮出了血痕和淤伤,但他紧紧擒抱著巨鳄尾巴,一步一步后退,身子猛一扭转,将那巨鳄甩得腾了空,砸在滩边一处岩石上。
但巨鳄终究太过庞大,这一撞并未伤得了它,反而使它愤怒地张开大嘴,一张一合地继续朝那人进攻。
卫靖看傻了眼,这巨鳄可比当初樊军打死的那条鳄大上太多,这鳄抬头张嘴之时的宽阔高度,就到了那怪人的胸腹之间。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世间有人会主动以肉身迎战这种凶悍怪兽。
那人看准了巨鳄张嘴瞬间,一脚踏进巨鳄大嘴的下颚之中,等于是踩进了它的嘴里,双手则托住了正欲合下的上颚。
巨鳄挣扎使力,发出了嘶嘶的声音,那人龇牙咧嘴,双臂渐渐下沉,像是不敌巨鳄的咬合之力。
突地,那人发出了怒吼,这声怒吼在潭洞之中如同雷鸣闪电,卫靖和公孙遥耳朵都给震得发疼,但他们眼睛却清楚地见著了,那人怒吼之时双手猛一上撑,硬生生将巨鳄的上下颚给推断了。
巨鳄猛烈挣扎,浅滩里水花飞溅,波涛激涌,潭洞之中一声声巨大回声轰隆隆鸣响著,那人让巨鳄在剧痛之下激出的蛮力给甩退老远,不住地喘气,单膝跪倒于浅滩之中,以一手捂著另一臂,像是出力过头扭伤了手一般。
那巨鳄大嘴犹然张著,像是无法并拢一般,挣扎著后退,没入水中,卫靖颤抖著上前两步,想看看巨鳄上哪儿去了,只见大影渐渐下沉后退,退往潭洞更深处那较暗的地方去了。
“这位前辈,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您的敌人!”公孙遥朝那人喊叫。
“你跟他啰唆什么?快逃啊,那家伙比鳄还恐怖!”卫靖拉著公孙遥要逃。
那人缓缓上岸,大口喘著气,恨恨瞪著卫靖和公孙遥,眼中尽是敌意,问:“你们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们落难于此,只想找著通往地上的出路。”公孙遥答。
“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人喝问,凶烈著眼神将公孙遥和卫靖吓退了一大步。
“这里是……地下海来的第三层半。”卫靖抢著答:“刚刚你倒在一条洞穴中,我们以为你病了,扶你来这儿……你却出手打我们。”
那人怔了怔,默然不语,好半晌才说:“是了,地下海来,我来到了地下海来……”
那人攀上一块大石上坐,抓著自己扭了的右臂俐落一推,便将扭了的手臂给推好了。
跟著他揭开衣服,胸前淤红一片,还有许多血痕,那是让巨鳄尾巴扫中之后受到的伤。
“这位前辈,能否请您告知,您是从哪儿来的?我们苦寻出路,在这地底绕了好久,始终找不著往上的通路。”公孙遥恭恭谨谨地问。
卫靖则是紧握八手,还在地上摸了几块石子,就怕那人突然发狂。
那人看了公孙遥几眼,这才缓缓地说:“嗯……原来是两个小孩。是我眼花,错将你们当成敌人了。”
卫靖喃喃低语:“认错人没什么,你连鳄也认成敌人,这眼花得太厉害了……”
那人瞪了卫靖一眼,朝公孙遥使使眼色说:“过来。”
公孙遥有些迟疑,伫在原地,卫靖上前两步,握著八手的手都出了汗,不知这怪人有何目的。
那人指著公孙遥弯折的手指,淡淡地说:“我替你将手指推推。”
“多谢前辈。”公孙遥吸了口气,缓缓往前走去。
卫靖可担心公孙遥安危,却也无计可施,那人身手太厉害了,甚至远胜于樊军,若那怪人有意加害他和公孙遥,那是逃也逃不了,他只得随口说:“这位大叔,你刚刚那一招折弯大鳄嘴巴,可真是厉害,我从来没有见过力气这么大的人。”
那人只看了卫靖一眼,并没有答理他,见公孙遥伸过手来,便一手托著,一手抓住他肿胀二指,盯著公孙遥眼睛,淡淡地问:“你身怀武艺。”
公孙遥感到手指剧痛,强忍著说:“是,在下自幼习剑……”
“嘿嘿,那这点痛你应当受得了……”那人冷笑了笑,手一使力推拿,公孙遥身子一震,脸上神情僵硬,但并未叫出声,那人点了点头:“看你细皮嫩肉,倒有点骨气。”
公孙遥颤抖地将手抽回,只觉得手指伤处虽仍疼痛,但已无方才弯折时骨节错位痛得强烈了,那人果真替他推好了手指。他恭谨地向那人鞠了躬说:“多谢前辈。不知前辈可知道这地底长穴,有无出路?”
那人伸了个懒腰,四处打量一番,说:“我只记得,我动身前往地下海来时,那时正是深秋……对了,现在是何时节?”
“哗!秋天,那是半年前的事,现在是春天……至少也四个月了。”卫靖惊愕地说。
“春天?那或许尚未错过……”那人眼睛闪了闪,又问卫靖:“你们又是哪儿来的?”
“我们从海来市中心下来的,在地底大约待了十来天吧,我以拉屎的次数估算日期,应当相去不远。”卫靖这么答。
“十来天……”那人思索半天,又问:“你们下来所为何事?怎不从原路出去?”
“我们是从地下三层未完工的通道落下来的,那洞口有数层楼高,爬不上去。”卫靖指著远处石壁一片苔藓说:“呐,像那儿一般高,且石壁连著深水潭,十分陡峭,全无落脚之处。”
“那你们是怎么下来的?”
“我们骑著马,马跃到远处的浅滩上,但自然便跳不上去了。”
“你们的马呢?”
“让刚刚你折弯嘴巴的那家伙吃了,你也算是替千里报了仇。”卫靖这么答,看了看公孙遥,公孙遥想想也是,便又向那人行了个礼。
“带我去吧,我能爬得上去。”那人哼了一声,见两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便冷笑说:“你们不信吗?”
“不……若能泅水至石壁边,凭前辈手力,或许当真能抓著石壁上的锐角,直直攀上……”公孙遥想起方才让这人抓著脑袋,他那手一双手犹如钢爪铁勾,连数十尺巨鳄都能甩动,这么推论,这人能凭臂力攀岩也不甚稀奇了。
“还是你们怕我到了那儿,便抛下你们?”
卫靖答:“大叔,你臂力大,但我们可没你这般力气,我们花了许多天才走到这儿,可不想走回头路。”
“我就算背著你们两个,也爬得上去。”那人边说,走向卫靖,揪住他后领催促他:“快带我去,我可不想错过那活动。”
“错过那活动?大叔,你可是要去闯天门神兵大会?”卫靖怔了怔,和公孙遥相视一眼。
那人突然停下动作,转头冷冷看著卫靖。卫靖让他的眼神吓著了,赶紧解释:“大叔,咱们是海来市下来的,海来市春天的时候,便只有这场活动最是热闹,你武功这么厉害,除了那闯天门的神兵大会,我想不出你还想要去参加什么活动……”
那人点点头,松开了手,缓和了口气问:“既然你们听说过闯天门神兵会,那么你们可知道神兵会是否结束了?”
“这……难讲。”卫靖让这人这么问,有些心虚,不敢答神兵会已让他们闹得天翻地覆。
公孙遥却说:“前辈,你若要参与神兵会,恐怕白走一趟。神兵会上出了些乱子,大扬府上起了火,神兵会想来应当已经中止了……”
那人眼睛眯起,看著公孙遥,突然想起什么,便问:“你说你自幼习剑,你们也去过那神兵会了……”
公孙遥点点头,卫靖却暗叫不妙,此时那人又问:“你们应当见过闯天门李帮主了吧,他可安好?”
公孙遥低头不语,卫靖接过话答:“他好得很,挺有福相,动不动便喜爱和人比剑。大叔,你也是闯天门的人,还是你也要赶去替李靡李帮主祝贺?”
卫靖问这话时,手心发汗,心想若这人是闯天门帮众,或是与闯天门关系友好的帮派中人,那么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和公孙遥大闹神兵会一事。
那人神情却有些茫然,不解地问:“你说什么?李靡李帮主?”
“是啊,李帮主啊……”
“闯天门帮主不是李晟吗?他让位给他儿子了?”那人惊愕地问。
“李晟去世许久了……现在是李靡当帮主。”
“他死了?死多久了?”
“大概有五、六年了吧。”
那人突然仰头狂笑不止,笑声雄烈,更兼几分哀凄。卫靖给吓退好几步,转身拉著公孙遥要逃,嚷嚷著:“不妙,他又要发狂了。”
“李晟──李晟──我的好哥哥,当时你想不到吧,你为了那张位子,干出什么事来,位子还没坐热,你就死啦,你当初找人欲除去我,派了这么多好手,我仍活到今天,而你却死啦,哈哈哈!”
卫靖和公孙遥听那人边笑边吼,不约而同低呼一声,说:“这人是李岳!”
那人这么一笑,便笑了好久,跟著他坐了下来,像是歇息一般,却仍然“嘿嘿、呵呵地笑个不停。
卫靖和公孙遥不知如何是好,便只远远看著他,卫靖曾在小马车上,听那老车夫说过李岳的事迹,却不明白这闯天门当年第一好手,为何远离闯天门,成了今天这副落魄模样。
李岳躺倒在地,继续地笑,突然他不笑了,睁开眼来看著潭洞底端倒映著的黯淡波光。
又过了好半晌,李岳这才起身,见卫靖和公孙遥战战兢兢地看著他,这才说:“走吧,跟著我走,我带你们出去。”
卫靖和公孙遥相视一眼,只得跟在李岳身后数尺,但见他虽跛了脚,但行动却仍十分快捷,数步一跨就越过一个浅滩。两人跟了半晌,见李岳都自己找路走,却不需要他们带路,且走的方向并非两人先前来路,卫靖便问:“李……李岳大侠,你不去神兵大会了?”
“你知道我是谁?”李岳停下了脚步,狐疑地看著卫靖。
“你刚刚自己说的……你称呼李晟‘好大哥’,李晟便只一个弟弟,叫做‘李岳’,我曾听一个车夫说过,闯天门李岳曾经空手打死一头牛,但我可没想到,你连这么大只鳄都能空手打死。”卫靖想那鳄逃脱时虽然未死,但嘴巴给折成那样,必然无法吃食东西,想来是活不成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我曾经打死头牛没错,但我可不是什么大侠,我只是个落魄的流浪汉罢了。”李岳冷笑两声,又说:“我不去神兵会了,我老哥哥已经死了,我只可惜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李岳边说,突然回头,似笑非笑地看著两人:“我虽说带你们出去,可你们也别开心得太早,我这脑袋有些问题,不知什么时候会发起狂来,那时候我是六亲不认的,你们方才也见识过了吧。”
卫靖和公孙遥连连点头,都摸摸脖子,方才让李岳掐的地方,还疼痛得很,当时若非李岳擒住了他们还欲问话,否则他们的颈子已经断了。
李岳突然想起了什么,问著卫靖:“你也学过武艺?捱了我两脚,说话仍那么大声,倒不简单。”
卫靖摇摇头,揭开衣服,露出里头的鳄皮甲胄,说:“我穿了甲胄,所以能捱你几脚,但仍然痛得很。”
卫靖和公孙遥跟著李岳,又走了许多时日,李岳其实已记不清确切的来路,但他却记得大约水流方向,领著卫靖和公孙遥一路前行,他们拐进了那隐僻的洞穴小道,越走地势越高,当他们穿过了一条又一条的长道时,已再也看不见水潭,且前路变得狭窄许多,卫靖和公孙遥心中七上八下,此时处境也只有跟著李岳才能脱困,但李岳若在这时发狂,那他们可是插翅也难飞了。
这天他们来到某条小道末端,三人的口唇都干得裂了,他们已经近一日半没喝水了。抬头望去,上头隐隐可见有个空洞,还垂落一条麻绳。卫靖想到什么,说:“哎呀,李岳伯伯,这绳子是你垂下的吗?我想它负不了三人重量……”
李岳弓身一纵,抓著了绳子,猛一施力,将绳子给扯了下来,说:“这绳子不是我垂下的,这是那些采草工人四处探索时流落在这儿的,我也是顺著他们而来。”
李岳拾起绳子,交给卫靖和公孙遥一人一端,对他们说:“你们两个,互相替对方绑在肩上,得牢牢绑著,否则待会小命可保不住。”
卫靖和公孙遥尚不明白李岳的意思,却还是照著做了,将绳索两端,分别捆负在对方双肩之上,李岳则将长绳中央搁至自己后颈之上,又以手臂缠绕两端绳子,两人这才知道,李岳竟要挑著他二人,直直从那窄洞向上攀,两人心中一惊,赶紧又替对方检查了绳索是否牢靠。
李岳搓搓手,向上一跃,攀著了石洞边际的岩石,缓缓地向上攀爬。卫靖和公孙遥感到身子渐渐悬空,心中甚是惊奇,随著李岳越攀越高,卫靖和公孙遥也给提上了窄洞之中,他们也伸手攀著那些岩石,只攀了一会,便感到手脚无力,跟著他们背抵著背做为支撑,用膝盖和手掌在窄洞之中向上攀爬,由于让李岳挑著,便也顺利向上攀爬。
“李岳伯伯,咱们得爬多远?”卫靖感到手掌都让坚石磨得破皮了,抬头问李岳。
“起码还得爬上大半天。”
“什么?”卫靖哀嚎一声,说:“若是我想撒尿,那怎么办?”
“你没喝水也有尿撒?”
“有啊。”
李岳哼了一声说:“那你便撒吧,若待会我想撒尿了,也是想撒就撒。”
卫靖见李岳就在他们头顶上,若是撒尿便要撒上他们身了,心中可是千百个不愿意,便说:“李岳伯伯,你力气天下无双,便不知你憋尿功夫有无我厉害,咱们可以比比。”
“我憋尿功夫没你厉害,我一尿急就得撒,你再啰唆,我就尿你一头都是。”
“好吧,我不啰唆,但这大半天时间要如何消磨?李岳大哥,你昨天说的那伶儿姑娘绝美无双,我便不服气,我想我的于雪姐姐可不输你那伶儿姑娘。”
公孙遥情不自禁地插话:“我觉得中芸十分好看。”
“李岳伯伯,你说你是在与手下喝酒时见著了她,会不会是喝醉了才增添了几分朦胧美?”卫靖继续问道。
“放你妈屁,那日之后,我时常和她一起,难道我天天都醉?”李岳呸了一声,又说:“我以前喝酒,是以几坛作为单位,那日我只喝四壶,仅能沾沾嘴唇而已,岂会喝醉?”
“嘿,或许你喝的酒淡。骗我没喝过酒?我喝过又苦又辣的酒。”卫靖回嘴。
“穷酸小子,烂酒才又苦又辣,我现在便都喝这种烂酒。以前我喝的酒可香醇百倍以上,但烈是一样烈了,可不是你说的淡酒。那日我喝的,可是烈极了的陈年茅台,当时海来市中心便只那家‘落凤轩’有,常人三杯便不行了,你知我那日喝下多少?告诉你,我喝了四壶!”
那落凤轩在十余年前可是海来市知名的茶楼饭馆,后来落凤轩主人返家养老,将店顶让给了别人,那新主人治下无方,一干厨子手艺不精,落凤轩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数年之前已经收了。
那陈年茅台有个名号,叫做“不过三”,意思是最多不可喝过三杯,当然,这名号便是噱头,许多自认酒量特好的汉子们,便冲著这名号前来吃喝,都要尝尝这“不过三”的滋味。
而不过三便当真如李岳所言,雄烈至极,许多前去挑战的汉子们,都是豪气地一次便叫一壶,爽快地大口吃食卤牛肉,豪迈地一杯接著一杯饮酒下肚,当他们将一壶不过三喝得差不多时,总会拍拍肚子,得意地说这名声响亮的不过三原来没什么。
但是他们笑不了多久,饮完一壶之后,酒力渐渐发挥,那些汉子们开始觉得天和地颠倒了,不停地反胃呕吐,跟著数日都昏昏沉沈,头痛难熬,将胃都要吐出来,之后许久都不敢再饮酒了。
当李岳听闻落凤轩进了这么一批厉害的酒时,馋得连觉都睡不好,第二日便领著几名手下来到落凤轩,在店主人亲切地招待下点了数样小菜和一壶不过三。
当时李岳的得力手下马天敬只十八岁,还不是现下威风凛凛的无双堂副堂主,他抢著倒了第一杯便灌入口中,只觉得喝下的不是酒,而是一团火,火自他的口中滚入胃囊,烧得他哇哇大叫,连连喊著:“哇!好呛,好厉害的家伙,李岳哥,这玩意儿好过瘾!”
李岳自个儿斟了一杯,先凑至鼻端闻闻,轻啜一小口,跟著一口饮尽,嘿嘿一笑说:“名不虚传。”
当他们几个人几乎将一壶不过三喝干,正要叫第二壶时,一个紫衫女子红著眼眶进了落凤轩,将三锭金元宝放在桌上,唤来了店小二,要他端上三壶不过三。
连同店小二、店里头的客人,这可都傻了眼,都说那女子不知好歹,店小二解释半天,只说这酒极烈,一个女子不可能喝下三壶。
那女子恼怒瞪著店小二,冷冷地说:“你当海来便只你一家卖烈酒?你卖不卖?不卖我上别家去喝。”她说完便要伸手取走桌上元宝。
店小二堆起笑脸说:“行,行,姑娘你别生气,我这就将酒上来。”
尽管如此,店小二还是只上了一壶酒,他笑嘻嘻地说:“姑娘,厨子里还替你备了两壶,你喝完这壶,咱便替你送上第二壶。你要不要来点小菜?”
那女子瞪了店小二一眼,抢过酒壶,斟了满满一杯,要饮下之前却是苦皱眉头,像是要赴死一般,她一口将酒饮下,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握著酒杯的手不停颤抖,脸胀了个通红。
落凤轩中的客人见了,暴起一阵哄堂大笑,也有个衣著华贵的公子哥想要逞逞威风,走上前单手按著那女子木桌,一手扇著扇子,说:“这位美姑娘,这酒太烈,不适合女人喝,不如我替你喝了,再叫些香甜淡薄的美酒请你品尝,自然,这一壶不过三的费用也是我替你出。”
“什么一壶,是三壶!”那女子突然大叫,拍桌子要店小二将另外两壶端上。那店小二赶紧将另外两壶也端了上桌。
“你想逞英雄,便一个人将三壶都喝了,一口气喝了,不然就滚一边凉快去!”那女子瞪著那富贵公子吼。
那公子当然喝不了三壶,只得悻悻然地扇著扇子摇头,和朋友说:“她已经醉了。”
“废物!”那女子哼的一声,又倒了一杯,但她既已尝过这酒之烈,便无法再一口饮下,只饮了一小口,便痛苦地放下酒杯。
店小二叹了口气,上前关切地说:“姑娘,还是我将两壶酒收去,另外你喝的这壶,分卖给其他客人,咱们便只收你两杯酒的钱吧。”
“谁要你多事!”那女子愤怒大骂,目光扫过落凤轩一票食客,恨恨说著:“哼,我就知道……这儿没有一个称得上是男人……外头也没有,整个海来市没有,全天下都没有,全是一群窝囊废……”
女子这番话可激怒了店里所有食客,鼓噪骂著:“哪来的疯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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