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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大海难-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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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林海若虽然一直跟着老爷子,但这个人深藏不露,或许有什么利益在里头,就参与了这个计划,让洋洋失踪来引出萧邦,然后找厉害的杀手,干掉他。林海若其实并不关心老爷子为儿子报仇的事,因为苏浚航死了,苏家只有一个继承人,那就是洋洋。因此,林海若更希望这起海难永远成为一个谜;

5。大港市领导以及海事局,都不希望这起惊天海难再翻案,因为这样等于打自己的耳光,多一事莫如少一事,至少,李海星并不希望翻案,因为他正是海事安全主管当局。在这起海难后,他不降反升,就很说明问题。因此,洋洋的失踪,很可能就是林海若与他唱的双簧戏;

6。目前,已有两个知情者死亡,一个是幸存者洪文光,一个是事故船公司负责人王建民,这些现象说明,想捂住此案的势力,看来还不止一方,而且都想阻止萧邦。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使他消失,而以萧邦的智力和身手,又很难下手,便设计使他上当;

7。李海星说萧邦去找他而没去,是不是暗示这个人已不在了?不然为何连手机都打不通……可是,究竟是什么计?究竟发生了什么?结果又是怎样?

叶雁痕不敢再想下去。她忽然感到,自己的心一下空了。

电话铃再次响起。

叶雁痕内心忐忑,拿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而且声音在明显地颤抖。

“叶总,在洗衣房工作的那个刘晓辉,服毒自杀了……”一个男低音说。

“你说什么?”叶雁痕站了起来。

“刘晓辉喝农药死了。”那个声音显然很无力,像是在告饶。

“什么时候死的?”叶雁痕问。

“好像……好像是昨天晚上。”那个声音说,“都……都怪我,没看好她……”

叶雁痕只觉天旋地转。自己辛辛苦苦将一个“证人”从江苏弄过来,安排了“工作”,却死了!

冷汗渗出她的额头。她觉得,大脑深层的某个地方,正有几根皮筋状的东西在一扯一扯地疼。

第三十章(1)

孟欣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职业装,轻轻地走进了孟中华的办公室。她是真相集团惟一可以不敲门就进入总裁办公室的人。

孟中华示意她坐下,然后叼上根粗大的雪茄。

在办公场所,孟中华是用一个老板的目光看待孟欣这个下属的。在这一点上,老孟将“公”、“私”分得很开。

“食堂的师傅问,今天孟总想吃什么?”孟欣小声地问。

“什么都不想吃。”孟中华说,“你想吃什么就吃吧,我心里难过,中午饭就免了。”

“不知您有什么心事?”孟欣关切地问。

“我的老战友,萧邦萧大记者,已葬身大海了。”孟中华眼里闪过一丝悲伤,“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他没命了。”

孟欣只觉头皮麻了一下。这个消息对她而言,不知是喜是悲。但她知道,叔叔这个人虽然难以捉摸,但一般不会开这种玩笑。

“您是说……萧邦?”孟欣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怎么会死?”

“唉,”孟中华叹息一声,“说实话,以萧邦的智力和功夫,在中国也算是罕见的人物。可是,萧邦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自信,什么事情都要弄个明白。自负的人,往往很容易中别人设下的圈套。他被人杀了,扔在大海里了。表面看来,他是死在别人的手里,而实际上,他是死在自己的手里。”

孟欣木木地点头。她想再问一下萧邦到底是怎么死的。可是她也知道孟中华的脾气。他不想说的话,任谁都不能让他开口。

“小欣啊,我知道你想问我,萧邦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他?对吧?”孟中华将雪茄扬了扬,孟欣便熟练地摸出打火机,打着了火凑了过去。但孟中华却没有去接火,而是拿起长方形的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往红色的擦皮上轻轻一划,“哧”的一声,有轻烟腾起,火焰也随之绽放开来。孟中华眯着眼,让火焰转着圈在雪茄头上点着,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喷出浓浓的烟雾。

孟欣突然感到气氛不对。她尴尬地收起打火机,坐得更端正了。

见孟欣没有开腔,孟中华的肉包子眼笨拙地转动了一下。“小欣,萧邦是怎么死的,我实际上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他死了。”他顿了顿,“其实,你这个特别助理,好像也并不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向我汇报,对吗?”

孟欣浑身一颤。但她毕竟是训练有素。“孟总,小欣不知做错了什么?”她将表情调成愠色,将小嘴撅了起来。

“也许,从你的角度看,你是对的。”孟中华的肉包子眼定定地看着她,“其实,这个世界上,任何人做任何事,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又有什么不对?拉登在恐怖分子的眼里,就是英雄,但在美国人民的眼里,就是魔鬼。”

孟欣静静地听。她觉得今天特别反常。首先是萧邦的死,让她感到十分意外。不知为什么,她感到胃里一阵抽搐。对萧邦这个人,无论是友是敌,要她恨他,都是很困难的事。接着,叔叔的态度使她感到一种不安。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叔叔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我知道你很想知道萧邦为什么会死。”孟中华继续说,“这个我可以告诉你。萧邦必须死!”

“为什么?”孟欣忍不住问。

“因为‘12。21’海难。”孟中华又喷出一口烟雾。“任何想将‘12。21’海难弄个水落石出的人,都只有死。‘12。21’海难本是一个应该永远埋藏在历史尘埃里的事故,因为牵连的人太多了,国家都做了定论,就凭萧邦这样的人,再聪明,再能干,都不能翻案。许多人,自以为了不起,想给历史翻案,实际是徒劳无功的行为。你看看,历史上有几个案子是翻成功了的?文革时期那么多冤案,不也沉入历史长河,不了了之了吗?人们是很容易遗忘的,遗忘也是符合历史潮流和人性的。如果一个人总是沉湎于过去,就不会有多大的发展,这是普遍规律。所以,当谁都不想复查这起案件时,萧邦这样的人居然很固执地想查清楚,就必定要遇到阻力。其实,萧邦已经好几次被暗示或被警告了,可他这个人,一根筋,结果只能惨遭毒手。因此,我说不是别人杀了他,而是他自己杀了自己。”

孟欣像一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地听着。孟中华讲的这些道理,她并不关心。她现在关心的事只有两件:第一,叔叔到底对自己安了什么心?第二,萧邦真是死了吗?他的死活,对自己将意味着什么?

显然,这两件事,都是两个未知。她现在才突然觉得,这个在床上哭得像一个没娘孩子的男人,向自己隐瞒了许多事情。她错误地估量了他。

“您是说,无论是谁,只要想弄清这起海难的真相,其结果都一样?”孟欣脑袋里想着如果套出叔叔对自己的看法,嘴里却说着这件事。

“你说对了。”孟中华转了一下布满血丝的眼珠,“这件案子,并不是简单的阴谋问题,而是无论从哪个层面,都必须使它和时间一起沉睡。所以,有一个人来查,就有一个人受阻;有十个人来查,就有十个人受阻。萧邦是因为知道得太多了,所以必死!”

孟欣点点头。她似乎明白了。

但在这起案子中,叔叔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他为什么总是在第一时间知道事态的变化?孟欣的脑子里飞快地想着这个问题。实际上,她并不关心什么“12。21”海难,她只关心自己的前途。

“小欣!”孟中华突然加重了语气,震得孟欣像皮球似的弹了一下,“萧邦死了,没有人再会去管该死的‘12。21’海难了,这件事结束了。可是,许多事情还没有结束。小欣,难道,你就不觉得有什么要向叔叔讲讲吗?”

“孟总,您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吗?”孟欣回过神来,调整了一下坐姿。“您说萧邦死了,此事结束了,但据我所知,叶雁痕似乎还在暗中调查。还有,苏老船长似乎也出手了。难道他们就会善罢干休?”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叶雁痕安置的那个刘晓辉,已经死了,好像是昨晚服毒自杀的。”孟中华漫不经心地说,“至于苏老头子,倒是个人物。可是,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他翻不了案。如果他死活要为儿子报仇,也只能陷入更深的泥潭,弄不好连自己的一世英名都得搭进去。”

孟欣开始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这位曾朝夕相处的老板、情人兼叔叔了。以她的智慧,她当然知道孟中华说得有理。但她分明嗅到一种对自己非常不利的气息。这种感觉如同渔民驾船出海时从风里闻到了远处的海面上涌起的巨浪一样,根本不用眼睛去观察。

果然,孟中华开口了:“孟欣,你长大了,你会飞了,连我这个叔叔你都不放在眼里了。”孟中华站了起来,用手势止住孟欣说话,“我一直信任你,培养你,没想到到头来,你却背叛我。本来,我也打算睁一眼闭一眼算了。在萧邦还活着的时候,我决定让你继续表演下去。可是,萧邦死了,王建民死了,刘晓辉死了,洪文光死了,这起海难也将永远死去,那么,这件事就要告一段落了。我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破坏我一手创建的真相集团。你也知道,我对公司的感情,超过一切。就算你爷爷奶奶还活着,都不能比!要不因为你是我的亲侄女,我早就让你死无全尸了!”

这一席话像一声闷雷,将孟欣彻底打晕了。她只觉得大脑轰然作响,小腿肚子控制不住地乱抖。但她还是挣扎着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叔叔,您冤枉我啊……小欣无能,可能没将您吩咐的事情办好,可我怎么会背叛您?我是您的亲人啊!”

孟中华停住了脚步,居然从肉包子眼里挤出几滴泪来。“就是因为你是我的亲人,我才伤心。也只有我爱的人,才能伤我如此之深!”孟中华肥大的巴掌拍在巨大的办公桌上,顿时茶杯盖飞了起来,又落在杯口上。“你啥也别说了,你自己看吧!”孟中华愤怒地将办公桌上的液晶显示屏掉过来,对着孟欣。

孟中华颤抖着手,在办公桌底下的主机上动了几下。

液晶显示屏开始出现画面。

非常清晰的画面。

孟欣惊奇地发现,画面里居然是自己。全裸的自己,正像一条母狗,贪婪地舔着一个男人的羞处。

那个男人也同样赤裸。他就是王啸岩。

孟欣感到大脑深层的轰轰声像潮水般退去,所有的一切都停顿了。

靳峰独自开着警车,在海边停了下来。

他像一头猎犬一样找到了小树丛,猫下身子,仔细地搜寻着什么。

雪地上很杂乱。靳峰拿出卷尺,量着那些散乱的脚印。

靳峰在瞬间就判断出这是三个人的脚印,其中两人穿皮鞋,一人穿运动鞋。从脚印的分布情况来看,显然是经过激烈的打斗。大片的脚印,被一种类似绳索的东西击打过,显得纷乱。靳峰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一棵小树上。那树干上有一个深深的洞,如被子弹射过一样圆滑。

靳峰再次猫下肥胖的腰,仔细地沿着足迹搜寻。突然,一个被砸出的小坑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摸出腰间的枪,横放在那个小坑上,居然刚好吻合。

他又仔细地寻找着,但没有发现弹壳。

至于汽车轮胎辗过的痕迹,他只看了一眼。

在一处枯草边,他终于发现了一丝血迹。由于天气太冷,血迹被凝结在草叶上,仍然保持着鲜艳的红色。

靳峰垂直地站在留有血迹的地方,回望着留有车轮印迹处,然后迈开步幅,走了起来。

刚好四步。

然后,他再向小树丛走去。

他在小树丛里没有找到一丝血迹。

沿着已有些模糊的脚印,他走到了海边。

海边有被踩踏过的痕迹。但靳峰搜索了半天,居然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他并不甘心,继续四处搜索。

突然,一个雪团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蹲下身,拾起了它。

这是一个被精心捏成的雪团,已被冻得铁一般的硬。靳峰摸出手枪,用枪托轻轻地敲打。三五下之后,雪团被敲开,一条碎布片蜷在里面。

靳峰轻轻地将布条打开。这是一小块纯棉质地的粉色布条,似乎是从衬衣上撕下来的。其上沾满了斑斑血迹。靳峰将眼眯起来,仔细地辨认。视线里,他似乎看到这个布条上用血写着一个“王”字,但又好像是“主”字和“玉”字,总之模糊不清。

靳峰将它抖了抖,装进一个薄薄的塑料袋里,收了起来。

孟中华“啪”地关掉了主机电源,冷冷地看着呆若木鸡的孟欣,沉声说:“你还有什么话说?”

孟欣的额头沁出了汗珠。她不敢与孟中华对视,也没有说话。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货!”孟中华骂道,“你还有一点良心吗?谁拿钱供你上学?谁让你过了好日子?你难道不记得你高考后的遭遇吗?是谁救了你?你现在翅膀硬了,想造反了!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动作,能瞒得过我吗?你私下串联几家分公司的经理,想将我挂起来,真是嫩哪!你自己看看吧!”

孟中华发着火,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甩在孟欣面前。

孟欣忍不住朝那些签满了字的文件上看去。她看到的是一份份声明:北京分公司、上海分公司、昆明分公司……一份份声明,都毫不留情的检举了她拉拢他们的行径,而且每位经理都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表明了要誓死效忠孟中华总裁的决心。

孟欣绝望了。

她觉得自己在孟中华的面前,仍然是个孩子。

她的思绪控制不住地闪回……

当那张写着她名字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放在手上时,孟欣哭了。这是梦寐以求的结果啊!可是,她没有钱。父母死得早,自己辍学两次,才好歹上完中学,而且都是比自己大不到十岁的叔叔帮的忙。叔叔在部队时,每月居然能给她寄50元。直到现在孟欣仍然不明白,当时只有二十多元津贴的叔叔,是怎么搞到钱的。

叔叔退役后,当上了警察。可是工资少得可怜,仍然交不起学费啊。她握着录取通知书,让眼泪像雨点一样打在上面,洇湿了自己的名字……

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吸。身穿警服的叔叔真是帅极了。叔叔手里拿着一把钱。叔叔用爱怜的目光看着她。她无法面对叔叔的眼神。她只有将自己缩成一团,扎进叔叔的怀抱里……

叔叔的身体像一座大山,叔叔的呼吸像一条河流。孟欣晕了。她的挣扎更加激起了叔叔的欲望。她在眩晕中像柳絮般飘飞着,而这柳絮又被风刮到坚硬的刺上……钻心的疼让她清醒了,她看见自己的叔叔正像一头野兽一样残酷地蹂躏着自己……

暴风雨过后是千疮百孔的大地。孟欣的心碎了。叔叔再次拿起那一叠钱,哭了。他举起左手,在侄女的眼前晃。大脑空空的孟欣看见,叔叔的手背上有一个针眼。叔叔大声说,当他得知侄女考上大学后,就去卖血了,600cc血,抽了两袋……叔叔跪在她的面前,叔叔说自己不是人,但叔叔太爱你了,叔叔可以去死,但不想让美丽的小欣成为别人的……叔叔已经想好了,以后决不再让小欣为钱发愁,叔叔要辞职,要去办公司,要去挣大钱……

之后,孟欣上学去了。叔叔果然辞了职,开办了公司……

孟欣果然没有再“穷”过。她穿上了名牌服装,用上了高档化妆品,吃上了可口饭菜。可是,每当想起那个阴冷的下午,叔叔像一座山一样压向自己时,她就再也没有过幸福的感觉。

“又在想那破事?”孟中华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愤怒地吼道,“你别以为我亏欠你的!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吗?老子找个处女,一等一的处女,只花八千块,而且永远没有麻烦!你也不想想,我花在你身上的钱,何止八十万?!”

孟欣被叔叔的一声断喝惊醒了。她在极端的愤怒中也尖声叫道:“你这个禽兽!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吗?我爱跟谁就跟谁,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手段那么高,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你以为我不敢?”孟中华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她。由于过分激动,口水都喷了出来,“我要整死你,就像整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那你整死我啊,那你整死我啊!”孟欣大叫起来,“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忽悠了那些经理,就认为我垮了!孟中华,我告诉你,早在三年前,我就已经开始收集你犯罪的证据。wωw奇書网只要我失踪超过三天,就会有人将那些证据交给新闻媒体和执法部门,我敢保证,从大港市、省政府一直到中央,都会有你的检举材料。你别以为我好欺侮。你毁了我的青春,我也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孟欣掩面冲了出去,并狠狠地摔了一下门。

孟中华气得浑身发抖。他哆哆嗦嗦地拿起一根新的雪茄,可是划火柴的手不听使唤,总是划不着。

突然,手机响了。是靳峰的声音:“老孟,赶快到老地方,有事商量。”

孟中华挂了电话,立即又恢复了镇定。

孟欣开着她的蓝鸟跑车,连续闯了两个红灯,拐进了自己住的那个小区。

她开了门,然后将门狠狠地撞上。

她感到一阵恶心,想呕吐。正当她奔进洗手间时,她惊呆了。

一个男人,一个受伤的男人,正蹲在洗手间用纸巾擦着汩汩流出的血。他满头大汗,浑身血污,嘴唇发紫。鲜血,淌了一地。

他,正是萧邦!

第三十一章(1)

萧邦扬起苍白的脸,看了一眼孟欣。

这个一直让孟欣看成谜一样的男人,此时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只是,他的眼睛还是镇定的,看出不应有的慌乱。

萧邦忍着巨痛,微张发紫的嘴唇,对孟欣说:“本来,我以为你会晚些时候回来……”

孟欣蹲下身去,扶住了他。“赶快去医院吧,你这样挺下去,要出事的!”孟欣说这句话时,显明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就要蹦出来。这次,她是真心的。

萧邦咬紧了牙,递给她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去药店,照着这上面的东西买。尽快回来吧。”说完,他无力地靠在马桶上,微闭双眼。

孟欣再没说一句话。她拿上纸条,将门关死,上街买药去了。

十五分钟后,孟欣娇喘着回来。萧邦仍然保持刚才的姿式,只是双眼紧闭,似乎睡着了。

“萧大哥!”孟欣叫了他一声,过去摇他。

萧邦才睁开眼,居然微微一笑。“辛苦了。没事的,受了点枪伤,在左肩上。你会手术吗?”

“会一点儿。”孟欣说,“为什么不去医院呢?”

“我要让我的对手知道,我已经死了!”萧邦说,“我死了,有利于案情的进展。因此,我不能留下痕迹。”

孟欣没有多问。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到我的床上去吧。”孟欣看了他一眼,“你还能走吗?”

“我不但能走,还能够爬窗户。”萧邦还挺嘴硬,“不然,我怎么进得来?”

孟欣没继续跟他说话。她麻利地将药物拿进卧室,将床罩掀了起来,铺了几个大号的黑色垃圾袋。准备停当,萧邦就很乖地趴在上面。

孟欣用剪刀剪开了他潮湿且被血凝结了的衣衫。孟欣惊诧地发现,看上去很瘦的萧邦,扒开衣服后,身上居然很结实,到处都是隆起的肌肉疙瘩,只是皮肤稍微黑了一些。

子弹是从左肩胛骨左侧贴骨擦过,射入萧邦的岗下肌。萧邦递给孟欣一把寒芒四射的匕首,“你知道怎么弄吗?”他问。

“知道。”孟欣接过,将精酒倒在刃上,用火机烧了一下。接着,她递给萧邦一块被浸湿后叠起的新毛巾。萧邦将它含在嘴里。

伤口还浸着血。孟欣消了毒,手握匕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此时必须保持镇静。她知道这种疼痛是常人无法忍受的,必须一次成功。

匕首深深剜入。萧邦的肩膀抖动了一下。孟欣一用力,终于感到刀尖碰到了弹头。她轻轻地转动了一下刀尖,一用力,弹头弹了出来,鲜血随之迸射而出。萧邦的身体强烈地震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孟欣熟练地洒上了云南白药,然后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整个过程,不过五分钟。

孟欣将萧邦扶了起来,开始整理床铺。“我这里可没有男人的衣服,要不待会儿我去买吧。”

“不用了。”萧邦满头大汗,长吁了一口气,“你屋里这么热,衣服很快就干了。”

收拾完,孟欣回头对萧邦说:“萧大哥,你被弄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要到我这里来?你不怕我……”

萧邦用毛巾擦了一把汗,认真地说:“我想来想去,大港虽大,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所以我只有来找你。”

“你不怕我出卖了你?”孟欣突然盯着他。

“我信任你!”萧邦说。

一种从未有过的暖流突然在孟欣的心里涌起。她避开他的目光。她感到鼻子发酸!

她一直活在欺诈的世界里。她的工作使她不敢相信任何人,她也知道任何人其实都不相信她,就连她的亲叔叔也做不到。可是,一个仍然有些陌生的男人,在最危急的时候突然来找她,并且信任她!她无法不激动!同时她也非常清楚,以萧邦的能量,他不可能真的“无处可去”!

她说了句“我去收拾洗手间”,便出了卧室。

她进了洗手间,将门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龙泉洗浴中心几乎没有人。

孟中华跨进包房时,靳峰已躺在上床上,半眯着眼。

孟中华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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