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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骨纪--北疆生死契-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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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常对着我和老魏缓缓举起手指,神情严肃,“我诅咒你们两个没道德的人,诅咒你们写论文不发表,挖坟不见棺,吃菜抢不到肉,天天被马书记找谈话!”
马书记是我们系的党委书记,人是相当的好,话是相当的多。老魏和马书记相比,只能甘当马书记随身携带的白龙马。李文常,你好毒。
99、
令人高兴的午休吃饭时间到了。虽然只是两个冷馍,但我带了包榨菜,足以令人期待。
S大考古队有一个历史悠久的传统,尤其是在田野考古中。田野考古一般都是供给有限,除非特别走运营地挨在村镇边上,否则一般来说都要靠专人每周采购,吃大锅饭。饭菜资源总是有限的,因此每当到了吃饭时间,大家都习惯讲恶心笑话。这种战略尤其对新人特别有效,被恶心到丧失食欲的人只能默默端着饭盆躲到一边,眼睁睁看着那些老油条将锅底饭菜一扫而光。
李大嘴看我手里拿了包榨菜,和老魏不由自主的凑了上来。李大嘴清了清嗓子,对老魏使了个眼色。老魏心领神会,开口道:“师妹,你还记得我和老李那次金坛考古发掘的事儿吗?”
我回答道:“记得。你们基本没挖到什么像样的文物。后来去打猎时,挖了一个荒坟,你还带了一个头骨回来。”
魏大头大概想起了那次不同寻常的荒墓经历,有些尴尬的笑道:“这个……”
李大嘴按捺不住,抢上来道:“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他说的是我曾经……”
我端着饭盒,微微一笑,“你曾经拉肚子拉了三天,到最后都不系裤带了。据说拉出的物质形态已经是完全液态的,哦,你们曾经说过像雪菜肉丝面里的雪菜汤。”
魏大头一把拉过李大嘴,低声道:“我就跟你说过,金坛的拉肚子事件不恶心人,咱们得提浙江的那事儿,那才是杀手锏!”
李大嘴看了看我,拍了拍老魏的肩膀,“兄弟,你还没看出来吗?师妹已经不是小萝卜头了,她正在茁壮的成长为新一代油条。老魏,人要服老啊!”李文常扭头过来,笑眯眯道:“师妹,榨菜分三份,谢谢。另外吃不掉的馍——我和老魏作为护花使者,乐于助人。”
我从口袋掏出榨菜。老魏不无遗憾道:“这样得到的食物,失去了很多乐趣啊。不过师妹真的长大了,记得她第一次被我们恶心,连着中饭、晚饭两顿没吃。好怀念那个时光……”
100、
确实很怀念那段时光。初出茅庐的我,怀着兴奋而忐忑的心情,跟随考古队走南闯北。虽然每次时间都不长,且并不是真正的考古队成员而是学员身份,但那时讲的每一个笑话,吃的每顿饭,挖出的每件文物,在记忆中都弥足珍贵。
记得有一次我们和M大及当地的文物研究所共同发掘一个战国时期遗址。该遗址已经被盗墓者摧残的伤痕累累,连墓主的尸体都不见了。大家心情都很沉重。而我则因为工作失误,在记录文物分类归档时,连续搞错了十几件。虽然不是贵重文物,但记录出错,则不得不对所有文物进行重新归类和记录。M大领队把我狠批了一顿,我面红耳赤咬着牙,连夜重新核对所有文物。
M大的一个许博士,当时是副领队,一向对我们不太友好。见我出错,更是连番的出言嘲讽,措辞刻薄。领队也看不下去了,正要出面阻止,只见魏大头已经走到许博士面前,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犀利眼神盯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许博士冷冷一笑,“我说当时就不该让个本科生入队,还是个女的,就一废材。怎么着,你一个硕士生想打抱不平?”
魏大头还没来得及回应,李大嘴的拳头已经又狠又准的击中了许博士的左脸。许博士“嗷”的一声惨叫,捂着脸后退两步,错愕的指着李大嘴道:“你,你,你打人!”
魏大头冲上去拦腰将许博士抱住,一把将他扑倒。在众人和我惊讶的目光中,一向信奉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老魏和老李如饿虎扑食般,将许博士压在身下一顿胖揍。M大的同仁见状赶紧上前拉架,情况混乱不堪。
大概是M大的同仁平日对许博士的刻薄也颇有微词,拉架的人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等心急如焚的领队终于将乱作一团的人分开时, 许博士已经哭哭啼啼的在抹鼻血了。
幸运的是,我们仨没被领队开除,仅仅是开了个会,会上大家做批评与自我批评。我一直以为,如果老魏和老李没有进考古系,他们应当是郭德纲和于谦的有力竞争者。很难想象,平日里油嘴滑舌的二位大神,发起飙来竟是如此骇人。我们回S大之后,领队跟范教授通了电话,比较委婉的将此事告知了老夫子。
我们在老范家吃饭时,个个缩头缩脑,心中忐忑。老范见我们的熊样,不由得笑了,“打架时生龙活虎,怎么吃饭时跟病猫一样?”
魏大头期期艾艾了半天,嘀咕出一句,“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们忍他很久了。”
老李赶紧拉了一把老魏的袖子,低头诚恳状道:“老师,我们错了。我们又给您惹麻烦了。”
老范哈哈一笑,“你们给我惹麻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少来这套。”
他给我们仨每人倒了点小酒——老范唯一的爱好就是这口——抿了口酒后他道:“孔子说过,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我岁数大了,梁珂已经确定保送研究生,她也将是我的关门弟子。人的一生很长,我不可能一直照应你们仨。记住孔子这句话,不惹事,不怕事,待人要诚恳宽厚。梁珂年龄小,你们要有师兄的样子,好好带她。”
听到老范这番话,我们都有点伤感。他一生都献给了中国考古事业,孑然一身,除了事业,弟子是他唯一的情感寄托。李大嘴眼圈红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师,您放心,我们几个一定要做出成绩,不给您抹黑。”
豪言壮语犹在昨日,老范此刻却在千里之外的病床上,生死难料。想到老夫子,我心中一阵难过。两位大神却没有注意到我神色的细微变化,他们正蹲在地上,一根根的数着榨菜丝,精确的分成三份。
101、
我清晰的记得那个中午,几乎可以用“风和日丽”来形容。虽然昨晚刚刚经历过不可思议的黑影事件,我们也以狼狈逃窜作为考古三剑客的一份答卷,但此刻站在明媚的中午,阳光散落在我们身上,这温暖恍惚间让我回到江南,回到温润如玉的故地。
人在阳光中,就会远离黑暗。不堪的记忆,也会被暂时搁置在一边。还有什么比一群老友蹲在一起吃饭、贫嘴、打闹更轻松的事情呢?
我看着两位大神数着榨菜丝,严格遵循分类法,不仅按数量也按长短进行分配。心中暗笑之余,打开自己的饭盒准备拿谟出来。当我打开饭盒、揭开盖子之际,再一次,我无法理解的再一次愣住了。
在已经清洗干净的饭盒盖上,有人记号笔写了四个字:队、里、有、鬼。
比昨天看到的字迹更加潦草。留言的人似乎知道我们并没有把他的警告当回事,因此比昨天多了两个字。
队里有鬼。
留言者明白无误的指出了有鬼,及这“有鬼”所在的范围——“队里”。
一时间我有点眩晕。魏大头和李大嘴终于注意到了我的神情,围了上来。
老魏关切道:“师妹,你没事吧?”
李大嘴一眼瞥到了饭盒盖上的字,大概是昨晚的事仍心有余悸。他的手一抖,饭盒哗啦一下掉在地上,精心分好的榨菜丝在沙地上散乱一片。
102、
曾经有这样一个红极一时的段子,叫做馒头的用途:想吃饼的时候,把馒头拍扁了当饼吃;想吃面的时候,拿梳子把馒头梳几下当面吃,想吃冰淇淋的时候,把馒头放窗外冻冻再吃,想吃饼干的时候,把馒头烤脆了再吃;想吃汉堡的时候,把馒头包在纸里,把纸打开再吃。
种类繁多,不一而足。其实馒头还有其他的用途,在考古业内,就有用馒头进行文物修复的一种做法。对于一些特定质地的文物,想清除其勾缝间的积灰,用馒头擦拭,确实新颖而无害。只是清洗一件大型文物,至少要用十多斤馒头,真是令人有点心痛。有关馒头的念头,都是电光石火间我想到的。因为当时魏大头反映迅速,拿起饭盒里的馒头,直接擦掉了饭盒盖上四个惊心动魄的字。
魏大头扶了扶眼镜,冷冷道:“谁想泡我们师妹,先过我这关。”
看到冷馒头上沾着的黑墨迹,我心中暗想今天的午饭要少吃半个馒头了。李大嘴一跺脚,叫道:“死脑袋瓜,你就光想着有人泡你师妹,怎么不想想,万一这话另有深意怎么办?”他靠近我们低声道:“你们不觉得……谭教授非常之……可疑吗?”
我和魏大头齐齐张大口,“啊”了一声——“谭教授?”
李大嘴点点头,声音更低了,“我总感觉谭教授的叙述中,隐藏了什么。她比我们任何人都更接近黑衣女尸,这其中的秘密,也许是她有意隐藏。”
“可是,”我情不自禁的反问李大嘴,“为什么这字要写在我饭盒里?”
“如果按老李的逻辑,这个问题是不言而喻的。”魏大头的目光变得深思而冷峻起来,“此人不仅是在警告你,而且是想用这种方式提醒你,注意与你同住一个帐篷里的人。”
我低头想了一会,拿定主意抬起头,“不,我不相信谭老师是鬼。我一万个不相信。这虽然跟我受过的教育,对谭老师的敬重有关,但更多的是我的直觉。我不相信谭老师有什么异常。就算有,这也说不通,谭老师如果是鬼,或者被鬼附身,那‘它’想做什么?难道‘它’想协助我们考古发掘?”
李大嘴摇摇头,叹道:“师妹啊师妹,在科学面前,直觉只是一道佐餐小菜。难道你忘记了,在周谦发狂时,曾经说过的话?‘她终究是要借助人力,完成使命。’梁珂,女人的情感和直觉我虽然非常理解,但这不能代替逻辑。如果谭教授有问题,那么,这一定与黑衣女人,营盘遗址,甚至小河墓地、太阳墓地息息相关!”
李文常正经时说话的语气,通常是掷地有声。我一时间陷入深思,没有反驳。魏大头却开口说道:“还有一种可能。”
瞬间,我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魏大头身上。
“如果不是谭教授有问题,那问题就大了。很有可能除了我们三个,以及这个暗中提醒‘有鬼’的第四人,队里其余的人都有嫌疑。如果是这种情况,就说明这个第四人除了我们谁都不相信,他知道我们和梁珂的关系,警告梁珂就等于警告我们,而且相对来说梁珂在队里资历最浅,目标最不明显看,警告梁珂,使他身份暴露的可能性最低。”
一时间温暖的阳光都冰冷起来。李大嘴又抖了起来,颤声道:“苍天,我们该不会是进入僵尸考古队了吧?如果我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出本回忆录,题目就叫《我和僵尸一起考古发掘的日子》。”
老魏的眼神似乎有点疲倦,淡淡道:“吃饭吧,这事儿先别露风声,多听,多看,少说话。总之,这个队是有点古怪。”
103、
我们仨蹲在地上吃饭时,用笔杆在沙地上画了一个关系图,分析“队里有鬼”这四个字可能的指向。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李大嘴画了个五子棋盘,假装和魏大头切磋。
对于两位大神的分析来说,他们更倾向于先找出留言警告的人。此人一定掌握了某些我们不知道的信息和秘密,找到他比找到所谓的“鬼”更靠谱一些。
在我内心深处,对所谓的“鬼神”之说一直都有抗拒排斥。鬼神之说在我看来不仅荒诞不经,也无法用真实的数据、证物来进行验证。但见两位大神却以极其投入的心态,在地上画出各种小格子,里面填上人名代号,中间格子画了一个卡通式有犄角的、上下两排利齿的鬼,旁边打上了一个问号。
在这个以利齿鬼为中心的沙盘里,两位大神的排列分析是这样的:
谭教授(重大嫌疑)→陈伟(有嫌疑)→李仁熙(基本无嫌疑)
于燕燕等飞龙大队成员(无嫌疑)
高宏(有嫌疑)→向志远(有点嫌疑)
窦淼(有重大嫌疑)
考古三剑客(正义的化身,绝对无嫌疑)
以上所谓的嫌疑,是针对“鬼”的嫌疑。而警告者也可能存在于这些嫌疑者中。我看了半天之后总结了一下:“目前没嫌疑的除了我们仨,就是李仁熙和于燕燕的队了。”
李大嘴点点头,“李仁熙的硕士是在台湾读的,刚到大陆来不过两年时间。若说他与此事有什么瓜葛,我看是绝无可能。于燕燕和她的队员是部队出来的,我们必须相信政府相信国家,可能性也基本接近零。”
魏大头补充道:“除了有重大嫌疑的谭教授,陈伟和高宏、向志远,窦淼都有嫌疑。陈伟参加过多次考古发掘工作,而高宏和向志远也不用说了,就是在博物馆里的古尸、遗物中泡出来的。这三个人都有共同特征,工作环境阴气重,常年接触考古事物,对古遗迹相当熟悉,具备专业知识和接触灵异事件的机会。”
我插嘴问道:“那窦淼呢?他跟李文常是同学,又不是考古专业的,为什么他是重大嫌疑?”
李大嘴摇摇头,轻声道:“你没觉得窦淼这个人很阴吗?”
104、
窦淼吃完饭拎着饭盒在沙地上散步的当口,见我们仨嘀嘀咕咕,便走过来看热闹。窦淼在队里没什么朋友,除了李大嘴比较熟悉,其他人都是进队以后才认识。他不大爱说话,很少见他有表情,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即便偶尔说个笑话,也是冷到不能再冷的笑话。
见窦淼走过来,魏大头里忙警惕的将沙子抹平,重新画了棋盘出来。李大嘴见状赶紧和魏大头开始下棋,我则做观棋状。窦淼看了看棋盘,忍不住停下脚步,站在一旁不语。
李大嘴跟老魏下棋,无论是围棋、五子棋、国际象棋还是跳棋,基本上没有胜算。他也因此发明了一整套耍赖的技巧,比如碰翻棋盘,比如偷子,比如趁老魏不备改棋。但在这沙盘之上,众目睽睽,李大嘴只能硬着头皮上。瞬间老魏就占了优势,凶悍进攻,老李只能苦苦支撑。
魏大头以VCF手法不断冲四终于逼得老李投降认输。老李的好胜心被激发出来,嚷着重新再来一盘。这时窦淼忽然说道:“让我和魏其芳下一盘。”
李大嘴看了他一眼,默默的让出了自己的位置。窦淼伸手将棋盘抹平,重新画过。老魏对自己的棋艺相当自负,直接让窦淼执黑先行。窦淼也没客气,开局就布了一个比较少见的斜打法“岚月局”。看到老魏皱眉凝思的样子,我知道他看出来了,对手远非李大嘴之流的棋力。
越来越多吃过饭休闲的人围了过来,看窦淼和老魏的对弈。五子棋是喜闻乐见的娱乐方式,几乎人人会下。大家见窦淼以点代黑子,老魏以圈代白子,在沙盘上互有攻防,都屏息静气的看两人的棋局变化。
眼见老魏抓住窦淼的一个失误,几番抢攻,终于扭转了白手的劣势,以至于形成了VCT(利用连续不断地活三、冲四、做杀)的大好局面。李大嘴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指指点点:“我靠老魏,那里,那里,绝杀!”
105、
奇怪的是老魏的棋子并没有放在我们预期的位置上,而是经过长考之后,落了一个防守子。这意味着老魏放弃了经过艰苦斗争夺来的进攻局,再次进入防守局。
李大嘴气急败坏道:“魏篓子,听我话落那里,你早绝杀成胜局了。你个猪头!”
“绝杀你妹。”魏大头抬起眼皮,很快又耷拉下去:“那是个陷阱。这棋有的下。他给我个活三的套,马上就会在边路双杀我。这子一落,五步之后,我必死。”
一张15路棋盘已经被画的乱七八糟,魏大头和窦淼两人闷不作声的对着棋盘,落子越来越慢。围观的人越来越少,抽烟的,聊天的,都慢慢开始操起家伙干活了。
老魏和窦淼的棋终于还是没有下完。跟我们熟悉的战士小王等人的告别打断了这盘棋,老李趁机愤恨的用脚抹掉了棋盘,老魏从来没给过他机会对弈这么久。
因为临时有紧急事件,飞龙大队接上级指示从营盘抽调了10名战士,他们将随补给车一起前往库尔勒,然后去乌鲁木齐执行任务。我们问及任务内容时,小王三缄其口。于燕燕走过来道:“我和小祁留在这里做后勤,你们不用担心。”
李大嘴连忙一抚胸口叹道:“苍天有眼。若是这次考古发掘工作少了你,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于燕燕莞尔一笑,转身走开。整个营地少了10名战士,顿时显得空荡荡的,往日的热闹少了一半。我注意到空气中吹过的风开始渐渐变凉。不知不觉间,秋天到了,日照时间也比以前短了。黑夜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就悄悄降临,俯瞰着这个荒寂沙漠,和同样荒寂的我们。
106、
我们习惯于在收工晚饭后先开个研讨会,简要的交流下当日挖掘工作成果。通常小会结束后,我们约上几个比较活跃的战士,打打牌,吹吹牛,度过这荒漠里的夜晚。
这几日大部分战士都走了,小祁又不愿意打牌,我和两位大神只好蹲在帐篷外吹牛。有关“队里有鬼”的警告,已经被我们翻来覆去的斟酌过了多次,依然没有成型的定论。我们冷眼观察队里的每个人,到最后觉得每个人都像,每个人又都不可能是。李大嘴甚至观察了每个人进食和排泄的情况,一切正常,没有非人类迹象。无休止的猜测让我们有点疲倦,尤其是我,甚至厌烦了这个话题。
李大嘴叼了根烟,手指在沙地上无意识的划来划去,“大头,你觉得我说窦淼这个人可疑有没有可能性吗?”
魏大头最近胃病犯了,脸色苍白的蹲在那里,双眼无神,“你为啥总觉得他是鬼呢?”
李大嘴瞟了他一眼,“这世界上下棋能下过你的,那还是人吗?”
老魏捂着胃部,有气无力道:“第一,我和窦淼没分出胜负,坚持下去,他未必能赢我。第二,棋力强过你的人,不代表他就是鬼。”
我问了老魏一句:“你对窦淼什么印象?”
老魏想了片刻道:“从我和他下棋'文'的感觉看,他这人做'人'事善于思考,每一步'书'都深思熟虑却又出'屋'其不意。看似平淡无奇的局面,仔细一想却是暗流汹涌。他敢落子,敢弃子,布的每个局都充满凶险——是个人物。”
李大嘴“哼”了一声,似乎颇为不屑,但又想不出什么反驳他的话。魏大头在地上又无聊的画出棋盘,把那日和窦淼的棋局复盘,陷入沉思中。
就算是无聊,这光景也算是安详静谧。黑影的惊悚和有鬼的警告似乎暂离了我们,我们仨只是望天望地,望着沙面无聊的棋盘。就在这时,副领队陈伟跌跌撞撞从仓库帐篷里跑出来,一边喊着谭教授的名字,一边向她的帐篷奔去。
我们仨不约而同站了起来,看着这位平日里一向笃定冷静的学长兼老师。他喊谭教授的声音充满如此巨大的恐惧,连我们在十几米外都体会到了那种惊恐。
107、
我们不曾想到,那个夜晚只是一系列惊心动魄事件的开始。我清楚的记得李大嘴一手拿烟一手挖着鼻孔,魏大头捂着肚子半躬着身子,我则张大嘴巴,我们仨齐齐望向陈伟。陈伟的嘶声叫喊已经完全走形,全然失去往日的儒雅。
两位大神反应奇快,李大嘴把烟往地上一摔,魏大头也不再躬着身子,直奔仓库帐篷。陈伟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刹那间我注意到他眼神中的迷乱和涣散,仿佛间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我无暇多想,与陈伟擦肩而过后,我奔着两位大神的方向跑去。
仓库帐篷与往日并无什么不同。我们三个站在帐篷门口,扫视着这里的一切,挖出的各种大小文物,器皿,布料,都按类别有条不紊的排放着。帐篷里没有人,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就连那具舟型棺都好好的摆放在架子上,上面蒙了层军用帆布。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帐篷外传来。谭教授带着考古队的人和于燕燕、战士小祁匆匆赶来。大家面色凝重,仿佛有大事发生。而陈伟则脸色惨白,喘息不已,瘦长的脸上肌肉一直下意识的抖动。
于燕燕在帐篷内环视了一圈,扭头问陈伟:“你说的人呢?在哪里?”
陈伟喘了口气,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声音有些断续,看来受惊不浅,“她……刚才,刚才就在这里。我在整理文物时,她出现,一身黑衣,我看到了,我敢肯定,就是我们挖出来的……干尸。她,她复活了!”
最后一句话吐出时,帐篷里的人有些小小的骚动。于燕燕果断道:“不可能。我和小祁当时在营地附近,没有看到任何人进出营地,更没有什么黑衣女人。干尸复活?这是我听过最荒谬的话了。”
陈伟的汗珠滴了下来,脸上的肌肉扭曲成一团,他几乎是痛苦的呻吟着说:“我发誓,我肯定,不会错,就是她。我看到她了……我要死了吧,一定是的,不然不会只有我看到她……”
他轻轻的哀鸣了一声,双手捂住脸,慢慢蹲了下来。高宏走过去,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谭教授鹰一样的目光缓缓掠过帐内我们每个人的脸,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口舟型棺上。她快步走上前,一把掀开军用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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