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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搜索-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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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孙浩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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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城管队长之死
湛蓝的天空下,明媚的阳光愉快地照耀着大地,轻柔的北风缓缓地飘荡,擦过脸,凉凉的、痒痒的。树丛中的小鸟,一会儿在空中跳起优美的舞蹈,一会儿又在枝头叽叽喳喳地说着情话。
在这样的好天气里,总会让人想起一些美好的事,有的人想着跟心爱的姑娘约会,有的人梦想着股票一夜之间猛涨回6000点,钞票成堆地涌来,让自己掉进钞票的海洋里,有的人想着找到一份好工作,领导赏识,升迁又快……总之,在这样的好天气里,不想点儿美好的事情,就对不住造物主的恩惠,不做点儿美好的事儿,就对不住“人”这个身份。
李天亮认为自己好歹也算是个人,理应想点儿美好的事,做点儿美好的事。于是,他就去这样想了。想完之后,他精神焕发,动作也敏捷起来,仿佛打了两斤鸡血,还是没开处的公鸡血,他扯着嗓子打鸣般喊道:“兄弟们,开工啦!”于是,一群“小公鸡”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立正站好列成一排,目光坚定地看着“大公鸡”。而“大公鸡”威严地看了看“小公鸡”,然后说了一声:“走!”“小公鸡”们精神抖擞地跟着李天亮坐上了精神抖擞的车,精神抖擞地冲向霍河中学。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李天亮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掌控局势速战速决。他得意地看着窗外,此时,人行道上已是狼奔豕突一片混乱,几个小贩慌不择路乱成一团,有的推起车飞快地逃走了,车上不时地掉下一盒香烟或者几包饼干;有的挑起扁担晃晃悠悠地往小巷子里钻,苹果鸭梨滚了一地;还有的啊啊大叫着,盼着多长几只手出来,将铺了一地的各种小商品收起来。李天亮微微地笑着,他喜欢这种感觉,他喜欢被人叫做准军事化组织,网上有评论说,李天亮他们是我国秘密发展的准军事化组织,平时管理城市,锻炼游击战术;战时可编入正式军,是一支可冲锋、可侦察、可游击,能吃苦、能忍耐、能奋战的优秀后备军。五角大楼秘密报告称:中国城管队伍是一支具有强大潜力、单靠一辆破面包或皮卡就能全天候作战的可怕准军事组织。
自从看到这个评论之后,李天亮就经常做梦,梦见自己穿上了军装,坐着面包车,开赴前线,甚至开到了伊拉克,取代美军维持地方治安,稳定国际局势。
他正这么痴心妄想地做着白日梦,手下大林突然说道:“李队,那个女人还在那儿呢!”前方就是霍河中学了,在一个树荫下,停放着一辆小推车,上面摆放着各种小商品。
“不要打草惊蛇,”李天亮迅速部署作战计划,“这次行动务求一网打尽,绝对不能让她跑了。大林、小胡你们先下车,慢慢摸过去,在她南面等着,阿彪、苏军你俩在东面,我和大黄控制西面,我们一起合围。”几个人领命下车,十几分钟后,李天亮已经布置好了包围圈,他一声令下,三路人马一齐向前冲去。以前这个时候,那个女人早已慌不择路地推起小车就跑,速度之快让李天亮等人瞠目结舌,正因为如此,他这次才做了周密的布置。可是他似乎白费了心血,那个女人好像睡着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种感觉就像捏紧了拳头狠狠地打出去结果却打空了,还晃了一个大趔趄,李天亮觉得很没面子,他认为那个女人起码要跑几步,给点儿气氛嘛!
走到地摊前,李天亮才发现那个女人不在,她的儿子在守地摊呢。他从心底发出一阵嘲笑,这个傻儿子哦,可真是书呆子!看嘛,这个书呆子还不知道天马上就要塌了呢,拿着一本《政治》课本埋头苦读,只听他念念有词:“……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实现共同富裕。没有精神文明,社会主义制度就没有吸引力和生命力。背离了精神文明,物质文明也就失去了方向和意义……”李天亮觉得共同富裕是比较虚幻的东西,这种事,开会的时候发发言还是要得的,如果当真就是傻瓜。而这个小伙子,明显就是个傻瓜。
他敲敲杂货车,少年立马站起来,他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头发蓬松而散乱,衣服漂洗得有点儿发白,他的眼神最初还有点儿迷茫,似乎还沉浸在书本当中,可是仅仅一刹那间,眸子里便充满了光芒,他放下书,微笑着问道:“叔叔,你要点儿什么?”李天亮没有回答他的问话,看看他的货摊,上面摆满了香烟、点心、饼干,还有一个雪糕箱,雪糕箱上放着一本高中政治课本,课本已经翻烂了。
货摊附近有个电话亭,门口站着一男一女正笑吟吟看着他,他朝两人沉着地点点头,然后挥挥手,说道:“全搬走。”话刚说完,几个城管队员呼拉冲上来,大黄推着小板车就走,饼干香烟掉到了地上,马上便有其他队员捡起来,全部扔到执法车上。那少年先是一怔,马上回过神来,大叫道:“你们这群土匪,想干什么?”他死死地拖住小板车不放,大声叫道:“你们光天化日抢劫啊?还有没有王法?”李天亮冷冷地笑着:“别管他,拖走!”大黄一用力将小板车拉走了,少年踉跄一下扑倒在地。
这次执法非常顺利,李天亮上了车,让几个队员防备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少年再来抢东西,他的妈妈就是这么干的,每次没收了她的东西,她总是不死心想从车上再抓下一把来。但是这个少年似乎很识时务,根本没做这种无谓的挣扎,李天亮多少有点儿意外。更让他意外的是,少年竟然站在路边破口大骂:“李天亮,你这狗娘养的,我操你妈,我操你八辈子祖宗了!你出门被车撞死!”李天亮本来打算走了,但是这个毛头小子骂得这么难听,他心头火起,哐地推开车门,红着眼向小伙子走去,几个城管队员也纷纷下车跟了过来。
那个小伙子兀自骂个不停,而且越来越难听,他走到小伙子跟前,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呵斥道:“你再骂一遍试试,小心我揍你!”谁知道小伙子竟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你打啊你打啊,你们就是一群土匪,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你们还是人吗?你们简直就是一群人渣!”“小心我真揍你啊!”李天亮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他知道很多人恨他,但是从来没有人敢当面骂他。他脸色涨得通红,心脏也急剧地跳动着。
“你们就是一群土匪,我告诉你姓李的,你今天要么就把我打死,否则我跟你没完,咱们走着瞧,出门小心点儿,王八蛋!你们的猪心被狗吃了!”李天亮伸出手来,真想一巴掌扇死这个小王八蛋,大林和小胡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小伙子的衣领,那小伙子叫得更大声了:“快来看啊,城管打人了!”李天亮赶紧挥挥手让大林和小胡放开他。没收他的东西,那是有法可依,说到哪儿自己都是占理的。可万一打了他就不好收场了,他毕竟跟湖北天门城管不同,土匪得不够彻底。面前这个小王八蛋还是个中学生,跟他撕扯起来,不定会出什么事呢。这时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人群中又有人在骂着“土匪”,他知道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呵呵一笑说道:“乳臭未干,不跟你一般见识。”李天亮带领队员又上了车,那少年还在一个劲儿地叫骂着:“姓李的土匪,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小心点儿!你要是不把东西还给我,我杨开运跟你没完!”李天亮坐在车上,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哎,有意思!”阳光还是那么明媚,风儿还是那么轻轻柔柔地吹,树上的小鸟还在叽叽喳喳地谈情说爱……天地间充满了温情,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如果这时候有人告诉李天亮“你快死了”,李天亮肯定会狠狠地嘲笑那人一番。
据野史记载,中亚古国花剌子模有一个古怪的风俗,凡是给君王带来好消息的信使,就会得到提升;而给君王带来坏消息的信使,则会被送去喂老虎。心理学上说,人都有认知盲区,每个人都习惯于听好消息,不喜欢听坏消息。对坏消息,就将它当成鬼扯淡,如果权力足够大,就把那人送到陕西喂华南虎,至于这老虎喜不喜欢吃人肉,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李天亮就是这么做的,这说明他很有当花剌子模君主的潜质。可是,人类迟早要进入共产主义,共同富裕终究会实现,精神文明肯定会发展,李天亮肯定快死了,只是他不愿意相信,他的生命只剩下12个小时零21分钟了。
似乎是一个熟悉的街头,但是又那么陌生。
蒋子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闯到了这么个地方,左手边是一个小吃店,老板娘在锅里炸着热腾腾的油条,油星滋滋啦啦地响。几个人坐在一张小桌子旁埋头吃着油条喝着豆浆,右手边,一个老汉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缓缓地走过来,前方不远处,五六个中学生说说笑笑地走着……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那么祥和,可是蒋子良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因为他的心脏正怦怦地狂跳不止。果然,一股神秘的力量突然改变了祥和的氛围,这种力量绝不是中国城管所有的,城管的力量虽然大,但总是能看得见的,而蒋子良遭遇的却是一种无影无形的力量,看不见的东西往往更可怕。果然,一切在瞬间发生了变化。
老板娘、吃油条的顾客、老汉、中学生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他,天地间仿佛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安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
油锅里,一个油星溅了起来,轻微的油花爆裂声此刻听起来就像在轰鸣。
所有的人都向他慢慢走来,每个人都流露出恶毒的神情。
蒋子良怕了。
他知道自己完了。
所有的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就是他。”他转身要跑,却没想到,正有上千个人站在身后,用同样恶毒的眼神看着他。
他抬头看看四周楼宇,每个窗户里竟然都探出了头,就像眼镜蛇那令人恐惧的三角形脑袋。
一阵冷风吹来,他冻得浑身哆嗦,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赤身裸体,小弟弟非常不争气地耷拉着,他赶紧弯下腰用双手捂住了。
完了!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面对蜂拥而至的人群,他歇斯底里地哀嚎了一声:“不是我,你们放过我!”“子良,你怎么了?你醒醒!”蒋子良从噩梦中惊醒,兀自浑身冷汗,他茫然失措地看了看彭菲菲,意识到刚才不过是一场噩梦,这才长长地喘了口气,然后一把抱住彭菲菲,说道:“菲菲,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自己……自己被人肉搜索了。”彭菲菲笑着拍拍他的脑袋说:“做梦而已,不是谁都能被人肉搜索的。”蒋子良恢复了平静,说道:“谁知道呢,这年头,什么事情都说不准。
有人因为说错了一句话被人肉搜索,有人因为一夜情被人肉搜索,有人因为红杏出墙被人肉搜索,还有人因为虐待动物被人肉搜索,因为欠钱被人肉搜索,因为腐败被人肉搜索,最近还有一个银行行长因为调戏服务生被人肉搜索,一个局长因为穿了一件名牌T恤衫被人肉搜索……”“可是这些事情你都没做过啊。”“万一我哪天走在路上踩死了一只蚂蚁,而偏偏这只蚂蚁又大有来头,那我不是照样会被人肉搜索吗?”“我看啊,你是杞人忧天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你忧什么啊?”蒋子良坏坏地一笑:“昨天没带小雨伞,你说我会不会当爹了?”彭菲菲笑道:“你以为你是神枪手啊?”“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是不是神枪手,再试一次就知道啦!”蒋子良说罢,一转身将彭菲菲按倒在床上。
彭菲菲咯咯笑着躺倒了,含情脉脉地看着蒋子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太有魅力了,当初刚认识他,她的心就忍不住怦怦直跳,然后便义无反顾地投入这个男人的怀抱。他们的爱情发展得非常迅速,几个月后,他们就结婚了,而蒋子良也追随着爱情,跟彭菲菲一起去了深圳。可是彭菲菲发现,蒋子良无法适应深圳的生活,相比这里,他在深圳要冷漠得多。于是,彭菲菲便毅然放弃了优厚的工作待遇,跟着丈夫回到了这里。这里是蒋子良出生长大的地方,在这里蒋子良如鱼得水。彭菲菲觉得她的选择是正确的,对她来说这个选择甚至连“牺牲”都谈不上。不过,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蒋子良有时做事比较冲动,心里藏不住什么秘密,有时候菲菲都不知道这算是缺点还是优点。
“想什么呢?”蒋子良笑嘻嘻地问道。
“我在想,将来咱们一定要生个儿子。”“为什么?”“儿子像妈妈呀,肯定很帅;女儿像爸爸,会很丑的。”“好啊,你说我丑,”蒋子良说着便准备行动起来,“我就让你生个丑女儿,看你能怎么样?”夫妻二人正闹着,蒋子良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
“这大清早的,谁打电话呀?”“也许,你真的被人肉搜索了。”“别吓唬我,我还真怕,”蒋子良说着拿起手机,“单位打来的。”听完电话,蒋子良无奈地说道:“造人伟业要推迟了。”
李天亮跟电业局的孙治海局长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时候,肯定不会想到,几个小时后,他会成为中国城管战斗史上的第一人——第一个吃败仗的人。他不会想到,他将躺在冷冰冰的绿化带里,被几个警察围着议论不休,其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警察还把一个冰冷的镊子伸进了他的喉咙里。如果他还活着,他肯定会恶心得干呕,可是他已经死了,所以他就非常配合地扮演着一个死人的角色,浑身僵硬、毫无生息地任人观摩。
这个穿白大褂的警察叫权聪,是一名法医,他是全局出了名的工作狂。
任何一件事情,只要成“狂”就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一名法医,因为每个同事都说他狂热地爱恋着每一具尸体。每当此时,权聪总要一本正经地说:“严肃点儿,尸体是会说话的。”权聪检查完李天亮的喉咙,又翻开他的眼睛,撑开他的鼻孔仔细地看了看,最后目光才集中在最显眼的伤口上。那是一处刀伤,但是刀没找到,伤口处的血已经结痂了。
检查了半天,权聪站了起来,伸展一下筋骨,还没等开口,蒋子良先问了:“这次,尸体说什么了?”权聪半闭着眼睛,仿佛神游物外,呢喃着说:“尸体告诉我,凶手非常强壮,只用了一刀就结果了他的性命,他是在七八个小时前遇害的。”“你跟他聊了那么久,他就告诉你这么多啊?”“一回生二回熟嘛,这不是刚认识?”权聪嘿嘿一笑,招呼道,“你们来看看,他身上的钱包还在呢。”李天亮两个裤子口袋都是鼓起来的,蒋子良取出了钱包和手机,钱包里装了两千块钱,还是新钞,一个夹层里有一张身份证。
“李天亮。”蒋子良念道,“这个名字很熟啊。”“他是城管大队的队长。”洪跃宗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那两个园艺工人说的。”报案的是两个园艺工人,如果不是他们一早来修剪草坪灌木,李天亮的尸体估计要过好多天才会被人发现。从空中看,这座立交桥就像一个展翅的蝴蝶,因为没有飞翔,所以更确切的说法是,像一只蝴蝶标本。不管是蝴蝶还是蝴蝶标本,总之都是很漂亮的,蝴蝶的身体轮廓由一条条银灰色的马路勾勒而成,轮廓线里则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青翠欲滴的草坪。无数个凉风拂面温馨浪漫的夜里,都会有情侣在这里喃喃低语。在这个浪漫美丽的地方发现尸体,这还是第一次。
两个园艺工人一个姓金,一个姓钱,金钱二人本想把这一带的冬青修剪完了早点儿回家,没想到一大早却摊上了这么一档子事。更没想到的是,死者还是他们的领导,虽说城管大队长不能直接领导他们园艺处的工人,但是在中国,哪怕不是在一个单位,只要某人的头衔带了一个“长”,就能唬住很多人,何况同属城管系统呢?
当权聪跟他们老板的尸体对话的时候,金钱二人正在接受洪跃宗的盘问,一起盘问的还有一个长得蛮漂亮的女人,她穿了一身警服,显得英姿飒爽,但是二人修理花草时间长了,所以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女警早晨没有梳理头发,非常蓬松杂乱。
这个女人就是彭菲菲,她问:“你们确认这人是李天亮?”“肯定是他,没错。”“城管大队的队长?”“是。”“他结婚了没有?”“儿子都上一年级了。”“他平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金钱二人顿时笑了,其中一人说道:“不得罪人,还能干城管吗?”……
听完洪跃宗的话,蒋子良说道:“城管大队的队长被人杀了,那这个案子就不好破了,想杀他的人那么多。”洪跃宗说道:“城管是怎么了?去年出了两个嫖娼的胡剑陵和熊冠洋,今年又死了一个大队长。”权聪接口说道:“不要一棍子打翻一船人啊!”蒋子良说道:“就是嘛!城管有时候还是能遇到好人的。”蒋子良说着话,翻看着李天亮的手机,最后一个拨出的电话是昨天晚上七点二十三分,姓名显示“孙治海”。最后一个未接电话是今天凌晨两点,显示是“老婆”。
翻开收信箱,有两条未读短信,其中一条就是孙治海发来的:电费的事请放心。还有一条是李天亮老婆发来的:你死哪儿去了?
两条短信的时间分别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半和今天凌晨一点十分。
李天亮身穿夹克,从夹克的口袋里,蒋子良掏出一本薄薄的书,暗蓝色的封面,端端正正地写着两个大字——孟子。
他随意地翻了翻,疑惑地说道:“《孟子》?他也看书?还看《孟子》?”洪跃宗笑道:“现在国学热嘛。”蒋子良随手将书扔进了证物袋,然后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就在几十分钟前,他还跟菲菲躺在床上讨论着生儿生女的问题,如今被猛地拉到了如此阴冷惨烈的地方,他的思绪一时还调整不过来,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得知李天亮是城管大队长之后,他跟很多人一样,认为肯定是小贩们杀了他,可是他很怀疑,小贩们乱摆卖,为的只是养家糊口,犯得着为此杀人吗?不过,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最近有没有被李天亮逼急的兔子呢?那个孙治海又是什么人?李天亮身高175cm,长得膀阔腰圆,什么样的人能一刀杀了他?
蒋子良正纠结着,彭菲菲突然问道:“喂,你想什么呢?”蒋子良摆摆手,说道:“让我好好想想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如果我是他,我会先去看什么呢?如果他在这里,他会怎么办呢?”彭菲菲哀怨地看了蒋子良一眼,没有吭声。
蒋子良眯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如果从空中看,他正处于那只大蝴蝶的左下翅。左右是两条弧形的马路,把这片区域围拢成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状,椭圆两头高,中间低,最低处是一条小路,连接着两个桥洞。从李天亮的身份证上可以看到,他住在东边。昨天晚上,他一定是步行回家穿过桥洞,然后就遭遇了不测。
想到这里,蒋子良立即奔到西边的桥洞,抬头看看桥洞的顶端,有两盏灯,但是被人砸了,而且肯定不是昨天晚上砸的,因为裂口处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走出桥洞,路边有一堆呕吐物,混杂着肉末菜渣。呕吐物前面的冬青丛被压倒了一片,再往前看还有一堆呕吐物。
“难怪难怪,”蒋子良说道,“难怪死者没有反抗,他是喝醉了。他走出桥洞后在这里呕吐,然后被人猛推了一把,推进了这片绿化带,他当时摔了一跤,把冬青压倒了一片。之后来到这里,他还不知道自己快死了,又蹲在这里吐,之后凶手就干掉了他。如果想杀人的话,凶手有的是机会,为什么要等他吐完再杀?
洪跃宗接口说道:“凶手有话要说。”“对!就像一次演说,告诉死者为什么要杀他,要让死者死得明明白白。”彭菲菲说道:“会不会是哪个小贩杀人?”洪跃宗说道:“有可能,积怨难返嘛。我一直就觉得迟早会出现这样的人,发生这样的事。正像那个杀我们同行的人说的:‘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就给你个说法。’”“我看不会,”蒋子良反驳道,“如果是小贩杀人,肯定是一刀毙命干净利落,他犯不着跟死者陈述杀他的理由。”“凡事皆有可能,”洪跃宗说道,“我们不能排除任何一种可能。”
关系也是生产力,电业局局长孙治海坐在椅子里,看着老婆唐丽婷招呼着来来往往的顾客,他不禁想起了那句至理名言。民谣说得好:酒杯一端,政策放宽,筷子一举,可以可以,吱溜一响,有话好讲,香烟一衔,各事好谈。他得意地揣摩着深奥的关系学,两个警察却突然找上门来。男的魁梧挺拔英气逼人,女的身材苗条长相漂亮,还没等他开口,男警察就笑嘻嘻地打起了招呼:“孙局长真是难找啊!”孙治海连忙迎上前去:“两位警官什么事?”“我是市局的蒋子良,这位是彭菲菲,有件事情想来调查一下。”孙治海纳闷地看了看二人,心想:那么点儿事难道惊动警方了?那小子警局里认识人?
蒋子良开门见山地问道:“城管大队的李天亮,孙局长认识吧?”“呃……怎么了?”“没什么,就是问一下。”“认识,但不是很熟。”“李天亮的老婆说,昨天晚上你们一起吃饭了。”“是。”“吃到几点?”“这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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