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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的面具-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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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段承德辨离开,打开的房门重新合上,叶天才收回思绪,慢条斯理地问:“你一定又去鞋带洞那边蹲点守候了很久吧?你一定是想弄懂日本兵为何从天而降这个问题,其实这件事太偶然了,按照概率计算,绝不会在同一地点、同一时间再发生同样一次。”
雷燕没有回答,静默地仰面躺着。
“带我去见那日本兵吧。”叶天说。
雷燕艰难地睁开眼,斜斜地盯着他:“那个人,留在总舵,要见他,就得从赶过去。”
“是吗?”叶天笑了。
“当然。”雷燕警觉起来,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
叶天冷冷地注视着她:“乱局之中,先死的,往往是不肯说实话的人,因为在这种情形下,每个人都将失去耐心,生怕不小心犯错,所以会力求将局面简单化,杀人、清场往往就是最常用的手法。”
“我不懂你的意思。”雷燕回答。
叶天笑了:“好吧,好吧。”
他慢慢地起身走出去,再也没向雷燕看上一眼。
“如果雷燕被催眠过,是谁做的?”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叶天。
他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出门左转,想去二楼的书房坐坐。
雷燕的叙述中始终在回避一点,那就是把“二战日本兵”方面的资料拿出来共享。如果她真心要跟段承德合作,就会电话联络总舵,把所有资料重新传真一份过来。在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地球都变成“地球村”了,何况是区区数百公里路程?
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些资料的真实性、可信度。
叶天缓步登上楼梯时,唇边忽然浮现出了若有若无的苦笑:“这是穿越时空的闹剧?还是借尸还魂的怪谈?抑或是淘金帮、雷燕自导自演的一出多幕话剧?”
无论如何,在亲眼见到“二战日本兵”、亲耳听到对方开口说话前,他将始终对雷燕的话抱着半信半疑的中肯态度。
雷燕,绝不是善男信女,而是曾经雄霸一方、叱咤西南的江湖大鳄,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有强烈的目的性的。谁看不到这一点,谁就会成为鳄鱼利齿下的鱼腩。
书房门口,也是有两人值守的,见叶天过来,其中一个主动为他开门。
叶天走进去,房门在身后无声地关闭。
壁炉里的火就快熄灭了,他放了三根木柴进去,等到火苗渐渐恢复了生机,重新勃勃跳动起来,便取出电话,拨了一个极长的号码。
“雪姬?”等对方接起电话,他马上开口,并且抬起手,看着腕表开始计时。
“海东青?难得你还记得我。”对方是个声音甜美的女孩子。
“当然。”叶天凝视着炉火微笑起来。
在他的生命历程中,曾有几个一同出生入死、肝胆相照的好战友,雪姬就是其中之一。他们不是亲兄妹,私交却胜似亲兄妹。
“要我做什么?”雪姬单刀直入地问。
“请帮我查两个人,一个叫方纯,著名的华裔赏金猎人;另一个叫雷燕,淘金帮里的掌权人物之一。我要详细资料,从她们一出生开始,直到现在。”叶天回答。
“三分钟后,资料发到你电话上。”雪姬答应得非常干脆,然后挂断电话。
在水城威尼斯的一次联合行动中,叶天曾孤身一人冒死营救被意大利黑手党囚禁的雪姬,并因这次违反纪律私自行动而受到了组织的严厉惩罚。
雪姬说过:“海东青,我欠你一条命,只要你愿意,随时随地,都可以要求我为你做任何事,直到我死。”
叶天其实并不想动用从前的关系,但方纯带给他太多疑惑,不赶快查清的话,这种六神不安的状态对他影响太大了。
不到一分钟,段承德就大步走进来,在壁炉另一侧的圈椅上落座,踌躇满志地说:“我已经命人去查大理城内所有的酒店,只要一发现照片里那个日本兵,就直接把本人囚禁起来,等我过目。你我都清楚,雷燕既然要跟我合作,就早研究过我的个人资料,深谙我‘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行事方法。所以,她会把‘日本兵’带到大理来,作为谈判桌上最重的一颗砝码。她能暗度陈仓,我就能釜底抽薪,先把她的砝码抢过来再说。”
叶天点点头,一言不发。
段承德问:“你呢?你心里在想什么?”
叶天神色凝重地回答:“我在考虑到底有多少人盯着‘黄金堡垒’这块肥肉,又有多少人,早就提前布局、下套、放线、垂饵,等着别人先去趟地雷、当先锋。”
段承德叹了口气:“很多,很多。”
两个“很多”,足以证明,“黄金堡垒”已经成了一潭杀人不见血、吃人不见骨的死水,探宝者纷至沓来、争相赴死的局面永远不会终止,除非宝藏最终现身人间,谜题彻底揭晓。
“黄金重要,还是小彩的命重要?”叶天又问。
段承德浑身一颤,艰难地挺直了腰:“你知道吗?小彩的命铁定是保不住了呢!”
“是吗?”叶天的心沉了沉。
“阮琴说,小彩的五脏六腑之内,早就埋藏着‘桃花水莽草’。那是一种随思想生长、随情绪变化的蛊术之苗,最迟也会在她十八岁生日前发作。发作时,身体将从内而外四分五裂,先是脏器,后是骨骼,接着是皮肉……无法可解,无药可救。你说,我该长痛不如短痛趁早决定呢?还是眼睁睁看着她一天天长大,静等着‘桃花水莽草’发作……”段承德说不下去了,声音苦涩,无法用言辞形容。
叶天的心又沉了沉,因为“桃花水莽草”是史上最歹毒的蛊术之一,该种蛊苗,在历代后宫争宠中最常见到。据传汉高祖刘邦皇后吕雉善妒,只要看到宫中有容貌出众的女孩子得宠,必定会暗中派人在对方的饮食、清水中加入“桃花水莽草”,令对方凄惨无比而亡。
“你已经放弃了?”叶天问。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选择放弃,换了谁都一样。”段承德惨然一笑。
叶天忽然觉得,看似如日中天、生机勃勃的蝴蝶山庄,其实已经失去了向前发展的动力,因为段承德的勇气已经被折磨殆尽了。
古人说,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以夺志。至于段承德,已经无谋也无志,无法承担起自己应付的责任,这真是一个巨大的悲剧。
叶天喜欢小彩,所以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会把保护她的责任承担起来。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如此奇怪,他只见过她两次,心头的这份牵挂就再也放不下了。
“庄主,阮琴小姐到了。”门口有人禀报。
段承德捏了捏鼻梁,疲惫地起身离去,步履拖沓,精神萎靡之至。
叶天从窗子里望出去,一辆半旧的马自达轿车从大门口驶进来,没有开去停车场,而是径直停在了治疗室前面。
车门一开,一个穿着紫色风衣的年轻女人迅速下车,手中提着一个紫色的药箱,快步走向治疗室。
守在门口的两个人立刻弯腰叫了声:“阮小姐好。”
那女人只向两人点头回礼,然后快步走进治疗室,看来是此地的常客。
叶天口袋里的电话开始轻轻自震,雪姬的资料已经传送过来。
关于方纯的部分,只有寥寥数行:“三年前以赏金猎人身份崛起于欧洲西班牙、葡萄牙,之前的历史一丝一毫都查不到。按照现有的资料分析,她不属于任何江湖组织,完成过的赏金任务超过三十次,杀死的目标五花八门,从前苏政客到欧洲金融罪犯,从南非黑帮头目到东南亚海盗,毫无规律可循。我们只能这样说,这是一个身份背景极其复杂的危险人物,手段高明,心如铁石,在对待任何事情上,都遵循‘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行动准则。这种人,只能做朋友,切勿做敌人。”
这个结果,与叶天的第六感基本吻合。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将不可避免地留下生活轨迹和行事记录,出现“空白”的原因,是被人有意地抹去了,为了某种特殊的目的。
至于雷燕,则丰富而翔实,包括照片、族谱关系、生活习惯、性情爱好等等。
淘金帮是中国西南大陆一个比较特殊的帮派,因为他们的地盘是围绕着整条金沙江的,属于“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地头蛇帮派,外人很难撼动他们的地位。近几年,金沙江的天然黄金产量越来越少,淘金帮的名气慢慢消沉,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仍然以大山大江为根据地,保持着自己的江湖地位。
淘金帮目前没有正式的帮主,其余三人死后,雷燕便成了实至名归的准帮主,帮里的一切大小事务都由她来定夺,所有权力集于一身。
叶天注意到,雷燕的确带着一个特殊人物周游全国,之后还去日本、欧洲和美国,其目的,是为这个人看病。
资料中有那人的几张照片,与雷燕所提供的照片近似,但还是没有脸部特写的镜头,可见雷燕对那人进行了别有用心的“保护”。
第04章 与二战特种兵面对面
“只要他人在大理,段承德就一定能找得到。”这是唯一令叶天感到欣慰的。
找到“二战特种兵”,就等于找到了真相,可以印证雷燕那段话的真假。
“万一,雷燕说的全都是真的呢?这个日本兵会是从何处而来?”这个念头像一根绣花针,陡然刺痛了他。
其实围绕“黄金堡垒”这一主题还有一些重要资料,相信此刻都在北狼司马的掌控之下,譬如那卷神秘的录影带。
叶天因厌倦杀戮而离开海豹突击队,没想到回到自己的国家,仍然要面对同样的纠结问题。假如下一次面对司马,他会不会果断出手解决对方,从而将局面简单化呢?他不知道。
浏览过一遍后,电话中的资料被自动删除,这是组织的铁律,以免秘密外泄。
雪姬帮他查询这份资料,同样是冒着被革职驱逐的危险。
十分钟后,楼梯轻响,段承德带着那位“阮小姐”走进书房。
“这位是阮琴阮小姐,段家的私人医生。”段承德笑着介绍。
那个年轻女人有着一双顾盼生情的水汪汪桃花眼,脸色白皙,下颏尖削,一笑便露出整齐洁白的两排贝齿来。
“叶天。”叶天报上自己的名字,向对方微微弯腰。
“叶先生,我是为了小彩的病特意上来见你的。无论是从白族古医术还是西方现代医术来看,‘桃花水莽草’都属于很棘手的一种毒物,无法拔除,不能根治。很长时间以来,我就向段庄主说过,要救小彩,就要远赴蛊苗部落。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在普通医生看来是‘绝症’的死结,能在苗人那里轻而易举地找到答案。‘蛊’这类东西,精妙神奇,无法探究其根本,只能深入虎穴,或许能险中求胜。”阮琴口齿伶俐,几句话就把眼下的局势勾勒得一清二楚。
叶天点点头,他既然要担负起照顾小彩的责任,一切困难就都不在话下。
“那么说,叶先生答应带小彩去蛊苗部落了?”阮琴挑了挑眉毛。
“对,去,我发誓一定要让她好好地活下去。”叶天并非要起誓给某个人听,做什么,不做什么,他只须告诉自己就够了。
“好,好!”阮琴惊讶地连叫了两声好,随即向段承德摊开双手:“段庄主,叶天先生如此坚决,就尽快开始吧,再耽搁下去,小彩的身体会越来越差。”
她的桃花眼在叶天脸上逡巡了几圈,不再耽搁,转身尽快下楼。
看着她的背影,叶天心中一动,马上想到了雷燕手腕上的针孔。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会面,直觉上,叶天觉得这名姓阮的女人绝不仅仅是专职医生那么简单。她的笑容背后,隐藏了太多说不出来的复杂东西。
接下来,段承德的手下在中午十一点、下午三点都曾来过电话,报告搜索情况。大理城内外的酒店旅馆几乎被翻了个边,始终没有找到与“日本兵”相似的人。
段承德传下去的命令只有三个字:“继续搜。”
深思熟虑后,叶天找到了负责联络接待淘金帮四人的山庄公关部人员,一个叫做“郭建”的年轻人。
在叶天的再三启发下,郭建把接触淘金帮四人的过程做了反复的回忆:“淘金帮的人到达大理后,在无为寺给我打电话,我自己开车过去迎接。除了雷燕以外,其他三人很少说话。只是有一次,雷燕提到了‘口供’和‘笔录’之类的,其他三人几乎同时回答‘别想了,那家伙根本不会开口’。在回程中,雷燕打过电话,口气很生硬,所说的话大概意思是‘告诉他,这是他人生的最后一站,不说,就把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吧’。”
“是无为寺?”叶天精神一振。
郭建很肯定地点头,并且取出自己的电话,让叶天看当天的通话记录。
无为寺坐落于大理点苍山的兰峰山麓,始建于南诏劝丰佑(昭成王)立位之时,是大理千年古刹名寺,也是云南密宗开山始祖赞陀倔多的修炼之所。
相传印度僧人赞陀倔多从西方远涉前来大理,携香杉五株,敬献昭成王,并与昭成王清心长谈。昭成王为赞陀倔多非凡的才智所动,亲植香杉于峰之麓,封赞陀倔多为国师,破土修建无为寺。
在佛法兴盛的大理国时期,无为寺与崇圣寺、荡山寺、罗荃寺并称南中四大名寺,是南诏、大理国的皇家寺院,大理国时期先后有六位大理国皇帝在此受戒、出家。无为寺中,著名的翠华楼原为大理国秉义皇帝落发无为寺后所建,当时寺院中有武僧五百,人人武艺纯熟,有“罗汉军”之誉。
叶天立刻明白了,淘金帮在大理的驻扎地点不是宾馆酒店,而是无为寺,所以段承德的人才搜遍全城,毫无发现。
他立即通知了段承德,并且带着郭建和另外两个年轻人,驾车直奔无为寺。
车子在绿树、草地与花香中前进,如同驶入了世外桃源一般。
大理风光,的确如歌中所唱那般优美,但叶天此刻的心情如火烧火燎一般,只恨车速太慢,不能一步赶到无为寺。
车从G214国道西去,过大理双阳完全小学、马久邑农庄,先向西南,然后折向正北,千年古刹无为寺已经在望。
郭建与淘金帮接洽的地点并不在寺内,而是无为寺南边五百米处的一个交叉路口上。
“当时,雷燕他们就是在这里上车的,我以为他们是游览完无为寺后出来的,没敢多问,庄主也不让多问。”他说。
叶天在路口下车,向西一望,看到五十米之外一个背靠山坡建造的大院子。
凭直觉,他认定那就是雷燕等人的落脚点。
“走,去那边。”他低声下令。
郭建踩下油门,只用了半分钟,车子就停在那大院子的黑色铁皮大门前。
立刻,门里响起了七八只看家狗的狂吠声。
“小心点,别被狗咬了。”郭建谨慎地吩咐自己身后的兄弟。
叶天暗暗苦笑:“狗并不可怕,看守大院的和那不明来历的日本兵才可怕。”
郭建举手敲门,过了至少五分钟,才有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头子来开门,沙哑着嗓子问:“你们是谁?你们找谁?”
七只体型彪悍的黑背狼狗跟在他背后,暂时停止狂叫,警觉地盯着门口这四个不速之客。
叶天抢在郭建前面开口:“雷姐要我们来接人。”
老头子搓了搓迎风流泪的红眼睛,使劲瞪着叶天:“接人?雷姐?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快走吧,快走吧。”
空旷破旧的院子里,有一长排面东背西的房屋,门窗紧闭,不见其他人影。
廊檐下,挂着几十只颜色各异、大小不同的鸟笼,里面的小鸟正在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地唱着。
叶天用力一推,大门四敞大开,老头子被挤到一边去。
“喂,喂,你们要干什么?”老头子愤怒地吼叫着,但随即被郭建等人按住。
叶天弯着腰一溜小跑靠近房屋最东头的一间,毫不迟疑地推门闯入。
灰色的土炕上,一个男人正盘膝打坐,挺直上半身,心无旁骛地提气吐纳。
叶天先用日语问了一句:“你好?”
男人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迷茫而空洞,脖颈缓慢转动,呆滞的目光才落到叶天脸上。
从外表看,他的年龄差不多在三十五到四十之间,脸上的皮肤、头发颜色等等生理特征很准确地证明了这一点,但他的眼神却十分奇怪,往往只有在濒死的老年人眼中才能看到。
“你好?”叶天问了第二遍。
“你是谁?”男人用含混的日语反问。
“一个能够救你出去的人。”这句话一出口,叶天未免有些惭愧,因为自己救对方出去,只是从一个囚笼进入另一个,还是不能恢复自由。
“出去?出去?”那男人仰起头,看着灰乎乎的屋顶。
屋里又脏又乱,墙角到处都是残破的蛛网。
“你的名字?你是谁?”叶天再次追问。
男人摇摇头,不再开口,两行泪滴从黑黝黝的面颊上径直滚落。
“说出名字,说出来历,我就可以送你回日本去。”叶天更加直接地说。
他确信眼前这人就是雷燕提到的“二战日本特种兵”,一切都来自于敏锐的直觉。
男人继续摇头,不再开口说话,只是泥塑木雕一样静坐着。
叶天走到床边,抓住那人的肩膀,准备强行带他离开。
那人奋力一挣,脱开叶天的手,歇斯底里地大叫:“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我只想回到那地方去!”
叶天注意到,他的两只手背上,纹满了“修罗”这两个歪歪扭扭的中国字。那些字有些是已经结疤的旧痕,有些则是最近几个月才刺上去的新痂。
“那地方是什么地方?”叶天顺水推舟。
“水底,黄金堡垒。水底,黄金堡垒。水底,黄金堡垒……我要去那里!”那人双臂一振,嗖的一声弹跳起来,双腿准确地夹住了叶天的脖子,随即半空扭腰,带着叶天的身子平转一百八十度。
这是现代格斗术中“旋体剪刀脚”的招式,仅凭这一招,就能断定那人受过相当高级的特种兵格斗训练。
叶天双手扣在对方小腿上,脚尖点地,跟随对方一起转体,破解了这招。
论及各国特种兵的训练水平,美国是毫无疑问排在第一位的,最新教材中已经融合了中国功夫、日本忍术、泰国拳脚、印度瑜伽、巴西柔术等等不下三十个国家的传统武术精髓,最终合并为“一招制敌术”,简单高效,毫无花哨动作。
不等那人落地,叶天双拳齐出,准确地捣中了他的肋下要害。
喀嚓喀嚓两声,对方的肩关节脱臼,再也无法维持身体平衡,僵硬地后跃,摔倒在土炕上。
“别动!”叶天一步跨过去,捉住对方双脚,从床单上撕下一根布条,迅速捆绑,令对方无法做出任何攻击性动作。
到了此刻,他才稍稍松了口气,觉得事情已经在自己掌控之中。
“事情比你想象得复杂,但请相信我,跟我走,比落入任何人手中都好,因为我也曾经是军人,隶属于美国军队。我只想得到资料,绝不会胡乱危及你的生命。”叶天盯着那人的眼睛,冷静地用日语告诉他。
那人张了张嘴,叶天随即制止他:“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如果你想活下去,就老老实实跟我走。”
“活下去……有意义吗?这样活下去,不如让我死……”那人梦呓一样嘟囔着。
此刻,两人靠得很近,叶天闻到了通常只有在死人身上才有的腐朽味道。
稍后,郭建跟进来,叶天把捆着的人交给他,然后自己从房间的侧门向深处走,一间一间过去,一直走到尽头。
在这里所见到的一切,都让他感到费解,因为尽头那个房间的四壁都是高至屋顶的书架,架子上排满了各种各样的书,而其中一大半竟然是纸张发黄的古本经书。房间一角,放着一把摇椅,摇椅旁边是落地灯,另一边的茶几上则放着老花镜、铅笔、白纸。也就是说,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人,经常在这里看书、查资料、做笔记。
叶天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看书的人自然不会是牵狗看门的老头子,那会是谁呢?”
隐隐约约中,他闻到了上等的佛印檀香的味道,循着香味找去,在一个书架的最底层角落里,发现了一包刚刚拆封的檀香和一个整块紫檀木剜刻而成的佛足香炉。
“这些东西相当贵重,跟这个破院子、这些破房子格格不入,或许是从无为寺里带过来的。那么,这院子是属于无为寺所有的?淘金帮和无为寺中某个人在此地接头?把日本兵留在这里又是谁的主意?”叶天沉思着翻开了一本平躺在书架上的佛经,那该是阅读者最近才动过的。
奇怪的是,书上的经文是梵文和藏文混合写成的,他一句话都读不出来。
叶天返回,吩咐郭建把人背上车,连看门的老头、看门的狗一起塞进车里。
“叶先生,咱们撤退吧?”郭建看起来非常兴奋,因为他预感到自己已经立了大功。他手下的年轻人,一左一右把日本兵夹在中间,四只手、四只眼牢牢地按住、盯住这个俘虏,不敢有丝毫的分心。
“走吧,看好他,这是条大鱼,危险的大鱼。”叶天紧紧地皱着眉。
就算找到了被雷燕雪藏的“日本兵”,他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对方的身体状况令他非常担心。假若人死了,各方势力就什么都得不到,竹篮打水一场空,黄金堡垒的传奇故事也将再次石沉大海,无从寻觅。
“嘿,我听说这家伙跟黄金堡垒有关,好像是淘金帮握在手里的王牌——”
叶天狠狠地瞪了郭建一眼,阻止他继续口无遮拦地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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