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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命猫-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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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香晴和周大壮还有七天就结婚了,男朋友却突然成了强奸犯,被抓走了,判了刑……米香晴的神经受了刺激,两年后终于疯了。”
  “我说呢,这么多年来,她母亲见了我眼神总是怪怪的。”
  “周大壮和米香晴已经谈了三四年了。他对米香晴特别好,经常到她家来。那期间,米香晴的母亲总生病,朱环经常去帮她打针,就这样,她和周大壮认识了。”
  周大壮是第二天下午被抓走的。
  他的胆子很小,听到了风声,从居民楼四层上跳了下来。
  经过抢救,他竟然活了过来。
  更奇的是,他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什么损伤。
  他已经和米香晴领了结婚证。
  从法律角度讲,米香晴已经成了周大壮的妻子。两个人还没有洞房花烛,周大壮就被关进了大牢。
  在不知道真相的人眼里,周大壮是个衣冠禽兽。
  在知道真相的人眼里,周大壮也是个花心男人。
  不管他是什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米香晴都应该立即和他提出离婚。
  可是,她没有这样做。
  她一直独守空房。
  她母亲为此骂了她多少回,她却铁了心。
  一直过了将近两年,米香晴郁郁寡欢,终于在三年前的秋天,疯了。
  那个秋天特别冷。
  讲到这里,蒋柒的口气里透着一种悲戚。
  “米香晴疯的那些日子,邻居都很难过,觉得朱环把好好的一对年轻人给害了。”
  李庸的心情极其复杂。
  他怎么都想不到,和他过了五年的女人,竟然有这样丑陋的经历。
  在李庸心目中,她心直口快,乐于助人,是个很善良的女人。
  比如她对那只鹦鹉的态度。
  她从不把它锁住,她说:“那样,它多痛苦啊。”
  那次,鹦鹉好像病了,不吃不喝,她竟心疼得哭了……
  忽然,朱环的另一副面孔又浮现在李庸的眼前:
  她恶狠狠地走向了家里的那只黑猫。
  她的神态歇斯底里。
  那只黑猫懒洋洋地蜷在床上,乖顺地看着朱环。它以为女主人又过来抚摩它了。
  朱环一下就把它抓起来,可能用力太大,猫尖叫了一声。
  然后,她用胳膊紧紧夹着猫,走向了锅。
  锅里的水上下翻滚,还“吱吱啦啦”地响着。
  也许是那扑面的热气引起了猫的警觉,它一下就变得惊恐起来,一边“喵喵”地叫,一边抓挠女主人的胳膊,想跳下地。
  她死死抓住猫,猛地把它扔进那口锅中……
  还有那一次,李庸把猫装进布袋子里,想把它扔掉。
  朱环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狰狞:“还不如用棍子把它打死。”
  然后,她快步走出去,到院子里抄起一根沉甸甸的桦树棒,走到了那个布袋子前,猛地举起那根棒子……
  那一刻,她像个疯子一样一下下砸下去。
  她已经失去理智,手上没有了准头,有时砸在布袋子上,有时砸在地面上。
  那只猫像小孩一样在布袋子里凄惨地叫起来。
  她砸了十几下,那个小孩还没有死,还在叫着。她继续砸……
  “我从开始就怀疑朱环的死不是鬼怪作祟,而是人害的。”蒋柒说:“因此,你不要怀疑欧利,他确实已经死了。”
  “那是……”
  “周大壮。”
  “他现在出狱了?”
  “算起来,他的刑期还没满,还有半年。”
  “难道他越狱了?”
  “我想是。”
  “可是,他为什么害黄太呢?”
  “因为黄太作了伪证。”
  “黄太为什么作伪证?”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看来,这谜中有谜。”
  “好了,我知道的都对你说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谢谢你,蒋柒。”
  蒋柒走到门口,回过头来,看了看李庸,说:“我担心他已经疯狂,弄不好会害你。你千万要小心。”
  “我知道……”
  蒋柒走了后,李庸陷入了另一种恐惧中。
  这是现实的恐惧。
  他不认识谁是周大壮。
  也许,周大壮真的越狱了。他一直在李庸家附近转悠,甚至还曾经几次和李庸擦肩而过。
  他当然知道李庸是谁。
  他在暗处,李庸在明处。
  也许,曾经和他在小旅馆同一个房间住过三夜的那个旅客就是他。他长得很健壮,很帅气……
  也许,那个石先生就是他!
  深入
  周大壮这三个字像碑文一样深深刻在了李庸的心中。
  正巧,王老四家一个亲戚就在深城监狱当狱警,他姓张。
  通过王老四帮忙,李庸在深城监狱大门外见到了这个姓张的狱警。
  “你们监狱是不是有个叫周大壮的犯人?”
  “有,是个强奸犯。”
  “他现在还在监狱里吗?”
  “在。”
  “他没有越狱?”
  “没有啊。他的刑期快满了,而且,他的表现挺好的。”
  李庸呆住了,看来,蒋柒的猜测完全是错误的。
  实际上,他希望害朱环的人就是周大壮。
  人害人的事,即使再恐怖,也是现实的。他不想再陷入那个猫的噩梦。那个世界是颠倒的。
  回到家里,李庸又开始冥想。
  按正常思维判断,目前周大壮的嫌疑最大。除了他,没有任何人有充足的理由杀死黄太和朱环。
  可是,他还在监狱里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转头看了看那个洞,忽然,有一个想法像冲出水面的海豚一样从他的心里冒出来——应该把它挖开!
  想到这里,他的全身骤然充满了力量。
  他要看看,这下面到底是不是一个坟墓。
  说干就干。
  李庸走到院子里,拿来镐,锹,大铁锤。
  他掀开地板,凿开水泥地面,开始挖土。
  这个洞果然只有半尺深。不过,下面的土很松软,好像伪装的土层。
  李庸继续挖,几镐刨下去,下面就露出了一个大洞!他傻了。
  他慢慢站直身子,停了手。
  怎么看,这个洞都不像是一个坟墓。
  他的心“怦怦怦”地猛跳起来,不敢再挖下去了——这不是猫的洞,而是人的洞!
  想到了这一点,李庸以前的猜测全部被粉碎了。
  他忽然激动起来,咬了咬牙,继续挖。
  终于,一个深深的地道敞露在他脚下。
  那黑糊糊的洞口不知道有多深。一股阴森森潮呼呼的冷气从洞里冒出来,李庸打了个冷战。
  他拿来一支手电筒,爬了进去。
  实际上,这里面很宽敞,有一人高。可是,李庸还是选择了爬行。
  他试探着朝里爬了一段路,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了好像以前有人爬行的痕迹。
  他进来的那个洞只是一个入口。
  他朝里照了照,前面黑糊糊的,深不可测,不知道通向哪里。回头看,后面也黑糊糊的,没有尽头。
  他想起了梦中的那条没头没尾的长路。
  他实在不敢朝前爬了。
  他担心那个入口被人堵上,就像当时他用水泥干的事一样。那样的话,他就掉进了梦中,永远出不去了。
  一只猫会突然出现在正前方,阴森地看着他。
  他转身就朝后跑。(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转身朝后跑。)
  跑出不远,那只猫还会出现在正前方……
  他一点点退出来,笨拙地从洞口爬了上去。
  回到了地面之上,李庸坐在床上,双腿不停地抖。
  地下是另一个世界。
  在这个黑暗、潮湿、狭窄、诡异的世界里,有个像老鼠一样的人。
  这个人常年爬行在地下,身上有一股浓重的土腥气。
  这个人像个影子一样,完全进入了李庸家庭的私密空间。
  这个人和李庸、朱环几乎是一家人。
  这个人躲在洞口里,盯着李庸或者朱环走过来走过去的脚,听着他们的枕边话。
  而警察来的那天,这个人用土把洞口堵上了……
  如果,害死朱环的是个人,那么,那只猫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只猫被这个人所控制?
  前些日子,李庸看过一个电视报道,说科学家最近正在搞一个实验:在猫的大脑上安装一个电极,就可以控制猫的一举一动……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杀死朱环?
  难道他是朱环的前夫?难道他没有死?
  一幅画
  这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李庸连滚带爬地跑到了蒋柒家。
  “蒋柒,我在我家挖出了一条地道!”
  “有这事?”
  “你快跟我去看看!”
  蒋柒就跟李庸来到了他家。
  她站在卧室的门口,一眼看见那个深深的洞口,目瞪口呆。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李庸小声问。
  蒋柒拉着李庸走到院子里,低低地问:“你是怎么挖出这条地道的?”
  “原来,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洞,像拳头那么大。有一次,我看见里面好像有只眼睛闪了一下,觉得很不对头。刚才,我就把它挖开了……”
  “我明白了!”
  “你快说。”
  “前些年,我看过一个外国电影,讲一个犯人越狱的故事……你有没有看过?”
  “没有。”
  李庸说完,紧紧盯着蒋柒,等待她讲下去。现在,蒋柒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宝贵的。
  “有个犯人,逃跑了。警察检查他的牢房,没有任何破绽。最后,警察撩开了墙上的一幅画,你说那后面是什么?”
  “……地道?”
  “对。”
  这个字像箭一样射穿了李庸的心。
  蒋柒接着说:“——那个犯人用几年的时间,一直在挖洞!”
  “他用什么挖?”
  “他有一本书,厚厚的《圣经》,里面藏着一把锤子。”
  “挖出来的土怎么办?”
  “他把那土都藏在了裤管里,每天放风时带出一点……”
  李庸一下就想到是怎么回事了:“你是说,周大壮这五年一直在挖洞?”
  “他一直朝你家挖。他只有一个目的,复仇。”
  原来这条地道通向监狱!
  多可怕啊,当李庸和老婆在床上亲热的时候,一双仇恨的眼睛正藏在那个洞口里,阴森森地窥视……
  从监狱到李庸家,周大壮来去自如。
  现在,让他跑他都不跑了。他的刑期眼看就要熬出头了。
  他在出狱之前把仇人杀掉,而他却身在监狱内,避免了嫌疑——太高明了。
  “我现在怎么办?”
  “赶快报案啊。假如他再从监狱钻过来,发现你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就会索性爬出来,杀你灭口。今天半夜,其他犯人都睡着了之后,说不准他就来了。”
  邪人
  李庸给王老四打传呼,王老四很快就回了。
  “老四,你那个姓张的亲戚现在在哪儿?”
  “我有三四个姓张的亲戚呢。”
  “就是那个狱警!”
  “他现在下班了,应该在家里。”
  “你赶快回来,带我去找他。”
  “又有什么事?”
  “十万火急,越快越好。”
  “我现在拉个客人要去濒县。”
  “我这是人命关天的事。让他再换个车!”
  “好吧。”王老四说。
  李庸终于等来了王老四,两个人一起去了那个狱警家。
  在车上,李庸简单地向王老四讲了事情的经过。
  王老四说:“今晚你干脆睡我家吧。”
  “监狱知道了这个情况,立即就会采取行动。没事。”
  “那个家伙万一感觉到风吹草动,就立即会顺着地道跑掉。他的终点就是你家。”
  李庸不说话了。
  那个狱警家老少三代,人很多,正热气腾腾地吃饭。
  李庸不想吓着老人和孩子,就把那个狱警叫到了另一个房间。
  李庸没有坐,急急地说:“张警官,我向你报告一个重大的案情!”
  “什么案情?”
  “那个周大壮在监狱里挖了一个地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我家里挖出了那条地道。”
  “你能肯定那是从监狱里挖出来的?”
  “可能性很大。”
  “你有没有钻进去?”
  “钻进去了。”
  “一直钻进了监狱?”
  “……没有,我刚钻进去就退了出来。”
  “那你怎么能肯定是周大壮从监狱里挖出来的呢?”
  “因为,他和我媳妇有仇,我媳妇肯定就是被他害死的。可是,上次我问过你,他并没有越狱。接着,我就在我家挖出了这条地道……”
  “我告诉你,那不可能是周大壮挖的。”
  “为什么?”
  “因为,周大壮的监室里住着十几个犯人,如果他挖出了地道,那些人还不都跑了?另外,地点也不对,周大壮在服刑期间至少被换过几次牢房,他没有机会挖出一条地道来。”
  李庸迷惑了。
  “还有一个很简单的难题——你说他挖地道是为了报复你媳妇,可是,在地下辨不清东南西北,他怎么可能准确地挖到你家地下?”
  这确实是不可能的。
  “对不起,那可能是我搞错了……”
  “没关系。你们在我家吃吧?”
  李庸马上想到人家还没有吃完饭,就说:“不不不,我们都吃了。”
  走出张狱警家,王老四说:“你家那个地道说不定是抗日战争时留下的。”
  “有可能。”
  “填上吧。”
  “填上。”
  “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去拉活吧。我走回去。”
  “那我走了?”
  “谢谢你。”
  “你跟我客气什么呀?”
  说完,好心肠的王老四钻进出租车,一溜烟地开走了,寻找第二个去濒县的客人。
  李庸慢腾腾地向家里走去。
  他相信,那个黑洞洞的地道里肯定藏着杀机。
  至少有两点无法解释。
  一、他曾经用水泥把它堵死,却又露出了洞口。
  二、他在那里面看见了一只眼睛。
  他走到家门口时,看见蒋柒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李哥,你报案了吗?”她关切地问。
  “我刚从一个狱警家回来。”
  “他怎么说?”
  “他说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
  李庸就把刚才的情况讲了一遍。
  “那是怎么回事呢?”
  李庸想了想,对蒋柒说:“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对你说……”
  蒋柒一下就警觉起来:“什么事?”
  “我曾经请阴阳先生到我家看过,那个阴阳先生说,我家地下那个东西,生日是龙年和蛇年之间的那天,时辰是午夜零点。生于这个时间的人,活着时是恶人,死了是恶鬼。死了会变成猫,在地下行走,四处害人。”
  蒋柒更警觉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还说,任何人只要经过他的洞口,就会成为他下一个害死的对象……”
  “我,我也接近过那个洞口啊!”
  李庸没有接她的话茬,继续说:“黄太家有这样一个洞,结果他死了。我家有这样一个洞,结果朱环死了……”
  蒋柒惊恐地说:“看来,我也逃不脱的……”
  “阴阳先生说,这个东西作的恶还会繁殖。他害死一个人,这个人就会变成一只猫,跟他一样害人……”
  说到这里,李庸苦笑了一下:“以后假如你发现有一只猫想害你,那说不准就是我。”
  “你请的阴阳先生怎么没有治住这个东西呢?”
  “我想,这东西是治不住的。”
  蒋柒的心情似乎一下就败坏了。
  过了一会儿,她说:“我仍然怀疑是人干的。”
  “现在,我看一切都是颠倒的,我已经彻底糊涂了。如果是鬼,这个鬼也是人;如果是人,这个人也是鬼。”
  “哎,周姬发家刚刚来了一个亲戚,他就在深城监狱服刑,刚刚放出来不久。他说,他曾经和周大壮住过同一间牢房。我们是不是应该和他聊聊?”
  “好。”
  “走,我们现在就去。”
  “在人家家里谈这种事不太好。你能不能把那个人请到我家来?”
  “好吧,我去。”
  李庸回了家,沏了一壶茶,等待那个人到来。
  他站在门口等。
  他不时地瞟一眼卧室,假如听到什么声音,他可以马上逃之夭夭。
  过了很长时间,那个人才跟蒋柒进了李庸家的门。
  他是一个中年人。李庸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罪被抓进去的。
  李庸是个老实人,过去,他不会跟这种人打交道。现在,他却必须和他交谈。
  “你好。”李庸说。
  这个人贼眉鼠眼地看了李庸一眼:“你好。我姓姜。”
  说完,他打量了一下李庸的家,似乎担心有什么阴谋。李庸把卧室的门关了,他看不见那个地道口。
  “坐坐,喝茶。”
  三个人就一起坐了。
  “姜先生,我听说你刚刚从深城监狱出来,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谁?”
  “周大壮。”
  这个人立即警觉起来:“你打听他干什么?”
  李庸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蒋柒说:“我们只是随便问问。”
  “你们打听别人可以,我只是不谈他。”
  “为什么?”李庸问。
  “没什么,他挺好的。”
  蒋柒笑了笑,一下就戳破了窗纸:“这不是真话吧?”
  如果这话是李庸说的,这个人可能起身就走了。但是蒋柒是个女人,而且笑得很媚,这个人就没有发作。这就是性别的优势。
  他明哲保身地看了看李庸,又看了看蒋柒,低下头去:“我有点怕这个人。”
  蒋柒笑了笑,说:“他在监狱里,又听不到我们的谈话。”
  这个人紧张地看了看地下,又看了看天花板,好像周大壮就趴在地下,或者蹲在房顶:“不一定……”
  “难道他长着顺风耳?”蒋柒仍然笑着说。
  这时候,全靠这个聪明的女人了。
  “那你们告诉我,你们打听他干什么?”
  蒋柒敛了敛笑,一字一顿地说:“我们怀疑他用五年的时间挖了一条地道,钻出了监狱,害死了人。”
  这个人惊愕了。
  蒋柒又笑了笑:“你怎么了?”
  “你们的怀疑也许是对的……”
  蒋柒又说:“可是,一个狱警说,他在服刑期间被换过几次牢房,不可能挖出一条地道来。”
  “我一直觉得这个人是个邪人……”
  “邪人?”
  “我跟他在一个监室呆了四个多月,他就被转移走了。我们那个监室总共有十一个人,他表现最好,而且总是笑笑的,但是,他几乎从来都没有说过话……”
  蒋柒和李庸都紧张地聆听。
  “一天晚上,大家都睡着了,我起来解手。当时月亮挺亮的,我偶尔朝他看了一眼,发现他的眼睛圆圆地睁着……”
  姓姜的人猛地喝了一大口水,继续说:“后来我每次解手的时候都注意观察他,他总是圆圆地睁着眼睛,好像从来不睡觉。”
  “你有没有发现他夜里有什么举动?”蒋柒问。
  “没有。我对他很留意,他在夜里总是一动不动,就像个木头人。”
  “就这些吗?”
  “还有。一次,我们犯人在山上烧砖,我发现他的神色有点不对,就偷偷观察他。他趁人不注意,迅速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双手不停地挠土,好像在追踪一条田鼠。过了一会儿,我抬头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说到这里,他又端起茶杯大口喝水,好像嘴很干。
  “那山上没有树,也没有草,光秃秃的,根本无处藏身。而且,狱警远远地站在四周看押,跑出去是不可能的。我很纳闷。这时候,狱警吆喝了我一声,我赶紧低头劳动。大约又过了十分钟,我站起身,在犯人间看过来看过去,还是没有他。当时,我想他是跑了,正想向狱警报告,却看见他出现在很远的一个地方,低头搬砖坯……”
  门“啪啦”响了一下,姓姜的人吓得猛地回头看去。
  确定了是风在捣鬼之后,他才继续说下去:“他怎么突然就消失了?怎么突然就出现了?我想不通。于是,趁狱警不注意,我快步靠近了那块大石头……你们说我在石头后看见了什么?”
  蒋柒和李庸同时摇了摇头。
  “一个深深的洞。”
  李庸打了个冷战。
  “后来,我们犯人在另外一些地方干活,我总共发现过三次类似的事。他在哪里,哪里就会莫名其妙地漏一个洞。”
  “你没有报告?”
  “报告了。我想立功。一次,我发现他好像又在挖洞,立即向狱警报告了。狱警听了我的话,跑过去查看。周大壮站在那里,神情很平静。他对狱警说,那地方原来就有洞。可是,我看见那明明都是新土。”
  “他挖洞却不逃走,为什么?”蒋柒问。
  “我怀疑他……不是个正常人。就像老鼠一天不啃东西牙齿就难受一样,他必须不停地钻洞。而且,常人钻洞的速度也绝不可能那么快。”
  “狱警怎么处理这件事了?”蒋柒问。
  “他们也不信,一个人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钻出那么深的洞,就没有追究。”
  说到这里,他的眼里闪出恐惧的光:“当时,狱警挥挥手说,都去干活吧,然后就走开了。这时候,周大壮看了我一眼,我第一次看见他不笑的样子,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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