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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囊全集-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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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对曰:“本朝每遣使,皇太后必以此戒约,非欲达之北朝也。”契丹主大喜曰:“此两朝生灵之福。”是时副使方失词,而亿反用以为德,时推其善对。
【译文】
宋朝时韩亿(字宗魏,仁宗时官尚书右丞,以太子少傅辞官)奉命出使契丹,副使者是太后外戚,大意之下对契丹主误传了太后旨意:“愿意与契丹结为亲家,以示欢好。”
契丹主对韩亿说:“皇太后既有结亲家的旨意,大使怎不早说呢?”
韩亿这才知道,原来是副使在契丹主面前胡言乱语,当场回答说:“本朝每次派遣使者前来契丹,临行时太后总不忘提醒使者,对待契丹人要如皇室亲家般恭敬,并非太后有旨要与契丹主结亲。”
契丹主很高兴的说:“若真能结亲,是两国朝野的福气。”
这时副使才知道自己大意失言,而韩亿得体的回答,却使得契丹主深感恩宠。当时的人都说韩亿善于应对。
765、冯京
【原文】
王定国素为冯当世所知,而荆公绝不乐之。一日,当世力荐于神祖,荆公即曰:“此孺子耳。”当世忿曰:“王巩戊子生,安得谓之孺子!”[尖甚,恶甚!]盖巩之生与同天节同日也,荆公愕然,不觉退立。
【译文】
宋朝人王巩(字定国,号清虚先生)是冯当世(即冯京,谥文简)的好友,但王安石不喜欢他。
一天,冯京在神宗面前极力推荐王巩,一旁的王安石说:“王巩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冯京生气的说:“王巩是戊子年生,怎能说是乳臭未干的小子呢?”原来王巩和神宗是同年生,王安石惊觉自己失言,只有退立一旁。
766、邵雍
【原文】
司马公一日见康节曰:“明日僧颙修开堂说法。富公、吕晦叔欲偕往听之,晦叔贪佛,已不可劝;富公果往,于理未便。某后进,不敢言,先生曷止之?”康节唯唯。明日康节往见富公,曰:“闻上欲用裴晋公礼起公。”公笑曰:“先生谓某衰病能起否?”康节曰:“固也,或人言‘上命公,公不起;僧开堂,公即出’,无乃不可乎?”公惊曰:“某未之思也!”[时富公请告。]
【译文】
宋朝时,有一天司马光对邵康节(即邵雍)说:“明天僧人颙修开堂讲佛法。富公(富弼)、吕晦叔都会去听讲。晦叔沉迷佛法,是劝不动他的;但如果富公真的前去听讲,在情理上或许会引人议论。我是晚辈不敢劝阻,先生何不劝阻富公呢?”邵康节点头答应。
第二天邵康节见了富弼,说:“听说皇上将任命裴晋公新职,请富公观礼。”富弼笑着说:“我有病在身,怎能去观礼呢?”邵康节说:“富公有病当然不能去,但如果富公有意听颙修讲道,只怕有人会议论富公违抗皇命,托病不去观礼,却能听和尚讲道,这恐怕不合礼法。”富弼吃惊的说:“这我倒真的没想到[当时富弼已向皇帝告假]!”
767、谢庄
【原文】
庄,字希逸,孝武尝赐庄宝剑,庄以与鲁爽。后爽叛,帝偶问及剑所在,答曰:“昔与鲁爽别,窃借为陛下杜邮之赐矣。”
【译文】
南朝宋孝武帝曾赐谢庄(字希逸)一把宝剑,可是他却转送给鲁爽了。后来鲁爽谋反,孝武帝问起宝剑的下落,谢庄机智的说:“当年臣与鲁爽离别时,就悄悄代陛下行‘杜邮之赐’了。”
[注释译文]
杜邮之赐,是战国时的典故。秦国大将白起,由于跟宰相范雎有争执,罢兵拒绝作战。秦王一生气,就赐剑逼他自杀。因为自杀的地点在杜邮,所以后人以“杜邮之赐”表示赐剑自杀。
768、裴楷 王份 王景文 崔光
【原文】
晋武始登阼,采策得一,王者世数,视此多少;帝既不悦,君臣失色。侍中裴楷进曰:“臣闻: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帝悦,君臣叹服。
梁武帝问王侍中份:“朕为有耶,为无耶?”对曰:“陛下应万物为有,体至理为无。”
宋文帝钓天泉池,垂纶不获,王景文曰:“良由垂纶者清,故不获贪饵。”
元魏高祖名子恂、愉、悦、怿,崔光名子劭、勖、勉。高祖曰:“我儿名旁皆有心,卿儿名旁皆有力。”对曰:“所谓君子劳心,小人劳力。”
[评议]
王弇州曰:“人虽以捷供奉,然语不妨雅致。若桓玄篡位,初登御床而陷,殷仲文曰:“将由圣德深厚,地不能载。”
梁武宫门灾,谓群臣曰:“我意方欲更新。”何敬容曰:“此所谓先天而天弗违。”
又,武帝即位,有猛虎入建康郭,象入江陵,上意不悦,以问群臣,无敢对者。王莹曰:“昔‘击石拊石,百兽率舞。’陛下膺箓御图,虎象来格。”纵极赡辞,不能不令人呕秽。
【译文】
晋武帝初登基时,抽到签数“一”。古人卜算王朝传位的世数,都以所抽中数字论多寡,所以武帝非常不高兴,众臣们也不敢多话。侍中裴楷(字叔则,卒谥元)奏道:“微臣听说天得一就冲和清平,地得一就四方安宁,王侯得一则天下诚信。”武帝听了转怒为喜,众臣们见龙颜大悦,也不得不叹服裴楷的机智。
有一天梁武帝问王份说:“朕是‘有’呢,还是‘无’呢?”王份说:“陛下顺应万物是‘有’,但以本体来看是‘无’。”
宋文帝有一次到天泉池钓鱼,钓了许久都不见鱼儿上钓,觉得非常懊恼,王景文说:“圣王一出天下清澈,所以鱼儿不敢贪吃饵食。”
元魏高祖为皇子们分别取名恂、愉、悦、怿,崔光(本名孝伯,字长仁,孝文皇帝赐名光)则分别为儿子们取名劭、勖、勉。高祖说:我儿的名旁都有心,贤卿的儿名旁都有力。”崔光说:“这就是所谓君子劳心,小人劳力。”
[注释译文]
王弇州(即王世贞,字子美)说:“许多人虽以才思敏捷迎奉皇上而出名,但用语仍应力求雅致。譬如桓玄篡位后,初次睡龙床时,龙床发生塌陷。殷仲文(善写文章)说:‘吾皇圣德深厚,大地承载不了,所以龙床塌陷。’”
梁武帝时,宫门起火,武帝对群臣说:“寡人正想重修宫门,没想到旧门却先起火了。”何敬容(字国体,官至尚书左仆射)说:“这就是陛下能先一步了解天意,而天也不敢违逆陛下的心意。”
又武帝即位时,传出老虎闯入京师,大象出现在江陵的奇事,武帝认为不吉,询问大臣们的看法,大臣们都不敢说。王莹(字奉光,官至丹阳尹)说:“从前圣人敲击石块,百兽随着敲击的节拍起舞,现在陛下登基,虎象争相来贺,这是吉兆啊!”
言辞典雅,但奉迎巴结,不能不说令人作呕。
769、杨廷和 顾鼎臣
【原文】
辛巳,肃庙入继大统,方在冲年。登极之日,御龙袍颇长,上府视不已,大学士杨廷和奏云:“陛下垂衣裳而天下治。”圣情甚悦。
嘉靖初,讲官顾鼎臣讲《孟子》“咸丘蒙”章,至“放勋殂落”语,侍臣皆惊,顾徐云:“尧是时已百有二十岁矣。”众心始安。
[述评]
世宗多忌讳,是时科场出题,务择佳语,如《论语》“无为而治”节,《孟子》“我非尧、舜之道”二句题,主司皆获遣。疑“无为”非有为,“我非尧、舜”四字似谤语也。
又命内侍读乡试录,题是“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上忽问:“下文云何?”内侍对曰:“下文是‘兴于诗’云云。”此内侍亦有智。
【译文】
唐肃宗登基那年正巧与自己生肖相冲。即位当天,肃宗认为龙袍衣摆太长,频频低头俯视,觉得非常不顺心。大学士杨廷和(字介夫)见肃宗神情,启奏说:“陛下垂衣裳而天下治。”肃宗一听,不由龙心大悦。
明嘉靖初年,讲读官顾鼎成(字九和,号未斋)有一次讲解《孟子》“咸丘蒙章”时,说到“放勋(帝尧的名号)殂落”这句,一旁的大臣怕皇上听了不高兴,都惊惧不已。顾鼎成不慌不忙的接着说:“尧这时已有一百二十多岁了。”众臣一听才心安。
[述评译文]
明世宗平日有许多忌讳。明代科举考试,都喜欢用佳句名言为试题,出《论语》中“无为而治”,及《孟子》中“我非尧舜之道”两句为题的主考官都遭到过世宗责骂,认为“无为”就是指“没有作为”,而“我非尧舜”四字有隐射自己的意思。
另有一次,世宗命内臣读乡试(科举时代每三年集合各生到省城参加考试,称为乡试)题目,有题是“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世宗突然问内臣下句是什么,内臣答:“下句是兴于诗。”
看来这内臣满聪明的。
770、宗泽
【原文】
宗汝霖泽政和初知莱州掖县时,户部着提举司科买牛黄,以供在京惠民和剂局合药用,督责急如星火。州县百姓竞屠牛以取黄。既不登所科之数,则相与敛钱以赂吏胥祈免。[边批:弊所必至。]汝霖独以状申提举司,言“牛遇岁疫则多病有黄,今太平日久,和气充塞,县境牛皆充模В藁瓶扇 !笔拐卟荒苴担幌鼗衩猓薏换洞鳌
【译文】
宗泽(字汝霖)在北宋徽宗政和初年为蔡州掖知县时,户部为供应京师治病合药,命提举司(官名,主管特种事务之官)买牛黄(药名,病牛胆汗凝结成粒状或块状,可治惊厥等症)。州县百姓在督府催逼下,竟杀牛取牛黄,但数量仍不敷户部的要求。有些县民利用征购牛黄不须登记姓名的规定,就用钱买通吏卒,请求免征牛黄。宗汝霖见贿赂风气盛行,于是上书提举司,说:“年岁不好,牛只才会感染疾病,也才有牛黄可取;现在天下太平好多年了,物富民丰,县内牛只肥壮康健,哪有牛黄可取?”提举司无话可答,于是全县免征牛黄,百姓们无不欢天喜地。
771、潘京
【原文】
晋良吏潘京为州所辟,谒见射策,探得“不孝”字,刺史戏曰:“辟士为不孝耶?”答曰:“今为忠臣,不得为孝子。”
【译文】
晋朝时潘京(字世长,有机智辩才)为州官辟召,谒见皇上射策(古时测试士人方法之一,将题目写在竹策上,想射策者可随便取一策,就题阐释),抽到的试题是“不孝。”刺史开玩笑说:“辟士是个不孝子吗?”潘京回答说:“现在既为朝廷忠臣,也就无法兼顾孝道了。”
772、某布政司吏
【原文】
相传某布政请按台酒,坐间,布政以多子为忧。按君只一子,又忧其寡。吏在傍云:“子好不须多。”布政闻之,因谓曰:“我多子,汝又云何?”答曰:“子好不愁多。”二公大称赞,共汲引之。
【译文】
传说有某个布政使请按台喝酒,席间,布政史担心自己儿女太多,而按台却担心自己只有一子,太少了。
一旁小吏听了接口道:“儿子好是不需要多的。”
布政史说:“那我儿子多了怎么办。”
小吏说:“儿子好就不愁多。”
于是二人都高兴,一起提拔这个反应快的小吏。
773、朱熹
【原文】
廖德明,字子晦,朱文公高弟也。少时梦谒大乾,阍者索刺,出诸袖,视其题字云“宣教郎廖某”,遂觉。后登第改秩,以宣教郎宰闽。思前梦,恐官止此,不欲行。亲友相勉,为质之文公。公沉思良久,曰:“得之矣。”因指案上物曰:“人与器不同。如笔止能为笔,不能为砚;剑止能为剑,不能为琴。故其成毁久远有一定不易之数。唯人不然,有朝为跖暮为舜者,故其吉凶祸福亦随而变,难以一定言。今子赴官,但当力行好事,前梦不足芥蒂。”廖拜而受教,后把麾持节,官至正郎。
【译文】
宋朝人廖德明(字子晦)是朱文公(即朱熹,集南宋理学大成,文是谥号)的高足。年轻时曾梦到自己谒见皇上,守门吏卒索取名片通报,廖德明梦见自己由袖中抽出一张署名“宣教郎廖某”的名片,一惊之下就醒了。
后来廖德明中榜派官,被任命为宣教郎,治理福建。廖德明想起当年的梦境,怕自己官职仅止于宣教郎,不想赴任。但亲友都劝勉他,却拿不定主意,于是去征求朱熹的意见。
朱熹沉思良久,而后说:“我知道了。”接着指桌上的文具:“人和器物不同。像笔只能是笔,不能当砚台用;剑只能是剑,不能当琴弹。所以不论它的年限有多长,它的功用是不变的。惟有人不同,也许早上是凶残的盗跖,到晚上心念转变,立地成佛,成为尧舜。所以一个人的吉凶祸福,也会随人的际遇、心念而改变,很难事先有定论。今天你奉命治理福建,只要尽心竭力嘉惠百姓,梦中所见不必耿耿于怀。”
廖德明拜谢离去,后来廖德明果然官至正郎。
774、吴山
【原文】
丹徒靳文僖贵之继夫人,年未三十而寡,有司为之奏请旌典,事下礼部,而仪曹郎与靳有姻女连,因力为之地。礼部尚书吴山曰:“凡义夫节妇,孝之顺孙诸旌典,为匹夫匹妇发潜德之光,以风世耳。若士大夫,何人不当为节义孝顺者!靳夫人既生受殊封,奈何与匹夫争宠灵乎?”[确论名言。]会赴直入西苑,与大学士徐阶遇。阶亦以为言,山正色曰:“相公亦虑阁老夫人再醮耶?”阶语塞而止。
[评]
今日“节义”、“孝顺”诸旌典,只有士大夫之家,可随求随得;其次则富家,犹间可力营致之。匹夫匹妇绝望矣!若存吴宗伯之说,使士大夫还而自思,所以救旌异其亲者,反以薄待其亲。庶乎干进之路稍绝,而富家营求之余,或可波及单贱,世风稍有振乎!推之“名宦”、“乡贤”,莫不皆然。名宦载在祭统,非有大功德及民者不祀,乡贤则须有三不朽之业。若寻常好官好人,分内之事,何以祠为?又推之“乡饮”亦然。乡饮须年高有德望者,乃可以表帅一乡。今封公无不大宾者,而介必以贿得,国家尊老礼贤之典,止以供人腹诽而已,此皆吴宗伯所笑也!
【译文】
明朝人靳贵(字文僖)的继室,不到三十岁就守寡,官员拟奏请皇帝建坊表扬,皇帝交付礼部研商,而仪曹郎(官名,掌吉凶礼制)和靳家是姻亲,更是极力促成此事。
礼部尚书吴山说:“以往立碑是因普通百姓能发挥忠孝节义的德行,可为子孙模范,其用意是为惕励世人。至于士大夫,哪个不该力行忠义,孝上悌下呢?靳夫人即然曾接受皇上册封,为什么还要和普通百姓争荣宠呢?”
后来在往西苑路上,正巧碰到学士徐阶(字子升,谥文贞),徐阶也赞同建坊表扬,吴山严肃的说:“难道先生是怕靳夫人再嫁吗?”徐阶不敢再多言。
[评译文]
今天(指明朝)建坊表扬忠孝节义,只限于士大夫之家;其次是富豪大户可以用钱营求,至于普通百姓,根本不用梦想。若是吴山的见解能被接受,士大夫们能自我反省,明白建碑坊表扬亲人,就自己身份地位而言其实反而是苛待了亲人,或许能打消一些人请立碑坊的念头。而富豪大户在用钱营求之余,朝廷或许也会考虑为地位卑微的百姓建碑,不也能稍振世风吗?其实,推而广之,一般达官乡绅都应如此。
古时能留名于《祭统》(《礼记》篇名,记祭祀之本)的官员,若不是有极大的功德或对百姓有大恩德的,一律不予祭祀。一般的乡绅则必须有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的功业,若只是普通好官、好人,这本就是做人的本份,为什么要特别祭拜呢?
至于乡饮(古时每三年举行大考,乡大夫推举贤者于君,临行时饮酒饯别)也是一样。举行乡饮必是推举年高德劭,可以做为一乡表率。可是现在册封名号无不大宴宾客,贿赂风气也随之而起,国家尊老礼贤的典礼只徒具形式。这种种现象,恐怕都会受到吴山耻笑吧!
775、宋均 卢垣
【原文】
东汉宋均常言:“吏能宏厚,虽贪污放纵犹无所害,[边批:甚言之。]唯苛察之人,身虽廉,而巧黠刻剜,毒加百姓。”识者以为确论,[边批:廉吏无后,往往坐此。]
唐卢坦,字保衡,始仕为河南尉,时杜黄裳为尹,召坦谕曰:“某巨室子,与恶人游,破产,盍察之。”坦曰:“凡居官廉,虽大臣无厚蓄,其能积财者,必剥下致之。如子孙善守,是天富不道之家;不若恣其不道,以归于人也!”黄裳惊异其言。
[评]
只说得“酷”、“贪”二字,但议论痛快,便觉开天。
【译文】
东汉宋均常常说,官吏若是心地宽厚,纵使稍爱钱财、行为放纵[此是极端言之。]仍不会成为百姓的大害;倒是为人严苛的官吏,虽廉洁刚直,但因太过严峻,反而最是百姓的大患。很多有识之士认为他的说法有道理。
唐朝人卢垣初为河南尉时,杜黄裳为令尹。一天,召见卢垣说:“有个大官儿子不慎交了坏朋友,现在家财败尽。你深入调查一下,了解详情。”
卢垣说:“凡是为官清廉,虽位高权重,仍不会有丰厚家产;若有家财庞大,必是剥削百姓累积而来。假使子孙能守财,那是上天要使不道之家富有,人也没法;若是不能守财,那是取于人还于人,还有什么好调查的。”
杜黄裳对卢垣的回答觉得非常讶异。
[评译文]
虽然只涉及“酷”、“贪”二字,但议论痛快,别开生面。
兵智部 总序
【原文】
冯子曰:忠武论兵曰:“仁,智,信,勇,严,缺一不可。”愚以为“智”尤甚焉。智者,知也。知者,知仁、知信、知勇、知严也。为将者,患不知耳。诚知,差之暴骨,不如践之问孤;楚之坑降,不如晋之释原;偃之迁延,不如菪之斩嬖;季之负载,不如孟之焚舟。虽欲不仁、不信、不严、不勇,而不可得也。又况夫泓水之襄败于仁,鄢陵之共败于信,阆中之飞败于严,邲河之縠败于勇。越公委千人以尝敌,马服须后令以济功,李广罢刁斗之警,淮阴忍胯下之羞。以仁、信、勇、严而若彼,以不仁、不信、不严、不勇而若此。其故何哉?智与不智之异耳!愚遇智,智胜;智遇尤智,尤智胜。故或不战而胜,或百战百胜,或正胜,或谲胜,或出新意而胜,或仿古兵法而胜。天异时,地异利,敌异情,我亦异势。用势者,因之以取胜焉。往志之论兵者备矣,其成败列在简编,的的可据。吾于其成而无败者,择著于篇,首“不战”,次“制胜”,次“诡道”,次“武案”。岳忠武曰:“运用之妙,在乎一心”。武案则运用之迹也。儒者不言兵,然儒者政不可与言兵。儒者之言兵恶诈;智者之言兵政恐不能诈。夫唯能诈者能战;能战者,斯能为不战者乎!
【译文】
岳忠武的兵法说:“仁智信勇严,为将用兵者缺一不可。”我个人以为,最重要的还是“智”——智慧。
智慧是一种明澈无比的理解,由此可生发出对仁、信、勇、严的深刻理解。带兵作战能以智慧为本,则想要不仁不信不勇不严也不可能。
历史上的战争,有不战即胜的,有百战百胜的;有正大光明的获胜,也有以诈取胜的;有以没有前例的战法获胜,更有仿效古人兵法而获胜的。天时不同,地利不同,敌情不同,因此对敌作战的方式也不同。这种种应敌获胜的方法如何选择,便靠智慧。
历史上的兵书不乏,其成败得失也都有明确的记载,我这里只实录历史上一些用兵不败的故事,分为“不战”、“制胜”、“诡道”、“武案”四卷。岳忠武说:“运用之妙,在乎一心”。这些故事便是巧妙运用的真实例子,或可供做印证启发之用。
儒者不屑谈军事,这正是儒者没能力谈论兵法的缘故。儒者总说用兵不可诈胜,但真正有用兵智慧的人,正唯恐不能想出各种诡诈的作战方法来。只有能行诈的人才能作战,而亦唯有能战的人,才能消弭天下的兵灾战祸。
不战卷二十一
【原文】
形逊声,策绌力;胜于庙堂,不于疆场;胜于疆场,不于矢石。庶可方行天下而无敌,集“不战”。
【译文】
有形的武力不如无形的影响力,策谋也远比蛮力更有用;能在庙堂上折冲取胜,就不必要赴战场对决;在战场上的将帅能善谋慎断,就不必让兵卒亲冒矢石。如此,才能行遍天下无敌手。
776、荀罂 伍员
【原文】
鲁襄时,晋、楚争郑。襄公九年,晋悼公帅诸侯之师围郑,郑人恐,乃行成。荀偃曰:“遂围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与之战。不然,无成。”[边批:亦是。]知菪曰:“许之盟而还师以敝楚:吾三分四军,与诸侯之锐,以逆来者,于我未病,楚不能矣。犹愈于战,暴骨以逞,不可以争。大劳未艾。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先王之制也。”乃许郑成,后三驾郑,而楚卒道敝,不能争,晋终得郑。
吴阖闾既立,问于伍员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往也,又恶人之有余之功也。今余将自己有之矣,伐楚何如?”对曰:“楚执政众而乖,莫适任患。若为三师以肄焉,一师至,彼必皆出;彼出则归,彼归则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罢之,多方以误之。既罢,而后以三军继之,必大克之。”阖闾从之,楚于是乎始病。
[评议]
晋、吴敝楚,若出一辙。然吴能破楚,而晋不能者,终少柏举之一战也。宋儒乃以城濮之战咎晋文非王者之师。噫!有此议论,所以养成南宋为不战之天下,而竟奄奄以亡。悲夫!
按:吴璘制金,亦用此术。虏性忍耐坚久,令酷而下必死,每战非累日不决。于是选据形便,出锐卒,更迭挠之,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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