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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囊全集-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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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恭不听,留下李靖守营,自率精锐出击,果然战败,退守南岸。萧铣的部众却弃去舟船,抢夺军需用品,人人背负重物。李靖见敌兵阵势纷乱,立即下令攻击,大败敌兵,乘胜推进江陵,来到外城,得抢夺敌兵舟船。
李靖要李孝恭将舟船散置江中,诸将都说:“掳获敌人的舟船当善加利用,为何要白白弃置,反而资助敌人呢?”李靖说:“萧铣的地盘,南出岭南,东到洞庭湖。我们孤军深入敌境,若攻城不下,他们援军从四方集合,我军里外受敌,进退两难,即使有舟船又有什么用?今天弃置舟船,使它满江满河顺流而下,敌人援军看见,以为江陵已破,必定不敢贸然进兵,再三派遣间谍窥探军情,这一拖延可能就是十多天。这期间我军一定可以攻下敌城了。”
萧铣的援兵看见散置江面的舟船,果然心生怀疑,不敢进兵。
801、朱隽
【原文】
黄巾贼党韩忠,以十万人据宛,诏朱隽以八千人讨之。隽张圉结垒,起土山以临城内,鸣鼓攻其西南。贼悉众赴西南,隽自将精兵五千掩其东北,乘城而入。忠乃退保子城,惶惧乞降。时司马张超等议听之,隽曰:“不可!今海内一统,独黄巾造逆,纳降徒长逆萌,非长计!”急攻之,不克。隽乃登土山望之,顾谓张超曰:“吾知之矣,贼外围周固,乞降不受,欲出不得,所以死战。不如撤围,并兵入城,忠见围解,势必自出,出则意散,易破之道也。”即解围,忠果出,因击,大破之。
【译文】
东汉末年时,黄巾贼将韩忠聚众十万人盘据苑城,汉灵帝下令朱隽(字公伟)率八千人平乱。朱隽修堡筑城,堆起能俯瞰城内的土山之后,就击鼓指挥大军攻苑城西南,贼人全力防守西南时,不料朱隽却亲自率五千精兵从东北偷袭,乘机攻入城里。韩忠仓皇退入内城,派人请降。
当时司马张超(张良后代,字子并)等人主张接受韩忠的请降,朱隽却反对,他说:“同是投降,但是情势不同,处理方式也就不能一概而论,秦朝末年项羽争霸时,天下无主,所以用奖赏鼓励归顺投诚的人。现在天下一统,唯独黄巾结党作乱,如果今天接受贼党请降,无异鼓励日后贼匪作乱谋反,并非久安之计。”
韩忠请降不成,但朱隽一时间却也无法破城歼灭韩忠。一天,朱隽登上土山眺望,回头对张超说:“我明白了,我军已围住贼党,贼人请降不成,又无法突围而出,只好拚死守城。所以我军不如撤兵,韩忠见围兵撤退,一定率贼出城,贼人一出,拚死一战的士气瓦解,就容易击溃贼人。”
于是下令撤兵,韩忠果然出城,于是朱隽下令出击,果然大破韩忠。
802、耿弇
【原文】
张步弟蓝,将精兵二万守西安,而诸郡合万人守临淄,相距四十里。耿弇进军二城之间,视西安城小而坚,临淄虽大实易取,乃下令,后五日攻西安。蓝闻,日夜警备。至期,夜半,弇敕诸将皆蓐食,及旦,径趋临淄。半日拔其城,蓝惧,弃城走。诸将曰:“敕攻西安而乃先临淄,竟并下之,何也?”弇曰:“西安闻吾攻,必严守具;临淄出不意而至,必自警扰,攻之必立拔;拔临淄则西安孤,此击一而得二也!若先攻西安,顿兵坚城,死伤必多,即拔之,吾深入其地,后乏转输,旬月间不自困乎?”诸将皆服。
【译文】
汉光武帝时,张步(琅琊人,字文公)的弟弟张蓝率精兵二万人据守西安,而其他各郡县则集结一万人防守临淄,两城之间相距四十里。汉将耿弇(耿况之子,字伯昭,谥愍)率军来到两城之间,发觉西安城虽小,但守备坚强;临淄虽是大城,但防守松懈,容易攻占。于是下令,五天后进攻西安。
张蓝听说耿弇将要率兵攻城,日夜加紧严密的戒备。到了第四天的半夜,耿弇下令全体士兵携带蓐席军粮抄小路急行军,快天亮时,来到临淄城,只用半天的时间就攻占了临淄。张蓝惊恐之下,竟弃守西安城逃逸。
事后诸将问耿弇:“元帅先前下令进攻西安,却发兵打临淄,结果两城一并攻占,这是什么原因?”
耿弇说:“西安城听说我军将要进攻,必定更加强戒备,我军出其不意进攻临淄,临淄守兵一定因料想不到而惊慌害怕,所以能立刻破城。临淄一破,西安城就孤立无援,这就是为什么只攻一城而得两城的原因。如果先打西安,西安城坚兵强,双方交战,死伤必然惨重,即使获胜,我军深入敌境,后方补给不易,十天半个月之后,难保不自陷困境。”诸将听后,大为佩服。
803、韦睿
【原文】
梁天监四年,王师北伐,命韦睿督军,攻小岘城。既至,城中忽出数百人,阵于门外,睿曰:“城中二千余人,闭门坚守,足以自完,而无故出人于外,此必其骁劲者也,先挫其劲,城一鼓可拔。”诸将疑不前,睿指其节曰:“朝廷授此,非以为饰,法不可犯也!”兵遂进,殊死战,魏兵大溃,急攻之,城遂拔。
睿进攻合肥,先按行山川,曰:“吾闻之:‘汾水可灌平阳,绛水可灌安邑。’”乃为之堰肥水,堰成,而魏援兵大至。诸将俱,请表益兵。睿笑曰:“贼已至而请兵,虽鞭之长,能及马腹乎?”初战不利,诸将议退巢湖,又议走保三叉,睿怒曰:“将军死绥,有前无却,妄动者斩!”乃取伞扇麾幢树堤下,示无动意,而更筑垒于堤以自固。久之,堰水满,魏救兵无所用,城竟溃。
魏中山王元英,以百万众寇北徐州,围刺史昌义之于钟离。帝遣曹景宗将大兵往救,敕睿帅所部往会之。睿自合肥径进,时魏兵声势甚盛,诸将惧,请缓行。睿曰:“钟离望救甚急,车驰卒奔,犹恐其后,而可缓乎?魏兵深入,已堕吾腹中,勿忧也。”不旬日,至,遂于景宗营前二十里,一夜掘长堑,树鹿角,截土为城,比晓而营立,元英惊以为神。英先于邵阳洲两岸为两桥,树栅数百步,跨淮通道。睿乃装大艘,乘淮水暴涨,竞发以临其垒,而令小船载苇藁,灌之膏油,乘风纵火,烟焰障天,倏忽之间,桥栅尽坏,我军乘势奋勇,呼声动天地,无不一当百。魏兵大溃,元英仅以身免。昌义之得报,不暇语,但直叫曰:“更生!更生!”
[述]
时魏人歌曰:“不畏萧娘与吕姥,但畏合肥有韦虎!”韦即睿,吕,吕僧珍,萧者,临川王宏也。
【译文】
南北朝时,后梁天监四年,豫州刺史韦睿奉命率军攻击魏军小岘城。来到城外时,魏军派出数百人在城外列阵,韦睿说:“城中虽只有二千多人,但只要闭门坚守,有足够的力量自保,现在无故派人出城,这一定是他们最勇敢善战的军士,如果能打败他们,那小岘城也就不攻自破了。”诸将却犹豫不前,韦睿指着符节说:“朝廷颁赐符节,不是用来当装饰品的,我韦睿的命令不可违抗!”于是下令攻击,士兵都拚死作战,魏兵大败,韦睿乘胜攻占城池。
有一次韦睿进兵合肥,到达之后,先观察山川地势,说:“我听说汾水可灌平阳,绛水可淹安邑。于是率部众筑堤,堵住河水,准备水淹合肥。这时魏国大批援兵开到,诸将深感恐惧,怕无法战胜魏军,想上书奏请增派援兵。韦睿笑着说:“敌人已经兵临城下,才要求请援,怎么来得及呢,鞭子再长也不及马肚啊(远水难救近火)!”一开始战况不利,诸将想要退守巢湖,又想回守三叉,韦睿生气的说:“军人御敌作战,只有前进没有后退,违令者斩!”于是命人拿来伞扇及麾幢,象征威权的仪仗,树立在堤堰下,表示决不后退的决心。一面在堤上修筑营垒巩固防御。不久,积储之水满溢,困住了城池,魏军的援兵竟无法发挥作用。韦睿反攻,破城而入。
北魏中山王元英(拓跋桢之子,字虎儿,谥献武)率部众百万人蹂躏徐州北方一带,在钟离城包围刺史昌义之(南朝梁人,卒谥烈)。皇帝派遣曹景宗率大军增援,并命韦睿前往会合。韦睿直接从合肥赶到钟离,一路上,军士畏惧魏兵人多势众,多劝韦睿放慢行军速度。韦睿说:“钟离城情势危急,即使车驰卒奔,火速前往救援,都还嫌太迟,慢慢走怎么来得及?魏兵孤军深入,我自有办法应付,你们不用担心。”不到十天,已与曹景宗会合,韦睿趁夜在曹景宗的营前二十里处掘了一条长沟,树立鹿角,垒土成城,天亮时,营寨已筑好,元英以为是神人。先前元英曾派人在邵阳洲的两岸架设便桥,树立围栅数百步,管制桥上通道。韦睿乘着淮水暴涨,登上战舰攻击水洲上的魏军,另外利用小船载着干草,灌上油脂,顺着风势放火,一时烟尘迷漫,刹那间便桥围栅都化为灰烬。韦睿的军队乘势奋勇杀敌,喊声震天,个个以一当百。魏兵大败,元英一个人侥幸逃走。昌义之得到魏军大败的报告,高兴得直说:“得救了!得救了!”
[述译文]
当时魏军曾编一首歌传唱:“不畏萧娘与吕姥,但畏合肥有韦虎。”韦是指韦睿,吕是指吕僧虔,萧是指临川王萧宏。
804、马燧
【原文】
马燧既败田悦,会救至,悦复振。悦壁洹水,淄青军其左,恒冀军其右。燧进屯邺,请益兵。诏河阳李芃以兵会,次于漳。悦遣将王光进以兵守漳之长桥,筑月垒以扼军路。燧于下流以铁锁维车数百绝河,载土囊遏水而渡。悦知燧食乏,坚壁不战。燧令士赍十日粮,进营仓口,与悦夹洹而军,造三桥,逾洹日挑战。悦不出,阴伏万人,欲以掩燧。[边批:亦通。]燧令诸军夜半食,鸡鸣时鸣鼓角,而潜师并洹。[边批:攻其所必救。]趋魏州,下令曰:“须贼至,止为阵。”留百骑持火匿桥旁,待悦众尽渡,乃焚桥。燧行十余里,悦果率众逾桥。乘风纵火,鼓噪而前。燧令兵士无动,除蓁莽广百步,勇士五千人先为阵以待悦。[边批:以逸待劳。]比悦至,火止,气少衰。燧将兵奋击,大败之。悦还走,而三桥已焚矣。悦众赴水死者不可胜计。
【译文】
唐朝时马燧(字洵美)虽打败田悦(田承嗣的侄儿),但因有敌援开到,所以田悦势力死灰复燃。马燧随之将部队推进到邺城,并报请朝廷增兵支援。朝廷诏令河阳守李芃率兵驰援,与马燧会师于漳水。田悦派部将王光进分兵守漳水边的长桥,修筑半月型的土墙,以扼制官军的进路。马燧派出数百兵卒,牵引铁链连接河中,沿着铁链装载土袋,截断河水,让兵士可以涉水渡河。
田悦知道马燧缺粮,就挖濠沟,坚守营地不出战。马燧让士兵携带十天口粮,进兵驻屯仓口,与田悦的部队在洹水两岸对峙,另外派兵搭建三座桥道,天天渡越洹水,到田悦营前挑战。田悦不出战,却暗中埋伏一万人想突袭马燧。
马燧半夜里下令士兵起床吃饭,天刚破晓,鼓角齐鸣,佯作进攻,却偷偷地将主力渡越洹水移师魏州,下令说:“贼兵到后,停止行军,立即布阵!”同时留下一百名骑兵,拿着火把藏匿在桥旁,等田悦的兵士全部渡河后,烧毁了桥道。
马燧率军走了大约十里路,田悦果然率众渡河追来,乘着风势纵火,并且高声叫嚣着前进。马燧按兵不动,先清除阵前百步内的草丛,命勇士五千人为先锋,设阵待敌。等田悦的部众到跟前时,因火势已熄,所以士气也跟着衰竭。
马燧这时发兵攻击,田悦大败后退,但因三桥被毁,田悦军队大乱,因逃命跳水淹死的,难以计数。
805、郑子元 李晟
【原文】
桓王怒郑不朝,以诸侯伐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人、卫人属焉;周公黑肩将左军,陈人属焉。郑子元请为左拒,以当蔡人、卫人,为右拒,以当陈人,曰:“陈乱,民莫有斗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顾之,必乱。蔡、卫不支,固将先奔,既而萃于王卒,可以集事。”从之,曼伯为右拒,祭仲为左拒,原繁、高渠弥以中军奉郑伯,为鱼丽之阵,先偏后伍,[二十五乘为偏,五人为伍。]伍乘弥缝。战于溃Ц穑茉唬骸埃蹟鞔蠼猓荻模 辈獭⑽馈⒊陆员迹踝渎遥J弦怨ブ踝浯蟀堋
吐蕃尚结赞兵逾陇岐,李晟选兵三千,使王佖伏汧阳旁,诫之曰:“蕃军过城下,勿击首尾,首尾纵败,中军力全,但候其前军已过,见五方旗、武豹衣,则其中军也,突其不意,可建奇功。”佖如晟节度,遇结赞,即出奋击,贼皆披靡。佖军不识结赞,故结赞仅而免。
[述评]
犯王不祥,而三国非郑敌,故先动其左右以摇之;尚结赞劲而狡,小挫未可得志,故专力于中军,出不意以突之。
若鄢陵之战,苗贲皇言于晋侯曰:“楚之良,在于中军王族,请分良以击其左右,而以三军萃于王卒,必大败之。”此又因晋、楚力敌而然。故曰:“知彼知己,兵法何常之有?”
【译文】
春秋时周桓王因郑国不朝拜天子,率诸侯各军征讨郑国。周桓王亲自指挥中军,虢公林父指挥右军,蔡、卫两军也归由他统一指挥,周公黑肩率领左军,陈军也在他的指挥下。
郑子元请求组成左军,以便抵挡蔡、卫两军,另再组右军抵抗陈军。他说:“陈国刚刚发生内乱,百姓都因厌战而缺乏斗志,假如先发兵攻打陈军,他们一定不战而狠狈奔逃;周王所率的中军看到这种情形,一定会引起骚动;而蔡、卫军也不能抵挡我军,当然溃逃。这时我们就可集中兵力攻打周王的中军,一定大获全胜。”
郑庄公采纳郑子元的建议,派大夫曼伯率领右军,祭仲率领左军,原繁,高渠弥率领中军,排成鱼丽之阵护卫郑庄公。所谓“鱼丽阵式”就是先锋排列二十五辆战车,其次是每排五人的五排步兵,列阵在两车之间,组成敌人无法切断的坚强阵势。
两军在溃Ц穑ń窈幽鲜〕じ鹣乇笔铮┱箍ふ健VW铝钭笥伊骄担骸翱吹蕉苑酱蠼木煲贫保突鞴那敖!
结果蔡、卫、陈三军纷纷溃散奔逃,周桓王所率领的中军也阵势大乱,郑军全力攻击,周军于是大败。
唐朝时,吐蕃尚结赞(唐时吐蕃丞相,曾助唐灭朱泚,德宗毁约食言,于是率兵入寇,为李晟讨平)入侵陇、歧,李晟派大将王佖(李晟的外甥)率领骁勇善战的士卒三千人埋伏在汧阳城旁,并告诫他说:“敌兵过境,不要去攻击他们的前锋或殿后部队,即使打败了他们的前锋或殿后部队,中间的主力部队实力仍毫无损伤,你们就无力抵抗了。不如等他们的前锋部队过去,看到五方旗,穿着虎豹图案战服的士卒,那就是他们的主力部队。你们出其不意的截击,一定能建奇功。”
王佖照着李晟的告诫去做,果然把尚结赞打得大败逃走。可惜由于士卒不认识尚结赞的长相,因而让他逃脱。
[述评译文]
与天子军队为敌,固然理亏,但蔡、卫、陈三个都不是郑国的对手,所以郑子元先动摇左、右两军的士气,瓦解他们的斗志;尚结赞悍劲狡诈,小败不能挫他威勇,所以要出其不意的全力攻击他的主力。
晋楚鄢陵之战时,苗贲皇(春秋楚人,后投奔晋国)曾对晋侯说:“楚国的精兵都在中军,请王派少部分精兵攻击左右两军,加以牵制,再集中用全力攻击楚国中军,这样一定能获胜。”所以说:“重要的是知己知彼,兵法并没有固定不变的规则。”
806、刘錡
【原文】
刘錡[字叔信。]赴官东京。至涡口,方食,忽暴风拔坐帐。錡曰:“此贼兆也,主暴兵。”即下令兼程而进。闻金人败盟南下,已陷东京,錡与将佐舍舟陆行,急趋至顺昌。知府陈规见錡问计。錡询知城中有米万斛,乃议敛兵入城,为守御计。诸将谓金不可敌,请以精锐遮老稚顺流还江南。錡曰:“东京虽失,幸全军至此,有城可守,奈何弃之?敢言去者,斩!”置家寺中,积薪于门,戒守者曰:“脱有不利,即焚吾家!”[边批:李光弼纳刀于鞲中,相似。]乃分命诸将守诸门,明斥堠,募土人为间谍。于是军士皆奋。时守备一无可恃。錡督取车轮辕埋城上,又撤民户扉,周匝蔽之。凡六日,粗毕,而金兵已至城下矣。初錡傅城筑羊马垣,穴垣为门,至是蔽垣为阵,金人纵矢,皆自垣端轶著于城,或止中垣上。錡用破敌弓,翼以神臂、强弩,自城上或垣门射敌,无不中者。敌稍却,即以步兵邀击,溺河水死者无算。金兵移砦二十里。錡遣阎充募壮士五百人夜斫其营。是夕,天欲雨,电光四起,见辫发者辄歼之。金兵复退十五里。錡复募百人以往,命折竹为器,如市井儿以为戏者,人持一以为号,直犯金营,电一闪则奋击,电止则匿不动。敌众大乱,百人者闻吹声而聚。[边批:用百人如一人,又如千人万人。]兵至此神矣,金人益不能测。终夜自战,积尸盈野,兀术在汴闻之,即索靴上马,帅十万众来援。诸将谓:“宜乘方胜之势,具舟全军而归。”錡曰:“敌营甚迩,而兀术又来,吾军一动,彼蹑其后,则前功俱废矣!”錡募得曹成等二人,谕之曰:“遣汝作间,事捷重赏,第如吾言,敌必不杀汝,今置汝绰路骑中,汝遇敌,则佯坠马,为敌所得。敌帅问我何如人,则曰:‘平边帅子,喜声妓,朝廷以两国讲好,使守东京,图逸乐耳。’已而二人果如其言,兀术大喜,[边批:兀术之败,只为太自恃轻敌故。]即置鹅车炮具不用。翌日,錡登城,望见二人来,缒而上之,乃敌械成等来归,以文书一卷系于械上,錡惧惑军,立焚之。[边批:有主意。]兀术至城下,谴责诸将,诸将皆曰:“南朝用兵非昔比,元帅临城自见。”适錡遣耿训请战,兀术怒曰:“刘錡何敢与吾战?以吾力破尔城,直用靴尖趯倒耳!”训曰:“太尉非但请与太子战,且谓太子必不敢济河,愿献浮桥五所,济而大战。”[边批:怒而致之。]迟明,錡果为五浮桥于河上,敌用以济。錡遣人毒颍上流及草中,戒军士虽渴死,毋饮于河,饮者夷其族。时大暑,敌远来,昼夜不解甲,錡军番休更食羊马垣下,而敌人马饥渴,饮食水草者辄病。方晨气清凉,錡按兵不动。逮未申间,敌气已索,忽遣数百人,出西门接战。俄以数千人出南门,戒令勿喊,但以锐斧犯之。敌大败,兀术遂拔营北去。是役也,錡兵不盈二万,出战仅五千人;金兵数十万,营西北,亘十五里,每暮,鼓声震山谷,营中喧哗,终夜有声;而我城中肃然不闻鸡犬,唯能以逸待劳,是以大胜。
[朱晦庵曰]
顺昌之役,正值暑天。刘錡分部下兵五千为五队,先备暑药,饮酒食肉。以一副兜牟与甲,晒之日下,时令人以手摸,看热如火不可着手,乃换一队。军至,令吃酒饭;少定,与暑药。遂各授兵出西门战,少顷,又换一队,出南门,如此数队,分门迭出送入,虏遂大败。缘虏众多,其立无缝,仅能操戈,更转动不得;而我兵执斧直入人丛,掀其马甲以断其足,一骑才倒,即压数骑,杀伤甚众。虏人至是方有怯中国之意,遂从和议耳。
【译文】
宋朝刘錡赶赴开封任官,中途行经涡口正要吃饭时,突然刮起一阵暴风,把帐蓬都吹倒了。他认为这是贼兵兴乱的凶兆,于是下令加紧赶路。不久,果然接到金人背盟南侵的消息,已经攻陷东京(开封)。不得已和副将弃船走陆路,连夜急行赶到顺昌城。知府陈规见到刘錡,就急问该如何御敌,刘錡得知城中尚有存粮万斛,于是决定率兵入城,再计议如何集中兵力全力防守的事宜。诸将都说金兵难以抵御,请求先派兵护送城内的老弱妇孺前往江南。刘錡说:“东京虽已失陷,但幸亏仍有完整的军队据守此地,为什么要弃城逃逸,谁再敢说弃城,军法处斩!”
于是以庙为家,在庙门堆放许多柴草,交代守卫:“万一情势危急,就点火烧毁我家。”另外分别派将领把守各城门,严格检查往来行人,并且由当地人士中招募密探,派出斥堠,如此军心大为振奋。
当时顺昌府毫无防御工事,刘錡命人取来车轮排列在城墙上,又拆去民家的大门,围在城墙的四周,花费了约六天的时间,大致部署完毕,这时金兵也来到城下。最初,刘錡即在守城周围修筑“羊马垣”(城外加筑的小隔城工事,暂为安泊羊马之用),再在垣上挖洞为门,此时,结合了许多羊马垣,加上遮盖做为防御阵地。
金人以箭阵进攻,所射出的箭若非越过垣端射到城墙,就只射到垣壁,丝毫发挥不了杀敌的作用。刘錡挑选神箭手,以强弩在城上或垣门反击,百发百中,伤敌无数,敌人稍一退兵,刘錡就出动步兵追击,金兵逃命落水而死的不计其数。
金兵退后二十里扎营,刘錡派阎充召募五百壮士,乘夜杀入金营,这夜雷电交加,宋军见到绑辫子的即予扑杀。金人再退败十五里,刘錡命一百名勇士组成敢死队,以竹子为武器,就象一副市井百姓嬉戏追逐的样子,每人拿一根竹子为暗号进攻金兵的营地,天空雷光一闪,每人就奋勇前冲,雷光止就潜伏不动,敌营大乱。而一百名敢死队员闻号角声,便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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