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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孪生弟弟是MB-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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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她要支开我。我看了看亚宁,他闭着眼没有表情,阿威只是低头抽烟。虽然我想知道他们要讨论些什么,但小玉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只有和小红一块出去。
小红倒是显得很高兴,因为她看到我穿的,正是她送的那套阿玛尼。
我仔细看她的衣服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是阿玛尼,但是样式和布料和我的挺搭配,简直就是情侣装。我喜欢这身灰绿色的阿玛尼,因为穿上去感觉很安静。
天狂热,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小红提议去街的对面的珠宝城转转。
一路上她又说又笑,傍着我的胳膊。我这才发现这个小巧的单眼皮女生还真看不出来,也是大街上少见的美女。直到走进珠宝城的大厅,都还有不少老男人小男人的眼光望她身上瞄。假如一个人的眼光是一把飞刀,恐怕在街上走不到十步,连我都跟着她陪葬成一马蜂窝了。
珠宝城里头全是暗色调,深褐色的大理石地板,暗红色的天花板吊顶。因为大厅里采光条件不太好,天花板上便垂挂了不少乳白色的枝状吊灯,同玻璃柜里照射着金银首饰的灯光相映成辉,在暗格调的大厅里交织成一片温馨的乳白。
一对对情侣迈着悠闲而平缓的步子,脸上挂着笑,一边走一边看,还时不时和永远挂着笑容的服务员小姐轻声交谈着什么。大厅里除了正中央旋转舞台上那台漆黑如镜的大三角钢琴在弹奏外,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小红说这个服务厅的隔音墙效果是全市最好的,外头使劲按汽车喇叭这里头也听不到的。忽然,她趴在一处玻璃柜上,对着里面一款项链小声喊:玉宁哥哥快过来看,快看。
我看见我平生见过的最美最漂亮的一挂项链:在一块猩红色的绒布上,一台小巧的玻璃架上,挂着一串流苏似的银链子。最令人窒息的是银链子上挂着的那颗钻石,我不懂多少克拉什么的,只看得出那颗钻石有鸽蛋般大小,几十个切面切割极其平滑考究,在柜灯的照耀下散发着几十种不同颜色的光芒,让人眼花缭乱。这恐怕是这家珠宝城的真家之宝了,因为在它的旁边,放置着两只乌青的硕大的蜘蛛,没人不知道那就是美洲的黑寡妇,天下剧毒。
小红天真地问这个得多少钱。服务员小姐笑吟吟地报出一个对我来说是绝对绝对的天文数字的价格。连小红都给这个价格吓得一吐舌头,她自嘲说我有买这个的钱都能买两架飞机了。
忽然她说那边的钢琴弹得真好,咱么去听。说着不由分说拉我向那边走去,其实我已经没了心情,我只是挂念着家里的亚宁他们。但是我的脚步还是跟着小红向钢琴那里走去。
大厅里正在回荡着德彪西的名曲,《棕麻色头发的女孩》,旋律精致而华贵,在珠宝的熠熠中,互成光彩。
13。刑场1/4柱香的时间
有种歹毒的惩罚
叫做冷漠。
我亲爱的你
不要去作侩子手,好吗
而你轻蔑的冷笑
让我甘心地伸着脖子
等你快刀如电 听血喷出
像风吹过的声音。
水利局家属院的房子终于要真的收走了,我在市南关区租了一个荒废的小院子,暂时把欢欢安置在那里,然后收拾家里剩下的东西,将家具誊好,等着月芽来把它们拉回老家去。
立东这小子的到来是我没想到的,当第二天的上午我正把爸妈卧室里的杯子打成卷时,防盗门外响起连绵不绝的敲门声。开始我还以为是水利局负责的工作人员来催收房子,等我气冲冲拉开门,看见立东站在外头,一脸坏笑地叫我:大书生!
我就知道你在家!他说:前几天听玲子说她在凤鸣茶楼见到你了,你没和她打招呼就进去了,后来又急匆匆地走了。立东见我一脸迷茫,便补充一句:她现在在凤鸣弹古筝,挺挣钱的。
我想起来了,当时在凤鸣二楼的木走廊上,是有那么两个女孩子在弹古筝,一个长头发睫毛蜷曲的,一个短头发目光很灵动的,短发的相必就是立东的女友玲子了,只是两年没有见面,一下子没有认出来,可能是当时心事太重的缘故。
我说你们都拍拖两年了,够支时候的。立东嘿嘿笑了笑。
我说你一会和我一块去趟南关区。他问干啥。我说我在南关租的房,现在欢欢一个人在那儿,恐怕还没吃上饭。
立东一听欢欢,马上不嬉皮笑脸了:行,行!
我知道立东一直喜欢欢欢,可立东从来不敢说。因为他是居民小区里出了名的痞子,尤其是初三退学到深圳那边打了半年工回来后,什么都没长进就脾气和流氓气长了,偷东西,打架,酗酒,小区里提起他没人不头疼,更谈不上谁会喜欢他。尤其是杜叔,曾亲手抓住他撬人家的自行车锁而给了他一顿好揍,他就更不敢提喜欢欢欢的事情了。
可我对他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因为他对我和亚宁特别的好。
自从我和亚宁十岁时在堂兄羽林溺水身亡后,从农村老家转学到城里来,便和同住一个小区的立东熟识了,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是同班同学。他经常是仗着一身赘肉和人打架,抢了人家的钱然后带我和亚宁去吃烤羊肉串;若是收获不大,抢的钱仅仅够买一两串时,他就只吃一小疙瘩然后全部给我和亚宁,还振振有词说我够胖了不吃没关系,你俩要多吃才会长高长胖帮我打架抢更多的钱买更多的羊肉串。
想想当时的我和亚宁真够没良心的,因为我俩纯粹是那种有福同享有难推给立东当的人。每当抢人家的钱不顺利,给人回报老师后,我和亚宁都从来不为立东说一句好话的,以至于有一回立东被罚站到教室后面听课一星期。每每放学他都要警告我和亚宁谁敢把他挨罚的事情告诉他母亲,他就再也不买羊肉串给他吃。说到这一点,我真的佩服立东是个少见的孝子 ,在外头他敢偷敢抢甚至敢杀人放火,可是只要回家他就从不大声说话,对他的寡妇母亲一百万个孝顺。可能他明白他母亲寡居这么多年靠摆地摊卖水果养活他不容易,才会这么尊重他的母亲。我和亚宁就是佩服他这一点,才和他做了十几年的铁哥们,他在我们心中应该和羽林,我的堂兄的地位差不多的。
我把铺盖卷、衣服等日常用品打好包,找了辆拉座的三轮摩托,和立东一块往南关区而去。
立东显然急于见到欢欢,一个劲催司机快点,惹得司机直喊老弟我这是摩托不是飞机!!
刚租的房子在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里,院子里植着好些老枣树,在这个冬季看上去,枣树们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在肆虐,虎视眈眈地与那四间老青砖瓦房对峙。
通向小院的那条胡同太狭窄,三轮摩托也进不去,我和立东只好每人拎一大包衣物扁着身挤进去。
打开门,屋子里没有动静,想必欢欢还在睡觉。昨晚我和欢欢就睡在这里,早起我为了回去收拾东西就把她反锁在院子里头,现在赶回来应该耽误不了她吃午饭。
但是,当我跑到卧室一看,被窝已经空了,用手一摸,还热乎着,况且她的衣服都还在床脚上挂着,那么她会到哪里去了呢。难不成挖墙洞出去了?
我喊一直等在客厅里的立东说快,每间房,从西头的客房到卧室再到厨房都找一找,快,欢欢不见了。立东立马撒开脚丫子跑去客房,转了一圈气喘吁吁回来两手一撇:没有。
站在这间低矮潮湿的卧室里,我抬头看这青砖瓦房顶整齐排列的梁椽,像一支支清怨的曲子,令人急愁又肝肠剧断。我心里喊着欢欢的名字,自己快把头发都揪光了。立东拿手打我脑袋:干嘛干嘛,再揪就他妈的成西葫芦了。
那是什么!立东猛地嚷一声,掀开床单,露出一只雪白而娇小的脚。
欢欢!我想我快疯了,因为那一刻有种不详预感紧紧抓住我的心,使我疼得窒息。
我这才慌乱地去拉那只脚,慢慢拖出一具哀艳的胴体。是欢欢。她一只手紧紧抓住乳房,一只手放在嘴边像是口渴的样子,乌青的嘴唇上沾满了白色和黄色的泡沫口水。我抱起她放在床上用被子裹进,只露出一张脸。理了理她的头发,泪水就无声流下来。
立东已经转过身,他看了看欢欢的脸突然冲我吼:
哭什么哭!快看看瞳仁散了没,没有就赶紧送医院啊!
他见我只是怔怔地保住欢欢流泪,便抢过来一把将我甩开,我的脑袋在床沿重重摔了一下,发出“邦”的一声脆响。他丢下一句“废物”,就三下五除二给欢欢穿上内衣,然后连被子带人一同抱起来一路小跑出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房东留下的那座破旧的座钟,沙哑而缓慢地敲了十二下,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下落。像迷失的心情。
欢欢被送到第一人民医院,就是妈妈的好姐妹乔大夫工作的医院。
医生说幸亏送得及时,况且她服下安眠药还不太久,药劲还没有全上来。欢欢是脱险了,只是医生说现在她需要人照顾,像这种服药的多半是心里面有什么想不开,咱们能治得了病可治不了心。
我坐在病床边上握着欢欢的手,她睡着了。这两天我一直忙搬家,没有注意到欢欢竟然有这样的心理。她灌肠后的脸因剧痛而苍白扭曲,颧骨高高地挑着,一双眼窝深深陷下去,甚至起了眼袋。她比我刚回来时瘦多了。
立东出去为欢欢办了住院手续后,回来端着一只大病号快餐杯,杯里面是大半杯热水,里面煨着一瓶奶:医生说让喝点奶,对胃有好处。他眼光下垂,只看着那杯奶,没敢看病床上的欢欢一眼。自立东把欢欢送到医院急救室后,就再没碰欢欢一下,只是坐在走廊的天蓝色的塑料椅子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对门病号房里有一个病人,是个尿结石的中年男人,因碎石后石粒堵住了尿孔,便疼痛不堪,在病床上弓成一座桥撅着屁股抓着自己下部大喊大叫,整个走廊都是他的喊声。立东怕他的哭丧吵了欢欢,便二话不说走进去拎住他扯到走廊那头丢下,气得探望那人的亲属们一大群恨不能撕吃了他。
立东个子不高,还有点胖,却十分有劲,抓起刚才那个起码有一百四五十斤的男人似乎并不费力气。好在他样子凶,一脸横肉,那些亲属也只是嚷嚷没敢怎么着,没有闹出什么大的岔子来。
就在我要拉立东回来时,一个苗条的身影快步走过来,一巴掌兜在立东脸上:畜牲!
立东一下给大急了,一把抓住那个女孩子的羽绒衣的前胸勒得她喘不过气来。我看了眼那个女孩子那张倔强而羞恼的脸,一下子想起来她是谁了,忙对立东说放开她快放开,立东狠狠地说你少管闲事他妈的敢打我!
我扯他不开,便拎起墙角垃圾篓里一只空的输液瓶朝他胳膊上狠劲拍了一下,立东撒开手,那个女孩子便被摔在地上。立东疼得呲牙咧嘴,咬着牙冲我低低吼:你他妈吃错药了!
我没理会不服气的立东,走到那个被打的女孩子面前:小雅,对不起。
她正是彦辉的女友小雅,我们一起在我家举行过party的。小雅涨红了脸伸手要打我,手却停在半空没落下来,哇的一声就哭了:玉宁,我爸爸疼成那个样子,还被那个黑小子欺负,你说换成是你你好受吗?
原来,被立东拉到走廊那头的尿结石的男人,是小雅的爸爸。想起小雅在我家晚会的那会儿六个人打面三的可爱和调皮,再看看现在这个又气又吓的脸色大变的丫头,让人真是有点内疚。
我连连向小雅道歉,并解释我那哥们儿因为欢欢的病挺急躁的,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小雅抹了把脸问了句欢欢她怎么了。这时的小雅恢复了原来的可爱,一脸好奇:那天聚会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么!
我说急病。就没有再解释。
小雅忽然说雷子自从那天和欢欢一块作饭后,对欢欢挺上心的,我去喊他下来瞧瞧欢欢吧。
我拦住小雅:雷子也在医院?
是呀,小雅说:周扬刚动了一次心脏手术,雷子彦辉陈陈他们都在呢,就在楼上418室,我去叫他。我说不用了还是我去吧,我正想找他有点事情,你替我和我的哥们给你父亲道个歉。
她哦了一声说,那我替你照看一下欢欢。立东在一旁忙说不用有我呢。小雅瞪了他一眼:我偏要看,你还就怎么着!
我想我走到楼上的418高级病房,不是因为雷子在那里,而是里面躺着的是我一直不敢面对的周扬。站在门口,我犹豫了一下,正当我准备推门时,听见里面有瓷器摔碎的声音伴随着周扬那虚弱而坚决的声音:
雷子,你把这些花还给她去,谁要她自作多情地送东西来。
一个口气带着浓厚的官腔的中年男子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扬扬,人家菲菲大老远跑过来看你,你不但不领情还要把东西退还给人家。。。。。。
周扬的声音很坚决:就要退就要退,我就不喜欢玫瑰!里面那个男人只好连连说好了好了,退,退还不行吗,你别动气啦对身子不好,让雷子有空就去给退了还不成?唉,扬扬阿,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
是周副!我敢肯定地认为!我脑海掠过一丝怒火!正当我准备折身而回,却听见周扬对雷子发脾气:你不是说玉宁答应我天天要来看我的吗,怎么一次都没有见他!
我听见雷子的语气很支吾:那个,哦,他这几天忙着搬家,太忙么不是。。。。。。
这时周副插了一嘴:雷子,你这是一什么朋友阿这么难请,比财神爷还较贵哪!看扬扬成天惦记着!
周扬猛地提高了声音:还不都是你!
我怎么了,周副疑惑不已。
怎么不怪你啊,周扬说:他爸爸就是两年前被你逼死的张轩。。。。。。 咳咳!
里面除了周扬连一声至一声的咳嗽,在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寂静得像死亡来临。
我正准备走开,忽然们被拉开,一个小护士托着一只盛带着血丝的纱布和剪刀的白瓷盘走出来,看见我尖声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一声不响站在门口,吓了我一大跳!
我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里面的人都在看着我。雷子正蹲在地上一支一支捡满地凌乱的红玫瑰,他停下来抬头看我,愣了一下。随即他站起来将玫瑰放在桌子上,朝我走过来:你来啦,扬扬刚才还提到你。。。。。。
我说我不找周扬。雷子又愣了一下,眼中飘过一丝苦楚和哀求。而他却用最轻松最调侃的语气说:开什么玩笑阿你,你都说过了天天要来看扬扬的,现在不来看他难道还是看我啊!
看着他的祈求的眼神,明白他要我帮他圆一个谎言,一个美丽的谎言。我不忍心看懂事的雷子再作难,当下径直走向周扬。周扬的脸上充溢了异样的欢悦,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玉宁,我就知道你会来的,真的,我猜到了,咳咳!
我的余光瞥见一旁那个中年男人,默然地出去,具体样子没有看清楚。
周扬兴奋地说,玉宁,我想抱抱你,可惜我胸口的刀口还没有好。我说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我们天天在一起,还有雷子,还有你。
周扬很开心地纯纯地笑了。雷子脸上挂了几颗泪珠,像桌子上刚被拾起来的玫瑰花瓣上的水珠。
小雅忽然跑进来喊:玉宁,欢欢醒了!雷子一愣:谁是欢欢?
小雅生气地说就是那晚和你一起做饭的那个,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一句话没说完,雷子就说瞎说什么呀你!彦辉忙扯住她:你就别加乱了,没影的事情你怎么这么八卦!
小雅说我觉得雷子的确挺喜欢她的呀!彦辉气得牙痒痒:你再胡扯我给你好看,雷子他喜欢的是。。。。。。雷子一惊,看着彦辉,彦辉意识到说错了话,就恨恨对小雅说:总之以后不要再胡说!
那雷子喜欢谁啊!小雅没完没了地问,彦辉狠狠瞪她一眼,都不理她了。
我惦记着欢欢,就和雷子小雅一起下去,彦辉和陈陈留下来照看周扬。
欢欢在立东的照应下喝了点奶,精神好多了,她倚在雪白的墙上,一张瘦弱苍白的脸在凌乱的黑发中,显得和墙壁一样白。立东拘谨地搓手站在一边,脚下似没根似乱动弹,要多不自在就多不自在。
看见我们进来,立东喊了句大书生,便没了抢救欢欢时的大哥大模样,乖乖地站在一边傻笑。在欢欢跟前,他这样的痞子竟然腼腆到不行。
欢欢抱住我的胳膊撒娇,一个劲说亚宁哥哥咱回家吧,我不喜欢这里。除了立东皱了皱眉头,雷子和小雅似乎没什么反应。末了小雅傻乎乎地对雷子说,我觉得你和欢欢也没什么关系呀。
本来就没有,雷子笑着说:都是你自己在瞎想。
欢欢死活不要住院,我只好让立东去办出院手续。当立东还没有走出病房门时,小雅忙赶上去喊:你答应明天带我去打台球赔罪的,不许耍赖!
立东头也不回:你还是回去照看你父亲是正经,他这会儿正疼得死去活来呢。
刚陪欢欢到家,雷子就打我手机,说谢谢你给我台阶没有让我对扬扬食言。我问周扬怎么样了,他说今天状态出奇地好,刚吃了点果冻睡下来。
我说那很好,刚挂了雷子的电话,芳菲的电话又打过来:
玉哥哥,明天你一定要来,一定要来。
我问怎么了,她只是说心情不好,想哭。我问你是不是今天去看男友不顺利?她恩了一声,说了句你一定要来,便寥落地挂了电话。莫名其妙。
立东这会儿正被欢欢摆弄着,欢欢笑嘻嘻地用一支口红在他脸上乱画,他只是不反抗,温驯地任她折腾。等我接完了雷子和芳菲的电话,他才慢吞吞地说:玉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欢欢已经疯了!
我心中一惊,点了点头。
立东又问:欢欢是你的女人?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立东点了支烟,吐口烟雾问,到底是还是不是!
我说算是,但她仅仅把我当成亚宁,她一直喜欢的是亚宁的你知道。不等我说完,立东就一拳打在我鼻子上,我尝到了自己鼻血的味道,咸咸的,腥腥的。
扯球淡!他用最愤怒的口气骂我:明明知道她不喜欢你你还糟蹋她,我,我他妈都想宰了你!
欢欢迷茫地看着我们,她蹲在地上,拿着一支空的酸奶瓶。她看了看立东手指间明明灭灭的香烟,又看了看外头暮色沉沦的天空,笑嘻嘻地说:月芽,月芽!
我感到很奇怪,今天是农历十三,那里来的月芽阿!看立东的烟头也不像月芽阿,充其量是颗星星罢了。
欢欢看我们没反应,站起来,举着酸奶瓶笑嘻嘻地唱一支很老的儿歌:
月芽光光,小孩慌慌;没有奶吃,米缸梆梆。。。。。。
她似乎有意一步一步把我往什么思路上引。听着她的儿歌,我仿佛看见了月亮,婴儿,母亲,乡村以及更多。。。。。。忽然一道亮光闪过脑海:月芽!月芽!今天是正月十三,我和大婶约定好的让月芽来城里找我的日子。
看着昏暗的屋子里的那台座钟显示的已经是晚上六点,我跳起来对立东说:
你陪欢欢一下,我得赶紧回水利局一趟!
我几乎是飞一般不顾立东的喊叫冲出了院门,向狭窄的胡同一头扎去。
14。淡蓝
你说你最喜欢那种淡蓝
你说那是记忆的颜色,像我们的约定
当炫暗的风拂过漫的春夜
我们用疲惫来祭奠拥抱的曾经 你的髑髅纹身是那种淡蓝
虚无缥缈得如一枚生死契章
当我在昨天回眸
看见你刺青里的绝望的弥漫的哀伤
小红拉着我快步向珠宝城中央的旋转舞台走去。
一台漆黑的三角钢琴立在台上,天花板知打下一柱柔柔的白光,照在弹琴的女子身上,手上。钢琴女子穿着一条及地无袖的白绸裙,做工异常精细。她更引人注目的是佩戴着的金伯利三件套,钻石璀璨的光芒和悠扬的琴声,给人一种华丽的享受。她正弹奏着德彪西的《棕麻色头发的女孩》,让人觉得她就是乐曲中那个典雅高贵的女孩子。
围观的人频频微笑,点头,暗暗赞许。
钢琴女子一抬头,看见小红。小红俏皮地向她竖了竖大拇指,她点头笑了笑。
就在她和小红点头微笑的那一刻,我看清楚了这个女孩子修长的眉毛和舒淇一样性感的嘴唇。。是若瑄,那个在北影夜校导演班给我留下印象很深的女人。但是,我怎么也把那个说脏话、烟不离手的若瑄和眼前这个高贵脱俗的钢琴女子挂上钩,我宁愿我看错了人,因为我不想印象中那个风尘模样的女人玷污了眼前的可人儿。
一曲既终,钢琴女子走下台朝小红而来,满眼叫都是清纯的微笑。不知道她和小红说了句什么,小红对我说了句等我,便随她有说有笑地进了大厅的里门。不一会儿,小红自己出来,她胸口别着一枚蛇形的别针。她径直向钢琴走去,一名保安匆匆赶上去,小红指了指胸口的别针,保安便陪着笑退下了。
看来,小红要弹一曲了。
果不其然,小红先打开十指熟悉一下指法,然后叮叮咚咚弹了一曲人尽祥知的钢琴小品《致爱丽丝》。稍懂音乐的人都知道,越是大家都会的曲子越弹,因为你哪怕有一点点瑕疵别人都可以听出来。可是小红似乎没有考虑这些,她只是微闭着眼,心平气和地弹着。我注意到,小红的十指指甲修剪得极短,看得出是一双常弹琴的手。
当她弹完贝多芬的这首曲子,周围并没有掌声,哪怕一个也没有,这并不是说她弹得不好,而是在这群颇有修养的人士中,那些微笑的赞许也许已经是最高的赞扬。
小红一曲弹得的已,便当仁不让地又弹一曲《土耳其进行曲》。
这时,那个钢琴女子在我旁边轻轻叫了一声:小处男!
这一句,一下子把我印象中的若瑄和眼前的她有机统一起来。我转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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