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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神宝藏-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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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院子里灯光大亮。
  一个手拿警棍,脖子上长着一圈肥肉的男子和一个穿小花褂的老太太突然出现在袁方面前。
  袁方和迎头过来的男女二人相见,两边全都面露惊讶之色。
  “站住!干……干什么的?”拿警棍的男子挥舞警棍喝道,做出功夫片中常见的进攻架势。
  “呃……我……我找罗大磊……”极度紧张之下,袁方说话也变结巴了。
  拿警棍的男子和老太太互相瞅瞅,都显露出奇怪的表情。
  “找我?”拿警棍的男子上下打量袁方,并没有放弃他的造型。袁方只觉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看看这人,一脸的泥道子,额角上有个泛着青紫色光泽的大包。
  “我是罗大磊。”拿警棍的男子道,“你……你是谁?”
  没等袁方开口,那个老太太在一边怯生生地问:“哎,小贾哪去了?”
  袁方正不知怎么回答,忽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谁找我?”
  罗大垒向袁方的身后看了一眼,随即面容扭曲,高举警棍大叫道:“啊……炸……炸尸了!别过来!”边喊边连退数步,靠在塔对面的墙上,身子晃悠,差一点就坐倒在地。
  袁方一回头,只见贾信摇摇晃晃地起来,一边揉眼睛,一边踉跄着要迈过塔室的门槛。可就连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也没做成功。他只好斜倚在门框上,翻着眼珠,楞楞望着塔外的三个人。“我……怎么了?”他含糊不清地自语着。
  “赵大妈,你这搞的都是什么鬼?”拿警棍的男子似乎定下神来,气急败坏地朝老太太喊道。
  老太太挺着慌,根本答不上话来。
  袁方看了看,心想,不能让局面再这样混乱下去了,忙高声道:“都别慌,听我说。”
  他对拿警棍的男子说道:“罗大磊,我叫袁方,是张鱼龙的朋友。今天是专门来找你的。有什么事,呆一会告诉你。”然后,用手一指贾信,对老太太说:“这人生病了,快给他找个地方。”
  罗大磊和那个姓赵的老太太听了袁方的话都回过神来。赵大妈颤巍巍地对袁方说:“那……到我屋来吧。”
  袁方也不管罗大磊还怀疑地盯着自己,一指贾信,招呼他道:“来,咱俩把他扶过去。”
  在铁佛寺那幢黑漆漆的阁楼底下,各有一扇角门。从右侧角门进去,就到了赵大妈的小屋。
  进屋之后,三个人刚要向贾信问话,瘫软如泥的贾信就一头倒在床上,昏睡起来。赵大妈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皱着眉道:“好烫。”
  看看贾信暂时不会造成干扰,袁方才向罗大磊和赵大妈简单说明了情况,特别强调了他和张鱼龙是朋友,以消除罗大垒的疑虑。他对二人说,自己正在调查一起文物犯罪案件,其中涉及到贾信这个人,所以才会跟踪到此。说到贾信为什么会躺在塔内,他说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的缘故。罗大磊和赵大妈听他说得很清楚,又看了他的证件,才对他放下心来。
  赵大妈这才说,贾信是她放进塔室的。她告诉袁方,她的工作就是专门看管铁佛寺的塔室。平时塔室的门总锁着,若是有人来给佛祖上香,她就会把门打开。贾信是这里的一个老香客,时不时会跑来给佛祖烧烧香,和她都混熟了。今天晚上十点多,贾信突然跑来,还带来个陌生人,说是他生意上的朋友。贾信告诉赵大妈,他之所以这么晚带着朋友来铁佛寺,是因为他这位朋友的父亲得了急病,他朋友想向佛祖烧香讨个吉利。由于他朋友明天就要离开临汾,所以只得今晚来上香。贾信还说,他这个朋友很有钱,听说铁佛寺年久失修,打算给寺院捐一笔款子,支持这儿的修缮工作。所以,他这个朋友来铁佛寺还有考察的目的。
  袁方插话问:“贾信的朋友长什么样?”
  “高高的,白白的,留着小胡子,很俊的一个后生。”赵大妈答道。
  袁方心想,不会错,就是那个金老板。
  赵大妈接着讲述刚才的事情。她听贾信说得这么好,就同意他俩给佛祖烧香。贾信又说,烧香之前,他的朋友想先考察一下铁佛寺的情况,特别是想看看藏经阁。赵大妈告诉两人,藏经阁上除了一堆破烂桌椅什么都没有。可两人说什么也要看看。贾信还说,他的朋友在捐款之前,心里得对这座庙有点了解。
  “藏经阁在哪?”袁方又插话问。
  “就是角门边上的那个阁楼。”罗大磊接过话茬说。
  “里面藏着经书?”
  “有啥经书,就是座破楼。以前还做过培训班的教室。”罗大垒撇嘴道。
  赵大妈继续说道,她领着贾信和他的朋友上了藏经阁。上楼之后,贾信陪着他的朋友在屋里没完没了地转悠。她等得不耐烦,就对两人说,他们在阁楼里看完可直接去塔前烧香,也可到塔内看看。等他俩办完所有事情,到后院通知她一声就行了。说完,下了阁楼,到宝塔前门把塔室的门开了,才回后院自己屋里。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过了好一阵工夫,罗大磊突然跑来喊“出事了!出人命了!”。再后来的事,袁方和罗大磊他们就都知道了。
  罗大垒揉着脑袋上的大包,对老太太不满道:“没事让这样的人进来干吗,出乱子了吧。”
  袁方又问了二人几句,才彻底弄清了前前后后的情况。
  原来在铁佛寺的这个大院里,晚上只有罗大磊和赵大妈两个人值班。前门值班室的罗大磊负责计算机培训班的保安工作,呆在后院的赵大妈则负责照看宝塔和藏经阁这两个谁也搬不走的文物,平日里负责收些香火钱。当晚,罗大磊跟赵大妈说,他要出去会个朋友,让赵大妈到前门值班室帮他照看一阵子。赵大妈答应下来。结果,等贾信和金老板来了以后,赵大妈一忙活,把替罗大磊值班的事给忘了,径直回她的小屋歇着去了。罗大磊一回来,看见外面香炉里点着香,塔室敞着门,感到很纳闷。刚一迈进塔室的门槛,就被地上一个东西绊了个大跟头。打着打火机一看,立时吓得魂飞魄散,原来他竟然绊倒在“死人”身上。他慌里慌张地往门口跑,又一头撞在门框上。跑到后院,见到赵大妈。两人打开院里所有的灯,壮着胆子来到塔室门口,正巧看到袁方从塔室里出来。
  听了罗大垒和赵大妈讲述,袁方发现,二人居然都不知道,除了贾信和金老板之外还有另外两个陌生男子来过这里。想起刚才藏在铁佛头里听到两人的谈话,好像他们认识贾信,而且在找什么人。他们是谁?要干什么?袁方全想不明白。继而,他又想到这两个神秘男子暗藏杀机的举动,不禁为罗大磊和赵大妈感到庆幸,这两个人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危险,却因为他俩稀里糊涂的性格,全都是浑然不觉。
  罗大磊翻起眼皮,瞅着沉默的袁方问:“你真没看到贾信怎么出的事?”
  “没有。”袁方回答道,“但我知道他的情况不大妙,他得了一种很重的病,现在最好快送他去医院。”说这话时,袁方又开始烦躁起来。因为他想到自己和贾信几乎是前后脚被那种不知名的白色小虫咬伤的。自己是不是也时刻有……
  罗大磊面露难色。俯身在贾信的身上一通翻腾,最后从贾信的腰包里翻出个钱包,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几块钱。他没好气地把钱包往贾信身上一丟,向赵大妈抱怨道:“你说你好端端的让这个混帐东西进来,瞧瞧,他身上屁都没有,看病钱谁掏?”
  赵大妈被罗大磊抢白得不敢说话,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谁说老子没钱?”贾信突然开口。
  罗大垒像是遭到电击,腾地跳出好几步开外。贾信慢悠悠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脸犹如一张惨白的纸,挂着诡异的笑容。“嘿嘿,老子有的是钱!”他盯着罗大磊看了半晌,接着又把目光转向袁方和赵大妈,双眼通红,嘴角淌着涎液。“想要钱?……容易!老子只要动动指头,地上地下的财宝统统归我!哈哈……哈哈……”他手舞足蹈,看架势是想从床上下来。
  袁方冲罗大磊使了个眼色,自己先扑上去按住了贾信。罗大磊犹豫了一下,才跟着上去帮忙按住了贾信。贾信在床上胡乱挣扎着,两个壮年男子死死地按着他不放。折腾了好一阵子,贾信突然停止了躁动,浑身哆嗦,嘴唇青紫,颤声呻吟道:“冷……冷……”袁方和罗大磊茫然对望,不知所措。
  赵大妈看到贾信哆哆嗦嗦的样子,实在不忍心了。起身打开一只大箱子,从里面抱出一床大花被子,一边给贾信盖着,一边叨咕道:“这个小贾,咋一会冷一会热的?跟打摆子似的。”
  袁方的心头猛然一震。问赵大妈:“您刚说啥?”
  “咋了?”赵大妈以为自己又捅了漏子,惶恐地望着袁方。
  “您刚才说――‘打摆子’?”袁方追问道。在他印象中,“打摆子”是民间对某个疾病的俗称,可他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个病了。
  “怎……怎么啦?”赵大妈还是很害怕。
  “‘打摆子’是什么病?”袁方急急地问。
  “你这人可真逗,”罗大磊在一旁插话道,“‘打摆子’就是‘打摆子’,还能是啥病?”见贾信已经不动弹,他悄悄放了手。
  赵大妈呆呆地望着袁方,不知该说啥好。
  “不对……”袁方说道,他的手也松开了贾信。他在大脑中努力追索着,深知面前这两人是不可能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终于,他想起来了。曾听老人说起过,以前医疗条件不好,经常会有人会“打摆子”。发病的时候,一会冷得不行,一会又热得不行。这个“打摆子”就是现代所说的“疟疾”。
  “疟疾?”袁方在心里念道。
  忽然,他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刘汉唐、霍子辉、贾信等等,凡是这两天突发所谓“失魂症”怪病的人,其实得的都是同一个病。这个病就是疟疾!
  袁方一方面觉得好笑,自己的医学知识少得可怜至极,连专业医生都诊断不出来的病,他这个门外汉居然敢胡猜。一方面又不忍放弃自己大胆的假设,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巧合。
  现在他迫切想证明,那个巧合实际上并不是巧合。
  “你说是……疟原虫?”化验员小张呆望着吴璇,结结巴巴地说。
  另一个和小张一起值夜班的女化验员这时也停下手里的工作,兴致勃勃地听着他俩讨论刘汉唐的脊髓片。
  “嗯,可能性非常大。”吴璇自信地点点头。解释道:“我认为是一种发生变异的疟原虫,这就是为什么它的形态和我们通常所见的疟原虫形态不一样。”
  “这么说,你那个难缠的病人得的是疟疾?”小张半信半疑地说。
  “没错。患者发热、寒战交替出现的症状是疟疾的典型症状,所以正好可以支持我这个结论。”
  “可我听说他的发热一点规律也没有啊。”小张又质疑道,“疟疾患者一般不都是间隔两天或三天发热一次吗?”
  “你说的那是间日疟和三日疟。别忘了,还有一种不规则发热的恶性疟疾。我早就怀疑他得的是恶性疟。”
  “恶性疟……”小张倒吸了口气,“那不是疟疾类型中最危险的一个类型吗?”
  “没错。他的恶性疟已经向脑型疟疾的危重方向发展,出现了昏迷、谵语这些严重的中枢神经系统症状,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小张和那个女化验员听得张口结舌。吴璇暗暗有一点得意。她发现,与其说自己是在给别人解释,倒不如说是在变相说服着自己。在这样的讨论过程中,她越来越为自己下午对刘汉唐的预先处治叫好。
  她想了一下,又说:“不过,因为原虫的形态比较特殊,所以我想更准确的说法是:这是一种近似恶性疟的新型疟疾,或者说是一种‘特异疟疾’。”
  小张低头琢磨着,半天没说话,倒是给了那个年轻的女化验员开口的机会。她问吴璇:“你的病人去过疟疾高发区吗?”
  吴璇一皱眉,无奈笑道:“这是最难回答的一个问题。患者最近出过一次差,但那里是北方干旱地区。虽然不能排除有疟疾病存在,但根本不算疫区。从理论上讲,他在那里感染恶性疟的可能性非常小……”此时,她不禁又想到了袁方,心又揪紧了。
  “疟疾是按蚊传播的吧?”女化验员又问。她工作后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的病例,对有关的知识早都生疏了。
  “不错,人感染的疟疾是由按蚊传播的。但我不能确认我那个患者是不是被蚊子叮过。我在他的脖颈上倒是发现了一处很小的伤痕,伤口比较新,也应该是昆虫噬咬所致,只是不像是蚊子留下的。”吴璇沉吟了一下,又说:“也许患者皮肤上被蚊子叮过的包早都平复了。”
  女化验员又问道:“如果被带疟原虫的蚊子咬过,人就一定发作疟疾了?”
  “不好说。”吴璇说,“说起来比较复杂,感染是一回事发作是另一回事。有时感染了疟疾的人可以因为自身抵抗力强而不发作。也有可能发作几次后就不再发作,但并没有被治愈。疟原虫可以在人体内潜伏下来,最长可达十几年到数十年,在一定时候会再次发作。这种现象叫‘复燃’。”
  “要这么说,你那个患者会不会是‘复燃’呢?”女化验员问。
  “这个我还不能确定,但应该不是。”吴璇说道。
  小张忽然问吴璇道:“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既然患者脖子上的小伤痕不是蚊子所留,那么他的病是不是和这个伤痕无关呢?”
  吴璇想了想,才说道:“不能这么说。既然是‘特异疟疾’,就不能排除其他昆虫传染给人的可能。”
  突然,电话响了。小张拿起来听了一下,马上交到吴璇手里。
  吴璇接过听筒,一边听一边点头。挂断电话,催促小张道:“快把化验单写出来吧。我得赶快上去,那个患者有了点变化。”
  罗大磊叫了一辆出租车,带着昏昏沉沉的贾信去了医院。他走之前,袁方给了他八百块钱,让他给贾信看病用。作为回报,罗大垒把自己值班室的钥匙留给袁方,袁方可以在那儿暂住一宿。袁方暗想,罗大磊大概就是这么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一旦相信了某人,就不再存什么戒心。可又一想,毕竟自己的八百块钱让罗大磊度过了眼前的危机。而这八百块钱,最终只能记在他自己帐下――他是不可能拿公款来做好事的。看来情况不大妙,明天该从卡里取钱了。
  当袁方想到失魂症和疟疾之间奇怪的联系后,他就立即给吴璇打了电话,可吴璇的手机屡次回应“不在服务区”。打到芳泽医院内科,值班护士说吴璇正在地下室的检验科,让他留下姓名,说等一会儿转告吴璇。没办法,袁方只好把他的一大堆奇思怪想暂时憋在肚子里。他知道,这当口再心焦也没用。
  其实袁方本打算和罗大垒一起去医院,但是因为有些事还没弄清楚,他决定暂时呆在铁佛寺。现在,诺大的一个寺庙里只剩下了他和赵大妈两个人。看到赵大妈不像刚才那样胆战心惊了,他就跟老人提出要去藏经阁看看。由于刚捅了个大漏子,赵大妈听了有些犹豫。袁方只好向赵大妈痛陈利害――他告诉赵大妈,这个贾信是个有名的文物贩子,干了不少违法的勾当,万一这人在藏经阁里干了什么坏事,现在检查还能及时发现。赵大妈听了将信将疑,勉强答应了袁方的请求。
  两人穿过角门,沿着残破的石头台阶上到那座黑漆漆的阁楼的二层。
  袁方向下俯瞰,只见几棵大树像几个高大的幽灵立在院里。抬头看,前方是那座方塔在夜空下的黑色剪影。
  赵大妈打开一道隔扇门,开了电灯。
  呈现在眼前的是个长方形大房间,破旧的桌椅板凳东倒西歪塞满整个屋子。到处都是灰尘,墙壁上挂着大团大团的蜘蛛网。赵大妈说,这个房间好几个月前办过一个培训班,在那之后就闲置下来,一直没人进来过。
  “也是个计算机培训班吗?”袁方问。
  “不是。”赵大妈道,“是成人书画班。嗐,听课的人太少了,办了一两期就停了。不像计算机培训班,上课的娃多得是。”
  袁方仔细地观察这个曾经被当做教室的房间,除了凌乱的桌椅就是空空的灰色墙壁,此外什么也没有。贾信和金老板来这里干什么?他思忖着。忽然注意到房间的一角还有一道隔扇门。
  他也没问赵大妈,径直走过去,推开了那道结着蛛网的木门。里面是个小套间。
  套间里的日光灯灯管出了故障,频繁地闪烁着,不断发出“嘟嘟”的声音。弄得有点像迪斯科舞厅里忽明忽暗的氛围。套间里也同样堆满破桌椅,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墙壁比外间多了一层带暗纹的米黄色壁纸。壁纸又脏又破,有的地方满是污渍,有的地方撕裂开。
  “这屋子是干什么用的?”袁方问跟进来的赵大妈。
  “也是教室。”赵大妈想想,又说:“哦,也做展览室。”
  “展览室?”
  “学员们那些好点的字画就挂在这间屋子里。”
  袁方想了一下,问:“在这儿上课的都是些什么人?”
  “啥人都有,差不多是社会上的书画爱好者。”赵大妈答道,“哦,小贾还在这儿上过课呢。”
  “什么?”袁方感到奇怪,“贾信在这儿上过课?”
  “是啊,要不我咋会认识他?自打他在这儿上过课后,就常来给佛祖磕头烧香,后来就跟我熟了。他这人,别的我不知道,烧香拜佛可是挺虔诚呐,每次都买好多的香火。”赵大妈说着,不解地摇摇头,“唉,这个人怎么也会干犯法的事?”
  日光灯依旧不厌其烦地闪烁着,在灯光的明灭中,壁纸上杂乱的墨迹和划痕让人眼花缭乱。袁方忽然发现了什么,向前走了几步,凑到壁纸跟前,用手指触摸着一道划痕的边缘――很剌手。这道口子竟然是新划开的!他又试探了另几道划痕,全是新划开的。
  他退后几步,再次审视壁纸,发现靠近套间窗户的位置有一条极长的划痕。忙搬过一只牢固些的板凳,踏了上去,抬手捏住那道划痕略微翘起的边缘扯动。壁纸被慢慢揭起,老旧的木质墙壁上显出一层斑驳迷离的墨色来。
  壁纸被揭开了一大片,露出一幅画的一角。“这是什么?”袁方问道。
  “噢,”赵大妈恍然大悟道,“我都忘了,这墙上原先有幅老画。书画班开课后,因为这房子要当展览室,工人们归置了一下,用壁纸把木墙和那幅老画给盖上了。”
  袁方心里立即有了答案。
  贾信和金老板很可能就是冲着这幅画来的。贾信一定知道在这个房间里有幅画,但却记不住确切的位置。刚才他和金老板在这里用刀子四处乱划了半天,才找到了这幅画。
  壁纸被完全揭开,一幅残损的、色彩很淡的墨线人物画展现在眼前。
  袁方抬头凝视。画上是一个仅用墨线勾勒出轮廓的人物,跏趺而坐,面貌模糊。从其高高盘起的发髻来看,应该是一个女子。最让他感到新奇的是,这个女子共有四只手臂,其中两只手臂高举过头,另外两只手臂,一只抬于胸前,一只置于膝上。高举的双手各握一个物体:左手握一个圆形的物体;右手所握的物体,由于沾了水迹,已磨灭成一团色块,无法辨认。―――但袁方却立刻猜到女子右手所握物体的形状。肯定是个月牙形!
  因为这个女子的形象和霍子辉项链饰牌上镂刻的那个雕像一模一样!
  “这是谁?”袁方站在凳子上低头问赵大妈。
  “日月光女菩萨。”赵大妈顺口答道,说完,两手合十向着画像虔诚地作揖。
  袁方让赵大妈解释得具体些。可赵大妈依旧冲着那个什么“日月光女菩萨”喃喃地祈祷。
  袁方无奈地摇头。当他第一次见到霍子辉项链上的雕像时,他就感觉雕像双手所握的物体很是奇怪。一个是圆形,一个是月牙形。当时,他就隐隐地联想到了两个形象――太阳和月亮。而现在,赵大妈说画上的人叫什么“日月光女菩萨”,这个人物的名字中竟然包含了“日”、“月”二字。如此说来,说明他当时的想法很可能是对的。
  可是,这个高举日月的女神又是何义呢?贾信和金老板来看这幅画像又目的何在呢?
  袁方一边思索,一边继续观察画像。
  细看之下,发现在画的右上角和左下角分别有两行题记,跳动的灯光使那些字都变成了一个个小墨疙瘩。他只好打开自己带的头灯,照向那些字迹。
  这次看清了。
  画的右上角,靠近女神头部的位置写的是:
  “日月当空 照临下土 天授圣母 永昌帝业”
  画的左下角写的是:
  “弘道元年波斯国大首领南昧献”
  袁方非常失望,因为赵大妈对藏经阁墙上那幅画了解得太少了。老太太只只是说,二十几年前,她初来铁佛寺看门的时候,墙上就有这个菩萨像。人们都管画上的娘娘叫“日月光女菩萨”,她也就跟着叫。至于其他的,她也说不上什么来了。
  袁方见和这个老太太实在没什么好聊的,只好一个人向前院罗大垒的值班室走去。他感觉很累,大脑在嗡嗡作响,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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