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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死你不管-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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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司机对他说:小安,你想想,他们凭什么?就凭他们是城里人?我们乡下人闲在乡里没屌事的时候你们有铁饭碗,等到我们能进城找个事干当250的时候,你们倒下岗什么也不干了,也挣240!
  在张司机的撺掇下,小安忸忸怩怩地找到林院长。林院长说小安你个小兔崽子农民工还跟老子来讲价钱了,你不想干拉鸡巴倒吧,他妈的在你背后想当250的人还排着长队呢。
  骂归骂,林院长对小安其实挺关照,还真给小安把工资涨到了三百。
  可人的心态一变,好事也会变成坏事。当初做250的时候,小安对工钱还挺珍惜,每天省吃俭用的,每个月能存下二百块钱来,一心想攒点钱回家盖间房娶个媳妇。如今工资涨到三百了反倒存不下一分钱来,盖房娶媳妇的事也不想了,每回一发了工资就在口袋里攥着那三张老人头左思右想,盘算着是不是应该到开发区的香港街去找只鸡,破了自己修炼了25年的童子功。
  原先跟他住一屋的张司机逗过他好几次,邀他去香港街打炮,说那里的鸡开价就是三百块,砍价可以砍到一百五。小安想,还是要带三百才保险。要是价钱砍不下来呢?可丢不起这个人。
  小安没有办公室的钥匙,他站在走廊里等着陈护士。陈护士原来是产科的护士,是医院里少有的几位美女之一,后来调到院长办公室做秘书,做了小安的顶头上司。小安原先一直叫她陈护士,老改不过口来。
  陈护士对小安很客气,说没关系小安,就这么叫。小安就是这么个人,学什么东西慢,一旦学会了,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就一直这么叫下来了。
  渐渐地办公室的人都来上班了,一个个懒懒散散的,无精打采的样子。坐办公室真是个好差事,小安想,每天就是喝喝茶看看报聊聊天,他觉得坐办公室真是天底下最清闲的工作。可大家都说整个医院里小安是最清闲的人,所以各个科室有什么脏活累活都喜欢叫他干,结果小安成了整个医院里最忙最累的人。
  按照正常的工作职责,小安的任务就是在陈护士的领导下管管院长办公室的卫生花草茶水什么的,他听见行政科的李科长跟院长提了几次,说小安没什么具体事,干脆把他归到行政科后勤组管理算了。林院长没同意,说办公室有个固定的勤杂比较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事。
  其实小安是个不会偷奸耍滑的人,干任何事情他都是竭尽全力,也肯给人家帮忙,所以在医院里的人缘不错,大家都挺喜欢他。
  整个医院里小安最怕的人就是李科长,只有他每次看见小安就拿他当扒手吼。他听陈护士说李科长原来是哪个地方的乡干部,找关系调进来的。小安觉得李科长像,以前在乡下他经常看见这样的干部,每次下村都是凶神恶煞的,不是征粮催款就是搞计划生育,搞得到处鸡飞狗跳,村民们私底下总是骂他们鬼子进村。
  正想着鬼鬼就来了,小安正在院办公室门口发呆想着李科长,李科长刚好过来了,看见小安就朝他吼:小安,你守到这里发什么瘟?人都在顶楼会议室开会。老翟头这个死鬼也不知道到哪里走尸去了,你还不快去帮着老翟头找人?
  小安吓得一哆嗦,赶紧跑开了。
  乘电梯下到一楼,迎面碰上舒大夫正要进电梯,小安冲舒大夫谄媚地笑了一下,舒大夫依旧不苟言笑地朝他微微点了一下头,擦身进了电梯。
  小安对舒大夫很尊敬。舒大夫虽然只是个实习医生,可小安听说他是个正宗医学院出来的大学生。小安自己没读过几年书,并且读书的时候成绩也不好,他对学习成绩好的人总是很敬重。尤其是舒大夫长得清清瘦瘦,戴一副黑边眼镜,每天神经兮兮的样子,见谁都爱理不理的,看上去正像小安心目中正宗的知识分子。
  回到一楼大厅,小安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去,小安人高马大的,块头像模像样,但是智商有点问题,脑子反应迟钝,按照司机张长空给他作出的评价,白痴还算不上,凑合也就是个二百五。
  张司机原先跟小安住一间屋,家也在郊县,是个从部队回来的特种兵,转业分配到一间国有企业开车,后来企业减员增效,把他下了岗,便应聘到医院开救护车。张长空人鬼精鬼灵的,经常要拿小安盘盘宝。
  上帝创造人的时候其实是有些讲究的,一碗水端得很平,他让小安智商低,在别的方面就给了他一些补偿,比如让小安长得很帅气,叫他往街头一站,只要不开口,整个一少女杀手。
  小安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弱势群体,从小就学会了保护自己,无论看见谁都是一脸的笑,从来不跟别人闹别扭。
  正在发呆,产科的兰护士从电梯里出来。小安有时候对电梯充满了敬畏:你明明看见刚刚进电梯的是那个清高孤傲的舒大夫,可电梯这个妖怪就是这么神奇,当电梯门再一次打开,里面走出来的却是貌美如花的兰护士,跟大变活人似的。小安不是白痴,只是二百五,对这种幻术还是能够理解的,但正因为他是二百五,他总觉得电梯像个会变戏法的妖怪。
  兰护士看见小安,便问他:小安,又在这里发什么呆?
  小安说:李科长要我帮翟师父去找人,我不知道翟师父在哪里。
  兰护士说:他也真是管得宽。你又不归他领导,你听他的?刚才我们科里做了一个人流,我看见老翟头推了桶子走了,可能是拿到焚烧炉烧去了吧。李科长要你帮他去找谁?是那个死婴吗?
  兰护士说起话来象打机关枪,伶牙俐齿的,小安一下子没听过来,他想了一想,知道兰护士是在问自己,答道:是的。
  兰护士朝楼上瞟了一眼,不屑地说:那家人也真是,生下来就死了,又不是医院弄死他的,有什么好吵的?无非是打医院的冤枉主意,想趁机捞点油水。说起来也真是怪,不是说放进太平间了吗?怎么会不见了呢?
  小安看见兰护士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门诊部那边去了,心里也寻思着:怎么会不见了呢?或许翟师父知道吧。便往b1的后勤组休息室走去。
  苍蝇先知道第一章咸鱼翻身(4)
  中心医院开业不到一年,人员大都是新从各地调聘来的,互相之间并不熟悉,医院的宿舍楼暂时还没建,大部分医护人员都是自己找的地方住,上班的时间大家从四面八方汇聚拢来,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了一起,上完这几个小时的班,大家又一窝蜂地散了。
  进院一个月来,虽然院里二百多号人可能大多认识了唐欣,唐欣认识的人却有限,交往多些的除了科里几个人,剩下就是一起住在老院子里头的几个实习生和小安他们这样的工友了。
  中国人虽多,唐欣看得上眼的还真没几个,在她看来,全世界的男人不是嫖客就是杂种,女人则不是贱人就是娼妇。她从小就不喜欢跟同类打交道,所以即使是同住一室的李玉琴,平常她们也很少交流,这医院里头她还愿意打打交道的恐怕也只有小安跟舒志明了,小安虽然弱智,让人觉得忠厚可靠;舒志明虽然清高,倒也迂腐可爱。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跟这两个人还有点共同语言。小安是信神信鬼,舒志明则是迷神迷鬼。
  根据唐欣的观察,舒志明是个智商极高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从医科大学毕业后却一直没找到工作,在家里差不多又吃了一年父母才到开发区中心医院做了实习医生。唐欣知道社会上称这类上完大学就失业的人叫做书白念,他还刚好姓舒,好象这名字就是给他起的。
  据舒志明自己说,他这一年的时间专门在家里研究周易卜卦。看他那神经兮兮的样子,唐欣还真有几分相信。
  唐欣往舒志明宿舍打电话,没人接,估计舒志明没在房间里睡觉。看看离接班还有两个钟头,想想连个聊天的人也没有,不如去上会网吧。便出了大厅,来到马路对面的网吧,
  唐欣上网先打开了qq,看看有哪些好友在线。就像大多的老网虫一样,她采用的是隐形登录。她像隐藏在灌木丛里的猎人一样考察了qq上几个闪烁的好友头像,没发现自己愿意聊天的对手,所以她没有露面。好友名单上的人头虽然多,但由于大家都喜欢当猎人而不是猎物,所以时间一长,你很难在在线名单上发现你愿意聊天的人,更多的时候大家都在戴着面纱隐身聊天。
  实际上唐欣早已经厌倦了聊天这项活动。她几乎见证了网络聊天的整个发展历史,虽然算不上聊天先驱,却算得上最早进行语聊和视频聊天的人,她现在这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和满嘴字字见血的村言野语就完全是从语聊室的对骂之中操练出来的。
  刚开始流行视频聊天她就添置了一个摄像头,原本是想见识见识网上的帅哥。帅哥没见到几个,变态的青蛙倒是见识了不少。视频聊天里专门有一批极度变态的家伙,一见对方是异性,招呼还没打完,发育不全的三寸丁已经吃了伟哥一般翘到了摄像头前,生怕恶心不死你。
  正在乏味之际,电脑上自动弹出了qq新闻框,唐欣随意扫了一眼,突然发现有一条“一妇女肢解死婴当补药”的消息。唐欣吓了一跳,心想这里刚刚失踪了一个死婴,怎么网上就出来了这样怪异的消息?
  立即点击了标题,消息报道的却是福建泉州一妇女在一所医院的垃圾桶里捡到一个婴儿尸体,把胎盘和手脚肢解下来做补药,把血淋淋的头颅扔回垃圾桶被人发现的事。一看时间,还是半年前的事。
  她有些奇怪,想不通这消息怎么突然又出现在新闻里。一时兴起,便用google搜索了“死婴”的主题,相关主题竟然有上万条之多。从中挑了几条标题恐怖怪异的消息浏览了一下,有两条报道台湾餐馆供应烧烤婴儿和台湾商人在广东餐馆喝婴儿汤进补的消息极大地激发了她的想象力。
  会不会我们这里也有餐馆收购婴儿尸体供应食客呢?她觉得自己很可能给医院的婴儿尸体失踪事件找到了合理的解释,立即兴奋地起了身,往柜台上扔了两块钱,离开了网吧。
  刚出网吧,一个黑呼呼的小虫子突然迎面朝她撞了过来。唐欣躲闪不及,脸颊上被它撞了一下,回过神来,她才意识到刚才撞自己的是一只苍蝇。她想今天真他妈的见鬼,刚才中午躺在走廊里听歌的时候,就被两只叠在一起的苍蝇围着团团转,她起身追着它们打却没打到。如今竟然又叫苍蝇撞了。这让她心里一阵难受,赶紧找出一张面巾纸,使劲在被撞的地方擦了擦。
  唐欣上网的时候,小安来到b1层的后勤组休息室,在这里他没找到翟师父。翟师父是以前郊区卫生院的老职工,其实只是一个合同工,相当于一个搞工程的包头,由于那时候医院里没有焚烧炉,就由他专门负责处理院里的死尸及一些人体残肢血污,兼烧锅炉。
  中心医院落成之后,谁也不愿负责跟死人相关的那一摊子事,便聘翟师父做了勤杂班的班长。当时小安跟着叔叔在医院工地上的基建队里做小工,翟师父帮着医院基建科管些杂事,叔叔看他平常对小安印象不错,就请他喝了一回酒,拜托了他,结果翟师父就真的给领导说了,在基建队撤场的时候让小安留了下来。
  大约是长年累月跟死人打交道的缘故,翟师父平常很少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经常一个人像幽灵一样在各处逛来逛去。但小安觉得翟师父人挺好,对自己很关照,尽管小安笨手笨脚的经常出错,翟师父从来没骂过他。
  上月小安在香港街出了那档子事之后,李科长曾经扬言要开除小安。翟师父说这孩子有点毛病了,跟我住在一起吧,我管着他。李科长就再没提让小安走的事。当天晚上,翟师父就叫小安把床从司机张长空那间屋子搬到了他那间寝室里。
  医院里每逢死了人,照例是通知翟师父去处理。死婴是不能随便处理的,必须先存放在太平间,只有在家属同意由医院处理的情况下才可作处理。而一般人流的胎儿则不存在征求家属意见,事实上,早在进行手术之前,父母就已经给这些胎儿做了死刑判决。
  每次老翟头把死尸送进太平间或焚烧间安置妥当后,照例会上到b1层的休息室来喝几口酒,嚼一把花生豆,然后告诉小安他们几个尸体的事。每次说到死婴或是人流的胎儿,总说那孩子看上去肥头大耳的,不知怎么就给弄死了。口气好象在责备那些狠心的父母,也像责怪产科的那些医生护士都是一群笨蛋。
  老翟工作的太平间和焚烧炉是小安最怕去的地方。太平间和焚烧炉都在大楼的地下室,有一架专用的货运电梯下去,小安平常因为工作的需要也经常使用这架专用电梯。
  大楼的b1层是员工休息室和食堂,b2层是仓库和停车场,他经常到这里来搬运各处需要的物品。最下的b3层才是各种机房,什么配电间,水泵房、污水处理间、锅炉房、制冷机房、制氧机房、空压机房、焚化炉等等,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小安都叫不出名字来,但里面全都是一些机器。这一层唯一供人使用的地方就是太平间,只是住的都是死人。小安从不随便到这一层来,除了怕死人之外,他也怕自己在这到处是古怪机器和弯弯扭扭布满各种管道的地方迷路。
  坐载货电梯只下到b2层,小安就再不敢往下去了,尽管他听老翟头介绍过多次,说坐这架电梯下到b3出来往左就是太平间,但是他每次都宁可从b2走楼梯下到b3去,这对于他仿佛是一种固定的宗教程序,他总觉得坐电梯到b3是死人的专利。因为死人是不能走路的。
  紧急通道从电梯间旁边的一扇弹簧门进去。小安推开弹簧门,看见里面黑乎乎的,就像是父亲小时候关他的茅房,心里一阵害怕,手一松,门自己弹了回来,啪的一声,透过门上的玻璃,小安发现里面有灯亮了,他想起这里面装的是声控灯。
  见到亮光,小安心安了一点,他知道鬼总是怕光的,心一宽,他再伸手推开门,进了楼梯间。
  楼道里灯光有些昏暗,由于平常很少有人使用,楼梯上布满了灰尘,小安想幸亏平常检查卫生很少检查到这里来,要不然那几个负责清扫的老妈子又要倒霉了。那几个老妈子工资拿得比小安还少,每天在偌大一幢楼里忙个不停,但是每次检查卫生领导们总能找到她们做得不合格的地方。小安有时候觉得当领导的人可真是有水平,不管你们这些做苦力的怎样卖力,他们总是能在你们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出问题来,简直是神了。
  b3层大概是为了安装设备的缘故,层高比其他楼层都大,所以从b2下到b3要比其他楼层多走两级踏步。
  下到第一个平台,楼梯间的灯突然灭了,小安愣了一下,心想这灯怎么突然就坏了?然后反应过来这声控灯每次只能维持这么长的时间,自己得赶紧弄出点声响来。
  他刚想吼一声把声控灯吼亮,顺便也给自己壮壮胆,楼底下突然响起啪的一声,声音极像他家里的牛拉了一泡大屎掉在地上,声控灯应声就亮了。小安又发了一下呆才意识到这响声并不是自己发出来的,那么这声音又是哪里来的呢?
  小安紧张起来。他想是不是老翟头在那里呢?便试探着叫了一声:翟师父?小安听出自己的声音有点发抖。
  没有人答应他,但是他听到一串悉索的声音从楼底下往上来了。小安本能地停下脚步,在原地跺了一下脚,在跺脚的同时嘴里“嗨”地叫了一声。
  那悉悉索索的声音竟也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也是一个像自己一样的活物发出来的?现在这活物也像自己一样停下不动了所以声音也没有了?
  那么这是一个什么东西呢?难道是老鼠?是在停尸间偷吃尸体的大老鼠?那声音不像,刚才那悉索的声音像是某种身体贴着地面行走的动物发出来的。
  那么是蛇?是咝咝地吐着舌头让人一见就毛骨悚然的眼镜蛇?也不太像,蛇爬行的样子小安见过,蛇爬行的时候全身紧张,声音应该清清爽爽连绵不绝,而刚才那声音拖泥带水的倒像是一副猪下水在地上拖动。难道今天自己真的遇上了可怕的妖怪?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那声控灯又一次灭了。几乎就在灯光熄灭的同时,那拖泥带水的悉索之声又响了起来,并且是沿着楼梯往上来,小安听见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好象又回到了当年半夜被父亲从床上拖起来关进的茅房,禁不住身体发抖牙齿打架起来,连要弄出点响动让声控灯再亮起来的事也搞忘了。
  耳听那怪声转弯抹角地上来,似乎已经到了自己站立的这一层踏步,小安身体里迟钝的应急反应机制才倏地调动起来,他像小时候碰到可怕的恶狗挡道一样瞪起眼睛双手成爪屈膝弓背在黑暗中大“嗨”了一声,好象一只遇到危险虚张声势的猫,他忘记了自己是在黑暗中,对方是看不见他这副凶像的。
  小安会后悔自己这下意识的一吼,假如他不吼这一声,那个怪物也可能就在黑暗之中与他相安无事地擦身而过了,这样在以后的日子里小安心里也许会留下一个悬念,但他就不会跟它打照面,从此在自己本来就惊惶不安的生命中增添一个时时挥赶不去的恐怖的影像。
  随着小安这条件反射的一吼,本来已经熄灭的声控灯再一次亮起,借助这惨淡的灯光,小安看见就在自己身下四五个踏步的地方,有一团惨不忍睹的血肉模糊的东西,一半已经爬上了上一级踏步,另一半留在下一级上,爬在上面的那一半好象是它的头,在那血肉模糊之中仿佛有一双眼睛,像小安自己的眼睛那样惊恐不安地盯着小安,但是那一半又并不像一个头,整个怪物都像从人体里刚刚挖出的一个血淋淋的心脏,全身都在跳动,或者说在有节奏地呼吸!
  血糊鬼!小安脑海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名称,一个从小就不断让他感到困扰惊吓然而又从来没有一个具体形象的名称。他吓得腿都软了,几乎就要瘫下去,他直觉的反应就是这个血糊鬼立马就会象传说中所描述的那样一跃而起,朝他直扑过来,咬住他的脖子,吸干他身上的每一滴血。
  但是传说并没有应验,那个血肉模糊的怪物跟小安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几秒钟,突然掉转身体,以小安难以想像的迅捷刷刷几拱就沿着它刚刚爬上的梯级蹿了下去,转过一个弯,飚出了小安的视线。
  直到b3层的弹簧门啪地响了一声,小安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赶紧逃命。他一个机灵折转身,双手在踏步上一摁,连滚带爬地往b2层逃,一边逃一边喊:救命呀!血糊鬼——
  唐欣是从电梯下到b3层的,她决定要去找老翟头了解一下死婴的情况,她的头脑里甚至已经编好了一个恐怖的食婴故事:本市的餐馆正在偷偷兴起一种婴儿宴,于是一批原料供应商专门在市内各家医院的太平间收购死婴……
  尽管在各种各样的恐怖故事里间接感受过这样的情境,可是当她心里想着这个故事从电梯出来站在b3层的电梯间,真正身处医院阴森森的地下室时,唐欣仍然感到自己全身冷嗖嗖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以前从来没到b3来过,一时竟不知道如何走,她看见电梯间旁边有一张半截玻璃的弹簧门,里面好象有些响动,突然有灯亮了起来,她想老翟头肯定是在这里头呢,便试探着走了几步,吱地推开了弹簧门。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救命啊,血糊鬼——
  唐欣被这声突然出现的叫喊吓得浑身一紧,她也拚命地叫出声来“啊——”
  苍蝇先知道第二章魂惊太平间(1)
  有关开发区中心医院怪异的传说都是从这一天开始兴起的。
  司机张长空当时刚刚开着救护车出了一趟120急诊,接回一位交通事故的伤员,正在车库里换完灯管的维修电工武正安拦住他,递给他一枝烟,讪讪地跟他打听唐欣的故事。
  医院里的小青年都在传这个内科新来的性感小天使经常肆无忌惮地穿着暴露的内衣耳朵里塞着mp3在老卫生院的二楼上旁若无人地走来走去,偶尔还会将一双修长的玉腿高高地翘在走廊栏杆上仰面朝天地摊在椅子上乘凉,丝毫不管楼下的男生们被她走火的春光击得眼翻死鱼口吐白沫。
  张长空斜睨着这个矮矮胖胖的小伙子心往神驰的样子,故意逗他,说得天花乱坠,看见武正安提出要到宿舍去看看,赶紧又打击他说:算了算了,你小子武大郎样的,三寸丁,没戏,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别到时候看到眼里拔不出来,变成个小安那样的二百五,当心那个小魔女废了你这对招子。
  正说着小安,就看见小安从楼梯间的弹簧门里冲出来,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车库的进车道上,嘴唇颤抖着不知在嗫嚅着什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张长空跟小安一间宿舍住了好长时间,知道他一向鬼鬼祟祟的,经常拿他开玩笑。便叫他:小安,你又碰到什么鬼了。
  不得了呢,血糊鬼。小安全身还在打着颤,说话的声音也因为身体的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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