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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楼-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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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妖楼——燕垒生恐怖小说集
作者:燕垒生
内容简介:
本书收录了燕垒生在网络流传最广泛的恐怖小说,共14部作品:
《门外的脚印》,《有约》,《妖楼》,《夜雨幻花谭》,《瘟疫》,《吸血鬼故事》,《和饼干盒子说话的人是没有的》,《铁血年代》,《活埋庵夜谭》,《手》,《深井——在黑暗中腐烂》,《杀人之道》,《辩机》,《蔷薇园》。
这些小说在网络上点击率不下1000万次,被人誉为真正的恐怖小说,本土恐怖小说少有的杰作。
作者简介:
燕垒生,男,七十年代初生人,生于吴越之地,工科出身却喜爱诗文,作品幅度极广,涵盖武侠、科幻、恐怖、玄幻及于旧诗文与现代文学创作。已出版小说集数部,以奇诡妖异为能事。主要作品有长篇幻想小说《天行健》,短篇小说《活埋庵夜谭》、《手》、《深井》,道可道系列《伏魔录》等。善于状写人物矛盾的内心世界与复杂的人际关系,白描化的描写平实准确,清爽干净。
作者自述:
很小的时候想做个作家,后来却读了个工科,这个梦看来是永远都只能是个梦了。但对中国文字的奇妙,一直都很有兴趣。也许我们国家经济上不算发达,但前人留下的文字,永远都值得我们骄傲。上网以后,发现居然还有这么个好地方,可以把以前那些写得很恶心的东西都贴出来,躲在一边看看别人的评论,真有点偷了东西没被抓住的快感。我写的东西,多半只是自娱自乐。一直觉得,在网上写点东西,有点卡拉OK的意思。不过玩玩文字,总比赌博嫖娼要好得太多,尽管好象有点不合时宜。不过,本来只是游戏而已,让自己那些奇诡的想象没有用到歪里去,也是对社会、对国家做出一点微薄的贡献吧。
坡公诗曰:“人生识字忧患始。”鲁迅改成了“人生识字糊涂始”,好象有点故作滑稽,但如果当他是感慨,那味道也很长。自然不必硬拖上“文章贾祸”一类老话来做个注脚,只要我愿意,写点文字来渲泄一下,那又有何不可?只要你愿意,手中有笔。
名家书评:
在国内恐怖小说创作群体中,燕垒生是气质最接近世界恐怖小说大师爱伦·坡的作家。
——李异鸣
我和燕垒生几乎是同时瞄准了惊悚小说的世界。不同的是,燕垒生创造出来的世界有更多的魔幻色彩,在我们日常生活的表层之下,隐藏着的是令人发指的梦魇。现在我很难用自己的语言来形容他的那个世界,说它亦庄亦谐也好,亦梦亦真也罢,总之那是一个诱人的漩涡,当你面对这个漩涡联想到里面可能存在可怕的噩梦时,你也许会望而生畏战战兢兢。但我知道你不会放弃的,因为里面有你的渴望,有你每天清晨不断重复的那个梦境。所以,你注定要心甘情愿地跳进这个漩涡在燕垒生的世界接受一次惊魂之旅,从人间到地狱,再从地狱到天堂,最后再安然无羔地回到人间。到那个时候,我最担心的是——你是否会因为这本书而上瘾?
——蔡骏
燕垒生对恐怖场景细如毫发的泼染,刻画,使得其小说恐怖效果获得空前的威力,直抵人的意识深层。他的恐怖,诡异笼罩着一种死亡的魅力,对读者发生一种神秘的影响,使得无数读者为之倾倒。
——艳艳于飞
正文
门外的脚印
打开电脑,随着内置扬声器发出的一声低低的叫声,我带着点兴奋看着WIN98的启动,跳出那幅熟悉的蓝天白云的画面。
已经有一个星期没上网了。我几乎没看画面,手下熟极而流地点击着。进入拨号,然后,听到那只老爷之极的33。6K猫发出象叫春一样的声音,再打开浏览器。
我用的是FOXMAIL的收信软件。平常上网,也只是收收信,看看新闻,偶尔在深夜没人时访问一下免费的色情网站。当然,色情网站由于广告太多,图片也太多,打开来十分麻烦,也只能偶一为之的。
我正看着最近的一些八卦消息,什么某个跳水的体育女星和那个收回没几年的殖民地一个老头子高官恋爱啦,一个唱主旋律歌曲的半老徐娘自杀啦,一个唱情歌的被他的同性恋情人捅了一刀啦,某市发生数起疯子袭击晚归的单身女子,一直未被抓获啦。在这些半真半假的消息里,我也只当看电影一样看看。
这时,FOXMAIL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叩击。那是收信完毕的讯号。我打开了,一个星期没来,居然已经积了一堆的信件。
我一个个看下去。不少是垃圾邮件,有个台湾人正在推销一种重工业机械设备,另外有个门户网站正在招收编辑,待遇从优。
正按序看下去,忽然,我看到了一个很古怪的主题:《脚步声》。
那几乎象是个故事。我有点失笑。这些年网络上写东西的越来越多,也有不少人在这片天地里闯出万儿来了,居然也出了书,人模狗样的算是个屁也不值的“网络作家”,用一些狗屁不通的句子写着一些对女人的妄想什么的。那大概也是个想出名想疯了个写手写的东西吧,为了出名,就到处乱发。
我打开了,心里已经决定,如果有附件,我不看;如果头一段没劲,我也不看,马上删掉。这年头,连黄色小说也看得腻了,那些什么“他那仿佛是用橡胶做成的玩意儿始终都在驳起的状态”的玩意儿我也没什么兴趣,那个美女其实不如直接拍部写真集行世,可能比那本书更有看头吧,至少照片上看那个手托香腮的半老徐娘要奶有奶要屁股有屁股的。
打开那封信,头一句是这样的:“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一定也带着恐惧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了。”
说也好笑,门外果然传来了脚步声。当然,我住在二楼,而整幢楼有六层,二楼到六楼那十五户人家人人都得从我门前走过,要是哪一天听不到脚步声,那才让人恐惧呢。不过这头一句话勾起了我的兴趣,我接着看了下去。
“我是一个平平常常的男人,有点好色却没钱,有点贪财却又有点懒,有点懒却又只能天天上班赚些工资度日,不喜欢打牌,不喜欢在卡拉OK唱歌,不喜欢跳舞,那么唯一的兴趣只能是上上网,在网上骗骗那些天知道是真是假的美眉了。反正我也见不到她们,她们也同样见不到我,那么就当她们全是真的吧,我想你也一样,因为无聊才会来看我的信。”
我不由失笑。果然,他好象在说我。我也曾经想却打野鸡,可因为实在不舍得花上几百块钱让自己身上的某一块肉进入另一个人的某一块肉,说句实话,我更喜欢那是块煮熟的,加好了调料的肉进入我这块肉里。我马上对这个写信的人产生了兴趣。
“你,读信的人,我也不再废话了。我想跟你讲一个故事,也许这故事会让你觉得难以置信,那么信不信也随你,因为你并不知道电脑这一头的是个什么,你也猜不到我其实是个僵尸,穿了一件因为在泥土里埋得太久变得腐烂了的白色衣服,用肌肉都已经烂得成了半流质的手笨拙地打着字,蛆虫正不时从我身上掉下,爬满了地。”
我不由笑了起来。那也是个变态的人。网上不少人很变态,我见过一个天字第一号的变态傻瓜写过的一个故事,说一个人被埋在坟里,靠吃他妻子的尸体撑到爬出坟来。那种恶心故事倒适合节食用,不过写这个故事的人一定还不够变态,还不及那个变态狂。他怎么不说说他这个僵尸是如何弄到这台电脑的?
那人大概也猜到了我会笑,象是跟我说话一样,接下去就写道:“不要笑,那是真的。
我本来并不是这样的,事情得从几天前说起。那天,我象往常一样,打开电脑,登录上网络后收了些信件。在一堆垃圾信件中,我看见了一个很古怪的名字:《脚步声》。“
我看到这里,也觉得是猜到了那人写这个故事的机关了。这是个分层次的故事,因为他是发在我的信箱里的,我当然也得在一堆信件中看到这个故事,他故意写成这样,可以让人不由自主地把自己也放到那故事里。不管怎么说,这种写法也只有在电脑上读的时候才别有风趣,要是印在纸上,就不会有那种象照镜子一样有趣的联想了。这个人虽然想象力很老土,不过这种写法却还新颖,我倒有点期望他这故事别编得太离谱了,让人一下子就知道是编的。
看到这里,已经是一页了,我用鼠标把活动条向下拉了拉,接着看下去。
“那封信的开头,和你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不用怀疑,一开始我也觉得那只是个无聊的玩笑,几乎立刻要把那扔到垃圾箱里了。可是,我马上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对于你来说也许并不是件奇怪的事,可是,我要告诉你,我是住在一幢二十七层楼的顶层,最上一层有四套房,但只有我一户住人的。可想而知,当你听到那声音时我会如何恐惧。
“我扔下电脑,飞快地跑到门边仔细地听着门外的动静。二十七层楼上,外面是一片死寂,不知哪里有个水龙头在漏水,滴答滴答的声音单调而沉闷地响着。我大声喊道:”有人么?‘“
信到这里嘎然而止。说也奇怪,这个要女人没女人,要金钱没金钱,说情节也平淡得象白开水一样有头没尾的破故事,却有种妖异的吸引人的力量。我看东西很少有那么认真的,可这些字却让我足足看了十几分钟,浪费了我好几毛钱的网费。我翻了下去,可已经没有了,另外就是些广告。
第二天,上班时不知为什么,我脑子里总转着那封信。说实话,我开始对这个有头无尾的故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很想知道那有什么。
下午一下班,我买了一盒方便面,回家泡上了,一边便打开电脑。一连上,我立刻就去收信。
今天只有一封信。果然,主题还是那个《脚步声》。我打开了,把方便面搁在腿上,小口小口地吃着,慢慢地看下去。
“门外只有风声。”今天的邮件是这样开头的。
“门外只有风声。也许是走廊里的窗子没关好吧,我壮着胆,打开了门。在门拉开时,我真有点害怕门外会站着个口鼻流血的僵尸一类的东西,开门时都是心惊肉跳的。但门一拉开,却什么也没有,只有风在吹动。
“我不由失笑。鬼大概不会乘电梯吧,要爬上这种高层住宅也许太勉为其难了。我自嘲地想着,正想关上门,忽然,在眼角里,我看见电梯过道和门前走廊的交叉口,有一个影子。
“月亮很亮,照在地上,白白的一片。路灯虽然早坏了,但月亮足够亮,倒也完全可以看清。而我就看见地上,映着一个人影,那人也许靠在电梯口吧,我在这儿看不到他的样子,可是他的影子却长长地投过来,一直映到我的门前。
“几乎象落入冰窖里一样,我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结起来了,头发根也一阵阵发麻,不由打了个寒战。那个人一定不知道我已经看见了他,只是站着一动不动。风一阵阵吹过,他的衣服一定被吹了起来,影子象是蝙蝠的翅膀一样,不时展开一块。他的衣服一定破得要命,不然不会被风吹成这样子了。
“那是谁?如果我走过去看一眼,至少马上会真相大白,但你别笑,这时我就象噩梦魇着了一样,手脚冰凉,几乎动也不能动。我退到屋里,小心不发出一点声音就关上了门。
“门一关上,马上象安全了许多。我看看窗子,因为我住得太高,没有保笼的,多少有点不安全的样子,透过玻璃窗看出去,外面只是些稀稀疏疏的灯光,偶尔有架飞机飞过,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只是这些都没让我有安全感。
“我拉上窗,重又坐到椅子上。电脑上还是那封读了一半的信,我不想再看了,几乎没有考虑,马上把那删掉。不管那人写这信是什么用意,反正已经把我吓着了。
“我打开一个色情网站,开始看那些脱得精光的外国人表演各种性技巧。我不常访问色情网站,因为那实在太费时间了。但今天我却觉恐惧,更想看看那些色情东西。
“点了下一张女上男下的缩略图,看着那张大图从上而下在一点点打开,我也觉得自己的心脏平静了些。那些色情图也实在没什么美感,只是用禽兽一样的样子让人有种低俗的满足。我等着那图打开,先闭上了眼养养神。大约过了两分钟,我睁开了眼。可是,跳入眼睑的那幅图却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那根本不是色情图!那是一张死人的脸。那张脸已经半腐了,脸上的皮肉象正在融化的蜡一样,有种要流下来的样子,眼睛向上翻着,以至于有种趾高气扬的嘲讽神情。我极快地点了下关闭,可是,计算机发出‘叮’的一声,根本关不掉,我看着那张脸一点点显露出来,已经烂掉了的鼻子,没有嘴唇,露出了白色的牙。
“我下意识地关掉了显示器。没开灯,屋里一下沉没在暗中。在黑暗中,可能是我的幻觉,似乎有人的抽泣声,这更让我魂飞魄散。那显示器里,那张死人的照片也许正慢慢地、却又毫不迟疑地在打开。我再没有勇气去看那张恶作剧照片了,伸手关掉了电源。
“站起来,打开电灯。本来想让自己觉得安全些,可是,灯一打开,我却看到……”
信又嘎然而止。我伸了个懒腰,关掉电脑,也去拉亮了电灯。虽然在看这个破故事时背后一阵阵凉意,但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绝对不会信那些鬼怪之类的事的。打开灯,也果然,房里还是乱糟糟的样子,没什么不同。
我想洗漱一下去睡了。走出门,昏昏沉沉地,一眼看见了卧室门外有两个赤脚的脚印。
刚看过那个故事,乍一见这两个脚印,让人不禁有点毛骨悚然。可马上,我也释然了。
我懒得很,在家里老是光着脚,大概什么时候我自己踩上去的吧。
尽管这样安慰自己,可不知不觉的,心里总有一点不安。
我把地上拖了拖,但睡下了。只是睡下后,一直睡不着,不敢闭上眼,而闭上眼又很害怕睁开眼,因为总迷迷糊糊地觉得象有个人俯下身正看着躺在床上的我。等十二点多了才算闭上眼。
以前看过的一本书上说,睡眠象一床厚厚的被子,一开始并不觉如何,时间久了就会感到象有千钧重量压在身上一样。我正是这样子。天不太热,我的被子也并不厚,在半梦半醒时,只觉脑子出奇地清楚,可身体偏偏一动也动不了,做了些什么梦也不知道,反正不是个美梦,只觉一阵阵心悸。虽然已经从梦中挣脱出来,可自己却还没醒。
正迷糊着,忽然,我的心猛地一跳。
有只手正摸索着我的腿!
我当然不相信半夜三更有什么卖身的女子来给我做免费服务,可这只手正轻轻地搔着我的腿,动作很轻微,却又很明显。我只觉身上冷汗淋漓,却一动也不能动。
那只手摸到了我的右手时,我一把抓住了那只手。那只手冰冷,骨节粗大,现在两只手好象久违的朋友一样握在一处,可是,我心底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慌乱。那到底是什么?我想喊,可是身上真的象被压了什么重重的东西一样,一动也动不了,而眼皮也象被胶水粘住了,根本张不开。
我拼命地一挣。其实,那不过是身体稍稍动了动。不过这一动,却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时,我才感觉到,那原来是我自己的左手。
我的左手大概被压在身上,压住麻木了,因此好象不是我身上的东西。这些事也很平常,有时你也会感到身上某一部份并不属于自己了一样。我不禁有点好笑。
从床上起身,打开窗,天已经蒙蒙亮了。早晨的空气是一种冰凉而清新的味道,让我的头脑也清醒多了。穿好衣服,打开卧室的门,突然,我又站住了。
门口,又是那两只脚印!
“我有点怕自己会疯了。”
我躺在躺椅上,喃喃地说着,边上,同样是个躺着的美女。
不过你不要想歪了,她是我的一个中学同学。她大学里读的是心理学,毕业后开了家心理咨询诊所,那属于头口水,加上她长得不坏,所以很有色艺双全的名声,生意倒也不错。
我和她虽然是同学,不过她从来看不上我这种没钱的人,所以尽管我对她有点想入非非,她却从来不拿正眼看我。只是有事没事找她咨询她倒是欢迎的。
“你的工作压力可能太大了。不用多想。”
“可那脚印是明摆着的,不会有错!”
她笑了:“那只能是你自己踩上的,不过是忘了而已。你大概踩了好几个,晚上没看清,只擦掉了一些却留下一些。你会怀疑有人来到你房里,归根到底可以用你那不满足的性欲来解释。你很想找一个伴侣,但由于目前还找不到,所以想象成有人闯入你的生活。所谓的鬼怪,只是那种不满足在你头脑中一种变形了的反映。”
我有点脸红:“其实我并不老想那回事。”
“性欲不仅仅是让你只想那回事,弗洛伊德认为人的任何行为都是基于性欲,正因为性欲不满足才会胡思乱想。”
“可是那个脚印……”
“别去想。我给你开个心理处方吧,每天在家里都要穿鞋,睡着用热水烫烫脚,穿着宽松的内裤,少上上网,上网也别看色情网站。最后找一个女朋友。”
她坐了起来,紧紧的毛衣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段。我有点垂涎地想:想是她把自己也开到处方里,那该有多好。
“咨询费每小时二十四元。你要刷卡还是现金?”
“二十四块?又涨价了?”
“对不起,你是老同学,已经打折了。”
她的脸上,还是甜甜的笑容,却伸出手来,不屈不扰地对着我。
回到家里,我按她说的,先拖了个地。那二十四块钱,总得物有所值吧,不然还不如去看看草台班子的青春少女健美舞。
湿淋淋的地拖过后有点发亮,看上去都是凉阴阴的。我找出一双软底拖鞋来穿上了,天还没黑。窗外,看到到一层厚厚的阴云堆在天空中,而我的家象沉在一口井里一样,四周全是冷冰冰的楼房,象一群不友好的陌生人。
吃过饭,我又上了网。一开FOXMAIL,我几乎毫不意外就知道,今天一定能收到那封信。
果然,收到了两封信,其中一封的主题还是那个《脚步声》。
今天这信特别短,大约只有十几行。我乍一看还以为是错了,但先翻到结尾,却并没有错。
“灯一打开,我却看到门外有两个脚印。”
信的开头是这样的。看到这句话,我象被蛇咬了一样,差点跳起来。这个信是不是我自己写的?有那么准的么?我有点神经过敏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窗子开着,防盗窗把窗外的楼房分割成一条条的,好象那个世界都被关在牢笼里,或者是我自己被关了。
我只觉得浑身还是凉飕飕的,尽管天并不很冷。我努力让自己坐直了,接着看下去。
“我只觉得身上象爬满了毛茸茸的小虫子,有种说不出过的慌乱。我从不赤脚,那两个脚印却是光着脚的。而我一个人住,绝对不会有人来的。也许小偷来过了?但不知为什么,我明白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我转过头,看着那台电脑。现在,电脑关着,黑黝黝的屏幕象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大洞,会有什么东西爬出来么?我突然想起看过的那个《午夜凶铃》了。这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我重又打开电脑。尽管我知道那不会有什么用,但有个图象,总让人心安一些。我看着电脑启动,自检,跳出开机画面,心底也安心一些。
“开机后,我鬼使神差地又打开了FOXMAIL。现在还会有信么?那也未必是不可能的,可我却好象已经可以肯定,一定会有信来的。果然,FOXMAIL里又有了一封信了,只是是封广告。
“看着计算机的显示屏,我只觉一阵阵凉意涌上来,说不出的忧郁。”
看着这些,我也同样有说不出的忧郁。也许,近来我有点神经衰弱吧?老是疑神疑鬼。
我打开winamp,开始放一首歌,自己走到卫生间,开始洗漱。
洗着脸,听着扬声器里传来的一个男人在痛苦万分地用娘娘腔唱着一支歌,絮絮叨叨着被女人甩了的快乐。我拧开水龙头,水很急地冲出来,在洗脸池里很快积起了一些水。我把手伸进水里,一阵冰凉,略带些刺痛,象一些细小的针头。我把水泼上脸,享受着那一瞬清冷,这时,我忽然听到有个人轻轻地,但是很清楚地说:“你在这儿么?”
那也许是那歌里的一个独白吧,我没有在意。闭着脸,摸索着一边的毛巾。可是,突然,我闻到了一种腐烂的臭味。
屋里有个什么东西!
我睁开了眼,只以为眼前会出现什么怪物,可是,什么也没有。什么东西还都好端端地在原来的地方。我不由失笑,也许,我真得了神经衰弱了吧。
我把脸擦干了,走出卫生间。忽然,我身上象一下子结成了冰。
在卧室门口,有两个赤脚的脚印。
“不可能吧?”
“是真的,那绝不会是我错觉。”
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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