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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今夜哪里有鬼!-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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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学,你如果撑不下去,就不要逞强!”殷坚按下他的手,虽然两人处在幻觉中,一切都不是真的,但他知道对方是在硬撑,何弼学肯定有些地方不对劲了,只是死鸭子嘴硬不肯开口而已。
“我还OK,你该问问你自己!有哪个男人会说自己不行的?”何弼学一脸欠揍表情地哼哼两声,殷坚眉一扬,反手就朝他后脑袋刮了下去。
“这回要用什么方法结束生命?”
“喂!没有人连死都要耍花招的,给我正经点!”
“砰”的一声,莫名的重物撞击在车身上,何弼学茫然地眨眨眼睛,他现在到了哪段记忆里?
“呃……何同学……”殷坚望着自己手中的玉如意,真是好样的,就连在幻觉里他们都无比霉运,要撞的鬼真是一只不少。
“Shit!”何弼学吓得惊叫一声,车窗外一个人头睁着空洞的眼睛瞪着他。
殷坚将玉如意塞到何弼学怀里,钥匙一扭,油门一踏,车子飞也似的往前冲了出去。虽然他们的目的是经过一段一段的记忆往前跨,但人总是会本能地想求生,突然间冒出一大堆人头追着你飞,很难不想逃跑啊!
“坐好!”殷坚急喊。车子冲出高坡,人头仍不断猛力撞击着,车子失控地打滑两圈后翻落到土坑里。
“坚哥?”张正杰干涩的声音自远方传来,殷坚茫然地望着他。又一段记忆?四周飘散着干干冷冷的气息,昏暗的长廊,来来往往面无表情的陌生人,一股莫名的痛楚纠结在心口。
“学……学长的亲人都在澳大利亚,如果……如果你觉得太难受,那还是我自己进去就行了……”张正杰最后哽咽得无法再继续。一旁的管彤拍了拍殷坚的肩膀表示支持,他可以陪着他面对这一切,身为女性的殷琳则坚强地握了握丛云及张英男冰凉的手,也许还有奇迹。
这不是何弼学的记忆,在他的记忆中绝不可能出现这一段,殷坚发觉自己无法抑制地微微发颤,这不仅仅是他最不愿想起的过去,这根本就是噩梦,一个循环了无数次几乎让他崩溃的噩梦。
“小侄子?”殷琳关心地轻触他的手臂,殷坚遭电击似的闪到一旁,随后又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长长呼出口气。没想到那段过往影响他这么深,就连明知是假的也能让他失控至此。
“我没事……”殷坚深吸了几口气,硬是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推门进去。
“你们可能要有心理准备……并不是太……好看。”法医找了找号码牌,在冷冻柜前站定。
管彤靠向殷坚,他预计后者会需要他的支持,但意外的是殷坚却冷静如常,沉默地等待着法医将冷冻柜拉开。
阴冷的寒气窜出,殷坚眼前的色彩一瞬间完全褪去,跟着又渲染似的恢复,殷坚苦笑,他果然还是没想象中那样坚强。
法医摇摇头,对于年轻生命的消失,他永远抱持着同情,伸手拉开装尸袋的拉链,里头躺着身上布满刀伤、大量失血后肤色异常惨白的何弼学。
“殷坚……”面对一直不出声的殷坚,管彤担忧地叫唤一声。后者仅仅是皱皱眉,凑在何弼学身边仔细打量着。
“何同学……别装死!”殷坚凑在何弼学耳边冷淡地说着。管彤跟法医同情不已地对看一眼,许多人都有这种不愿接受事实的反应,他们并不责怪殷坚。
突然间,死寂的停尸间内传出不协调的喷嚏声,法医跟管彤两人张口结舌地瞪着从装尸袋中挣扎着坐起来的何弼学。
“God……这是在干吗啊?好冷……咦?我的衣服咧?”
“喂!殷坚!你最好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裹着毛毯,何弼学无视其他人惊恐的眼神,追问着殷坚。
这肯定不是他的记忆片段!废话!谁会这么不幸地“记得”自己死成这副德性?没有心跳、呼吸这就算了,反正殷坚每天都是这样过活的,但是浑身都是深可见骨的刀伤,眼睛睁大点眼珠子还会掉出来,他妈的这是在开玩笑吗?
“你不要管,往下一个记忆跨越就对了。”殷坚不愿正面回答。他该怎么回答?因为我的失败,所以导致你死了一回又一回?还是要说,嘿!不好意思,你命中注定就该死得这么惨,是我不愿接受事实,一次又一次让时间倒回,将你硬是从阴间拉回来?不管是哪个答案,殷坚都说不出口,这是他的噩梦,噩梦没必要跟别人分享。
“殷坚!”何弼学强势地将人拉住。他才是那个死得像破布一样的人,总有资格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让你知道了这段过去,我很抱歉!你本来不该知道这些事情!因为这些事情根本‘不曾’发生过!”殷坚甩脱何弼学。后者“噢”地惊叫一声,就说动作不能太大,眼珠子会飞掉啊!
“在你这段记忆里,我死了很多次?”换上借来的衣裤,何弼学尽量想办法遮掩身上的伤口。鲜血流干,肤色灰白得可怕,浑身都是深可见骨的刀伤,以这种模样在大街上东逛西逛,即使何弼学的五官仍旧纯良可爱,只怕还是会吓死其他路人。
“嗯……”殷坚静静地应了一句。明知道只是幻觉,但这段记忆对他而言仍然沉重,虽然何弼学活蹦乱跳地在他身边蹭来蹭去,但是那个残破的模样,再次勾起了当初认尸时的那种感觉,心里头空空洞洞的,令他觉得浑身不对劲。
“嘿……你撑了很久?”何弼学拉住殷坚,语气温柔,充满关心。他相信殷坚一定是咬着牙力挽狂澜,事实上他也成功了,否则自己不会仍然活得好好的。
“我以为我可以一直撑下去……可是……我差不多崩溃到想跟你同归于尽,我甚至准备亲手杀了你……”殷坚苦笑。何弼学陪在他身旁,握了握他的手,流尽鲜血的身体却不冰冷,也许,这是殷坚所拥有的最温暖、最珍贵的亲人。
“谢谢。”何弼学低低地说了一句,这一句也是殷坚藏在心底的话。表面上,是能力高强的殷坚在保护着何弼学,可是在最私密最柔软的内心深处,却是何弼学在保护着殷坚。
“接下来该怎么办?你本来就不是活人,我也已经死掉了,现在该怎么往下个记忆迈进?”思维跳跃得厉害,何弼学的情绪也转换的速度也快得可怕。
“我大概已经掌握了转换记忆片段的方法了。只要静下心来,不需要用‘自杀’这么强烈的手段也可以轻松跳跃到下一段记忆中去。”殷坚简单地解释,其实前几次他早想告诉何弼学,可是后者似乎玩得很过瘾,千奇百怪的诡异想法不断冒出来。给何弼学足够的时间,搞不好他可以玩出一百种不同的死法。
“哦?只要静下心来?好啊!我们去找副棺材来躺躺,这才是兄弟结拜、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最高境界啊!”
“何同学……你能不能不要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小学……你的朋友摔下楼了!”何士玮焦急的嗓音突然传来。何弼学眨了眨眼,愣了一下,瞪着身旁那人,忍不住眼眶泛红。前一次看见何士玮,他像个植物人似的躺在医院里,生灵已经让固伦和静公主吞食了,他的身躯最后甚至还让殷司夺走了。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了自己,介入了自己的生活,也许何士玮就不会遭遇到这些事,一想至此,何弼学内疚得又是一阵鼻酸。
“哥……”何弼学紧紧拥着对方,他好想念、好想念何士玮。
“小学……怎么了?你的朋友跟着那个女人跳下楼了啊!”何士玮轻轻拍了拍何弼学的背脊,一直都知道这个小堂弟有些黏人,但像这样激动的表现还是让他很惊讶,活像两人经历了什么生离死别似的。
“能再见到你真好……”何弼学在放手前,再次拥了拥何士玮,这是他的真心话,记忆中的何士玮永远那么美好。
“砰”的一声,重物重重地落在车顶上。奔下楼的何弼学悲凄得忍不住想为自己车子再度掬一把同情泪,不管经过多少次,他还是很心疼他的车、他的钱。才刚跑下楼,果然碰上同样也跳跃到这段记忆中的殷坚,还有砸在他车顶上的CK。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殷坚同CK不出意外地大眼瞪小眼。
“嗨……阿学。”CK眨了眨大眼睛,艳红的薄唇微微泛起漂亮的弧度。也许是被扭曲的记忆吧?何弼学竟然觉得就连死去多时变成僵尸的CK都显得可爱漂亮。
“嗨!CK!”何弼学条件反射地打招呼,说完后注意力便放回殷坚身上。经过这段日子的历练,何弼学对于鬼灵妖怪不再那么害怕了。人是因为无知才觉得恐惧,了解每个事件背后的故事,害怕的情绪往往会转变成同情或愤怒。何弼学正是如此,现在的他再面对CK,只会记得这位前女友的种种美好之处,为她的突然逝去而感到难过,再也不会想起她可怕的死相和变态的执著。
“见到何士玮了?”瞧见何弼学微红的眼眶,殷坚微笑着询问,他知道在何弼学心里,那位年轻又善良的堂哥占有不轻的分量,而且就连他自己都很想念何士玮这个朋友。
“嗯!这段记忆还蛮让人珍惜的!”何弼学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热情地向一头雾水的CK挥挥手,拉着殷坚转身离开。
“虽然这样一直困在记忆里蛮烦的,可是某些片段能重温一下也挺不错的!”
“不要太沉迷啊!我们必须赶快清醒!”
睫毛快速地颤动着,殷坚睁开眼睛,毫不意外地又来到另一段记忆里。
“这位也是殷先生,是个天师呢!帅成这样跟他的职业很不相衬吧?”身旁是严丽的轻笑声,殷坚意识到自己站在一间古董店里,而眼前那个平凡、不起眼的中年男子,就算再魂飞魄散一次他也不可能忘记,那个该死又老是不死的殷司。
“很高兴认识你。”殷司大方地伸出手与狐疑的殷坚相握,那力道让殷坚感觉到别有一番含意。殷坚忍不住皱起俊眉,就在此时,一个讨厌的声音硬是钻进殷坚的脑海里。
“终于找到你了。”
“你一定在怀疑,我究竟是你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休息室里,殷司悠闲地倒了一杯咖啡。很难想象在他平凡、不起眼的中年男子外貌下,竟然是位跨越了数百年的老鬼,脑袋中的经验、智慧高得根本不是道术半桶水的殷坚可以相比的。
“你会这么说就证明你也被困在这里。”殷坚冷哼。虽然不怎么明白,为什么被困在幻觉里的人都会搅和在一起,但不管是现实还是幻觉,他对殷司永远保持着高度的敌意。
“我没你这么失败,小鬼……”殷司轻啜了一口咖啡,眼角眉梢挂着讥讽的笑意。殷坚不得不承认,他们殷家人说话那种刻薄的语气真的是挺欠揍的。
看着殷坚仍然戒备但显然不是太理解的神情,殷司不由得摇摇头。这家伙空有天资,却不够勤奋,殷家的道术若在殷坚这代失传,他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讶异的。
“这叫他心通,我可以进到你的意识里与你对话,事实上,你已经本能地这么做了,否则你不会一次次地进入何弼学的意识里……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幻境就像网络世界一样,能把所有人联系在一起吧?”殷司扬了扬眉。殷坚有种想拧断他脖子的冲动,这家伙就连在幻觉里都一样自傲得令人反感。不过他即便冷静下来,这点让殷司颇为赞赏,殷坚有着超乎他年龄的成熟、坚毅,有时会让人觉得他太过冷漠,对事事都提不起劲去关心,但正是这种不动如山的个性,才让他就连魂飞魄散了,还能不当一回事地将自己一点一滴地拼凑回来。
“你想做什么?”轮到殷坚扬扬俊眉。他相信对方没那么好心肠特地进来关心他,也没那么无聊特地进来嘲笑他。
“来帮助你,也帮助我自己。”殷司挂起一副诚恳的笑脸,他相信殷坚够聪明,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自从殷坚成功地夺回身躯之后,殷司接近八成的灵力都让殷坚一并抢走,可惜殷坚还不擅长使用,甚至还苦于灵力过度开发后所造成的他对生灵的强烈渴求。一开始,殷司还觉得这是件好事,算是给殷坚一个教训,伤害他的固伦和静公主的人都不可以有好下场,就让殷坚因为对生灵的渴求而慢慢逼疯自己。可是渐渐地,殷司发现不对劲了,虽然仍保有他绝大多数的经验、智慧,可是失去灵力后,他不能挪用玉器的力量来医治固伦和静公主,更别说凑齐玉器,驱动创世女神,让他们跨入西方极乐世界去寻找永生了。
“废话少说,我在听。”殷坚果然如殷司所想的那样聪明,在遇到强大的敌人时,他不介意联合次要敌人去取得第一场胜利。
“首先,你要了解那些在暗处的敌人究竟是什么。我跟吴进研究了一下,猜测它们可能是魆,一种在黑暗中生存的生物,只是在《山海经》中无法考证,我们只能根据它们的习性作出这样的推论。”殷司严肃地讲解,在这一瞬间,他倒是真的挺像殷家的祖先、长辈正在谆谆教诲后生晚辈。而殷坚虽然仍摆出一副戒备、不信任的神情,但还是一字一句地听进耳朵里。
“你们其实已经被困了快两个星期了,在这两个星期中,本市沦陷的面积更大,我们几乎快退到邻县了。”殷司沉声说着,神情、语气里隐隐约约地流露出气愤。这让殷坚不禁有些好奇,怎么看对方都不像是会悲天悯人的那种人,他不相信殷司会因为那个什么魆占领全市、杀光所有人类而难过。
“不必用这种狐疑的眼神看我,我之所以愿意跟殷琳合作救你,主要是因为创世女神像还留在本市,而我现在仅剩的力量是无法安全地将她运出来的。另外一方面,玉葫芦还挂在你的脖子上,如果这个不取回来,就算有其他玉器和女神像,我还是无法带固伦和静公主到西方极乐世界去。”殷司诚实地回答,毫不掩饰他语气中的侵略性。他之所以选择帮助殷坚他们,全是为了他自己跟固伦和静公主,就算帮助了殷坚,也不代表他将来不会背叛他。殷司的解释简单明了而且直接,因为面对的是殷坚,他相信自己不必费神再去编出一套说法,而且对方也不会相信。
“嗯!这理由我接受。”果然不出殷司所料,殷坚仅仅是耸耸肩、点点头,完全不在意对方这些话背后的深远含义。
“跟你说话就是这么令人开心。”殷司笑了起来,平凡的外表下散发出睿智的光芒。虽然理念不同,但他依旧喜欢跟直来直往的殷家两姑侄来往,比起殷家那些思想老旧的活化石,这两姑侄的变通性才有可能让这不朽的道术一直流传下去。
“你知道吗?我一直非常欣赏你。既然你已经得到我大半的灵力,不如就直接拜我为师,我将殷家所有的道术全部传授给你,包括一些根本没写在古籍上的禁咒,如何?”殷司提议。即使彼此立场不同,但他骨子里还是有种想要将自己所写下的咒术传下去的念头,可惜殷坚仅仅只是冷哼两声,并不买账。
“你还是先烦恼要怎么把我弄出去吧!”
“要把你弄出去简单,我既然能用他心通找到你,自然就可以推算出你肉身所在的位置,麻烦就在于我该怎么找到另外一个……”殷司皱起眉,煞有介事地伸出手指掐了掐。
“找另外一个?”殷坚跟着皱起俊眉。他当然知道对方口中的“另外一个”是指谁,只是他不相信殷司会这么好心,买一送一地顺便救出何弼学。
“当然不是因为我突然善心大发,只不过是买个保险罢了。你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把你救出去之后,天知道你会不会来个恩将仇报,一招五雷轰顶把我打得魂飞魄散。”殷司边说边笑,那语气明显是想说,就算殷坚真的这么干,他也不担心,凭殷坚的实力还不足以威胁自己。
“别忘了,我会的不止是五雷轰顶。”殷坚冷冷地扬眉提醒。是谁将固伦和静公主烧得像块黑炭?殷司不会是那种刚结了痂就忘了痛的人吧?
“是的,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替自己买份保险。”殷司依旧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欠揍表情。殷坚虽然道术不精,可是本身天资奇高,再加上得了自己近八成的灵力,如果豁出去蛮干,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
“何同学是你的保险?”殷坚哼哼两声。他当然知道对方打什么主意,牵制殷坚最好的方法就是挟持何弼学,他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反正他也不会死,但是不能不顾忌何弼学是不是会挂。如果殷司以何弼学做人质,殷坚就不能使出天打雷劈这类瞬间杀无赦的招式。
“没想到你这么无耻哩!你才应该叫阴险……”殷坚冷笑,殷司扬扬眉并不受激。
“你该烧香拜佛保佑我尽快找到何弼学,你不会死,他却不可能长命百岁!”
不同于前几次顺利地跨越记忆,这一次何弼学迷失在白茫茫的一片虚无中。他下意识地不愿记起任何有关殷司的回忆,那意味着何士玮的死亡、殷坚的魂飞魄散。
白茫茫的一片,何弼学伸手在自己眼前晃啊晃,勉勉强强能瞧清楚自己的五指。再往前一些,就像陷入了什么浓稠的白色乳状物里,甚至还有些冰凉的触感,何弼学分不清楚这是真实的感受,还是他单方面的幻觉。
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这一次影像更加模糊了,就好像原本离你还有一段距离的白色乳状物,“哗啦”一声全都涌到你眼前,让你就连睁开眼睛都觉得吃力。何弼学心一惊,刚张口想叫,那些白色乳状物便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淹没了他的口鼻,令人作呕的腥臭味让他巴不得从此断了嗅觉神经。他本能地想躲避,眼睛一闭,那些白色乳状物似乎又退回到一段距离外。不断地睁眼、闭眼,何弼学一颗心狂跳,他有种游走在清醒与幻觉这两个世界间的感觉,只是这两个世界又莫名其妙地重叠在一起。
“殷坚……”分不清自己是在心里呼唤还是真的张口尖叫,何弼学只记得向自己最信任的那个人求救。
“阿学!”因为殷坚突然波动的情绪,殷司面前的那杯咖啡突然应声而裂,后者仅仅是挑了挑眉,并不太感到意外地回望着殷坚。
“你能用他心通找到阿学吗?我担心他出事了!”殷坚表面上依旧冷静,可是语气间却隐隐约约可以听出他的焦急。
“这问题你该反问你自己,如果你能感应到他出事了,为什么你不能用他心通去到他的意识里?殷坚,集中精神!”殷司低喝一声,殷坚果然静下心来。如果他能一次次找到何弼学,没理由这次会失败。
然而当你越想达成某件事时,你就越容易搞砸它。当殷坚还不懂何谓他心通之前,他已经本能地一次次借用这种方式进入到何弼学的意识里,两人无风无浪地携手跨越每个记忆片段,而现在他却接触不到对方。越是接触不到何弼学,他就越急,越急心就越乱,简直是恶性循环。
“‘关心则乱’这句话可不是什么好话,你如果很想何弼学死,就继续这样下去好了。”殷司在一旁事不关己地说着风凉话。殷坚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下一瞬间立即定神,细长的睫毛颤动着,侧着头似乎在倾听些什么。前者则若有深意地笑了笑,年轻人就是受不得激呀!
白色乳状物,腥臭的气味,何弼学的现实跟幻觉重叠在一起,就好像噩梦醒来还是噩梦一样,想挣脱却无力挣脱,生理上、精神上的虚耗让何弼学有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溺毙的无力感。
又一波白色乳状物涌来,何弼学只能任由自己被淹没。前几次的慌乱这一次却被一种安心的感觉所取代,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引导着他离开这里。何弼学静下心来,闭上眼睛,细长的睫毛颤了颤,再次睁开那双大眼睛时,他四周的景物又是一变,张正杰他们正全都好奇地盯着何弼学,太平洋会议室里亮着紧急照明灯,灰灰蓝蓝的灯光映得每个人都诡异万分。
“我……我到了下一个记忆了吗?”何弼学疑惑地询问。更重要的是,他找不到殷坚,不由得心底警铃狂响,担心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学长,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来陪你熬通宵的耶!都说不可以睡着了,结果你自己却走神,到时出现什么怪物,我看你怎么收拾?”张正杰没好气。何弼学仍是茫然地望着他,印象中张正杰从来不曾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或许自己潜意识里希望这位学弟偶尔能反驳自己的意见,这样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不幸,不过物以类聚,张正杰本身也不是什么安分的角色,他有任何天马行空的狂想,通常会认真执行的便是张正杰。
“是啊……不可以胡思乱想,不然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何弼学喃喃自语,这跟他遭遇的状况很类似不是吗?幻觉跟现实仅有一线之隔,讽刺的是,幻觉中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真实,现实里的事物却像是幻觉。
“学长,你不要紧吧?气色很差啊!”丛云微微一笑,关心地询问。何弼学感伤地望了她一眼,很想念这位半人半狐的美女,希望她修行顺利,只是他们的距离越来越遥远,恐怕有生之年都不会再相见了。
“我没事……”何弼学苦笑。虽然这是在他的记忆里,一切都只是幻觉,理论上他应该很安全才对,但是他却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正在微微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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