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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吃才会赢-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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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外面那层白奶油之上,是巧手的厨子们用彩色的奶油做的立体的花式,听白大少爷说,蛋糕一共有九层,第九层是百川入海,第八层是百树葱茏,第七层是百果飘香,第六层是百花怒放,第五层是百兽狂舞,第四层是百鸟齐鸣,第三层是百童欢闹,第二层是百仙祝寿,而最顶上那一层则是个惟妙惟肖的白老太爷小像,旁边一个苍劲浑厚的“寿”字。

除却奶油和水果,蛋糕上还点缀了杏仁、核桃、松子、榛子等各式干果,以及蜂蜜、果脯、蜜饯、鲜花等物,看上去文彩辉煌美仑美奂。

盛放这块超级蛋糕的车子是特别定制的,彩粉刷得颜色缤纷,四围挂上轻纱幔帐,饰以鲜花碧草,熏了玉蕤香,车尾竖了丈高的一面大旗,旗上黑底金字绣着斗大的宣传语,其大意翻译成现代话就是:白府今日有长辈过寿,为了同大家分享这份喜悦,所有白家旗下的糕饼铺一律半价出售,前十位入店的顾客还可以免费获取十寸大的蛋糕一份,前五十位顾客在白家糕饼店消费一年内可享受八折优惠,前一百位顾客一年内可免费在生辰那天到白家糕饼店领取生日蛋糕一份,云云。

最妙的地方是,用来拉车的不是马也不是人,而是鹿。因这蛋糕太大,用马的话非得八匹马以上才行,然而八匹马拉车是违反礼制的,用驴子骡子的又不好看,而鹿呢,本身就是一种吉兽,外形又好,又没有什么约束,所以干脆就找了个专门驯鹿的门路,借了十几头训练有素的雄鹿来,另还借了十几只猴子,手里捧着做得以假乱真的大寿桃蹲在鹿背上,再从家生奴仆里头挑了三十个八、九岁的长相好的小童,一人挎着个小篮子,篮子里是用彩纸片包裹着的一文一文的铜钱,彩纸片的正面写着祝寿词,里面则是白记糕饼铺各个连锁店的具体位置,让小童们边跟着拉蛋糕的车走边向围观百姓抛洒彩纸包的铜钱,这一下子是排场也有了、体面也足了、人气更旺了、知名度也更高了。

五月二十四白老太爷过寿的当日,蛋糕车从白记糕饼铺的旗舰店出发,绕上半座城后先进入白府,给老太爷过目之后再从白府出来把剩下半座城绕完,最后回到城中心最热闹的路段,由白二少爷手下专门负责的管事主持,现场将这块大蛋糕分了,免费给所有在场的百姓品尝——给白老太爷吃的蛋糕另做,是缩小版的九层糕,由白大少爷亲自烘烤制成,奶油花样儿则由府中大厨代劳。

罗扇没有被通知可以去正院观礼,所以白老太爷过寿当日她就一个人在二号小厨房里留守,究竟那是怎样一种极尽奢华的热闹她无从得知,只从后来白大少爷或表少爷的口中听说了一些那天在街上“游糕”的情形是有多么的盛况空前。全城的百姓都被吸引和震惊住了,据说最后在城中心分糕的时候那队伍排得一眼望不到头,竟还有没被分到糕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白记糕饼铺当日的销售量创造了史上最高,比第二成绩几乎要高出三倍去,并且自那日之后,原本还有些冷淡的糕饼生意一下子火爆起来,日日顾客络绎,连带着城中又兴起了数百家做糕饼生意的大小店铺,然而没有一家糕饼店能做出白家这样的蛋糕来,也正是因这样的原因,城中上流社会但凡家中娶个亲、过个寿、中个举的,也只从白记糕饼铺特别订做蛋糕,在藿城中逐渐形成了习惯甚至是风俗。

表少爷说,白记糕饼铺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实现全国连锁——全国独一份的奶油蛋糕,这得是多大的盈利呢?

这一回给白老太爷祝寿的比拼,青院自是大获全胜,白老太爷答应过的那十处收益最好的产业,花落白二少爷手心,于是白二少爷比以前就更忙了,连带着表少爷也只能与罗扇十几天一见,幸运的是两人的方便面生意也步入了正轨,每天约有二两银的纯利润,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已经是相当高的一笔收入了。

转眼到了盛夏六月,罗女士又长了一岁,个头儿也高了,头发也长了,胸部么……好像也大了一点点,这让罗某人着实感到欣慰,就是旧年的衣服都显小了,不能再穿,于是趁着六月初府里统一给下人们做新的夏衣的时候报了新的衣号上去,发衣服的这日罗扇做为二号小厨房的主厨兼管事就去了孟管事的院子领新衣。

抱着二号小厨房成员们的新衣从孟管事那里出来,罗扇一路欣赏着翠柳碧湖盛夏美景往青院走,经过一座小小假山时冷不防与假山后面转出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抬眼看时,见是位穿着银丝绣卷草纹霜罗长衫的年轻男子,两道笼烟眉,一对含情目,俊颜如月,修身似竹,抬着一只手,指尖系一根红丝线,线的另一端却拴着一只五色斑斓的大凤蝶,那蝶儿忽扇着翅膀不能飞远,就只好落在男子的肩头,一阵清凉湖风轻轻吹过来,扬起男子身后披散着的及踝长发,一霎间如同开了屏的黑孔雀的尾羽,绽放出惊心动魄的奇异美。

111 神秘男子

“撞疼了么小丫儿?”男子先开了口,声音温柔动听,黑润的眸子浅浅望着罗扇,唇角带着笑意。

看这身打扮和气质绝非下人,罗扇连忙行礼:“是小婢冲撞了爷,望爷莫要怪罪。”

“你认得我?”男子微微探下上身,把脸凑到罗扇的面前,笑容如春风般拂了过来。

“呃……爷恕罪,小婢寡闻少见,并不识得爷。”罗扇低头向后退了一步。

“唔,我叫玄羽,你叫什么?”男子笑问。

咦?这位爷还真没架子,跟个小丫头也主动自报姓名。罗扇又施一礼:“小婢叫小扇儿,小婢告退。”

男子笑着直起身:“先莫急,我在这里站了半天也没见着个丫头小厮的路过,只好劳烦小丫儿你帮我去办件事了——你可有空?”

这当爷的也忒客气了,罗扇虽然有点不大情愿,但是只要是个下人就得听从府里任何主子的吩咐,她哪儿敢当真说没空啊,只好恭声道:“爷请吩咐。”

“你去趟大厨房罢,找一位姓韩的大厨,请他做几样菜来,唔……就做蜜灸莲子、雪花豆腐、清香白玉板、珍珠团、笋脯、青脆梅汤,外加一壶清燕堂酒,我有位客人要招待,”男子笑着向着北边一指,“就在天碧湖上的桃浪亭,你把菜送去那里就是了。”说着从怀里掏了锭约五两的银子出来递给罗扇,府里的规矩,如果不是正经的一日三餐或宵夜,若想再加额外的餐的话,只能自费出钱,“你拿着这个给韩大厨看,他便知道该做淡做咸了,”男子从腰间解下一块墨玉蝴蝶佩来一并交给罗扇,末了微微偏头看了看罗扇的脑瓜顶,弯腰随手折了朵粉嘟嘟的凤仙花,极其自然地给罗扇插在了发丝上,轻笑着挥了挥手,“去罢,劳烦了。”

罗扇囧囧地领命而去,揣测着这位平易近人温文尔雅的花美男究竟是什么身份,无奈她平时极少在府里走动,认识的人少而又少,至今还没有见到过白老太爷两口子和白老爷两口子的庐山真面目,所以也就懒怠猜了,绕道去了趟大厨房,找到韩大厨,将那墨玉佩一亮,交了银子,再把菜名一报,韩大厨便叫她等着,转身先去了厨房管事的房间,罗扇只好立等。

不多时韩大厨出来,手里拿着两锭银子,一锭大的一锭小的,加起来大约二两多,递给罗扇:“用不了那么多银子,其中几样食材市面上才刚降价,小的这一锭就是余出来的差价,府里各院儿怕是还不知道价钱降了,你还拿回去罢。菜得需要两刻的时间才能做好,你是在这儿等着还是过会儿再来?”

“我过会儿再来好了,您先忙,”罗扇接过银子,忍不住补问了一句,“大叔,这位爷是谁呀?您识得他这玉?”

韩大厨笑了笑:“我只管见玉听令,你负责跑腿子的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么?”说罢不再理会罗扇,只管进厨房里做菜去了。

罗扇抱着新领的衣服先回了青院,跟金瓜和小钮子在屋里换上试了试大小胖瘦,每人各有两套,一套颜色浅的,一套颜色深的,月青色和绛紫色的素绫直裙,霜色提花直襟窄袖小衫,外加两件素色单绡小襦。小钮子穿上美美地原地转了几个圈儿,从柜子里翻出根绫子质地的绣花绶带给金瓜和罗扇看:“我娘绣的!好不好看?我娘说我眼看也就十四岁了,该打扮打扮了,就绣了这样子给我,张财家的还直想要走呢,我娘都没舍得给她!”

罗扇和金瓜围着看,口里连连夸赞,罗扇便道:“钮子娘这是急了,怕钮子没人要,看家本领全使出来了,再收不来一个钮子郎,钮子娘非得拆了钮子床不可。”

金瓜哈哈哈地笑倒在床上:“什么钮子娘、钮子郎、钮子床的,你这是在说绕口令呢么?!”

小钮子羞红着脸揪打罗扇,啐她道:“你甭取笑别人!如今你也要十三岁了,十三岁就能嫁人了,我前儿还见扫庭他娘跟人打听你呢!你且等着罢,怕用不了几天就有好事了!”

罗扇缩着脖子往门外蹿:“只怕你是误会了,扫庭口齿不利索,想来他娘问他看中了哪一个的时候他本是想说‘青院叫小扇儿的那个同屋的小美人儿小钮子’,结果才说到‘青院叫小扇儿的那个’,扫庭娘就迫不及待地出门打听去了,你且看着,回头扫庭娘知道弄错了就得奔你们家找你娘问你八字儿去!”

金瓜想着扫庭说话结巴的样子,笑得在床上直打滚儿,小钮子又是笑又是羞地追出来,罗扇早就甩着俩屁股蛋子跑远了。

边往大厨房走边笑着匀气儿,抬手揪一揪头顶上的垂柳枝条,蹦跳着踩上软软的草地,盛夏的阳光滚金流彩地镶满了花梢叶尖水面儿,无比的熨帖踏实,罗扇开始喜欢这样的日子了,单纯快乐地生活在深宅一隅,没有勾心斗角,不必卑躬屈膝,她觉得自己其实是相当幸运的,当然,这幸运也得有一半归功于积极的生活态度,有些东西抛下了就不要再想,未来还很漫长,有更多的人更多的事还要经历,顺其自然地享受这一切吧!罗阿扇,乃要加油!罗扇攥了攥头给自己打气。

哼着五音不全的小调,脚步轻快地进了大厨房门,韩大厨正把那几样菜往食盒里放,罗扇过去帮了把手,装好了谢过韩大厨后就出了厨房往天碧湖去了。

其实罗扇本可以随便找个别的丫头把食盒送去天碧湖的,但是因为手里还拿着那位爷的墨玉,这可是极为昂贵的东西,不好转手第三人,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她可担不起这责任,只得自己亲自送过去。

天碧湖位于白府后园,足有十来个足球场拼起来那么大,湖边假山堆砌垂柳成荫,湖面碧波粼粼浮光掠金,成群结队的彩鲤悠游嬉戏,暖风一路擦着水皮子过来,吹到脸上时已夹了水气,还带着彼岸茉莉花圃的清香,令人由身到心俱为一爽。

桃浪亭就在距湖岸不远的湖面上,有一道花岗岩和草白玉砌就的九曲桥蜿蜒迂回于湖岸和凉亭之间。木制的六角攒尖亭,薄绿的漆柱斗拱,镂金的雀替挂落,樱粉色的琉璃瓦顶,远远看去清爽明丽,六围的横梁上都挂了垂地的翠绡轻幔,微风下轻轻拂动,宛如一团绿云将亭内的人笼在其中看不真切。

才走到桥头,就听得亭内忽地响起一阵叮咚悦耳的琴音,在晴空碧波云影鱼尾间如涤世仙曲,引人入迷。罗扇纵是不通音律也被这美妙的乐声折服了,放轻了脚步,大气也不敢出地慢慢沿着九曲桥走过去,至亭前,隔着翠绡幔帐,隐隐见亭中正有两个人,一个坐在那里抚琴,另一个则歪在一张小榻上摇头晃脑地欣赏。

琴音不停,罗扇也不敢擅自进去,只好立在外面等着,细细听了一阵,琴声渐止,里面便有人笑道:“玄羽的琴技只怕当今已是无人能及了啊!今日能听得一曲实乃为兄之幸,哈哈哈,待会儿得好好喝上几杯才行!”

玄羽的声音便笑道:“雪海兄谬赞了,今儿就算小弟不献这个丑也是要多哄你喝上几杯的,方才我叫厨房做了几样小菜,都是你爱吃的,左右今日无事,你就在我这里醉死过去都是无妨。小丫儿,把菜拿进来罢。”

罗扇闻言掀开幔帐低头进去,给亭内两人各行了一礼,而后把食盒放到中央的石桌上,一样样往外摆菜,末了至玄羽面前,从怀里掏出找回来的银锭子和那块墨玉双手奉上去,低声道:“这是厨房找回的银子和爷的玉,请爷查点。”

玄羽笑起来:“这银子怎么剩了这么多?以前我也要过这几样菜,剩下的也不过一两几钱银子而已,莫不是你怕我家中拮据所以替我添补了些在里头?”

这位爷还挺爱打趣儿人,倒是愈发显得平易近人了,罗扇依旧低着头,把韩大厨说的菜价降了等语转述了一遍,另一位叫做“雪海”的便也笑了:“这个小丫头倒是诚实得紧,你又不会去厨房核对菜价,换作别人只怕早把那差出来的钱自个儿吞了,她倒好,有便宜不占还一厘不落的都还回来了,你说她这是傻呀还是精呢?”

玄羽伸手把墨玉佩收了,笑道:“剩下的银子赏你了,大热天儿的叫你来回跑腿儿,拿去买胭脂水粉罢。”

“谢爷恩赏。”罗扇行礼,这赏钱就算她不想要也得要,毕竟当着客人的面,她要是推拒可就抹了玄羽的面子了——再说,有赏钱不要她傻么?!

银子收进袖口里,罗扇正要告退,却听那雪海翻身从榻上下来,至石桌边坐下,道:“来来,丫头,给爷把酒斟上——十年的清燕堂,我可早就等不得了!”

罗扇只好过去给这位爷斟酒,心道今儿是什么黄历,凭白给个不认识的爷跑腿不说又莫名其妙地伺候了一个不认识的客人,这都谁跟谁啊?!当爷的怎么身边连个下人都不带?!

那厢玄羽从琴桌后面站起身来,踱至雪海对面坐下,待罗扇斟满一盅后便笑向她道:“劳烦小丫儿也替我斟上罢。”

罗扇恭声应了,转身过去也给玄羽斟上,那雪海便端了盅子同玄羽先干了一盅,罗扇只好又挨个儿给两人盅子里斟酒。斟完酒不好立刻就走,只得先站过一旁,边想着借口边找机会申请告退。

微微抬起头来望向面前这两人,见那位叫雪海的年约三十上下,穿一件藕荷色金线十字针绣缠枝桂花的绸衫,头上用镶碧绿猫眼的束发金箍束着个高髻,脚上一双云头薄底锦履,左手中指上还有一颗硕大的翡翠戒指,端地是位贵客,再看相貌倒也算得上乘,只那双眼睛略显暗浊,目光游移浮飘,眼窝发青,看上去有点儿纵欲过度的样子。

对面的玄羽不知何时换了身衣服,竟是件珊瑚色的罗袍,衣袍的下摆用黑线绣着一朵硕大的牡丹,强烈的颜色反差映衬着他白皙的皮肤竟有一种十分和谐的美感。而他那一头黑凤尾般的长发却用一枝白玉兰花的花茎懒懒散散地绾起来,莹白如玉的花瓣斜斜绽放在脑后,与漆黑发丝交汇成了一幅写意水墨画儿,将这男子通身的气质晕染得似仙非仙、似妖非妖。

罗扇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强烈的反差和矛盾,却又融合得异常和谐完美,明明是很妖艳的打扮,穿戴在他的身上却没有半分的邪魅狷狂,反而显得更加的温润柔和、明净雅致。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罗扇垂下眸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

112 湖亭惊变

什么地方不对呢?这两个人罗扇压根儿就不认识也没见过,此时此刻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站在这儿伺候起来了,说玄羽是个主子吧,为什么从头到尾身边都没有下人跟着呢?去大厨房传吃食也只需说他是哪房的人就好了吧,何必还要出示信物呢?他既要招待客人,亭子总得布置几个丫头或小厮伺候吧?为何却只有他们一主一客两个人呢?

罗扇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因而上前正要开口告退,却被那雪海又支使着斟了酒,刚把酒壶放下,就听雪海在旁“咦”了一声,笑道:“这丫头好大的眼睛!来来来,抬起脸儿来让爷看看!”声音里竟已带了两三分的醉意——你妹的不能喝就别喝了啊,才几盅酒居然就醉了!

罗扇低着头避开,也不打算向玄羽申请了,迈腿就要往亭外走,却被雪海一伸手扯住了胳膊,口中笑道:“害什么羞呢!乖,让爷看一眼,看一眼赏你一锭小元宝,好不好?”

罗扇暗道不妙,这厮果然是个酒色之徒!三十六计溜为上,赶紧先避开再说。当下也不应他,只管挣扎着去甩他的手,雪海索性站起身来,一个用力就把罗扇搂在了怀里,罗扇豁出去地抬脚便狠狠踩下去,直疼得他痛呼一声倏地松开罗扇,抱着自己脚一番连蹦带跳。

玄羽连忙起身过来,一边去扶雪海一边把罗扇挡在身后,笑道:“雪海兄醉了,同个丫头闹什么,不如上榻去小歇片刻,我叫她去泡些酽茶过来解酒可好?”说着转过头,冲着罗扇一使眼色,“去泡茶罢。”而后又用口型不出声地道:赶紧走,别回来了。

罗扇不敢多耽,拔脚便往亭外走,却听得那雪海在身后醉叫道:“不许走!敢不让爷看脸,爷今儿还非看不可!爷不但要看,爷还要向你主子讨了你做小!你信不信?!回来!”

罗扇干脆撒了丫子跑起来,忽觉耳后有脚步声夹着风声扑过来,紧接着后背上被一股大力重重一撞,整个身子就飞了出去,“哗”地一声就摔进了湖里。

湖水不深却也不浅,少说也有两米五六,好在是盛夏的时节,水温被太阳烘得不算太凉,罗扇反应一向很快,掉进水中之前就屏住了呼吸,所以也没有被呛到,在水里调整了一下姿势就冒出头来。

抹开覆在额前的湿发,罗扇向着亭子上看去,见玄羽和雪海双双立在亭边,脸上都有些发怔,想是谁也没料到罗扇会坠湖,搞不好还能丢掉小命,一时反应不过来地呆在了当场。

玄羽先回过神来,连忙蹲□向着湖中的罗扇伸出手:“小丫儿,伸手,我拉你上来!”

罗扇看了看他身旁的雪海,道:“小婢不妨事,莫要湿了爷的衣服,小婢自己游到岸边去就好。”说着不再停留,转身向着湖岸的方向游过去。

“嘿——这个小臭丫头!都落了湖了还跑!”雪海的声音响在身后,带着几分恼意,“且看是你游得快还是爷跑得快!”

“嗵嗵嗵”的脚步声从亭子里追出来奔上了九曲桥,罗扇心中暗骂,琢磨着要不要调个头宁可拼命游远一点从另外的地点上岸,还没等做出决断来,就听得身后“哗”地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玄羽的惊呼声:“雪海兄——”一扭头,却见是雪海也失足掉进了湖中,正挥舞着双手在湖水里玩儿命扑腾。

该!叫你浪!叫你□!叫你奔驰!所谓“浪奔,浪流,浪得掉进湖里游啊游”说得就是你!该!

罗扇趁机继续往湖岸的方向游,却听玄羽惊慌地道:“小丫儿……你会游水,快给雪海兄帮把手——他不通水性,又喝得醉了,若不管他只怕是要出人命的!我——我也不会水……”

这……主子发话了,罗扇不想救也不敢不救啊,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她了,人家是贵人,而她却是个奴才,就算雪海的家人事后拿她的命去偿雪海的命恐怕也会觉得是她占了便宜了。

可这家伙此刻正胡乱扑腾着手脚,罗扇若要强行过去救他,很可能会被他一把扯住不得脱身,那些因施救溺水者而不幸牺牲的非专业救助人员,很大一部分的死因就是被溺水者当做救命的浮木拼命抓住不肯放手而受到了拖累一并淹死的,罗扇也是非专业,她可不想当这个冤大头,只好围着胡乱挣扎的雪海兄绕圈子,表面看上去像是在找空当下手营救,其实她是在等这倒霉蛋把力气用光才好援助。

玄羽焦急地在桥上来回转圈子,忽地想起什么般冲水中的罗扇道:“你且坚持住,我去叫人来帮忙!”说着沿了桥一路奔上岸去。

罗扇游到一旁避免被雪海波及到,心里头也有几分着急,毕竟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逝去而无动于衷这种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可——可她自己也怕死啊混蛋!怎么办!怎么办呢?!玄羽要是一时半会儿叫不来人,她就算不被雪海薅住受拖累也没力气把他拉上岸去啊!

眼看着雪海渐渐没了力气,身子也开始下沉,罗扇有些绷不住了——救,还是不救?关键时刻,罗某人那善于衡量的习惯又冒了出来:救,八成可能会被这货扯住当了黄泉路上的小伙伴,两成可能是她突生神力把丫拎上岸去双双得救,但他会不会事后闹着要对她以身相许什么的?她可没忘了他落水前原是想调戏她来着。

不救呢,雪海死在白府,白府怎么也得给他的家人交待个说法,若雪海家里知道了其落水的前因后果是出自她罗扇身上,百分百是不可能放过她的啊!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奴隶,白府为了不得罪人和保住自己的名声,牺牲掉她又有什么难的?

而且——如果玄羽正赶着雪海淹死之后才把人叫来帮忙,众目睽睽之下,她罗扇可就百口莫辩了!要不……干脆自个儿先上岸逃了?到时候玄羽来对质就咬死不承认怎么样?不行不行……他是爷,就算当真诬陷到她头上她也没法子啊,哪里会有让她当面对质的机会……

罗扇在这里百般纠结,那厢雪海已经沉入了湖底,罗扇急得快要哭出来,暗骂自己真是被那一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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