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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吃才会赢-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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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钮子这一病直到现在也没能回来,罗扇不免有些担心,托金瓜回家探望老子娘的时候顺便打听打听,金瓜第二日回来却说小钮子家里没人,她爹娘因都是白府家奴,平日也都是在白府里做工的,所以金瓜回去一下没能遇见也是正常,只是小钮子没在家养病却又是去了何处呢?
时间进入六月,今年雨水格外地多,接连下了两三场大雨,罗扇坐在窗前打络子,边看着雨景边在心里念叨着白大少爷一行可别冒着这么大的雨急于赶路才好,转而又想到大叔哥那边,其父去逝,她不能跟着去吊唁,也无法宽慰他,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脑子里正胡乱操着心,就听见有人敲门,连忙起身去开了,见进来的是绿萝,圆圆的脸儿圆圆的眼睛,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加上白大少爷说过她是可信之人,罗扇便对她更生好感,连忙将她让进屋来,接过她手中的伞放在地上晾着,见她腋下夹着个油纸包的包裹,笑呵呵地塞在罗扇手里:“给你的。”
“啊?谁给我的?”罗扇纳闷儿:白大云?有啥东西不能等回府之后再给吗?费这个事儿干嘛。
绿萝却摇头:“应该不是爷给的,是方才一个面生的人直接到了绿院门口,指名要交给你的,绿田拦下他,只把东西要过来就让他走了,若是爷给的肯定会带爷的话来,那个人却什么都没说,绿泽已经悄悄儿跟上那人了,究竟他是从哪个院子过来的,一会儿等绿泽回来咱们就能知道。你先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罢,说不定有信写着送这包裹之人的名字呢。”
罗扇依言把这包裹外面的油纸拆了,见里面又是一层厚厚的牛皮纸,拆掉牛皮纸后又是一块双层的粗布,再把粗布解开,里面又是一层亮闪闪的缎子,绿萝在旁边笑个不住:“该不会这一层一层的包的全是布和纸罢?什么东西这么金贵,要如此珍重地包着裹着?”
罗扇也是越来越好奇,手上愈发利索地把缎子解开,露出一只极普通的木头制的扁平匣子,匣子上什么花纹也没有,只用一个小搭扣把盖子扣合着,罗扇信手打开盖子,真正的东西就在匣子里平平整整地摆放着,拿出来细看,手上不禁就是一颤。
171学会珍惜
这是一本厚厚的书;封皮是上好的牛皮纸做的;没有书名;掀开扉页;只有一行漂亮的簪花小楷写着:谨以此礼;遥祝芳辰。
芳辰……罗扇抬眼望向绿萝:“今儿是六月六么?”
绿萝想了一下:“哟;是呢;今儿要喝暑汤的,瞅这天气喝不喝暑汤的也没什么所谓了。”
六月六了;今天是罗扇的生日;更是她这具肉体及笄的日子;她十五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正式成人了;她还记得上一世她满十八岁的时候奶奶特意做了一桌很丰盛的菜肴;她的死党闺蜜好友七八个人带了可爱漂亮的礼物来给她庆贺,甚至她那对在远方忙于赚钱的父母也破天荒地打电话回来祝她生日快乐。
而她在这里只是个身份卑微的下人,忘记自己的生日已是常事,更莫说会有人替她记得什么成人礼,她的心理年龄也早不是小孩子,过不过生日的根本没所谓,却不曾想过在这个冷漠的异时空里竟有一个人自始至终都替她记着,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够按时送来一份虽不贵重但……直入人心的礼物。
送走了绿萝,罗扇抱着那书坐上炕去,倚着窗根,听着雨声,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二页,素白的纸面上惟妙惟肖地用水彩工笔勾勒着两根翠绿的黄瓜并一碟子酱菜类的食物,旁边同样用簪花小楷工整地写着:江北南阳县盛产青瓜(即黄瓜),当地人多会制酿瓜小菜,甚为美味。其制法为:取青瓜坚老而大者切作两半,去瓤,略用盐出其水,生姜、陈皮、薄荷、紫苏俱切作丝,茴香炒砂仁、沙糖,拌匀后装入瓜内,两半合一,用线扎定,入酱缸内五六日后取出晒干,切碎可食。
翻到下一页,见同样是字配画:薄荷饼,杜县名产,头刀薄荷连细枝为末,炒面饽六两,干沙糖一斤和匀,令味得所入脱脱之。
第四页是蒜梅:青硬梅子二斤,大蒜一斤,炒盐三两,酌量用水煎汤,冷浸之,五七日后待卤水变色倾出,再煎其水冷浸之,入瓶至七月后,食梅无酸味,蒜亦无腥气也。
罗扇一页一页细细地翻看,满本都是各地名不见经传但却风味独特的小吃做法,配着细腻精致的插图,俨然是一本极其用心、纯手工制作的、独一无二的风味小吃食谱。
这每一页插图的画风罗扇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簪花小楷却是为了不被人看出字迹风格来而专门用的正经的临摹体,厚厚的一大本,百十来种罗扇从未见过听过的特色小吃做法,就这么一笔一画一字一句地细细写来,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辞,字里行间都是淡淡的平铺直叙,制作风格像极了制作者本人,所有深深的东西都掩盖在清清冷冷之下,永远都是那么的理智自控,永远都不肯随性随意地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罗扇的视线有些模糊,合上书,用布重新包好,而后放进柜子里,压在自己的衣服下面。窗外的雨已经由瓢泼转为了倾盆,铺天盖地如遮灰幕,连对面上房的轮廓都几乎难以看清,世界一片混沌,使人完全错乱了远近的概念,罗扇从窗口伸出一只手去,指尖微颤处仿佛可以触到天涯海角嶙峋的崖石,尽头这么近,可却怎么也摸不到对面的那颗心,远离许是为了找到永远,漂泊许是因为早已不再淡泊。
金瓜一进屋就瞅见罗扇四仰八叉地睡在炕上,过去把她摇醒,道:“钮子回来了,正在常嫂那屋说话呢,你不是想她了么?”
“哦……对……我想她了……”罗扇迷迷糊糊地起身,洗了把脸就同金瓜去了隔壁,见小钮子气色还好,一段日子不见似乎又长大了些,身材愈发高挑了,罗扇过去拉着手在她脸上打量了一阵,道:“怎么病了这么久?大夫是怎么说的?”
小钮子脸上闪过一丝不大自然的神情,勉强笑道:“没啥事,就是伤风了,怕过了病气给别人,在外头彻底养好了才敢回来。”
罗扇没有再多问,同常嫂聊了几句就带着金瓜和小钮子奔了灶房给大伙儿做晚饭去了,晚上雨势虽然有所减小却仍旧未停,没了什么可以消遣的项目,所有人便都早早睡下,罗扇有心事,白天又多睡了一大觉,这会子就睡不着了,躺在枕上动也不动地在心里头背化学元素周期表,背菜谱,背食物相生相克口诀,背歌词,好容易有了些困意,却听见旁边一阵轻微的响动,是小钮子悄悄下床,穿妥衣衫开门出去了。
罗扇一时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这丫头,才刚病好就又往外跑!外面还下着雨呢啊!嗳嗳,果然应了那句“明明知道相思苦,偏偏为你牵肠挂肚”的歌词了……哼,青山那小子,看不出还挺会泡妞,把我们钮子勾搭的!原本那么胆小怯懦的一个姑娘,现在成了夜夜冒险私会的恋爱楷模了,改天见着他了一定得好好敲打几句,想天天见面就赶紧把钮子娶回家嘛!
正想着,忽然听见门响,见小钮子竟又回来了,不由纳了一闷儿,转而想到白大少爷临出门之前嘱咐了绿田他们四个小厮日夜守着前后门,所以小钮子肯定是没能出得院去,只好回来了。
罗扇假装睡着,耳里听着小钮子有些烦躁地在屋里来回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躺上床来睡下了。罗扇心下好笑了一阵,困意浓浓袭来,翻了个身儿也准备入睡,突然脑中一个闪念——青山自那次她捱板子时故意放水之后就得了白二少爷的重用,每次出门必然带着他跑前跑后地伺候着的,白二少爷这次出门已久,青山也必然是跟着他在外面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和小钮子每夜幽会呢?!
罗扇瞠目结舌地傻在枕头上:这丫头移情别恋了?还是她每晚出去根本就不是同人幽会,而是另有隐情?
罗扇有点儿纠结起来,照理这是人家的私事,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可每天大半夜的跑出去,若是与别人不相干的话倒也不是什么会丢性命的大事,至多被人笑话行为不检点、有失妇德之类,但万一这孩子一时头脑不清楚做了不该做的事,那她和金瓜可就要受牵连了,这么一想又觉得不能对此事坐视不理……
纠结着纠结着就睡着了,第二天一切照常,罗扇琢磨着反正前后门都有绿田他们看着,白大少爷回府之前小钮子是没有机会再晚上跑出去了,所以暂时应该不会惹出什么事端来,而白大少爷回来之后罗扇就决定把这事好好跟他说说,让他想法子去处理好了,有了男人还用女人费劲动脑子嘛?!
下午的时候雨虽然停了,天却仍然阴得厉害,听几个洒扫的婆子议论说南方那边发了洪灾,大水一连冲毁了七座城,灾民汹涌地向着东、北、西三个方向逃灾,有很大一部分已经往江东地区涌过来了,最近府外相当不太平,偷抢拐骗屡有发生,甚至附近还有流寇作乱,听说知府大人已经上书给朝廷申请军队过来平乱,届时还要封了城门不允许百姓进出。
罗扇庆幸白大少爷临出门前坚持没同意她的要求把她给安排在府外——啥也比不上性命重要啊,贪生怕死如罗某人者宁可在这深府大院的阴暗夹缝里求生存也不想被饥饿的流民拉去当小猪红烧了吃掉。嗯,给白大云记一功,回来奖励他一个满嘴蒜味儿的法式深吻好了。
深府大宅也就这一点好处:无论外面的世界乱成什么模样,她们这些小人物的生活还是一成不变地单调平静。今天的晚饭是姜丝糖醋瓜、馍馍和米粥,小钮子一连吃了三大碗,要不是罗扇怕她吃胀了胃口拼命拦着,怕是她还要再吃第四碗下肚。
半夜里罗扇被窗外吹进来的雨后凉风冻醒了,起身想找个略厚些的被子盖,却发现旁边的小钮子又不见了踪影,心道这孩子还真有恒心,院门处有人看着还不肯死心绝念。取了被子出来后躺着等了一阵,仍不见她回来,心下愈发奇怪她是怎么出得院门去的,躺着躺着想上厕所,下床披了衣服出得门来,外头没有月光,天还阴得很,空气里满是大雨将临的味道,匆匆地奔去旁边的厕室解决完毕,走到房门口正要进去,忽地听得前面灶房所在的小角院内隐隐传来一声呜咽。
罗扇以为自己听错了,抻着耳朵等了一阵,果然又是两声,心道这大半夜的是哪个丫头受了委屈躲到角院来哭了?正不欲理会推门进屋,忽地头上天空里打了个亮闪,那声音似是受了惊吓,音量不免放大了一些,却教罗扇听了个真切——小钮子!?
这丫头果然有事!罗扇蹑手蹑脚地擦着墙根儿过去,把身子贴在月亮门洞旁的墙上,而后鬼鬼祟祟地探出一只眼睛去往角院里瞧,见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怎么清楚,打算索性直接过去问到小钮子面前去,才迈出一只脚,就听见一个声音低低地道:“别哭了,看把人招来!”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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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扇吃了一大惊:听这声音竟然就在角院里!谁?是谁?外院的小厮?
白府少爷们的院子都是三进式的,第一进的外院是小厮们的住所,第二进正院是主子的正房,第三进,也就是罗扇她们所处的这一进是后院,全都是女眷,小厮们平时是不允许进正院的,除非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禀并且得到主子的许可才可以。而后院因是女眷起居之地,根本就不许有除主子之外的任何男人涉足,就算是主子,没事也不会往后院跑。整个后院只有位于东北角的小角院对于男人的禁足没有那么的严格,因为东北角处是院子后门的所在,万一哪天主子突然想从后门出去,小厮们是要提前到东北角院里等着伺候的,而东北角院与后院之间也是有一道门隔着的,一到晚上就会从里头上了闩,外面的人根本进不来。
这个架空的时代风气很开放,能允许小厮同丫鬟们在内宅里共事已属难得,但后院女眷的住处依然是男人的禁地。
小厨房所在的角院是西北角院,没有后门可入,这个说话的男人除非就是前院的小厮溜到后院来的,正院虽说有值夜的婆子守着,不过她们也不是一整晚都杵在院子里动也不动,不过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从房里出来遛上一圈,四下里看一看罢了,所以这个男人有大把的机会溜进后院里来。
小钮子和这个人估摸着以前一个是从前院院门溜出去,一个从后院院门溜出去,然后另找个避人的所在幽会的,两头的院门在内侧都有门闩,平时的时候不需要有人夜里守门,本来这就是内宅嘛,在自己家里还让人天天守着岂不是显得太没人情味儿?当然,这一次白大少爷让绿田他们守着也是因事而异,反正他在众人眼里还是个疯子傻子,也不会有人拿这个同他计较。
罗扇一边揣测一边皱眉头:这小钮子也太不懂事了!万一被人看见,整个后院的女孩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要知道唯一的厕室就在后罩房一层,谁想上个厕所都得跑出来,这个时候又是夏天,难免睡迷糊了衣衫不整,若让那小厮看见——唉!
罗扇念头万千的时候那男人又压低着声音开口了:“有事就快说!我翻墙过来也担着偌大风险呢!究竟什么事非要见我?!不是跟你说了这阵子府里头夜间查得严,先暂停些时日不见面么?!你要是再这么着不分轻重,我看咱们以后干脆断了往来罢!”
小钮子呜呜咽咽地哭得伤心:“我实在没法子了……我们都住在一间屋子里,谁偶尔晚了三五天来月事都能被另两个察觉,我怕瞒不过去,前几日只好称病回了家,我又不敢自己去买药……更不敢让人知道……我……你说我该怎么办……再这么下去迟早瞒不住……”
那人声音里忽地带了怒意:“怎么?!你居然还没有做?!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么?!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若不怕名节扫地你就这么拖着!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这孩子就算你生下来,我也绝不会认的!”
一阵滚雷在头顶炸响,罗扇惊呆在了当场——孩子?!小钮子——小钮子她——怀了这人的孩子?!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罗扇简直不敢相信一向胆小如鼠的小钮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她这辈子就完了,真的完了,这,这,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男人居然不是青山!
小钮子!小钮子啊!你究竟是怎么了?!两年的时间竟能让一个人变得如此陌生如此难以理解!罗扇攥紧了拳头,听这男人的口气似乎对小钮子并不十分的上心,他甚至想让小钮子把孩子做掉,一点要负责的意思都没有,难不成是个玩弄少女的渣男,玩儿厌了就想甩开?
罗扇心生怒意,小钮子不管变成了什么样,到底都是她在这异世里为数不多的好朋友,是她初穿来那几年惶惑的时光里陪伴着她慢慢适应这个时空的心灵慰藉,就算她不肯告诉她事情真相,她至少也该在暗中为她出把力,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看清这男人的长相,待白大少爷回府后再同他商量如何解决这件事——哼,咱也有男人啊!不是每种半夜幽会都能天长地久,不是每个男人都只为软玉温香,也许我们不擅挑选,但我们总该学会珍惜。
罗扇这个时候突然格外地想念此刻远在他乡的白大少爷,她觉得自己仍然不够珍惜他,她想,这一次等他回来,她一定要向他道歉,然后亲口告诉他:她喜欢他,真的喜欢上了他,她,喜欢他。
172、死胎之祸
罗扇恍神的功夫;那男人又继续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反正尽快把孩子给我打下来!否则就别怪我再也不见你!”
小钮子哭得愈发厉害;断续着道:“我……我不敢去买药……更不敢跟我爹娘说……他们会打死我的……你……你帮我想个法子……”
那男人颇感不耐地道:“别哭了!后天还这个时候;还在这角院见面;我给你带药进来;这几天你给我安分之点儿;别让你屋里那两个看出端倪来!行了,我走了;你赶紧回去。”
—》文—罗扇心道机不可失;硬着头皮探出头去;角院里乌漆麻黑的根本看不清人;指望着这个时候打个闪能照个亮;可惜老天爷也不是给她罗扇打工的;只好悻悻地瞪着那坨黑影攀着墙越了出去。
—》人—小钮子留在原地哭个不住,罗扇狠了狠心转头回到房里躺下,好半天小钮子才回来,倒在枕上后仍然不停地抽泣。
—》书—罗扇想这种事情对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来说几乎是致命的,绝对不可以被别人知道,所以她不能跟小钮子挑明,怕她一时羞愤再寻了短见,只能暗中帮忙,但怎么帮呢?目前看来让她把这个孩子安全打掉才是最好的选择,方才那男人一听就是个渣男来的,小钮子绝不能嫁他,到时候让白大少爷从他的手下里挑个老实的、不嫌弃她的小厮给小钮子搓和了,这已经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虽然小钮子已经失身,但是那些被主子受用过后又指配给小厮的例子屡见不鲜,可以“理解”,所以同为奴才的另一半一般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就是抱怨也不顶用,主子给你指的婚,你还能拒绝不成?而且这事由白大少爷来办,罗扇可以嘱咐他如果人家不愿意也不能强求,反正这个时代,很多奴仆只求能找个女人成个家,要求并不高,小钮子长得又不丑,应该不会没人要,至于婚后人家嫌不嫌弃她……那是她自找的,哪有那么多好事都让她占尽,毕竟她本就做错了,有些代价是一定要付的。
—》屋—有了这个还算可行的办法,罗扇总算踏实了些,渐渐地在小钮子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中睡了过去,第二日起来只作诸事不知,说笑逗趣仍如平常。
少女三人组当中最自在的就属金瓜了,啥也不用操心啥也不用担着,该吃吃该睡睡,虽然偶尔也有不痛快的事,睡了一觉后也就忘在脑后了,一副没心没肺吃嘛嘛香的样子惹得罗扇好生羡慕。
小钮子心事重重,罗扇装傻假作没注意也还罢了,连常氏这么细心的人亦没看出来就有点儿奇怪了,罗扇暗中观察了她一阵,实在也瞧不出什么问题,只好歇了这道心思。
到了小钮子与那人约定的那晚,罗扇再次悄悄跟在小钮子后头起身,躲到月洞门后头想要看清那男人的相貌,这一回天公作美,难得的晴夜,月光将整个小角院照得有如白昼,罗扇尽量掩着身形,小心翼翼地向外一瞅,却见是个从未见过的人——当然,她罗同志平时也极少在府里各处走动,认识的人也确实不多,所以对这人的长相根本没有任何概念。
这男人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长衫,衣料却是高档的,腰间还挂着玉佩,面白唇红分外俊俏,难怪小钮子会移情别恋乃至失足失身。此时他正从怀里掏出两包物事塞在小钮子手上,阴着脸道:“系红绳的一包是落胎药,系蓝绳的一包是普通的治伤风的药,你现在就进灶房去烧水,把落胎药熬了,若是不小心惊醒了其他人,你就拿伤风药当幌子,明儿你再当着她们的面把伤风药熬了喝下,好掩盖灶房里的药味儿。去罢,现在就熬,我要亲眼看着你喝。”
小钮子哽噎着转身进了灶房,那男人便翻墙到了院外,只从花窗格子往里瞅着小钮子行事,罗扇心下叹了一声,避到月洞门的墙后,盯着后罩房上下两层的门,替小钮子把风。
一时听得灶房门轻响,知是小钮子熬好了药端出院来,半晌无声,想是正在喝药,那男人终于柔着声笑道:“乖,好丫头,这才好,须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你年纪还小,过早生孩子会伤身体,我可是会心疼的!好了,你赶紧回房去找东西垫上,我问过朗中,这药服下后小半个时辰就能见效,到时候只怕要流不少的血,不过你放心,就同来月事一样,不会疼的,至多就是稍损些气血,回头吃点好的也就补回来了。明儿一早我就要出城办事,这趟差大约要花去一两个月的功夫,你好生照顾自己,待我回来了给你带新鲜玩意儿,可好?”
小钮子呜咽着应了,那男人又敷衍着安慰了几句,径自走了,罗扇连忙回得房去在床上躺下装睡,小钮子后脚进来,小心地在柜子里翻东西,然后悉悉索索地一阵衣服响动,最后慢慢地爬上床来躺在枕上。
果然没过多久小钮子便起身奔了厕所,足足过了约有一个多小时才回来,罗扇都以为她出了问题差点忍不住去厕所找她了,听得她又是一阵翻箱倒柜脱衣穿衣,直折腾到天快亮了才勉强歇下。
早上一起来罗扇就见她在那儿洗亵裤,脸色有些白,双目也浮肿着,罗扇假装揉眼睛没看见,从她身边径直过去奔了灶房,听见身后金瓜在那里问小钮子:“你这次月事怎么晚了好几天?”
小钮子似是早就想好了答言,随口道:“许是前段日子病了的缘故,这东西就不准了,我娘说小孩子纵偶有一两次不太准也无大碍,没事。”
金瓜便道:“也是,我有一回迟了半个月呢,那女郎中说女孩子要少沾冷水,我去给你烧些热水罢,别用冷水洗。”
“无妨,我这马上就好了。”小钮子忙道。
罗扇不言不语地进了灶房做早饭,额外又煮了八个红皮鸡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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