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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之徒 作者:墙头 马上-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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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重新拉开车门,从后座里拿出一只运动背包,手指掠过那瓶剑南春,不知为什么,却没有把它拿出来。
  这酒是庆祝老毕被开除那晚喝剩下来的,那天晚上我没喝酒,老毕倒高得人事不省,我偷偷带走了那瓶酒,总想着,要有个适当的时机,拿出来跟他好好喝上一喝。
  难道现在这个时机还不适当吗?我突然没了兴致,不知自己怎么搞的,就像兴致勃勃替人做完前戏,却突然发现自己阳痿了。
  “我在二楼,楼梯上来,左手一间。”老毕低声指挥。
  我拎着包,悄悄地四周张望着,这地方很诡异,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就是隐隐的不对劲。对于偷渡,其实我只知道个皮毛,全无经验可言,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老顾不要阴我上,我摸着扶手上去,刚跨出一步,头顶上簌簌掉下几片石灰,给我吓得不轻。
  老毕一身黑衣,黑暗中几乎看不出轮廓,我打开手电放在一边,照出一面墙的光亮:他带着一顶鸭舌帽,鼻梁上驾着一幅能遮住大半张脸的蛤蟆镜,这么晚戴墨镜,我简直怀疑他还能看见东西么?
  见我开电筒,他立刻扑上来,强行关上开关,说贾臣,你不要命了?我说没事,安全的很,又把背包递过去:里面是五十万,给教授二十三万,剩下二十七万,你留着打点。
  他没说话,接过了包背在身上,一时间我们都沉默了。
  “要烟么?”我打破尴尬,递给他一根中华,“抽完这根上路。”
  本来我有很多话想说,真到了这里却说不出来。
  老毕整个人面部不清,他不肯摘下帽子和墨镜,不愿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真面目,这一点我可以理解,长时间的躲避追捕使他处于一个风声鹤唳的境地,换做是我,只会比他更草木皆兵。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老毕像受了惊吓的猫一样一下子弹开,我也莫名的紧张起来,掏出手机一看,还好,是老顾。
  我朝老毕做手势,让他安心,但他似乎无法安心,宛若苍蝇复眼般的大眼镜盯着我,盯得我心烦。
  我没理会他,按下了接听键,老顾问,你在哪儿呢?我说你知道的,我陪他再说会儿话,等会就出发了。顾升顿了顿,问你们在七关镇那的渡口对吗?我说是啊,他说你们在那栋白楼里吗?我看见你车了。我大惊:你怎么来了?
  他说我跟老毕也有感情,也想跟他说两句话。
  这话说得一点不突兀,我完全相信他是真心的,可是挂了电话,却当即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号码是我才换的,只有老毕和左宁知道,他是怎么……?
  楼下已经响起脚步声,我来不及反应,当即灭了手电,将老毕拖进角落里,那声音越来越近了,而且明显不是一个人,看来老顾这回是把我给卖定了,估计公安已经埋伏在下面了。
  我四周看着,身侧那面墙上有一个巨大缺口,像是一扇被凿去的窗户,月光投射在地上,划出一道明暗分界线。我朝老毕费力的比划着,但这厮似乎理解能力有限,任我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就是不知道翻窗跳楼。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一个黑影已经在门口闪现,我顾不了那么多,就算下面也有了埋伏,跳窗总比堵在死胡同里强。
  我一跃而起,用尽了这辈子积攒下来的爆发力,扑到来人身上,抓住这个最后的机会对老断大吼:跳窗!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我反而不是很担心了,如果老毕逃不掉,反而对我有利,一时间,很多个想法在我脑子里闪耀:我是被挟持的,我其实是卧底,我其实是在履行公民监督义务……我其实,是来打酱油的……
  那人被我死死抱住,无法脱身,想来也不够专业,这厮体态宽胖,似乎还挺着个肚子,这……莫非也是来打酱油的?
  疑惑中,我转头看向老毕,只见一道亮光向我的双眼直射而来——这厮竟然打开了手电。
  他摘掉了帽子:头发乌黑油亮。
  他摘掉了墨镜:双目炯炯有光。
  他站在我身后,形象愈来愈高大:贾臣,哈哈,我回来了!
  我并不是不知道自己中了圈套,却在这一秒里没敢承认自己真的上当,松开抱着的人,踉跄着退了两步,直接撞在了墙上。脑仁生疼,眼冒金花。
  那人打开了日光灯,也对我笑:贾大状,你这人,够兄弟!——分明是顾升那张不怀好意,猥琐至极的脸庞。
  “我就想试试你,还他妈是不是我兄弟了。”老毕陌生地大笑着,灯光下,我终于看清,那一身夜行衣,竟是套阿玛尼西装。
  “我发财了,公司做大了,现在手里有这个数。”老毕比了五根指头,拇指上有枚钻戒,钻比戒大,闪得我脑仁更疼,“贾臣,我就你这么个兄弟。”
  与之前看到的老毕不同,这会儿他的脸异常清晰,我几乎能看见他每一颗毛孔,只是不知为何,他的面孔越是清晰,就越是显得陌生。
  太陌生。
  我点头:是啊,你还真是把我当兄弟,你他妈绑架我,你他妈敲诈我,你他妈演了这么宏大一出戏就为拿我当猴耍……我说不下去了,只剩咒骂:你他妈!
  老毕面露歉意,欠得虚情假意:我怕我就这么回来了,你看中的是我的钱,不是我俩的感情,要知道我就剩你这么个兄弟,我在乎啊!这几年人人都说你不是个东西,说的那叫一个真,我说我不信,老顾非要跟我赌……
  我冷冷的问赌多大?老毕嘿嘿一笑:不大,就二十三万。
  我猛地从墙上弹出去,直奔顾升的方向,气势汹汹,表情狰狞,我龇着牙,像是要咬断他的喉咙,老顾吓得不轻,刚要用手挡开,他身后藏着的那特警保镖也开始蠢蠢欲动了,但谁都没想到,我虽然冲了过去,却只是抱着他脑袋,在他脑门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我说太好了老顾,输得好啊老顾!
  我被他俩耍了,但我心甘情愿,因为我知道这一回,真的是赚大发了。
 

  12、诚心诚意 。。。

  在雨夜中爬行
  单手撑伞
  双脚蹒跚
  前面是悬崖
  后面是大海
  咆哮怒吼
  沉默哭泣
  雨过天晴
  夜过黎明
  我们无所不知
  然而一无所有
  ——毕柯诗选(第四章?雨夜)
  从七关镇回来的时候,我心里的感觉像是吃了只苍蝇,虽然恶心,但多少还有点蛋白。老毕耍我,未必出于炫富,可能真为试我真心。他坐在一辆银色Q7里,不近不远地跟在我后面,我从后视镜里看不见他的脸,而且我想,我可能再也看不清了。
  石城夜深,灯火依然。我看见人们行走在红蓝紫绿之下,尘世翻滚,他们也全无方向,随波逐流,他们丝毫不知躲藏。这城市近年来发展迅猛,也连累得我心事重重,高楼之间罪恶横行,唯独一颗真心难寻。
  车开到名人都会,顾老板邀请我们上去桑拿,我正是一身风尘,疲惫不堪,停了车就跟他们上去,换了衣服进去,他突然问我们要不要找点家禽,我说算了吧,这会儿给我找,谁日谁还不一定呢,老毕低沉地笑了一声,也摇头拒绝。
  毕柯的变化很大,他开始善于隐藏和伪装,以前嗓门很大,现在和声细气,以前笑得坦荡,如今笑里把刀藏;他有时候正常,说些正常的话,有时候神经,坐在那一言不发,时不时的摸一下拇指上的钻戒,然后表情才恢复原状。
  我在桑拿房蒸了一会儿,感觉有点头晕,呼吸渐渐不畅,便出来寻个池子泡下,老顾也跟着出来,问我要不要做个马萨基,我闭着眼睛说不用了,躺会就行。
  老顾以为我心里有怨,指天指地发誓,说这主意是毕柯出的,他就是配合一下,绝对没有恶意。
  我有点累,不想多说,沉默了很久,才问出一句:“如果当初老毕卧轨,我没救他,你说,今天会有什么不同?”
  老顾想的挺认真,但回答比较另类,我等了十多分钟,终于等到了他均匀的呼声。
  我摇摇头,兀自泡了一会,趁着最后一丝神志尚清,从池子里爬了出去。
  门外遇见了顾升那个特警保镖,小伙子一脸刚毅,毫无倦意,我抬腕看表,四点了。我问他困不困,他说不屑地说小意思,我又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就不肯再说,脸上没有表情,依旧是背手站着,眼望前方,似乎一片迷茫。
  我自讨没趣,也不想多待,车开到律所,大楼保安挺意外,说贾律师,这么早就上班了?
  我说是啊,混口饭吃不容易啊。他眼含同情,安慰我说,这年头,干啥都不容易。到了七楼,准备掏卡刷门,结果掏遍全身,一无所获:门禁卡落车上了,只好又下楼去取,遇见佟帅刚出摊,炉子还没热,一片冷冷清清,便过去搬了张凳子跟他闲聊。
  小伙子长得挺帅,有点像年轻时的顾升,但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分沧桑,顾升二十八岁的时候在干吗?我想了很久:那时的他刚跟王大宝结下梁子。
  佟帅挺健谈,给我讲了些最新的热点话题,什么神六背后的故事,去年非典时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他说的挺真,但一听就是民间野史,路边段子,我心里发笑,却不想坏他兴致,便装无知,继而一脸的恍然大悟。扯了一刻钟,炉子终于热了,他给我做了只煎饼,又装了一袋豆浆,我刚要掏钱,他说算了,这几年你们所可是我主要创收对象,今儿算是酬宾,免费。我笑了笑,坚持给了钱,他有点无奈,推脱不掉,只好嘴上发力:贾律师,你这是看不起我!我摇摇头,说我要是不给钱,那才是看不起你。
  这几年,我为了敛财,挖空心思,处处占便宜,笔笔大数额,却从不占这些蝇头小利。我歌颂富人,服务权贵,但金钱与权力堆起的高台下实际空空如也,他们无以折服我,我也从未尊重过他们。
  到办公室眯了一会儿,不知睡到几点,被尖锐的手机铃声惊醒,摸出来一接,是电视台编导来打的,提醒我下午去录节目,别忘了。
  最近石城电视台搞了个综艺节目,叫诚心诚意,是一档大型相亲类节目,从艺术院校请来一帮学表演的学生客串女嘉宾,各种炒作加剧情安排,还搞得挺火,全国收视率都排名靠前。这节目挺有意思,也是从国外抄来的模式,台上搞二十四个女嘉宾站台,再挑几个类型各异的小伙子上来攻擂,主持人叫胖子甲,早些年主持城市新闻火起来的,特长:汉语口语;还请了个搞心理研究的胖子乙坐镇指导,这一节目一出,各种花边新闻就层出不穷,打响了品牌又炒红了嘉宾,两厢得利,美得很。
  最近出了点小问题,有一期男嘉宾带走了个女嘉宾,结果这两人真好上了,男的是个富二代,出手就送了女方一些尖端家电还有一辆宝马三系,女主角大喜,二人遂定婚约,结果到了快拜堂的时候,女方突然悔婚,男方大怒,心想我不能人财两空啊,于是索要赠礼,女的不肯,最后二人对簿公堂。
  说实话,这事里面炒作的成份比较大,但正因为是炒作,随之而来的炒作点也就比较多,栏目组觉得有利可图,托人联系到我,请我以法律咨询的角色加盟,壮大吹牛逼队伍。
  其实这挺有意思的,二十四的女人在上面调戏男嘉宾,两个主持人在边上说对口相声,他们时而互动,时而独钓,齐心协力以各种组合各种体位将节目推上高潮。
  昨天体力消耗过度,今天毫无食欲,早上买的煎饼豆浆还在桌上搁着,我拉开门,叫何茜进来。小贱人又在跟张爱民腻歪,我脸一沉,她赶紧蹦过来。
  小贱人今天穿了件碎花连衣裙,看来是走装纯路线,特意在我面前转了两圈,撒着娇问我:“老板,我今天穿得好看吗?”我故意一脸流氓状,说好看,不穿更好看。她大怒,又给我一拳。这贱人最近越发放肆,对我动手动脚,看来是不满足助理的身份,想往老板娘晋升了,可惜我对她毫无兴趣,否则跟她玩两把再甩掉,应该挺解气。
  我说下午要去电视台录个节目,你替我跑趟海清集团,把文书管理细则送给他们左总签字,办完就能下班了。她眼睛眨啊眨的,说放心吧老板,绝对保质保量。
  我做海清的法律顾问也有两年了,这事向来亲办,从来没敢让她插手,这小贱人水平一般,但撬墙角的本事绝对有,有些领域,能不让她涉足的就不要一定不能向她袒露,但今天我这么干,其实是为试她忠诚度,要是有什么不好的苗头,直接开掉,以绝后患。
  上节目这事我最在行,信口胡吹是我的特长,什么都没准备,换了套定制的登喜路西服就过去了。
  后台化妆的时候遇见最近被炒得挺火的孟琪琪,这女人是靠限制级照片搏出位的,本身没什么卖点,就剩一对巨乳撑门面,我随便扫了一眼,感觉好像还是垫的。
  她跟我打了个招呼,不过笑容有些勉强,我拍拍她肩膀,凑近她耳边低声说:“没事,臣哥健忘。”她脸上直接僵住了,不知说什么好,愣了几秒,才说:我先进去了啊。
  这女的半年前跟我吃过一次饭,她原来是我老师的小情人,很少带出来见光,那天也不知怎么,就带出来了,那顿饭是我老师一个当事人请的,身价千万的老板,那厮特别能吹,胡天海地地吹,毫无逻辑,破绽摆出,偏偏这孟琪琪听得真,还就往心里去了。
  不过两个小时的饭局,当晚,这孟琪琪就上了对方的床,只因对方说了一句:电视台编导是我亲弟兄。
  就像一个无主物,从一个非法占有人手里,转到另一个非法占有人手里,我老师恨得牙痒,但无能为力。
  安抚好观众,我和胖子已也入座,灯光大亮,音乐大响,二十四位天仙从天而降,聚光灯在她们脸上打出诡异的光亮,镜头之下,她们小心地藏好原型,编造着一个个不属于她们的故事来充实一个个她们所扮演的不属于她们的角色。
  我在嘉宾席上调整了个放松的姿势,打算看戏。胖子甲闪亮登场,照例一段单口相声似独白,又把我介绍了一通,他挺嘴贱:“今天我们的舞台上多了位嘉宾,他就是本省著名律师,贾臣先生,贾先生,都说律师这个职业很来钱,您身上这套西服,值多少钱?”
  一套定制,在两万上下,具体数额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两万块不算天价,但这种场合决不能装逼,我立刻回应道:“比您身上那套少一个零吧。”
  他嘿嘿一笑,开始介绍第一位征婚男嘉宾入场。
  音乐挺带感,节奏也挺强,小伙子从升降台上下来,先看见鞋,然后是下半身,上半身,最后脸,栏目组想尽一切办法故弄玄虚,我心生厌烦,但还是耐着性子看过去,渐渐地,一种莫名的异样感觉笼罩周围。
  那人的眉眼,我看了整整两年,本来都看腻了,却没想到今天,竟然以这样一种戏剧化的形式,在距离我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出现了。
  “欢迎来到诚心诚意,介绍一下你自己。”胖子甲照例发问。
  “大家好,我是来自石城本地的左宁,今年二十四岁,目前艺术学院研究生二年级在读,主攻小提琴教育。”


  13、天堂向左 。。。

  诚心诚意这个节目大致流程是这么地:二十四个女嘉宾,每人面前一盏灯,这灯先是全亮着的,随着对男嘉宾的不断问难与折磨,失意者灭灯,中意者保留,到第三轮结束,如果还有灯亮着,男嘉宾就有权利在其中进行选择,挑走一位;如果二十四盏灯全灭的话,男嘉宾就必须离场。
  当然,根本坚持不到第三轮,就兵败演播厅的大有人在。
  左宁一张脸很讨便宜,第一轮二十四盏灯竟然为他留了二十二盏。灭掉的两盏一盏是个韩国人,还有一盏是孟琪琪的。
  韩国人表示,郑允浩才叫帅,左宁远远未够班。我悄悄地问身旁的两性专家,郑允浩是谁,他想了想,说大概是韩国总统?我质疑道,总统不是李明博吗?他又沉思许久:“那可能是副的。”
  接着镜头追着孟琪琪跑,主持人问她为什么灭灯,她捏着嗓子发嗲,说人家不喜欢小白脸啦。
  说这话的时候,她特意俯身,像是要离话筒更近一点,我心里发笑,电视机前不知道多少死宅就守着那几秒,只为一睹她亚利桑那大峡谷的风采。
  被说成是小白脸,左宁也不生气,两性专家故意逗他,说你对小白脸这个评价有什么看法吗?你不进行反驳是因为你也默认了这个评价还是为了证明修养呢?
  因为经常有演出,左宁一点不怯场,挺轻松地回答说,这至少说明我长得白嘛,我觉得是个正面评价,谢谢二号女嘉宾。
  镜头立刻切到孟琪琪,又是一个大峡谷特写。我默默地替我老师悲哀,这老狐狸平时抠门也就算了,二奶问题上竟然也舍不得花大钱,空长一副知识分子的脸有屁用,活该情场屡战屡败。
  接下来,女嘉宾对他频频发问,有犯花痴夸他帅的,有说自己也是学艺术的应该跟他能合得来的,也有不停泼他冷水,说他太嫩没安全感的。不过灯的总数还保持二十二盏没变。
  第二轮,开始介绍男嘉宾家庭背景,大屏幕上播放了一段VCR,先是一段自述:拍摄于艺术学院,左宁对着镜头,介绍了一下自己,年龄,专业,兴趣爱好,对女友的要求,说到家庭背景的时候,他故意隐瞒,说是普通工薪阶层家庭。这话一落,当即灭了十二盏灯。接着是朋友对他的评价:不出所料就是那小眼镜,我在阴影里冷笑看戏。小眼镜把他一顿夸,说脾气好长得帅又有责任感,可惜遭遇过感情创伤,对方是个感情骗子,把他伤得很深,希望这次能找一个真心爱他的人。我看得火大,默默咬牙——既然老毕的事尘埃落定,下面就轮到收拾你了。
  VCR一播完,灯竟然灭得只剩两盏。全场哗然,主持人问女嘉宾怎么回事。大部分都回答说他既然这么容易上当,思想还很不成熟,在一起没安全感。我心里清楚,这只是种掩饰的说辞,家庭背景薄得像张白纸才是真正诱因。
  这时二十二号,一个开网店的小姑娘,憋着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你家小区停车场多少钱一个月?”
  左宁笑笑,诚实地回答说:“我没有车,也没有自己的房子。”
  这话倒不假,他一般出门都打车,有时候我充当司机负责接送,而且这两年他都住我家,也用不着买房子。
  小姑娘想了又想,终于一狠心,按了灭灯器。
  最后一盏亮着的灯来自一位女博士,她长得挺磕碜,跟常和平有一拼,大概口味也相当。主持人挺无奈地对左宁说:“现在场上就剩一盏灯了,你有两个选择:一和她牵手;二灭掉她的灯,失败离场。”
  左宁没说什么,笑着上去和女博士握了手,然后灭掉了最后一盏灯。
  场上响起悲伤的背景乐,昭示着他的失败遭遇。我换了个姿势靠着椅背,觉得挺有意思。
  本应离场的左宁,突然来到了我面前,隔着十来米的距离,朝我发问:“贾律师,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么?”
  我提醒他说:“你灯全灭了,是不是该下场了?”
  两性专家觉得看点来了,于是奸笑一声煽风点火:“小伙子灯灭光了,心情不好,你就让人家问问吧。”
  我心里骂他多事,脸上装随和,亲切地说:“那你问吧。”
  “您认为,在两性关系中,最重要的什么,金钱吗?”左宁客客气气地提问,演技也很好。
  我说你看看那二十四盏灭掉的灯就应该知道钱重不重要了。
  两性专家趁机夸夸其谈:“哎呀,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得不得了哦,钱为什么重要?其实女人在乎地不是你本身有多少钱,而是你一定要比她有钱,就算你现在没钱,你也要让她们看到你有挣钱的前景,这才是她们口中反复宣称的安全感。”
  “原来这就是安全感。”左宁点点头,又朝向我,“贾律师,你怎么认为?”
  我说从现代社会的角度出发,其实两性地位已经趋于平等化,婚姻法里也提出婚前财产归个人,而且你看现在搞财产公证的夫妻也在日益增多嘛。但是从男人的角度出发,我认为能给对方带来安全感,是个很重要的因素,而通常这种安全感,恰巧就是由财富来创造的,财富创造价值,不光是社会价值,经济价值,当然也包括婚姻价值嘛。
  左宁很礼貌地朝我道谢,说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指点。
  我实在不知道,他能从我这一通信口胡吹里明白什么。
  他下场了之后,接着陆陆续续又上来几个,有的骨骼惊奇有的相貌惊人,还有一个上来就炫富,吹嘘自己身价千万,被二十四个烈女一顿狂喷,灰溜溜地下去了。我心里暗笑这位老兄不懂女人心思,显富一定要不露山水的显,否则也容易触到G点,导致频繁高潮。
  录完节目,我特意叮嘱编导把左宁跟我对话的那段删了别播,编导沉思片刻说,我觉得那段很容易造成社会话题,挺好的啊。我说那你就把我最后一段话删了就行,我感觉那段不太符合我的公众形象。那厮还在犹豫,我便给他加价,说我手里还有孟琪琪的料可爆,她最近不是红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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