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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是最好的时光 作者:匪我思存-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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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松了口气:“没事,没有外伤,没有骨折。”问孙平,“头疼吗?有没有撞到头?晕不晕?想不想吐?”
  孙平明显是被吓着了,紧紧攥着谈静的衣服,医生拿小手电照了照孙平的眼睛,告诉谈静:“应该没有脑震荡,如果不放心,赶紧到门诊再做个CT。”
  谈静却着急另一件事,她问孙平:“你爸爸呢?爸爸为什么不接电话?不是他带着你来复诊,他在哪儿?”
  孙平瞪着眼睛看着她,谈静这才明白过来,她吞了口口水,哄着孩子:“乖,不怕,妈妈是问聂叔叔呢?聂叔叔怎么样了?”
  孙平“哇”一声又哭了,用手指着那幢外科楼。很多警察都正往楼内冲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事后谈静才知道,聂宇晟除了头部被砸,还被捅了十四刀,孩子身上全是他的血,在歹徒举起小推车猛砸向他的头部之后,他艰难转身用脊背对着歹徒,护着孩子,所以孙平一点也没有受伤。其中有一刀从背后穿过,一直伤到了心脏。狙击手击毙了歹徒,整个外科的精英倾巢而出,每个科室的主任几乎都来了,集中在手术室。
  护士长亲自送聂宇晟进的手术室,看着麻醉师做了全麻才离开,护士长出来之后哭着说,她看到负责做心胸的方主任拿着电刀,手都在抖,做了三十多年的手术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方主任手抖。心外科很多护士和医生都哭了,谈静这才知道最后被警方击毙的那个人,就是CM项目那个病人的哥哥。
  心外科的走廊里到处是血,警察还在勘察现场。谈静抱着孙平,被几个医生半搀半扶,进了医生值班室里。谈静整个人都已经木了,孙平也吓坏了,母子俩都像是灵魂出窍,只余了躯壳,所以旁人叫他们坐,谈静就抱着孩子坐下。有人给她茶,她就木木地接过去,放在桌子上。孙平紧紧搂着她的脖子,隔一会儿就问:“妈妈,聂叔叔呢?”
  谈静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平平乖,爸爸在做手术。”
  问了十几遍之后,孙平隔一会儿就问:“妈妈,聂爸爸呢?”
  谈静的眼泪簌簌地落在孩子的头发顶上,却说不出话来。听证会之后,医院都知道这个孩子是聂宇晟的儿子,心外科的人看着他们母子俩这情形,更觉得心酸。护士长过了一会儿,拿了瓶牛奶来:“平平乖,你中午饭都没吃,饿不饿?喝牛奶好吗?”
  孙平紧紧搂着母亲的脖子,摇头:“我不要牛奶,我要聂爸爸。”
  一句话差点又让护士长掉了眼泪,她去张罗了一套干净衣服来给孙平,因为刚刚急诊大夫急着做检查,把孙平的衣袖裤管全剪开了。谈静很安静,护士长和几个护士接过孩子,她就松手,等她们帮孩子换好了衣服,孩子重新依偎进她怀里,她就抱紧。
  手术做了七个小时,她就在值班室里坐了七个小时,警察问她话,她也很顺从地回答。跟聂宇晟是什么关系?认识歹徒吗?警察极力地安慰孙平,但孙平吓坏了,只是搂着谈静的脖子,隔一会儿就说:“我要聂爸爸。”
  方主任出来之后,看到谈静抱着孩子还坐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像似的。他终于心软了,走过去跟谈静说:“你别着急,手术基本上做完了,心肺伤得不严重,我做的手术,我心里有数。就是脑外伤……脑外的黎主任做的开颅……天坛的陈清明主任是黎主任的师兄,他刚刚也赶过来会诊,这已经是国内最好的脑外科权威……”方主任摘下眼镜,对谈静说,“你别哭,你也别急,医院的同事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小聂是我的学生……”
  谈静没有哭,方主任倒忍不住掉了眼泪,他跟无数病患谈过话,安慰过无数焦虑的病人,在心外科,经历过无数次抢救,见过无数生离死别,可是今天谈静没有哭,他自己倒老泪纵横了。他擦了擦眼角,伸手摸摸孙平的头发,说:“孩子,乖,天都黑了,跟爷爷去吃饭,好不好?”
  “我不去,我跟妈妈在这里等聂爸爸。”
  方主任又摸了摸他的头发,转身出去,没一会儿进来,拿着一块巧克力,哄着孙平:“乖,把这个吃了,等会儿饿得血压低,对身体不好。”
  孙平听话地开始剥巧克力的锡纸,方主任又叫护士去食堂给谈静买饭,说:“人是铁,饭是钢,你自己不吃饭,怎么等得到他出来?”
  谈静还是吃不下,她咽了两口白饭,就觉得饱了。时间过得太慢了,值班室里的钟似乎一动也不动,谈静都怀疑它是不是坏掉了。可是医护人员交接班,一遍遍地查房。疏散后的病人又重新回到病房,所有的工作又渐渐恢复正常,时间像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飞快地逝去,可是她能看见的地方,却似乎永远就此凝固。
  方主任没有走,他一直等到聂宇晟手术结束,被送进ICU。谈静终于不再木讷,抱着孩子央求着他也要进ICU,ICU的主任为难地看着方主任,方主任叹了口气,让谈静去消毒换衣服,跟着自己进去。
  才短短大半天工夫,聂宇晟已经成了躺在病床上,毫无知觉的病人。开颅手术剃光了他的头发,他全身都插着各种管子和仪器,伤得太重,黎主任私下告诉方主任:“不太乐观。”
  方主任知道,他说不太乐观,就是指聂宇晟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他背着谈静又掉了一次眼泪,这次他擦完眼泪,告诉了谈静实情:“脑外的主任说,聂宇晟不太乐观,也就是说,颅脑创伤太严重,其他外伤都是次要,如果颅脑重伤,他也许就醒不过来了。也许醒过来,智力也会受影响。”
  谈静的反应很让方主任意外,她甚至很平静,只是“哦”了一声。方主任知道病人家属这种反应才是最可怕的,如果痛哭或者其他什么激烈反应,倒还能把情绪发泄出来。他起初对谈静印象并不好,但这个时候倒觉得谈静是真的对聂宇晟有感情,因为她整个眼神都空掉了,她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就说了三个字:“那我等。”
  方主任觉得这姑娘也挺傻的,他说:“谈静,你哭一哭吧,憋在心里要憋出毛病的,姑娘……你不哭……身体和精神都会承受不住的……聂宇晟还年轻,也许他会恢复过来,也许他明天就能醒……”
  谈静仍旧没有掉一滴眼泪,她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我会等。”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似乎是毫不在乎地,说,“他一辈子不醒,我等一辈子。这辈子等不到,我就连下辈子也等他。他等了我这么多年,我就等他一辈子。”
  谈静其实非常非常难过,在此之前,她竟然还在跟聂宇晟闹别扭,他们甚至好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过话,聂宇晟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谈静,我已经用尽了自己的所有来爱你,如果你不要,那就算了吧。”
  谈静或许终其一生也不会忘记,他说这句话时,那种平淡到近乎绝望的语气。
  她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她也是用尽了自己的所有来爱他,她不是不要他的爱,只是她觉得自己背负着母亲的死亡,太沉重,重得她被迫放弃,自己的感情。
  
  第二十八章 我爱你,所以我愿意
  
  谈静在医院里守了一夜,脑外科的主任告诉她,如果术后二十四小时内聂宇晟不醒过来,那么以后清醒的几率,就非常少了。她守在他身边,看护士工作,她试探着反复地叫他的名字,跟他说一些从前的事情。她只短暂地走开了一会儿,因为司机来接孙平,孩子吓坏了,她也不想让孩子陪自己在医院。孩子对心外科的那条溅满鲜血的走廊,已经有一种毕生的恐惧。
  她把孙平的声音录在手机里,反复地放给聂宇晟听,孩子的声音有点腼腆:“聂叔叔,快醒醒,陪我玩。”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说,“妈妈说你是爸爸,聂爸爸,你别睡了,快醒醒吧。”
  但是不管她和医生怎么努力,聂宇晟在二十四小时后,仍旧昏迷,而且有颅内感染的情况出现。外科再次会诊,谈静看到方主任拿着颅脑CT的片子,手一直在发抖,而且不时地摘下眼镜来,擦着眼镜。她终于认知了一个事实,或许聂宇晟,是真的醒不过来了。
  舒琴来医院看过聂宇晟好几次,最后一次的时候,她是来劝谈静的,因为谈静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舒琴说:“谈静,你振作一点,现在还有一件事。盛方庭和庆生集团明天召开股东大会,要求增发。现在聂东远昏迷,聂宇晟也这样子,都可以认定没有民事行为能力,平平是最大股东了,你是监护人,你一定要阻止他们。”
  她看谈静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又加上一句话:“你一定要做到,因为这是东远,这是聂宇晟的心愿,他的父亲昏迷之后,他一直希望可以平安过渡,等到伯父醒来。”
  舒琴非常担心谈静的状态,担心她去不了股东大会,所以第二天一早,舒琴就到了公司。在走廊里,她遇见了盛方庭,自从上次的争执之后,她已经不再跟盛方庭说话,两个人似乎是陌路人一般。但是今天,她主动走过去,对盛方庭说:“你这样做,是乘人之危,聂宇晟躺在医院里,你们断然拒绝推迟会议,坚持要如期召开。你这样欺负人家孤儿寡母,觉得光彩吗?”
  盛方庭仍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你也说了,聂宇晟还躺在医院里,那么孙平和谈静,算什么孤儿寡母?聂宇晟又没死。”
  舒琴气得浑身发抖,盛方庭说:“我知道你早已经变心了,你对聂宇晟有另一种感情,所以你才在最后关头,不惜跟我翻脸。不过我挺佩服你的,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就眼看着他跟他的前女友,马上破镜重圆?到现在还一心一意地维护他的利益,你这么做,傻不傻?值得么?”
  舒琴气得极了,反倒平静下来,她说:“有种人爱着一个人的话,如果对方不爱自己,是不择手段,哪怕伤害对方,无论如何也要得到对方。有种人爱着一个人的话,如果对方不爱自己,就希望对方平静幸福,不愿意自己妨碍或打扰到对方。很不幸,我是后一种,你可以说我傻。但我觉得自己也挺幸运,我遇上一个我真心爱着的人,愿意为他付出所有,甘苦酸辣,我都可以承受。我倒是觉得你挺可怜的,你或许这辈子也不知道,真正爱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盛方庭沉默片刻,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
  舒琴冷笑:“算了吧,你这种人,利益摆在最前面,哪怕是真爱呢,你的真爱肯定也要给利益让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为谁心动过,或许你现在还爱她,但你会不会因为她,就放弃对东远的利益?”
  盛方庭叹了一口气:“我爱你。”
  “谢谢!”舒琴头也没回,径直走掉了。
  直到会议即将开始,长桌那端的位置一直空着,在公司的传统习惯里,那一直是最大股东的位置。庆生集团的代表胸有成竹,盛方庭若有所思,其他股东则窃窃私语。聂宇晟在医院的血案成了这几天最轰动的社会新闻,医患纠纷以此收场,似乎人人都有点唏嘘,还有人大声替歹徒说话,说警方不应该连开数枪击毙他,这样的黑心医生杀一个少一个。更多人到底有正义感,反驳说当时聂宇晟还抱着一个孩子,歹徒先袭击他,又试图攻击孩子,聂宇晟为保护孩子被刺十四刀,无论如何这是残忍的犯罪。
  但对于东远集团而言,这次血案使整个公司再次处于惊涛骇浪,大家都觉得聂家已经岌岌可危,聂家父子都躺在医院里,看来这次的股东大会,已经毫无悬念了。
  在会议开始的最后一刻,谈静到了,她还带着律师。她神色憔悴,眼睛里全是血丝,但是毫不迟疑,坐到长桌那端,环顾了一遍会议室里的所有人,本来大家都觉得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但被她这么一看,倒觉得这女人起码很镇定。
  谈静声音沙哑,说:“对不起,我来晚了。谢谢大家等我。大家不介意律师在场吧?因为我对公司事务不熟悉,所以我需要律师的帮助。”
  话说到这分上,全体股东也觉得真要欺负这么一个弱质女流的话,似乎太流氓了,于是同意律师在场。主持会议的涂高华首先说:“向大家介绍一下,谈女士是股东孙平的监护人,聂东远先生在昏迷之前,已经授权给聂宇晟先生全权处理公司事务和自己的私产,现在聂宇晟先生被歹徒刺伤,陷入昏迷状态,没有民事行为能力……孙平作为他的唯一继承人……也就是公司的最大股东……”
  “我反对。”盛方庭说,“律师也在这里,我想请教一下,国内的继承权法。”
  乔律师主动地说:“国内的继承权法是很简单的,无遗嘱的话,是自动继承的,聂东远先生已经授权给聂宇晟先生……”
  盛方庭说:“聂东远先生目前已经没有民事行为能力。”
  “对。”
  盛方庭又说:“婚生子和非婚生子,在国内的继承法中,享有同等权利。”
  “对。”
  盛方庭问:“谈女士,想必你的律师已经准备了亲子鉴定的文件,以证明孙平是你和聂宇晟的非婚生子,但他一样享有继承权。”
  “对。”律师说,“只要是有司法效力的鉴定证明,就可以让孙平代表聂宇晟先生行使财产权利……”
  “很好。”盛方庭扬起手中的文件,“我这里也有一份有司法效力的鉴定证明,证明我是聂东远先生的非婚生子,我和聂宇晟同样享有对聂东远先生财产的继承权。聂东远先生名下的股份和各种私产,我理应有一半。在聂东远先生丧失民事行为能力的期间,我要求聂宇晟不得独占继承权。”
  他把亲子鉴定证明放在桌上:“各位,律师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尽管请教。”
  在场所有人包括谈静,都已经震惊,连地上掉根针也听得见。盛方庭笑了笑,说:“我要东远,名正言顺,因为它本来就该属于我。”他对谈静说,“谈女士,继承权是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如果大股东的继承权有问题,我觉得董事会可以暂时不考虑大股东的投票。”
  会议被迫中断,律师开始打电话,试图找到司法解释。在他的执业生涯里,还没有遇见过这样复杂的继承权案例。盛方庭做出了这样的惊人之举,却仍旧淡定从容,在离开会议室之前,他甚至问谈静:“要不要来我的办公室,喝杯茶?”
  谈静不卑不亢,说:“好啊,不过我请你喝茶,我们去董事长办公室。”
  “OK。”
  谈静还是第一次到聂东远的办公室,看到桌子上放着聂宇晟的照片,戴着博士帽,拿着毕业证书,背景是风景怡人的美国校园,可是他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笑容,眉宇间反倒有种少年老成的怅然。她从来没有见过这张照片,想到现在聂宇晟全身插着管子,毫无意识地躺在床上,她的鼻子不由一酸,但她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盛方庭说:“请坐。”
  盛方庭坐在办公桌的对面,看她从容地坐在那张法式皮椅上,倒生了一种激赏之心,说:“你真是个聪明人,谈判要占据有利地形,没想到你无师自通。”
  “我不是和盛先生谈判。”谈静找到电话,告诉秘书,“麻烦倒两杯茶。”
  “我说过,这世上有种女人,看上去孱弱,但是为了孩子和爱人,她会迅速坚强,可以把自己变成一颗钻石,连玻璃都划得动。”
  谈静终于笑了笑,她说:“盛先生说话,真有意思。”
  秘书倒了茶进来,退出去时随手带上门,还是很遵守聂东远立下的规矩。谈静说:“盛先生,我不知道这件事是出于你或者庆生集团的策划,但它已经触到了我的底线。所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真正的凶手,得到惩处。”
  盛方庭耸耸肩,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病人家属当初只为了省几万块钱,就坚持要做CM项目的手术,为什么却在病人死亡之后,舍得花大价钱找网络公关公司炒作?”
  “我怎么知道。也许他们想要更高的赔偿金额,所以希望施加舆论压力。”
  谈静点点头,说:“这样也说得通。可是公开听证会上,病人家属对聂宇晟的私事知道得很详细,甚至连他在美国看心理医生的事情都知道,这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打听到的。”
  盛方庭又笑了一声:“或许他们在美国有亲戚。华人圈子这么小,很容易就打听到。”
  谈静说:“孙志军跟我去办离婚手续的那天,他说是你给他钱,让他那天跟我离婚的。你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谈女士,你跟孙志军离婚,对我或庆生集团,一点好处也没有,我为什么要给孙志军钱,这不符合逻辑。”
  “是啊,这不符合逻辑,但就在那一天,聂宇晟带着孩子去医院复诊,被病人的哥哥袭击,连刺了十四刀。你让孙志军那天跟我办理离婚,是因为你知道孩子应该在那天去医院复诊,你担心我带孩子去复诊,所以你利用孙志军,调虎离山把我支开,这样无论如何,只有聂宇晟带孩子去复诊,正好方便凶手下手!”
  “谈女士,你这样说,我会告你诽谤的。我不认识袭击聂宇晟的凶手,我也没理由让人去袭击聂宇晟。他被病人家属刺伤,我也觉得很遗憾。谈女士,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但你不能认为是我主使人去袭击聂宇晟,这是刑事重罪,你这样胡乱说话,是很不应当的。”
  谈静微微吸了口气,她沉默了。过了良久,她才说:“好吧,我不应该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你,可是你和聂宇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你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不帮助他,反倒帮助庆生集团?”
  盛方庭欠欠身,说:“我姓盛,跟我母亲姓盛,这个姓氏很罕见,你不知道一点儿也不奇怪,因为你对快消行业和医疗行业都不熟。不过当初聂宇晟没有联想到,我倒真觉得挺意外。盛氏是庆生药业的幕后最大股东,庆生集团由多个公司控股,这些公司都注册在开曼群岛,背后是多个私募基金掌控,而这些基金都属于一个家族,那就是盛氏。盛氏的先人创立了‘乐生记’品牌,盛氏第二代则进入医药行业,庆生集团就是我外祖父回国投资建立的中外合资公司,不瞒你说,我一直被视作家族的逆子,所以我一定要做出一点事情来,让家族看看。”
  谈静说:“我一直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个身份,有一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虽然聂宇晟不知道你是谁,但当年他得知有一位手足存在的时候,起初反应很激烈,甚至不能接受这件事情。后来他自己想明白了,他曾经对我说过,有兄弟姐妹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样的话,活在世间就不显得那么孤独,只是不知道,这个人会在哪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盛方庭仍旧是那副彬彬有礼的腔调,他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虽然我从前爱过你。”
  谈静非常错愕,盛方庭的语气仍旧平稳,就像是在谈论天气:“当初你到公司来上班的时候,我觉得你很特别,但我没想到你是聂宇晟的前女友,当你向我讲述一切的时候,我已经明白我们之间并无可能。我这一生追求的东西,似乎一直得不到,不论我多么努力。我自幼父不详,旁人都有完满正常的家庭,我没有,甚至不能向母亲追问,因为她会难受。我的母亲出身非常有名望的华侨家族,当年她一意孤行生下我,背负了很大的压力。虽然没有被整个家族唾弃,但也有很多亲戚对她这种行为不以为然,包括我的外公。我外公除了经商,还是着名的国画家,为此我自幼努力学画,你或许不知道,我竟然执意学了十年国画,画秃的笔堆满了美国家中整个地下室,有整整几大箱。虽然我是家族这一代中,最有国画天分的人,但外公却执意不肯教我,他说我欲念太炽,与国画的意境不符。很可笑的借口吧,小时候我最羡慕的人是表兄,因为外公允许表兄进入画室,看他泼墨挥毫。而我不论怎么样努力,哪怕比表兄画得更好,外公从来不许我进画室。长大后我更加努力,考入世界名校,进入知名的跨国公司工作,我选择快消公司,因为东远是快消起家。我要证明我比任何人都要优秀,尤其,我要证明,我比聂宇晟更适合继承东远。为此我付出比常人多百倍的努力,可是聂宇晟拥有的一切,总是来得那么轻易。这个世界其实是没有公平可言的,拼搏或许会有收获,但真正站在巅峰的人,除了努力,似乎永远比常人更多一点运气。”他最后笑了笑,“谈静,我不相信我的运气这么坏,事到如今,我觉得聂宇晟的好运气,已经用完了。”
  谈静思索了片刻,说:“盛先生,我是一个母亲,所以请恕我直言,我觉得你不是想证明别的,就是想证明,你比聂宇晟更有资格做聂东远的儿子。”
  盛方庭耸耸肩:“好吧,也可以这么说。”
  谈静正视他的眼睛:“但这不是你伤害聂宇晟的理由,你是他的兄弟,你根本就不应该伤害他。”
  “我没有伤害过他。”
  “真正的审判,不需要法官,只需要良心。是的,我没有证据,虽然一连串的巧合,都让我觉得事情太巧了。你和庆生集团做得很巧妙,凶手已经被警方击毙,即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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