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永远如初见-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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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兰不明白他为何此刻眼中盈光闪耀，于是把头靠在他肩上，“我不问了，你也别难过了。”
　　“索兰，你去陪陪安老师吧。”陆之秋的声音响起。索兰抬头对着这个一直喜欢对她笑的叔叔笑了笑，然后蹦蹦跳跳地走开。
　　陆之秋瞥了谭易江一眼，轻轻说道，“她明天手术，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想来想去还是要问问你。如果她手术成功了，能重新看到了，你是不是还要这样躲着她？”
　　谭易江没有答他的话，只是盯着越走越远的索兰。转过一个弯，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再也看不到了。
　　陆之秋叹了一口气，“你越不愿意见她都无所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果她手术不成功，该怎么办？其实你我都知道，连罗大夫这样顶级的专家都不能保证百分百地成功，所以我们必须有最坏的打算。该怎么安置她？还让她待在这里？她的性格你是最清楚的，我怕是劝不动她的，可你就忍心让她这样孤零零地过一辈子？”
　　谭易江只觉太阳穴突突乱跳，过了半晌才哑哑地问，“不会的，罗大夫不是说有70％的把握吗？”
　　陆之秋突然笑了，可笑声中却有无限仓惶，“你就从来没想过那30％？抑或者你根本不想管？好，如果她真的治不好，我带她走。我会像对待自己妹妹一样照顾她一辈子。但是这一次，谭易江你最好清楚地知道，我以后不会再让你见到她，一辈子都不会让你见到她。因为你不配。你明明知道你们两个的症结在那里，你明明知道她心里这么多年还是放不下你，可你就是不肯去解开那个结。只因为，你怕自己去面对那份难堪。”
　　心蓦地一痛，谭易江抬起头，望着陆之秋，“我是怕，我怕伤害了她。”
　　他真的怕，有些事情，如果能瞒她一辈子，他宁愿瞒她一辈子。
　　
　　手术异常地漫长，守候在外面的众人更是焦急万分。谭易江一直在门口踱着步子，谢锋见他心绪不宁的样子，突然大声说道，“你别总是走来走去的，搞的大家都跟着你紧张。”身旁的陆之秋忙轻轻
　　
　　拍了拍他的肩膀。谢锋这才意识到，其实是自己太紧张了。
　　谭易江无奈只得守住了脚步，颓然地坐在他们对面，然后紧紧地盯着急救室门口的那盏提示灯。
　　当罗大夫一脸笑容地走出手术室时，苦等在手术室外的众人提着的那颗心多少都放松了下来。接下来几天，虽然安娅的眼睛还没有拆线，但是从罗大夫的口中
　　
　　，大家也都知道手术很成功，如果没有意外，安娅的视力应该可以恢复的不错，虽然不可能恢复到最初的水平。
　　即使这样，已经让大家感到很欣慰了。可只有安娅自己，最初几天虽然也开心了一阵子，但这两日却不知道为何突然又沉静了下来，脸上总是带着明显的恍惚。
　　连索兰都觉察出来了，悄悄地问陆之秋，“秋叔叔，安老师好像不开心的。”
　　他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言不发。
　　谭易江依然是每天来，也依然站的离众人远远的，只是望着她。
　　等到安娅拆线的那一天，他却不敢出现在病房里，只是告诉正欲走进病房的陆之秋第一时间告诉他消息。陆之秋冷冷地望着他，并没有答应，转身走
　　
　　了。
　　眼前的纱布一层层揭下来，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安娅，她则紧张地抓住陆之秋的手。
　　“没事，你慢慢睁开眼睛。”罗医生温和地说着，“你现在能看到东西了吗？”
　　周围十分安静，但她却知道，身边有很多人，所有人都看着她。
　　可是安娅缓缓地睁开眼，然后在慢慢地摇摇头。
　　一刹那，周围更加的安静，静的几乎能听到所有人的吸气的声音，再然后就是寂静，谁都说不出话来。
　　索兰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声，“安老师，你看到我了吗？”
　　安娅想笑，可扯了扯嘴角，却突然有泪落下来。
　　一旁的谢峰忙一把捂住索兰的嘴巴，把她抱起来快步走出了病房。索兰也立即明白过来，只是死死地咬着牙憋着不敢哭出声来。等走出病房很远，她才
　　
　　终于忍不住扑在谢峰的怀里大声哭起来。走廊那头的谭易江也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又写了一段，本来今天想收尾的，呵呵，后来去看碟补充营养了，耽误了一点时间，估计写不完了。
后来补的那段其实也不是很满意，主要是对话的地方。但先贴出来吧，拖了太久，怕大家着急。
我争取周三能完结吧。然后用半个月大改后重新贴过。可能要删5万字，也不排除会有情节调整。最好大家看完后多给点评价，我好判断判断。
这阙词是张先的《千秋岁》张先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选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很小的时候读过，就记住了“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这句。有人说为何两个人放不下，我想还就是因为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吧。　
　　　　　　　　　　　　　　　　　　情难尽（3）
　　脑子中轰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来，然后呼吸也变得很艰难……她一闪而过却又片刻逗留的目光，她脸上若有若无的凄苦笑容……谭易江艰难地往外走，他从未觉得这走廊竟然如此的漫长，好像没有尽头，就像他时不时在梦里遇到的那样……蜿蜒而幽暗的走廊，两旁有无数扇门，他努力地一扇扇推开来，却都找不到她。
　　电梯口挤满了人，他于是走楼梯下去，尽管走的很慢，可腿软的无力，脚一滑竟然跌坐在地上。
　　手上蹭破了一层皮，可一痛，心里却明白了过来。
　　走，还是不走？
　　见她，还是不见她？
　　其实这样的问题他想过很多次，但却一直找不出答案来。
　　他缓缓坐在楼梯上，该怎么办？去见她还是不见她？
　　心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着，去见她，去见她，去见她……
　　手机响了很久，在空荡荡的楼梯间那铃声显得格外悠长。谭易江反应过来，掏出手机一眼，是陆之秋。他缓缓按下接听键，还没等对方开口，已经先说了出来，“我马上过来。”
　　他拔腿就奔回病房，待他跑到病房门口看到陆之秋静静站在那里，见了他忙急急地追问，“她还好吧？”
　　“你自己进去看吧，她说……想见你。”陆之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病房里此刻已没有了其他人，谭易江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轻脚步走近。安娅正背对着他立在窗前望着窗外，春日黄昏的阳光极淡，薄得如一匹金色的细纱撒在她身上。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整个人却显得很黯然，看的人的心悠悠地往下坠，往下坠。　
　　她听到脚步声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开口，“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原来离了婚，我们竟然连朋友都做不成，你连过来打声招呼都不愿意？”那故作平静的声音里，依然透着无奈与疲倦。　
　　谭易江心底泛起一丝酸楚，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我怕手术前来见你，影响到你的心情。”
　　她没有回过头来，也没有说话，可却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叹息声。
　　一生叹息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明明是她，就在自己面前，可为何却让人有种物是人非，恍若隔世的感觉？四下里很安静，似乎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谭易江喉头发紧，声带发颤，艰难地说着，“安娅，你不要想那么多。虽然这次手术不成功，但接下来我们还会安排你去国外治疗，你的眼睛一定能治好的……”　
　　安娅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恼怒地打断了他的话，“不劳你操心。你我之间早就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也不用呆在这里假慈悲。”她平时很少这样发脾气，大概是因为此时心情不好，才会如此气急败坏。可说完后，安娅也觉得自己失态了，因此拼命地咬着嘴唇，硬生生地想把那夺眶而出泪水别回去。
　　可那泪水怎么忍得住，她越是忍，大颗大颗的泪水越是往外涌，谭易江在她身侧只看到一串晶莹的泪顺着她洁白的脸颊往下坠，一颗颗打湿了他的心，搅得他的内心翻江倒海。
　　他不由走近伸手抓住安娅的手，她身子一震，但却慢慢地将手抽回来，“谭易江，你现在来这里做什么？看我落魄？看我倒霉？看我瞎了眼？好，那你现在都看到了，你满意了吧？我瞎了眼，竟然以为……”她说不下去，只是低着头饮泣。
　　倒霉……瞎了眼……一颗心随着她的指责忽忽悠悠地往下沉……往下沉……只能把一颗心埋进尘埃里……原来直到现在，自己都在有意无意中伤害着她……虽然这次真的是无心的，可她受的伤害却是真的……千真万确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再开口时，谭易江的声音也已经低的不能再低，“安娅，我真的没有再怪你。就算你的眼睛真的治不好，我也一定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照顾我一辈子？”安娅猛然抬起头来，唇边诡异地绽开一抹笑意，但神色却是凄苦的，“谭易江，你是在可怜我，在施舍我？我告诉你，我不稀罕。”这几句话她说的很慢，目光却瞧向远方，似乎并不是在和他说。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安娅，我……是我的错才造成了现在的这些局面，因此我应该补偿你。更重要的是我还爱你，所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他伸手想扳过安娅的肩膀与她面对面，可安娅却固执地闭上眼不肯与她对视。谭易江扭不过她，只得松手。
　　“爱我？你当年明明说过不再爱我了。当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爱上我，后来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爱我，反正都是你说了算。你想爱就爱，想不爱就不爱。谭易江，你说的对，我从来就不是你想象中的伽拉忒亚。可我就算真的是座雕塑，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呀？你不应该让我活过来，让我有了一颗心，到后来却一点点把我的心掰碎。”她泪流满面，只是低下头不愿再看到他。
　　“娅娅，对不起，对不起。不是你瞎了，是我的心瞎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竟然瞎了这么多年。我明明还爱着你，却那样地伤害你。当初说出那样的话，是因为我以为给你自由才是真正的爱你。”
　　“那次你躺在医院里，昏迷中一直哭着喊爸爸，我在你身边守了一整晚，也想了一整晚。我发现从一开始就是我不顾一切想方设法用尽手段得到你，掠夺你的爱，但是却不懂得珍惜它。后来，我不问缘由地错怪你，甚至因为我的错误害死了我们的孩子，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对不起你。”
　　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遥远的好像在天边一样，因为隔得远，那声音传到她耳朵里似乎要花费很长时间。安娅觉得恍惚，要努力去听，才能听明白他说了什么。
　　她睁大眼睛盯着他，目光中有迷茫，有慌乱，也有一丝了然，到最后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却只能闭上眼低下头，默默地垂泪。
　　“那时，我真的觉得自己错了。我去找秋子大打了一场，他终于承认他爱你，只是因为知道你爱我所以才自动退出，他希望我能给你真正的幸福。我第一次醒悟过来，原来如果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把她锁在自己身边，而是要让她真正的幸福。成全有时也是一种爱。我就想如果放你走，也许秋子可以给你幸福。”
　　“可是你竟然没有接受他的爱，竟然一个人躲在这里折磨自己。后来我从三姐那里得到你的消息，也曾想过要来找你，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因为是我一手毁掉了我们的幸福，我想你心里一定很恨我，如果我再出现，大概只会勾起你的不愉快。”
　　“得知你出事的消息，我还是来了。因为担心影响你的心情，所以我一直不敢出来见你。可是安娅就算你现在看到，但请你相信说的都是真的，我现在仍然爱你，如果你可以接受我，我保证，我一定会珍惜这份爱，好好地爱你。当然，你也知道秋子对你的感情，这一次，我不会逼你。你有选择的权利，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只要他能给你幸福。”这话说到后来，连谭易江自己都没有了底气，只能把脸转向一旁。
　　“他给不了我幸福，因为，我爱的只有你。”她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可谭易江却还是听到了，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她。
　　安娅却突然伸手掩住嘴，别过脸去。
　　谭易江微微有些眩晕，直直地看着她，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她漆黑的眼睛里闪烁跳动的星芒，他越发恍惚，不敢去想，不愿去想。
　　安娅却突然转过头锁住他的目光，脸上满是恳求的神色：“谭易江，你真的是瞎了，难道……难道你真的看不到，我一直爱的是你。”
　　我一直爱的是你。
　　这话一阵春风，吹散了所有遮住视线的迷雾，谭易江只是茫然地看着她，安娅伸出手紧紧攥住他的手，凝视着他，“我也怨过你恨过你，可不管我怎么去怨去恨，我心里始终都只有一个你。”
　　“这两年来，我知道你一直在不远处照顾着我，但你就是不肯走到我面前。我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也没有勇气去问你。可现在我听了你的话才知道，我们之间究竟隔着多少误解和自以为是的成全。我们明明已经寻找到了彼此，可却不懂得沟通，不懂得如何相处，我们相互伤害然后再相互怀念。这样又是何苦？易江，如果你不再爱我，我绝对不会勉强你留在我身边，可你心里明明还有我，为什么要把我推到别人的怀里。如果你爱我，你就应该用尽你的全力来爱我。你当年明明这样答应我的呀！可现在，你竟然让我在你和他之前选你一个。”
　　面对她的话，谭易江无力回答，只是凝视着她的眼睛，凝视着。
　　“好，我告诉你我的选择，既然老天爷要让我们再次重逢，那么我……我就不想再错过你。”
　　谭易江抓着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听她娓娓道来，在那清澈如水的波心间，世界的纷扰都消失了，过往的恩怨都消失了，那期间明明只有一个自己。
　　她的眼中其实只有一个自己。
　　她现在看过来，她的眼中明明只有一个自己。
　　千言万语，千头万绪，所有的苦在心里慢慢酝酿，被她温暖的目光抚过，像化学反应一样，这些苦难到最后竟迸发出一种幸福来。
　　安娅仰着头，凝视着他，任泪水布满面庞。
　　谭易江伸臂将她抱在怀里，“你能看到了？”
　　安娅依偎在他怀里，拼命地点着头，抽泣地说道，“嗯。可是如果我和之秋不演这样一出戏，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对我说出刚才那番话？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再靠近我？是不是就永远真的不再爱我？”
　　是梦吧。他真的以为是梦。
　　他还不相信。
　　“娅娅，”他忙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那只翡翠指环，“告诉我，这是什么？”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把脸埋在他怀中，声音很轻，“你的心。我曾以为我可以一辈子把它攥在手里，可你竟然硬生生从我手中把它讨回去。你真残忍。”
　　他把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轻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娅娅，对不起。我不会那样了，我当时以为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你恨我，才能让你真的忘了我。现在，我希望可以再一次把它给你戴上，好不好？”
　　他这样一说，安娅的眼泪一滴滴渗入他的胸口，“那你要向我保证，这辈子都不准再向我讨回去。不然……”
　　“不会的，我要你一辈子都戴着它，以后还要留给我们的孩子。”
　　“嗯。”
　　“我以后一定好好爱你，好好爱我们的孩子，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嗯。”她说道，“易江，经历了这么多，我也觉得这份爱不容易，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勇敢地去面对自己的心。我们的人生并不长，我们找到一个爱自己而自己也爱的人也并不容易，我们也都会犯错误。但是我们必须去勇敢地寻找爱，虽然我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我想和你一起去寻找我们的幸福……”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因为他正吻着她。
　　那样熟悉的气息，再一次将她团团包围住。所有的思念，牵挂都在彼此的唇齿间相互地传达。
　　“咯咯”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笑声，安娅慌忙从他怀里挣扎开，转头望过去，正撞到索兰一脸的笑意。她身后是一张张自己熟悉的脸，都带着期盼和爱意看着她，安娅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周围有那么多人爱着她。
　　她抬头望着谭易江，他也正低头望着她，“娅娅，我向你保证，我会永远爱你，一辈子好好地爱你。”
　　经历了这么多，她也明白，两个人相处只有爱是不够的，但是没有爱又怎么可以？
　　但不管怎么样，如果找到了爱的那个人，就应该勇敢地抓紧他的手，一起去寻找自己的爱。
　　寻找，爱。
　　
作者有话要说：最初的结局，大家不太接受，因此只好改了。
但好像写得淡了点。
先这样吧。也许等修改的时候会再改改。
就让这首刘若英的《收获》做个结尾吧。希望大家喜欢
“我想或许；就是要过这么久
花的等待才能能结成果
路一定要；蜿蜒直到；这个路口
才最适合再重逢
你的眼和我的手
都比从前柔软多；更懂面对；更懂紧握
收获；这一路点滴苦痛
原来全都是收获
不曾错过；也就不能拥有
更好的你；更好的一个我
当然我们都可能会再犯错
但这次一定更容易就渡过
未来像神秘包裹；等着你我
用天真勇气去打开；快乐感动
我的笑在你怀中
都比从前暖的多；能够重来；我感谢得颤抖
收获；此刻的我们；刚刚好最芳香成熟
请你陪我；往明天慢慢走
种下爱；看长出什么梦
绕了一圈的你我
终于等到最好的时候；尝到爱的丰收
（本来想写到文中，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也许等静下来，写个番外吧。）
　　　　　　　　　　　　　　　　　　


……